超级H超级爱

又是一天过去了
汪洋躺在床上,看着窗帘后面灰蒙蒙的光亮:这是天刚亮还是天将黑?
床头的电子表显示时间
05 :23
长长地叹一口气,汪洋又向被窝里缩了缩。
"每次我醒来,你都不在。就算是游戏,也该对我好一点,不然真不陪你玩了,看你怎么办。"
汪洋不是个爱护自己的人,但也不会特别亏待自己。
既然身体说要睡了,他就把被子裹紧,顺从地睡去了。
被子的下面,湿粘的热气熏蒸着他的下体,虽然不是很舒服,但汪洋的懒惰主宰了他此刻混沌的大脑,那些不舒服的感受很快就被忘却,随着睡眠的深入化作了水气,沿着汪洋的下体滑落回床褥。
程宇亮,汪洋的同居人,这个三十几坪房子的拥有者,在天黑透的时候回到了这个房子。
推开卧室的房门,毫不意外,看到了每天如一挺尸状态中的汪洋。
程宇亮撇了撇嘴角,一抹说不出轻蔑或是根本不在意的浅笑划破满室的昏暗。
只可惜,有幸得到这抹微笑的人还在昏睡中,错失了一个惊艳的机会。
程宇亮没有过多停留在淫靡味道浓重的睡房,转身出了房间,在经过客厅时,留下自己的外套衬衫领带和西裤,晃着精壮健美的线条光溜溜钻进了浴室。
浴室很小,只有一个淋浴蓬头而已,墙壁的白瓷砖已经有轻微的发黄,地上还是原始的水泥地面,很简陋的小浴室,不过房间的两位主人都没有就此抱怨过,相反,他们对于浴室的窄小相当满意。
这不足三平米的小地方,处处都沾染过他们奔放热烈的激情种子。
此刻,程宇亮一个人站在蓬头下,任温热的水流细细放松他身上每一处紧绷,一整天的紧张工作后,程宇亮需要真正的放松。
一盎司蓝天伏特加,一根薄荷淡烟,一个热情奔放的情人。
拧上龙头,程宇亮随手撸去发梢上多余的水分,对着雾蒙蒙的镜子,朦胧地笑笑。
现在,他要去完成最后一个享受了。
推开卧室房门,程宇亮毫无预警地掀开被子,突然曝露于空气之中的身子轻颤一下,汪洋悠悠转醒。
"你这个野蛮人...就不能文明一点打招呼吗?"
这么说着,汪洋的脸上却没有流落出一丝不满,只是直直地和程宇亮两个人对视着。
同样的赤身裸体,同样的宽肩窄臀,一个挂着未干的水珠,散发着浴液的清新气味,一个遍布前一夜欢爱的痕迹,斑斑点点。
程宇亮没有犹豫,俯身占据了汪洋的领空,开始剥夺汪洋的呼吸,汪洋反手钩住程的脖子热烈地回应程的需索。
[看来明天的床单更难睡了]
激烈亲吻中的头脑冷静地为第二天打算着,程宇亮并没有察觉这打算,他从没好奇过自己身下这个漂亮男人的脑袋里装着什么,他不在乎那些东西,他只要知道,这个身体随时可以满足自己,就够了。
没有情话绵绵,没有你侬我侬,程宇亮的欲望迅速抬头之后,他略显粗鲁地翻过汪洋,手指习惯性地揉上那个有些红红的肉洞,那里湿粘粘的,说明汪洋在昨夜之后根本没有清洗。
这个认知让程宇亮不悦地皱起眉头。
他并不在乎不清洗的行为对于汪洋的身体会有什么伤害,只是这样太不卫生,虽然里面都是自己留下的东西,但并不表示经过一夜一天之后,自己还可以因为它们是自己的东西而无视。
被他揉得开始吞吐的肉穴渐渐扩张开,引诱着程宇亮快快进入,程宇亮还在犹豫要不要让汪洋马上去清洗一下再继续。
由于等待的时间比往常多了一些,汪洋转头,只一眼,瞟到皱起的眉头,微微嘟起的嘴唇,这么孩子气的表情让汪洋心中叹息:无谓的洁癖发作了。
汪洋轻扭几下,若有若无闷闷地哼了几声,身后人的呼吸立刻深沉许多,抵在大腿上的男根愈发硬热。
"你这个懒虫,以后做完就马上给我洗澡去,听到没!"
