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服之鞭下之爱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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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服之鞭下之爱(H)全文阅读_耽美小说_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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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服之鞭下之爱》作者:墨青城
【文案】
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曾经当红的演员又如何呢?
被断了前程的卓悦已走投无路。
他知道找上方明衍必须付出什么代价,
不想对方给了他帮助与照顾,
却没想从他身上获得什么。
卓悦在方明衍眼中,
是颗经心打磨便会发光的原石,
这个男人不属于方明衍的世界,
却不妨碍他亲手雕琢出对方的光彩。
然而一场丑陋意外的伤害,
却几乎将卓悦眼中的星辰毁灭殆尽。
第一章
冬夜,刚下过一场大雪,路边还积着厚厚一层霜白。
卓悦将围巾拢了拢,手插在衣袋里快步转过街角。因为走得太急,脸色稍稍有些泛红,呼吸在面前形成一小团温热的雾气。
此处是K城最繁华的娱乐街区,激情狂欢的人们散落在声色犬马的场所里挥霍着纸醉金迷的夜。他在一座装修华丽的建筑前停了步,抬脸望着头顶的巨大招牌,面容从深色衣领的遮挡下露了出来。那是张年轻而俊美的脸,霓虹斑斓的灯光在那双黑到发亮的眼睛里倒映出斑驳的色泽,高挺的鼻梁下面,薄唇开阖轻声读出店名。
"迷城......"
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张黑色卡片,看了一眼,握紧,沿着大理石台阶而上,走向灯火通明的门厅,不动声色地将会员卡交给门童。然而微微蜷起的手指露出他心里的忐忑,那张卡是借来的,这种高级会所年费动辄上万,现在的他根本无力支付。
"欢迎光临迷城,先生。"门童用读卡机刷过之后,将卡双手奉还,"请问需要帮您寄存大衣和围巾吗?"
"不必。"他暗自松了一口气,假作记性不佳,"好久没来......华盛娱乐的方总用哪个包厢来着?"
"请您跟我来。"身材火辣的女迎宾殷勤迎上来,微笑着引路。
电梯上行至八楼,迎宾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正要敲门被他拦住。
"不用你了,我自己进去。"
"好的先生,祝您今夜在迷城过得愉快。"她微微弯腰,转身离开。
卓悦立在门外,望着那扇隔绝了视线和声音的漆黑大门,犹豫再三,终于用冰凉的手握住了更加冰凉的金属门把,缓缓吐出一口气,用力推开。
一股温热的气流扑面而来。
包厢内,变幻的灯光渲染着的暧昧的气氛,颓靡的音乐在耳边回响,震动的重低音每一下都似在敲动着心。一个年轻男孩正站在大萤幕前唱一首摇滚英文歌,声线略带着些沙哑。吧台边调酒的男人看见他,挑眉问:"什么事?"
卓悦抿了抿唇,说:"我找方总。"
那人转回头,冲着半圆沙发区域喊道:"Marvin,有人找你。"
闲适靠坐在沙发正中的高大男人此刻正一左一右地揽着两个俊俏的MB说着什么有趣的笑话,闻言抬眼看向门口,目光在他身上顿了顿,眼里浮现出一丝戏谑的笑意,抬了抬手。
歌声骤停,歌手扫了卓悦一眼,关掉音乐,面色不虞地坐到一边去了。一时间整个包厢里安静得有些诡异。
卓悦走到沙发前说:"方总,我今天来是因为......"
"卓先生。"男人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不管你要谈什么,这样不请自来的打扰我的私人时间,是不是有些无礼?"
他一僵:"抱歉。我在你的秘书那儿约不到时间,不得已才......"
对方不以为意地笑笑:"来找我,是想跳槽?"
卓悦抿了抿唇,头略低了下去:"是。"
"无礼得罪了投资人,被风岚弃置,走投无路之后想找华盛做下家。你这算盘打得挺好。"男人唇边那抹笑中的嘲讽越来越浓,"你当我方明衍这儿是废品收购站?"
这话毫不留情,如一双手将他的自尊狠狠摔在泥里。卓悦脸色发白,指甲用力得快要刺破掌心。
他样貌出众,眼中自有一股灵气,从出道起便一帆风顺。还没毕业就被风岚的老板沈浩风看中,挑大梁主演了古装电视剧《征战山河》,一举斩获最佳电视新人奖。年少成名,便不太把谁放在眼里,性子冷漠高傲,不善与人相处。
娱乐圈新秀辈出,卓悦的戏路又一直固定在古装公子哥儿上,二十六岁的年纪便被小鲜肉们挤到了一边。几个月前,公司给他争取了一部剧的主角,让他去陪出品方坐坐,大约是对方动手动脚,他便给了那老板一巴掌,不但生生把角色给打没了,还连带让公司失去了投资。沈浩风大怒,直接将他雪藏了,经纪人助理通通撤走,由着他自生自灭。那出品人在圈子里势力挺大,许多古装剧剧组也不敢再邀他。这大半年的时间里,他没有接到过一单广告、一个角色、一个通告,再这样下去他就快淡出人们的视线,这对一个艺人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而养父借的那些高利贷更让他雪上加霜,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卓悦低着头,睫毛微垂将眼里的情绪遮住,有些艰难地开口:"我之前口不择言,对方总说了很多不合适的话,很抱歉......"
两年前华盛曾对他抛出过橄榄枝,高价邀他跳槽。老板方明衍本人还曾亲自找他谈过一次,那时候他风头正盛,回绝得毫无余地,也颇让对方下不了台。现下再来求人,真的是因为走投无路。华盛比风岚规模大,方明衍在圈中地位不低,黑白两道左右逢源,即便那个出品人也不得不买他几分面子。仔细算来,他是自己东山再起的唯一希望。
"要道歉的话,光靠说好像没什么诚意。"方明衍靠在沙发上,声音有几分慵懒,"把这杯酒喝了。"
卓悦看着盛放在高脚杯里淡青色的液体,绷紧了唇线。他酒量浅很容易醉,所以平常一直都避免饮酒,然而此刻已是骑虎难下。他拿起杯子,闭上眼一仰脖吞了下去。那酒度数很高,咽下的时候只觉得火焰从食道一路灼烧到了胃里,热辣辣的。他强忍着难受问:"方总觉得现在诚意够了吗?"
男人的目光从他脸上缓缓掠过,悠然道:"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在商言商,你的戏路不宽,惹麻烦得罪了投资人,又被压在箱底这么长时间没有曝光率,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在你身上砸钱?"
卓悦沉默了许久,目光里涌上一层冰凉的绝望,像是魂魄被抽去了一般,僵硬地说:"你确实没有签我的理由。"说完转身便要向外走。
"站住。"低沉的声音传来。
他站定,回头冷然道:"方总还想怎样,逼我再喝一杯吗?"
方明衍弯了弯唇。
这家伙的脾气还和两年前一样,有着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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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冷傲,就像是淤泥里濯清涟而不妖的莲花,漂亮而干净。然而在这个染缸一样的圈子里,这样的人通常只有两种结果,失势淡出,或者浸染污浊。果不其然,只过了短短两年他就从山巅跌入谷底,不得不低头相求。然而即便是求人,他的态度还是这样桀骜的,犹如执拗不驯的野马,不肯妥协。
综合评定卓悦,并不差。与那些单单外貌俊美的男演员不同,他的眼神清亮剔透,专注时仿佛直视着你的内心。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清然自若的风韵,仿佛从古画里翩然而出,让人一见难忘。这也就是为什么古装剧喜欢找他做主演的原因,如果好好培养,他会有所成。但前提是要先磨掉他身上那些锋利的尖刺。
方明衍淡淡地看着那人:"如果我给你一次机会,你打算付出什么作为交换?"
卓悦有一瞬的迷惘。
他孤单地站着,眼里泛起许许多多难以形容的情绪,最终像是放弃了什么一样,轻轻垂下眼眸:"用我所有的一切。"
听到这个答案,方明衍笑了,颇有玩味地问:"这个一切里,包括你的自尊、坚持和底限?"
他沉默了一会儿,回答:"......是。"
"好。"男人慵懒地坐着,一双长腿搁在茶几上,"你既然能找到这儿来求我,自然也该查过我的喜好。今晚你如果能让我满意,我就签了你。"
卓悦在原地僵立了一会儿,认命般一把扯掉围巾,然后脱掉大衣。方明衍身边那两个MB早就识趣的站到一边去了。他在男人身边坐下,拿起桌上的洋酒倒了半杯送至男人眼前,也不说话,一双黑色眸子拘谨不安地望着对方。包厢里温度挺高,他刚才一直裹着厚实的大衣围巾,身上有了一层薄汗。加之刚才喝下去的酒劲慢慢泛了上来,体内也燥热起来,白皙的面容染上了一抹淡淡的嫣红。
他向来不喜欢这样的场子,从不参与,连开机宴、杀青席也只略坐一坐就走了。那时候他正红,沈浩风也不强求他。所以直到今天都没主动陪过酒,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男人扫了一眼放在桌上的小冰桶,继续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卓悦揣度那大约是要加冰块的意思,拿不准数量,只夹出两小块来放进杯子里,再度递过去。
方明衍勾唇,对站在一边的两个MB说:"新来的这位似乎不懂怎么陪酒,你们做个示范吧。"
两人点头。高个的那个倒了杯酒,喝一大口,冲卓悦指了指自己鼓着的嘴巴,示意并没有咽下去。接着勾住矮个的后颈便吻了上去,将口中的酒喂给他。唇舌交缠间,有酒液从嘴角淌下来,发出的声音让卓悦面红耳赤。
"学会了吗?"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侧目悠然看着他。
卓悦只觉得浑身僵硬,无措地站着。
他需要这个机会。他的演艺事业已经到了绝境,养父借的那些高利贷也即将到期,再不还钱就被那些黑社会活活打死......
他木然地拿起杯子,脑袋里一片混乱。
有个声音一直反复不停的在耳边低声蛊惑如果今天失败了,你将再无出头之日。你不是个演员吗?就不能发挥你的演技来演好这场戏吗?最多就是献身,你已经一无所有,这具身体又能值几个钱?这不过是娱乐圈里的潜规则而已,他们都是这么做的,又不只是你一个人......
不过,是一场戏......他痛苦的阖上眼睛。再睁开时,眼神变了。没有了茫然无措,漆黑的眸子安定下来,泛着沉郁的光。
这是他入戏时的状态。
卓悦喝了一口酒含在嘴里,一点点靠近方明衍,然后伸长脖子毫不犹豫地凑了上去。双唇相触,缓缓张开,想要将那些酒尽数送入男人口中时,却被那忽然探出的舌缠住。转眼对方便侵入了他湿热的口腔。
卓悦连接吻的经验都没有几次,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分分钟便败下阵来,任由对方长驱直入,夺走了控制权。不一会儿喉头颤动,被迫将那些酒尽数吞咽下去。他被这唇舌间的压迫折腾得透不过气来,双手抵在胸口用力却推不开上方的男人,不住发出"呜呜......"的喉音。
这是他第一次被男人亲吻,这种被掌控的压迫感让他觉得恐惧。好不容易一吻结束,卓悦喘息着靠在沙发上,开口道:"方总,我酒量不好,再这么喝下去会醉......"这话里有了些讨好求饶的味道,声音也温软许多。
方明衍勾唇:"我喝多少,要看你喂得好不好。"
卓悦手里拿着杯子,整个人靠过去贴在男人身上,仰起脸用那双墨黑色的眸子望着对方,轻声说:"方总是嫌我笨了?"
这样的撒娇对于别人而言不过是调情的小菜,对于一向清冷的卓悦而言却是极限了。身体在靠近,心却恨不得立即逃离,太过亲密的距离让他握着杯子的手紧张到禁不住微微发颤。
"没事,我可以教你。"方明衍握住他的手腕,将那杯酒送到嘴边饮了一口,然后挑起他的下巴压了下来。这一次的入侵比刚才更为强势,半强迫性质的捏着下颌让他张口,还用力扣住了他的后颈。舌头一推,连酒带冰块一齐顶进了卓悦口中。男人的舌在充满酒液的口腔里肆意妄为,进犯着被冷酒降了温的口腔,调戏着那渐渐融化的小冰块,纠缠着那条羞涩而慌张的软舌,检阅着充满了冰凉酒意的每一寸领土。
本就染了醉意的卓悦此时有几分迷离,缺氧的感觉让脑袋更加晕眩。他无措地半闭着眼睛放弃了抵抗。口中的酒早已在男人有技巧的挑逗中吞了下去,少量酒液从嘴角淌了出来,更添了几分淫靡的感觉。直到衬衫第三颗扣子被解开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
看见这张情况,包厢里的其他人识趣地退了出去,只剩下他和方明衍两个人。此刻,他正被对方压在沙发上,如同拆封快件一样撕开包装。
只要顺从就好了......忍一忍就过去了......只有好好演完这场戏,才能取悦他......
卓悦拼了命的自我催眠,然而身体却在抗拒,紧张僵硬得没有办法做出任何动作。当男人拉开衬衫的时候,赤裸的上半身感受到凉意,不禁颤抖起来。
方明衍温热的手指在锁骨处流连,继而抚上胸口敏感的乳珠,恶劣地用两指紧紧夹住一拽,激起身下那人难耐的惊喘。
"呜......别......"那声音中带着些无力的软媚,虚虚的撩动着人心。卓悦没料到自己竟会发出这样的声音,羞耻的用手背遮住嘴巴。
"叫得很动听。"男人毫不怜惜的转向另一个凸起,将它蹂躏成同样漂亮的胭红色。"看来今晚会很有情趣。"说着,手移至腿间,隔着裤子揉捏着那最脆弱的部分。
卓悦轻颤着缩了缩身体,却无法摆脱男人的掌控,反而被忽然收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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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掌一握,疼得呻吟出声。
"不想疼的话就乖一点。"方明衍俐落扯掉了他的外裤,和内裤一起随手丢在一旁。
一丝不挂的身体完完全全的暴露在视线里。卓悦那根秀气的性器颜色很淡,宛如禁欲的少年,一副不经人事的样子。试图合拢的修长双腿被强硬拉开到疼痛的角度,连臀缝亦被分开,露出其间隐藏的柔嫩秘穴。
用这样羞耻的姿势接受另一个男人的检阅让卓悦脸色发白。他僵硬地忍受着对方调弄,当手指的触点落在穴口附近的时候,他不禁浑身颤,眼泪从空洞的眼睛里滚落。
他努力过。努力让自己认清现在的处境,努力去取悦男人来争取机会。可是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屈辱、害怕、无助和恐慌让他彻底崩溃,奋力挣扎起来。可惜在力量对比上他羸弱许多,加上酒劲更是使不出什么力气。不但根本无法挣脱,反而被男人用衬衫反捆住了双手。
"不要......求你......"他哭着哀求,"方明衍......求你,放了我......"
"演不下去了?"男人如一只狮子将他牢牢按在身下,清冷的声音里带着讽刺,"想要得到却又不想付出,你是不是太贪心了一点,卓悦?"
大颗大颗的泪水涌了出来,他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说:"我没有办法......明明什么都没有了,明明下定了决心......可我还是做不了......"
许多年来除了演戏需要,他从没在别人面前这样失态大哭过。压力和恐惧让他彻底奔溃了。此刻的卓悦就如同一个委屈又哀伤的孩子,将所有的脆弱暴露在方明衍面前。
男人微微眯起眼,沉吟片刻放手松开了他,由着他哭个尽兴。直等他渐渐平复下来,才再度开口:"哭够了?"
卓悦胡乱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泪痕,窘迫地起身捡起衣裤。他酒量确实不好,这会儿走路都有些不稳,好不容易将衣服套上,垂眸道歉:"对不起,今晚打扰你了......"说完便要仓皇逃离,腿被一旁的矮凳绊住,重心一歪朝着放满酒瓶杯盏的茶几倒下去,幸而被方明衍及时揽住了腰。惊魂未定的卓悦紧紧抓着对方的胳膊,半天才回过神来,窘迫地松开手。
"行了,我送你回去。"方明衍开口。
"不用了,我......"
"如果你今晚出了事,我会脱不了干系。"男人打断了话,淡淡扫他一眼,"放心,我没有强迫别人上床的爱好。"
话说到这个分上再拒绝显得矫情。卓悦上了方明衍的车,说了地址之后便一路沉默。酒意上涌,他胃里难受脑袋又昏沉,靠在后座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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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按照地址将车开到一片老城区。政府起初想征用这片区域,但这儿住户多又都难缠,拆迁难度太大,只好搁置。这些房子都有些年岁了,建得密集而拥挤,不少外墙的石灰剥落露出红砖来。沿街开了一排洗头店,粉红色的轻纱遮着窗户,里面坐着的小姐们露着白花花的大腿等客人。漆黑狭小的巷道里,偶尔窜出一、两只郁郁寡欢的猫。
这一带属于黑鹰会的势力范围,员警也不太来管。混杂的三教九流很多,前阵子还出过杀人分尸的案子,到现在也没破。
司机将车停在路边,说:"方总,前面太窄,开不进去了。"
"就停这儿吧。"方明衍侧脸看了看身边的卓悦说。
他正安静睡着,眉心微微蹙起,像是作了什么不好的梦。透进来的路灯灯光下,睫毛在眼睛下面投下一小块阴影,眼角似乎还残留着泪痕。因为喝了酒,呼吸稍显沉重。
比起两年前见面的时候,他瘦了一大圈,下巴削尖了,脸色憔悴,完全没有那时候神采飞扬的样子。
"唔......"睡着的那人喉头一颤惊醒过来,捂着嘴慌乱地打开车门,跌跌撞撞地冲出去扶着路边的一棵树呕吐起来。
方明衍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怔住,自嘲般轻笑一声,无奈地下车。
卓悦没吃过晚饭,胃里除了酒什么都没有。这会儿是酒醉的反应,吐得彻底,几乎将苦胆都呕出来了。身上软软的没有力气,被身旁的人扶住了胳膊。
"张嘴,漱口。"矿泉水递在嘴边,卓悦浑浑噩噩的照做。
方明衍扶着他重新坐回车里。吐过之后清醒了些,他轻声开口:"谢谢......"
"住这儿多久了?"男人问。
他抿了抿唇,答:"两周。"他从前不上综艺,接广告又挑剔,赚的钱并不算多,卖了房子的钱加上积蓄还不够还养父的债,只能在这区找便宜的租屋。
"你爸欠了人家多少钱?"方明衍见卓悦惊愕地望着自己,笑笑,"要查你的近况不是难事。"
卓悦知道他人脉极广,也不瞒他,实话实说道:"他给人签字做了担保,结果那人卷款跑了。这笔债务就压在了他身上,他怕家里人知道,就私自去借了高利贷还债,结果利滚利的越欠越多。我所有的钱加上卖掉房子还差三百多万。我没工作也没收入,这个月开始就还不上了......"
"他人现在在哪?"
"我让他们老两口暂时先去乡下的亲戚家避一避。"
"你想一个人撑?"
卓悦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这么看来,除了我你没有任何退路了。"方明衍淡淡一笑,"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但我要你签的是一张卖身契,在十年的时间里,无论我安排你做什么,你必须去做。包括出演你不擅长的角色,参加你不喜欢的综艺、通告和应酬。你的绯闻、恋爱和各种炒作都将由我操纵,你没有选择和反对的权利。你所有的时间都由我控制,在我不允许的情况下,你没有私人时间。这些,你能接受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卓悦愕然,半天才反应过来,抿了抿唇轻声说:"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提出任何要求,但是......"他的目光颤了颤,"能不能,不要有性交易?"
男人轻笑:"公司不会强迫你去陪睡,至于社交时碰见那种场合,如何有技巧的应对在于你自己。"
他垂眸掩去眼睛里所有的情绪,说:"我接受。"
方明衍轻轻勾了勾唇,吩咐司机:"陈立,回家。"看着卓悦茫然又惊讶的表情,说,"我不会让自己的艺人住在这种地方,在没找到合适的公寓之前,你暂时住在我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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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明衍住在城东的一个别墅区里。
天色太晚人又昏沉,卓悦一路迷迷糊糊的也没看清入口处的名字。等车停稳,司机过来开了门,他刚钻出来就被人横抱了起来。卓悦一惊,动了动,就听见男人沉声道:"别乱动。"
对方现在不但是他的老板,还是他的宿主,卓悦只好一动不动地由他抱着。一百七十九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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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的个子,第一次被人像姑娘一样横抱在怀里,尴尬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搁,浑身都是僵的。
方明衍径直将他抱进了三楼的客房,放在床上:"你先休息,有话明天再说。"说完转身走了。
房间里很温暖。卓悦酒意未消脑袋发懵,身上又没什么力气,勉强脱掉外衣,拉过被子将自己裹住,没一会儿便昏沉的睡了过去。
一晚上作了许多杂乱无章的梦,梦里那些追债的黑社会们拿着斧头砍刀找上门来,他惊慌逃跑,却无论如何也甩不掉那些人。无路可退的他坠下高楼,顿时惊醒过来。
被子不知什么时候被他踢到地上去了,喉咙里一片干涩,脑袋木木的,全是宿醉的反应。他坐了一会儿,起身拉开窗帘,顿时一怔。
包裹着这座别墅的是一座精致庭院。积雪覆在落了叶的高大乔木上,显出一种冬日特有的美感。不远处的山坡上似乎还有其他相似的独栋院落,被重重树影遮着,看不分明。视线所及处有一片湖泊,水上苍茫的雾气渐渐散去,日光从云层倾泻下来,在湖上泛起粼粼的金光。
被高楼大厦侵吞了的K城居然还有幽静这样的地方。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房间。后现代的装修风格里,透出一点雅痞的气质。凹凸弯曲的立体装饰在墙上形成白色的波浪,悬挂着的黑色吊灯呈现简单的倒三角状,墙上挂着某国领导人的夸张肖像。房间以黑白色调为底,装饰物件上用了少量红色,配以绿植点缀,显出一种张扬明快又不失沉稳的感觉。
就在卓悦四下环顾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他打开门,门外是身穿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面带微笑将手里的衣物递给他:"卓先生,我叫周池,是明少的管家。这是他让我为您准备的干净衣服。"
"......谢谢。"卓悦低头看见放在最上层的那条浅灰色内裤,脸色泛红。
"请您换好之后下楼来用早餐。"周池的态度大方得体,临走不忘帮他关上门。
那些衣服都是新的,吊牌被剪掉了,看不出价钱。但卓悦认识这个牌子,实用主义的高端品牌,只隐隐在袖口或者后领这样不显眼的地方标有徽记,绝不便宜。
身上还残留有酒的味道,他索性去冲了个澡,一件件把衣物套上。
正好的尺码,连内裤和鞋子都是。
他看着立镜里被新装包裹的自己,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意气风发的时候,衣冠楚楚地等着去赴一场场盛会。只可惜早已物似人非,如今的他潦倒到了连内衣都需要别人相赠的地步。
镜子里的卓悦笑得发苦。
一楼的餐厅里,方明衍正坐流览看手里的平板电脑,见他下来,喝了口咖啡问:"昨晚睡得好吗?"
"挺好的。"卓悦顿了顿,说,"谢谢你昨天......"
"我对接受感谢没有兴趣。"男人打断了他的话,"我是个商人,收下你不是为了做好事,而是要从你身上获得收益,简言之,你是我赚钱的工具。"
卓悦的表情有些僵。
方明衍扫他一眼:"怎么,我说得太直白,你接受不了?"
"没有。"他略低着头,"你是我的老板,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接受。"
这个态度倒是有点出乎方明衍的意料,唇边有了一丝愉悦的笑意:"先吃早饭,然后和我出去一趟。"
一旁的周池立即盛了热粥过来,和几碟清爽小菜一起放在卓悦面前。粥里不知放了什么,很香。他昨天吐成那样,现在早饿了,低头吃了一口,才想起问:"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
"噢。"他应了一声,舀了一勺粥放进嘴里,大约是烫,勉强咽下去之后手忙脚乱地伸出舌头吸气。见方明衍一脸有趣地看着自己,顿时红了脸,用手遮住嘴巴。
"需要我让周池给你弄凉一点吗?"男人故意逗他。
"......不用。"卓悦缓了一会儿低头继续吃,抬头时看见坐在对面的方明衍依旧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有些窘迫地小声说:"你非要这么看着我吃吗?"
"这么怕被人看,当什么演员?"
对方一句反问就让他梗住,半天才憋屈地说:"我现在又没有在演戏。"
"你不演戏的时候就这么容易害羞?"男人似笑非笑地问,"还是说,被我看着的时候,你会这么容易害羞?"
他怔了怔,脸不可控制地再度红了起来,直到连耳根都发烫。他仓皇地低头躲开那视线,又吃了几口说:"我吃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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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悦觉得,自己实在捉摸不透方明衍这个人。他的态度,他的想法,他的目的,几乎什么都看不出来。
就好比他带着自己出来,却什么都不做,在商业区里悠然的闲逛了一圈,然后随意在路边选了一个茶馆,便坐下喝茶。天大地大老板最大,他有这种兴致,卓悦纵然满腹疑问也只好耐着性子陪着。
天空蔚蓝,万里无云。太阳悬在半空,柔和的日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不远处便是城市中心的一处小公园,成群的鸽子落在地上,等着游人喂食。人流如织的步行街上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不同的表情。
雅致的茶馆里,男人正用修长的手指摆弄着面前的茶具。他喝的是大红袍,紫砂壶里的茶汁缓缓盈满小杯,茶香四溢,缭绕在鼻尖,一呼一吸之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安定了下来。
卓悦安静看着他的动作,眼神干净而温和,如同林间一只专注的梅花鹿。
"你有多久没有这样出来闲逛过了?"方明衍起了话头。
他想了想说,"很久了。大部分时间我都待在家里。"
"幸好你不常出来,不然那些姑娘们都要得颈椎病了。"男人调侃。
两人样貌出众,又坐在沿街的窗边,自然引来不少注目。有几个姑娘大约认出了卓悦,伸着脖子站在不远处窃窃私语,还拿出手机来拍照。
听见这话,卓悦弯唇笑了,舒展开来的眉眼里蓄着温和的光。
方明衍拿起杯子,递到唇边喝了一口说:"猜猜一会儿网上会有什么关于你的八卦?"
卓悦愣愣,继而明白过来,说:"我和你见面,自然会有跳槽的传闻。"
"不算太笨。"男人眼里似有赞许,"你沉寂太久了,需要用一些特别的方式回到公众眼前。我会让人把这条消息炒热,也会对你的老东家做一些攻击。如果风岚方面有回应,这条消息的受关注度会更高,人们都喜欢看这种互掐的戏码。至于你,在这个过程中只需要沉默就好。从今天开始,你在社交网路上的所有发言都必须经由公司同意。"
"我知道了。"卓悦低头看着手里透明的玻璃杯。君山银针蹁跹浮动,仿若起舞。
挂在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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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银铃发出空灵的声响,有人推门而入径直朝着两人走过来。
方明衍抬腕看了看表,向那人笑道:"真准时。"
"你知道我从来不迟到。"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戴金边眼镜,熨烫妥帖的西装外披着一件大衣,整个人有一种沉稳而内敛的感觉。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女秘书,贴合身体曲线的半身裙勾勒出完美身形。
男人从秘书手中拿过两套文件交给方明衍:"这三份是解约协议,风岚那边都已经签过字了。另外这份是按照你的要求拟定的签约合约。"
"有你这样的法律顾问真是省心。介绍一下,卓悦,那份签约合约的乙方。"方明衍说完之后转向卓悦,"这是秦穆大律师,华盛的首席法律顾问。"
"你好,我的事麻烦你了。"卓悦起身主动伸出手去。秦穆礼貌地脱下右手的黑色皮手套,与他握了握:"卓先生,作为律师我有义务提醒你,签约合约里的很多条款对乙方来说不太公平。"
卓悦闻言怔了怔,抿了抿唇:"我明白,谢谢你。"这位大律师让他隐隐感觉到一种压迫感,这和方明衍给他的感觉有些相似,仿佛完全占据着主导权,强大而自信。
律师先生的视线扫过边上面带微笑的方明衍,眼里有了几分了然,也不再多说什么,接过递来的茶,喝了一口。
"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我约了伯爵。"方老板热情相邀。
"你还真是人尽其用。"秦穆抬手看了看表,"我下午有个官司要打,得回去准备一下。合约签好之后通知我,我会让助理来取。"
"嗯。"方明衍应了一声,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挥挥手,"下午好运。"
"借你吉言。"秦穆没多作停留,带着女秘书走了。
男人将桌上的材料移到卓悦面前:"看看吧。"
卓悦并没有仔细去阅读那些印着黑字的纸,他径直翻到最后一页,拿起桌上用来写意见簿的笔,在乙方栏里飞快地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交还给对方。
"签得这么草率,不怕我在合约里卖了你吗?"方明衍戏谑地看着他。
"我答应过,一切都听你的。"
闻言,男人眉目里泛起笑意:"没想到,你原来......这么乖。"故意的拖音里有几分轻佻,让卓悦面颊发烫,仓皇地扭脸去看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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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餐是在一个环境清幽的私人会所。
青砖碧瓦,假山池鱼,雕花木窗,四合院处处充满中式古典美。天井里悬着几只鸟笼,画眉婉转鸣叫着,仿佛欢迎相熟的客人。红木圆桌正中摆着一只老式铜火锅,泛着红星的炭火在下面燃着,将用骨头熬制的底汤煮得咕嘟嘟作响,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肉香。一盘盘各式生鲜食材满满当当摆了一桌,看得卓悦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饿了?"方明衍问。
"没有。"他有些不好意思,起身去逗弄立柱旁那只虎皮鹦鹉。感觉身后有人靠近,转脸过去,只见一块金黄色小点心递在嘴边。他抿了抿唇,伸手去拿,却被对方躲开。
"这东西是油炸过的,你抓完了还要重新洗手,就这么吃吧。"男人再度送到他唇边。
卓悦顿时大窘,后退一步说:"我其实不太饿......"
原本没存逗弄他的心思,只想让他先垫垫肚子,这表情倒是把方明衍的恶趣味勾了起来。男人刻意逼近,迫使他背靠在立柱上。将那小巧的点心递在他嘴边,压低了声音说:"不想这么吃,是想让我用昨晚那种方式喂你吗?"
卓悦听他提到昨夜,脸上绯红,僵持了一小会儿,不得不张口咬住。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一声咳嗽。
有人来了。
卓悦一惊差点噎着,好不容易咽下去,面色泛红地站到方明衍身后。方老板从容地用湿巾擦了擦手,向着来人说:"吃个饭这么慢,等得我们都快饿死了。"
"是吗,我相信你有很多打发时间的方式。"身穿黑色长大衣的男人把手插在口袋里,羊绒围巾在颈上随意搭着,英气逼人的脸上那双眼睛沉如深渊,只淡淡扫了一眼,便让卓悦不由紧张起来。他身边那位稍矮一些,目光清澈,含住隐约的笑意。
方明衍对卓悦说:"需要我介绍吗?这位你应该见过吧。"
"二少。"卓悦十分拘谨地打招呼。金鹰集团的二公子楚煜,面上是声名显赫的财阀,却有着掌控黑道势力的传闻。不少演艺圈里的人都想要与他亲近,这位却冷淡得很,十分难以接近。卓悦也只是参加慈善活动的时候远远见过几面。前阵子听说这位二少高调出柜,并和一位男性伴侣去国外结了婚,那么他身边的人就应该是......卓悦注意到两人无名指上戴着相同款式的戒指。
"这位是白鹤集团的新任董事长,许晔,二少的夫人。"方明衍继续介绍。
"......什么夫人!你真是......"稍矮一点的清俊男人瞪他一眼,然后憋屈地望着身边的楚二少。
楚煜眼里有了温和的笑意,更正道:"爱人。"
"好吧,二少的爱人。"方明衍无奈地改正,"这是卓悦,我刚刚签下来的艺人。"
"我看过你的戏。"许晔想了想,说,"好像是一部名字挺复杂的古装片,叫什么花来着......"
"是《陌上花开为君顾》?"卓悦问。
"对。我上次生病的时候电视上正好在播,就看了几集。你演得挺好,不过剧情有点狗血,我看你下次还是别和那个叫墨青城的编剧合作了,他编一部渣一部。"
卓悦笑了起来。
淡淡日光下,这两人站在一处。仿佛两块玉石,一个莹润温软,一个剔透明澈。
另两个男人对看一眼,方明衍勾勾唇,也不客气,率先坐下夹了一筷子牛肉放进铜锅里说:"行了,边吃边聊吧,锅都快煮干了。"
三人落了座,许晔挨着卓悦,他对电视剧制作的过程有兴趣,两人边吃边聊。
楚煜看了卓悦一眼,问方明衍:"你的人?"
"我的艺人。"他加了一个字。
"这么说今天你请我吃饭应该另有目的。"楚煜把煮红的虾去了壳,放在许晔碗里,正好对方夹了鱼丸给他,两人相视一笑。
"听说金鹰投资了一部电影,谢安清正在选人。"方明衍把小白菜叶在火锅里荡了荡,直截了当地说,"给他个试镜的机会。"
"文化产业的事都是楚煊在管,我极少干涉。不过你难得对我开口,我怎么也要买你个面子。"楚二少一面按手机一面问,"他的名字是哪两个字?"
"卓有成效的卓,心悦臣服的悦。"
很快,消息回复了过来。
"让他明天下午去长汀的摄影棚试镜,主要角色基本都定了,只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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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三号。"楚煜抬眼看着方明衍,眸子里有几分玩味,补充道,"是个同性恋。"
方明衍一愣,看了看低头吃菜的卓悦,缓缓露出一丝笑意来:"让他扩一扩戏路也好。"过了片刻又说,"差点忘了,还有个事要你帮我打声招呼。"
"请一顿饭,提一堆要求。"楚二少扫他一眼。
"主要这事儿在你的地头,我不好办。"方明衍一脸无辜,"这小子在你们光裕街的事务所有些帐。"
楚煜皱皱眉:"多少?"
"算上利息三百多万。"
"这事交给唐灿处理,有了结果和你联系。"
"嗯。"方明衍笑咪咪地把一只煮熟的珍宝蟹脚夹到楚煜碗里,说:"放心吃吧,没其他事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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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金鹰主管之一的唐灿办事效率一向很高。下午两点,一名黑衣男出现在华盛娱乐公司十层总裁办公室里。
坐在沙发上的卓悦看见他登时紧张地站了起来,唇色都有些发白。这人是高利贷公司的,曾经几次三番带人上门来收帐。最后一次更是敲碎了杯子,用尖利的玻璃抵在他眼睛上威胁说,下回还不还钱就直接扎下去。
那人只看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神色恭敬地向着方明衍道:"方总,之前多有得罪,我并不知道他是您的人,手段粗暴了些,很抱歉。"
方明衍扫过卓悦脸上尴尬的表情,淡笑:"帐务还差多少?"
黑衣男将一张欠条放在桌上,说:"唐爷交代了,欠条上的本金可以慢慢还,至于利息,一笔勾销。"
这就是说,不但要还的钱少了,而且不会再被追债了?卓悦的目光落在那张纸上,激动地颤了颤。
"唐灿给了这么大的优惠,总欠着也不好意思。"方明衍签了一张支票递给他,"这样就算两清了。他是我公司的艺人,我不希望在今后听见任何关于他曾欠过高利贷的传言。"
"我明白,绝不会发生这种事。"黑衣男接过支票,礼貌地告辞了。
卓悦怔在原地,眼睛里都是迷惘,仿佛还不太明白事情的进展。半天才问出一句:"你为什么......"
"都让人家说成是'我的人'了,总不能让你一直欠着外债。"方明衍把那张欠条很随意地丢进抽屉,"我只是变更了一下债权人而已。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债主,这一百三十万是你欠我的。"
卓悦知道他是在为自己厘清社会关系,心里涌上来许多感激,说:"我会努力赚钱还给你的。"
"不努力也没关系。"男人勾唇,笑得有几分邪气,"我还可以开个后门让你肉偿。"
卓悦闻言连耳尖都红了,视线不知该往哪儿看好,转到地上去了。
这时响起的敲门声及时解了他的窘境。
进来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黑色紧身裙配一双红色高跟鞋,妆容精致,走路和站姿都透出一种强势的气场。
"认识一下吧,艺人管理部总监沈络。"方明衍转向沈络,"我和你提过的,卓悦。"
"你好。"卓悦认识她,虽然没怎么打过交道,不过经常见她代表华盛出席各种场合和接受采访。
"我看过你的戏,演技很一般。"沈络说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自有一股冷冽的味道,"如果你想继续演那种公子哥儿混日子,我也没意见,毕竟你是方总选进来的人。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你愿意接戏的时候来告诉我一声就可以了。"
"......沈总,我并不是......我进了华盛,所有一切都会听从公司的安排。"卓悦急了,连语速都快了起来,"无论公司安排我接什么戏,我都愿意去努力演好......"
沈络对他的态度似乎比较满意,口气也缓和了下来:"既然如此,我会把你当成普通艺人来管理。话说在前面,我的规矩很严格,有些时候可能会让你觉得不舒服。出现不愉快的时候,我希望和你通过沟通来解决,我并不喜欢被人告黑状。"
这话俨然是把卓悦当作吹方明衍枕边风的"关系"户了。这个倒也怪不得沈络,有着同性性取向的总裁莫名独断地签下一个快过气的男演员,再看看这位男演员的容貌,是个人都能想偏。
他百口莫辩,着急地向方明衍求助。谁知那人只悠然地坐着,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卓悦又着急又无奈,不知要怎么澄清,最后认命般垂眸道:"......我明白了。"
"你看看这个。"她将手里的资料夹递了过去。
卓悦翻开,发现是一小段电影剧本。他快速流览了一遍,有些疑惑地抬头。
"里面的男三号人员还没定,明天你去试戏。"
男三?卓悦愣了愣,回神再去翻那剧本,顿时尴尬道,"那个角色是同性恋,我......"
"不想演?"沈络冷冷看着他。
"......不是。"清俊的脸上有了为难的神色,他轻声说,"我从没演过电影,而且这个角色,我怕我怕驾驭不了。"
"这部片子的导演是谢安清,他的票房是有保证的。有金鹰的投资片子品质绝不会差。你的戏路太窄,如果能得到这个角色对演技也是一种锻炼。"这番话已经把她的耐心用尽了,蹙眉道,"你要是不想去试戏,我不会强迫你。"
这是卓悦跳槽之后的第一份工作,之前他也已经说过要听从公司的安排,这会儿骑虎难下,只能接受:"......我去。谢谢沈总给的我机会,我会好好准备,尽力去演。"
沈络看见他就这样接了,松了口气。她并不讨厌这个样貌俊美的小伙子,刚才的那些话都是迫不得已,因为有人给她指派了任务让他接受试戏。她扫了方明衍一眼。男人正闲适坐着,嘴角边挂着不可捉摸的笑意,一派事不关己的态度。面对这样的老板,她只觉太阳穴疼。算了吧,反正这些年她也当惯了恶人,不差这一回,让卓悦心有敬畏,也可以让他日后听话一些。
"我给你安排的助理叫林辉,明天下午两点他会准时去接你过去。"沈络走出几步,回眸一笑,"对了,你要是把握不好角色,不妨向方总求教,他很有心得。"说完,踩着尖细高跟登登登的走了。
方明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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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卓悦跟着方明衍的女秘书朱莉在公司里转了转,熟悉一下环境。除了开会,艺人们通常都不在公司,逛了一大圈,只看见忙忙碌碌的职员,和在各个练习室里挥汗如雨的练习生们。闲着也是闲着,他在中庭找了一处僻静地方安静读剧本。
本子上只有掐头去尾的一段。男主角要去跟女主角表白,又怕失败,于是来找死党男三号先排练一下。男三是个gay并且一直暗恋男主角,忍着心里的难受配合对方做练习。感情一直是压抑的,直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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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练接吻,感情迸发主动去吻了男主角。
这要怎么演?
卓悦苦恼地长叹一口气。演个gay对他来说已经是挑战了,偏偏还有吻戏......
他试着静下心来,将面前那盆高大植物当作男主角,对着它投入感情,一句一句背着台词。然而到了吻戏部分满脑子都是昨晚被方明衍按在包厢沙发里深吻的画面,连嘴巴里似乎都重新泛起了酒的微涩滋味。
见鬼......为什么总想起这个......
卓悦摇了摇脑袋,企图把那个片段从脑袋里甩出去。又试了几次,表情依然十分僵硬,久久难以进入角色让他感到焦躁,烦闷地来回地踱步。
方明衍处理完工作下来找他的时候,他正愁眉苦脸地蹲在一盆绿植前面,手指拨弄着叶子,嘴里嘀嘀咕咕的背着台词。男人觉得有趣,站在他背后看了一会儿,只见心烦意乱的卓悦两手扒在花盆边皱眉叹气:"这要怎么亲?真是要疯了......"
方明衍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卓悦这副样子,平时一本正经总爱冷着脸的人抓狂起来,倒是有意思得很。
卓悦被笑声吓了一跳,猛地转回头,看见是他窘迫地起身:"你怎么......下来了?"
"下班了。"男人戏谑地看着他,"你和这盆草交流完感情了吗?不然我让人把它送回家你们继续聊?"
"......"
第二章
坐着方明衍的车回到位于城东的傍湖别墅区,卓悦这才注意到门口低调含蓄的两个字。昨晚没看清,今早忘了看,现在他才知道男人住的是被称为"神秘富人区"的"涵馆"。这是金鹰名下的产业,只对熟人准入,旁人千金难求。
车子畅通无阻地穿过戒备森严的重重安保设施,卓悦在院落门口挂着的铜牌上看见了""的字样。
涵馆15号。
方明衍的家。
也是他暂时寄宿的地方。
晚餐结束后,卓悦主动提出洗碗。
佣人为难地看着管家,管家为难地看着屋主。方明衍坐在沙发上流览娱乐新闻,头也不抬地说:"让他洗。"
卓悦幼年生活艰难,单亲妈妈将他养到六岁便去世了。没有什么亲戚愿意领养,远房表舅卓清收留了他,和自己儿子卓海一同抚养长大。两口子对他说不上不好,但两相比较,确实没有对自己儿子那般仔细。卓悦那时已经懂事,知道自己身在别人屋檐下,花别人的钱,受别人照顾,于是常常主动帮着养母做家务事。
卓海对这个大自己一岁的哥哥没有一丝好感,尤其是母亲总夸他懂事好学,更让卓海厌烦,经常变着法儿欺负卓悦,让他给自己背书包、做作业、洗衣服。长大之后成天和小痞子们厮混,游手好闲也没什么正经工作。卓悦高中打工送外卖的时候因为外型漂亮被一个杂志社的主编看中,问他愿不愿意做平面模特。一来二去的有了拍摄经验,索性去读了表演系,学费也是自己一分分赚来的。
卓悦利索地将碗洗好擦干放进消毒柜里,走到方明衍身边说:"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回房间了。"
"明天的表演准备好了?"男人抬眼问。
他表情僵了一下:"还没有。"有些难堪地低头,"我可以背出那些台词,可是不知道要怎么去投入感情......"
"亲个男人就让你慌成这样?"方明衍淡淡地看着他,"作为演员,你的职责就是演好自己的角色,拿出点专业素养来。"
卓悦抿了抿唇,带着些羞赧鼓起勇气开口:"你能不能......帮帮我?"