"啊------"
随着程宇亮惩罚似的用力顶入,汪洋瞬间僵硬,叹息般的痛呼声脱口而出。
感受到身下人的痛苦,程宇亮并没有停止动作,甚至放慢一点的体贴都没有,闷头在紧缩肉穴带来的快感里,快速而用力的抽插着。
初期的不适感很快的过去了,长期被粗暴地插入,汪洋自认后面应该已经刀枪不入水火不浸了,但他还是习惯性地收紧后面,讨好程宇亮的感觉。
讨好?
从什么时候起汪洋成了这段关系中如此弱势的一方?
汪洋来不及自嘲地笑一下,难得的笑意就被程宇亮随后重重的撞击顶飞。
汪洋配合地扭腰,体内的男根猛地涨大了,随后一阵热流冲刷肠壁,程宇亮长长叹息一声,整个人彻底松懈下来,全部体重压到汪洋的后背上。
汪洋没有抱怨,任他把自己压得陷进床垫里去。
"你,马上去洗澡,明天我可不想从你屁眼里捅出今天的东西。"
程宇亮最后嘟囔完一句就翻身,侧到一边睡去了。
汪洋从床垫里撑起上半身,不满地张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起身走向浴室,经过客厅的时候,看到小沙发上狼藉的衣物,无奈的摇摇头,一团抱起扔进浴室门口的洗衣篮。
浴室里的闷热的水汽还没散去,和汪洋在身上裹了一整天的被窝是那么的相似。
汪洋站在镜子前,把上面的水珠拭去,看着自己身上的遍布的青紫痕迹,微突的锁骨,有些陷进去的肚腹。
汪洋摸摸肚子,一声鸣响像要证实他的感觉一样回荡在小小的浴室间里。
"竟然一天都没吃饭,难怪刚刚有点饿。"
汪洋迅速地洗完澡,穿过客厅从卧室的衣柜里拿出简单的T恤仔裤,从程宇亮的公事包里翻出几百块钱,最后看了一眼睡得死死的程宇亮。
"程,我出去了。"
程宇亮这一觉睡得非常好,初升的太阳穿透窗帘,把他的脸照得发红,才醒过来。
翻了个身,床似乎变大了。
几秒钟的混沌,程宇亮睁开眼睛,床上只有他一个人,另一边空荡荡,一点温度都没有,说明应该躺在那里的人,离开了很久。
"真是难得,竟然肯早起..."
程宇亮没多想,起身去浴室洗澡,路过洗衣篮看到里面一团窝在一起的衣服,嘴角勾起一个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容,狭窄阴暗的浴室间也因为这个笑容灿烂起来。
快八点了,汪洋还没出现,程宇亮有些不耐烦:难道汪洋没有去买早点?一大早的到底溜达到哪里去了!
上班快来不及了,肚子还空着的程宇亮匆匆拎起公事包出门赶地铁去了。
时间飞得很快,连羽毛都没落下一片,就忽闪着过去了半个月。
程宇亮每天早起在地铁站口的推车老太太那里买一个茶叶蛋,一个糍饭团,一袋豆奶作为早饭,中午吃公司食堂,晚饭随便解决,在公司附近的一间酒吧喝一杯伏特加,边喝边吸掉薄荷淡烟,然后在天黑透的时候回到家,他会习惯性的先打开卧室房门,看看空荡荡的床,然后回到客厅把所有的衣服都脱掉,随便扔在沙发上,然后晃着精壮健美的线条进到浴室里,然后一身的水珠直接跳到床上,裹着棉被快速地睡去。
他的生活,一贯如此的一成不变。
没有绝对挡得住风的窗户,因为窗户都有缝。
在没人知道的时候,程宇亮半夜会不自觉醒来,坚挺的下身支起高高的帐篷不许自己被主人无视。
程宇亮自慰的时候会不自觉地躺到床左边,他不想自己睡得被窝里湿粘粘的,他不是什么会照顾自己的人,但是他还是喜欢极可能得让自己舒服。
但每次释放后,他都快速地睡死在原处,忘了自己挪过来的初衷。
以至于早起的时候因为湿粘的不适感,还要再洗一次澡。
当程宇亮第十五次看到空空的洗衣篮后,决定再找个可以兼床伴的室友。
这一天他去了很久没光顾过的紫恋,自从大学毕业后就再也没去过了,以前汪洋在时,俩人偶尔还混参加这里组织的迷幻party之类的活动,进了社会,人就没有以前那么放得开了,总有些无形的捆绑,让人放不开手脚。
圈子里没有真正的朋友。
床上没有真正的爱人。
程宇亮喝着伏特加,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男人们,突然想起了这句话,十七岁的时候,第一次和一个男人上床,那个男人告诉自己这两句话。
当时的自己受伤了,偏偏还要故作无恙,一幅无所谓的样子说我才不会把上几次床就真当回事。
但是,这个伤害终于还是变成了教训,深深地刻在程的心里,他明白自己可以和很多人上床,对很对人说爱,但他没有。
他决定做最残忍的人,和他的第一个男人那样,不欺骗任何人,也不爱任何人。
又一杯伏特加下肚,程宇亮没有在那些对着自己眉来眼去男人中选择任何一个,等待胃里旺烧的灼热慢慢退去后,他把钱压在酒杯下,起身离开了。
今晚的路灯特别昏黄。
真的有点喝多了,后脑越发地轻飘。
程宇亮嘴角再度勾起完美的弧度,只是这一次嘲弄的是自己。
自己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像失恋的人借酒消愁。
程宇亮晃晃荡荡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钻进车里,报上地址就躺倒在后座上,出租车司机喊了一眼后视镜,似乎无奈地轻轻摇了下头,没说什么就开车了。
果然被当成醉鬼了,呵呵!
程宇亮知道司机想什么,他懒得坐直身子,懒得挺直脊背,他告诉自己,我喝醉了,就该有个醉鬼的样子。
出租车开远了,程宇亮刚刚倚靠过的路灯下,一个拖长的身影略显疲倦的转身离去,走上通往酒吧的道路。
酒吧里,有些担心的调酒师小杰看到他回来放松地笑了,随即为他打开吧台酒柜旁边的小门,他进入厨房,从门后的衣挂上拿起自己的工作服和帽子,最后为上一条围裙,从流理台旁边的一个侍应生手里接过自己的炒勺。
"汪洋,刚来的单,要三盘扬州炒饭和一个招牌小炒。"
"嗯,麻烦你了。"
"不会,大家都是朋友嘛!"
朋友?
汪洋心中突然温暖起来。
习惯了失望,习惯了没有期待,突然得到的温暖让他鼻中微酸,连谢谢都说不出来,只能低头专心炒饭。
火腿在锅里慢慢翻出香味,油烟也渐渐呛了起来,记不清自己多久没试过人间烟火的汪洋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翻腾,眼泪突然涌了出来,和着五年来的冰冷一起被温暖的灶火和米饭的香味融化了。
十几坪的厨房里,压抑的哽咽声断续的传出,门外的小杰拦住要送单进去的侍应生。
大学生活原来是那么美好,除了自己的执著,值得珍惜的总是被错过,有些也许永远失去,有些还在原地等自己去发现然后珍惜。
汪洋在离开程宇亮的第一百三十五天后,和小杰把两张单人床推到了一起。
小杰晚上搂着汪洋回忆过去大学里的一些小事,突然冒出一句话。
"我们还是应该买一张大床。"
"嗯?"
沉浸在回忆里的汪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小杰很认真地解释。
"因为我们的床垫不够合,中间有一条高低不平的缝,咯得慌。"
"哦!"
汪洋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扑哧地笑了起来。
"换什么?这样也挺好的。嫌咯就多睡过来一点。"
只是两个人的生活,需要的并不是一张大床。
小杰愉快地多睡过去了一点,买新床的事情就此被抛诸脑后。
另一边的程宇亮,在独身九十七天的时候,在紫恋随手揽过一个小男生,两个人回家后,上床办事,小男生刘林天亮后就成为程宇亮的第二任房客。

"亮,我们今天晚上去紫恋吃饭,好不好?"
"干吗去酒吧吃饭?"
程宇亮语气有些不耐烦,手里的文件上司催着要,这边还要和小恋人煲电话讨论无聊的事情,要知道,过去......
过去从来没有人为这种事情烦过自己。
大学毕业后,没有和汪洋一起吃过晚饭,不管在家还是在外面,一次也没有过。
汪洋从来没有要求过,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
突然想到这里,程宇亮蓦地有些泄气,原来过去五年那么长的时间里,和汪洋之间果然只是一场游戏而已。
他没想到更深的一层就是,他们两人连基本的游戏精神的都没有。
电话另一头的刘林没察觉程宇亮的分心,仍自顾自说着紫恋的扬州炒饭如何好吃,小杰新近调出来的酒如何好喝,然后又讲起自己这一天都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每说完一件,最后一定要程宇亮评论一下才肯放过他。
程宇亮支吾地敷衍着,看着手里的文件,心思却不断地想起和汪洋之间的过往。
汪洋从没向自己撒过娇,也没有汇报过行踪,当然自己也没有关心过,反正只要回家,汪洋就躺在床上等自己。
除了一场又一场的性爱,两人之间到底还有过什么?