男人唇角稍稍勾起,说:"去把剧本拿来。"
方明衍能让一向清高的卓悦低头请教,自然是有他的本事。
从家世背景上说,方明衍算得上是真真正正的星二代。他是大导演方子贺的独子,母亲是当年红极一时的女演员萧眉。一方面继承了父亲的艺术美感,一方面传承了母亲的外貌优势。他执导的第一部《白昼狂欢》一举斩获亚洲最佳新人导演奖,并且捧红了当时名不见经传的男女主角王晨和邱紫宁。而后他的第二部电影《下雪的时节》上映,影片虽然与银星奖失之交臂,不过为他赢得了大众的口碑和赞誉,票房可观。邱紫宁更是凭借这部作品拿到了最佳女主角的大奖,成为炙手可热的影后。就在导演事业风生水起的时候,方明衍却激流勇退开起了娱乐公司,凭借人脉和资本签下不少大咖,逐步培养新人,做起了幕后老板。
他的片子以细腻见长,画面极具美感,对演员情绪和节奏的把握很有天赋。《下雪的时节》里,邱紫宁穿着一身红裙在白色雪地里哭着奔跑的那一幕被线民评价为"每一帧都如画般美"、"看着她的眼泪落下来的慢镜头觉得想哭"、"美得不似人间"。
卓悦知道他的实力,所以才会开口求他指点。
方明衍看了几眼剧本,丢在一边,说:"开始吧。"
卓悦愣了愣。毕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记住全部台词并不容易。他在男人身边坐下,稍稍调整了一下状态,抬脸看着对方开口:"表白其实是没那么复杂,把握好三个要素就可以了。一是真诚,你得让人家姑娘看出你的诚意。二是自信,说话别结结巴巴的,要让她感动。最后一点最重要,就是把握时机,看准机会吻她,她要是不拒绝你这事就算成了。"
"可是万一她拒绝,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方明衍皱着眉,一副忧虑的样子。
"你不去争取就更没机会。你想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那个男的拐走?"卓悦顿了顿,问,"百分之百的不可能和百分之一的可能,你选哪个?"
"可是,表白我不行啊......她看着我的时候我就紧张,说不出话来。"方明衍入戏的状态很真实,高富帅的气质一丝都没了,愁眉苦脸的样子活像一个内向的丝。
"我陪你练一遍总行了吧。"卓悦无奈地抓着他的胳膊,"来来来,你把我当成她,说一遍试试。"
男人深呼吸了几次,坑坑巴巴地说:"我......很喜欢你,我想......嗯,认认真真的和你过一辈子,绝对不出轨,不欺负你......谁欺负你我就揍他......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他是真的把台词都记住了,卓悦在心里暗暗惊讶。按照剧本伸手将方明衍的下巴抬起来:"你说话都不看人家脸,怎么知道人家是什么表情?看着我的眼睛好好说。"
"我,很喜欢你。"男人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那双深黑的眼瞳里仿佛蕴藏了许多难以名状的感情,让卓悦有一瞬间的失神。等他反应过来,对方的台词都已经说完了。
身为一个专业演员居然在对戏的时候走神,卓悦脸上一阵发烫,连忙补救:"好多了,接下来就是把握时机亲她,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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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很感动的时候,就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来。"
"这样?"方明衍长臂一展,将他捞进怀里。
坚实胸膛上的暖意透过薄衫传过来,卓悦像触电似的迅速退开,说:"你怎么搞得跟强抢民女一样?动作要帅一点,自然一点,温柔一点。"
男人试探性地轻轻揽住他的肩,然后说:"这样是不是好点?"
"嗯,孺子可教。"他不知为什么有些紧张,说,"接下来是关键的一步,你得抓紧机会亲她。"
"亲她......"男人仿佛下定决心般靠近,又有些胆怯的犹豫。
这时候按照剧情卓悦应该主动去吻对方,可是......
男人微垂着眼睑,目光仿佛更加深邃起来,清晰得可以看见对方眼里自己的倒影。
卓悦的犹豫让一切显得更加暧昧起来。他觉得喉咙有些发干。一闭眼,伸长脖子贴上那好看的薄唇。本来是他主动的戏码,可是当那只有力的手将他的后颈扣住的时候,一切都脱离了原来的方向。
湿热的舌在口中辗转,轻而易举地夺取了他的呼吸,仿佛带着难耐的渴望,汲取着他的气息,期待着他的回应,最终在他慌乱的挣扎中退了出去。
"你......"卓悦气息混乱,脸胀得赤红,有些不可置信地瞪着方明衍。
男人淡淡看着他问:"你主动的时候,和我主动的时候有什么不同?"
卓悦一怔,片刻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指点自己,有些尴尬地说:"在激烈程度上不一样。我刚才......太过潦草,而且速度太快。"
与他蜻蜓点水般的动作不同,方明衍的吻是粗暴的,却又带着些压抑的温柔。想要深入,却又不够深入,最终在对方拒绝的时候退开。仔细分析那个吻,是带着感情的,爱、隐忍、悲伤,还有一点无法言说的绝望,完全符合男三号的心理状态。
"一个演员在表演的时候要对角色做出完全的投入,这一点应该不需要我再来教你。卓悦,说实话,你的表现让我很失望。这个吻应该是你在剧中最重要的一幕,然而从刚才的表演里,我没看出任何一点你对我的感情。从对话到动作,僵硬、敷衍、可笑,像是要迫不及待的要把我从身边推开。你没有试着去融入这个角色,而是把它当成一项必须去完成的任务。"男人起身,俐落地给出结论,"既然你这么抵触这个角色,明天的试戏你不必去了。"
这番话让卓悦脸上一片燥热。他很清楚方明衍的每一句批评都是自己没有做到位的地方。回想起来,刚才的表演连他自己都觉得糟糕。好不容易有的演戏机会就要失去了,情急之下,他向着楼梯的方向喊道:"方总!"
方明衍转回头看着他。
"我能不能......再试一次?"
"给你做老板需要解决债务,提供食宿,还要练吻戏,我的牺牲是不是大了点?"男人反问
卓悦脸皮薄,不惯求人,立即窘迫地打了退堂鼓:"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
"行了,来吧。"方明衍俐落地打断他的话,"给你三分钟。跳过前面,直接从kiss开始。"
卓悦走到他面前,默默酝酿了一下情绪,那双黑色的眼里渐渐有了浓烈又隐忍的情绪,在灯下泛着晦涩的流光。面前的男人比他高出五厘米左右,他伸手勾住对方的脖颈,然后毫不犹豫地抬脸吻了上去。
他主动地掌控着全域。张口亲吻着对方的唇,探入湿热的口中缠住那条未动的舌,动作热烈却又显得小心翼翼,像是扑火的飞蛾,又像是虔诚的信徒,想要奋不顾身,却又不敢造次。微微蹙着的眉和紧紧闭着的眼将矛盾心态展现的淋漓尽致。在情绪的控制上甚至比刚才方明衍的示范更细腻。
这吻持续着,本该是被推开的卓悦一直没有等到对方的动作,有些困惑地睁开眼睛。
男人微微垂下的眼眸里涌动着一些捉摸不定的情绪。贴近的状态下,卓悦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胸膛的起伏,还有胯下......逐渐变硬的部分抵上自己的小腹的感觉。他浑身一僵,有些慌张地退后。然而后面就是沙发,他身子往后一倾,坐在了沙发扶手上。
立在原地的男人倒显得十分坦荡:"我是个同性恋,被你这样亲,自然会有生理反应。"
卓悦尴尬异常,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道歉:"对不起。"
"我会有反应并不代表我会对你做什么,不必紧张成这样。"方明衍勾了勾唇,换了轻佻戏谑的语气,"脸这么红,是在害羞?"
卓悦被他说得脸上红云更盛,话都说不出来了。
男人大笑:"行了,早点睡吧,明天好好演。"
他眼睛一亮,问:"明天我可以去了吗?"
"勉强算你合格了。到时候别给我丢人。"
在方明衍的"亲口"指导下,卓悦的试镜十分顺利。饰演男主角的一线小生陆尘扬那天下午正好在场,还主动提出与他搭戏。两人的感情都很到位,演完之后,一直因为男三号没有合适人选而黑着脸的谢安清导演终于露出了一个笑脸,拍着他的肩连说了两个"不错"。
卓悦心里也挺高兴,见陆尘扬要走,忙过去和他道谢。
"不必客气,我们现在同属一家公司,相互帮忙也是应该的。"对方微笑着说,"看谢导的态度,应该是对你很满意。这片子马上就要开拍了,希望到时候能合作愉快。"
卓悦这才反应过来他也是华盛的艺人,不好意思的笑笑:"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请你吃饭。"
"一言为定。"陆尘扬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成好看的弧度,英俊而温和。
回复来得很快,当天下午在出租房收拾东西的卓悦接到了沈络的电话确定由他出演男三号。给远在乡下的养父母打了电话之后,他坐在窗边发了一会儿呆,背着自己打包好的一些必需品下楼。
"就这么一个包?"等在楼下的助理林辉诧异地问。
"嗯。"卓悦走出几步,转头向他租住过的那间六楼旧屋看了一眼。他将许多东西都留在了那里,包括曾获得过的那些奖杯。
黄昏渐近,天边一片云霞像是要燃起来般红得灿烂。
心里有个声音,轻轻说。
重新来过吧,卓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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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涵馆15号的时候,方明衍还没有回来。与管家和厨师打了招呼,卓悦拿了一份报纸,一边看一边上楼。他本来住在三层走廊左侧尽头的客房,这会儿专注在报纸上看陆尘扬的绯闻,抬眼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四楼。转身要下去,视线扫到半掩着的深色房门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反射耀眼的金光,停步犹豫了一下,有些好奇地走过去。
轻轻推开那扇门,看清房间里陈设的一瞬,卓悦只觉得浑身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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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光透过整面墙的落地窗和设计成透明的屋顶照进来,落在屋子里的金色行刑架上,有些晃眼。巨大的吊钩和一些金属镣铐悬在天顶结实的钢制横梁上。三个不同类型的按摩台被放置在一起。右边是一整面墙的巨大陈列柜,里面分三排整齐悬挂着各种不同材质的鞭子和手拍。正对面的墙壁上则有成捆的各种绳子,其中一些打了结。左边靠墙也有一排柜子,玻璃柜门在日光照耀下反射一片莹黄,看不清楚。房间正中放置着一张单人沙发,黑色皮质,看起来有几分冷冽的意味。
卓悦只觉心跳得不受控制,像是不小心踏入了某个不可告人的可怕秘密,有一种让人窒息的害怕,却又因为好奇心的作祟想要深入,危险又刺激。
他慢慢往左边走过去,厚实的浅咖啡色地毯踩上去没有任何声音。那一排类似消毒柜的巨大橱柜里分类放置着品种繁多的情趣用品,有一些浸泡在透明的液体里。这些琳琅满目的东西仅仅看着就让卓悦面红耳赤,还有很多他根本没见过,也猜不出用途。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房间?
方明衍要用这些东西来做什么?
他周身冰凉地从那房间里仓皇逃离,躲在客房里越想越觉得心惊。在卓悦心里,方明衍是将他从绝路上救出来的恩人,是他的老板,也可以信赖的友人。可是现在,他所看见的东西将这些原有的印象统统打乱了。
卓悦不知道在那副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外表下面,到底藏着一个怎样的人。
镣铐、锁链、鞭子、那些可怕又荒淫的器具......每一样都让他觉得恐慌。他开始怀疑男人让他住在这里的初衷,甚至想像着自己被绑住手脚吊在那个房间里被抽打和折磨的情景。
他想逃跑。但他已然无处可去,连那间出租屋都在下午退掉了。就在他焦虑不安地在房间里踱步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是管家周池来通知他吃饭。
卓悦下楼,看见坐在餐桌旁的方明衍,脸上挂着入戏时的笑意,主动打招呼说:"你回来了。"
他只有一个想法,在找到房子搬出去前,装作一切如常。他是个演员,作戏是他的天分。
"听说你拿到角色了。"男人拿起手边的筷子,将一块排骨放在他碗里,"我让沈络给你排了健身计画,你太瘦了,如果有需要裸露上身的镜头,拍出来不好看。"
"我会好好练。"卓悦嘴上应承着,视线停在他骨指分明的手上,又想起那些鞭子,立即低头扒饭,整个晚餐都很安静。吃完饭之后,他借口说要看助理新发过来的剧本,便回房间躲着。过了一会儿口渴下来喝水,正巧方明衍也在厨房倒水,卓悦不好再退回去,只得硬着头皮过去。倒了杯水便要回房间,忽然胳膊被抓住。他心中的恐惧猛地窜上来,将手猛地一甩,玻璃杯狠狠砸在料理台上发出一声脆响,碎渣飞溅。
这个结果让他自己也吓住了,整个人僵在原地,脸色发白地看着对方。
方明衍修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更显幽深,凝视着面前惊慌失措的他。
"......不小心手滑了。"卓悦努力将一切圆回来,牵起嘴角尴尬地笑,"我会负责把这清理干净,然后买一只一样的杯子回来。抱歉。"
"你在害怕什么?"男人如渊的眸子里流淌着暗光。
这句话让卓悦心头一颤,面上却波澜不惊道:"我只是不小心......我又没干坏事,有什么可怕的?"
方明衍的视线扫过玻璃杯的碎渣,又落在他身上。"一个好的导演,应该时刻注意演员的状态,把握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男人伸手抬起他的下颌,淡笑,"虽然你没有躲开,但是身体的紧绷程度和眼神里一闪而过的不自然,仍然会反应出你的真实想法。你讨厌我的碰触。"
卓悦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昨晚排演那场吻戏的时候并没有这样的状况。在我们几乎没有产生交集的一天之内,你对我产生了厌恶乃至惧怕的情绪。能达到这种效果的途经并不多,可能是你听到了什么关于我的可怕传言,但仅仅听说不足以让你有这种程度的抵触。"男人用沉和的声音抽丝剥茧地做出分析,"那么,就应该是你亲眼看到了什么让你害怕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是属于我的。"他顿了顿,"比方四楼的某个房间。"
卓悦只觉得周身泛起阴森寒意,他强作镇定地掩饰住眼里的惊恐,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四楼的房间怎么了?"
方明衍慢慢的勾起唇角:"想上去看看吗?"
卓悦手脚冰凉,他飞快地扫视了一圈,这间偌大的屋子里除了他们俩已经没有了旁人。心里慌得要命,后退半步,靠近厨房里摆放的刀具,声音发干:"方明衍......我承认我去过四楼,但我是无意的......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放我走......"
"我要是不放呢?"男人靠近他,一把按住他要去拿刀具的手,微眯起眼睛,缓慢而阴沉地说,"你看到那房间里的东西了,我们一样一样的试过去,好吗?"
"不......"卓悦再也无法维持镇定,眼睛泛红,仓惶地央求,"你不能......"
看着他害怕到发抖的样子,方明衍脸上的表情渐渐起了变化,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最终大笑出声。松开他,靠在吧台边问:"在你的想像里,我是不是那种把人绑在家里施以各种虐待的变态?"
卓悦缩在厨房一角,用黑黑的瞳仁戒备地望着他,显然是默认了。
"没经过我的允许擅自进入不该进入的区域,窥探我的隐私,在没弄清情况的前提下凭着臆想歪曲我的人格。卓悦先生,你难道不觉得你的做法很不妥吗?"
"擅自进去是我的错。"他在冰箱边局促地站着,"但那些东西......"
"那些是调教用具。"男人大方的坦诚相告,"我是个DOM,简单的来说就是调教师。BDSM是我的爱好。"看着对方一头雾水的表情,他笑笑,"你知道SM吗?"
卓悦点了点头。
"有一部分人通过普通的性爱无法获得想要的快感,就借助于更为激烈的手段,SM就是其中一种。施虐方通过施暴获得满足,受虐方则通过被虐得到快感。BDSM是这一类行为的总称。它包括了绑缚与调教、支配与臣服、施虐与受虐这三种关系,是一种比较特殊的性爱方式。在这种方式里,DOM作为支配者给出命令掌控全域,SUB作为臣服者服从命令做出配合。这样的关系是建立在自愿的基础上,而不是你所想像的那种强迫和暴虐。"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是自愿挨打,自愿被绑住、吊起来,自愿作为臣服者的?"卓悦蹙着眉问。
"当然。"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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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简直不可思议,眉心拧得更紧,"这样就能得到所谓'更强烈'的快感?"
方明衍勾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想试试吗?"
那声音充满了蛊惑,仿佛盛开的罂粟散发出诱人的幽香,又仿佛落在湖面上的羽毛,在心上轻轻划出波澜。
卓悦一怔,别过脸去:"不想。"
男人笑笑,重新倒了一杯水再次递过去:"喝吧。"
他一颗心至此总算放松了下来,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让卓悦没想到的是,他很快便有了近距离接触BDSM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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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他在楼下看电视,方明衍健身结束回房间洗澡。电话响了好一会儿,卓悦接起来。是门卫打过来的,说有位客人来找15栋的方先生。视频上的那人卓悦不认识,又怕是什么重要的访客,便请门卫先将人送进来。
很快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男人出现在门口,栗色头发,容貌稍显稚嫩,右耳上一只的银色耳钉在灯下泛着微光。他身上的大衣很单薄,身体微微缩拢。看见开门的是卓悦,惊讶过后眼里浮现出浓浓的失望。
"他在洗澡,你先进来坐一会儿吧。"卓悦说。
他咬着唇,没动。
卓悦觉得奇怪,想说什么,却听身后传来一句低沉而硬冷的:"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他回头,看见方明衍正从楼上下来,头发上的水气还未干,微眯起的眼里有几分寒意。
站在门外的年轻男人看见他,眼神顿时亮了几分,有些拘谨地开口:"先生......我来这儿,因为......想见您......"
刻意使用尊称的对话让卓悦觉得有些别扭。他从门边让开,向方明衍解释道:"刚才电话响了,门卫说是你的客人,我怕你有要紧的事情,所以让他们先送他进来。"
"嗯。"男人应了一声,淡淡看着门外的人,说,"我似乎没允许你今天过来,尼克。"
"我想见您,我很想您......"被称作尼克的男人眼里一片恳求的神色,大约是冷,声音也有些发抖。
"什么时候起,我的时间开始受你支配了?"方明衍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放缓了的语速带来强大的压迫感,连身在一旁的卓悦都感觉到了压抑。
"先生......"尼克眼里都是惊惶,直接在门外的台阶上跪了下来,哀求道,"我错了......求您,求您不要生气......"
卓悦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隐约猜到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却没想到尼克会做出下跪这样的举动。
男人却丝毫不为所动,冷冷说了一句"回去"便关上门,将尼克留在了外面。
这样的方明衍让卓悦有些不适应。平心而论,尽管男人有时候会言语轻佻,但对待他的态度一直是温和宽容的。此刻这样冷冽而强势的气场,冷酷到近乎无情的拒绝,让卓悦觉得陌生。
见他尴尬地站着,男人开口:"觉得我不近人情?"
卓悦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有些担心地朝窗外看了一眼。尼克果然还在外面跪着。
方明衍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放进微波炉加热。"他是我的奴隶,相应的,我是他的主人。这两种角色是DOM和SUB的衍生状态,缔结主奴关系之后,奴隶对主人完全服从。像这种未经同意擅自跑到主人家里的行为,是不被允许的。"
卓悦觉得这些话完全超出了自己的认知,疑惑道:"奴隶会完全服从主人的所有要求?"
"原则上是的。但确保奴隶的安全是身为主人的任务,主人并不会对奴隶下那种会对他的身体和心理造成实质伤害的命令。"方明衍解释得很耐心,"很多SUB喜欢一定程度的屈辱感和疼痛感,这会让他们感觉到被拥有,挑起他们的欲望,但过于强烈的肉体刺激会对身体造成伤害。而且,如果DOM毫无技巧的大肆对SUB进行人格上的侮辱,很可能会让SUB出现对自己的怀疑和否定,从而产生精神上的崩溃。所以,作为主人要了解奴隶的身体接受能力和心理承受能力,在互动中确保奴隶的安全。"
经过这一番解释,他似乎稍微明白了一些,说:"DOM需要很强的控制力。"
男人戴上防烫手套,将加热完成的牛奶杯取出来:"DOM就如同一个导演,设计剧本,主宰互动,控制SUB的行为,并且从SUB身上得到回馈。"
"很符合你的专业。"卓悦说着,向窗外看了一眼,有些不忍,"他还跪着......"
方明衍眼中隐隐含着些笑意:"想让他进来?"
他有些窘迫地收回视线说:"......你不是说会确保奴隶的安全吗,这么冷的天,他穿那么少,再跪下去肯定会冻坏。"
男人笑笑,将房间温度调高,打开门。
"先生......"跪在门口的男子声音打着颤,哀切地看着他。
"进来。"命令式的口吻。
尼克起身进屋,温暖的环境让他放松下来。他的视线扫到厨房里的卓悦,犹豫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快速的解开大衣扣子。衣服一件一件的被脱了下来,接着是裤子,当他将自己全部脱光之后,安静地在玄关处跪了下来。双膝微微打开,腰挺直着,手背在身后,仰脸看着他的主人。
这状况让卓悦措手不及,这会儿已然彻底僵了。他扭过脸去,一双眼不知该往哪儿看好。
"奴隶,因为你自作主张的出现,给我的客人带来了不便。"方明衍居高临下地看着尼克,"我要求你对他道歉。"
"对不起,客人先生。"尼克低着头轻声说。
"......没关系。"卓悦有些不自在地回应。
"过来把桌上的牛奶喝掉,然后去笼子里待着。"方明衍的命令简洁明了。
"是,主人。"尼克将称呼换了。他表现得非常乖顺,可能是因为羞怯,赤裸的身躯泛起一层微红。
卓悦彻底转向窗外去了,等尼克将牛奶喝完上楼去之后,他还望着院子里的树发呆。
"是你让他进来的,现在觉得别扭了?"方明衍问。
他窘迫都瞪了男人一眼:"你没说他会脱光。"
"怎么,看见他的裸体你害羞了?"
卓悦面色泛红,嘴硬道:"我有什么可害羞的?"
方明衍含着轻笑说:"我对他的调教会在四楼进行,你可以随意使用下面的区域。当然,如果你有兴趣也可以上来观摩,尼克可以接受有第三人在场的情况。"
"......我没兴趣。"卓悦脸上发烫,上楼回房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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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房间里流览传过来的剧本。剧名叫做《女神攻略》,作为一部情人节上档的爱情轻喜剧,这名字倒也烂俗得很合适。
剧情也是一贯的老套路,备胎林修暗恋女神董雪许多年,始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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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表白,眼看女神就要被高富帅李浩峰勾走了,他心急如焚,找好友花展帮忙谋划如何追到女神,其间闹了不少笑话,最终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这样的剧要是搁在其他人手里估计票房惨淡,但一线小生陆尘扬、人气天后姜嫣和金牌导演谢安清的组合还是很有票房号召力的。
花展便是卓悦要演的角色一个暗恋林修许多年的GAY。正如方明衍所料,在他不多的戏份里,那场吻戏分量最重。卓悦看着剧本,忽然又想起他和方明衍的那个吻,脸上逐渐红了起来。他摇摇脑袋想要集中精神背台词,却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一段不长的对白记得七零八落,最后懊恼地仰面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走神。
楼上的那个房间里,他们在做什么?
尽管嘴上说了没兴趣,然而不断作祟的好奇心还是驱使着他踏上了楼梯。四楼那扇黑色的门大敞着,明亮的灯光足以让远远站在楼梯口的他看清里面的一切。
尼克正被吊在金属材质的行刑架上。扣死在架子横杠上的手腕难以长期承担身体的重量,高度却偏偏刁钻的控制在双脚难以正常着地的距离,只有尽力踮起脚尖才能勉强触到地面。他的全身都泛着淡淡的嫣红,微微颤抖。腿间昂扬的性器被鲜艳的红色绸带紧紧包裹着,还恶趣味地打了个蝴蝶结。尼克大口喘息着,出声哀求:"主人......呜......求您......"
坐在正对面沙发上的方明衍并不理他,将手里的东西按了一下。只听对方惊叫出声,身体抖得更厉害,口中的呻吟变成了模糊的呜咽,挣动了几下,一个短小的按摩棒从臀间脱落在地,嗡嗡作响地在地毯上旋转扭曲着。
那一瞬过后,尼克脸色发白,惊惶地望着他的主人,哀求道:"主人,我不是故意的......求您,原谅我......"
"不想要这个?好。"方明衍起身从柜子里取了另一支电动玩具抵在尼克唇边,"舔湿它。"
那根按摩棒粗而长,柱身上布满了许多凸起。尼克眼里满是惶然,向后缩了缩,说:"主人......求您,我受不了这个......唔"话未说完,那根东西已经粗暴地侵入了他口中。
男人抬高他的下颌迫使他将柱身吞得更深,脸上是冰冷的神色:"奴隶,我不记得给过你拒绝的权利。"
粗而长的异物占据了口腔,尼克眼里一片水泽,他认命地尽力吞吐舔舐着这根即将让他欲生欲死的东西,偶尔发出一声模糊的喉音。等按摩棒表面完全湿润之后,方明衍才将它抽出来,绕到后侧,将它一点点插入那虚空的后穴。
括约肌和黏膜被彻底撑开,尼克尽量放松,却还是感到了扩张到极限的难受,他不敢乱动,只能僵着身体任由男人摆弄,带着哭音呻吟:"呜嗯......太大了,啊主人......"完全没入之后,方明衍在穴口按了按,激起他的一阵颤。
"夹紧,再掉出来的话,我就给你换更粗的。"男人取过一条红色的软鞭,站在他面前,沉声说,"今晚我会给你十二鞭,作为对你自作主张的惩罚。奴隶,在受罚的过程中,我要你清楚的报出每一个数,并且承认错误。如果你挣扎或者躲闪,十二鞭从头开始计算,听明白了?"
"......明白了,主人。"尼克敬畏地看着他,轻声回应。
"很好。"方明衍退后几步,一扬手便将鞭子甩了出去。细长的红色鞭尾破开空气,抽打在尼克赤裸的前胸。
站在楼梯暗处的卓悦没料到他竟然会这样毫无预兆地出手,吃惊地吸了一口气,好在声音很轻,并没有引起屋内两人的注意。
尼克硬生生地挨了鞭子,压抑地闷哼了一声,然后忍着疼说:"一。主人我错了,求您原谅我......"
接着是第二鞭,第三鞭......胸前四鞭打完之后,男人解开了束缚着性器的红色缎带,然后开启了后穴中的按摩棒,给出命令:"剩下的八鞭会落在背上,没结束前不许射,否则重来。"
尼克绷紧了身体,苦苦压抑着身体里涌动的欲望。挨到第十鞭的时候,眼里蓄满的泪水经不住滴落下来。他哭着报数,然后认错,如同一个迷路的孩童,又害怕又不敢离开原地。
第十二鞭抽完的瞬间,他哭着射了出来,整个身体失力下滑,被方明衍紧紧抱在怀里。白皙的身体上泛起鲜艳的红痕。仿佛那鞭子上的红染上了身体,铭刻在身躯上,成为了艳丽的图腾。从高潮余韵中渐渐缓过来的尼克大口喘息着,已然沙哑的声音里都是哀切,一遍又一遍地哭着说:"主人,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看着我,奴隶。"男人解开他身上的束缚,将他揽在怀中,声音里有着让人安定的温柔:"乖,看着我,放松。"
好一会儿,尼克终于停止了哭泣,安静下来。
方明衍用手指抹去他眼角的泪痕,问:"你知道刚才我们做了什么,对吗?"
尼克怔了怔,点了点头。
"很好。"男人抚摸着他光裸的脊背,"我们之间的互动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我作为主人的权利来自于你的信任和给予,我不会伤害你。在接受调教的过程中,你是安全的,在调教结束之后,你是自由的。"
"对不起,我刚才太紧张了......"尼克红了脸小声说。
"确保你的安全是我的责任。"方明衍轻笑,"我会将你的心理波动引回正轨。下一次你觉得过度恐慌的时候,可以使用安全词。"
尼克点了点头,将脑袋贴在他肩窝上,仿佛回巢的鸟雀,充满了依恋。他轻声问:"主人,原谅我好不好?"
"只此一次。不请自来这种事,以后决不允许再发生,明白了?"
"是,主人。"
卓悦僵硬地立在楼梯侧边的阴影里,看着屋子里的两个人,只觉得自己浑身燥热。他蹑手蹑脚地下楼,悄无声息地溜回房间里,翻来覆去无法入睡。脑海里全是刚才被绑缚的尼克哭泣着射精的画面。
他仰面躺着,在黑暗里惊慌而羞耻地发现,自己勃起了。
卓悦不排斥同性恋,觉得那不过是另一种相爱方式,但他不认为自己是同性恋。他在戏剧学院读书时交过女朋友,尽管没有发生过实质性的关系,但在亲吻的时候他是有感觉的,那种冲动源自男人的本能。
而此刻,他却因为目睹两个男人的SM行为而产生了相同的冲动。那欲望就如逢着春风的野草般放肆生长,当他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抚弄性器的时候,浑身一颤,起身冲进了浴室。
因为这种事自慰实在让他难以接受。他将自己用冷水浇了个透彻,总算浑身颤地将那股邪火压了下去。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脑袋一片昏沉,呼吸也粗重阻滞。
明显是......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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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悦硬撑着起床,简单洗漱之后下楼吃早餐。看见方明衍的时候脸上红了红,道了声"早"便转开视线。
"脸色这么差,没睡好?"男人喝着咖啡问。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喝了一小碗粥便又回到房间里去背台词了。
方明衍冲着他的背影无声地勾了勾唇。今天他有些工作上的事情需要处理,用过早餐便去了公司。等他下午回来的时候,管家周池说:"明少,卓先生中午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又说晚饭不用叫他,您看......"
"我上去看看。"
男人站在客房门外敲了敲,没有动静。推门进去,房间里没开灯,有些昏暗,他环顾一圈没看见人,一愣,片刻才发现窗边的单人沙发上有一坨被子。走近细看,被子里卷着蜷成一团的卓悦。他就这样像个粽子一样歪着脑袋睡熟了,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卓悦。"方明衍轻唤了一声。
对方眉心动了动,迷迷糊糊地醒过来,黑白分明的眸子迷茫地看着他。
"该吃饭了。"
"嗯,就来。"他声音闷闷的。
男人察觉到一些异样,抬手开灯,发现缩在被子里那人无精打采,脸上还泛着不正常的红,探手贴上他的额头,眉心一蹙:"你在发烧。"说着便要将那条被子扒开,"我送你去医院。"
不料卓悦闻言将被子抓得更紧,像只蜗牛缩进壳里一般,拒绝道:"不去。"
方明衍被他执拗的态度弄得哭笑不得:"为什么?"
"只是感冒,睡一觉就好了......"他呼吸不畅,带着很重的鼻音。
"是不是感冒需要医生来界定。"
"我不去。"
男人无奈地摇摇头,索性将他连着被子横抱起来放在床上。然后提了只药箱进来,用温度计测了耳温。"三十八点五度。卓悦,房间里的温度是恒定的,你为什么会感冒?"
他躺着,眼里有了几分尴尬,没说话。
"你是想回答问题,还是想让我用被子卷着你送到医院去?"
他微微偏过头去,低声说:"我昨天洗了冷水澡。"
方明衍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继而了然地弯了弯唇,没追问下去。不一会儿,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穿着白大褂上门看诊,确认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开了些药便走了。男人强迫他吃了几口热粥,然后服了退烧药,将一个小冰袋放在他额上降温,开玩笑道:"洗凉水澡,你倒是很禁欲。"
卓悦昏昏沉沉的,也没听清楚他说什么,嗯了一声,合目睡去。眼里那些疏离淡然的目光被掩住,看起来多了几分温柔。睫毛在呼吸间轻轻颤着,像小昆虫的翅膀。
方明衍看着陷在柔软枕头里的睡脸,淡淡笑了,伸手给他掖好被角。
为了让主人全面掌握奴隶的行为,笼子的墙面上嵌入了许多不同角度的棱镜。那晚卓悦出现在楼梯口的一刻就已经暴露了行踪。让男人意外的是,他看着他们的行为,眼里并没有厌憎和排斥,而是从震惊变成羞赧,最后悄无声息地偷偷跑掉。现在看来,他产生了欲望,并且没有通过自慰来解决,而是冲了冷水澡。
这种做法倒也很符合他的个性,有趣得很。
卓悦的体质本来就不太好,最近又是被人追债,又是差点献身,又是紧张试镜,弄得身心俱惫,好不容易在方明衍的羽翼下稍微缓和了一些,元气还没补回来,让感冒折腾得够呛,反反复复地发烧,足足三天才将温度压了下去。
他睁开眼,望着靠在床头看报告的男人。对方亲自耐心细致的照顾了他三天,他心里有许多感激,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房间里很安静。直到方明衍感觉到他的视线,低头问:"醒了,渴吗?"
卓悦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几天给你添麻烦了。"
男人笑笑,很自然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觉得过意不去就快点好起来。"
感冒这种病不拖十天半个月是好不利索的。方明衍对他事事上心,特意让厨师为他做营养餐,没有半分嫌麻烦的意思。卓悦是只闷葫芦,心里装着感激却说不出漂亮话来,只是主动给他沏一杯茶或者切些水果,默默做些力所能及的琐事。方明衍对他从不摆老板的架子,自从发现卓悦会脸红之后,便时常故意逗他。一段时日的相处让卓悦从一开始的拘谨,到后来的渐渐适应,彼此也熟悉了对方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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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两人吃过晚餐。卓悦泡了红茶递给方明衍。
"坐。"男人叫住他。
电视里正在放综艺节目,一个风头正劲的少女组合在灯光璀璨的舞台上欢快地唱唱跳跳。
"觉得怎么样?"方明衍问。
卓悦看了一会儿,说:"挺好的。"
"如果挑一个做女朋友,你选谁?"
他一愣,反问:"要造绯闻?"
方明衍淡淡一笑,并不回应。
既然已经有过约定,要将自己交付给对方,卓悦也不再追问,又看了看说:"左边第二个。"
"理由?"
"看起来比较温和,没什么心机。"
男人望着电视勾了勾唇角,拿起桌上的茶杯饮了一口:"心机这种东西,如果能让别人看出来,说明段数很低。在娱乐圈里,从来都没有什么团结友爱与世无争,如果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你选的这位刚才至少有两次抢答了主持人的提问,并且在游戏里故意摔倒抢镜。只不过她做得比较自然,没什么刻意的痕迹罢了。"他扫卓悦一眼,"你的洞察力很烂,不过选择是正确的。如果要炒绯闻,选这样有功利心又聪明女孩儿最合适。"
"无论公司怎么安排,我都会配合。"
这样认真刻板的态度让方明衍觉得有趣,靠在沙发上半眯起眼睛看他。
卓悦被看得很不自在,尴尬地问:"怎么了?"
"你一本正经的时候。"男人嘴角牵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倒是很有禁欲气质。"
"......无聊。"
"那我们谈点不无聊的。"方明衍转了话题,"比方说,你为什么抗拒去医院。"
卓悦一怔,沉默了片刻,说:"医院里的气氛让人觉得很压抑。"
"你知道我可以看出你是不是在撒谎。"男人的眸子清冽如寒星。
卓悦的目光动了动,转向手里的茶杯,缓缓开口:"我生母患了胃癌,发现的时候已经到了晚期,最后死在医院的病床上。最后的那些日子她瘦得不成样子。那时候我还很小,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她疼得厉害的时候,咬枕头、咬自己的手臂,满嘴是血。每天晚上我都不敢睡觉,我怕一睡着再醒来的时候,她就......不在了。"他顿了顿,继续道,"后来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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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联系不到那些亲戚,我在停尸房里待了两天。后来几个好心的邻居帮着张罗丧事,火化了。我不喜欢去医院,它让我有一种恐惧感。"这一段话说得很慢,提及旧事没有任何渲染的成分,却仍能让人感觉到当时来自于一个六岁孩子的凄凉和绝望。时间过去了许多年,他仍然畏惧那个让他失去母亲的地方。
看见他将自己的脆弱毫无保留的展现给自己,方明衍心里生出一些不忍:"抱歉,我不该问这些。"
"都已经过去很久了。"卓悦冲他笑笑,忽然道,"方总要是觉得抱歉,不如也告诉我一个你害怕的东西做交换好了。"
男人微微一怔,继而笑若春风:"猫。"
"你怕猫?"卓悦睁大了眼睛。
方明衍见他一副惊讶的样子,笑了,"怎么像发现新大陆一样。"
"你为什么会怕猫?"
"不告诉你。"
卓悦展眉笑了起来,清俊容颜似白梅映雪,隽美如画。
第三章
自那一次交谈之后,两人之间的相处更为自然。
方明衍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在家的时候很少谈及工作,对待卓悦的态度不像老板倒像是友人。他考虑问题十分周详,会充分尊重对方的想法。而他一旦做出决定便极少更改,个性中自有强势的控制力。
比如卓悦搬家的问题。
助理林辉替卓悦找好了一处公寓,他向方明衍提出搬过去,被对方以"身体好了再说"搁置了。两周过去卓悦的感冒好得七七八八,这晚正打算旧事重提,却迟迟没见屋主回来。
时针偏向十点,司机陈立打电话回来,口气里十分焦急。方明衍晚上有三处应酬,前两处已经喝了不少酒,最后一站是迷城,约好半小时出来,结果等了一个多钟头都没见人。手机打过去提示关机。陈立怕他喝多出意外,又没会员卡进不去,守在外边干着急。
周池打了几回也是关机,忧虑道:"平常并不会这样......"
卓悦问:"是谁的酒局?"
周池叹口气:"风驰集团的三少张敬,估计是约了一些影视圈里的老板。"
卓悦皱了皱眉。这位三少的名头他听说过,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用老爹的钱开了家影视投资公司。每晚出没于各类风月场,与不少艺人有染。传说这人玩得high了花样百出,男女不拘。方明衍这么半天都没出来,估计是拉着被灌醉了。
他抬头看了看时钟说:"我有那儿的会员卡,我去看看吧。"
周池犹豫了一下同意了,亲自开车将他送到迷城楼下,再三嘱咐他进去带着方明衍就出来,不要在包厢里逗留。卓悦点头,随着服务生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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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而入的一瞬,扑面而来温热气息熏得卓悦喉咙发干。偌大的包厢里有不少人,斑斓摇曳的光影模糊了轮廓,音乐里飘忽着时隐时现的暧昧声息。率先入目的是小舞台上那两个几乎不着寸缕的女人,紧贴着银色钢管一起一伏交缠着身体的曲线。面对舞台的一转沙发上坐着六、七个客人,每人身边都有一些衣着暴露的年轻男女或跪或坐,还有的索性大腿张开跨坐在客人身上,大胆调情。
卓悦没见过这种阵势,只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沙发区光线太暗,目光逡巡一圈没认出哪个是方明衍,正在犹豫要不要靠近一些再看,身后响起一个拖长了的女声:"哟,这位是谁的贵客?"
她这一嗓子,把不少人的视线都集中了过来。卓悦不想惹麻烦,立即说明来意:"我是来找方总的,方明衍。"
"这面孔好像有点眼熟......"其中坐在沙发正中男人上下打量着他,挑眉问,"你是他公司的艺人?"
"是。"
"瞧瞧,明衍这家伙,好货色都自己留着。"那人勾唇暧昧一笑,"过来坐。"
卓悦站着没动。
"没长耳朵啊,三少叫你过去坐,还杵着干什么?"一个一脸横肉的胖子说。
卓悦这才知道刚才和他说话的便是张敬,正色道:"谢谢三少,既然方总不在,我就不打扰了。"
"这种调调我还真喜欢。"张敬笑吟吟地看着他,"这么一本正经的,勾得人心里痒。"众人顿时一片逢迎暧昧地笑,那些黏腻的眼神在他身上扫视,像是透过衣服看着一具裸体。
卓悦觉得反感,转身便走,被人一把拉住。
动手的是胖子,他抓着卓悦的手腕往沙发那边拽,一边拉一边说:"行了,别作戏了,好好陪陪三少。三少高兴了,你可就红了。"
胖子手劲大,卓悦甩不脱更加惊惶,猛地一挣。胖子身子一歪,腿撞在茶几上,稀里哗啦地打翻了一桌子的酒杯。胖子吃疼怒骂:"妈的!给脸不要脸了你还!"
整个包厢安静了下来,气氛凝固得有些压抑。
"啧,有意思。"坐在正中的张三少眼里闪过一抹戾色,依偎在他身边的女人立即小心地主动退开。他盯着卓悦,缓缓勾起唇角:"今儿我倒要看看,我张敬请不请得动你这尊佛。"
卓悦心里发寒,转身要往门边跑,被围上来的两人抓住了手腕。这回用上了十分力气,根本挣不开。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披着黑色大衣的方明衍与身边的人说笑着走了进来。
方明衍的目光落在惊慌失措的卓悦身上,微微一怔,停了步。抓着卓悦的两人见他进来,尴尬地放开手。其中一人解释道:"明少,这人进来找你,三少请他坐一坐,他忽然就发了脾气,还弄伤了华哥......"
看见到男人的一刻,卓悦的心莫名安定了下来,他正想说明原委,只听张敬开口:"明衍,你的艺人架子挺大啊,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方明衍看了一眼地上破碎的杯盏,对张敬弯起唇角:"是我没教好。最近对他太纵容,宠坏了,连规矩都不懂,三少别见怪。"说完转眼看着卓悦,冷声道,"过去给三少认错!"
这一句用了命令的句式,带着浓重的压迫感,让卓悦浑身一震。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难堪、不解、窘迫、委屈从心底涌上来,呼之欲出却又硬生生停在口中。
目光相接,方明衍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泛着不容置疑的冷冽光芒,带着不动声色的沉稳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僵立片刻,卓悦抿了抿唇,走到张敬面前,开口:"三少,我错了。"他态度恭谨,却又并没有低眉下气的作态,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卓尔不群的气度。张敬本就喜好俊美青年,此刻近距离看清卓悦眉眼,顿时心中大痒。不过在圈里混迹多年,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方明衍这个人,并不好惹。
那一番话里,"纵容"也好,"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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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也好,都是在表明所属,点到即止的告诉他两人关系匪浅。让卓悦道歉的举动也给足了他面子,这会儿他要是再纠缠,不但显得气量狭小,而且还有夺人所爱的嫌疑。做生意人脉才是最重要的,漂亮男艺人圈子里有一大把,他当然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卓悦伤了和气。
张敬一扫脸上的阴霾,笑道:"明衍的伴儿当然算是自己人,这么点小事,我怎么会放在心上。"说着抬抬手,"既然来了,一起坐下热闹热闹。"
"好,咱们接着喝。"方明衍亦挂着笑在沙发上坐下。
包厢里顿时又热闹了起来。
方明衍根本没有再看卓悦一眼,任由他孤立无援地站着。卓悦犹豫了一会儿,最终绕到男人身边坐了下来。方张二人在谈生意上的事,说说笑笑很是融洽。他并不懂,只安静坐着发简讯,向司机和周池通个消息。发完资讯往后靠了靠,感觉有些异样,才发现方明衍将胳膊搭在了沙发靠背上。这样靠着的时候有了很奇异的感觉,仿佛被他揽着,将自己划定在这个男人势力范围之内。
"倒酒。"方明衍将空了的杯子交给他,卓悦替他倒了半杯递过去。
男人收紧胳膊将卓悦搂在怀里,开口全是染了酒精的暧昧气泽:"我记得教过你怎么陪酒的,全忘了吗?"
卓悦僵了僵,抬眼看去,方明衍微眯起的眸子里蕴藏着几分告诫的意味,挑逗似的将杯子按在他唇边:"尝尝,这酒不错。"
他喝了一小口,冰凉的酒液还未在口腔里回暖,那饱含热度的吻已经覆了上来。卓悦一惊,双手抵在男人胸口,想要退开。方明衍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一手按住他的后脑,一手勾住他的腰杆,强迫性地加深了这个吻。待卓悦将那口酒一滴不剩地咽下去,才重新得到喘息的机会。
"很甜。"男人的手指在他唇上摩挲,语带轻佻,"大老远跑到这儿来,是没我睡不着,嗯?"