五年的共同生活,突然回头看过,才发现,一片苍白。
说苍白,还是有些东西不经意间慢慢浸入心房,突然在分开后的某个时间里,被不经意地触动,挑起些些波澜。
程宇亮的报告终于在下班前赶完了,上司的脸色非常不好,程宇亮硬着头皮道了歉,就急匆匆赶去紫恋和小情人会合。
他并不对酒吧的饭菜抱有任何幻想,但他出于自己也不能理解的某些原因,对刘林付出了很多宠溺,迁就了刘林很多的任性和撒娇。
他微笑着把菜单递给刘林,看着刘林快乐地点了两盘扬州炒饭,信誓旦旦地对自己保证绝对不虚此行,甚至还夸张的表示,如果厨师是个和程宇亮一样的大帅哥,就毫不犹豫扑上去,赖一辈子的扬州炒饭。
程宇亮面带微笑地看着小情人青春洋溢的炒饭宣言,表现得就像一个完美的情人。
他是一个如此带得出去的男人,刘林以他为骄傲,确定关系后迫不及待地宣告所有朋友,还大言不惭地表示:敢挖墙脚者,杀无赦!
不可否认,在那一刻,程宇亮真有在恋爱中的感觉。
只是他没有让刘林知道的是,那一刻,他才发现,汪洋似乎从来没有朋友,至少自己从来都没有被汪洋引见给任何人过。
程宇亮的心,在被刘林填满的瞬间,更加的空虚。
紫恋的扬州炒饭真得很受欢迎。
程刘二人点餐后没多久,就发觉附近的几张台子似乎都有点这个炒饭。
"我就说,那个炒饭真得很好吃!"
刘林对自己的眼光很得意,很自信。
他推荐扬州炒饭的劲头,不知情的人会误以为是他做的。
这道扬州炒饭的确没丢他的脸,程宇亮把整盘的炒饭都吃光了。
程宇亮觉得这道炒饭很好吃,有很熟悉的味道在里面,只是想不起来是什么了。
"......好像妈妈的手艺哦!"
刘林擦嘴的时候,舒服地叹了一句。
妈妈的手艺吗?
原来是这样!
程宇亮想到自己出柜后,就再也没回过家了。
妈妈的手艺是什么味道的,已经忘记了。
他永远都记得离家最后的一眼,妈妈垂泪的眼睛看着自己,是无奈,有祈求。
只是自私的自己已经回不去了。
从此以后,程宇亮戒了酒,却成为紫恋的常客,更多时候,他只是点一盘炒饭,一个人,默默坐在灯光不及的角落里,回味年幼无知的自己少年冲动的自己还有现在冷漠自私的自己。
汪洋心很痛,每天他都希望天可以不要黑,天黑之后,他又盼望不要在紫恋看到程宇亮,为了一盘扬州炒饭而来的那个男人。
但如果哪天,程宇亮真的没有来,汪洋掩饰不住的失落就变成一颗钉子,直直钉进小杰的心里。
"汪洋。"
"嗯?"
"你说我们要不要放个假。"
"放假?怎么了?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只是想和你一起,就我们两个人,过几天只有我们的日子..."
汪洋没再说什么,小杰也没再说下去。
过了一会儿,小杰默默地挪回自己的那半边床,很久没睡的地方,有些冰冷。
两人背对背地睡下了,不知过了多久时间,汪洋很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背后传来轻微的颤动。
汪洋突然觉得很开心,他转过身,向另一边床睡过去,再睡过去,从后面紧紧抱住小杰,两个人又睡在同一张的床上,只是从左挪到右,把冰冷的右半边暖得火热。
紫恋的老板很快就为自己的贴心行为付出了代价,常客们抱怨炒饭味道不对,新来的调酒师把几种马爹尼弄混。
老板只好宣布厨师和调酒师私奔了,为了庆祝圈子里又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全场酒水免费。
又一对?
原来圈子里,竟然真有所谓的眷属。
坐在角落里的程宇亮,对着一盘并不难以下咽,却已经完全没有熟悉味道的炒饭,突然微笑起来。
自己和汪洋曾经不离不弃了五年,在外人眼中看来,会不会就是一对眷属了?
这个想法很可笑,真的很可笑,笑得程宇亮眼睛流出水来。
"小林,你快放暑假了吧?"
"嗯!"
"我请了年假,你暑假开始,我们去旅游吧。"
"真的?!"
刘林兴奋扑到程宇亮身上又啃又咬,直叫着我最爱你,一直叫到床上去。
程宇亮抚摸着刘林青春健美富有弹性的肌肤,时光似乎回到20岁,身下的人也是如此青春健美,只是在回忆中的那人更多一份妖娆神秘的美感。
"亮...快点..."
刘林不耐地轻哼,让程宇亮甩去脑中萦绕的人影,投入身下的紧窒,没顶于巨大的快感之中。

夏天海边的阳光一点都不毒辣,只是很大,找的人暖洋洋的,不知不觉就晒伤了。
汪洋小杰两个人终于把常年在室内生活养成的白皙晒成了小麦色,只是不知不觉在太阳下睡着的小杰,被太阳灼伤了后背,褪了一层皮,还痒痒的,又红又肿。
看过医生,海边的医生对此极有经验,开了几管药膏,嘱咐了诸如注意降温避免光照之类的常识,最后说了句"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玩也要有分寸",两个人心照不宣笑得快闭过气去。
"让你晚上不好好睡觉,活该!"
"你太无情了,洋洋,我不睡是为谁做贡献啊?唉哟------"
汪洋毫不客气在小杰晒伤比较轻的腰上拧了一把,把剩下的药膏拧好盖子扔到床头柜上,拿起一件短外套挂在肩膀上,向房门走去。
"洋洋,你去哪?"
"出去。"
"别把我一个人丢这里啊!"
"好好在房间里趴着,我去买晚餐,很快就回来。"
汪洋对可怜兮兮地仰望着自己的小杰笑笑,转身走了出去,留下小杰一个人,幸福地好像等待妻子做饭的丈夫一样,傻笑着。
酒店的餐券是自助餐形式的,不能外带,汪洋找到大堂经理询问,经理很礼貌的告诉他这是规定,但可以通融,正好有一位客人和他有一样的要求,可以一起解决。
汪洋随大堂经理一起去餐厅,和另一位客人会合,然后一起拿饭菜。
到了餐厅门口,汪洋看到了程宇亮,另一个客人,汪洋没想过自己在一面对程宇亮的时候,可以这么平静地对程点头,简单问候。
平静地好像面对的只是一面之交的熟人。
程宇亮表现得也很好,同样礼貌地点头,淡淡的微笑回应一切都好。
除了在电梯的地方,两个人有意无意,背对背,站在不同的电梯前,透过光滑的大理石墙面肆无忌惮地偷窥着对方肩背的轮廓。
汪洋知道,自己的心,一直都在痛。
程拿着两人份的饭,是和谁一起出来的?
汪洋很想问,但他没有问,一贯如此,以前没问过什么,现在也没资格再问什么了。
何必问呢。
汪洋突然低下头去,鼻中的酸涩,太过沉重,纤细的脖颈终于支撑不住太过骄傲的头颅了。
电梯及时叮咚一响,解救了汪洋即将崩溃的自尊防线。
另一边的电梯还没下来,程宇亮默默看着大理石墙面折射一道强光,随即消失,刚刚墙面上的背影消失在叮咚一声后。
程宇亮把手里已经被捏得变形的饭盒扔进电梯旁边的垃圾桶,看着手指发青的骨节,脑中一片空白,愣愣地发呆,电梯来了又走,直到他猛醒,电梯已经不知开开关关了几次。
程宇亮索性离开电梯,走到大堂内线电话的地方拨了房间号码。
"小林,餐厅的自助餐不许外带,你下来吧,我们出去吃海鲜。"
当程宇亮携着快乐的小情人在海南凤凰花不断飘落的街道上享受着微凉的清风,酒店里汪洋和小杰的房间上空盘踞着莫名其妙的低气团。
两个人沉默地吃着饭,汪洋心中惭愧,明明不想显露出来的,可还是被小杰感觉到了,两个人虚以委蛇几句,内心的恐慌就曝露于空气之中,无限放大,向对方嘶吼彼此的心声。
"你还是看到他了。"
小杰打破沉默的第一句话,泪水随之一起涌出。
小杰打破沉默的第一句话,泪水随之一起涌出。
汪洋不解地抬头看小杰,空白三秒钟后,醒悟过来。
"原来你早见到了,没告诉我。"
"......"