被强吻过后的卓悦脑中一片混沌,直到余光瞥见一直在看着自己的张敬,终于渐渐清明起来。他看着面前的男人,目光动了动,然后缓缓贴了过去,将脑袋靠在男人胸口,轻声说:"我想你了。"
方明衍唇角有了一抹轻笑,宠溺般揉了揉他的发,转脸对张敬无奈道:"我恐怕得先走一步。"
"走什么,反正都是自己人,想做什么只管做。"张敬滑腻的视线在卓悦身上打了个来回。
卓悦微微一颤,手不自觉地紧紧抓住方明衍的胳膊,将脑袋又往下埋了几分。
"他在人前容易害羞,我也尽不了兴,不如改天有空再聚。"男人笑笑,起身冲其他人摆摆手,"大家放开了玩,今晚的帐记在我头上。"说完便搂着卓悦的腰杆往外走。
卓悦任由方明衍搂着,脚步却不知不觉地快了起来,像是一场匆忙的逃离。
大门之外,冬夜清冷的风扑面而来灌进领口,将身上的热气统统吹走。卓悦沉默地站着,胸口在厚实的大衣下起伏着,仿佛要将胸腔里的污浊气息都吐出来一般。
陈立看见他们出来,立即过来打开车门。
黑色的车平稳地行驶在路上,倒退的街灯在两人脸上投射出虚晃的光,忽明忽暗。卓悦直到此刻才完全放松下来,安静地在后座上望着窗外。
"为什么来?"身边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
卓悦沉默了一会儿说:"联系不到你,怕你出了什么事。"
"不管我出没出事,你进去那种地方都等同于自投罗网。"
"我想......找到你。"卓悦垂眸坐着,声音很轻。
明暗之间,方明衍的目光里恍惚有一瞬的柔软,缓缓开口:"你觉得,如果我为了你与张敬撕破脸面,事情会怎样收场?"
卓悦怔了怔,嘴唇翕动却没发出声音。
"在这个圈子里有很多的身不由己。"方明衍看着他,"就好像我明知道张敬是个人渣,为了生意却也不得不虚与委蛇和他称兄道弟。有些事并不见得只有硬碰硬这一种解决方式。"他顿了顿,"我并没有让你出卖身体逢迎别人的意思,只是要告诉你,该学着如何独自去巧妙的应对这样的事情。我可以护着你一次、两次,但是我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卓悦,经过之前的大起大落,你应该明白,任何棱角终会在跌跌撞撞中被磨平,如果你坚持强硬,只会让自己更疼。"
卓悦沉默许久,问:"刚才这种情况,我坐下陪他喝酒会比较好?"
看见他认真的表情,男人眼里的笑意渐浓,不紧不慢地说:"喝酒,也有很多学问。看在你今天深入虎穴救我的分上,我勉为其难教你一回。"
卓悦唇边漾起微笑来,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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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时间悄无声息的流转里度过。卓悦在涵馆的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健身、看电影、背剧本、练习表演,方明衍时常会给他一些提点和指导。
那天晚上卓悦出门慢跑,回来时发现玄关放着一双陌生的男鞋。
他上了三楼,在楼梯转角抬头向上看去,四楼走廊的灯亮着。显然方明衍正在笼子里"招待"他的客人。
之前卓悦对BDSM没有任何了解,直到遇上方明衍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男人有很多不同的SUB,卓悦住在这儿的一段时间里见过至少五个。方明衍对待他们的态度是尊重和严谨的,比如其中一位SUB不愿意露出面容,他来时男人会请卓悦回避。同样的,他们对方明衍的态度真如奴隶一般恭顺谦卑,每一声"主人"都发自肺腑,每一个眼神都充满眷恋。有时候卓悦甚至觉得他们不像是在玩一个游戏,角色和本身似乎已经融为一体。他不能理解这种关系,但他一向对人宽容,这种宽容也包括接纳不同的兴趣爱好和生活方式。所以他对方明衍的爱好也没有什么特别反感和抵触的情绪。自从上次看见那场别开生面的性爱过程,冲冷水澡感冒了之后,卓悦就没有再上楼去偷窥过。在潜意识里他害怕自己会有那样的反应,让他觉得自己不正常。
而今天停在楼梯口的卓悦却忍不住仰着脸向上张望。说不清为什么,身体里似乎什么东西开始躁动不安,怂恿着他一步一步的往上走,中了蛊一般无法自控。等他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四楼的最后一级台阶上,面前是那扇紧闭着的黑色大门。
"笼子"因为其特殊的使用方式,在设计的时候就考虑到了隔音。此刻关着的门隔断了两个世界,透不出一丝声音。然而仅仅看着它,卓悦的脑海里便会浮现出许多情色而淫靡的画面,被捆绑的躯体,赤裸的皮肤上红色的鞭痕,斑驳的黏液......
耳畔仿佛能听见声音,难耐的喘息,暧昧的呻吟,高潮来临时的哭叫......
大脑不由自主地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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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切。感官对于刺激的渴望占据了整个世界,模糊了现实与虚幻的边界。
热。
血液仿佛凭空沸腾了起来,在身体里流窜撩动渐渐苏醒的欲念。当手抚上肿胀的下腹时,他长长的喘了一口气。最后一点理智也被吞没了,他就这样被魔鬼拖着,陷入欲望的泥潭里去。运动裤的质地柔软,手掌隔着布料的摩擦逐渐加重,呼吸亦愈来愈急促,就在对欲望的渴求喧嚣着占据整具身体的时候,面前的门忽然毫无预兆的打开了。
推门而出的方明衍看见站在楼梯边的卓悦,一怔。他的视线停在那张潮红的脸上几秒,然后向下,落在那个被手挡住的别扭部位上,心中对情况有了几分了然,随手拉上了身后的门。
他的突然出现,让卓悦僵立在原地。惊慌和羞耻让他如一只受惊的鹿般转头便跑。他本就站在楼梯边缘,这会儿方寸大乱哪还记得这些,右脚踩了个空,失去平衡便要跌下去。那一瞬,一只大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用力将他拉住进怀里。
被夜晚包裹的涵馆灯火通明。四楼走廊上,惊魂未定的卓悦被方明衍揽在怀里。
紧贴着,面对面。
"总是这么冒失。"男人压低的声音贴着耳廓钻进来,像是夜曲里低沉的音色,撩人心弦的动听。好似责备,又仿佛带着某种宠溺的小暧昧。
卓悦只觉得那些燥热又蒸腾起来,仿佛被慢火炙烤着,背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他有些局促地抬头。方明衍的眸子里一片幽深漆黑,英挺的鼻梁下,薄唇仿佛总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让人看不透。
"情欲是生命的必需品。"男人揽住卓悦的腰杆,转换角度将他压在墙边,低声耳语,"如何从欲望里得到快乐是我的专业领域。所以,我可以帮你。"
"不用......我......"卓悦干巴巴的拒绝被覆上下腹的那只手阻住,他浑身一颤,干渴的喉咙发出一声喘息。
来自于另一个男人的手隔着柔软的运动裤包住了自己腿间翘起的部分,卓悦的脸上一片云蒸霞蔚的红,呼吸变得困难起来,心跳在彼此的共振中轻易被打乱了节奏。
"别......你放开......"他用力要推开对方,下体却被对方用力一握疼得打了颤,"呜"
"别乱动。"方明衍沉厚的声音里有着蛊惑的意味,"你什么都不需要做,把一切交给我就好。"
最脆弱的部分被人拿捏在手,卓悦不敢再挣扎,只能出声讨饶,"你放开我,这样不对,我不需要你来帮我做这种事......嗯......"当那只手开始上下抚动的时候,他身子一抖,不可控制地发出一声压抑的鼻音。那声音轻轻软软的,像是猫儿的低叫。
作为顶尖的DOM,方明衍对SUB的操控力绝对算得上出色。他很清楚怎样挑起欲望,并且让对方得到快感。宽松的运动裤已然滑落在地,时轻时重的套弄和内裤产生的摩擦让卓悦难耐地扭着腰:"方明衍,别弄了......放开......"
"它越来越硬了。"男人轻笑着将手探进了内裤里面,用手掌包裹住囊袋,然后慢慢向上撸动,用指尖刮蹭着性器顶端露出来的小孔,如愿地听到了对方急促地喘息。
被方明衍彻底激起了欲望的卓悦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所有感觉都集中在了那人手掌碰触的地方,就如迷失在星际的孤独航舰,找不到归途。残存的理智只剩下无法摆脱的羞耻感,他紧紧闭着眼睛,将唇咬得血红,极力控制着自己,不想发出可耻的呻吟。
"别忍着。"方明衍换了个角度,让他背靠在墙上,柔声安抚他的情绪,"这里只有我,不会有别人听见。放松。"
"呃嗯......"套弄的速度加快时,卓悦终于发出了类似哭音的吟叫。他眼里漫上一层轻薄的水雾,蔷薇色的唇张着,像缺水的鱼儿一样不断喘息,头向后仰起,似难以承受又似想要更多。动情了的卓悦如此诱人,男人的眸色也深沉了起来,手上动作变本加厉。甚少自慰的卓悦根本受不了他这样的调弄,大叫着射了出来,浑身颤地软倒在他怀里。过了好一会儿才从高潮的余韵里缓过来,十分窘迫地想要挣开,却被方明衍牢牢禁锢在他与墙壁之间。
"舒服吗?"男人问。
卓悦双颊泛红,用那双水色潋滟的眼睛瞪着他不说话。修长的脖颈从松散的领口里露了出来,乱了的发,颤动的喉结,这个有着禁欲气质的男人此刻散发出一种别样诱人的风情,让方明衍不觉失了神。他凝视着怀里的人,微微敛眉,脑袋缓缓向下贴近。
原本就逼仄的距离变得更近。
近到让人心慌意乱。
卓悦分不清那个蹦个不停的到底是谁的心脏,只觉得身边的氧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呼吸愈发困难。脑袋里一片混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然而心底的某个地方仿佛有了一道裂隙,透进了一道轻薄而柔软的光。
时间凝固了,一切都静止不动,只有那人温热呼吸带起的微小气流,在他鼻息之间交汇缭绕。睫毛轻颤着垂下,遮住了眼眸。
就在他将要阖上眼帘的一刻,对方却低低地笑了一声,问:"需要再来一回吗?"
卓悦僵了僵,低着头用力将他推开,三步并作两步下楼去了。
站在楼梯口的男人看着他的背影,眸色深沉,久久未动。
回到房间的卓悦把自己浸没在浴缸里,仿佛要用水将不堪回首的现实阻隔在外。然而身体忠实的记住了刚才那场荒唐而刺激的互动。
被包裹的温热,被摩擦的愉悦......本该是最隐私的秘事却因为另一个人的插手带来了从未有过的刺激和快感,此刻他却不知羞耻的反复回想着刚才的一切。
那时,高潮来临的前一刻,他脑海里唯一出现的人......
那个他差一点就叫出口的名字......
快要窒息的卓悦猛地从坐起身来,惊惶无措地大口呼吸。
他如一个溺水的人,紧紧抓着浴缸的边沿,垂下脑袋。
是错的......一定有什么地方出错了。
绝不能再这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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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卓悦就出了门。
林辉带着他去看公寓,刚看完第一套他便说可以。
"悦哥,还有几个地方也都不错,咱们要不要再看看?"林辉小声问。他比卓悦小两岁,所以管他叫哥,也显得亲近。
这处酒店式高层公寓环境很不错,面积合适,拎包入住,社区有配套的健身房和泳池。除了位置稍微偏一些之外,没有什么别的缺点。卓悦站在窗边,看着远处那些鳞次栉比的高楼淡淡的笑了:"和我之前的住处比起来这儿已经很好了,除了清净我没什么别的要求。"
"那行,哥你看看合约,我去和仲介谈谈。"林辉将租赁合约递给他。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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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回来,见卓悦还坐在椅子上看合约,安静等了一会儿才察觉出不对来。卓悦的视线定在纸上根本一动不动,要是带着热度早把纸烧穿了。这哪儿是在看合约啊,分明是在走神。
林辉轻咳一声,问:"悦哥,看完了吗?还有什么问题没有?"
卓悦回过神来,潦草地翻了翻,签好名字递给他,问:"下午你有空吗?"
"有,啥事儿?"
"我有些东西放在涵馆,想直接搬过来。"
林辉一愣:"这么急?方总知道吗?"问出口瞧见卓悦脸上的尴尬便知道失言了,立即补救道,"我没别的意思......悦哥,那我下午找几个人去把东西搬过来。"
"不用叫人,我没什么大件,收拾起来也就两个旅行包。"卓悦说,"辛苦你帮我一道拿过来就好。"
"都是分内事,哥别跟我客气。"林辉挠挠头。
选在方明衍不在的下午搬家,倒有了几分偷偷摸摸的味道。等卓悦将东西都搬到新住处,坐在沙发上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这么做十分不妥。毕竟人家是处于好意收留自己,连招呼都不打就跑了很失礼,而且昨天晚上是他自己莫名其妙地跑到四楼做了那种事,对方除了帮他完成了"愉悦"之外,并没有实质性的做出格的事情。是他自己的错,不能怪在旁人身上。于情于理,他都该打声招呼。
卓悦考虑再三,决定发条简讯。短短一句话打了又删,改了好几遍。
'我找好房子今天就搬过去了,谢谢方总一直以来的照顾,改天请你吃饭。'
中规中矩,客套又谨慎,像是官方的外交辞令。
发出去之后他反倒更加紧张,每次手机的萤幕亮起来的时候呼吸就会不由自主地局促起来。结果对方的消息迟迟未回,卓悦度过了一整个坐立不安的下午。
等到晚餐时间,门铃响了。他以为是林辉来送饭,开门却发现门外站着方明衍,顿时愣在原地。
"怎么,不欢迎我来?"穿着深灰色呢绒长大衣的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不是......"卓悦回过神来,脸不觉有些红,侧身让开,"请进。"
方明衍参观了一圈,评价道:"还不错。"
自从昨晚那件事之后,卓悦每次与他对视都会有些尴尬,这会儿低着脑袋倒了水给他,说:"没买茶叶,只有水。"
男人接过杯子:"搬过来之后,你的行踪必须让林辉知道,这是合约里订立的规矩,也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明白吗?"
"明白。"
"好,换身衣服,我们去吃饭。"
卓悦一怔,抬眼,只见方明衍那双精亮的眸子里含着些淡淡的笑意:"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我今晚正好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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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点菜的时候,卓悦更是加倍懊悔自己为什么手贱添了"改天请吃饭"这一句。
远近有名的高档餐厅,法国菜。镶了金丝边的餐单上那些菜肴昂贵的价格让卓悦几乎坐不住。这地方他来过一回,是同行的投资人结的帐,那时候他有钱,不在意价格,现在看起来真是奢侈得要命。如今他落了魄,连房租也是公司先垫付的,身上那几千块钱估计勉强能凑齐今天的餐费。
男人根本没有任何给他省钱的意思,从鹅肝点到松露,从鸭胸肉点到羊鞍扒,还叫了一瓶红酒,末了十分绅士的询问卓悦的意见:"还想吃点什么?"
"不用了。"卓悦无奈,只好向林辉简讯求助,想先借点钱来垫付饭费,却久久没有回音。
菜一道道的上来,方明衍慢条斯理地吃着,眼里闪过一丝飞逝的戏谑:"怎么,和我一起吃饭没胃口?"
"......不是。"卓悦低头拨弄着盘子里的食物,他一向脸皮薄,既然答应了请客,付不了帐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得敷衍地随着男人举杯碰了碰,两千多块的红酒喝在嘴里倒像是喝中药一样,又苦又涩。
好不容易熬到用餐尾声,卓悦再难镇定,借着去洗手间的由头,悄悄去总台结帐。不出所料,金额大大超出了他的支付能力。百般无奈之下,卓悦不得不硬着头皮和对方打商量:"我忘了带钱包,能不能先暂时把手机押在这里,等一会儿我拿钱再回来取?"
收银的姑娘抱歉地笑笑:"先生,很抱歉,我们没有收抵押物的权利。您是不是考虑让您的朋友把钱包送过来,或者请您的同伴先垫付一下。"
卓悦无奈,回原位坐下。对面的男人一派悠然地晃了晃酒杯,深邃的眸子里有着捉摸不透的暗光。视线相对,卓悦的目光动了动,最终还是低了下去。
这段时间的相处里,他对方明衍也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这个男人有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掌控力。这种掌控力是由与生俱来的气魄和后天培养的观察力紧密结合起来的,他能够很快的从人的微表情里辨别出谎言、需求以及各种心态。卓悦绝不相信善于揣摩人心的他没有看出自己的窘迫和为难,他视若无睹只有一个可能他是故意的。
毫不阻拦的由卓悦搬出去,袖手旁观地搁置简讯,突如其来的昂贵晚餐......方明衍轻而易举地将他置于股掌间,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焦急无措。就像是一个拿捏着人心的魔头,乐在其中却什么都不说破。
卓悦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一只任人耍弄的猴子。然而在搬家这件事上,不和主人商量便偷偷溜走的自己确实不是那么理直气壮。所以他连生气的理由的都失掉了,除了忍,毫无办法。
"能不能......先欠着?"被逼到绝境的卓悦终于不得不红着脸开口。
方明衍唇边的弧度更大了一点。
他当然是故意的。
那天在笼子门口撞到卓悦是一个有趣的意外,他没料到这个内向又容易脸红的家伙居然会被挑起欲望,他实在是被那个惊惶无措又带着莫名性感的表情勾起了兴致,于是"助人为乐"地帮了个忙。他以为最多只是关系尴尬一阵,没料到卓悦竟然不声不响地逃跑了。
这种善作主张的举动挑衅了方明衍身为DOM的控制欲。于是他出手给企图脱离掌控的卓悦一个小教训。这种"你不喜欢说,我偏偏要让你说出口"的心态着实恶趣味了一点。
他向来喜欢这种游戏。
"嗯?"男人似有疑惑般发出一个上扬的鼻音。
卓悦恨透了他的明知故问,脸更红了几分,坑坑巴巴道:"我暂时没有这么多钱结帐,所以......你能不能先把帐结了......我以后还你。"
"这可真不好办。"男人支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因为你说请客,所以我没带钱包。"
卓悦抿了抿唇,默默坐了片刻,轻声说:"没和你打招呼就搬出来,是我的错,很抱歉。"
方明衍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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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略低着脑袋坐着的人,无声地牵起唇角。接着便召来服务生说,"今天的餐费挂在我帐上。"
"好的,方总。"女侍者微笑欠身。方明衍是这家餐厅的股东之一,她怎么会不识。
走出饭店,夜空里飘起了细雪。雪花旋转着下坠,落在卓悦黑色的发上,慢慢地融化了。"这时间肯定是堵得一塌糊涂,反正也不算远,我走回去就可以了。"他说。
方明衍关上给他打开的车门,说:"也好,走吧。"说罢便迈开步子向前走去。卓悦愣了愣,提步跟了上来,说:"其实你不用特意送我。"
男人看他一眼,说:"好好珍惜现在,以后这样的机会可不多了。"
闻言,卓悦呼吸乱了一拍,脸颊瞬间烫了起来。
只听方明衍悠悠解释:"我的意思是以后你红了,像今天这么惬意的在街上散步可就不容易了。"
卓悦心知又被他戏弄了,冷脸挑眉道:"你就这么肯定我能红?"
男人勾唇:"我捧的人,不可能不红。"
口气是笃定的,带着不容质疑的强势和自信。
卓悦的视线望进那双墨色的眸子里,心中一动,脚下也顿了顿。
方明衍停步,将围巾解下来,绕在他脖颈上细致地系好:"你的戏份快开拍了,这段时间要特别注意身体,不要感冒。"
厚实的羊绒格纹围巾上还带着那人的体温,柔软的温暖。卓悦没有拒绝,只低低的"嗯"了一声。
雪大了起来,一片片像是夜色里的精灵,悄无声息地飘落向大地,将世界染上一层霜白。
两人并行,等待绿灯,然后穿过斑马线,一直走到公寓楼下。
"我到了。"卓悦想要将围巾解下来,手被对方按住。覆盖而来的是掌心的温度,让人恍然。大约冬天太过寒冷的缘故,所以才会特别在意那些温暖。那些热量仿佛从手背直传到了心,加速了跳动。
"谢安清这个人还算比较正直,不会让演员去搞那些歪门邪道。不过凡事三思而行,我教过你的。"男人开口。
卓悦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围巾暂时先放在你这儿。好好演,别让我失望。"
嘴唇翕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心里仿佛有无数种情绪纠缠成了乱麻,怎么都解不开。最终,卓悦只是低低的应了一声,然后看着方明衍上了早等在一旁的车,消失在视线里。
雪落无声,将谁的心事埋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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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卓悦正式进组拍戏,与方明衍之间便再也没联系。
演员之间层级等次十分鲜明,导演一般都会迁就大牌的档期。同等情况下,也会将主角的戏份放在前面来拍。卓悦戏份不多,但与男女主角都有配戏。姜嫣私下里冷冷淡淡的,除了和导演谈笑风生之外,不太理人。大约是同个公司的缘故,陆尘扬倒对他照顾有加,有时候会让卓悦共用他的休息间。
这天晚上有一场酒吧的夜戏,花展陪着男主角林修去酒吧找女神董雪,却发现对方正和高富帅李浩峰在一起热舞。天后姜嫣今天不在状态,一场酒酣贴面热舞的戏拍了十几条都不过,卓悦只能坐在一边等。时针偏过两点,他等得困倦,裹着棉被蜷在沙发上睡着了。
"喂,让让。"一个有些尖锐的女声响了起来。
卓悦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睁眼看着站在身边的一堆人,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男二号钟丞的经纪人、化妆师和助理们。在一旁打瞌睡的林辉听见声响也醒了,问:"你们干嘛?"
女经纪人挑眉:"钟丞要用这张沙发,麻烦你让让。"
林辉皱眉:"他不是还在拍戏吗?而且边上有那么多沙发,随便睡哪张不行?"
"他不喜欢空调暖风直吹在身上,这张位置正好。"钟丞的年轻女助理说。
"这沙发一直是悦哥在用,怎么也该有个先来后到的顺序吧?"林辉不禁有些恼火。
"先来后到?"女经纪人轻嗤一声,"麻烦你搞清楚,钟丞是男二,轮起来这沙发也轮不到你们这位吧。"
"阿辉。"卓悦叫住了他,起身卷起被子说,"我们换地方。"说完便走到另一张沙发上坐下。林辉见他这样,也只好忍下气,将他的戏服搬了过去。
只听那边传来讥讽的议论声。
"还算识相。"
"以前的电视剧男一号现在只能等着给人配戏,也真惨,嘻嘻......"
"真是风水轮流转,之前钟丞还在一部电视剧里给他做过男配。那时候他风光得很,风岚的沈浩风宠他宠得像什么一样,谁都不放在眼里。看看现在,呵,华盛就配给他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当助理。"
"这种过气演员也不知道是巴上了哪个老板,卖了面子进来跑龙套。光长得好有什么用,这个组里的男演员哪个长得差?看他那副软趴趴的样子,钟丞分分钟把他秒成渣。"
那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两人听得清楚。林辉气得咬牙,卓悦表情平淡地拍了拍他的肩,轻声说:"跟着我委屈你了。"
"哥,说什么呢......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
两人说话间,钟丞拍戏间隙过来休息,经纪人迎上去说了什么,他眼神往这边看过来,勾唇轻蔑一笑,便躺了下去,舒服地将长腿搁在沙发扶手上。
钟丞和卓悦之间有梁子。当年那部红遍南北的《征战山河》最初定的男主角是他,后来被卓悦顶了,他忍着不满演了男二号,那时候就常常对卓悦冷嘲热讽的。如今再会,卓悦不复当日大红大紫,他却如日中天,自然对卓悦没什么好脸色。
好不容易姜嫣过了这条,三个男人的斗殴戏便正式开始了。酒吧门后的小巷里,陆尘扬和卓悦被饰演高富帅的钟丞召唤保镖团团围住。
电影里的打架不过是做做花架子,卓悦功底不弱,连拍两条都过了。最后的一幕是钟丞踢陆尘扬,然后卓悦扑上去替他挨了这一脚。三人互动起来便有些困难,时机把握不好,表情不到位,动作太僵硬,一连拍了五、六条都没过。夜深了,大家都有些疲惫,情绪也焦躁起来。这一遍重来,钟丞走位靠前了一些起脚便踢在卓悦胸口,这一下他居然用足了力道,将卓悦踢得踉跄后退,脊背直撞在身后的杂物堆上,稀里哗啦倒了一地。
众人大惊,纷纷围上来,林辉慌张地跑过来:"悦哥!你怎么样?"
拍动作戏时为了活动方便穿得都少,这一撞是实打实的,卓悦这会儿胸口背上都疼得厉害,眼前有些发黑,勉强开口:"......还好,你扶我起来。"
"哎呀,没事吧?怪我没控制好力道。"钟丞假模假式地装关心。
"你是没控制住,还是根本就没控制?"林辉一双眼睛快要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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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丞脸色阴了下来,冷笑一声:"打戏稍有不小心伤了点皮很正常,况且我已经道歉了。卓悦,管好你的狗,别让它冲着人乱叫。"
过来扶卓悦的陆尘扬皱着眉开口道:"他的助理是狗,你身后跟着的这一群是什么东西?"
钟丞神色尴尬,没敢吱声,悻悻地走了。
剧组医生匆匆赶来,查看了他身上的伤,说:"背上肿了,得照X光才能确定骨头有没有事。"
谢安清见状,急忙让人备车将卓悦送去医院。等检查做完了都已经将近四点,幸好骨头没什么事,只是背上那一块青紫看起来有些吓人。
卓悦连夜赶回剧组,让林辉给他涂了些伤药,见天色已经亮了起来,便索性不睡了,靠在窗边坐了一会儿,喝了几口豆浆便去化妆赶早场。早晨有他和陆尘扬的一场戏。
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谢安清对内敛安静的卓悦很有好感,这会儿见他带伤按时过来,不由得有些心疼。他也看不惯骄横跋扈的钟丞,选他做男二号也不过是卖了冲元地产老总罗元一个面子。那厮有罗元这样的后台,平日里除了几个主角谁也不放在眼里,昨天这事摆明了是故意,但无凭无据谁也不能指认他有意为之,只能看着卓悦吃了这个哑巴亏。谢安清忍不住叹了口气说:"有些人,得防着些。"
卓悦见他提点自己,心有感激,轻声道:"我明白。"
这场戏大多都是对话,陆尘扬便提出改剧本让卓悦坐着演,导演同意了,两人配合得很顺利,基本没有过NG。
眼看到了晚上,又要拍那场动作戏。卓悦兀自心中烦闷,钟丞走过来,夹枪带棒地说:"哟,没事啊,我还以为被我轻轻一踹就踹残了呢。听说你最近手头挺紧的,医药费需要我出吗?"
卓悦抬眼看着他,目光里一片清冷。他这么不动声色的坐着,倒生出几分冷冽迫人的气势来。钟丞本就心虚,被他看着只觉得浑身发凉,丢下两句讽刺的话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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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调整灯光布景的时候,有几个人走了过来,正中间的那位正是方明衍。他披着一件深色长大衣,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
谢安清看见他来,起身热情相迎道:"稀客啊,方总今儿居然有空来探班。"
方明衍脸上挂着笑,说:"听说今儿有夜场,顺路来给各位送点宵夜。"跟在身后的陈立和助理马上将打包好的鲍鱼粥分发给众人。
谢安清看了眼在一旁沉默的卓悦,微笑道:"方总有心了。"
卓悦手里握着剧本,抬眼看见来人,微微一怔。视线相交,那双深邃墨黑的眼眸像是要将他的目光吸进去一般,心跳不自觉地快了起来。他起身,有些局促地开口:"方总。"
"嗯。身上的伤怎么样了?"男人显然是已经知道了他受伤的消息。
自那个雪夜之后,卓悦已经有快一个月没与他有任何联系了。此刻站在他面前有一些不自然,轻声道:"只是擦破了点皮,养一阵就好了。"
"你很快就有需要裸露上身的戏份,伤没好要忌口。"方明衍从秘书手里拿过一个单独的餐盒给他。卓悦接过打开,里面是带着小菜的白粥。
他抿了抿唇:"谢谢方总。"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惊恐的高叫传来,众人纷纷朝那边看去。
原本用来当作背景的木架子弃用之后放在墙边,这会儿不知道怎么倒了下来,不偏不倚地将钟丞压在了下面。众人手忙脚乱地将架子挪开。幸而那木架子并不结实也不算重,没造成什么大伤,只是背上和胳膊上被木刺扎破皮见了血。医生拿消毒药水擦拭伤口,钟丞大喊着疼,折腾得不行。
谢安清走过来,有些为难地对方明衍苦笑:"方总,钟丞他今晚还有戏。"
男人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有戏最好,就怕没戏。"
谢导演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摆明了是方明衍出手教训钟丞,剧组里接二连三发生这种事,难免会引起舆论关注,还需要费神去引导。比起地产公司的罗元,黑白通吃的方明衍更是得罪不起,他夹在中间实在尴尬。
卓悦还在发愣,身边的陆尘扬用手肘撞了撞他,笑道:"粥都冷了,难得老板亲自送来的,快喝吧。喝完了咱们再去慰问钟丞。"
他抬眼看着方明衍,低头喝了一口。
温暖的,一直顺着咽喉到心口。
方老板坐了没一会儿就要走,卓悦和陆尘扬送他上车。两人视线交错时卓悦总坚持不了一会儿就避开,方明衍勾勾唇,也没说什么便走了。
钟丞叫嚷着不愿意再拍,说起码要养一周。租场地的费用很高,歇一周就是不少钱,谢安清被他矫情得起了火,临时改了剧本,大笔一挥删掉了他的动作戏份,统统改成保镖来做。第二天拍了余下的几条文戏便打发他出了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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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剧组转战泳池。卓悦身上的伤口还没怎么好,化妆师想用厚实粉底将那青紫的伤处遮住,陆尘扬蹙眉反对:"本来受伤浸水已经不好了,这些化学制品更是对伤口有害,万一发起炎来伤口溃烂是要出大事的。"
谢安清想了想,同意了:"那就后期修吧。"
这一组是男主来泳池找花展,花展从水中钻出来的镜头。卓悦的健身初具成果,身上的线条饱满了些。从泳池里直起身子的一瞬,沾湿的长睫下那双缓缓睁开的眼睛如黑曜石般晶亮。发梢上滴落的水珠划过湿漉漉的胸膛,有着一种让人移不开视线的致命吸引力。仿佛从海面跃起的雄性人鱼,眉梢眼角都带着魅惑人心的风情,将人类一步步引向万劫不复的深海。
那一刻全场异常安静,陆尘扬也怔住了,堂堂影帝一时间竟忘了接下来的词。
卓悦有些尴尬地看着他,轻声说:"尘扬?"
陆尘扬回神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忘词了。抱歉抱歉。"
前几条过的顺利,接下来便轮到两人的那一吻。
陆尘扬曾与他排演过,此刻四目相对却感觉到了与上回不一样的情绪。卓悦的眼神里饱含着沉静的喧嚣,仿佛无数的欲言又止酿成了缠绵的情愫,在那双黑黝黝的眸子里徘徊不去,让他不知不觉陷在那目光里。微一晃神间,本该是有所准备的吻也变得突然起来,恰到好处的激烈和小心翼翼的隐忍让这个短促的吻有了更加丰沛的感情。霎时间,陆尘扬的心跳竟然不受控制地快了起来。
听到导演喊停的时候,卓悦披上林辉递来的浴巾问:"过了吗?"
"过了!"看完重播的谢安清笑着赞扬道,"卓悦表现得很到位,尘扬的错愕十分自然。"
陆尘扬看着身旁的人,垂眸轻笑。
刚才那一刻,注意力就这样被轻易带走,动作被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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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节奏被掌控。这条漂亮的人鱼仿佛真的有让人着魔的力量,让他第一次在表演中失去了主动权。那一瞬的错愕不是演出来的,他真的因为卓悦失神了。
"薄荷味的。"他说。
卓悦没听清,见他点了点唇,脸红起来,有些不好意思道:"阿辉身上只有这个味道的口香糖......"
陆尘扬微笑着伸手帮他将滑下去的浴巾搭在肩上,目光温和:"去冲个热水澡吧,湿着怪冷的。"
卓悦点头去了。此后他再无戏份,第二天便离开剧组。
第四章
窝在公寓里养了一周,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时值岁末,公司一年一度的年会选在春节前两周召开。华盛旗下艺人众多,开起年会来跟颁奖礼似的,一个个都隆重得很。长长红毯上女星们争奇斗艳,男星们各有城府。艺人们早约好了伴,入场都是双双对对的,倒让独身一人的卓悦显得有些单薄。
隐约听见有人喊他,卓悦回身,正看见一身银灰色西装的陆尘扬朝他走过来,笑道:"碰巧我也没伴儿,一起进去?"
卓悦点点头。陆尘扬性格温和没有架子,而且一直很照顾他,有过合作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比较亲近。红毯上,他笑着揶揄道:"堂堂影帝居然没女伴,传出去可有些丢人。"
陆尘扬笑道:"男伴可比女伴省事多了,至少走得快一些。"
两人相貌都很出众,身长玉立,相伴而行很吸引眼球。卓悦本身不惯与人交往应酬,在这种场合下更是浑身都紧绷起来,脸上的笑都僵了,还好身边有陆尘扬帮他解围。
大型宴会场中央的小舞台上,四个大男孩挥洒着汗水卖力演唱暖场。他们是刚出道的乐队,据说风头正劲。唱跳结束之后,便是公司高层上台致辞。总裁方明衍缓步走上去,环顾一圈,洋洋洒洒说了些鼓励和感谢的话,便走了下来,与公司的大股东们坐在一桌。会场里又闹腾起来,唱唱跳跳,杯觥交错。
卓悦正要从热闹堆里躲出去,却被陆尘扬拉去敬酒。那句"我酒量很差......"还没说完,已经被拽到了那一桌董事们面前。碰上方明衍的视线,他僵了僵。
普通的艺人是没资格过来敬酒的。陆尘扬是一线男星,一年为公司净赚不少,在这些人面前自然也吃得开,带卓悦过来是想让他与这些董事们亲近一些。他欣赏卓悦的演技,觉得他应该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然而敬酒有敬酒的规矩。从主位开始挨个转圈一杯一杯敬过去,而且每一杯都要喝光。卓悦酒量不济,只在杯里倒了浅浅一小层红酒,跟在陆尘扬后面有样学样。
坐在主位上的方明衍将手中的高脚杯与他随意地碰了一下,并没说什么。到了一个穿着白西装的男人面前,那人扫了眼他杯子里的酒,撇撇嘴:"这么点酒,也太没诚意了吧。这种敬法我可不喝。"
"我酒量不太好,喝多了会失态,请您多包涵。"卓悦说得诚恳。
陆尘扬也帮他解围道:"章少,他确实不太能喝......"
"今晚难得聚在一起热闹热闹,别这么拘谨。"那男人斜挑眼角看着他,"不肯添酒,是要我亲自给你倒吗?"
卓悦能感觉到方明衍的视线看着自己,他回想起那时在涵馆学过的应付策略,硬挤出一个笑来,以退为进道:"我自己来吧。"他取过一瓶红酒,本想象征性地往杯子里倒一点做个意思,谁知细长瓶口却被这位章少压住,看那红色液体将高脚大杯灌满了三分之二才松开。
哪有人这么喝红酒的,这摆明是要故意灌酒了。
陆尘扬眉心蹙了蹙。这位章少大名叫做章覃洲,上流圈子里有了名的品行恶劣。一年前他和女星的艳照被媒体曝光,气得他爸心脏病发故去了,华盛百分之五的股份便转到了他的手上。章覃洲男女通吃,尤其喜欢纠缠漂亮艺人,曾听说有刚出道的小艺人被他玩得送进了医院。他今天这番做派,显然是瞄上卓悦了。陆尘扬拿起那只杯子,说:"卓悦上次喝了小半杯就醉得不省人事了,今天难得聚餐,再这么醉倒过去可就要错过不少好节目,不如这酒我替他喝了吧。"
"放下。"章覃洲冷冷地开口,"这张桌子上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这话说得简直连半分面子也不给,一时场上气氛有些僵。
卓悦再度看向方明衍。他总是难以自控地去看着那个男人,视线交错,对方的眼神里有了些玩味,仿佛看着一场有趣的戏剧,没有任何插手的意思。卓悦只觉得心口有些窒闷,拿起那只杯子,向着章覃洲说:"章少,我敬你。"说完便仰头将那杯酒一口气喝了下去。
"哎......你怎么喝得这么快。"男人晃着手里的酒杯说,"连碰杯都没碰就算敬酒了?"
"既然如此,我再敬你一杯。"卓悦拿过杯子自己斟满,与他碰了一下,再度仰脖饮尽,微眯着眼问:"章少满意了吗?"
那眉目间带着几分倨傲清冷的神色让章覃洲心头狂跳,勾唇道:"满意,当然满意。"
这两杯喝得又快又猛,喉头的酸涩和胃部的不适让卓悦难受,他说了声"失陪"便离开了。陆尘扬和桌上的人客套了几句便去找他,在会场里转了一圈刚看见卓悦的身影,台上开始搞抽奖活动,硬将他拉上去做抽奖嘉宾,闹腾一阵,再回神人已经不见了。
酒意上涌,卓悦觉得浑身燥热,索性到阳台上独自吹风。
新年将至,林立的高楼里散落着万家灯火,在寒冷的冬夜里温暖着这个城市。卓悦看着那些灯光心里一片空空荡荡。他不喜欢这样阖家欢乐的节日,就像是在提醒他什么叫做孤单。他回身,透过玻璃门旁观着那些不属于他的热闹和喧嚣,一口口喝着杯子里的鸡尾酒。
"躲在这儿做什么?"男人的声音响起来。
卓悦侧过脸去,看了看站在他身边的章覃洲,没有说话。他讨厌这个男人浑身散发出来的黏腻的感觉。
"你酒量不好,刚喝得这么急,很难受吧。"章覃洲装作关心,伸手搭上他的肩膀。
卓悦不露声色地往后退开一步,避过他的手:"我胃不舒服,章少还是离我远点,免得我吐在你身上。"
"想吐?我扶你去洗手间。"从刚才起章覃洲就在找他,这会儿逮到了机会和他独处当然不会放过,索性凑过来将他整个人搂住。
卓悦没想到他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动手,一惊之下猛地挣脱。他喝了酒头晕,掌控不好力道,自己撞在墙上,背上的伤处一阵钝痛。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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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撞着哪儿了?"男人靠近,手便贴上了他的胸口。
卓悦苦苦忍耐着,脸色发白地说:"章少,这是年会,外面都是人。"
"有意思。"章覃洲咧嘴一笑,"你喊一声试试?第二天你勾引我的新闻就会从你这些明星朋友们嘴里传遍所有媒体。"说着用手抚上了卓悦的脸,贴在他耳边说,"我认识不少导演,只要我开口,就可以让你演男一号,你好好考虑一下。"说罢伸出舌头在他耳廓上舔了一下。
那黏腻恶心的感觉让卓悦的心理建设彻底崩溃,再也敷衍不下去,一把将那人推开,怒道:"我不是那种陪睡的艺人。"
章覃洲冷笑一声:"别在我面前演这种三贞九烈的戏码。你和方明衍之间眉来眼去的以为我看不出来?他肯花钱捧你不就是因为你陪睡陪得好吗?我劝你别费心思了,他这个人换床伴比换衣服都快,你刚才可怜兮兮的盯着人家,人家理你了吗?"
卓悦气极,拔腿想走,被那人一把抓住胳膊,径直按在墙上。
"和你客气是给你机会,你可别给脸不要脸。"章覃洲死死压着他,咬牙切齿道,"我今儿在这强上了你,谁也不敢拦着。"
"滚!"卓悦借着酒力,一拳打在他脸上。
章覃洲没有防备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拳,脸上生疼。这下彻底被激怒了,像饿虎一样扑过去,粗暴地扯开卓悦的衣服,扣子崩落在地上。
卓悦脑袋昏沉,用不上什么力气,只双手死死的抵着对方。这时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章少,在年会上做这种事似乎不太妥。"
章覃洲一愣,回身看见站在阳台上的方明衍,松开手,毫不在意地笑道:"我们特地找个僻静的地方培养培养感情,还被方总撞见了。"那意思,他和卓悦两人之间不过是你情我愿激情难耐罢了。
卓悦一言不发,用手抓着被扯破的前襟,一双染了雾气的眸子凝视着方明衍。
见对方没有否认自己的说法,章覃洲心中暗喜,顺势道:"卓悦喝多了些,我送他回去。"说着便抓住了他的手腕。
"恐怕不行。"方明衍漆黑的眼瞳仿佛无底深渊般有着让人看不分明的情绪,嘴角却带着一丝清冷笑意,"他是我的人。"
章覃洲脸色变了变,松开手,皮笑肉不笑地说:"原来是方总的人,看来是我唐突了。刚才亲近的时候卓悦并没有和我说明,方总可别见怪。"
"不知者不怪。"方明衍笑着,眼里却蓄满冷冽的暗光,"不过以后还请章少与他保持距离,我这人心眼小,吃起醋来容易失控。"
这一句警告更像是赤裸裸的威胁。
章覃洲一僵,干笑两声:"方总的人,小弟自然有分寸。"说罢脚底抹油,丢下一句"不打扰二位。"便匆匆溜了。
阳台上只剩下两人。
衣衫不整的卓悦视线下压,长睫低垂着,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来:"学了那么久,还是没有学会,我真是个失败的学生。"
"这样的人确实棘手了一点。"方明衍将西装脱了覆在他身上,"以后他应该不会对你动手了。"
卓悦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带着微醺的醉意缓缓笑了。那笑容里竟有些难解的忧伤,凝在眼瞳中,浓得化不开。漆黑而明亮的眸子仿佛坠落天幕的星辰,又似倒影灯火的湖泊,沉郁与明亮交织浮动,仿佛包含着许许多多不能言说的情绪。他轻声说:"方总的演技太好,不光骗过了他,差一点连我也骗了......"
方明衍一怔。
就在这时,天空中忽然炸裂开一朵巨大的烟花,粼粼的彩光将两人的面容映亮。接着一轮又一轮的焰火交替着出现,映亮天幕。焰火的光在两人眼中明灭,将纯净的黑映照出绚丽的色泽。大厅里喧嚣的声音如潮水般覆没了这个角落。
"我要走了......"卓悦喃喃说着,向前踉跄一步,被拥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迷迷糊糊中,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让他安定下来,任由疲惫的精神昏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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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第二天卓悦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躺在公寓的床上。昨晚的记忆模糊成了不连续的画面,一些段落怎么都记不起来了。那之后的几周里,卓悦没有再见过方明衍。他根据沈络的安排开始了专业的形体训练。不光锻炼肌肉线条,还请了公司的舞蹈老师训练肢体的柔韧性。在他的主动要求下,公司给他排了英语口语课程和语言表达课程。在拍完电影之后的空窗期里每天连轴转的给自己充电,倒是很充实的样子。
那日下午,林辉面露喜色地跑来:"悦哥,明天下午有个通告,是KF卫视的《星光璀璨》节目,邀请了导演和几位主创,你也去。"
卓悦知道他为什么高兴,《星光璀璨》这个栏目以主持群和明星嘉宾的游戏互动为主线,偶尔爆点无关痛痒的小料来吸引眼球,算是全国收视率数一数二的综艺节目,一般邀请的都是些名人大咖。他许久没有在人前曝光,这一回可以借此机会重新亮相。然而节目邀约并不会如此仓促,况且一般男三号亮相的机会很小。想到这儿,他问:"沈总有没有说为什么会让我去?"
"她只说这个机会是公司争取来的,让你好好把握。"林辉答。
卓悦没再多问,仔细看了传过来的节目流程,然后恶补功课将近期《星光璀璨》的节目都看了一遍,第二天下午提前到了电视台。
导演和影帝影后们有单独的休息室,配角们则都安排在大间里化妆。卓悦没瞧见钟丞,有些诧异。去卫生间的时候正巧碰上从单间里出来的姜嫣,两人碰了个照面。
姜嫣今天穿着白色的蕾丝紧身裙,化了精致的淡妆,看起来清纯秀美。她上下打量了卓悦一会儿,牵起嘴角说:"没想到你也是个狠角色。"
这话中有话的感觉让卓悦有些不明就里,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姜影后别有深意地笑笑,转身走了。
彩排的时候,陆尘扬站在他身边问:"背上的伤好些了吗?"
"好了。"卓悦和他之间没那么生分,说话时也放松了许多,"谢谢你专门让助理送药膏给我,效果很好,几乎看不出疤痕。"
"那份回礼是你自己做的?"陆影帝笑道,"味道很不错。"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听助理说你一直在熬夜拍戏,就炖了锅鸡汤给你。"
"保温桶一打开,香得剧组里那些人的口水都淌下来了。要不是我眼明手快,估计要被人抢走。"
"太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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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了,谁敢抢你的东西。"卓悦忍不住笑了,明媚如三月春光,仿佛从那张俊逸的面孔中透出亮来。
陆尘扬的表情柔和起来,眉梢眼角都不动声色地渗出了温情:"也对,在我手里的,总不会再让人家抢走。"
他这话说得极慢,一双眸子又定在卓悦身上,仿佛是认真说给他听一般。卓悦一时忽而觉得有些尴尬,跳开了话题:"钟丞居然没来。"
陆尘扬弯弯唇:"他倒是想来。"
"他怎么了?"
"下不了床了。"
"这么严重。"卓悦有些诧异,"生得什么病?"
陆尘扬神色有些古怪,欲言又止了片刻,侧头压低了声音说:"他前阵子和某个导演勾搭在一起,被元地产的那位罗总发现了,听说弄得他鼻青脸肿好几天起不来床,通告一概都推了。"
卓悦不知该说什么好,叹了口气:"原来如此,他不来了,我才有这个机会。"
"无论如何你都会出现在这儿。华盛要的位置,凭他一个小小的钟丞占不了。"陆尘扬的话意有所指。
他怔了片刻,忽然瞳孔一缩,恍然大悟道:"钟丞被打难道是因为......"
陆尘扬笑笑,没说话。
卓悦一颗心翻滚了半天,总算是明白了个大概。依钟丞的性格,偷腥这种事肯定是谨慎小心,能这么顺利地传到金主的耳朵里,必然有人通风报信。恐怕指使人报信的便是那位消息灵通的方明衍,此招一出,不但钟丞被狠狠教训了一顿,还将卓悦推上了原本没机会上的节目,真是一石二鸟。现在他知道为什么姜嫣会这样说那样的话,她看穿了这下面的小动作,以为是他干的。
这种误会,卓悦真是百口莫辩。他倒也不是那种迂腐的性子,一年多的失意让他明白了这圈子里残酷厮杀的状况。既然方明衍给他营造了这样的机会,他便会尽最大的努力来抓住。
整个摄制过程中他是十分认真的。与主持人互动,积极参与游戏,举止谦恭有礼,说话时也尽量顾及别人的感受,力求将最好的一面展现给观众。
事实上,当那期节目正式播出之后,卓悦真的在网路上掀起了不小的震动,瞬间吸引了一大批粉丝。
因为节目首次公开的一张剧照。
他从水中跃起,反弓着的上半身赤裸着,晶莹剔透的水滴被微微仰起的脑袋甩出去,半眯着的眼睛充满了让人心动的魅惑。
仅仅一个侧影,便让千万人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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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艺圈就如同一个偌大的赌场,红与不红只在一念之间。
随着那张海报在网上铺天盖地的传播开来,沉寂了一整年的卓悦忽然一跃成为各大网路平台上的热门话题人物。从未尝试过的半裸突破了从前翩翩公子的尺度,暧昧而大胆的同性恋角色击碎了原有的保守形象,他以一个全新的姿态再度出现在公众眼前。性感的轮廓、迷离的眼神和俊美的容颜瞬间点燃了无数的少女心,在《星光璀璨》节目播出之后的二十四个小时里,卓悦一片死寂的微博暴涨了近两百万粉丝,盘踞在了日搜索榜的第一位,风头一时之间甚至盖过了影帝加影后的组合。
这其中的幕后推手自然是方明衍,他一向对掌控公众视线有一套,这一回的推波助澜同样十分奏效,瞬间便掀起了巨浪。
谢导演自然不会放过这一波有利的浪潮,电影宣传官方账号爆出了一段简短片花,内容当然是陆尘扬与卓悦的吻戏部分。那一吻被剪辑得唯美而动人,光是看着都让人忍不住面红心跳起来。
片花推出之后在网路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一部分线民指责片方刻意卖腐,另一部分则奋力反击。战局很快提升到了"反对歧视同性恋。"的高度,电影还未上映便已被炒得沸沸扬扬,赚足了眼球。而陆尘扬那晚在微博上别有深意的那句"花公子,晚安"更是掀起了高潮,大批粉丝们兴奋地尖叫着,将电影里的林修和花展彻底衍生到了现实里,高呼着"林花CP"将两人凑成一对。"花公子"的绰号也生根发芽,成了卓悦的专属。
宣传的目的已经达到,过气的艺人再被捧红,谁又会在乎里面究竟有多少炒作的成分。相隔遥远的谢安清和方明衍两个人对着发光的电脑荧幕,同时露出了相似的笑容。
电影的上映日期定在情人节。首映式上,陆尘扬右边站着的是女主角姜嫣,左边站着的是一身白色西装的卓悦,男二号钟丞反而被挤到了一边,气得他一直黑着脸。
有记者向卓悦提问:"据说你在这部电影中扮演了男主角的同性恋友人,你本人对同性恋持什么看法?"
卓悦想了想,回答:"我觉得这只是爱情的一种方式,并没有对错之分,我希望人们可以用更加包容的心态来对待他们。"
那记者继续追问:"片花里有你和陆尘扬的一段吻戏,在演这一段的时候你会觉得别扭吗?"
"我们都是专业的演员,为了影片的需要,我们都会尽力的塑造好自己的人物角色。"卓悦轻巧地避过重点。
另一名记者插进来问:"卓悦先生,粉丝们把你和陆尘扬凑成一对而且取名叫'林花CP',你有什么想说的?"
他有些无奈地笑笑:"这只是影片中的人物关系,粉丝们应该也只是拿我们开开玩笑。"
"凑成一对也不错。"就在这时,站在他身边的陆影帝忽然插话。只见他十分自然地将胳膊搭在卓悦肩上,笑意吟吟地看着黑鸦鸦的镜头说,"我俩其实挺般配的。"
卓悦一怔,还没说话,一旁的姜嫣挑眉佯装生气道:"你俩也太不把我这个女主角放在眼里了,首映不播了,直接放片花算了。"
她的一番话不着痕迹地解了围,陆尘扬笑了起来,回身赔礼:"我错啦,女神大人原谅我吧。"
有名导演坐镇,影帝、影后联袂出演,财大气粗的金鹰出资,观众们很买账。这部爱情轻喜剧在情人节大放异彩,取得了不俗的票房。卓悦在其中的表现可谓锦上添花,终于从寂寂无闻的阴影里走到了镁光灯下,开始陆续收到广告和电视剧的邀约。
同时,因为陆尘扬的那一句暧昧的"挺般配",两人的关系成了各路媒体发散思维的目标。网上一片"林花CP竟然成真?影帝称两人般配"、"男主不爱女主,却爱男配"之类的新闻,引来大批粉丝围观、吐槽和YY。
这部电影让卓悦势头强劲地回归到大众眼前,沈络给他接了一些广告,为了延长曝光时间,正在给他挑选一些综艺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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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正当时》这个栏目刚推出不久,由KF电视台制作,班底不错,关注度也不低。摄制组力邀卓悦,沈络有心让他去参加,却又有些犹豫,毕竟他身份尴尬。
《恋爱正当时》这个节目,看名字就知道是要谈恋爱的。一男一女两个明星过家家似的在节目里谈恋爱给观众看,用些或暧昧或浪漫的桥段来触动人心。卓悦是老板亲自签回来的空降兵,两人还同居过一段时间。现在面上看起来是分手了,方明衍也基本对他不闻不问,但为他造舆论的时候却是一掷千金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一向锱铢必较的铁公鸡如此大方,很难让人不去揣测两人的关系。沈络怕自己你擅做主张让卓悦去了,他在荧幕上和女人亲昵惹得BOSS不快,索性直接打了个报告向上请示,让方明衍自己去拿主意。
没过一会儿,那边有了回应。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这种小事都要我去关心,我雇你做什么?'
沈络被这个问句噎得够呛,黑着脸让助理去给摄制组回复,然后拨通了卓悦的电话。
卓悦正在拍杂志封面,听见消息之后半天没说话。
沈络在那头无中生有:'这是方总的意思。'
他垂眸,轻声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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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竹声中一岁除,旧年就这样呼啦啦的过去了。
新年伊始,《恋爱正当时》的播出在全国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卓悦与少女组合主唱孙昕昕的恋爱如同王子与公主的童话故事,倾倒了许多少女心。除了这个节目固定的一周一次拍摄外,他还接下了一部电视剧,间隙游走于通告、广告、粉丝见面会等活动,行程满得吓人。
娱乐圈的新旧更迭非常快,层出不穷的新人们虎视眈眈的盯着前辈们脚下的位置,图谋着取而代之。所以打铁趁热这个道理,所有的艺人都懂。像卓悦这种曾经失意过的艺人,更明白机会的可贵。最忙的时候他一天几乎只睡两个小时。人前他总是神采奕奕地微笑着,在工作中保持着最好的状态。与人相处的时候也不再是从前清冷不合群的样子,和谁都有说有笑。直等所有工作结束,才一身疲惫地合目在车里或者是飞机上补眠。
林辉有些担心,因为私底下的卓悦越来越沉默。相处这些时日,他了解卓悦并不是擅长与人亲近的人,那些热络合群其实都是在演戏。这会让他更累,就像是长时间紧绷着的弦,一直在超负荷的运作。公司给他配了专用的保姆车、造型师和经纪人,没有工作的时候他几乎一言不发,连与他们的交流都少得可怜。林辉将情况反应给了沈络,她打了一通电话给卓悦,询问是否需要适当减少行程。卓悦立即否决,说自己只是缺少睡眠没什么精神,睡一觉就好了。站在一旁的林辉忧虑地看着他,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
发生意外是在拍摄《恋爱正当时》的过程中。
两人正在陶艺馆拍摄做好陶瓷杯子相互交换的情节。卓悦起身去拿孙昕昕手里的杯子,只觉一阵铺天盖地地眩晕袭来,眼前一黑昏倒在地上,杯子也摔得粉碎。
他在拍摄中晕倒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不少记者和粉丝聚集在医院门口等待消息。一小时后,华盛发表官方声明,卓悦因为低血糖晕厥,目前留院观察。粉丝们不依不饶,直骂华盛不体恤艺人,让卓悦过度劳累以致晕倒。
方明衍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卓悦已经醒了过来,靠在床头挂点滴,和沈络说着什么,见他进来微微一怔。
"林辉,你陪我去医生那问问情况,刚没听清。"沈络找了个蹩脚的借口,给林辉使了个眼色,两人一齐避了出去。
病房里只留下他们俩。
穿着病号服的卓悦脸上有一丝不自然,低头道:"给你添麻烦了。"
"确实。"男人将羊绒大衣脱下来丢在小沙发上,自嘲道,"费劲捧红你,还要被你的粉丝数落,说我为了赚钱不停压榨虐待你,不给你吃不让你睡。我自己都不知道原来我是这样恶毒的坏老板。"
"抱歉。"卓悦有些内疚,"我没想到会这样......今天有点急,我没来得及吃早饭......"
"行了。"方明衍在床边的圆凳上坐下,拿了一只橘子剥了皮递给他,"给你放一周假。"
卓悦讶然:"我还有电视剧和通告。"
"既然给了你假期,我就会负责协调好这些问题,不需要你操心。"男人扫他一眼,"给你假期是用来休息的,要是让我知道你不安分......"话断在这里,深沉的视线带着压迫感来袭,卓悦抿了抿唇,低头避开他的目光:"我会好好休息,谢谢方总。"
卓悦整整睡了两天。
前一段时间每天如同打仗一样的生活,弄得疲惫不堪,现在终于有机会歇一歇,整个人松弛下来,像只要冬眠的熊,窝在床上不想下来,三餐都是助理上门派送。
之前卓悦几乎不愿意说话的状态让林辉忧心。他入这行有些时日了,也了解这些在人前光鲜的明星们承受着很多的压力,其中有一些抑郁症十分严重,不得不大把服药。现下卓悦精神松快了不少,话也稍微多了些。每天吃晚餐的时候,林辉便坐下和他聊一会儿天。
两人正说到新剧的事,手机响了。卓悦看见来电露出了意外的表情,起身走到窗边去接电话,说了没两句便挂了。他沉吟了一下对林辉说:"明天中午十一点过来接我一下。"
"有应酬?"
"同我弟弟吃个饭。不要叫老杨他们,你送我去就行了。"
林辉点点头。他一向准时,第二天十一点整便等在公寓楼下。卓悦戴着口罩,穿了件长羽绒服出现,让林辉送他去金湾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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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酒店顶多四星的档次,位置也偏了些,前阵子警方在这儿抓获不少聚众赌博的赌鬼,最近生意更是一落千丈。林辉劝道:"这地方有点......悦哥,要不约你弟弟换个地方吃饭?"
"他向来不听我的。"卓悦苦笑了一下,"好久没联系,难得他主动约我吃个饭,要是提出换个地方,估计他再也不会给我打电话了。"
"好像很少听你提起他。"
"我们不怎么联系,他从小就很讨厌我。"看见林辉意外的表情,他笑了笑,"一个陌生的家伙突然住进了家里,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东西,大概是比较难以接受的。"
林辉不知该说什么好,叹口气,在酒店门口将车停稳,说:"我在下面等着,哥你当心些,万一让那些狗仔拍到会乱写一气的。"
卓悦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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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声,下了车。
他和卓海的最后一次见面是一年前的圣诞节,对方找他要了五万块钱。自从卓悦成为艺人之后,卓海总是不断的问他要钱。在对待这个弟弟的问题上,卓悦觉得很为难。他感激养父母,所以在金钱上对卓海也总是很大方,几乎是有求必应。但卓海并没有固定的工作,天天在外面瞎混。他有心规劝,每次一开口就被对方用不冷不热的口气顶了回来。后来他被雪藏,养父又欠了债,卓海便再也没找过他,原先的号码也弃置了,连父母都联系不上。这次却一反常态主动联系,并且丝毫没有提钱的事。
电梯到达三楼,卓海就在门外。瘦高的个子,穿着黑色的皮夹克,鼻梁上架着一副超大的墨镜,遮住了半张脸,身边还站着一个精壮男人。
"哥。"卓海咧开嘴走过来,一手搭上他的肩膀,说,"好久不见。"
这种鲜少的热情让卓悦心底莫名窜过一种怪异且不安的感觉,视线落在没动的另一个人身上,问:"阿海,这位是?"
"过来蹭饭的朋友。"卓海勾着他的肩膀往包厢区走过去,"咱俩吃饭太冷清,我叫了几个朋友一起热闹热闹。他们都不相信你是我哥,我要让他们开开眼。"
卓悦停了步子,有些为难地说:"阿海,我不太适合出现在人多的场合,我们单独找个地方吃饭好吗?"
卓海松开他,冷笑了一声:"我看你是不适合和我在一起吃饭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得了,我明白。你是大明星我是小混混,你瞧不上我。也对,我卓海能有什么朋友啊?和你吃饭,多不配啊?"说完转身就走。
"阿海!"卓悦急了,拉住他的胳膊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兄弟之间没有什么配不配的。"
卓海的脸被那墨镜遮着看不出表情,沉默了一会儿,问:"这饭,你吃不吃?"
"走吧。"他无奈地应允。
推开包厢的门,卓悦被浓重的烟味熏得皱了眉。
偌大一张圆桌旁只坐了两个人,坐在主位上的那人四十来岁,脖子上挂着一条黄灿灿的粗大金链子。他身边的那人一头黄毛,下巴处还有一道很深的疤痕。四个打手模样的魁梧男人站在他俩身后,露出的脖颈和手臂上都有青灰色的纹身,用冷冰冰的视线盯着卓悦。一直跟着他们过来的精壮男人却没有进来,看样子是留在了门外。
两指夹着烟悠然吐出一口,勾起嘴角说:"坐吧。没想到你小子居然还有真个明星哥哥。"
"哥,坐。"卓海的声音低了几分,推着卓悦坐在那人边上,自己在他身边坐了。这会儿他把墨镜摘了,露出整张脸来,卓悦看着他眼圈上的青紫淤血,心惊道:"你的脸怎么......"
"不小心撞的。"卓海面色尴尬地看了一眼金链子说,"这位是黄总,我在他手底下做事,他一直很照顾我,边上这位是周哥。"
卓悦看见眼前的情况,心中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卓海脸上的伤绝不可能是自己撞的,很有可能就是眼前这些人动手打的,他将自己叫到这里来,八成是欠人钱了。然而事已至此,他总不能不管,只好礼貌地和对方打招呼:"你们好,我是阿海的哥哥卓悦。"
金链子随手弹了弹烟灰,嘴角带笑地打量着他,说:"我在电视上见过你。你们兄弟俩不怎么像嘛,你可比卓海长得漂亮多了。"那视线就如同盯着青蛙的蛇,赤裸裸地充满意欲,让卓悦的浑身发僵。他硬着头皮陪笑道:"谢谢黄总一直以来对阿海的照顾,他这个人年轻气盛不知轻重,要是有什么地方犯了错,还请您高抬贵手,多多担待。"
"连酒杯都不端起来,你这感谢是不是少了点诚意?"黄发男人开口。
卓悦面露愧色,十分诚恳地说:"本来应该敬黄总一杯,但是我下午还有录影实在喝不了。您也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拍不好戏就没饭吃了。下次我做东,到时候再好好敬您酒。"
金链子笑了一声:"做你们这一行难,做我们这一行的也不容易。你弟弟在道上得罪了人,跑到我这儿来寻去保护,我好心收留了他,让他帮我做事。结果他雁过拔毛把经手的钱装进自己腰包花得欢快。"他用那双三角眼盯着卓悦,问,"这叫什么?吃里扒外?"
卓悦心里的猜想坐实了,果然是钱的事。他看了边上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的卓海一眼,陪笑道:"黄总,他拿了公司多少钱,我想办法给他还上......"
"钱是身外之物,不重要。"金链子打断了他的话,将手里的烟蒂摁在烟灰缸里,说,"做你们这行有你们的规矩,做我们这行的也有我们的规矩。干这种事本来是要剁手的,之所以你弟弟的手还好好的长在胳膊上,是因为他承诺要用别的东西来做交换。"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现在你应该知道,为什么他会叫你来这儿了。"
卓悦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僵硬地说:"黄总,他拿走的钱我可以全数还给你,或者你要收利息也可以......"
"阿海。"黄发男人对卓海说,"你哥特意赶过来给你救场,不敬他一杯吗?"
卓海电打一般起身,拿过装满了酒的杯子塞在卓悦手里,然后拿起自己的杯子与他碰了一下,说:"哥,我敬你。"然后一仰脖子把自己杯里的酒喝了,看了眼主位的方向,低着头小声说,"哥,这酒你还是喝了吧,一会儿......能好受点。"
卓悦气极,将杯子狠狠冲他砸过去,起身就往外走。然而那几个打手早有准备,抓住重新按在了椅子上。其中一人伸手到他口袋里,将手机抢了去,关掉了。
"放开!你们这是犯法的!"卓悦挣扎着喊道。
金链子走到他面前,用带着烟味的手捏住了他的下巴,狞笑道:"既然卓大明星不想喝酒,那我们就换个地方做点更有意思的事好了。"
卓悦是被反绑着双手架进电梯的,他嘴里结结实实的塞了餐巾,还用口罩遮住。一路上他不断挣扎扭动,发出呜呜的悲鸣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却被黄毛用"他醉了"这种话掩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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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强行架入十层的一个房间里,像货物一样丢在了床上。
黄毛指挥打手道:"这小子不太老实,房间里留两个人,另外两个去门口守着。大哥今儿难得有兴致好好玩一把,你们都给我机灵点。"说完笑眯眯的冲金链子说,"大哥慢慢玩,我先去南区收账。"说完就退了出去。
卓悦还在挣扎,他想从床上爬起来,却被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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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里的两名打手牢牢按住。
金链子在床边坐了下来,抽出一把匕首,用冰凉的刀锋贴在卓悦脸上,说:"卓大明星,我的耐心有限,要是惹我生气一不小心划花你这张漂亮的脸蛋儿,你以后可就不能靠它吃饭了。"
仰面倒在床上的卓悦不敢再动,清俊的面容因为恐惧而泛白,嘴被那餐巾严严实实堵着,只能发出模糊的喉音。他哀切地看着站在墙角的卓海,内心里依旧残存着一丝期望,期望着这个弟弟能够救他。可对方根本连看都不看他,只低头盯着地板。
卓悦心如死灰,眼里泛起水泽。
金链子看见他的表情,眯着三角眼笑道:"还没开始就要哭了,你这样子倒是真勾人。"说着,锋利的刀刃从下往上割开了卓悦的白色毛衣,然后一把扯开了棉质保暖内衣。
卓悦的胸膛完全暴露在男人眼前。紧实的线条勾勒出匀称的身材,胸前两处淡蔷薇色的嫩芽随着急促的呼吸不断起伏,白皙的皮肤感觉到凉意泛起一阵颤栗。
"把温度弄高一点。"金链子吩咐完,伸出舌头俯身从他肚脐处向上缓慢地舔过。那黏湿的感觉让卓悦浑身发颤,再次挣动起来,膝盖一顶,直撞在男人身上,将他撞歪向一边。突然,腿间脆弱的地方被人一把捏住,疼得他一抽,那声痛呼只漏出了些许,显得凄惨而悲凉。
"看来你喜欢玩重口味的。"被反抗激怒的金链子声音里有了几分狠戾,"碰巧,我也喜欢。"
他一把扯下卓悦的裤子,按住乱踢的双腿,连内裤一起剥了下来丢在一边。然后握住了卓悦腿间沉睡着的性器,折磨般用力捏着囊袋,看着身下的人因为疼痛而颤抖的表情,咧嘴一笑:"卓海,你哥哥成色不错,这一回我就放过你,下次再让我发现你做这种小偷小摸的事......"话断在这里。
"我不敢了!黄总,没有下回,我真不敢了......"卓海一叠声的保证。
"滚吧。"
"谢谢黄总,我,我走了......"卓海朝床上看了一眼,视线扫到了卓悦眼角的泪光,触电般缩了回来,低着头出了门。
门阖上的一瞬,卓悦觉得自己坠下了地狱。
"别这种表情,好像吃了多大亏一样。"金链子拍拍他的脸,"你们那个圈子里的事我又不是不知道,为了演主角你也没少卖屁股给那些导演吧?拿出陪他们上床的劲头来,让我爽一回。"见他失神地委顿在床上不再挣扎,男人以为他想通了,把他嘴里的布扯了出来。
谁知刚一扯开,金链子肚子上就挨了狠狠一脚,被踢得翻下了床。卓悦奋力起身跑向窗边,高呼救命。门口守着两个打手,屋里还有两个打手,他要逃出去绝无可能,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附近的房间能有人能从窗外听见他的求救。
金链子怒火中烧地扯着卓悦的头发,用力将他摔在床上。然后用左手死死卡住他的脖颈,扬起右手就是一巴掌。这一下用足了力道,打得卓悦头偏向一边,脑袋里嗡嗡作响。"妈的,我让你跑!"男人又狠狠往卓悦肚子上砸了一拳,打得他悲鸣出声,身体也蜷缩了起来。仿佛还不解气,他阴沉着脸色吩咐:"阿宽,把东西拿过来,我今天好好调教调教这个欠操的玩意儿。"
一个打手将一只黑色的小皮箱放在床边,打开。
卓悦看见里面的东西,惊恐地往后缩。
"手绑起来,嘴塞住,然后给他嗅点药。"金链子歪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揉着肚子说。
打手们依言将卓悦的双手绑在床头,强迫他张开嘴,将一只中号口塞压进他口中。然后捂住他的鼻子,在他快要窒息的时候松开手,将一只白色药瓶抵在他鼻子下方,反复三次。做完这一切,两人便又站到一边去了。
卓悦不知道他吸进去的是什么东西,只觉得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渐渐的,他脸上和身上都开始发热,心跳也快了起来。那些燥热凝成一股,慢慢集聚到小腹周围,让他难受地蜷起了腿。身体变得很软,完全使不上力气。
金链子看时间差不多了才重新回到床上,分开卓悦的腿,用手挑弄着他的性器,直到完全勃起才放开,讥讽道:"装得一副不情愿的样子,随便弄一弄就骚成这样,欠操的货。"说着手指下滑撑开卓悦的臀缝,用中指顶在了幽闭的穴口,问,"这儿是不是也痒了,想让我狠狠干你,嗯?"
卓悦戴着口塞根本说不出话来,流着泪拼命地摇头。
"还不想做,那我们就来玩点别的。"男人笑笑,"你不是明星嘛,明星最喜欢站在那儿搔首弄姿的让人拍照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漂亮得很,拍下来肯定可以卖不少钱。"
卓悦脸色煞白地拼命向上蜷缩身体,被绑住的手腕因为挣扎勒出深深的红痕。他就如困在笼中的鸟,绝望地扑闪着翅膀。
按动快门的声音,不断亮起的闪光灯,正对着他的漆黑的镜头......
性器被人拿捏在手不断蹂躏,胸口的乳头被人舔咬着留下水渍,双腿被拉开暴露出后穴......他被男人摆成各种屈辱的姿势,肆意的玩弄。
而那只相机就如同一只漆黑空洞的眼睛,记录下一切。
"啧啧,大明星的屁眼也和别人不一样,嫩得很呢。"金链子将手指缓缓插入穴口,激起身体本能的颤栗,括约肌应激收缩,那湿软又紧窒的质感让男人愉悦,捣弄两下说,"真他妈紧,难道没被人操过?这次还真捡到宝了。来,用个特写,拍拍咱们大明星的小菊花在我手里是怎么开的。"
三指完全插进去的时候,卓悦抽动了一下,被口塞堵住的口中发出一声压抑的鼻音。他失力地躺着,眼里已经没有了泪水。
屈辱,疼痛,全部化为了绝望。
仿佛灵魂已经死去了,剩下的不过是一具没有生气的躯壳。
金链子将一个抹了润滑液的中型按摩棒插进了他的后穴,然后把他的口塞解了下来,冷笑:"别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你的艳照可都在我的相机里存着呢,不让我满意的话,我就让它们全发到网上去,让大家看看你的发骚的样儿。"他将裤子拉链拉了下来,拍了拍卓悦的脸颊说,"乖乖用你上面这张嘴给爷的大肉棒服务服务。让它高兴了,一会儿才能喂饱你下面那张小嘴。"
第五章
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等在楼下的林辉忍不住打了电话,谁知竟然提示关机。他顿时焦虑起来。
卓悦有二十四小时保持开机的习惯,而且今天出门之前他的手机电量是满格的。他本就不是多话的人,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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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弟弟关系生疏,照理不会聊这么久。
林辉心中不安,去找餐厅服务员询问。这酒店之前就总有赌棍们打架斗殴,服务员都不敢管事,纷纷表示没看见。他问不出消息只好自己去找,每一个包厢都推进去看了,没见着人,这下真的慌了。偏偏总监沈络的电话却一直忙音,他想了想,拨通了方明衍秘书的电话。
华盛的保安任务一向是由金鹰旗下的保全公司负责的,唐灿接到方明衍电话的时候正在楚二少办公室汇报工作,了解情况之后立即派人去查。
"华盛的人丢了?"楚煜抬眼,"叫什么名字?"
"叫卓悦,明少亲自打来的电话。"唐灿答。
"卓悦。"楚煜重复了一遍,脑海里回想起与那天许晔一同站在阳光下微笑的英俊男人,略微沉吟了一下道,"既然是他打过来的,你亲自去办。"
唐灿略微有些惊讶,毕竟二少从没直接指派他去办找人这种杂事,转念一想,心里有了些了然,问:"他是明少的人?"
"明衍对他挺上心的。"
"我明白了。"唐灿立即动身。
方明衍赶到的时候,唐灿也正好抵达,身后的保镖压着鼻青脸肿缩成一团的卓海从车上下来。
"查出什么了?"方明衍边走边问,他身材高大,步子迈得很快,转眼便到了电梯口。
唐灿与他一同进了电梯,说:"找到了他弟弟卓海。据他说人在1066房间。绑了卓悦的人叫黄仁彪,听说......"话说到这里顿了顿,他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男人,有些尴尬地补上后半句,"听说爱玩些花样。"
方明衍没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电梯上升的亮起楼层,清冷的目光里有着风雨欲来的肃杀之意。
守门的两个打手几乎是瞬间就被唐灿的手下放倒了,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唐灿低声布置:"你们俩跟我进去,其余人留在外面守着,一个也不许放跑。"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破门而入之后,眼前的景象还是让方明衍的瞳孔猛地一缩。
浑身赤裸的卓悦被两名壮汉一左一右牢牢按着跪在床上,头则被压在另一个面容猥琐的男人腿间,随着他胯下的耸动不断摇晃。
见有人闯进来,两个打手松开卓悦便要扑过来,看清乌黑的枪口,顿时僵住,浑身打颤地被拖出了房间。黄仁彪受惊从卓悦口中退开的一瞬间反倒高潮了,粘稠的精液喷溅在卓悦脸上,那腥味让他趴在床上干呕起来。
"给我弄出去!"唐灿阴沉着脸让人把吓得腿软的黄仁彪揪出房间,看了看已经呕吐到抽搐的卓悦,对身边的方明衍说:"需要我叫医生过来看看他吗?"
男人的视线一直停在卓悦身上,沉默了片刻说:"这里交给我。那些人渣没有我同意前不准放,包括他弟弟。"
"好。"唐灿带着人撤走了,留下林辉和两个保镖等在门外。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空气里弥漫着呕吐物酸腐的味道,赤裸的卓悦低着头蜷缩在被体液玷污的床单里,一动不动。方明衍的手刚刚碰到他的肩,他便如电击般一颤,受惊地向后缩。
"是我。"男人轻声说,"卓悦,我是方明衍。"
没有回应。
蜷缩在床头的人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身为DOM方明衍很清楚,此刻卓悦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并不急于靠近,而是在床边坐了下来,温和地说:"都过去了,不会再有人伤害你。"
"出去......别看我......求你......"清冷骄傲像林间白鹿的男人此刻用干哑的嗓子断断续续说出这样哀求的话,每一个音都在发抖。
方明衍心中仿佛横亘着一根刺,不知道伤在何处却有些疼。他缓缓地安抚道:"我不看,我可以闭着眼睛,让我在这儿陪着你,好吗?"
"你出去......出去......"他仓皇地向内蜷缩着,像是犯了错的孩子般想用那条脏床单把自己身上不堪的痕迹遮住。红肿的脸上还能分辨出指印,颈部和手脚腕上有不同程度的勒痕和抓痕。但真正让男人担心的不是这些皮外伤,而是床单遮住的地方。从现在卓悦的状态看来,操之过急可能会让他彻底崩溃,一切都需要慢慢来。
"我会陪着你,一直在你身边。"此刻的方明衍耐心而温柔,"我会为你解决好一切,今天的事不会有其他人知道,这只是一个意外,我保证它不会再发生,那些伤害你的人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卓悦,你说过我是你最信任的人,对吗?"
本以为已经干涸的眼眶再度湿润起来,卓悦微微抬起脸看着面前的男人,无声地流下泪来,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在他紧紧抓着的床单上。
见他哭出来,方明衍略微松了口气,试探性地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脑袋,见对方没有明显的排斥反应,又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慢慢靠近,一点点将他拥在怀里,轻抚他的脊背。
这样的抚慰让卓悦安定下来,他将脑袋埋在男人肩膀上,颤抖地哭出了声。害怕、无助、恐慌、伤心,那些压抑在心里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直哭到眼睛红肿才渐渐平复下来。
"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好吗?"
卓悦犹豫了一瞬,咬着唇点了点头,松开了那条床单。
揭开床单之后,男人的眉深深蹙了起来。卓悦下身还呈现着半勃起的状态,顶端露出一个小小的银色花型凸起。显然,他的尿道里插着什么东西。
"这东西不能长时间插在里面,我要帮你把它取出来,忍着一点。"男人的动作轻柔而缓慢,慢慢将那根软针从里面抽了出来。饶是这样,卓悦还是疼得抑制不住地颤栗。等全部取出来之后,他含着泪窘迫地说:"后面......还有......"
金链子在他后穴里塞了一个按摩棒,那东西不粗但塞得太深,边上又有不少残留的润滑剂,加上卓悦的身体一直紧绷着,不太容易弄出来。
"放松。"方明衍一面动手,一面安抚着他,"忍一忍,就快好了。乖,再放松一点。"他将那根黑色的东西弄出来丢到一边,说:"我让林辉拿了你的备用衣服过来,先穿上,我们一起回去。"
"我想......洗个澡。"卓悦低着头轻声说。
"回去洗,这儿不干净。"方明衍让林辉进来帮卓悦穿衣服。
林辉看见卓悦脸上的掌印和身上星星点点的痕迹,眼圈瞬间红了:"悦哥,是我的错,我应该早点上来找你的......"
卓悦虚弱地摇摇头。由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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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着将衣服穿好,用墨镜、口罩和帽子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才走出了房间。他被折腾到现在,腿上已经没了什么力气,方明衍揽着他的腰,帮他支撑着一部分重心。
"他们,拍了我的照片......"卓悦上了车才想起来。
"我会处理,不必担心。"
男人口气里的断然让他安心,默默望着窗外飞逝的景物,一路无话。直等到车子转过公寓的街角,他才有些迷茫地问:"去哪儿?"
"去我那儿。"方明衍看着他,目光温和而柔软,"这几天你暂时住在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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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在涵馆15号院门前停了下来。
卓悦被横抱进了原先住过的那间客房的浴室。男人脱了外套扔在一边,解开领扣,把袖子卷了上去。见卓悦用讶然的目光看着自己,弯弯唇:"你没有经验,很容易把自己弄伤。"男人一颗颗解开他的扣子,说,"你的身体我已经见过了,不用害羞。"
卓悦小小挣动了一下,红着脸沉静下来。方明衍利落地将他的衣服剥了个干净,然后放温水冲去他身上的污浊。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很多难堪的印记,卓悦抿着唇,局促地低头站着。
男人沾了沐浴露的手指在他身上游走,一寸一寸抚过肌肤,那温柔的抚触如同带着魔法,让他渐渐放松下来。不知不觉中,整具身体已经被那人拥在怀里,不知什么东西抵在后穴上,有一丝凉意。他惊恐地颤抖起来:"不要......"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方明衍轻拍着他的后背,耐心地解释道,"他用在你身上的那些玩具可能不干净,而且塞得太深了,我需要给你做灌肠来清洁。我是个专业的DOM,在这些事上有经验和技巧,但是我需要你的配合。信任我,好吗?"
氤氲蒸腾的水雾中,卓悦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无措而又仓皇地犹豫了一会儿,咬着唇将脑袋轻轻靠在他肩窝上。
男人一手环住他的腰,让他紧贴在自己身上,柔声在他耳边说:"会有些不舒服,尽量放松。"卓悦紧紧抓着方明衍已经被打湿的衬衫,忍受着那根软管进入自己的身体,等待那些温热液体缓缓冲入体内。方明衍一直揽着他,低声交谈分散卓悦的注意力,等六百毫升的药水完全进入体内,轻轻揉按他的腹部。
"呜......"卓悦一颤,抓住他的手,脸上一片潮红,窘迫地说,"你先出去......"
"忍一会儿。"男人摸摸他湿漉漉的脑袋。
这种呼之欲出的感觉要怎么忍得住?
卓悦几乎快哭出来了,急推他道:"你出去,现在就出去......"
毕竟是第一次做,见他这副羞臊又急迫的样子,方明衍忍着笑妥协:"好,我出去。"
在对方的软硬兼施下,灌肠一共做了三次。卓悦本就体力不支,做完之后腿都软了,被男人用浴巾裹得像春卷一样从浴室里抱到床上。等家庭医生到了之后,上来给他做了些检查,还抽了血。
医生大叔看着方明衍的眼里都是谴责,皱着眉说:"怎么能把人弄成这样?"
"不......"卓悦想要解释,却被打断。
"下次不会了。"男人靠在窗边沉声说。
这五个字说得很慢也很认真。
卓悦微怔。
"下体没有受伤,有些红肿,近期不适宜再做。"医生大叔对着卓悦说,"为追求快感不顾身体是非常危险的,你要注意分寸。"
卓悦知道他误会了,却又不能辩解,只好红着脸不吭声。
等医生走了,方明衍俯身给他盖好被子,说:"你先休息,我要出去一趟,晚饭之前会回来。"
"嗯。"卓悦应了一声,他望着那道背影,忍不住唤了一声:"方明衍......"
男人回过身来:"怎么了?"
他黑色的眸子里涌动着许许多多的情绪,像是暗流汹涌的地下河,在平静的地表之下奔流纠缠。
眼前的人就如一棵大树,在他无枝可依的时候给予他依靠,在他遭遇风雨的时候给予他庇护。这个人见过最落魄、最不堪、最懦弱的自己,然后将那个卑微的自己一步步从身后的泥泞里拯救出来。他的眼眶有些潮湿,心头却是温热的,有许多想说的话,开口时却只有这三个字。"......谢谢你。"
方明衍微笑起来:"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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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的一处潮湿窒闷的地下室里,悬在顶上的灯泡发出昏暗的黄光。
黄仁彪蹲在墙角,紧张地缩成一团。他是被套着麻袋丢在后备箱里直接拉到这儿来的,身上还裸着。
一直寂静的门口终于有了动静,钥匙转动的声音过后,铁门被打开了。
一个披着黑色长尼大衣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略矮的胖子和四名黑衣保镖。
黄仁彪看见胖子眼里顿时放出光来,连滚带爬地过来抱住他的腿,哭道:"茂哥,救救我,茂哥......"
被称作茂哥的矮胖子是黑鹰会新提拔的一个小干部,负责看管这一区的赌场。刚上任还没多久,辖区里就出了这样的乱子,他在刑堂主管唐灿的办公室里差点被生剥一层皮,现在挨过鞭子的脊背还疼得不行。看见这惹祸的黄仁彪,气不打一处来,一脚就将他踢出去老远,向着身边的男人躬身道:"明少,唐主管说今儿抓的这些人,您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处置完了我来善后。"说完厉声朝被踢出去的金链子喝道,"滚过来!"
黄仁彪见茂哥不帮自己,已然面如土色,挣扎着重新爬过来,跪着一个劲地发抖。
方明衍在保镖放好的椅子上坐着,脸上挂着一抹淡笑,悠然开口道:"黄仁彪,彪哥,是吗?"
黄仁彪脖子上的金链子还挂着,随身体一起颤了颤。他出声哀求:"明少,在您面前我就是一条狗......我是瞎了狗眼,让卓海这小子骗了,这才动了您的人......求您饶我一条贱命,我给您当牛做马......"
方明衍轻笑一声,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说:"又是狗,又是牛和马,你到底是什么动物?"
"我......我......明少说我是什么就是什么......"此刻他只求保命,尊严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么看来,你倒是很听话。"男人的口气像是逗小孩儿一般。
"是,我听话......您说什么我都听......"
"很好。"方明衍和一名黑衣男耳语了几句。很快,当时在房间里的两名打手和卓海一起被带了进来。他们手脚都被镣铐禁锢着,低着头谁也不敢出声。
方明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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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那只黑色相机,打开相片浏览说:"黄总,接下来我们玩个游戏,名字叫'原景重现'。我要你把对他做过的事,一样一样的还原在你自己身上。"他转向那两个打手笑了笑,"你们俩负责帮他完成。这个相机里记录下来了很多东西,正好可以作为我的参考。我要的是完完全全的原景重现,有错漏的话,一次一根手指。你们三个人加起来手指不少,出错的机会有很多。"
两个打手腿一软跪倒在地,和黄仁彪一起求饶。
男人抬腕看了看表:"我还要回去吃晚饭,不要浪费时间,开始吧。"说完靠在椅背上,长腿交叠,好整以暇地等着。
地下室里,惨叫和哀嚎不绝于耳。
黄仁彪遗落在酒店房间里的全套SM用具都被人送了过来,唯独没有润滑剂。当他凄厉叫喊着,用被斩断两根手指的手将那支按摩棒硬生生插入自己后穴的时候,被强制在一旁观看的卓海颤抖着闭上了眼睛。
"不想看了?"方明衍弯起的唇角挂着嘲弄般的笑意,"看来是我们的演员不够努力。不然再切一个指头下来激励一下好了。"
他一发话,便有黑衣男上前动手。被切下第三根指头的黄仁彪两眼翻白昏了过去,被一桶冷水浇醒。
"你这么晕过去很浪费我的时间。"男人漫不经心地说。
接着便有黑衣保镖给他强制注射了一些药剂。一切继续,凄惨的哭号声里,浑身染了鲜血的黄仁彪被抓着,为其中一个打手口交。
屋子里越来越浓的血腥味让卓海窒闷,眼前的一切让他胃里一阵阵翻腾。他刚移开视线,膝弯处就被黑衣保镖狠踹了一脚。双膝前屈重重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生疼。
"不想看,是想上去参与表演?"方明衍侧目冷冷地看着他。
"不......不是。"他惊恐地摇头。
男人声音森冷地说:"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着,如果你再敢移开视线,我就让你把地上那几根切下来的手指吃下去。"
卓海浑身僵硬地跪着,目视前方一动也不敢动。
此刻他觉得自己仿佛身处地狱。
而那个坐在椅子上的人,是主宰一切的修罗。
和从前惹事之后的害怕不同,这一次他感觉到了如同窒息的恐惧。眼前的一切让他明白了一件事,如果落在这个人的手上......会生不如死。这种源自心底的恐怖如跗骨之蛆,让他控制不住地发抖。
当卓海被带出那间地下室的时候,已经在惊吓中失了禁,身上发出一股难闻的臭味。他不知道黄仁彪和那两个打手最后怎样了,他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是跪在方明衍面前,不住地求饶认错。
"我留着你的命,是因为卓悦。"方明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清冷,"从今天开始,除非他主动找你,否则不许你再出现在他面前。如果你敢做任何冒犯他的事情,我就一件一件的把你身上的小零件拆下来。听明白了?"
"明白......我明白......"他趴在地上疯狂地点头,直到那人离开,还不敢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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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明衍踩着饭点进了门,卓悦正好从楼上下来,一身干净的浅黄色家居服特意拉高了领口,用来遮掩勃颈上那些难堪的印记。
视线相碰,楼梯上的人率先打招呼:"你回来了。"
"睡着了吗?"男人脱下大衣递给周池。
"嗯,刚醒。"卓悦答得很自然。
方明衍的视线在他强打精神的脸上顿了顿,不露声色的移开,说:"过来吃饭。"
卓悦看见饭菜,胃里一阵翻腾,勉强吃了两口,放下了筷子起身:"我胃不太舒服,先上楼......"