"真是的,害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好尴尬。"
"......"
"小杰,我们出来都一个多月了,钱花得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
"......"
... ...
一夜之后,汪洋和小杰将旅行箱简单收拾之后,定了当天下午的机票,退房,离开。
程宇亮再也没有在酒店里遇到汪洋,他的心似乎因此轻松了,轻飘飘的,随着风远远地逐云而去,胸口空荡荡的,多了一个看不见的洞,当风吹过,一阵寒意穿胸而过。
刘林并不迟钝,他感觉得到身边的人有一个隐秘的所在,就在床的左边,就在浴室门口的洗衣篮里,就在衣柜中那几件不属于他们两个中任何一个人衬衫领口上。
刘林努力地想要跨越拿出密所,但是无形的罩子将程宇亮裹得严实,他找不到程宇亮的罩门,进不去程宇亮的心里,徘徊在程宇亮用温柔和包容筑起的围墙外。
只有一个人坚持的恋情,真的很累。
两周的年假,在程宇亮的心不在焉,刘林的郁郁寡欢中,结束了。
回到家的第一个晚上,两人去了紫恋,程宇亮点了一盘扬州炒饭,刘林点了一杯伏特加,然后又一杯,一杯又一杯。
程宇亮感觉得到刘林的不开心,但此刻的程宇亮,没有心情去理会,刘林不说,自己就当没有。
刘林在他的眼中就是个小孩子,可是他忘了自己在比刘林还小的年纪时,是如何被仰慕已久的人伤害。
刘林没有像汪洋那样选择无声无息的离去,他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当面把钥匙还给程宇亮,泪流满面,最后一边诉说自己的爱。
最后在程宇亮的沉默之中离开。
刘林一个人回到紫恋,喝了一杯又一杯伏特加,只是越喝越清醒,难求一醉。
直到天将亮,一盘扬州炒饭推到他面前,他没有拒绝,默默地接过调羹,一口一口吃起来,米饭的香味,是这么美好。
刘林抱住身边的人,哭喊着"妈妈,对不起"
天亮之后,这个城市里,一个普通的小区楼前,一位看上去五十几岁妈妈,抱着几年未归的儿子失声痛哭。

这一画面的不远处,两个肩膀靠在一起的男人,一个有些摇摇欲坠,另一个只是默默地支撑着自己的爱人。
"汪洋,一夜没睡了,我们回家?"
"嗯..."
汪洋疲惫地点点头,小杰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扶着脸色发白的汪洋坐进车里。
"汪洋,要是实在不舒服,就去医院,好不好?"
"不要了,我只是一夜没睡,回家睡一觉就好了。"
"好吧,下次别干这种傻事了。"
一路无话,两个人看着各自车窗边飞驰后退的风景,只有树木和高楼,但两个人都看得很入定。
"二位,到了,三十七块钱,谢谢。"
司机开口提醒两个对着车窗玻璃发呆了将近一分钟还不拿钱下车的客人,小杰赶紧掏出钱包结车费,随后打开车门,从车里扶出脚步虚浮的汪洋,走了没两步,小杰手臂突然一沉,汪洋的身子向下滑去。
"师傅!去瑞金医院!快!"
刚刚打轮转向要驶离的出租车被拦了下来,小杰把怀里横抱着的汪洋小心翼翼安放在车后座上,突然想起医保卡和病历卡都还在家里,又急匆匆下车赶回家拿齐了东西,临出门前想了想,又把衣柜里的存折也一起带上。
运气不错,到了医院,汪洋的主治医生在,看到汪洋的状况,简单问一下情况,就直接开了住院单,随后就是一连串的CT脑超,抽血验尿。
"没事儿,小杰,别担心了,我都住院了,一定不会出事的。"
从CT室出来的汪洋,笑得有点吃力,小杰抑制不住红了眼眶。
"我才不担心你这头猪呢!我只是一夜没睡,有点累..."
一句话没说完,汪洋已经有睡过去了,小杰把他身上披的毯子围围紧,在护士的提示下,赶去隔壁的脑超室。
汪洋住院后,终于得到真正的休息,每天都能睡上十几个小时,还是越来越不够睡,常常和小杰说着话,就睡着了。
"汪洋的病不能再拖了,你们这几天还是尽快商量个结果出来比较好,我还是老话,拖越久成功率越低。如果你们到最后还是决定不动手术的话,就开些药回家吧,保守治疗没有什么意义了。"
主治医生再一次分析病情后,下了最后通牒。
小杰回到病房,六人的大病房里,只有些微的响动,汪洋的病床靠窗,强烈的阳光被蓝色的窗帘过滤后变得柔和静谧,轻轻拂去汪洋醒时微皱的眉头,让汪洋看起来睡得很安详。
小杰轻轻坐到汪洋的床边,没有试图叫醒汪洋,时针静静划过两格,汪洋的睫毛轻轻抖动两下,失焦的双眼迷蒙着水汽,诱惑着小杰不顾所在,轻轻印下嘴唇。
"杰..."