"坐着,陪我再吃一点。"男人说话的时候态度是温和的,但却有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卓悦重新在餐桌旁坐了下来。周池重新盛了一碗热腾腾的鸡汤放在他面前。他象征性地喝了一口,便再不碰了。
方明衍很清楚,他胃部的不适很大程度上来自于心理因素,所以并不强迫他,自己慢条斯理的吃饱,拿起餐巾擦擦嘴,说:"去把碗洗了。"
卓悦有些意外。虽然他在涵馆做过洗碗和杂事,但那些都是他主动做的,男人这样要求他还是第一次。他心不在焉地洗完,又被对方叫住,一同看起电视来。荧幕上NBA的篮球赛打得精彩纷呈,他却总是不自觉便走了神,长久地盯着一处发愣。等到了晚上十点,方明衍才放他回房睡觉。
说是睡觉,其实卓悦根本就睡不着。一个人安静下来的时候,就会想起黄仁彪那张令人作呕的嘴脸,身上仿佛还残留着他碰触自己时的感觉,让人难受。身下的床仿佛和酒店里污浊的床褥重合在了一起,经历过的一切成了折磨,像一双手死死掐着他的脖颈,让他透不过气来。不知折腾了多久,好不容易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不到几分钟便又冷汗淋漓的惊醒。他翻身下床,猛地打开窗,倒灌进来的凉意让心冷静下来。他也不开灯,便就着月光在窗边的沙发上呆呆坐着。
方明衍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清淡幽然的月光下,窗户大开着,夜风寒凉。卓悦穿着单薄的睡衣蜷在单人沙发上,像是躲起来舔舐伤口的小动物,用惊惶的眼神看着他。
他打开灯,走过去将窗户关上,两手撑在沙发扶手上,说:"睡不着?"
卓悦没想到他这时候会来自己的房间,此刻被对方禁锢在身体和沙发之间,尴尬地开口:"我刚才......起来上厕所,看见今天晚上的月亮挺亮的,所以......"
"所以深夜两点大敞着窗户赏月?"方明衍微眯起眼睛,"你倒是真有雅兴。"
随口编出的这种理由简直滑稽。卓悦在脑袋里翻找半天也想不出合理的掩饰,只好沉默。
"我记得告诉过你,睡不着或者作噩梦醒来时,打电话给我。"男人用那双墨色的眸子看着他。
他低头轻声说:"我不想打扰你休息。"
方明衍无奈地轻叹了口气,长臂一抄将他抱回了床上,然后在他身边躺了下来。见卓悦用手肘撑着上半身,瞪大了眼看着自己,不由失笑:"这副表情,是怕我趁机对你做什么?"
"......我可以一个人睡。"他窘迫地说。
"从中午我离开到刚才,你一个人睡着的时间加起来有没有超过半小时?"男人用一句话便将他噎住,抓住他撑着身体的胳膊一拽。失去支点的卓悦侧躺了下来,有些局促地向外让了让。
这本就是张单人床,两个男人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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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有些拥挤,卓悦这样往外让差点滚下去。被方明衍眼疾手快地用力揽住了腰杆往里一勾,身体反而贴得更紧,顿时脸上通红一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压低脑袋往被子里缩。
"卓悦。"
听见他叫自己,卓悦略抬起脸,那一瞬两人的唇几乎要碰在一起。呼吸交错,英俊面容近在咫尺。四目相对,那双眸子凝视着自己,如深夜散落柔光的星辰,让人再移不开视线。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墙上挂钟走动时发出的轻微声响。一分一秒,将这暧昧划过心上。
这样贴近,近到能从彼此眼瞳中看见自己,近到连眨眼都能感觉到微小的气流,近到即便什么都没有做,心跳也会因为注视而慌乱了节奏。
那一刻,方明衍浮动着暗光的眸子里,有什么压抑着的情绪似要破茧而出。
一点一点,靠得更近。
卓悦的目光颤了颤,缓缓闭上眼睛。
他以为,那会是一个吻。
然而那个吻终究没有落下来。
卓悦听见了一声轻笑,他睁开眼看着面前唇角带笑的男人,尴尬地翻身转向外面。
灯熄了,房间里再度暗下来。方明衍伸手从背后将他拥住,贴在耳后的声音温和好听:"安心睡觉,我在这儿陪着你。"
"这样更睡不着......"他两颊滚烫地说。
"把眼睛闭上。"身后的男人揽着他的腰,让他松松倚靠在自己身上,声音愈发柔和,"知道玩偶骑士的传说吗?经常作噩梦的小孩,可以在床头放一只玩偶。每天晚上,它会在你睡着的时候变成骑士为你而战,打败梦魇。"他顿了顿,轻声说,"我可以做你的玩偶骑士。"
心跳漏了一拍。卓悦动了动唇,却没有发出声音。
长睫下压覆住眼眸,轻暖的气息落在颈间,让他安然陈静袭来。像是中了蛊,心跳的频率都开始慢慢同步,胸口也随着那人呼吸的节奏起伏。时间和空间都成了虚化的背景,像是漂浮在无边无垠的宇宙,只有身后拥着他的那个人,陪伴着,包容着,保护着他。他终于完全的放松下来,任凭自己陷入身后那个温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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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卓悦醒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离开了。他在床上坐了片刻,起身下楼。
一连几个晚上,方明衍都这样伴他入睡再悄然离开。他的陪伴似乎有某种魔力,让卓悦安然沉眠。身上的伤痕慢慢消失,他也开始不再总去回想那件事,打起精神来将它遗忘。
周一晚餐时,方明衍切好牛排将盘子递给卓悦,说:"今晚尼克会来。他的调教时间是两个小时,会在十一点结束。"
卓悦动作顿了顿,抬脸微笑:"其实方总不用特意抽时间陪我了,我已经能睡安稳了。"他直视对方,平静地说,"总待在你这儿也不合适,我已经可以回去工作了。而且签了合约的工作一直拖着,也会给公司带来负面影响。"
视线交错,男人沉默了片刻,说:"好,我会让沈络给你安排日程。"
"谢谢。"卓悦将牛肉送进嘴里。
明明是鲜嫩多汁的牛排却吃不出什么滋味。
那天晚上他根本没有睡着,眼睁睁的看着漆黑的天幕一点点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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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回去之后卓悦就开工了。
要拍的是一组高端时装品牌的广告硬照。然而卓悦却一直不在状态,拍了猪猪一个小时,一张都不能让摄影师柳骅满意。两人之前有过合作,柳骅很清楚卓悦的水准,今天这种状况让他有些诧异,索性叫了停,把他拉到一边问:"怎么回事,我感觉你今天总是绷得很紧。"
卓悦扫了一眼他手中的漆黑相机,垂眸:"最近身体不太舒服。"
"你喝点水,稍微休息一下。"
他点点头,进了卫生间。关上隔间的门,紧紧蹙着眉靠在门板上,扯开领带,痛苦而又无力地仰起脸。每当看着镜头的时候,那场噩梦仿佛又回来了。他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却只是徒劳。面对镜头,他不可控制地感到恐慌。
这样的恐慌让他禁不住僵硬和颤抖,连心跳都似乎失了常,根本没有办法集中精神来完成表情和动作。
他尽了最大的努力来控制自己。
然而这样的强撑造成了更严重的后果。在下午的电视剧拍摄中,因为摄影机的靠近,他脑中一片空白,喉头间泛起恶心的感觉,干呕着推开身边的人,差点导致搭戏的女演员摔下台阶。他一遍又一遍的道歉,拍完之后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林辉看得心疼,一边帮他拍背一边说:"哥,你身体还没好,不然咱们再休息一阵......"
"不用。"他脸上满是疲惫,低声说,"没事了,走吧。"
林辉无奈,只好送他回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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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卓悦的状况似乎有了好转。尽管在拍戏时还是有些僵硬,但感觉精神状态好了起来,眼睛里恢复了神采。林辉松了一口气,他接受了方大BOSS的指令,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向他汇报卓悦的情况。对方听说卓悦恢复正常,也就没再插手。
直到一个月之后,杨婶偷偷将林辉叫到角落里,把一个纸团子交给他,他才发现事情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杨婶是公司给卓悦雇的钟点工,每天按时过来做饭和清扫。这个纸团是在垃圾桶里发现的,里面包着两个小药瓶。其中一个是安眠药,另一个是精神类的药物,全都空了。
林辉只感觉眼前发黑,正在考虑要怎么开口,只听身后传来卓悦的声音。
"阿辉。"
"悦哥。"他转过身,摊开手问,"这两瓶药......是怎么回事?"
卓悦并没有回答问题,缓缓开口:"你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一直把你当弟弟看待,也希望你能把我当成哥哥,站在我这一边。"
"我当然会站在你这一边,但我不能不顾你的身体,你服药的情况我必须告诉方总。"
"林辉!"卓悦一把抓住他摸出手机的胳膊,急道,"你有没有想过,他知道之后会怎么样?我现在才刚刚有了一点人气,如果他决定让我停止活动,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你是我的助理,如果我被再度雪藏,很可能你也会被调去跟别的艺人。"
他立在原地,犹豫了片刻还是把手机放回了口袋,忧虑地说:"但是,这些药是怎么来的?你去看过医生吗?"
"我的身体,我很清楚。"卓悦垂眸道,"你也看见了,药很有效,我的状态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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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过来了。"
林辉叹了口气:"哥,你要是身体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别自己硬撑着。"
"嗯。"卓悦应了一声。
然而这些药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卓悦的体重开始下滑,越来越沉默,烦躁、头晕,长久的一个人待在角落里。注意力越来越难以集中,平时一遍就能记住的对白也要反复背很多遍。每天都需要依靠药物来维持睡眠。有夜戏的时候就索性连着好几个晚上不睡。
当林辉发现卓悦拿杯子的手在不自觉地颤抖时,他终于再也忍不住,拨通了方明衍的号码。
电视剧的戏份终于告一段落,林辉开车送他回公寓。
卓悦靠在后座上发呆,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即便是在休息着整个人也很疲惫。直等到车子驶离市中心他才察觉路线有异,问:"这是去哪儿?"
林辉吞吞吐吐地开口:"方总说要见你。"
卓悦一僵,皱眉道:"我吃药的事,你告诉他了?"
"哥,我不能看你这么下去。"林辉有些无奈地咬牙,"那些药对身体不好,你不能再吃了。"
后座上的人安静了许久,轻声说:"他帮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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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卓悦踏进涵馆15号的时候,方明衍微微皱眉。
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之前在这里养出的肉都不见了,下巴削尖,脸上没有一点血色,那双黑色眸子里的灵韵荡然无存,表情空洞而木然。
"方总。"林辉低声打了招呼。
"放你一周的假。"穿着宽松针织衫的方明衍放下手里的那叠资料说,"最近一段时间他住在我这儿,我已经让沈络推掉他近期的所有日程,你再去核实一下。"
林辉应了一声,偷偷瞅了一眼身边人的脸色,小声说:"哥,我先走了。"
卓悦没有回应,只安静站着,等他离开后看着面前的男人说:"我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这不由你说了算。"
"这也不由你说了算。"卓悦皱眉道,"你没有权利擅自取消我的日程。"
方明衍淡淡地看着他:"在你签署过的合约里写明了你的一切活动由公司指定,作为公司的现任总裁,我不认为我没有这项权利。"
"这根本......毫无道理!"
"不管有没有道理,你都没有反对的权利。从今天开始你归我直管,没有我的允许公司不会给你安排任何行程。"方明衍强硬的态度里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我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的人气,你这么做和毁了我有什么区别?"他咬牙质问。
男人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含着一丝戏谑的笑意:"毁掉你根本不需要这么复杂,我只需要找个医生出具一份你的精神鉴定就可以了。有心理障碍、依赖成瘾性药物控制情绪的艺人,你觉得还会有谁愿意找你拍戏?"
卓悦心头一颤,眼里有了几分惊惶。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会用我的方式来解决你的问题,在这个过程中,我需要你的绝对配合。"方明衍缓缓说道,"我不会再用房主对待住客的礼节来对待你。我是你的主宰者,掌控你的一切,你作为服从者,受我支配。"
卓悦脑海中闪过尼克哭泣着高潮的面孔,顿时脸上泛起一阵潮红,低骂了一句"简直无聊"转身便走。门没有锁,然而就在他推门而出五分钟之后,被两个高大的保全拦住,强制性的重新架回了男人面前。
两人躬身行礼,说:"明少,根据您要求的全日周边监控和遣送服务,我们把您的客人送回来了。"
"效率挺高。"男人悠然笑道,"最近这位客人擅自出门的状况可能比较频繁。"
"我们会做好重点布控,并派专人在您的屋外巡查。"说完两人颔首离开,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十分训练有素。
方明衍平静地看着他:"你是打算配合,还是打算继续反抗?"
"我没兴趣玩那种荒谬的游戏。"卓悦话音刚落手腕就被男人抓住,径直拉着他往楼上走。对方力量惊人,他的反抗根本没有什么效力,跌跌撞撞地被拖上了四楼,然后双臂被扣在了从横梁垂下的镣铐里,双脚也被缚在了设置在地板的半圆形钢圈上。
他怒吼道:"方明衍!你疯了吗?这是非法拘禁!"
男人缓步靠近,立在他面前。唇角依旧挂着玩世不恭的淡笑,然而那双沉如深夜的眼瞳却没有半分笑意,散发出一种萧肃森然的气场。
他根本不在乎什么"非法拘禁"的罪名,而是真的要把他关在这儿。
被镣铐禁锢住的卓悦只觉得浑身发凉,口气里有了妥协的意味:"......放我走,我会去医院,然后停药。"见对方不为所动,他咬牙道,"就算你把我关在这儿抽几百鞭子,我也不会好。"
"让人听话,不一定需要用鞭子。"方明衍淡淡开口,"我有很多更快捷的方式让你服从我的规则,今天我们来试试最快的一种。"说着,他返身走到门旁。那里有一个被布盖住的东西,只能隐约看见绒布下的三角支架。
卓悦看着那东西的轮廓,凭直觉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仓皇地摇着头说:"别......"
然而就在他发出声音的一瞬,男人已经抬手扯掉了覆在上面的灰色绒布。
一架摄影机,漆黑的镜头不偏不倚地正对着他。
血液仿佛凝固了。
就像是寒冬里从头直浇了下来一盆冰水,躯干被无可抵挡的冰冷冻住,僵硬得没有了知觉。呼吸越来越沉,脖颈像被人掐住了一样压抑的透不过气来。那个漆黑的镜头是纠缠着他的梦魇,是折磨着他的利刃,也是埋藏在他心里最深的恐惧。不断的压抑和过度的用药并没有让它消失,而是疯狂的滋生蔓延,将他紧紧的缠绕着,拖向更深的黑暗。
药......
他需要药,他想要逃离,然而此刻他只能被困在原地,被迫面对着那个漆黑的镜头,什么都做不了。
"你放开我,我们谈一谈......"卓悦极力平复的声音里有了难以克制的颤抖。
"在你同意服从我的规则之前,我们没有谈话的必要。"男人打开了摄影机,绿色的指示灯亮了起来。
机器启动了。
接着,卓悦面前的电子屏也亮了起来,上面显示的正是摄影机即时拍摄的他的画面。
"喜欢自己被绑起来的样子吗?"方明衍勾起唇角,"除了它之外,房间的四个角各有一台摄影机,现在它们都被盖着。在没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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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的答案之前,我每隔二十分钟会启动一台。"
卓悦脸色煞白,断断续续地说:"你不能这么做......方明衍,你不能这样......"
"我会给你充分的时间,让你不受打扰的仔细考虑。等你有答案的时候可以随时叫我。"说完,他利落地离开,将卓悦一个人留在了"笼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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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天空阴霾,房间里没有开灯,整个空间显得阴沉灰暗。
那台摄像机如同一只被掏空的巨大黑色眼窝,空洞死寂地盯着他,不时泛起一点诡异的绿光。他闭上眼睛,企图自我催眠,然而这样的自欺欺人根本不奏效。恐惧犹如密密麻麻的小虫,从心底深处蜂拥而出,蚕食着理智,将他一点点逼向绝境。
精神受到压迫后带来了身体上的连锁反应,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颤抖愈演愈烈。冷汗顺着额角滴落,喉头溢满苦涩的酸味,他开始干呕,毫无预兆的晕眩接踵而来,眼前的画面出现了摇晃的虚影。
"方明衍!"卓悦用干哑的嗓子喊着男人的名字,看见他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神色哀戚地恳求:"我需要吃药,给我药......这样下去我会死的......"
方明衍目光很淡,他摊开右手,掌心里有一个白色的小药瓶,那里面装着卓悦一直在服用的药片。"想要吗?"他问。
如沙漠中干渴的旅人看见清泉一样,卓悦颤抖地望着那个药瓶,不住地点头。
男人拧开盖子,在卓悦的注视下缓缓倾斜瓶身。白色的药片纷纷跌落在地,发出轻微的声响。直等到瓶子空了,他才随手将它丢在地上,转身去左边的角落扯下覆布,启动了第二块摄像机。
绝望笼罩一切,卓悦开始发疯般挣扎。
"方明衍!你信不信我会杀了你!"他眼眶发红地凄厉叫喊,将锁链拉扯得哗哗作响。然而特殊的钢制镣铐坚不可摧,内圈包裹的厚实软质橡胶只在他手腕和脚踝处添了一些淡淡的红痕。缺乏睡眠和依赖药物几乎掏空了他的身体。挣扎了一会儿他便没有了力气,垂着头大口喘息。
他不敢抬眼去看那两台机器。那种害怕,就如同怕高的人待在几千米的高空,怕蛇的人身缠巨蟒,怕黑的人走在不见五指的夜,怕鬼的人穿过庞大的墓群。每一次看见摄像机,他就觉得自己回到了被猥亵的那一刻,重新陷入那种绝望和无助。
安静封闭的空间加剧了这种情绪。
梦魇无处不在,如蛆附骨。
过度的恐惧终于将他的精神击垮。他无法控制地呕吐了起来,谩骂,嘶喊,神经质的大笑,像一个真正的神经病一样宣泄着所有压抑着的情绪。最后大哭了起来。像放弃了挣扎的困兽,在罗网里瑟瑟发抖,哀伤又无助。
天光渐收,昏暗的房间里,他从泪水模糊的眼眸里隐约辨认出面前那人的轮廓,垂下脑袋,用干哑的声音说:"求你......放了我......"
男人抬起他的下颌:"我需要一个答案。"
此刻的卓悦已然精疲力竭,他轻颤着开口:"怎样都可以......求你,放了我......"
"好,从现在开始契约成立。"方明衍解开他的镣铐。因为胳膊被吊挂着无法弯腰,有不少呕吐物黏在了卓悦前襟,男人却恍若未觉,将他抱在怀里,带离了那间让他恐惧的屋子。
许多年之后,卓悦还清楚的记得那个傍晚。
抱着他的人一字一句认真的说:"卓悦,我会让你好起来的。"
第六章
被恐惧折磨了许久的卓悦已近虚脱,半闭着眼睛安静地靠在他肩上,如一个漂亮乖顺的人偶。方明衍将他抱进浴室,放在一把特别安置的椅子上,除去上衣之后,扶着他的脸颊,问:"能站起来吗?"
卓悦有些费劲地起身,方明衍扶着他的腰,一只手解开他的皮带。外裤褪下之后,他僵硬地按住了对方碰到内裤的手。视线交叠,男人黑黝黝的眼睛里有着明显的警告意味。他低下头,有些别扭地将手垂在身侧,轻声说:"我不习惯......"
"从现在开始习惯。"方明衍的手顺着腰线勾住内裤边缘,一点点往下拽。
放慢的动作有着明显的故意。卓悦脸上发烫,身体不自觉地往后躲。这时,男人收紧了揽着他的另一只胳膊,抵在他后腰上的手微微用力,强迫这具羞怯的身体与自己贴得更近。
"从契约订立开始,你不再属于你自己。"方明衍的音色低沉如掠过海面的风,"你的身体,你的行动,你所有的注意力和情绪都属于我。让我愉快是你存在的唯一目的,服从我的命令是你唯一需要做的事。"
"你说过,这种游戏......应该是彼此自愿的。"卓悦局促地开口。
"刚才你已经自愿同意了我提出的主奴契约。"男人松手让已经扯到大腿根的内裤滑落在地上,然后打开淋浴喷头。
被绑起来用那种方式折磨也算自愿同意?
卓悦唇边有了一丝无力的苦笑。密集的水滴如大雨倾泻而下,打湿了卓悦的头发和身体,细密的水珠沾在微垂的睫毛上。他的声音在水声中几不可闻:"你就不怕......我会告你吗?"
"那是等你能从这儿离开之后的事情,至于现在......"男人顿了顿,敛眉沉声道,"你必须遵守我的游戏规则。在新手教学上我通常没什么耐心,所以你最好尽快学会,不然我会用一些特别的方式说明你提高记忆力,比方让你重新回到满是镜头的笼子里。"他看着惊惶的卓悦,继续道:"首先需要调整的是称谓。在没有特别要求的情况下你一律称我为'主人',并对我使用敬称。有第三人在场的情况下,我允许你称呼我'先生'。当我叫你的名字时,意味着我给予你平等相处的身份。记住了吗?"
他绷紧了唇线,窘迫地点了点头。
方明衍的目光里有了凉意,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卓悦被那视线看得发僵,涨红着脸,小声说:"记住了......"然后动了动唇,却没发出声音。
"叫不出口,是吗?"男人倏然抓住他的胳膊,将他压在浴室的墙壁上。还没等卓悦反应过来,那只手已然握住了他腿间那根秀气的性器。卓悦猝不及防地发出了一声惊喘。在力量上他完全处于下风,被对方禁锢在了墙壁和身躯之间,脊背紧贴在湿冷的瓷砖上,身体不由得缩了缩,发出一声告饶般的:"别......"
这样的用语显然不符合方明衍的语言规范。他微微眯起眼睛,将手掌收拢,惩罚性地用上了力气。
"啊"卓悦疼得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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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本能的想要推开他,却被更疼的惩罚激起浑身的颤栗。给予他疼痛的那个人用强硬的态度宣告着掌握权,让他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逃跑、反抗、不合作,你都可以尽量试试,如果你不怕疼的话。"男人冷冷地说。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卓悦哀切地望着方明衍。话未说完,那只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让他疼得不住喘息。
"奴隶,我刚才教过你该怎么和我说话。"
眼底漫上一层轻薄的水雾,他带着哭音颤巍巍地吐出羞于启齿的两个字:"......主人。"
男人松开了他,说:"重复。"
"......主人。"
"再重复。"
"主人。"眼泪涌出眼眶,和雨点般打湿自己的水滴混在一起。此刻的卓悦一无所有,连用来蔽体的衣服也被剥除干净。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玩偶,等待着手握牵线的人肆意摆弄。
方明衍伸手略微抬起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当手碰触到他身体的一刻,能明显感觉到躯体的骤然紧绷。这是抗拒的反应。之所以卓悦没有躲避,是因为害怕。
害怕那间有摄影机的屋子,害怕疼痛,害怕惩罚,害怕面前的自己。
男人内心涌起一种莫名的窒闷,然而脸上却是沉静地不动声色。"第二条规矩,如实回答我的提问。我需要了解你的状态,所以不允许你对我有任何的隐瞒。当你回答的时候必须看着我,尽量清晰的做出表述,明白了吗?"
"......明白了,主人。"短短几个字他说得坑坑巴巴。
要么服从,要么受罚。身为DOM的方明衍用了这样冷酷而强硬的方式给他树立了规则,强迫他认同自己的绝对权威地位。这条规矩深刻的在卓悦的心里烙下了印记,让他在顺从中把自主权一点点交到了对方的手上。
"第三条规矩,我对你有单向的唯一所有权,你的所有权利都来自于我的给予。"方明衍的手轻轻挑弄起他腿间的性器,激起他本能的僵硬。"你的一切都属于我,包括你的身体。"他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摩挲过性器的顶端,激起卓悦的颤抖,"决定如何使用它是我的自由,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在我没有允许的情况下,不许让任何人碰你,同样不许自慰。记住了吗?"
听到"不许自慰"四个字卓悦想起被撞破的那一次,脸顿时红了起来,声音很轻地回应:"记住了,主人。"
"很好。"男人脱掉自己已经湿透的衣服,露出肌肉线条饱满的躯体。氤氲的湿热水汽里两人裸裎相对。卓悦呼吸一滞,眼睛不知道该往哪儿看,目光窘迫地偏向一边。
在"不准乱动"的命令之后,方明衍开始给他洗澡。
这是自从母亲离世之后,第一次由旁人为他做这种事。年幼时的记忆已经模糊,此刻由另一个男人做起来,别扭得手足无措。
让他意外的是,与下达命令时的冰冷不同,方明衍的动作是温柔细致的。碰触和抚摸都不带又任何情色的成分,态度认真的如同雕琢一件珍贵的工艺品。冲洗头发的时候,甚至体贴的为他遮住眼睛上方流淌下来的泡沫。
沐浴液的清淡香气在鼻息间萦绕,局促不安被温度正好的水流一点点冲走,身体从最开始的僵硬逐渐放松下来。他面色微红地安静站着,放任对方的手在身上游走,抚过他的每一处。当男人的手指顺着他的脊线缓缓滑入股间的缝隙时,卓悦不可抑制地轻颤起来。
隐秘和脆弱的部分毫无保留地被另一个人检视、碰触,无可隐瞒。
和羞耻心一同被唤醒的还有一种从属感,仿佛这具身体真的属于面前这个男人。
洗干净之后,方明衍将他身上的水擦干,给出了命令。
"去外面等着。"
+++++
浴室外面便是主卧。卓悦虽然在这住了一段时间,但还是第一次进男人的睡房。
稍嫌沉闷的浅灰色基调被白色的布艺中和,头顶的灯有着如树枝般旁逸斜出的造型,流泻一室萤光。卓悦环顾一圈,视线停在立着的桦木衣架上。那里挂着两件相同款式的丝质睡袍。赤裸着身体让他十分别扭,犹豫片刻,取了其中一件披上。
侧边柜上放着几张照片,有合影也有风景,其中一张里方明衍身着黑色正装,手握一座银色奖杯,英俊面容上挂着不羁的笑。这应该是他拿到亚洲最佳新人导演奖的时候照的,黑色的眼瞳里闪着骄傲的光。
卓悦正看着,身后传来响动。他将照片放下,回身便碰上男人带着些凉意的目光。这样的目光让他十分忐忑,无措地立在原地。
"我给过让你穿衣服的命令?"方明衍披上另一件睡袍,语气冷淡地问。
"因为挂着两件,我以为......"
"我刚才的问题是,'我有没有给过让你穿衣服的命令'。"再一次的重复有了更多的压迫感,卓悦僵了僵,说,"没有......"
"脱掉。"
他有些憋屈地将衣服脱下来,挂回原处。
方明衍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说:"面对我,跪下。"
卓悦呼吸一窒,目光里有了些不可置信的惊惶。
下跪的意义,他们彼此都很清楚。
在他内心深处始终觉得自己应该是不同的,至少和男人之前的那些奴隶是不同的。他试图说服自己,男人只是要帮他从恐惧症里走出来,即便是建立了形式上的主奴关系,也不会真的要让他成为一个失去人格的奴隶。
然而现在,他的预想被打破了。
方明衍是来真的。
卓悦立在原地久久没动。
两人对视的一分钟里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我说过,我不太有耐心。"男人起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向外走。
卓悦踉跄地随着他走出几步,踏上楼梯时才反应过来他要带自己去四楼,顿时惊恐地挣扎起来。然而那只抓着他的手如铁钳一样难以挣脱。他就如一具破败的木偶般跌跌撞撞地被男人拖着往上走。
"不......我不去,方明衍......"慌乱中他叫出了男人的名字,声音凄然无助。
那扇漆黑厚重的门近在眼前,卓悦整具身躯都开始发抖,死死抓住方明衍的睡袍袖子,在恐慌中哭了出来:"主人,求你......求你,主人......"这一路他几乎是被硬拖上来的,此时站立不稳跪在了地上。
四楼的房门前,男人终于停了步,声音冰冷的几乎无情:"松手。"
卓悦红着眼眶松开了他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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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座房子里,你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乱七八糟的想法、羞耻心、屈辱感,在我面前毫无价值。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取悦我。"方明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没有耐心慢慢教你,如果你学不会听话,我就把你关在笼子里,让那些摄影机来教你。听明白了吗?"
卓悦看了一眼那扇关着恐惧的门,僵硬地回答:"......明白了。"
"双膝打开与肩同宽,双手背后,把腰挺直,向我展示你的身体。"男人命令道,"抬起头来看着我。"
照做的卓悦因为羞耻,整个身体泛起一层桃色。他僵硬地跪着,抬头望着那个给予他痛苦和不安的人。
方明衍进入笼子取了一支黑色马鞭出来,站在他面前淡淡开口:"告诉我你的身份。"
卓悦怔了怔,涨红了脸小声说:"奴隶。"说完,肩膀上挨了一鞭子,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气。肩上火辣辣的,他没料到对方竟会毫无征兆地动手,眼里有了些委屈。
"告诉我你的身份。"命令重复,显然第一个答案并不能让他的主人满意。
卓悦想了想,坑坑巴巴地回答:"我是......您的奴隶,主人。"
"告诉我你的权利。"
换了问题,那么应该是过关了。他松了一口气,回想了一下之前男人说过的话,答:"我的权利来自您的给予,主人。"
"告诉我你的义务。"
"我的义务是......取悦您,主人。"他窘迫地移开视线,避过对视。
"很好,牢记这三点。"方明衍的鞭梢停在了卓悦的喉结处,慢慢上挑,强迫他仰脸看着自己,"反省一下你刚才做了什么让我不愉快的事。"
这种完全丧失自主权的屈辱感让卓悦耳根也染上了淡红,然而反抗意味着更可怕的后果,他只好硬着头皮说:"刚才......我没有完成主人的命令,让您生气了......"
"想清楚。"男人漫不经心地将鞭拍一点点下移,直到他腿间密草重丛生的隐秘处,仿佛挑逗着那敏感的性器。"答案不能让我满意的话,惩罚会加倍。"
牛皮的粗粝质感摩擦着敏锐的顶端,难以言喻的感觉直冲上脑让卓悦瞬间打了个激灵,却又不敢动,身体微微颤着说:"还有......我刚才叫了您的名字。"接着他又仓皇地补了一句,"我错了,主人......"
"学乖了。"方明衍勾了勾唇,鞭拍扫过囊袋,引得那人打了个冷颤。
此刻跪着的卓悦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男人身上,眸子里带着水汽惶然又畏惧地看着他,还有些羞怯和窘迫。
"因为你刚才不合规范的行为,接下来我会给你惩罚。六鞭,在脊背上。每一鞭结束之后我要求你报数和认错,如果你出错,计数就从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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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沉寂如海。
房间里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重重的黑暗中只有屋角留着的一盏小夜灯发出莹黄色的柔光,像一颗孤独悬挂的星,即将被黑夜吞没,又像一条寂寥飘零在深海里的鱼,想要引起谁的注意。
地毯用了厚实的羊毛,柔软而且温暖。躺在上面的卓悦动了动,改变姿势引起了脊背的疼痛,他拧眉忍着,缓缓坐起身来。失眠纠缠着他,即便疲惫却无法入睡。
他刚才一共挨了八下鞭子。前两次的"我错了"说不出口,最终却不得不屈服于疼痛,按照那人的命令一次一次的报数认错。手指摩挲,能感觉到脊背上那些鞭子留下的微微肿起的痕迹。
方明衍刁钻地将力道控制在不见血却能疼到发颤的地步。更过分的是,明明是他给予了万般疼痛,却又在涂药的时候那样温柔,轻声耳语,温情拥抱,让自己根本恨不起他来。
卓悦看着床上安然沉眠的身影,静坐了许久。他碰了碰脖子上那根软皮质地的项圈,稍微收紧的感觉让他有些不适。那根项圈是男人给他系上的,用了指纹锁,凭他是无法打开的。它既是作为所有物的标记提醒着他被拥有的从属身份,又是一种束缚,通过锁链与床脚相连。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因为对方的疏忽环扣并没有被锁死。
轻易的解开之后,他起身抓起一件睡袍,蹑手蹑脚地打开主卧的门走了出去,在一楼玄关停了下来。
面前是那扇将他关在这个怪异世界的大门。
只要逃出去......
他将手搭在门把手上,轻轻一压。干脆的"咔嗒"一声之后,门开了。外面的冷风从缝隙里灌进来,丝丝凉意从皮肤渗进了内里,让他打了个寒颤。
脑海里仿佛有两个声音在争辩。
希望再渺茫也要争取,只有踏出这一步才能有机会离开这儿......那些主人奴隶的荒唐游戏简直变态,你受不了的......
别出去,你跑不掉的。一旦被抓回来会非常惨,想想那些摄影机......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的,别去尝试这种危险的事......
万一那些保全没有看见呢?只要你能跑到另一座别墅就有可能获救。况且难道留在这里不危险吗?脊背上的那些鞭痕,有多疼?方明衍就是个变态,他想把你变成那种毫无人格的奴隶!
两个念头像是藤蔓般发了疯地生长,缠绕扭曲成一团,几乎要将他的脑袋撑破。卓悦紧紧握着门把手,混乱而痛苦地摇了摇头。
已经恶化成这样不能再依赖药物了,你该用他的方式试一试......他说过会治好你的,你不是一直信任着他吗?
他违背人权,打了你,让你跪下,谁知道明天他会不会让你像狗一样舔他的鞋子!
他不会这么做。
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
你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的......他不会这么做。没有理由,可是我知道。
"......我知道。"卓悦喃喃地重复这三个字,仿佛一句咒语。他回眸看着漆黑的起居室,就在那个沙发边,他们曾对过戏,有过亲吻;他曾在酒会上为他解围,将他划进自己的势力范围;他曾搀扶着他走过黑暗无边的酒店走廊;他曾抱着他说过玩偶骑士的故事......
抓着门把的手松开了,"咔嗒"一声,门关上了。
心仿佛停在了一个分叉路口,明明有着那么多方向,却连一步都难以迈出。卓悦在玄关蹲了下来,将脑袋埋在膝盖上,蜷缩成一团。
不知道过了多久,腿已经麻得快要没有知觉了,他才艰难地走回三楼,在主卧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推开门。当他小心翼翼地潜进去,想要走回床边,却感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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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似乎有什么不同。抬眼一看,顿时心头一惊,僵立在原地。
灯没开,窗帘被拉开了一半,一轮莹月将圆未圆。月光透了进来,像是在地上铺了一层白霜。方明衍立在窗边,逆着光,只能依稀看清侧脸。
卓悦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动了动唇却又没能发出声音,便这么站着与他对视。
"过来。"男人的声音没有起伏。
他抿了抿唇,缓步走了过去。月光在那双带着怯意的眼瞳里融成细碎的流彩,有一种脆弱却独特的美。
看见方明衍抬手,卓悦一颤,浑身都紧绷起来。然而预想中的巴掌并没有落下来,对方只是将他身上披着的那件丝质睡袍从肩上褪了下去,滑落在地上。再度赤裸的卓悦惴惴不安的望着面前的男人,不敢乱动。
"去哪儿了?"音色低沉的问句。
"我......刚睡不着,就下楼......"大脑重启成功,卓悦却犹豫了一瞬。
显然,说"去厨房喝水了"比"我想逃跑来着"更安全一些。他的目光动了动,最终泄气般说了实话:"我去了门口。"
"为什么去那儿?"
"我想离开。"这四个字说得很轻,仿佛每一个音都是不耐严寒的雏鸟,抖抖索索成一团。
"门开着不是吗,你为什么又回来?"
"我不知道。"卓悦眼里的水泽渐渐漫了上来,"或许是害怕被抓回来,害怕鞭子和那些摄影机,或许是我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去,又或许是我已经疯了,即便下跪、挨打却还是......还是相信你可以治好我......"眼角的水泽再蓄不住,沿着脸颊滑落,"我不该想着逃跑......无论你怎么罚我都可以,不要把我关在楼上,求你......"
方明衍安静的听他说完,沉默片刻,最终叹了一口气。月光下,他眼里那些消失不见的温柔仿佛全部回来了,凝在墨色的眸子里望着眼前的人。他用修长的手指抹去卓悦脸上的泪痕,说:"往下看。"
卓悦迷茫地将目光移向窗外。只见院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宾士,亮着车灯。
"如果你刚才走出那扇门,我会送你离开,继续过你所谓的正常生活。"男人顿了顿,"从此以后,你的世界将不再会与我有任何交集。"
他心里忽然有了一种难以名状的难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哀伤地望着对方。
"卓悦,我不是施虐狂,单方面的强迫并不能让我得到愉悦。"方明衍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覆着一层银灰色的柔光,"BDSM本来应当是双方自愿的互动,但你不是一个天然的SUB,对我没有本能的服从性。所以我需要掌握你的所有注意力,建立绝对权威,成为你的主宰者。只有这样我才能打破你的世界,然后按照我的规则重建它。但是看见你痛苦,我并不好受。我希望你能快乐,像从前那样。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接受我的方式,我会放你走。"
卓悦仰脸看着他,眼里有淡淡的水色,声音很轻却又异常坚定地说:"我不走。"
方明衍垂眸微笑。事实上,这整整一天都让他备受煎熬。他违背了亲自参与订立的BDSM守则,强行让卓悦成为奴隶。他强迫卓悦待在那间如地狱一般的屋子里,眼睁睁地看着他崩溃。看着卓悦害怕地颤抖,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就在卓悦偷偷下楼的时候,他用远端遥控打开了门锁,然后叫了车。
他本以为卓悦会走,所以下了决心放他走。
然而当卓悦重新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心似乎有了一道裂隙,透进了风和月光。他凝视着那双被泪水沾湿的眼睛,将那个无助的人揽在怀里,轻抚他的脊背,问:"还疼吗?"
卓悦将脑袋埋在他肩窝上,点了点头,说:"疼。"
"乖乖听话就不会受罚了。"
彼此紧贴,怀抱里的温暖让卓悦有些恍然,长睫颤了颤,轻轻地将下巴靠在男人肩窝上,疲惫地阖上眼睛。"我记住了,主人。"
他第一次主动地用了那个称呼。
+++++
那一晚,精疲力竭的卓悦躺在床边的地毯上,随着床上那个人均匀的呼吸一点点沉入了模糊的梦境。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床上已经空了。
太久没有这样自然的睡眠,醒来之后觉得一切都很松快。他起身拉开窗帘,略显刺目的阳光照进来,在赤裸的身体上镀了一层萤光。他摸了摸颈上的皮质项圈,昨天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幻觉。盥洗室里放置着一套新的用具,洗漱完毕之后,他在镜子前做了两个深呼吸平稳了一下情绪,然后下楼。
起居室落地窗外高大的乔木落尽了叶子,空旷的枝桠倒有了一种冬日里别样的美感,男人正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翻看一本书。修长的腿随意交叠,姿态挺拔,黑色的衬衫有了几分肃然的气势。听见楼梯处的声音,抬眼看了过来。
卓悦不觉有了几分紧张,抿了抿唇,低唤了一声:"主人。"
"过来。"方明衍放下手里的书,说。
他走过去,犹豫了一下,在沙发旁跪了下来,尽量按照昨天教过的那样挺直上身。
男人唇边有了温和的笑意,摸了摸他的脑袋问:"昨晚睡得好吗?"
他有些窘迫地回答:"睡得很沉,都不知道您起来了。"
"从今天开始你服用任何药物都需要事先经过我的同意,明白了吗?"
卓悦心知他不会再让自己碰安眠药和精神类药物,抿了抿唇说:"明白了。"
"在我没有其他的安排之前,你暂时使用主卧休息。从今天开始,三餐由你来做,需要的食材提前一天写在厨房的本子上,我会让人准备好。"方明衍将小桌上的一张纸递给他,"这是你的时间表,上面详细罗列了你需要做的事。"
卓悦伸手去接,对方却没有放开。他有些诧异地抬头,看见男人轻挑起眼角淡淡看着自己,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用双手去拿,对方这才松开了手。那表格上十分细致的为他规划了一周的日程。包括几点起床准备早餐,几点入睡。还有固定的运动时间、阅读时间和影视欣赏时间,并且要求他完成心得记录的作业,甚至还包括每周两节音乐修养的课程。
"你的乐感太差,我找了老师给你上课。上课的时候我允许你穿家居服。"他顿了顿,"奴隶,无论我在或不在,按照这些要求做好你的时间管理,如果出现失误会有惩罚。"
卓悦一凛,觉得背上仿佛又开始疼了起来,闷声道:"是。"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规矩需要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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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明衍轻拍了拍大腿外侧,"这个动作的指令是召唤你,要求你迅速回到我身边并跪下。当我手掌平伸表示要求你停在原地,跪立然后等待。记住了吗?"
他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默默地回答:"记住了,主人。"
"我给你提问的权利,说吧。"对方看出了他的心思。
卓悦问:"如果我没有看见您的手势而错过了命令的话,也要受罚吗?"
男人勾了勾唇:"作为奴隶,你的一切都为我所有,包括你的注意力。擅自走神无视指令,你觉得该不该受罚?"
他被这反问噎住,只得红着脸答道:"该。"
"不想挨鞭子就好好集中你的注意力。"方明衍扫他一眼,"去把桌上的早餐吃掉,然后把餐具洗干净。"
桌上为他留了早餐,瘦肉皮蛋粥大约是男人亲自煮的,细致地保着温。菜板上还有料理过的痕迹。卓悦心头一暖,看向窗边,碰上对方的视线抿了抿唇。
"怎么,不想吃?"方明衍问。
卓悦微笑起来:"想吃。"
这是他压抑许久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上扬的嘴角流露出愉悦,向着另一个人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在日光下如水晶般清透而明亮。
仿佛被他的笑容感染,看着书的男人也不自觉地轻轻牵起了嘴角的弧线。
昨晚的那一番对话让卓悦放弃抵触,试着接受BDSM。这种接受基于对方明衍的信任。方明衍本人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尽管他一向宣称没有耐性做新人教育,在对待卓悦的时候还是循序渐进的。他尽量给这位容易紧张和害羞的奴隶营造一个比较宽松的环境,来让他逐步适应自己的掌控。
此刻,洗完碗的卓悦安静跪在起居室的地毯上"待机"。仅仅过了大约十分钟,他的视线便不自觉地从坐在沙发上看书的男人身上转向了窗外。这几日天气回暖,不知从哪儿飞来一只颜色鲜艳的鸟,摇晃着尾羽在光裸的枝条上蹦蹦跳跳。
卓悦的注意力全被那鸟儿带跑了,好一会儿才回神,正对上主人的视线,顿时一惊,窘迫又不安地僵在原地。
"好看吗?"男人似笑非笑地问。
"......不好看。"他干巴巴地答。
"比起看着我,那只鸟更让你感兴趣。由此可见,我比它更不好看。"
"不是,我刚才......"他想要解释,然而看见那双微微眯起的修长眼睛里隐含着欲来的危险,心里慌乱起来,试探性地唤道:"主人......"这一声里有了些求饶的味道,软软的,像是雏鸟的羽毛。可是他的主人不为所动,语气平淡地说:"过来。"
未知让人不安,卓悦不知道他会怎么惩罚自己,迈步过去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
"面向外,站到窗边去。"
听到这个命令,卓悦顿时僵住。涵馆的每个院落都由专人每日清扫,这个时候院里三名统一制服的清洁工正在作业,他们与屋子十分接近,几乎就在窗外。而卓悦浑身上下除了项圈之外一丝不挂,没有一点遮掩。
"主人......"他有些无措地望着方明衍,想要挽回这道命令于是主动认错,"我错了。"
"需要我说第二遍?"男人的音色渐渐偏冷。
卓悦脸色发白,慢慢地靠近落地窗。当他看见那个拖着扫帚的工人看向这边的时候,本能地返身向后,径直撞上了站在他身后的方明衍。
男人抓住两侧肩膀硬生生地将卓悦转回窗前,在他耳边沉声道:"再动一下,我就把你直接丢到外面去。"
卓悦不敢再动,然而如此贴近的距离,完全的裸露,逃无可逃的境地让所有的羞耻感都蜂拥而来。一个好不容易再度红起来的男星赤裸着在别人的房子里,套着项圈,像宠物一样被调教和逗弄......他甚至不敢去想当这样的举动被人发现时,会用什么样的标题出现在网路和纸媒上。他想逃跑,可是身后的人不允许。
白皙的身体骤然泛起浅浅的胭红,英俊的面容更是连耳根都染了红云,背上渗出了涔涔的冷汗。当清洁工看向这边时,他紧张得发颤,连呼吸都停止了,几乎要站不稳。直到那三名工人有说有笑地从窗边走过,根本没有察觉什么,他才劫后余生般地松了一口气。
显然,从外面是看不进来的。
一切不过是虚惊一场。
"现在学会集中精神了吗?"身后的男人问。
这样的惩罚方式比挨鞭子更让人煎熬。刚才的高度紧张让卓悦几乎虚脱,这会儿缓过神来,闷声道:"会了。"
"跪下。"等卓悦顺从地跪立之后,方明衍抬起他的下颌,将视线角度调整到刚才他盯着的树梢上,淡淡道:"我是个很宽容的主人,既然你想看风景,我就让你看个够。从现在开始,保持这个姿势直到我同意你改变为止。事先说明,乱动会有惩罚。"他的手沿着卓悦的颈部缓缓摩挲着喉结,"那些小道具里,有一些夹子很有趣,会不定时的释放低伏电流,而身体的某些部位非常敏感,被惩罚的时候会不太好受。"
光是想象已经让卓悦浑身发僵。他老老实实地仰脸跪着,一动也不敢动。就这样聚精会神地仰头盯着那根树枝,心里将那只无辜的鸟骂了无数遍。等男人允许他起身的时候已经过了将近四十分钟,一直仰着的脖子都僵了,脊背也绷得很疼。
看见他一副憋屈的样子,方明衍觉得好笑,拍了拍腿让他跪到自己身边来,摸了摸他的脸颊:"当我这样抚摸你的时候,代表允许你倚靠。"
卓悦的脸红了起来,迟疑了一下才慢慢将脑袋贴在对方大腿上。一只大手覆上他的后颈,缓缓揉捏着。他怔了怔,放松身体更自然地靠下来。
日光倾斜将树影拉长。安静的房间里,卓悦顺从地伏在男人膝上,柔软的刘海遮住了眉眼。他忽然发现自己并不厌恶这样的感觉,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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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午餐起,卓悦便再也没有了坐在椅子上吃饭的权利。按照规矩,他在做好饭之后,需要将一切准备停当,然后跪在椅子边上用餐。夹菜的事情全权由他的主人负责,好在他并没有什么挑食的习惯,只是默默地吃,不时抬头看看身边坐着的男人。
"有话要说?"方明衍问。
卓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按照自己的喜好做的,怕您不喜欢。"
"还不错。"男人扫了一眼他的碗,说"再去添半碗饭。"
精神不佳以来卓悦的胃口一直不好,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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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小半碗饭这会儿已经见底。听见方明衍的要求,只好又去添了一些。
中餐结束之后,方明衍给了他两个小时的自由支配时间,便去书房工作了。卓悦洗好碗,将围裙解下来,对着空荡荡的一楼发了一会儿呆,冲了杯咖啡端上楼,站在书房门口犹豫了许久,几次抬手想要敲门,却又放了下来。
华盛能在娱乐圈中乘风破浪,方明衍功不可没。近几年公司在他的管理下有条不紊,除了他的手段之外,还有他的敬业。卓悦很清楚,对方之所以把所有的工作放在家里来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他。他心有内疚,想要做些什么来弥补,却又害怕打扰男人的工作。
咖啡渐渐凉了,始终没勇气敲门的他叹了口气想要离开,门却毫无征兆的地开了。卓悦吓了一跳,手一抖,杯子里的咖啡差点洒出来。
开门的方明衍看见他也有些诧异,视线从咖啡杯转到他脸上,显然是在等一个解释。
"主人。"卓悦有些窘迫地开口,"我......本来想给您送杯咖啡......"
"本来?"
他结结巴巴地解释:"因为......耽误了一会儿,凉了。"
"从一楼到二楼咖啡居然凉了,这么看来房子确实大了点。"男人戏谑道,"下次可以在家里办个马拉松了。"
卓悦脸颊泛红,低头道:"我去重新冲一杯给您。"本想匆匆落荒而逃,手腕却被抓住了。
方明衍握着他拿杯子的那只手腕,将杯子移到嘴边,喝了一口,然后反方向将杯子贴在卓悦唇边说:"尝一口。"这样的举动让卓悦面上红云更盛,他按照命令低头喝了一小口,咖啡香醇的滋味在嘴巴里化开。
"下次还可以再浓一点,而且,不要在门外站这么久。"男人松开他的手说,"进来吧。"卓悦尴尬得要命,低低的答了一句"是"之后,便跟着方明衍进了书房。
"想看什么书自己拿。"简短的交代之后,男人重新回到电脑前处理那些报告。房间里安静的只有他打字时敲击键盘的声音。卓悦找到之前住在这里没读完的那本《表演的艺术》,坐在沙发上翻看起来。
手指翻过那些印满了文字的纸页,而视线却总是不自觉地走岔了方向。这个角度,抬头正好可以看见方明衍的侧脸。
认真的、专注的、自信的表情,似乎望着就会让人感觉莫名的安心。
等处理完了手头的工作,男人在卓悦身边坐下,抽走了他手里的书,随意提问:"看了这章,有什么心得?"
他想了想,答道:"表演时的自然化是需要通过对角色的揣摩来实现的,作为演员要了解的不仅仅是剧本里的人物性格,还要了解故事产生的整体背景,比如古装剧,言辞、举止都要合乎那个时代的规范,在表演中,演员需要通过更多的潜台词来展示人物的内心。所谓自然化,是内在和外显的高度统一。"
"还不错。"方明衍勾起唇角,"在走神看我的空余时间里还是看了一点书的。"
被揭穿的卓悦一僵,脸又红了起来。
"有时候注意力不集中也是一种好事。"男人勾起他的下巴,让他抬头看另一个角度。
当放在高层书架上的那个黑色相机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卓悦只觉得刹那间浑身都开始发冷。
恐惧的感觉从心底渗出来,侵蚀了每一根血管,穿透了每一个毛孔。呼吸越来越急促,虚构的寒冷笼罩了四肢百骸,让他开始无法自控地颤抖。无措和惊惶占据了大脑,他仓皇地起身想要离开这个房间,却被身边的男人一把按住。此刻的卓悦就如同被受惊了的动物,在逃生本能的驱使下鲁莽地乱窜。他企图甩开对方,却被仰面压在了沙发上。
"放开我......"颤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怒,卓悦更加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对镜头类的物体的恐惧、滥用成瘾的药物、过度的惊惶、抑郁,都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表现。在经历了那次猥亵事件之后,他从前干净安全的世界就彻底被破坏了。
然而原本,在它变成一摊废墟之前,是你可以被修复的。
方明衍很清楚这一点。
当卓悦装作若无其事地说要走了的时候,是他过于乐观地估计了卓悦的心理状态,同意他离开了。这之后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过问了几次,得到林辉没有异常的报告之后便没有在意。那时候他考虑的,仅仅是避免卓悦对自己产生过度依赖,却没料到会发展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对于卓悦,他心有歉疚。所以他要挽回自己的失误。
"主人......求您......"卓悦意识到自己不可能挣脱,终于停止了徒劳的抵抗。他失力地躺着,全然不敢看相机的方向,在男人身下语无伦次地哀求,"我错了,打我吧,求您打我吧,把它拿走......放了我......"一直依靠药物维持镇定的卓悦此刻重新被逼到了崩溃的边缘,清澈的眼睛已然失去了焦点,只是一遍又一遍无意义地凄然哀求。
看着这样卑微乞求的卓悦,方明衍觉得仿佛有一只手穿胸而入捏紧了心脏,窒闷和隐痛在胸腔里血肉模糊地纠缠成一团。"看着我。"修长的手指抚上身下人的侧脸,彼此之间更加贴近,男人强势却温柔地开始了他的掌控,"奴隶,集中精神看着我。"
卓悦的眼睛里终于有了焦点,他的睫毛轻颤着,像是被蛛网缠住的昆虫翅膀。
"对,就这样看着我。"男人深沉如大提琴般的音色仿佛催眠般安抚着他不安的情绪,"除了我不准看其他任何地方,不准看其他任何东西,你的眼里只能有我。"
卓悦喘息着,用残存的理智强迫自己服从命令,尽力保持视线的集中。
"放松下来,不要把自己绷得这么紧。"方明衍抚摸着他的发,温柔而耐心,"我在你身边,我会一直......"
就在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打断了男人的话。
好不容易集中过来的注意力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扰,原本渐渐安定下来的卓悦目光一动,再度掠过那只相机。
一切瞬间脱离了掌控。
他猛然发力挣扎起来,几乎要将身上的人推翻。控制与反控制之中两人扭成一团,方明衍担心弄伤他刻意收敛了力度,而被恐惧折磨的卓悦则完全没有顾忌,一时间更难以制服。当男人再次将他按住的时候,卓悦绝望地发出了哭泣般的悲鸣,像是无处可逃的困兽。
"看着我!"方明衍紧紧抓着他的手腕,沉声道,"你再敢乱动一下我就把你和那架相机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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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您,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卓悦已经没有了力气,颤抖着开口,"放我走......"
"除了完成命令,你没有离开这里的可能。"男人用手肘支撑着身体,将他压在身下,"我给你三分钟。从现在开始的三分钟内,如果你能一直把视线保持在我身上,我就放你离开书房。每失败一次,你和这架相机相处的时间就会加倍。"
卓悦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只有服从。
三分钟里的每一秒都如一年般难熬,他死死咬着唇,努力不去想那只如空洞眼窝般的镜头。面前的人成了他唯一的依靠。他缩起身体,像是要寻求庇护般抓着方明衍的手,用力得连手上的指节都微微泛白。
"我会在这儿,一直陪着你。"男人将他额上汗湿的头发轻轻拂开。
他的目光动了动,眼眶发红:"我弄伤你了。"
方明衍这才感觉到勃颈上有些隐隐作疼,应该是在之前的混乱中被抓伤了。卓悦眼里的水雾渐渐漫了上来,在眼角结成一颗透明的水滴。他依然在发抖,像一只在寒风中瑟缩的小动物,他哽咽出声:"对不起......主人,对不起......"
男人清楚自己用了怎样残忍的方式,清楚卓悦的害怕,也清楚他在这样的条件下服从命令是用了多大的努力。这种服从建立在卓悦对自己的信赖上。他想要遵从命令,却不能自控,所以才会这样的歉疚和不安。
方明衍漆黑深邃的眸子浮动着柔软的暗光。就在卓悦呜咽着连声道歉的时候,他俯身贴上了他的唇,将下一句还未说出的"对不起"封在了口中。
书名:臣服之鞭下之爱下
作者:墨青城
绘者:Leila
出版社:威向
出版日期:2015/10/21
【文案】
强行将卓悦纳入绝对强势的支配之下,
已破坏了他们当年亲手制订的规矩,
但方明衍如何能放任卓悦独自挣扎?
唯有将所有道德与规则粉碎殆尽,
唯有将他的身体与思想全数纳入掌握,
才能重塑他濒临崩溃的肉体与精神。
在一片绝望与恐惧之中,
方明衍的怀抱成为卓悦唯一的依靠。
他喜欢演戏,不甘心就此颓丧,
更舍不得放开这个男人给予的强势温柔。
于是,只有臣服与沉沦──
在心爱的那人的支配之下。
支配者与服从者间的爱情──
《臣服之鞭下之爱》第二弹!
第七章
眼前的面孔忽然放大了,温热的气泽在鼻息间缭绕着。双唇相触时柔软的感觉让卓悦彻底僵住。脑袋里一片空白,只是睁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对方。
男人的吻极其温柔,浅尝即止的碰触和细碎的摩擦仿佛只是安慰。卓悦在这个突如其来的吻里慢慢安定下来,当双唇彼此分开的时候,他有些迷惘地轻声唤道:"......主人?"
"你属于我。"方明衍看着他,那双眼睛仿佛黑洞般将一切的光都吸了进去,"无论我对你做什么,都是合理的。"
卓悦的脸色从刚才的煞白渐渐转红,局促地抿了抿唇。
"正好三分钟。"男人起身,践诺将他横抱出了书房。卓悦浑身都是冷汗,喝了些温水终于慢慢缓过神来。看见方明衍颈上被自己抓出的几条血痕,十分过意不去,默默地拿了酒精和棉球过来给他消毒。
"知道弄伤主人的奴隶要受什么惩罚吗?"坐在卧室沙发上男人挑起眼角看着他。
卓悦窘迫地摇摇头,说:"不知道......"
"一般的情况下二十鞭子,两天的禁闭,有主观故意的成分则加倍。"方明衍说完,将这只犯上作乱的奴隶那副紧张又不敢求情的样子尽收眼底,勾了勾唇,"念在你是初犯,我破例给你个补救的机会。"
卓悦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拨开云雾的朗月。
男人勾住他的颈圈,将他拉进自己怀里,然后给出了命令:"从现在开始不许乱动,直到我满意为止。"
卓悦不知道方明衍接下来要做什么,但仅仅是此刻双腿敞开,赤裸地跪坐在对方腿上的姿势就让他羞耻得要命,更何况两人面对着,如此接近。男人向后悠然靠在沙发上,微眯起眼,如同鉴赏一件艺术品般屈起手指摩挲着卓悦的侧脸颊,向下逗弄着喉结,掠过锁骨,在左侧胸口的凸起上流连。最初只是简单的碰触抚弄,而后将它夹在手指的缝隙间揉捏轻拽。卓悦一向禁欲,那颗敏感的小果实更经不起这样刻意的亵玩,片刻便挺立起来,颜色嫣红得诱人。方明衍看着他害羞又无措的样子,眼里有了一丝笑意,手上用了些力气在那可怜的乳珠上掐了一下,一瞬的痛感化作酥麻蔓延开去,卓悦一颤,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喘。
"告诉我你的身分。"男人手上的动作并没停,转向了另一侧胸口。卓悦完全无法抵挡这样的撩拨,却又不敢动,只绷紧了身体:"我是您的奴隶。"
"告诉我你的权利。"
"我的所有权利都来自于......啊"男人的手指划过紧实的小腹,挑逗着他腿间裸露的性器,用指尖轻刮前端的小孔,激起卓悦的剧烈颤抖,连回答都难以继续。
"谁准许你只答一半的,嗯?"方明衍用手掌包裹住囊袋,肆意揉捏。
卓悦身上泛起潮红,呼吸愈加急促,强撑着说:"主人......我的所有权利都来自于您的给予......"
"告诉我你的义务。"
"呜取悦您......"欲望发了芽,在身体里逐渐苏醒。他难耐地微微后仰,眼里渐渐漫起了雾气。
男人放开了那个已经翘起来的小家伙,一手扶住他的腰,一手探向他身后,抚摸着他的双臀。"奴隶,你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属于我。"手指深入臀缝,若有似无地掠过藏在密处的洞口,缓缓地说,"『属于』代表着我不仅拥有对你的有所有权,还有使用权。当我想要使用你的时候,你无权拒绝。"
蜂拥而起情欲就这样不痛不痒地吊着,卡在无法发泄又难以压制的程度,让卓悦备受折磨。他紧张得浑身僵直,仰着脸大口喘息。然而他的主人却不紧不慢地掌控着节奏,缓慢却强势地侵入着他的每一寸肌肤,当指尖抵在穴口的时候,他颤抖着发出了一声呜咽,脸色泛红地羞怯唤道:"主人......"
方明衍抬眼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说:"讨厌我碰你吗?"
卓悦窘迫地咬住下唇踟蹰了片刻,轻声道:"我只是有点......害怕。"说完便再也没有勇气去看面前的男人,将绯红的脸转开去。
尽管这句话说得声如蚊蚋,但方明衍还是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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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了。
这是卓悦在他面前第一次如此坦白的表露自己的感受。
手指并没有深入,而是忽轻忽重地在后腰处画着圈,问:"害怕我弄伤你?"
"不是......"卓悦觉得身体的其他部分都失去了知觉,只有被那双手碰触的地方敏感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微小的摩擦都被放大了无数倍,轻而易举就让自己溃不成军。他的呼吸愈加粗重,眼角泛着水泽,勉强开口,"我没有做过......我,嗯......不知道要怎么做......"
不是害怕他弄伤自己,而是害怕自己做不好。
从强迫痛苦开始的相处终于开始变得心甘情愿。他害羞而敏感的奴隶认同了这样的角色分配和相处方式,并且给予了他更多的信任和坦诚。
他放开手靠在沙发上,看着面前迷茫的男人:"奴隶,接下来我会让你充分感受并向我展现你的欲望。为了奖励你的诚实,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权利。由我动手,或者你自己来。"
卓悦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话里的意思,顿时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红着脸蜷起手指,羞赧地唤了一声:"主人......"语气里有了央求和告饶的成分,混在一处又有些撒娇的意味。唤出口之后更是尴尬,想躲又无处可躲,低着脑袋不再作声。
"不喜欢这两个选项?"男人悠然开口,"也可以,放在笼子里的那些小玩意儿一样可以达到效果。"
卓悦一僵,慌张地摇头:"不要......"
"告诉我你的选择。"
他犹豫了一下,下了决心般垂眸道:"我......选您。"
方明衍垂眸轻笑,仿佛凭空生了一阵和煦的风,吹动了种在心里的一片麦田。他勾着卓悦的颈圈将他拉进怀里,轻轻舔了舔他微微泛红的耳垂,在他耳边刻意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字地说:"让我动手是要有代价的。"
湿热的触感和轻缓的气息让卓悦打了个激灵,晃神间已经被翻转了身体,仰面躺在了沙发上。而后腿间敏感的部分便被压在他身上的男人握住了。他急喘了一口气,羞赧地合上了眼睛。然而那一处忽然传来的痛感让他不得不重新睁开。
"看着我。"方明衍的眸子里似有无边无际的海。
卓悦平时的生活算得上清心寡欲,除了自渎外没有任何性经验。被人用那样的方式猥亵之后,心里对欲望产生了抵触,加上之前一直服用药物,连自慰都几乎不做。现下这具身体里压抑的欲望却在另一个男人的引导下彻底的醒了过来。
秀气的性器在有技巧的挑逗下逐渐肿胀,显出血脉贲张的姿态。然而方明衍却似乎并不想让一切过早结束。若有似无的揉捏,时急时缓的撸动,忽松忽紧的把握让卓悦一时冲上巅峰,一时又滑落谷底,如一叶小舟在欲望的浪涛里浮浮沉沉,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电流在身体里乱窜,脑袋里所有的念头都失去了,唯独只有面前的男人主宰着他的世界,给予他所有的快感和难耐。
他后仰着脖颈露出漂亮的颈部曲线,大腿内侧的肌肉紧绷着,脚趾也蜷了起来。眼中潋滟的水色泛着情欲的流光,羞怯又隐忍的表情里包含了无法压抑的渴求。呻吟和喘息混在一起,干净的声线沾染了情欲,别有一番暧昧的性感。在一阵求而不得的潮涌过后,他终于忍不住颤抖着开口:"主人,呜"
"我说过,我动手是需要代价的。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射。"方明衍勾唇,用指腹摩挲着极为敏感的冠状沟,引得他震颤连连。欲望不断累积,即将突破时却再次被紧紧禁锢在体内,卓悦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再也顾不上羞耻心和其他别的什么,只是嘴里喃喃说着:"放开,放开......我受不了了......"
男人挑眉,手下握得更紧了几分:"这种命令主人的规矩是谁教给你的?"
"我错了......"他带着哭音求饶,"主人,求您......"
"没有诚意。"方明衍有意拖延时间用来培养卓悦的忍耐度,所以一直控制着节奏。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身下的人在呜咽求饶未果之后,用手臂微微撑起上半身,然后仰起脸,主动贴上了他的唇。
一个吻。
和排练拍戏时全然不同,是那样的生涩不安,却又勇敢决然。
卓悦闭起眼睛轻颤着,小心而炽热,宛如献祭的处子,将所有的自己交付于神。
那团温热的气息迎面而来的时候,掌控着一切的男人怔了一瞬,继而无声地弯起唇角,并不打断来自于他害羞奴隶难得的大胆。轻柔的碰触在唇上流连了片刻,没有得到回应,卓悦有些羞怯地睁开眼,窘迫地望着对方唤道:"主人。"他无法解释这个冒失的吻代表了什么意义,或许是想要更多来自于那个人的温暖,又或许是渴求更多的关注和爱怜,那一刻,他无法自控地这么做了。而现在,看着对方的时候,他的心跳仓皇地失去了节奏。
方明衍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幽深的目光里有着许多让人看不懂的情绪,仿佛掩藏着惊涛骇浪,又仿佛仅仅是古井无波。
就在卓悦以为自己冒犯了他想要道歉的时候,方明衍挑起他的下巴,俯身吻了下去。
与之前不同,这个吻带着浓重的侵略意味。男人就如同一只捕食的猛兽,不给猎物任何逃生的机会。手掌给予身下人更多激烈的刺激,当卓悦在快感中惊喘的同时,男人的舌便轻而易举地快速侵入了门户大开的口腔,呻吟被堵在了里面,化为让人脸红心跳的暧昧声息。
在这样强势的占有面前,卓悦丝毫没有抵抗的能力。唇被碾压成了诱人的嫩红色,舌任由对方主导着交缠在一处,交融的湿热津液浸染了唇,甚至在激烈的动作中淌下了嘴角。那些在吻戏里换气的技巧通通想不起来了,胸腔里的空气一点点被消耗殆尽,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死去。然而更让他难以承受的,是下身在男人调弄下带来几乎灭顶的快感,身体完全脱离了控制。
高潮来临的前一刻,方明衍才从他口中撤离,用低沉的声音在他耳畔给出了命令:"奴隶,我允许你射出来。"
被欲望推上巅峰的卓悦在颤栗中反弓起了脊背,带着哭腔呜咽出声。白浊喷涌而出,霎时间脑袋里仿佛有一朵巨大的烟火爆裂开来,五颜六色的星火闪烁着缓慢坠落,最终化为一片白茫茫的雾。
所有的感觉都失去了,像是躺在柔软的云端,漂浮在虚空的海上。
渐渐的,能听见来自于胸腔里的细微声音,一下又一下的搏动,与另一个相似的频率交汇在一起。视线渐渐清晰,他从高潮的失神中醒过来,望着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男人,轻声唤道:"主人......"
方明衍用指腹抹去他眼角的水泽:"哭了?"
卓悦羞赧地不出声,小腹上残留的黏稠体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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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窘迫的蜷起了双腿。当看到男人手上沾到的白浊时,更是羞耻得绯红了脸。
"欲望来自于本能,你压抑得太久了。"方明衍牵了牵嘴角,"去洗干净,然后准备晚餐。今晚家里会来两位客人,我允许你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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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份的晚餐并不难做,但过程中卓悦一直在走神,满脑子都是刚才的画面。
他亲了他,他回吻了他。一切成了慢动作的无限回圈,男人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眼神、动作,都让他反复回想。他企图说服自己,这不过是主奴相处里最普通的方式。因为他隶属于那个男人,所以他可以对自己做任何事情。但心底却萌生出了莫名的期待,期待着有一些什么不同。
就在他走神的时候,胳膊肘碰到了放在料理台边沿的碟子,碟子失去重心跌落在地上,应声而碎。
他一惊,立即蹲下身去捡。
"别动。"沉和的声音从起居室传来,方明衍缓步走过来,看了看地上的碟子残骸,扫他一眼,"这么不想做饭?"
"不是,我刚才......"卓悦想要解释,却被打断。
"既然不是,为什么心不在焉?"
他垂了头:"我错了。"
男人从橱柜里找出一只厚实的橡胶手套,将大块的碎片捡了起来,然后用扫帚将碎渣扫干净,放进厚实的垃圾袋里,贴上危险物品的标志。做完一切之后说:"罚你今晚睡前跪一个小时,如果你接下来还是不能集中精神,我就让你去笼子里跪,那里有什么你自己清楚。"
"是,主人。"卓悦低着脑袋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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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按响门铃的时候卓悦正把最后的番茄汤端上桌。他再次看了一眼餐桌,确定餐具整齐没有纰漏之后,才匆忙跑去玄关,在方明衍打开门之前站到他的身后。
"真准时。"屋主微笑着将来人迎进屋里。
"来别人家里蹭饭,自然要准时一点。"先进来的男人视线在卓悦身上顿了顿,回到方明衍脸上,微微扬眉。他身后的另一位则有些惊讶地出了声:"咦,你不是......"目光落在卓悦系着的围裙上,硬生生把后半句吞了回去。
卓悦有些拘谨地立着,低头轻声打招呼:"二少,许少。"
来人正是楚煜和许晔。
许晔帮楚煜将他身上那件深青色呢料大衣脱下来,冲卓悦笑了笑,说:"又见面了。"
"把客人的衣服拿去挂着。"方明衍用了命令的语气。这一句明确的揭示了身分,卓悦不属于客人,而且受他支配。
那么,就只剩一种可能。
许晔的眼神在悠然的方明衍和赧然的卓悦之间打了个圈,颇有深意的笑了,将手里的大衣递给卓悦。对方脸颊微红地接了过去。
"好香。"许晔看了看桌上的菜,食指大动,"我中午急着开会没吃饱,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那就边吃边聊吧。"方明衍说。
依次落座后,卓悦给三人盛好饭,拿着自己的碗有些尴尬地站着,心里七上八下。他无法以奴隶的姿态面对方明衍之外的人,所以害怕听到"跪下"的命令。好在他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方明衍看了他一眼,说:"坐下。"
卓悦松了一口气,在男人身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楚煜习惯性地给许晔夹菜,碰巧方明衍也夹起一块牛肉放在卓悦碗里,两人的动作步调十分一致,跟照镜子似的。彼此都觉得有趣,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笑意。
许晔看了看默不作声的卓悦,向方明衍问道:"因为你好久没在俱乐部露面,不少SUB都来向我打听你的动向,我该怎么回答比较好?"
男人悠然一笑:"以许少的聪慧,必然有合适的应对。"
"我笨得很。"许晔歪歪脑袋,"狮子先生一向宣称绝不染指新手,绝不吃窝边草,所以在没有听到你的确切答案之前,我还真不敢对二位目前的关系妄加揣测。"
"伯爵是怎么把你调教得这么科学严谨的?"方明衍似笑非笑地把话题带向另一位。
楚煜勾了勾唇,抬眼看着他,缓缓道:"凡事总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两口子一致对外让方明衍招架不住,无奈道:"好好好,我承认染指了新手,啃了窝边草,满意了吧?"
坐在一旁的卓悦听见他这么说,脸顿时红了起来,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了,默默地坐在位置上盯着碗里的饭粒。
终于迫使方明衍亲口承认的许晔笑开了花,冲楚煜眨眨眼,乐滋滋地啃起排骨来。三人从工作谈到娱乐圈里的事,卓悦在一旁安静地听。听他们说到《女神攻略》的花展入围了年度最佳配角奖,不禁瞪大了眼睛。
"得奖的可能性有多大?"许晔问。
"零。"方明衍微笑,"和他一起入围的都是在配角位置上打拼了很久的老戏骨,都很有观众缘。"
"真可惜。"许晔十分惋惜,"那颁奖礼就不要去了,看别人领奖也没什么意思。"
方明衍淡淡一笑:"对于艺人而言,获得关注度比获奖本身更有意义。"
许晔一愣。
一旁的楚煜不疾不徐地开口提点:"当一张年轻的面孔出现在一群老面孔中间的时候,谁会更受到关注?"
"原来如此。"许晔笑着拿起酒杯,"看来该提前祝贺一下卓悦了。"
卓悦拿起面前的啤酒杯与他碰了一下,刚要喝便被身边的人从手里抽走了。方明衍看他一眼:"他最近不宜饮酒。"
"你不会没节制的把人弄伤了吧?"许晔挑眉。
男人失笑:"我的手法还不至于这么烂。"
"谁知道你会不会一时把持不住......"许晔还要说下去,却被楚煜的一声轻咳打断。他看见坐在对面的卓悦尴尬又无措的表情,自知失言,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抱歉,我开玩笑的,别在意。"
"没事......"卓悦红着脸回应。
"去准备点水果来。"方明衍替他解了围。
卓悦立即起身去了厨房。楚煜扫了一眼他的身影,对方明衍说:"上次见面的时候,他并没有表现出SUB的自然服从性。"
他们都是顶级的DOM,往往第一眼就可以辨别出人的某些特质。
男人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弯唇:"的确。为了让他听话,我只好用了点儿激烈的手段。"
许晔愣了一下,没作声。强迫别人成为SUB是有违俱乐部守则的。身为俱乐部的创建者,楚煜和方明衍都很清楚这种事情的严重性。尽管此刻看来依旧是饭桌上的闲谈,但他很清楚的感觉到两个DOM问答间气场的变化。在这样的时候,他更愿意做一个倾听者。
"我们都认同BDSM必须基于双方自愿的原则,俱乐部守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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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明令禁止强迫非同好者成为DOM或SUB。"楚煜顿了顿,"如果是别人,我会直接提交俱乐部高层进行处理,但是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原因,我想先听听这个理由。"
"治疗PTSD。"方明衍答的坦然。(PTSD:Post-traumaticstressdisorder,意为创伤后应激障碍)
楚煜眉心微微一蹙,思索了一下,问:"单纯的助人为乐,还是另有所图?"他们相交多年,彼此志同道合情谊坚固,所以相互之间并没有诸多顾忌,问得十分直白。
"目前来看,应该算前者。"方明衍淡笑。
"以你的能力可以妥善应对PTSD,我并不担心那些技术层面上的事。但有一点我需要提醒你,新手SUB在调教中很容易对初任D0M产生感情。一旦他对你建立起感情,你是否能给他所需的回应?"
灯影落在眼里形成了的浮动的暗光,方明衍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默然地看着那个正在厨房里削苹果皮的人。
"明衍,我觉得你应该考虑清楚。有PTSD的非自愿SUB,在心态上比一般的新手SUB更为复杂,他无法将游戏里的情绪和现实中的感情区分开来。对你来说,他只是你许多SUB中的一个。但对他而言,你是引导者,很可能也是他唯一依靠和信赖的人。你的每一个决定稍有不慎就会对他造成伤害,甚至有可能再度诱发和加重他的PTSD症状。"
"我会妥善处理一切。"男人抬眸,每一个字都答得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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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卓悦将切好的水果端上桌,重新坐下来的时候,话题已经重新回到了娱乐圈里的八卦新闻上。
这圈子里水深得很,明星大腕和荧幕新秀如八仙过海般各显神通地明争暗斗,总有扒不完的猛料和说不尽的故事。卓悦一向游离在外,对旁人的事都不上心。许晔问他的问题他都答不出来,好在边上有方明衍。他就像个百晓生,对娱乐圈林林总总的事情都了若指掌。
一餐饭吃得气氛融洽。许晔临走的时候似乎想起什么,说:"对了,我的餐厅想换个代言人,卓悦厨艺不错形象也好,很符合我的标准。"
"他近期不接任何通告。"方明衍回绝得没有任何余地。
"不算近期,现任的代言人合约三月底才到期,然后我们会正式联系华盛,到那时候再定也不迟。"许晔也不等男人答应,转向卓悦道,"卓悦,有空的话可以来我们家里坐坐,我们住在八号。"
卓悦这才知道他们住得这么近,感激道:"好,谢谢您。"
"不准去。"方明衍歪着脑袋,将手搭在他肩上,似笑非笑地说,"我好不容易调教好的人怎么能让你带坏了。"
卓悦心头一跳,登时红了脸。
两人走后,他开始收拾碗盘。
电视里正在播一部民国言情连续剧。男主角正是陆尘扬,策马扬鞭地驰骋在草原上,与怀里的女演员上演着爱恨缠绵的戏。
他怔怔地看了一会儿,低头去擦桌子,低垂的眼帘掩去了眼底的失落和痛苦。
"想演戏?"这时,身旁传来了男人沉和的声音。
卓悦抬起脸看着对方,嘴唇无声地动了动,没有说话。窗外是漆黑的夜,屋内的灯在年轻而英俊的面孔上覆了一层柔光。他就这样站着,用黑白分明的眼瞳望着对方,似乎有些哀伤,又有些彷徨。如同一件流传千年依旧保存完好的传世瓷器,有着让人驻足的吸引力,和让人心生爱怜的单薄脆弱。
方明衍抬手抚上他的侧脸,说:"慢慢来,我会让你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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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将近一周的时间里,吃饭、洗澡、看书、做家务、服从命令、接受调教组成了卓悦的全部生活。他的世界微缩成了一座屋子,在这里他没有隐私,失去权利,毫无自主,与从前的生活彻底隔绝。
站在镜子前面,看着一丝不挂的自己,他甚至想不起那个在聚光灯下、镜头面前的自己曾经是什么样子。过去的一切仿佛变成了遥远又模糊的虚幻。掌声、尖叫、欢呼、流言蜚语都已经从这具身体上剥离干净,那个主宰一切的男人撕开了他的皮囊,将蜷缩在身体里宛若稚子的他拖了出来,牵着他走过黑暗笼罩的路。方明衍见过他最不堪的样子,了解他的全部弱点,掌控着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这个男人拥有可以轻而易举摧毁他的力量,却一直用这些力量给予他保护。
在方明衍身边的时候,他的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下来,仿佛一切都变得简单而纯粹。他第一次试着毫无保留的做回最本真的自己,第一次全心全意的去信任另一个人,第一次心甘情愿地把一切双手奉上。
改变在潜移默化中发生着。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卓悦的目光开始不自觉地长久停留在方明衍身上。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命令都牵动着他的视线。他越来越习惯于待在对方身边,就算是自由支配的时间,他也想留在彼此视线可及的地方。
比如此刻。
卓悦端着绿茶轻轻扣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进来"之后推门而入。
方明衍正在看秘书传真过来的那一叠新人资料,卓悦将茶放在他手边,然后照例去书架上拿了一本书,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大约是这一期参与选拔的新人比较多,方明衍一直在伏案工作。偏偏这本《电影艺术表现手法分析》理论性太强,看起来十分枯燥。屋里温暖如春,卓悦不由泛起了困意。眼皮缓缓垂下来,整齐的字迹都成了虚影,模糊不清。
在这段时间的调理下,他的睡眠品质渐渐好了起来,虽然半夜还是时有惊醒,但每天至少都能保证四、五个小时的深度睡眠时间了。这会儿倦意来袭,他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书桌的方向,软软的歪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恍惚间,他坠入了梦境。
静谧的黑夜里,风撩动树枝发出沙沙的声响,幽深的树林传来不知道什么动物的鸣叫。他被这叫声惊醒,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在一个石洞里,浑身赤裸,身下却是暖的,像是被一条黑色的围巾缠绕着,不同的是,那条"围巾"上有黑色的鳞片。他动了动,"围巾"也动了起来,鳞片摩擦过肌肤,滑溜溜的。紧接着,身侧巨大的物体也动了起来,巨龙如山一样的身影将他笼罩起来。他仰起脸,看见缓缓睁开的血红色眼睛,然而那眼里却充满了温柔。它用长长的尾巴将他圈住,然后轻轻将尾翼盖在他身上,
"睡吧,别怕。"
它似乎是说了这样一句话。卓悦"嗯"了一声,伸手抱住那条尾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再度睡去。
梦与现实在模糊的边界里交替,世界颠倒翻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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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沉睡唤醒。
睁开眼的卓悦还处在神游天外的状态,怔怔地望着面前的男人,过了十几秒才渐渐清醒,发现自己正抱着对方的胳膊,顿时大窘,慌忙撒了手,说:"主人,对不起......"他坐起来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有了一张薄毯。结合刚才那个梦看来,显然是对方给他盖上毯子的时候,他主动抱住了人家的胳膊。卓悦尴尬地试图解释:"我刚才睡迷糊了,以为是在梦里,所以才......"
"梦见什么了?"方明衍问。
他红着脸低声说:"梦见一条龙。"
男人弯起唇角,双手撑在沙发靠背上,将他圈在自己的双臂间,用一只膝盖撑开卓悦微微分开的两腿,说:"告诉我它对你做了什么。"
膝盖隔着一层薄毯抵在他腿间,刻意忽轻忽重地摩擦着敏感的部分。卓悦被撩拨的脸色酡红:"没做什么,只是睡觉......"
听见他的回答,方明衍低笑了一声,身躯缓缓前倾迫使卓悦后仰在沙发靠背上,手指抚弄着他泛红的耳际,低沉的嗓音有着特殊的磁性,让人心跳加速:"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背着我和别人睡觉了,嗯?"
这口吻像是闹脾气的孩子,带着些不讲道理的蛮横,又带着企图独霸的占有欲。
心里有什么地方柔软的像是沾染了雨露的花蕊。卓悦仰脸望着他,黑亮的眼里有了笑意。他伸手环住男人的腰,将脑袋贴在他胸膛上,说:"我错了,主人。"
男人无声地弯起了唇,摸了摸他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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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晚上的九点,是卓悦最难熬的时候。他需要待在笼子里,面对一台正对着他拍摄的摄影机。
这是方明衍的疗法,每天让他与镜头相处一段时间,根据他的承受能力将时间逐渐延长,让他通过不断反复的适应,用习惯减少恐惧。
目前看来效果不错。卓悦已经从最初的惊惶无措变得镇定了许多,尽管还是肢体僵硬、惶惶不安,但至少他能维持基本的仪态坚持超过二十分钟的时间了。
前提是他的主人在场的情况下。方明衍就像是卓悦迷失时的罗盘,引导着他的航向一路向南。
"开始吧,把你刚才看过的短文背出来。"夜晚的笼子里灯火通明,男人坐在单人沙发上,手里摆弄着一根细长的红色牛皮软鞭。
赤裸的卓悦用标准姿势跪立在厚实的地毯中央,脑袋里不断回想着刚才看过的内容,然而不远处放着的那台摄影机让他焦躁不安,根本没有办法集中精神。他抿了抿唇,僵硬地开口:"时间缓慢了下来,我和他在窗前伫立。我们彼此相望,但谁都没有说话。我仿佛能从他的眼中看到......烟火、烟火缭乱的盛景,我想、我想......"背到这里便再也想不起下一句是什么了,目光不觉从男人身上偏向了那台冰冷的机器。忽然间,耳边掠过一丝凌冽的气流,红色的软鞭擦着耳畔重重甩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一鞭让卓悦心惊肉跳,立即将视线转回沙发上,嚅嗫道:"主人......"
"我给你了什么命令?"方明衍淡淡地看着他。
"一直看着您,直到......把短文背出来。"在镜头的压迫下,他背上出了涔涔的汗,背在身后的手指绞紧成一团。
"你刚才在看哪儿?"
"我错了。"卓悦尽量抑制着身体的不适,保持状态的稳定,求情道:"主人,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男人将手边的书扔在他面前,声音有些凉:"这回再背不出来,今晚你就睡在这儿。"
卓悦的身体微微发颤,绷紧了唇线,轻声答:"是。"
这一段文字不长,对于从前背惯了剧本的他而言记住这些句子并不难。然而在那个恐怖镜头的注视下,仅仅是控制自己保持正常就花去了太多的精力。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在抗拒。血液似乎要凝固,明明感觉到冷,却有汗不断地从额角渗出来。眼睛盯着书本,大脑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记住那些黑色的字,然而记忆却像是老旧的车子,怎么样都发动不起来。
想要做好,却怎么都做不好。
恐惧无声无息地侵蚀着身体,而他在急迫和自我否定里将自己逼到了极限。噩梦掐住了喉咙让他透不过气来。卓悦拿着书本的手开始不住颤抖,脸色越来越白,最终痛苦地弓起身体,发出了小兽般的呜咽。
"卓悦!看着我,深呼吸......"耳旁传来男人的声音,如夏夜里驱散梦魇的惊雷。身体落入了一个怀抱,冰凉的身体被暖意包裹了起来。卓悦费力地睁开眼,第一次看见了方明衍的脸上不动如山的神情出现了裂隙。这个一直强大而自信的男人此刻露出了紧张和担忧的神情,让他觉得心疼。卓悦伸手回抱他,仿佛想要安慰一般用泛白的唇说:"我没事......"
方明衍的眉头深深蹙着,将他抱出了笼子,小心放在主卧的大床上,给他擦掉额角的汗,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卓悦摇摇头。
看见他的脸恢复血色,男人这才稍稍放松下来,在他身边坐下,抚着他的脑袋说:"抱歉,是我没有掌握好进度。"
卓悦躺着,再次沉默地摇了摇头。他用幼鹿般的眸子看着方明衍,缓缓开口:"我仿佛能从他的眼中看到烟火缭乱的盛景。我想就这样陪着他,看四季更迭白夜交错,看山川隽永月满霜河。直到时间模糊了彼此的轮廓,从念念不忘变成再记不得,也想要陪伴他。我下了这样的决心,为此用掉了我所有的勇气。"他说完,长睫颤了颤,"我背出来了,主人。"
男人许久没有说话,黑色的眸子里浮动着温暖的流光。他摩挲着那张显得有些疲惫的脸庞,最后俯身亲吻他的额头。
"你做得很好,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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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方明衍意外的是,自那次以后,卓悦对镜头的恐惧症有了很大的好转。他不再去频繁注意摄影机的方向,而是专注于完成他的命令。同时他也注意到,卓悦不再在自由时段里待在他身边。那天他上楼发现笼子的门虚掩着,轻轻推开一条缝隙,便看见房间中央的身影。
卓悦不知什么时候进去的,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此刻他将自己蜷成一团,抱膝坐在地毯上,轻声反复地说:"不用怕,没什么可怕的,我会好起来的......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他居然在给自己做特训。
方明衍无奈地笑了笑,并没有进去打断,而是一直立在门外,在他出来之前悄然离开。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每当卓悦进入笼子,男人就会在外面无声地陪伴。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卓悦的音乐课程也有了起色。他学会了识谱,音准也比之前好了许多。负责教他音乐的是一位退隐的女歌手张漪,三十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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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纪,雷厉风行的作风。在歌坛成名后遇到现在的爱人,情投意合便毫不犹豫地退圈结婚,过起了二人世界。她与方明衍一同长大,有着深厚的默契,闲暇的时候常常给卓悦说他们幼年时的趣事。
"先生为什么会怕猫?"卓悦问。
"这事儿我还真知道。"她笑笑,"那时候他七、八岁吧,方伯伯去拍电影,他就跟着。有个春天去了北方,附近野地里有一只母猫在周围流窜,他经常给它喂食。一来二去的那猫与他熟稔起来,还有一回带他去了自己的窝,里面有两只刚出生不久的幼崽。那天拍爆炸的戏,老猫给炸死了。他特别伤心,去猫窝里把两只小猫崽抱了回来养。是那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奶猫,片场那种地方条件又很差,没养活,两只都死了。从此以后他就不再去接近猫了,总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喂食引母猫到片场来,它也不会死。"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伤心。"卓悦想像着七、八岁时的方明衍内疚又自责的样子,轻轻弯起唇角,"先生从小时候就很温柔。"
"噗。"张漪笑出了声,"他对其他人手段可狠着呢,你看看华盛里的那些明星大腕,一个个平日里耀武扬威的,见着他老实得跟耗子见了猫一样。他那一对父母太过耀眼,给他不小的压力。少年时便早早离了家,在这个圈子里独自闯荡,有如今的成功,是付出了许多旁人想不到的努力。他栽过跟头,也受过不少算计和背叛,现在看起来似乎高朋满座左右逢源,其实内心并不容易接受和相信别人,真心相交的朋友恐怕两只手就算得完。如果他对你温柔,说明你在他心里是重要的。"
卓悦抿了抿唇,低头道:"很多人......都觉得先生很温柔。"
"你指的是他对那些SUB床伴?"见对方讶异地望着自己,张漪笑道,"怎么说我也算是他的青梅竹马,当然知道他的爱好。他的SUB我也见过几个,他对他们的态度与其说是温柔,不如说是有一个DOM应有的风度。至于对你......"她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你住在这里之后,他有没有叫其他的SUB来过?"