汪洋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还在医院,有些羞涩地轻推小杰。
"想回家吗?"
小杰有些发红的眼睛里除了情欲还有更多的东西在里面。
两人对视了一会,汪洋的眼睛渐渐红了。
"想...杰,谢谢你没有逼我。我很想妈妈,还有爸爸...他们应该还没原谅我..."
[那是过去,已经都过去了。]
小杰默默地将汪洋揽入怀中,无声地给予汪洋自己能给他的最后的安慰和支持。
三天后,汪洋的出院手续办妥,小杰问酒吧老板借车把汪洋接回家,汪洋步履虽然虚浮,但是面色看起来很好,在医院休养得很充分,苍白的脸颊有了淡淡的红晕。
"等下有给你的惊喜哦!"
走廊里,小杰藉着光线的昏暗,在汪洋裸露于空气中的脖颈上偷香,含着汪洋的耳垂轻轻吹气。
"什么惊喜?"
"到家就知道了。"
一进家门,迎面扑来久违的饭菜香味,一瞬间,汪洋的眼泪就要决堤。
"妈......妈!"
一进家门,迎面扑来久违的饭菜香味,一瞬间,汪洋的眼泪就要决堤。
"妈......妈!"
近乎破碎的声音从汪洋颤抖的喉咙冲出,厨房里走出一个头发已经灰白的中年妇女。
"洋子...回来了。"
如果不是女人泛红的眼眶,撩起空气中不易察觉的一丝波动,这安详的一刻,如同每一个黄昏日暮,虽然被他们错失了很多年。
五个月后
小杰把汪洋的妈妈送上火车,回到家,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用白布盖住家俱,把钥匙放在门框的横梁上,背起一个鼓鼓的背包离开了这个城市。
紫恋又地震了。
不外乎又是厨师和调酒师彻底私奔了。
圈子里,这种来来去去的事情很多,大家唏嘘一下,很快就会忘记了。
没有忘记的人是程宇亮。
像妈妈一样手艺的扬州炒饭再也没有了。
程宇亮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一片狼藉。
就好象没关窗户的房间,一场台风过后,没了模样。
刘林的离开,更加助长他心中的野草疯长,绿油油的,很大一片,每每有风吹过,波浪层层涌动,不断把一张张苍白的的脸推向他。
它们对着他笑,对着他皱眉,对着他,没了表情。
曾经阳光下,有着健康肤色的大男孩,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苍白?
某一个清晨,程宇亮的信箱里多了一张明信片,很美的风景,异国的邮戳,除了地址和邮编,没有任何语言。
程宇亮胸前的空洞突然弥合,被什么东西重新填满。
这一天,他请了假,把许久未曾打扫过的房间,彻底作了一次清理,把厨房堆积如山的脏碗盘清洗干净收进厨柜,修理坏了许久的洗衣机,只是一个小故障,马上就运转如飞,不大的阳台很快就晒满了衣物。
太阳将落山的时刻,程宇亮端着一杯咖啡,站在焕然一新的客厅中间,幸福地体会着腰背的酸楚。
没多久,第二张明信片来了,那是另一个国家的风景,和上一张一样,没有任何字句。
第三张,第四张,第五张......