卓悦一愣,脸瞬间变得通红。
"温柔难得,好好享受。"张漪别有深意地拍拍他的肩,"来吧,把这首歌学会唱给他听。"
卓悦接过谱子,看清题目之后尴尬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最近当红的新曲《愿以所有,报你温柔》。
第八章
课程结束,卓悦送走了老师,抬头看了看挂钟。
十点四十分。
方明衍还没回来,显然是有了应酬。屋子里显得空荡荡的,卓悦看了一会儿书,又做了一番大扫除,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场足球赛踢得窒闷无比,双方都过度防守,过了半场比分还是压在零比零。当时针越过十二点的时候,他上楼洗了澡,然后在床边的地毯上躺下。
久久没有睡意,他辗转反侧了许多遍之后,爬上大床上躺了下来。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男人的气息,在漆黑的夜里让他觉得安心,不一会儿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他睡得很浅,当房间里有轻微的响动便醒了过来。然而还没等他起身,便感觉到床动了动,一具高大的身躯遮住了上方。
黑暗中,方明衍如狮子一般将猎物圈禁在身下,那双精亮的眼睛里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幽深。
"主人。"卓悦轻声唤道。
"趁主人不在的时候偷爬上床。"男人微眯起眼睛,"这种规矩是谁教给你的?"
"主人,我......唔"认错的话还未出口,卓悦只觉自己的双脚脚踝被抓住,然后强硬地左右拉开。精壮的身躯压了下来,浓重的酒精气息迎面而来。方明衍略带沙哑的声音沾染了情欲暗涌的味道:"奴隶,你在引诱我。"
带着醉意的温热气息喷吐在卓悦耳畔,浑身都起了细小的颤栗。他难耐地偏过脑袋,那只轻巧探入身下的手便惩罚性地在囊袋上重重一捏,让他惊喘出声。紧接着男人用湿热的舌头将他的耳垂卷进口中,用牙尖轻轻碾磨,然后恶趣味的缓缓舔舐过他的耳廓。本就敏感的卓悦在这样的刺激下彻底失守,呼吸轻易乱了节奏。
略显粗暴的吻顺着侧颈向下,停留在他胸口的凸起处,吮吸舔咬,百般逗弄。又痛又麻的感觉电击般传遍全身,卓悦再忍不住,颤抖着呻吟出声。"啊主人......"
这呻吟声含着未经情事的羞怯,却又被情欲沾染,像是催化剂,让整个房间充满了暧昧淫靡的气息。
"洗过澡了?很香。"方明衍如一只巨大的猫科动物般轻嗅着卓悦的皮肤,贪婪地摄取着皮肤上沐浴液淡淡的香气,沿着他的胸口一路缓缓往下,舔舐着身下人平坦的小腹。
"洗、洗过了......"这个简短的回答却让卓悦用尽了力气,被挑起的情欲全面觉醒,他绷紧了身体,双手像是要寻找依靠般紧紧抓住了身下的床单。
男人将他的膝盖分得更开,将腿间那片最私密的区域完全展露出来,然后给出了命令:"保持这个姿势,不准动。"
当灯光渐渐亮起来的时候,卓悦羞耻得颤抖了起来。此刻的他大张着双腿,就如同一个不知羞耻的性奴,等待着另一个男人的侵犯。
然而对方却迟迟没有动手,仅仅是扶着他弓起的膝盖,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腿间的景色。那道目光仿佛带着灼热的温度,炙烤着所及的每一寸肌肤。在这样的姿势下,身体的变化根本无法掩藏,腿间沉睡的性器一点点醒了过来,以昂扬的姿态面对着他的观赏者。
低笑缭绕在耳畔,方明衍弯起的眉眼里蓄满暧昧的光:"仅仅是看着就让你这么兴奋,如果这样......"后半句没有说完,他俯身靠近,向着那根挺立的肉棒轻轻吹了口气。
带着热度的气息喷吐在敏感的区域,撩拨着卓悦本就难以压抑的欲念。性器展露出更加贲张的姿态,而它的主人急喘着,发出了哀求的声音:"主人,呜......求您......"
"求我什么?"男人并不用手去碰那根可怜的小家伙,而是不断用吹气撩拨它。
"求您......求您,好难受......"卓悦被欲浪掀起到半空不上不下地卡着,难以释放又无法解脱,脑袋里一片浑浑噩噩的,像是搅了浆糊。眼里已经泛起了水色,湿漉漉的,平添了几分撩人的风情。他不敢动,只有不断地向他的主人求助。
"奴隶,你应该求我满足你。"方明衍依然恶趣味地不断挑逗着那根敏感的小兄弟。
卓悦已经快要失去思考的能力,残存的羞耻心被欲望掩盖,带着哭音重复:"求您,满足我......"
"很乖,给你个奖励。"男人按住他的大腿,低下头,在那根昂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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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器顶端缓缓舔过,舌头湿热又带着些许粗砺质感的摩擦让肉棒顶端瞬间渗出了透明的液体。快要失控的卓悦惊喘着求饶:"主人......别,呜,我受不了......"他蜷起脚趾,赤裸的身躯泛起了微红,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然而一切并没有结束,当方明衍张口含住性器顶端的一刻,再也无法承受这种刺激的卓悦仰起脖颈,如濒临窒息的鱼儿一样反弓起身体,颤抖着射了出来。带着哭音的叫声在屋子里回荡,充满了淫靡的意味。
当卓悦渐渐从高潮中清醒过来,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之后,又羞耻又惶恐,僵硬地开口:"我错了,主人,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控制不住......"
刚才他缴械投降的速度太快,男人没来得及完全避开,一侧脸上被溅到不少白液。他用手指抹掉,然后将沾了精液的手指悬在卓悦嘴巴上方,简短地命令:"舔干净。"
卓悦红着脸怯生生地伸出舌头,半闭起眼睛,仰头轻舔着他的手指。悬停在上方的手慢慢抬高,他不得不缓缓支起身体,此刻的他就如一只饥饿的小动物,跟随着食物,被诱向未知的地方。
等他完全坐起身来之后,方明衍顺势将食指探入他口中,调弄着无辜的唇舌。然而手指深入舌根很快引起卓悦剧烈而且连续的干呕反应。
"对不起......主人。"他平复之后,沮丧地道歉。
男人很清楚,他会有这种反应是因为之前被强迫为别人口交留下了阴影,于是抽出了手指,挑眉道:"上面不行的话,只好用下面了。"
卓悦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重新按倒下去,然后翻了个面,变成了趴卧的姿势。冰凉的润滑液从高处滴落,沿着股缝流下来,将密处浸染湿透。他紧绷地趴在床上,有些不安地出声唤道:"主人......"
"轮到你满足我了,奴隶。"男人修长的手指侵入了双股之间,将臀缝分开,完整的露出掩藏在内的穴口。被身体温热的润滑液缓缓流经幽闭穴口处淡蔷薇色的嫩肉,每一个细微的感觉都被放大,痒而滑腻的感觉让卓悦禁不住浑身颤抖起来。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接着便有衣裤被随手扔在了床下。一只手按住了他的后腰,另一只手向下探入腿间,忽轻忽重地揉捏着被润滑液浸湿的囊袋。痛感和快感缠在一道,让刚刚释放过一回的性器再度挺立起来。
方明衍扯过一只枕头垫在他的腰腹下,似乎觉得还不够,又往下垫了一只,迫使他抬高臀部。接着,健硕的身躯压了下来,下半身更紧密地贴合在一起。粗大而炙热的硬物在沾湿了润滑液的股缝中不紧不慢地来回摩擦,几次抵上穴口,又缓缓退开。每一次都激起卓悦的颤栗。
虽然没有实质性地经历过,但他模糊地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之前那个猥琐的金链子曾对他做过类似的事情,在那次猥亵中对方用了手指和按摩棒,强行撑开后穴的过程让他难受得无以复加,幸好最终下体没有受到严重的创伤。后来他去查了些相关的资料,明白了男人之间的交合方式。因为后穴并不是天生用来性交的部位,不能自行松开和分泌体液,所以必须要润滑和扩张,否则承受方很容易受伤。
然而此刻男人却没有任何要为他扩张的意思。卓悦只凭触感就能大致感觉到他的粗大,这样的尺寸如果强行进入......他觉得害怕,却并没有做任何反抗,仅仅是紧绷着身体,咬着下唇默默地趴着,任由对方控制一切。当那根灼热的巨物再度抵在穴口并稍稍用力试图侵入的时候,他颤抖着紧紧抓着床单闭上了眼睛。
预想之中撕裂的疼痛并没有来临,上方的男人停止了动作,用手掌抚上他发抖的身体,开口道:"怕成这样,为什么不拒绝我?"
卓悦的眼眶有点湿:"我没有拒绝您的权利......"
"今天倒是听话得很,不怕我喝多了弄伤你吗?"
他沉默了一小会儿,轻声说:"您说过不会让我受伤。"
那语气里的笃定让方明衍微微一滞,眼里有了清浅的笑意,他拍了拍卓悦的侧臀,命令道:"把屁股翘起来,两腿夹紧。"
卓悦不明所以地照做。紧接着,那根略显狰狞的肉棒便从后面沿着大腿根部插了进来,在他的两腿间的会阴部位模拟交合的姿势前后抽插起来。每一次的侵入都会摩擦过卓悦的囊袋,搅动着湿滑的液体发出让人面红耳赤的暧昧声息。
这样的交合姿势模拟了真正的性交,却又不实质性地进入后穴。卓悦被男人一下又一下的有力撞击顶得发颤,双腿间湿淋淋的一片,肉棒前端在枕头上不断摩擦,激起快感。
他看不见自己的样子,也看不到身后的方明衍,但他完全可以想像出现在的情境。
他高翘着双臀,任由另一个男人在他的腿间不断侵犯。而他却在这样的侵犯中羞耻地获得了快感,并且不断地渴求更多。这种想像让刺激变得更凶猛,他颤巍巍地唤道:"主人......嗯......"
身后的男人一把勾起他的腰杆,强迫他换成了跪姿,低沉的音色里有了几分沾染情欲的沙哑:"把腿夹紧。"还未等他跪稳,粗暴的性器再度顶入腿间,同时卓悦身前被放空的肉棒也被方明衍握在了手里,随着抽插的频率撸动起来。
过度的刺激让卓悦几乎崩溃,一声又一声的短促呻吟像是催情的秘药,让男人的动作更加激烈。
"主人......啊啊"想要喷发却被忽然收紧的手掌禁锢住,让他难耐地弓起脊背。
"这是对你刚才擅自射出来的惩罚。"方明衍握住他的性器根部,呼吸略显粗重,"今天我要好好调教一下你的忍耐度。"
"求您......不要,我受不了了......"他话未说完屁股上便挨了一巴掌。忽然产生的痛感很快便与欲望的浪潮交汇在一处,难分彼此。卓悦眼底尽是水雾,张口不住喘息:"主人,我错了......呜,求您饶了我......"
"自己握住。"男人沉声道,"在我允许之前如果你射出来的话,我就把你绑起来,插满玩具丢到笼子里去。"
听到这个命令卓悦几乎快要哭出来,不敢忤逆主人的意思,只好紧紧地握着自己勃发的肉棒根部,苦苦忍着将至未至的高潮。
当得到方明衍许可的时候,他哭着射了出来,然后整个人软倒在床上。男人的精液全部射在了卓悦股间,他下身一片淋漓,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方明衍抱着他洗了澡,他中途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在客房的床上,身旁是男人安静的睡颜。
本该是要提前起床准备早餐的时候,卓悦却没有动。此刻方明衍的胳膊正虚虚地搭在他的腰际,呈一个半抱的姿势。他便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待在男人怀里,安安静静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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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对方。
平日里两人虽然睡在一间卧室里,却始终是床上和床下的关系。卓悦每天起床时怕吵醒他,总是小心翼翼地放轻动作,匆匆离开卧室,所以也不曾这样近距离的看过方明衍睡着时的样子。
他睡着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英俊而温柔,像是画上垂目聆听圣音的大天使。卓悦的视线落在他的薄唇上,想起昨晚发生的事,脸瞬间烫了起来。过于激烈的情事让卓悦近乎虚脱,所有的画面都变成了脸红心跳的零碎片段,然而身体还忠实地记着男人带给他的每一种感受。性器被舔舐时的极致快感,双唇交缠时彼此的气息,连续抽插时下体湿漉漉的摩擦,两人一同迸射出来的瞬间,男人抱着他洗澡时的抚摸......想到这些,心跳不由自主地快了起来。
如果能一直在他身边......
霎时间脑袋里忽然冒出了这样大胆而疯狂的念头。
卓悦怔了怔。
"有些事无能为力,有些话无法言明,而有些感情一旦开始,便再难收场。"
他忽然想起《女神攻略》里花展说过这句台词,起初他不明白的,如今却懂了。
心里有什么酸涩的东西逐渐化开,缓缓地漫上眼底。而就在这时,睡在身侧的方明衍睁开了眼睛。
卓悦一惊,连忙把脑袋压低,然而下颔被人捏住,抬高了视线彼此相对。他仓皇而哀伤的表情来不及掩藏,与眼角湿润的水泽同时落在对方眼里。
"主人,您醒了。"他垂下眼眸,假作镇定地开口。
"身上疼?"男人问。
"不疼,只是......眼睛有点干。"
方明衍并没有揭穿他的托词,微微收拢手臂让他更贴近自己,然后在他眼睛上轻轻吻了一下:"陪我再睡一会儿。"
晚餐之后,许久没见的林辉出现在涵馆15号,还带来了一套衣服交给卓悦。他迷茫地接过,只听方明衍淡淡地说:"去换上。今晚是银星的颁奖晚会,你是最佳电影配角的入围者。"
卓悦心头一跳,眼里有了些惊惶不安:"先生,我......那些镜头......"虽然在反复的训练里他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但是想到那些黑漆漆的镜头会对着自己,心里还是会觉得害怕。
"我会陪你一起去。"男人沉静地看着他。
一个多月没有出过门的卓悦看着车窗外的景色,觉得熟悉又陌生。
红绿灯、斑马线、十字路口,那些从前走过的街路都有了一种莫名的新鲜感。花店、水果摊、夜市,那些平时不曾注意过的角落此刻看起来也别有味道。慢跑的青年、捧着鲜花的少女、叫卖小吃的大叔,还有那些落尽了叶片的行道树。世界仿佛变大了,变得生动而具体,清晰而有趣。
"方总,到了。"林辉停好车,化妆师小雅匆匆赶来给卓悦上妆,左右端详了一下笑道:"悦哥这个假期肯定是滋润得不得了,脸色比之前好多了,就算什么都不涂也绝对能艳压全场。"
除了林辉,另外人都不知道卓悦这段时间的去向。这个玩笑开得让卓悦脸红了起来,窘迫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对方微微勾了勾唇。
等一切准备停当,方明衍将一只手机递给他:"拿好,出现任何状况及时打电话给我。"
他接了过来。那是他的手机。在进入涵馆的那一天被收走了,直到今天才归还给他。
"走吧,我们去等候区。"男人缓步向着车库门口走去,卓悦立即提步跟上。
银星奖颁奖礼每年都办,所有的奖项都由民众网路投票产生。一年比一年影响力广,因此也办得越来越盛大。卓悦跟在方明衍身后低着头穿过熙攘的人群,来到华盛艺人的专用休息间。华盛当红的几位都在,看见老板来了纷纷起身问好。
陆尘扬看见卓悦,一怔,走过来轻声问:"你最近去哪儿了?"
"休息了一段时间,给自己放松放松。"他答得模糊。
陆尘扬刚要再问,只听见方明衍的声音传过来:"尘扬,你过来一下。"
两人耳语了几句,过了一会儿,陆尘扬回到卓悦身边有些忧虑地问:"听老大说,你身体不舒服?"
他怔了怔,向那边看去。方明衍正在窗边和一个女歌手说话,英俊而多金的男人总是容易受人青睐的。黑色的西装妥帖而沉稳,带着几分深藏不露的气势,银质袖扣泛着点点冷芒,银灰色的领带来自某个低调的奢华品牌。平时见惯了他穿休闲服的样子,此刻看起来竟有些许的陌生。
卓悦抿了抿唇,将视线移开,冲身边的人笑了笑说:"嗯,有点胃疼。"
"之前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你一个都没回。"
"我去了外地修养,怕人打扰就一直关机,很抱歉......"他从刚才就想好了如何应对的借口。
"卓悦......"对方轻声叫了他的名字,眉目间有了些欲说还休的无奈,最终却只是微微笑了,"走吧,老大让我陪你一起入场。"
方明衍所在的特邀嘉宾组红毯秀搭档是由主办方安排好的,这次的女伴是新锐女导演江媛媛。他是圈内公认的绅士,从开车门到伸手相扶,从控制步幅到将记者的提问引向对方的新作,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妥帖细腻而有风度。进入会场大门之后,方明衍停了步子:"十分抱歉,我有点事要处理,暂时不能进场。"
江媛媛有些诧异,笑了起来:"方大老板这是要半途甩了我啊?"
"很抱歉。"男人十分诚恳地再次道歉。
"没事,我可以自己进去。一会儿见吧。"说完她便往里走,刚才还步履不稳小鸟依人,这会儿将十一厘米的高跟踩得如履平地虎虎生风。
方明衍看了看手表,差不多快到卓悦他们的进场顺序了。他找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工作区,看向入口方向。
陆尘扬和卓悦刚从车上下来就激起场外粉丝们的高声呐喊。之前造就无数话题的"林花"组合携手登场,记者们自然不会放过,手里的长枪短炮全部对准了过来。
那一片黑漆漆的镜头让卓悦浑身发僵。恐惧感从骨头深处钻出来,如一只鬼爪无声无息地扼住了他的咽喉。背上渗出了一层汗,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利的撕叫,让他几乎想要就此逃跑。
然而......插在口袋里的手紧紧捏着那只手机,他极力控制着自己往前走。
有一条简讯在他下车前刚刚发过来,来自于他的主人。
"我在里面等你。"
每一步都是煎熬,然而心里却像有了倚靠,像是穿上了厚实的铠甲,可以仰头正视面前的艰险。他知道有一个人会等着他,只要他走过这条布满荆棘的路,就能去往那人的身边。
可以的,我可以做到。
卓悦调整着呼吸,努力保持步履的平稳,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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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铺天盖地的镜头微笑,让自己看起来更自然。他在签字墙上留下一个潦草的签名,快步走进那扇金碧辉煌的大门,转到没有摄像机的角落便再也撑不下去。整个人几乎脱力般扶着墙壁,难受地捂住胸口,背上的汗几乎已经打湿了衬衫。
"卓悦?"身旁的陆尘扬吃了一惊连忙扶住他,感觉到他不住颤抖,担心地问,"怎么回事,你怎么了......我去叫医生......"
"不用。"身后一个低沉的男声响了起来。方明衍不着痕迹地将卓悦拉进自己怀里,淡淡地说,"接下来交给我就可以了,你先进去坐吧。"
"方总,卓悦到底怎么回事?"陆尘扬蹙眉追问,"还有,他失去联系的这段时间去了哪儿?"
男人并没有回答,用含着压迫感的目光冷冷看了他一眼,揽住卓悦的腰杆,带着他快步离开。只留下陆尘扬一个人僵立在原地。
卓悦浑浑噩噩地跟着他上了楼,进了一间像是办公室的地方。方明衍扶他在椅子上坐下,给他解开领扣,然后抚着他的脸说:"看着我,我在你身边,不用怕。"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平复下来,环顾四周,问:"这是哪儿?"
"问电视台的熟人借了一下办公室。"
卓悦手里捧着水杯,忧虑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方明衍问。
"演播厅里也有很多摄像机,我担心一会儿......我会坚持不住。"他垂头坐着,心里一片忐忑。
男人缓缓抬起卓悦的下巴,眼里有着春风十里般的温柔。"我可以给你一个符咒,帮你坚持得久一点。"
卓悦还没从疑惑中反应过来,温热的吻已经覆上了他的唇。
如恍然梦境,如树生繁花,美好得让人沉醉。
从楼上下来,他回身看了一眼。男人如松树般挺拔地站着,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无声地说了什么。
卓悦从口型辨认出了那句话。
去吧,我在你身后。
他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拳,抬步走进了那间灯火辉煌的演播大厅。屋顶、角落、舞台下方、走道、后排,摄影机无处不在。他如一只落单的草食动物,独自穿过危险重重的黑暗森林,没有退路,无处躲藏。然而他能感觉到来自身后的目光,如同一道圣光,护佑着他,给他披荆斩棘的勇气和力量。
"卓悦,这儿!"陆尘扬向他招手,他俩的座位被安排在了一起。等他坐下来,对方急切地问,"你好点了吗?"
"好了。"他勉强地笑笑,尽量压低视线不去看那些黑鸦鸦的机器。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陆尘扬见他不答,眼里有淡淡的失落,"算了,你不愿意说就不要说了。我不是刻意要窥探你的隐私,也绝不会告诉任何人,我发誓,我真的只是关心你。"
"我明白。"卓悦轻声说,"你一直很照顾我。"
陆尘扬沉默了片刻,低声问:"你弄成这样,是不是因为他?"
卓悦一怔,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旋即摇头否认:"不是。"
"我一直不信。"男人微微蹙着眉,"从见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不信你是传言里和他有那种关系的人,直到现在也不信。"他顿了顿,表情里有了一种卓悦从未见过的无奈和忧虑,"卓悦,如果他强迫你做了什么你不愿意去做的事情,而你又无法摆脱他,我可以帮你,换东家也好,退圈转行也好,都可以尽量去试一试。不要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身体垮了一切都毁了。"
卓悦知道他曲解了整件事,开口道:"虽然我无法对你明说情况,但事情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他没有强迫我做任何事,只是在帮我。"
"既然如此我也不方便再说什么。"陆尘扬的笑容里隐藏着细碎的痛惜和哀伤,"但是卓悦你该明白,接近他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他可以成就你,也可以毁了你。"
身边的人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坐着,紧紧抓着座椅的扶手,用力得都能看见手上的青筋。
卓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那一场晚会的,只记得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用颤抖的手指拨通了手机上储存为"紧急连络人"的号码,电话那端的男人低声对他说,"我明白你的痛苦,但我要求你忍受这种痛苦。为了我。"
最后的三个字让卓悦的眼角有了湿意。他咬着唇再度抬起头,舞台上的颁奖嘉宾正在宣读电影最佳配角入围名单。当所有镜头转向他的时候,捕捉到的是他含着水雾的眸子看向前方的一瞬。
大荧幕上,那双漆黑明亮的眸子里装着太多无法读懂却又让人动容的感情,接着他向着镜头缓缓展开了一个笑容,如骤雨初歇的日光般温和,又如风吹摇曳的繁花般隽丽。
只一刹那,足以让人惊艳。
那一晚,卓悦带着泪光的微笑成为了许多媒体关注的焦点。那个镜头也被不少媒体采用,也迅速在网路中间传播开来。掀起了一片诸如"花公子颜值爆表"、"看得人心都碎了"、"想要给你一个拥抱",以及"你是我们心中的最佳男主角"之类的话题。记者们对他为何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揣测纷纷,只可惜他们并没有能采访到当事人,因为在最佳配角奖颁发结束之后,卓悦便匆匆离场了。
疾驰的黑色轿车后座上,他如孩子般安静地躺在方明衍膝上。
"累的话先睡一会儿。"男人摸了摸他的脑袋。卓悦轻轻应了一声,然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能有一个人让他学会勇敢的坚强,那么也只有这个人可以让他放下所有坚强的伪装。此刻的卓悦将自己的全部脆弱展示给方明衍,而在刚刚那个被镜头捕捉的瞬间里,他心里所有的念头,就是要为了这个人完成自己最好的表演。
这种感情不来自于强迫和命令,不来自于主奴之间的调教,而是来自于爱。
他爱上这个男人了。
即便他想了所有的理由和借口来否认,但事实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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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涵馆之后,生活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卓悦开始规律地作息,完成主人给他的所有任务,但在适应镜头的方面却没有了之前的积极性,他没有再独自去过笼子,甚至开始排斥适应练习。
他的注意力变得更加难以集中,总是不安定地走神。
方明衍很快便察觉了一些不寻常,然而并未做任何表示,不动声色地继续按照原定计划开展适应训练。卓悦开始越来越依赖男人,总是喜欢待在他身边。
那天晚上方明衍在书房工作到很晚,他照例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迷迷糊糊醒来时看见男人坐在身边看着他。那双墨色的眼瞳里是他看不懂的神情,仿佛在温柔中含着一些不忍和怜悯。
他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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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道:"主人。"
"嘘。"方明衍将中指压在他唇上,说:"不许说话。"然后用手指抚过他的脸颊,安静地从上方看了他一会儿,俯身吻了下来。
卓悦沉沦在他缠绵的亲吻里,一直都晕晕乎乎的。以致于第二天醒来实在分不清是真实发生了还是自己作的梦。
颁奖礼过去两周后的一个晚上,卓悦如常接受命令去四楼做适应训练。他跪在地毯中央,视线扫过那台摄影机,抿了抿唇。
然而方明衍许久都没有上来。
随着时针不断向前推移,卓悦的情绪焦躁起来。
一个小时就快要过去了,超过了平时适应训练的时间。他无措地几次转头去看门口,始终没有动静。他不知道男人为什么迟迟不出现,又不敢起身,只能焦虑地在原地等待,盯着时钟发愣。
当门打开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将近八十分钟。卓悦一惊,立即弓着腰,作出一副难受的表情来。当方明衍的脚步在他面前停下时,他声音颤抖地开口:"主人......我难受......"
男人却没有和以往那样将他抱出去,而是沉默地站着。
卓悦咬着唇抬头去看他,只见方明衍淡淡的看着自己。他的目光动了动,唤道:"主人......"
"你打算继续演下去,是吗?"男人的声音异常冰冷。
卓悦只觉心猛地一沉,僵在原地。
"跪好,看着我。"
没有温度的命令让卓悦不由地颤了一下,惶然地唤道:"主人......"
"需要我说第二遍?"
他不敢违拗命令,挺直上半身呈标准的跪立姿势,然后不安地抬起头。视线交错,男人黑色的眸子里有着穿透人心般的锋利。本就心虚的卓悦在这样的注视下已然失措,目光闪躲着避开对视。
方明衍从墙上抽了一支黑色马鞭,用前端的鞭拍挑高他的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问:"我刚才给了你什么命令?"
"跪好,看着您。"他喉咙发干。
"为什么移开视线?"
"......我错了。"
"转过去。"
他刚刚转身跪好,便听见一声轻微的闷响。那支马鞭斜着打在了脊背上,让他惊呼出声。这种鞭子皮质很硬,使用起来响声小但痛感却非常强烈。他几乎没有挨过这样的重罚,这种刻苦的疼痛让他浑身发抖。
"疼吗?"清冷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卓悦眼眶泛红,却依然尽力直起上半身跪好,答道:"疼......"
"怕疼的话,就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方明衍说,"你是什么发现自己的镜头恐惧症好了的?"
最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卓悦心头一片冰凉,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不愿意答,很好。"男人扬手抽下了第二鞭。痛感蔓延开去,整个脊背都火烧火燎地疼。
第二个问题接踵而来:"为什么瞒着我?"
卓悦依旧咬着牙关默不作声,很快又挨了一鞭子。
"你打算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依旧沉默。
这一鞭没有落下来。身后的男人将鞭子丢在一边,然后解开了他脖颈上的指纹项圈。卓悦浑身僵硬地瞪大了眼睛,惊惶地开口唤道:"主人......"
"我说过,主奴之间的关系应该建立在互信和自愿的基础上。如果这个基础崩塌了,主奴关系也将不复存在。"方明衍顿了顿,继续道,"你的假装并不足以骗过我,而我没有揭破是想给予你足够的信任,让你可以主动告诉我一切。我给了你机会,但你并没有珍惜。卓悦,既然我不足以让你全心全意的信任,那么我们之间的主奴关系就到此为止吧。"
他仓惶地转过身,眼里的泪水终于再忍不住,从眼角跌落。
心很疼。
比脊背上那些鞭子抽打的疼一千倍,一万倍。就像是被人从身体里连皮带血地挖了出来,变成了一个残破的空洞,疼得让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无法开口辩驳,也不敢乞求原谅。卓悦仰起脸,用最卑微的姿态哽咽着哀求:"主人,我错了,无论您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求您......"
求您,不要丢弃我。
"站起来。"男人的声音是冷的。
"......因为我很害怕。"卓悦的肩胛颤抖着,哭泣的声音里有着让人心碎的无奈和悲伤,"害怕您知道之后会让我离开,害怕病好了之后就会失去您,害怕想像没有您的生活。除了假装,我没有别的办法。主人,我想留在您身边......因为、因为......"
"够了。"方明衍打断了那句他曾在心底重复了无数遍的话,漠然地说,"卓悦,我已经解除与你的契约关系,你不必再对我使用这种称呼。现在,我会以对待客人的态度来对待你,也请你以尊重屋主的方式来尊重我。四楼是我个人的私密区域,请你离开。"
一切,都结束了。
翻涌上来的绝望像是汹涌的海,翻覆了世界。
卓悦如一具断了牵线的人偶,僵硬地起身向外面的楼梯走去。眼泪控制不住地滚落,在脸颊上留下难以干涸的印痕。视线空虚模糊地摇晃,力气仿佛被抽干了,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失去了知觉。就在他踏在楼梯边缘失去重心要摔下去的时候,被人一把拉住胳膊拽了回来。
看清方明衍蹙眉的神情,他惶然地道歉:"对不起......"
男人抓着他的手腕进了三楼的客房,从衣柜里取了一件睡袍放在床上:"今晚你睡这儿。有任何需要可以打周池的电话,你知道他的号码。明早九点林辉会来接你。"说完便转身离开,带上了门。
果断而绝然,多情而无情,这才是方明衍对待SUB的态度。
卓悦红着眼睛在床边的地上坐了下来,将脑袋埋在膝盖上。从他第一回假装难受开始,内疚和不安就一直如影随形。每一次想要说明,却都因为怯懦而失去了勇气。他贪恋男人给予的温柔,想要维持两人之间的关系,喜欢待在男人身边的每一秒。他自以为聪明地拖延着时间,最终把一切弄到了不可挽回的境地。
简直自作自受。
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起身的时候腿已经麻得快要失去知觉了。
夜寂静的没有一点声音。他赤裸着身体穿过走廊,走下楼梯来到主卧的门前,然后靠在门边蜷缩起身体,月光从走廊的窗户透进来照在身上,仿佛一场温柔的陪伴。
卓悦渐渐睡去。昏沉中他作了一个朦胧的梦,梦里高大的男人抱着他,将他轻轻放在床上,然后俯身亲吻了他湿润的眼角,还似乎对他说了些什么,他努力想要听清那声音,却被乍起的大风吹散了,只留下了"抱歉"两个字。
第二天,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客房的床上。床边的立式衣架上放着从内到外的一整套衣物。他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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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下楼,管家周池微笑着立在楼梯口向他微微欠身:"卓先生。"
"主......方总在哪?"他问。
"明少说有事一大早就出去了,具体的去向我不清楚。"周池说,"他安排好了来接您的车,就等在门外。您有什么物品需要我帮您收拾吗?"
"没有。"卓悦的笑容里有了几分哀伤。
从一开始一无所有的来到这儿,到最后孑然一身的离开。他得到的一切终于又失去了,唯一留下的是心里对于另一个男人的牵念,而那个人却连道别都不愿再见他。
"我该走了。"眼里又漫起了潮湿的雾气,他不露声色地压低视线掩去情绪,说,"麻烦你帮我给他带一句话,谢谢他一直以来的照顾,我会好好工作,请他放心。"他回头看了一眼楼梯的方向,转身出门。
昨晚被临时通知来接人的林辉看见他红肿的眼睛和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又不敢问什么,默默地发动了车子。
周池目送他们离开,端了一杯茶到书房,对站在窗边看着远处湖泊的男人说:"明少,卓先生走了。"
"嗯。"方明衍接过茶杯,没有喝。
"他让我带句话给您。"管家将卓悦的话复述了一遍。
男人表情平静的听完,说:"联系唐灿,让他在这段时间里派人全天盯着卓悦,尤其是他面对镜头工作的情况,只要有出现任何类似PTSD的症状立即向我报告。"
"明白了。"周池在原地站了片刻,忍不住开口问,"您既然放心不下他,为什么不让他留下?"
方明衍看了一眼桌上放着的那条颈圈:"人总要做很多取舍,有时候为了往前走不得不放弃一些东西。"
"您放开他,是为了往前走?"他不解地问。
男人淡淡笑了,颀长的身躯立在窗边显得有些寂寥:"也可以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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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悦搬回了那间小公寓之后,在家里待了三天。
那三天里他几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将自己包裹起来,安静地蜷缩在床上,将一条羊绒格纹的围巾紧紧抓在手里。有时候他会流泪,无声而压抑,把脑袋埋在膝盖上,肩膀轻微的颤动。林辉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又害怕他想不开,便一直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守着。
第四天清晨,卓悦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林辉在半梦半醒间吓了一跳,立马爬起来问:"哥,你洗过澡了?"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问,"煎蛋你喜欢单面还是双面的?"
林辉一愣,反应过来:"哥你要吃早饭我去给你买。"
"不用,我做惯了。"卓悦拉开冰箱,发现里面除了过期的牛奶之外基本没有什么食材,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们出去吃吧,好久没有去外头吃过早点了。"
"行是行,不过你这头发得吹干,不然一会儿要感冒。"林辉见他有了精神,心情也松快起来,去找来吹风机给他吹头发。
三月的天气已经有了暖意,风吹在身上也不觉得有多冷。卓悦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戴着帽子坐在转角的早餐店里喝豆浆。身边有晨练的青年,有赶着上学的孩子,还有惯于早起的老人,热热闹闹的,充满了生气。
"哥,尝尝这个。"林辉捧了好几层笼屉过来,"这家的小笼汤包味道超级棒。"
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包子,卓悦想起了他在涵馆第一次尝试做包子的情景。他一边看教程一边揉面,方明衍靠在一旁看着,用手指将他脸上的面粉抹掉。最后做出来的那些包子皮太厚,样子也丑,可那人最后都吃掉了。
他眼眶发酸,低头咬了一口,薄皮里包裹的汁液滚烫地在口中化开。
"当心烫!"林辉慌忙递给他纸巾,"吐出来。"
灼烧的痛感占据了口腔,他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在蒸腾的雾气中露出一个笑来。
哀伤得让人心疼。
早餐结束之后,卓悦接到了艺人主管沈络的电话。对方在电话那头用冷冰冰的语气说:"我没兴趣知道你消失这么久去了哪里,我只想问你现在能开工了吗?"
"可以。"他答。
"好,今天下午两点《娱乐新刊》约了两个小时拍封面照,你准备一下。"沈络挂了电话,怒气冲冲地白了坐在老板桌后的方明衍一眼,连珠炮似地开了火,"之前你把人弄进来,我问过你是不是那种关系,你信誓旦旦说不是,说什么全权交给我管。我管了然后呢?刚红起来一点,你把人给藏起来了,一切事都不许我过问。行,那我就不管了,结果这会儿你又把人往我这儿丢。方大老板,你这到底是唱得哪一出?"
"稍安勿躁。"男人脸上挂着慵懒的笑,悠然道,"你总这么生气,脸上皱纹都多起来了。"
"还不是你气的!"她哭笑不得,"你今儿就给我说清楚,这个卓悦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他的所有行程暂时由我安排,等过一段时间再移交给你。"
"随你便。"沈络把气撒完了,斜瞅着他说,"这孩子脾气秉性都不错,你要是真喜欢就把沾花惹草的毛病改了,带回家去好好养着。要是不喜欢就快点撒手,别折磨人家,也折磨我。"
方明衍挑眉:"我什么时候在外面沾花惹草了?"
"......这句不是重点!"
第九章
卓悦在电影和网路上积攒了不少人气,加上外形俊朗为人低调,几乎没有什么负面新闻,很多商家都愿意来找他拍广告。一些剧组和节目组也频繁与华盛接触,想邀他拍戏或者上综艺节目。尽管给出的薪酬很可观,但公司方面不由分说一律压了,只给他安排了一些画报和封面的硬照,过了一阵才陆续开始进棚摄影、参与通告。
四月初的时候,他正式签约成为白鹤高端连锁自助餐厅的代言人。白鹤方面需要拍摄一个系列广告,于是接连几天他都在白鹤的总部餐厅录影。
中午时分,集团总裁许晔亲自来探班,和他一起吃了中饭。
两人边吃边聊。
"上回我去的时候,你已经从方明衍那儿搬出来了。而且我听说你们之间出了些问题。"许晔顿了顿,问,"是方明衍提出解除关系的吗?"
卓悦点了点头。
"这个家伙真是......"许晔咬牙,"太不负责任了。"
"是我的错。"他眼里满是沉郁的伤感,"是我在一些事上欺骗了他,才会弄成这样的。"
许晔见他如此不由有些心疼,沉吟片刻道:"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他垂眸掩去眼里的情绪,轻声说:"现在谈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
"当然有。"许晔安慰般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你真的想回到他身边,我会尽力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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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悦一怔。
对方弯起眉眼来笑了:"不过能不能成功,就要看你下多大的决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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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渐浓,刚下过一阵雨,空气里还残存着湿润的味道。
华灯初上,方明衍的车在城东一个其貌不扬的小酒吧门口停了下来。专用的银色电梯将他送至二层,灯火辉煌的大型会场如同包裹在普通外壳下的珍珠般华美堂皇,人群三三两两散落其间,看见他纷纷打招呼,其中不乏眼神倾慕的SUB。
他的步子并不停顿,随手从侍应生手中拿过一杯鸡尾酒便径直朝着VIP座区走过去。
嵌入地面设计的沙发区域里,四个男人正在聊天。方明衍在秦穆身边坐下,晃了晃手里的酒杯算是打招呼,视线扫过中央舞台上正在进行的捆绑调教表演,皱眉:"什么时候起这种水准也能上台表演了?"
坐在他对面的夏然笑道:"刚那个DOM过来求法老指点,法老让他上去展示一下。"
司马钧揽着夏然的腰,十分嫌弃地摇头:"别说挑起兴致了,这种绑法都快把那个SUB勒吐了。"
夏然白他一眼:"你第一次绑我的时候差点把我弄死。"
"不带翻旧帐的啊。"司马钧面露尴尬,立即转移话题道,"法老,我觉得你得从最基础的开始教起,这DOM的技术简直惨不忍睹。"
一身黑色西装的秦穆大律师笑笑,打了个响指,将跪在不远处的奴隶召唤过来,命令道:"让他们停止表演,告诉那位DOM在今天的活动结束之后在偏厅等我。"
"是,主人。"奴隶简短回应后,立即去办。
这里是被称之为东岸的高端BDSM俱乐部,隶属于金鹰集团名下。俱乐部有着自成脉络的社会体系和严密的阶层划分,高额的会费和严苛的准入制度决定了会员的构成,多重的保密手段和铁律般的会员守则约束着成员的行为,同时保护着会员的隐私。
此刻坐在VIP专区的几人既是这个俱乐部的创建者,也是站在整个BDSM圈子顶点的主宰者,他们扭转了最初暴虐的BDSM风气,树立了保护SUB人身安全的游戏规则,肃清了圈子的边界。同时,这些技术流的顶尖DOM们都是各自领域里的佼佼者。
金鹰集团掌权者楚煜绰号为"伯爵";大律师秦穆绰号"法老";司马钧和夏然两人可以在DOM和SUB间相互转换,用了"TOM"和"Jerry"这样的名字,也被合称为猫鼠二人组。在BDSM中,DOM需要设计一切游戏内容,把控节奏,确保安全,而SUB常常只需要配合或承受,这就造成了两者之间存在数量差。技术过硬,细致周到的DOM往往非常抢手,所以在座的几位都十分有人气。不过与他们相比,"狮子"方明衍更受SUB的欢迎。因为伯爵已婚,法老禁欲,猫鼠自给自足,唯有他比较容易接近。
东岸里的所有人都知道狮子的三条规矩。不谈感情,不收新人,不吃窝边草也就是不涉及演艺圈里的艺人。他是一个享乐派,将欲望和感情分得很开,手下有不少的奴隶,更换得也很快。
此刻,狮子先生正将长臂搭在沙发背上,仰脸看着天花板抱怨道:"无聊。"
夏然扫他一眼:"你那些奴隶呢?"
"腻了。"
"那就去找新的啊,你随便在场子里晃一晃就有一堆SUB愿意认主了。"司马钧说。
"没兴趣。"他靠在沙发上慢慢地喝着杯里的酒。
"我倒觉得,今晚应该不会太无聊。"一直没说话的楚煜看了一眼入口的方向,弯起了唇角。
方明衍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一怔,眉心蹙了起来。
穿着深蓝色西装的许晔面带微笑地朝他们走过来。他身后跟着的,是身着白色正装的卓悦。两人都容貌俊美,身长玉立,一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许晔带着卓悦进入VIP座区,刚要说话,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开口:"为什么你会在这儿?"
卓悦抬头与那人相对,目光颤了颤,说:"我......"
在来这儿之前,他想好了许多开场白,然而此刻重新见面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无措地站着,用深深的目光望着对方。
许晔见状,略带挑衅地反问道:"为什么他不能在这儿?"
场中的气氛变得有趣了起来。秦穆的视线扫过卓悦,微微勾起唇。司马钧和夏然彼此交换了眼神,默契地静观其变。楚煜并不出声干涉,默然地看着他们。
"现在的审查流程已经宽松到放任普通人随意进出的程度了吗?"方明衍的语气有点冷。
许晔从卓悦口袋里掏出一张有着俱乐部徽记的卡片,说:"看清楚了,他是今天新批准加入的会员。"
男人皱眉:"许晔,你没有权利将一个没有BDSM爱好的人引荐为会员。"
"他的引荐人是我。"坐在一旁的楚煜缓缓开口,"在他的申请表上,清楚的写着他曾有过作为SUB的经历,并且和对方建立了主奴关系。所以我认为他具备成为会员的资格。"
方明衍与楚煜对视了几秒,旋即自嘲般笑了一声:"既然如此,是我多管闲事了。"
"我给你做个介绍。"许晔拍了拍卓悦的肩,将在场的几位一一介绍给他。到秦穆的时候,卓悦主动问候道:"秦律师。"他现在知道为什么他身上也有着和方明衍类似的强大气场了,原来他也是位DOM。
"在这儿不必用这种称呼,你可以叫我法老。"秦穆的态度很温和。
"剩下这位就不用我介绍了,你们应该很熟。"许晔刻意把方明衍留到了最后。
卓悦见他抬眼看着自己,有些拘谨地低下头,轻声开口:"先生。"
方明衍用清淡的目光缓缓扫过他,勾了勾唇:"祝你在东岸玩得开心,新人。"
卓悦被他这么看着,只觉得心里有什么地方窒闷的难受,低声说:"谢谢您。"
许晔见再度冷场,丢下一句"这儿太闷,我带你去转转"便带着他去会场的自由区域。卓悦外形出众,气质隽逸,如同丢进狼群的羊,不一会儿身边就围拢了一圈人,其中不乏技术不错的DOM。
狮子淡淡朝热闹的方向扫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开口:"你我都很清楚,他不是一个完全的SUB。"
楚煜抬眸看着他:"他的申请是自愿的,经过百分之七十以上高层的同意,在流程上没有任何问题。"他顿了顿,"无论是成为SUB也好,找别的DOM也好,都是他的自由选择。"
"来这儿究竟是他的'自由'选择,还是别人的有意怂恿?"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和他的主奴契约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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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他因为什么原因进入东岸都应该与你无关。你现在表现出的关心是站在前任主人的立场上,还是站在公司老板的立场上?"