每一张都被程宇亮镶在相框里,挂在卧室的墙壁上,挂了满满一面墙。
他每天醒来后,睡去前,都会看着那一张张明信片,笑得很幸福。
他知道,这是汪洋很久之前的梦想,而自己被允许看着这个梦想是如何一步步实现。
程宇亮的人生第一次看到幸福的可能。

时间过去了一年,程宇亮卧室的墙壁上,大大小小的相框,基本构成一个小小的世界地图。
程宇亮有时纯欣赏,有时会数明信片的张数,发现和印象中的数量不符,或者不小心忘记数到哪里了,他就会重头数一遍,如果还不对,就再数,他可以这样无所事事对着一面墙壁傻笑一整天。
他不再到床左边自慰,他看着左边空荡荡的床铺,想象那张苍白的脸。
他决定,等汪洋回来,就带他去那个海边,那个酒店,让那里的阳光和海风把他的苍白氲染上健康的红润,还要把他压在电梯门口的那片大理石墙壁上,激烈地亲吻。
他每天会自动把脱下来的衣服放进洗衣篮,也学会了看衣物的标签,只到分开深色浅色衣物,还有机洗和手洗的注意。
他很细心地把衣柜里汪洋没有带走的衣物,一件件洗干净,没有用洗衣粉,他隐约记得汪洋说过,肥皂洗过的味道会被太阳变得很清新。
太阳催化出的清新味道,汪洋身上的味道,闭上眼,就在鼻子下飘过。
他真的戒酒了,也戒了烟,他每天下班后会直接回家,他开始学习做些家常饭菜,他惊喜地从书柜里发现了几本菜谱。
他突然想起,大学的时候,没有什么闲钱可以出去吃,汪洋买了菜谱回来,学着做了几道菜,两个人每天都吃得很开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忘记了,忘记了菜谱,也忘记了汪洋会做饭,和汪洋一起的最后两年,两个人几乎饭都没有一起吃过一顿,汪洋每天都要赖床,不肯早起,自己也越来越懒得迁就,索性随他去了。
等汪洋回来后,两个人就还象大学时那样,躺在床上吃早饭,然后踩着时间上班,汪洋可以继续补觉。
程宇亮想象着自己赶地铁,在最后一分钟惊险打卡的画面,笑得很傻。
程宇亮开始翻看菜谱,随手翻到扬州炒饭,突然想到紫恋人人称羡的那一对,那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调酒师,眼中总是含着淡淡的温暖,嘴角不经意就滑泄一阵浅笑,另一个从不露面的厨师,因该也是这样的幸福着。
心照不宣的默契,自己和汪洋有多少呢?
就算没有也没关系,可以培养,突然想起一个树下,脸蛋红扑扑的汪洋看着自己的眼神,现在自己终于看懂了那个眼神,这算不算默契的开始?
记忆的铁盒慢慢被拆封,久远到以为被遗忘了的时光重新鲜活,一幅幅画面如同老照片一样罩着一层暖暖的黄。
"程,恭喜你找到好工作,这条领带是我送你的贺礼,我帮你系上?"
"程,紫恋今晚有party,我刚好有两张票,我们去玩吧?"
"程,今天的饭都是我自己做的,好不好吃?"
"程,我叫你程,好不好?我妈也只叫我爸的姓。"
在记忆的最深处,学生会楼的后面,那棵郁郁葱葱的树下,斑驳的光影投照地面,树下的汪洋,红红的脸蛋。
"程,我...我喜欢你。"
从梦中猛醒,程宇亮独坐在黑暗中,刚刚的梦,还在眼前游弋。
胸前激烈的跳动,是迟来的悸动,被遗失的青春一夜苏醒。
时间过去快两个月了,没有新的明信片,程宇亮的心越来越激动,他预感到就要见面了,汪洋的气息越来越近。
又是一个周末,美梦一夜的程宇亮,哼着歌,把家重里到外大扫除了一遍,程宇亮的家务活越来越顺手了,只用了两三个小时,就完成了全部的家务,他躺倒在等待了一年的双人床上,随着CD唱机哼唱起See You Soon...
环境如此的安静,安静到程宇亮几乎睡着了。
一道尖锐的电话铃声,划破室内的静谧。
"程宇亮,程先生吗?你好,这里是中国驻瑞士大使馆,请问汪洋,男,26岁,您认识吗?"
......
两个星期的时间,程宇亮办妥了所有手续,直飞瑞士。
他很快在当地医院的停尸房看到了一具熟悉的尸体,不是汪洋,而是紫恋的调酒师小杰。
有些东西似在迷雾中,若隐若现,程宇亮能感觉到什么,但又隐约地并不想知道究竟。
程宇亮想说,不对,这不是汪洋!
你们把我的汪洋还给我!
小杰的证件摆在程宇亮的面前,上面显示他的确叫汪洋,程宇亮还是帮小杰办理了后世。
整理小杰的遗物时,从一个普通的牛皮纸袋里,倒出了一沓证件,那是另一个人的,另一个汪洋,他的汪洋。
程宇亮终于知道了,扬州炒饭熟悉的味道来自哪里。
"程,我...我喜欢你。"
"你要和我上床?"
"不...我真的喜欢你。"
"喜欢我就和我上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