楚煜的问题让方明衍一时语塞。
一旁的秦穆悠悠地插了一句:"公司老板这个立场倒是真有资格管,毕竟卓悦签的是一张毫无私生活的卖身契。"
方明衍有些无奈地笑了:"你们今天是要合伙挤兑我?"
"我和夏然可是什么都没参与。"司马钧抬腕看了看表,"马上就到九点了,今晚的活动应该挺刺激。"
"什么活动?"重新回到沙发区的许晔在楚煜身边坐了下来。
"你把那只可爱的新人弄丢了吗?"见只有他一个人回来,夏然问。
"卓悦比我想像的还要受欢迎,刚刚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七、八个DOM向他表达契约意愿了,所以我这算是功成身退。"许晔一边说着,一边去瞅方明衍。对方倒是不动如山的样子,和秦穆说着什么,仿佛根本没有在意他的话。他不由得有了些挫败感,问司马钧,"刚才服务生给我和卓悦各发了一张号码牌,是跟今晚活动有关吗?"
"嗯。今晚会随机抽取号码牌,被抽到的人与自己的DOM或者SUB上台进行公开表演。"
他瞪大了眼睛:"表演什么?"
"看见那个转盘了吗?捆绑、鞭打、道具、耐受训练还有别的,玩什么转一转就知道了。"
"如果抽到了没有CP(配对)的人呢?"
"可以现场邀请,也可以请主持人临时抽取配对。DOM的号码盒和SUB的号码盒是分开的。"
"原来如此。"许晔歪着脑袋朝着楚煜别有深意地笑,眼里闪动着晶亮的光。
楚煜垂眸弯了弯唇,揉了揉他的脑袋,压低了声音说:"别太过火。"
他点点头,乐颠颠地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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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开始之后,所有人都聚集到了中央小舞台周围。
前两组的捆绑和深服从调教表演完之后,主持人从SUB组的纸盒中抽取了第三个号码。
039号。
紧接着,手里拿着相同数位号码牌的卓悦一脸无措地被主持人拉上了台。
"抱歉,我还不太懂规则......"他试图解释却被打断。
"39号先生,你是今天刚加入俱乐部的会员,真凑巧。"被称作"兔子"的年轻的男主持人翻了翻手里的资料,做了个"请"的手势说,"活动规则我会很明白的告诉你,不用担心。来吧,摇动幸运转轮,让我们来看看你会抽中什么。"
卓悦有些为难地看了看黄色的转盘,上面的分区十分复杂,还有许多他不懂的专业术语。然而此刻他在台上骑虎难下,只能听天由命地转动了把手。
转速越来越慢,指标最终晃晃悠悠地停在了"鞭打"的区域里,指向了"软鞭,两米以上,正面,无道具,4次"的红色格子。
"啊,红色区块,最高难度的鞭打。"兔子笑吟吟地看着他,问,"你有CP吗?"
卓悦将目光投向台下,离舞台最近的沙发上坐着他曾经的主人。而此刻对方看他的神情很淡然,像是在看一个与自己无关的陌生人。心里一片空空荡荡,他轻声回答:"没有。"
"那么,现场有你比较钟意的DOM吗?你可以试着邀请他上来和你共同表演。"主持人提议道。
卓悦低头道:"也没有。"
"看起来需要我帮你找一位了。"他笑吟吟地冲场下喊道,"女士们,先生们,现在在舞台中央的是一个新手SUB,性格未知,稳定性未知,身体敏感程度未知,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数,并且他抽中了鞭打中最高难度的一种。这将可能是今晚最有挑战性的一次表演,也是DOM展现自身实力的最佳舞台。有没有人愿意上台来与这位39号SUB共同完成表演?"
这一番话说得充满了煽动性,台下有不少DOM露出了想要上台意欲,但却都按耐着没有举手。一则是因为进行这样的鞭打稍有不慎就容易让SUB受伤,需要过硬技巧和极佳手感。二则是因为他们对这位全新的SUB完全没有任何了解,倘若无法在有限的时间里建立信任、掌控住情绪,他一旦出现恐慌乱动,后果将不堪设想。因此所有的DOM都很慎重,毕竟在这样的公开场合里,谁都不希望出现弄伤SUB的事故。
在一段时间的蠢蠢欲动之后,终于有人主动举起了手。
看清那人,司马钧一口酒差点呛着,咳嗽了半天。许晔也愣了,看着那人缓缓走上台心慌了起来,皱着眉向身边的楚煜小声急道:"我本来是想让狮子上去的,结果......"
"嘘"男人将食指压在他唇上,眼里似有模糊的笑意,"安静的看着。"
"28号先生。"主持人翻了翻手里的资料说,"初级会员,资历不到一年。申请登记中较为出色的技巧一栏你写了捆绑,并没有提使用鞭具的方面。为保证SUB的安全,我需要了解一下你对软鞭的熟练度。你介意用道具做一下示范吗?"
"DOM的技巧不是用入会时间来衡量的,既然我上台了,就表示我可以完成。"年轻男人有些不耐烦地说。
"'出色的捆绑',呵,他刚才差点让那个SUB窒息了。"夏然冷笑道,"这家伙脸皮还真厚。"
没错,自告奋勇走上台的年轻男人就是刚才请求法老指点,技术烂到让人不忍直视的那位DOM。
主持人有些无奈地转向卓悦:"那么......你愿意接受28号DOM先生的调教吗?"
卓悦一直安静地站在原地,像一棵孤单的树。他沉默了一会儿,垂眸道:"愿意。"
28号从服务生手中接过那根红色的软鞭,心里不由有些虚。事实上他的技巧还远不到家,鞭子的长度大大超出了他的把握尺度,他甚至没有对真人SUB用过这么长的鞭子。
一切都只是为了出风头。
他一直想找个相貌漂亮,能拿得出手炫耀的SUB,可惜他资历太浅技术又不好,愿意跟着他的SUB并不多。今天这一次如果能做好,必然会让圈子里的人另眼相看,况且台上这个SUB正是他想要的类型,他心早痒了。
"你叫什么名字?"他走到卓悦面前问。
"卓悦。"
"卓悦,你知道我接下来会对你做什么吧?"
听到这个问题,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对方,摇了摇头。
这种毫无章法的提问方式让场下不少人都笑出了声,窃窃私语蔓延开来。哄笑声让28号脸上泛红,压着恼怒冷声道:"跪下!"
听到命令之后,卓悦犹豫了一瞬,目光再度看向台下。第一排的沙发上已经没有了方明衍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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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唇边露出一丝苦笑。
对于不感兴趣的人或事,那人从来都不愿意花费精力去关注,恐怕自己也早已经被划进了这个范围。解除主奴关系之后,他尝试过忘了对方,却屡屡失败。高兴的时候,沮丧的时候,孤单的时候,卓悦总会不自觉地想起那个玩世不恭却又温柔细致的男人来,那人给予自己的庇护和温暖,是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未得到过的,他视如珍宝,不愿放手。
如果这个世界上能够有人让他改变性向、放下自尊和骄傲、全心全意的信赖,这个人只可能是方明衍。卓悦用了很长的时间来弄明白这是一种怎样的感情。最后他决定正视一切,顺从自己的心。谁也体会不到他迈出今天这样一步用了多大的勇气。事实上,今天是他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最后一次竭尽全力的去靠近那束光。
然而最终还是失败了。
心里难受得好像被掏空了一块,卓悦木然地跪了下来。
28号见他这样顺从十分愉快,甩了甩手里的软鞭,根据长度稍微调整了距离,然后命令道:"接下来我会对你实施正面鞭打,一共四鞭。如果你乱动,发生一切后果都由你自己来承担。听清楚了吗?"
卓悦保持着跪立的姿势,垂眸道:"清楚了。"
28号咽了口唾沫,捏着鞭子的手因为紧张有些轻微的颤抖。他深吸一口气,抬手将子鞭挥了出去。
抽出去的一瞬间他心里就慌了,他本能地感觉到自己方向甩歪了而且用力过猛,然而想要收手已是来不及,那条鞭子就这样正对着卓悦的脸抽了过去。这时他只觉握在手里的鞭柄一颤,一条金色的长软鞭横空而来,从中段直劈而下,硬生生将那条向着卓悦的红色鞭子从中间弯折,强压了下去。这一鞭出手极快,而且力道很重,打在舞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在这一击之下,原本要落在卓悦脸上的红色的鞭梢堪堪掠过他的面前,接近到脸上甚至能感觉到鞭子带起的微弱气流。台上的DOM虎口一阵发麻,鞭子脱了手,掉在地上。等他看清了挥鞭的人,顿时僵在原地。
卓悦没有动,他一直紧紧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地咬着唇。直等到那"啪"的一声响起,他才惶然地睁眼。首先入目的是那条横在地上的金色软鞭,然后是舞台下握着鞭子的人。
时间仿佛停滞了,视线就此成了定格。
方明衍并没有看他,将手中的鞭柄向上一挑,利落的把那条金色软鞭收回手里。然后面无表情地对台上的28号说:"下来。"
那声音冷得仿佛结出了冰碴,让对方不由打了个寒颤。28号心知自己差点闯下大祸,这会儿整个人都战战兢兢的,一句话都不敢说,灰溜溜地从台上退下来。
全场寂静无声。
方明衍一步步走上舞台,在跪着的卓悦面前站定,用硬质的鞭柄挑起他的下巴。
卓悦仰脸望着他,目光颤抖着,轻声唤道:"先生......"
"为什么来这儿?"冷硬的口气,没有半点热度。
灯光落在他眼中,成了斑驳的光点,将黑色的眸子照得透亮如黑曜石。他轻声说:"因为您从我的世界里离开了,所以我想......来您的世界看一看。"
"现在你看过了,觉得有趣吗?"
卓悦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动了动唇,却没发出声音。
"呃,两位,抱歉打断一下。"身为主持人的兔子小心翼翼地插话道,"因为刚才发生了一点插曲,28号DOM又退场了,我需要征求39号SUB的意见,你的表演还要继续下去吗?是换人继续,还是弃权?"
"如果我选择继续......"卓悦凝视着方明衍问,"您愿意作为DOM帮我完成吗?"
"我拒绝。"男人扫他一眼,转身便朝台下走去。
身后的卓悦看着他的背影缓缓开口:"您不愿意动手,是怕打伤我,还是这个项目太难您做不了?"
方明衍停了步。
此刻台下一片哗然。
这无疑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
俱乐部拥有十分严格的阶层制度,低阶会员在这样的公开场合出言不逊,挑战俱乐部元老的权威是极少见的。
男人回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每一个字都如结了冰一般:"新人,挑衅我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沉重的压迫感让卓悦觉得压抑,他拢紧了垂在身侧的手,将指节绷得有些发白,眼里写满了孤注一掷的决心,与他对视:"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我只希望您亲自动手。"
"我成全你。"男人脸上没有表情,将外套随手丢在一边,解开袖扣,卷起袖子,将金色的鞭子握在手里,用低沉的声音命令道,"把上衣脱掉。"
使用鞭子抽打会在SUB的身躯上留下痕迹。力道不均、角度偏差,都会很清晰的反应在鞭痕上。所以当DOM要求SUB脱掉衣服的时候,代表着他对技术有足够的自信。
在主持人的示意下,台下安静了下来。
许晔有些担忧地看着卓悦。卓悦的号码牌被抽到的确是他动了手脚,他本以为方明衍会上台协助卓悦完成表演,最终促成这一对,皆大欢喜。虽说事情发展到此刻两人也开始了互动,但气氛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卓悦的突然挑衅让他吃了一惊,狮子眼中的寒意连台下的他都觉得发凉......一切都脱离了他的预想。
卓悦脱掉白色的西装,见对方淡淡地看着自己,低头去解衬衫的扣子,最终将上半身赤裸地示于人前。
"接下来我会对你进行正面鞭打,一共四鞭。"方明衍的指令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简单明了。"规矩一,保持标准的跪立姿势不许动。规矩二,看着我。规矩三,不许出声。如果你违反其中的任何一条,就要重新挨一鞭子,明白了吗?"
"明白了,先生。"他答道。
卓悦很清楚他的技术,也对他有足够的信赖,并不会在鞭子到来时乱动。他打定了主意忍着不出声,却没料到在第一鞭的时候就失败了。
太疼了。疼得让他浑身都在颤栗。尽管紧紧咬住了牙关,却还是经不住痛哼出声。那条鞭子仿佛一条暴怒的火龙,喷吐烈焰灼烧过他的皮肤,留下难以磨灭的疼痛印记。
然而还没等他缓过来,第二鞭已经迎面甩了过来。金色软鞭完美地复制了前一鞭的轨迹,以同一角度精准地压在前一次的鞭痕之上,将那条从左胸口倾斜向下的印痕渲染出更为艳丽的赤红。
对于同样位置的双重击打让疼痛成倍加剧。卓悦难以自控地发出了一声压抑的悲鸣,身体剧烈颤抖着,本能地弓起了脊背呈现防御的姿态。
"重复我给你的三条规矩。"男人停了手,冷冷地说。
卓悦眼里充满了潮湿的雾气,声音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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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颤:"......第一,保持跪立,不许动。第二,看着您。第三......不许出声。"
"我说过违反命令会有什么后果?"
"鞭子......无效。"
"所以前两鞭都是无效的。"方明衍冷淡地看着他,"我个人不介意拿你练练手,不过如果你总这样没规矩的乱动加大呼小叫,会让这个节目失去观赏性,也会破坏我的兴致。"他顿了顿说,"如果接下来你依然做不到这三点,就从这儿离开。"
卓悦不住喘息着,轻颤的睫毛像是在蛛网中绝望挣扎的小昆虫。他艰难地挺直身体说:"先生,我会努力不出声......"
看见他用那双湿漉漉的眸子看着自己,男人心里泛起了一阵焦躁。像一根扎入了皮肉的尖刺,找不到伤处,却又隐隐作痛。他握紧了手里的鞭子,没有做任何提示便甩了出去。在击中卓悦身体时,他的心仿佛同时猛地抽动一下。
他很清楚这一鞭有多重,也很清楚被这样的鞭子抽打会有多疼。
软鞭从左胸口斜向右下,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皮肉呈现出了一种将破未破的充血状态,在白皙的皮肤上呈现一种花开荼蘼般的红。疼痛让所有的感觉都扭曲了起来,然而承受了鞭打的人并没有出声。他的身躯剧烈的颤抖着,却依然艰难地维持着跪立的姿势。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指甲刺破了皮肉。下唇渗着血,应该是在过度的忍耐中被咬破了。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盈满了水雾,依旧看着他所在的方向。
方明衍沉默片刻,说:"如果你忍受不了,随时可以叫停。"
卓悦额上布满涔涔的冷汗,脸色苍白地开口:"您说过,SUB的义务是取悦DOM。如果我的疼痛能让您觉得愉快,就应该是值得我去忍受的。"
男人的眉头深深蹙了起来,冷声道:"新人,你弄错了一件事。你不是我的SUB,我们仅仅是在做一场表演。你的疼痛和忍受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闻言,卓悦含着泪的目光颤了颤,带着心碎的哀伤缓缓道:"对您来说我没有意义,但对我来说,您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既然我没有资格成为您的SUB,至少我该让这个表演完美谢幕。"他忍着疼挺直身体,说,"请您继续。"
方明衍墨色的眼瞳里涌动着晦暗不定的光,握着鞭子的手几番捏紧又放松。僵持片刻,他冷冷地问道:"你想做我的SUB,是吗?"
卓悦怔了怔,只见方明衍扔掉手里的鞭子,走到在他面前站定,唇角带着一抹淡笑:"我收SUB是有条件的,如果你能完成我的命令,我可以考虑给你一个机会。"男人捏住卓悦的下颔,用拇指指腹粗暴地摩擦过他的唇,缓缓地说,"用你的嘴取悦我。"
听到命令的一刻,卓悦只觉得浑身冰冷。
"简直是......"许晔见狮子对卓悦下这样的狠手已经坐不住了,这会儿再也忍不住,怒气腾腾地起身却被身边的楚煜按住。
"老实坐着。"二少淡淡地看着他,"你插手的已经够多了,剩下的交给他们自己解决。"
"从来就只会用这一招......无耻......"许晔恼怒地骂道。之前他莽撞无知曾打算另觅狮子做主人,狮子也给了这个命令,要他在楚煜面前给自己口交,害他被楚煜惩罚到哭了出来(详见《臣服》第一部),这会儿故技重施,明显是要让卓悦知难而退。他有心想去帮忙,无奈他的主人开了口,只好重新坐下,焦虑地看着台上的人。
整个宴会厅里安静得落针可闻,表演已经完全脱离了原本的轨道。然而台上的是俱乐部大股东之一的狮子,台下的几位元老都没有出声阻止,其他的人全然不敢造次,默默静观其变。主持人兔子更是躲去了角落里看戏。
卓悦赤裸的上身覆着一层莹黄色的暖光,眼眸里漾起一层清浅的雾气,仿佛琉璃般包裹着丝丝缕缕缠绕成结的哀伤和脆弱。
昏暗的房间,肮脏的床单,摇晃的镜头,屈辱的姿势,丑陋的男人,腥臭的体液,喉头被侵犯时干呕的感觉......那个地狱般夜夜侵扰的噩梦。
是方明衍带他离开了这个噩梦,却又用这样的方式让他记起。
颤抖的指尖几次碰触到男人裤子的拉链,又几次缩了回来。凝在眼角的水泽终于夺眶而出,带着滚烫的热度滑过脸颊。就在卓悦紧紧咬着渗血的下唇再度尝试着去做的时候,手腕却被抓住了。他无助地仰起脸,望着注视着自己的人,颤声道:"对不起......"
"你为什么,总是要让我这么......"话断在这里,方明衍眼里尘封的冰川终于有了裂隙,他深深地凝视着眼前彷徨无措的男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一切本该按照他的计划来进行。在利用BDSM治好卓悦的PTSD之后,找到一个借口解除主奴关系,暗中了解卓悦的状态,让他适应没有自己的环境,最终完成正常生活的回归。然而老天却开了这样一个玩笑,让许晔成为联结两个世界的纽带,将这个执拗的男人重新送回到他的身边。
接着,他方寸大乱。
这个明明脆弱到连镜头都会害怕的人,却偏偏执拗到伤痕累累却不肯回头的地步。
明知不该出手相护,却还是忍不住截断了那次会造成伤害的鞭打。明知不该插手表演,却还是被那句挑衅激得拿起了鞭子。明明是亲手种下荆棘阻挡他的道路,却又不忍看着他疼。
因为那种疼,仿佛感同身受。
方明衍第一次觉得自己输了,输给了一个执拗的笨蛋。
够了。他不想再将自己藏在平静冰冷的躯壳下面,折磨和伤害这个让他心疼的男人。他伸手抹掉卓悦脸上的泪水,漆黑眼瞳里露出了久违的温柔:"你为什么非要选择一条难走的路?"
泪水沾湿了的长睫颤了颤,依然跪着的人仰脸看着他说:"因为这条路可以通往你身边。"
男人轻抚着他的发,沉声道:"卓悦,你要明白,进入我的世界意味着你会成为别人眼中的异类。BDSM在大多数人的眼里是变态的、恶心的、病态的存在。它是无法见光的,你永远都不能向你的朋友们坦然的说起这种爱好。它带给你的强烈刺激可能会让你上瘾,久而久之你可能会依赖于它才能获得快感。撇开这些不谈,我和你都是男人,你很清楚外界对于同性恋的看法。对你而言,这种关系是致命的。一旦被人发现,你付出艰辛努力成就的事业就会崩塌成废墟。"这番话男人说得耐心而认真,"在这里的很多人都已经无法回头,而你还有选择的机会。你并不是一个完全的SUB,你可以去过正常的生活。"
卓悦摇了摇头,说:"我不想过没有您的生活。"
方明衍沉默了一小会儿,问:"你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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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不后悔?"
"不后悔。"
"好。"男人后退了小半步,开口:"去把那条金色的鞭子捡回来。"
卓悦忍着的疼起身捡起鞭子,然后回到原位。
"跪下,双手把鞭子举过头顶。"第二道命令接踵而来,卓悦依言照做。
此时VIP座区上的几人纷纷站了起来,神色十分凝重。台下不少人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压低了声音议论着什么。
"这是......誓约?"台下的许晔瞪大了眼睛问,"主人,狮子现在做的,是不是......"
"是。他在做主奴誓约的仪式。"楚煜看着舞台上的两人平静地说。
"誓约和契约有什么不同?"
"誓约的效力不仅仅在于确定两人的关系,还具有对双方的约束性。解除契约只需要一方同意就可以,而解除誓约需要两人在公共场合共同作出声明。简单的说来,它在BDSM的世界里相当于一纸婚书。"法老说,"正因为如此,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做这样的誓约了。最近的一次应该是司马和夏然的那一场,那也是在两年之前了。"
司马钧讶然:"没想到狮子居然会做这个。"
"他喜欢那小子不是一天两天了。"楚煜笑了笑,"所谓当局者迷,看得清楚透澈的反而是局外人。"
夏然叹口气:"难得认真的人认真起来就会很特别,难得去爱的人一旦爱上就会很勇敢。他们俩也算是天生一对了。"
此时,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方明衍缓缓开口:"鞭子代表权力,拥有鞭子的人将成为主宰者掌控和支配一切。卓悦,你是否自愿将所有的权利交付于我,从此将我视为你的主人,听从我的命令,服从我的驱使,成为我的奴隶?"
卓悦还在发怔,忽然听到场下传来一声大喊:"快答应他!"转脸便看见许晔激动的表情。他似乎此刻才明白了正在发生的一切,眼里泛起了星星点点的泪光:"我愿意。"
男人从他手上取过鞭子,右手执鞭,将鞭柄轻轻点在他额上。"卓悦,仔细听清楚我接下来所有的话。"他低沉的声音仿佛吟诵诗篇般动人,"我将与你订立主奴誓约。在誓言的约束下,你与我都将失去单方面解除关系的权利。当誓约生效后,我将成为你唯一的主人,而你也将成为我唯一的奴隶。你的一切都将属于我,包括你的肉体和精神,包括你的财产和生命。而我的一切也将属于你,包括我的肉体和精神,包括我的财产和生命。我们将作为彼此最亲密的人,分享生命里所有的一切。"
听到此处,卓悦的眼泪再蓄不住,从脸颊上滑落了下来。
"在誓约存续期内,我不允许你僭越身分,不允许你有任何的欺骗和隐瞒,不允许你与他人有染,我将拥有惩罚你的权利。同时,我也将担负起保护和照料你的责任和义务,尽我所能保护你的安全,引导你的精神,让你远离一切伤害。"方明衍顿了顿,说,"以上就是誓约的全部内容,我会给你三分钟的时间好好考虑,再做决定。"
"我愿意......"卓悦用含着热泪的眸子看着他,重复道,"我愿意。"
三分钟太过漫长,而他已经不愿意再等。
男人将右手放在他头顶,不再掩饰眼瞳里柔软的温情:"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我在此立誓,接受卓悦作为我唯一的奴隶,担负起照顾他和保护他的所有责任,遵守主奴誓约中的所有规定。如有违誓言,愿意接受东岸给予的任何裁决。"
卓悦含着泪一字一句地说:"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我在此立誓,接受方明衍先生作为我唯一的主人,服从他的命令,完成自己的义务,遵守主奴誓约中的所有规定。如有违誓言......"他抿了抿唇说,"我情愿失去所拥有的一切。"
"那么,誓约成立。"方明衍俯身亲吻了他的额头,然后将他横抱了起来。
卓悦不记得那天是怎样离开俱乐部的,他只记得自己问了"为什么"之后,男人的回答。
奴隶,我比你想像的要爱你。
那个晚上,卓悦窝在男人怀里,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迷迷糊糊地睡去。方明衍看着怀中人咬破的唇和胸前赤红的鞭痕,有些不忍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说:"抱歉。"怀中人不安地动了动,像是作了什么不愉快的梦,依偎着他寻求一点慰藉。男人将他抱得更紧,安慰般抚着他赤裸的脊背,让他与自己更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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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因为生物钟准时醒来的卓悦发现自己像块狗皮膏药一样,整个人趴在了方明衍身上,还跟八爪鱼似的缠着对方,姿势极其不雅。他想偷偷挪开,又不敢吵醒男人,费了半天的劲好不容易撑起上半身,动作牵扯到了胸口的鞭伤,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目光正对上下方那双睁开的墨色眼瞳,僵了僵,有些尴尬地唤道:"主人......"
方明衍挑眉:"用这种姿势叫早,你倒是很有创意。"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用骑坐的姿势压在男人身上,顿时胀红了脸,手忙脚乱地想要下来却被对方的一句"不准动"定住,窘迫地维持着原样。
赤裸的身躯展示出美好的曲线,双腿左右分开跪在床上,其间的部分就这样毫无遮掩地落入身下的男人手中,绯红的脸上有了害羞又隐忍的表情。这样的卓悦宛如一道漂亮而精致的点心,让人想要慢慢享用。
方明衍慵懒地仰面躺着,手指在他腿间肆意调弄。"奴隶,原来你喜欢这种体位,真让我意外。"
"不是......嗯......我睡着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我不是故意的......"他结结巴巴地解释。
"不喜欢这种,那么......"男人用力一撑挺腰坐了起来,与他面对着面,问,"这样呢?"
卓悦被这样意外的靠近吓了一跳,身体后仰时被揽住了腰杆。距离被拉近到了极度暧昧的范围,紧贴的下身能清晰的感觉到丝质睡裤包裹的炙热和粗大,鼻尖就快要碰在一处,彼此的气息交缠在一处。
眼前放大了的英俊面容上挂着暧昧的笑意,按在后腰上的手缓缓下沉探入臀间,在后穴附近轻轻按压,低沉的声音带着柔软的气泽绕在耳畔:"喜欢吗?"
身体的温度渐渐升高,氧气像是被抽走了一般。卓悦不敢动,只能任由那只手侵入他隐秘的部位,激起他的颤栗。"主人......"
"回答我的问题。"男人侧头舔了舔他的耳垂。
"我不知道......"呼吸乱了节奏,卓悦觉得自己烫得快要燃烧起来了,鼓起勇气羞赧地开口,"只要主人喜欢......我也......"他头一回这样直白地做出回应,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方明衍弯起唇角,眼底晦暗不定的流光汇聚成海。他挑起卓悦的下巴吻了上去。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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绅士般温柔体贴,轻轻舔过他带伤的下唇。
"主人......"卓悦软软的倚在男人身上轻声喘息着。
曾经觉得那么难叫出口的称谓,现在却想要一直一直的呼唤下去。
曾经以为永远失去了的人,此刻却在自己身边。
眼底一点点湿润了起来,泪水不知不觉间蓄满了眼眶。
"我弄疼你了?"方明衍看见他的表情微微一怔,停了动作,小心地查看他胸口的伤。
"不疼。"卓悦摇摇头。
"告诉我你怎么了。"
"我只是......忽然觉得没有真实感。"卓悦红着脸,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感觉就像是在作一场梦,高兴,又很不安,害怕下一秒就会被闹钟吵醒,然后您就不在了。"他内疚地抿了抿唇,"对不起,主人。"
方明衍知道卓悦在经历那件事之后一直缺乏安全感,而这样的情况只有通过时间来治愈。他摸了摸卓悦的脑袋,柔声道:"不必担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
两人下楼的时候,厨子老赵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周池体贴地为他拉开了椅子。椅子上面突兀出现的厚实软垫让卓悦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在主位坐下的男人轻笑了起来:"周池,你这个垫子准备得早了点,他现在还用不上。"
周池闻言,向卓悦询问道:"卓少需要我将它撤掉吗?"
卓悦的脸烫得能煎鸡蛋,小声说"不用"然后坐了下来。一顿饭吃得头都没抬起来过。
早餐结束之后,林辉来接他去机场。他要去丽岛参加《恋爱正当时》特别篇的录制,预计要一周的时间。这个行程早就定好,无法取消。所以早晨的亲昵里方明衍也没有在他暴露的部位留下任何痕迹。
男人送他上车,理了理他的衣领,俯身贴在他耳边说:"忽然不想放你走了,奴隶。"
卓悦一怔,笑了起来,在他脸上啄了一下,说:"我会一直想您的,主人。"
第十章
丽岛位于南部,四面环海,长夏无冬。岛上成片郁郁葱葱的热带植物绿意盎然,扑面而来的海风清凉舒爽。
《恋爱正当时》选这样风景如画的地方取景,也是为了烘托世外桃源般的浪漫情怀。参演特别篇的四对艺人是由网民从十对曾经参演的荧幕情侣中投票产生的,卓悦与孙昕昕位列榜首。
一则是因为两人颜值高,二则是因为两人演得动人,三则是卓悦因为身体原因短短四集就匆匆下车,观众们大呼不过瘾,纷纷在网路上刷话题要求节目组重邀两人回来。所以这次回归也算是为荧屏情侣画一个句号。
从下飞机起录影便开始了,摄像机一直跟着他到酒店,着重要拍他与孙昕昕重逢的一幕。两人合作了几次也有了默契,将久别重逢的喜悦和心动演得淋漓尽致。孙昕昕主动给了卓悦一个拥抱。卓悦虚虚地回抱了她,举手投足间尽显绅士风度。还不忘将精美包装礼物送上,贴心而周到地说:"上次你说喜欢吃巧克力,我就买了。"孙昕昕感动得一双眼睛要滴出水来,一边小口咬着巧克力一边侧脸望着他,满是少女柔美的风情。
等导演喊卡的时候,她立即将嘴里的巧克力吐在助理递来的纸巾里,苦着脸说:"抱歉,我最近体重上涨了,不能吃这么高热量的东西。"
"我明白。"卓悦礼貌微笑。女艺人对于体型的管理都很严格,基本不会去吃那些炸鸡、霜淇淋、巧克力之类的东西。在网路上发的美食照片也不过是与食物的合影,真正吃进肚子里的都是些热量低的蔬菜水果。其实这盒巧克力也是林辉按照节目组要求准备的,他根本连她什么时候说过喜欢吃巧克力都不记得了。节目不过是作秀,太多人向往完美无瑕的爱情,他们便秀恩爱给这些人看,满足他们追求完美的心。
等各自的组合到齐,八个人便开始了海边的"集体约会"。其中一项游戏要求男嘉宾游到海中的浮岛给女伴拿花环,然后和女伴一起完成咬苹果、钻圈之类的游戏,最差的一组要被罚做饭。
这个游戏让卓悦倍感压力。唇上的伤口用化妆品暂时可以遮掩,但胸前挨过鞭子的地方是绝不能露出来的。于是他成了唯一一个不愿意裸露上身的男嘉宾。游泳时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肌肉,他咬牙忍着疼,坚持游完了全程。但进程落后了许多,等他上岸的时候,别的组合都已经快到终点了。
孙昕昕心里不满脸上却还是十分关切,一边喊着加油一边过来配合他咬苹果。那悬着苹果的线四下乱晃,两人凑在一处竟然将唇碰在了一起,双方都是一怔。两人曾有过一次"荧幕初吻",当时双方都很尴尬,于是用了借位的手法拍摄,这一回倒是货真价实的亲上了。多方位镜头将那一瞬拍得要多清楚有多清楚。孙昕昕红了脸,娇羞地呆在原地不吭声。幸好这时另外三组都完成了游戏,他们成了最后一名,也就不需要再做下去。另几对纷纷过来调侃,说卓悦是故意的,宁愿垫底也要一亲芳泽。
卓悦苦笑。方明衍曾经对他下过不许与别人有亲密接触的禁制,这一幕播出万一被他的主人看到......光是想着身上都疼了起来。他私下向导演委婉地提出是否能将刚才那一幕剪掉。对方诧异地表示这是一大看点所在,绝不会剪。他有些无奈,一面录影一面想着要怎么和对方解释。
对最后一名的惩罚是准备八人晚餐。
在海边自然要吃海鲜,海鲜要做得好吃,火候很重要。这边卓悦忙得团团转,那边孙昕昕一再添乱。她没有什么下厨的经验,切洋葱后用手摸了眼睛,辣得直流泪。他只好立即放下锅去给她冲洗,孙昕昕整个人倚在他怀里吸着鼻子。
"还疼吗?不然你坐一会儿?"他问。
"疼。可是我想帮你的忙。"她的语气里有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坐着休息一下吧,今天一天你已经够累了,剩下的我来做。"卓悦将金牌男友演绎的入木三分,体贴地扶她坐下,重新投身厨房独挑大梁。等晚餐拍摄结束之后,疲惫地回到酒店房间,阖目倒在床上,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了。
房门打开,有人走了进来。他以为是林辉,也不睁眼,闷闷地说:"你帮我把衣服放那儿就行,我等会儿再洗澡,实在太累了......"
然而床动了动,对方在床边坐了下来,声音低沉而动听:"我提供的客房服务里,可以有洗澡这一项。"
卓悦一惊,睁开眼看清面前的人,顿时一骨碌坐起身来,讶然道:"主人!"
穿着宽松T恤的方明衍眉间带着淡淡的笑意。
"您......您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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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在这儿?"他结结巴巴地问,接着又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我是不是又在作梦?"
男人见他这副呆呆的表情,心中好笑,反问:"不想我来?"
"当然不是。"卓悦一双眼睛亮亮的,仿佛拿到了奖状的孩子,满满都是喜悦。他望着眼前的人,片刻才羞赧地开口:"......我很想您。"
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他不是善于动情的人,一旦动了情就会坚韧而执着。这次好不容易重新回到男人的身边,过了短短一夜就被迫分开,心中满是不舍。工作时忍不住走神了许多次想起对方。此刻见面只觉得心里有很多话堵在胸口说不出来,只有用这四个字以表心声。
方明衍笑了起来,伸手将他揽在怀中,说:"很乖。"
他有过不少SUB,却没有对谁动过真心。卓悦是个例外。他动了心,却又因为不想让对方踏足BDSM的圈子而屡屡压抑自己。当那人在东岸跪在他面前流泪的时候,他实在是无法再狠心将这个男人从自己身边推开。他是个坦荡的人,既然决定了确立关系,就不会再有任何的犹豫。卓悦对两人的关系一直缺乏真实感,他就给他真实感。早晨用了点时间把公务处理妥当之后,就给自己放了假直飞丽岛来陪他。
"对了,主人累不累?要喝点什么吗?这里的茶味道不太好......"卓悦这才想起待客之道来,手忙脚乱地起身去给他拿饮料,却被抓住了手腕。
"不需要,我是来提供客房服务的。"男人唇边有戏谑的笑意,长臂一抄将他抱了起来,径直进了浴室把他放在洗手台平整处,开始给浴缸放水。
"我来吧,主人,我不累......"卓悦见他亲自动手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几次开口要求。
"乖乖坐着,不许乱动。"方明衍调好水温,从卓悦随身带着的洗浴用品里选了一小包浴盐撒下去,然后开始给他解扣子。
卓悦脸色绯红地坐着,任由男人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掉。修长的手指来到腰际解开皮带扣的时候,他轻轻颤了一下。
方明衍一边缓缓拉下他的裤子拉链,一边问:"在想什么?"
他抿了抿唇,脸上红云更盛:"......没有。"
"没有?"男人的手探入他腿间,隔着内裤碰触到他已然挺起的性器,说,"奴隶,撒谎是要受罚的。"
这样若有似无的触碰让腿间的小兄弟更加不受控制地硬了起来。卓悦恨不能一头扎在浴缸里,窘迫地开口:"主人......我......"再也说不下去。
"告诉我它为什么会竖起来?"方明衍挑开内裤边缘,让那根秀气的小家伙露出来。
"我不知道......"他根本无法回答这种问题,羞耻地偏头移开视线。眼前一晃,整个人被从洗手台上抱了下来,宽松的外裤滑落在地上,身上只剩那条灰色的四角内裤。
"看着镜子。"手从身后而来,捏着卓悦的下颌强迫他看向镜子。男人勾起唇角,刻意压低了声音在他耳畔说,"让我来猜猜你刚才想了什么。"
耳廓周围是卓悦的敏感带。那温热的气息钻进耳朵,让半具身体都起了一阵酥麻,他不禁打了个颤栗。
"想象了我吻你的样子,是吗?"男人并不动手,只是在他身后用低沉而性感的声音说着话,"想象我把你压在这个洗手台上,不停的吻你,让你透不过气来。然后舔湿你敏感的耳朵,咬你的耳垂让你发抖。再慢慢往下,含着你的乳头不断吮吸,在上面留下我的齿痕。我会粗暴的对待它们,让它们变成更好看的颜色。我会在你的小腹上、大腿内侧留下吻痕,给你烙上专属于我的印记......"
卓悦的呼吸就愈来愈急促。尽管对方什么都没有做,但语言给他了无尽的想象,这些话仿佛催情的媚药,让他的欲望更加勃发。
"饥渴的奴隶,你一定还想象了我抚摸你的样子。"方明衍如一个蛊惑人心的巫师,在他身后念着邪恶的咒语,"我的手会揉捏你的囊袋,让你疼得忍不住求我。然后我会用指甲蹂躏你用来排泄的小孔,用手掌包裹住你腿间的肉棒给你自慰,我会很快让你得到极致的快感,但你却无法释放。"他顿了顿,暧昧地朝他耳朵里吹了一口气,说,"告诉我为什么。"
卓悦已然忍不住呻吟出声。喉咙干渴,身体热得似乎要烧起来。所有的热流都聚集在了下腹,脑袋里除了男人给他营造的极乐世界之外,什么都没有。他喘息着答道:"我的一切都属于主人......在主人没有允许之前,我不能......"
"很好。"方明衍微眯起眼睛,"接下来告诉我,你有没有想象过我操你的样子?"
这个字眼让卓悦整具身体都紧绷了起来,羞耻又窘迫地望着镜子里面色潮红的自己,眼里都是水雾。
"啪"的一声,他屁股上挨了一记巴掌,力道不轻,瞬间便红了起来。
"回答我的问题。"身后男人沉声道。
卓悦闭着眼睛,最终艰难地点点头:"......想过。"这样的承认让他羞耻而又难堪,整个人都轻颤了起来。
紧接着另一侧屁股上又挨了一下。
"看着镜子,别让我重复第三遍,不然就不止打屁股这么简单了。"方明衍的双臂撑在洗手台上,将他禁锢在其中,"淫荡的小东西,在你的想象里,我是怎么操你的?是像这样从后面把你压在洗手台上,让你像发情的母狗一样高高翘着屁股进入你?还是让你仰面躺着,用自己的手把大腿打开,求我插进去?"
卓悦根本不曾经受过这种赤裸裸的语言性爱,此刻已经迷失在了想象的幻觉里,仿佛一切都正在发生。身体里的每一处似乎都能感觉到男人的侵犯,镜中自己渴求又难耐的样子更加刺激了感官。激荡的情欲在唯一的出口不断累积,就快要冲破防线。
然而方明衍的话还在继续:"我会用手指将你屁股上的小洞一点点撑开,直到它能容纳我的肉棒为止。当我插进去的时候会让你忍不住叫出声来。我会不停地、反反复复地顶入再抽出,会顶到最深处,让你用下面这张淫荡的小嘴好好含着它,让你熟悉它的形状,感觉它的粗大。我会一下一下撞击你的前列腺,让你体会到高潮的快感。但我不会允许你射精,直到你哭着求我,求我让你射。"男人将唇贴在他耳边说,"奴隶,你想象过吗?我将精液射进你身体里面,让你彻彻底底的属于我,然后允许你和我一起射出来的样子......"
"主人!啊啊主人......"卓悦再受不住刺激叫出了声,仰起脖子不住地喘息,身体开始发颤,"求您,求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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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允许你看着镜子射出来,奴隶。"
听到命令的一瞬世界仿佛什么都不剩,只有男人进入他身体的错觉,一切如同正在发生般真实。卓悦短促地哭叫了一声,剧烈地颤抖着射了出来,然后整个人软倒在身后的怀抱里。
方明衍抱着他,等他从短暂的失神里渐渐清醒过来,问:"卓悦,你还好吗?"
居然在对方什么都没有做的情况下高潮了......想到这一点卓悦恨不能直接昏过去,连抬头看对方的勇气都没了,默默地点点头。
"在互动里我可能会使用一些让你感觉到羞耻的语言,就像刚才那样。它们只是用来增加刺激感和调动你的欲望,并不真正含有对你人格的侮辱,如果你觉得难以接受,可以告诉我。"男人的态度很认真。
"......我可以接受。"卓悦红着脸小声说。
"好了,睡前运动做完了,洗澡吧。"
卓悦扫了一眼男人微微隆起的下身,抿了抿唇,含着羞赧断断续续地开口:"主人......您其实可以,可以......"
方明衍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你明天还有工作,我不想这么仓促的结束和你的初夜,这样我们彼此都不会尽兴。"说罢倒了一些洗发乳在手上,在卓悦脑袋上揉开,墨色的眸子里有着轻暖的柔光:"卓悦,我与你来日方长。"
卓悦是真的累了,洗澡的时候便迷迷糊糊的眼睛打架,等男人将他抱上床就彻底睡着了。他在陌生的地方一直睡不安稳,但只要在方明衍怀里便会十分放松,老老实实的依偎在对方胸口,一梦沉酣。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起床了。他急忙起身去帮方明衍扣衬衫的扣子,问:"主人,需要我给您准备早餐吗?"
"不用。"方明衍看了看表,"现在还早,我离开你的房间比较不会引人注意,今天我约了朋友谈些生意上的事,顺便参观他的度假村,晚上九点前应该可以赶回来。"
卓悦见他向自己说明去向,愣了愣,继而笑了起来:"我会等着您。"他替男人系好袖扣,忽然想起什么,说,"主人,我有件事忘了告诉您。我昨天......不小心碰到了孙昕昕的唇......"
"不小心?"方明衍挑眉。
"在游戏里,我们需要同时跳起来咬一口苹果。我一时没有控制好,所以碰到了。"
"你觉得自己错在哪儿?"
"在没有您允许的情况下和别人发生了亲密接触,还有......没有及时告诉您。"卓悦惴惴地说。
"看在你主动认错的份上,惩罚从轻。把那块毯子铺在地上跪一个小时,从我出门后开始计时。如果中途有人打断,我允许你暂时离开,跪满时间发简讯告诉我。"男人给出了命令。
"是,主人。"卓悦将毯子铺在地上,然后保持跪立的姿势目送方明衍离开房间。
自从男人出现之后,卓悦心情明显轻松愉快了起来,一连几天的拍摄都精神奕奕。他的镜头恐惧症已经不再发作,身上的鞭伤也慢慢痊愈,整个人充满了活力。看着他在碧蓝的天海之间神采飞扬的样子,远远站在一旁的方明衍不由弯起了唇角。
这块差点被弃置的顽石终于在他的雕琢下呈现出了与众不同的美,剔透夺目,轻易地牵动着人们的视线。终有一天,他会受到越来越多人的喜爱和赞美,会被走上更高更显眼的位置,会收到无数的鲜花和掌声。而他会一直在他身后,陪伴他走过更长更远的路。因为这块漂亮的宝石属于他,从心到身体,完完整整的属于他。
用一颗心来交换一颗心,这或许才是他此生做得最好的一个买卖。
+++++
傍晚,回到酒店房间的卓悦刚刚将身上的海水冲掉,看到男人坐在沙发上,立即将浴袍脱掉,走过去跪了下来,唤道:"主人。"
"拍摄都结束了?"
"嗯。林辉定了明天八点的飞机票。"
"我坐今晚十一点的航班回去。"一前一后彼此错开,却又只相差短短几个小时。
"主人,一会儿我可不可以送您去机场?"
"不必。外面人多眼杂,不需要再这样的事情上冒险。"方明衍沉吟了片刻,说,"明天你下飞机先回公寓休息,晚饭前我会派人来接你。"
就在这时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男人扫了门口一眼,转向跪着的人。卓悦摇了摇头,一脸疑窦地看向门口,他也不知道谁会在这样的时候来访。
方明衍起身将白色浴袍丢给卓悦,示意他去开门,然后自己进了洗手间回避。
卓悦打开门,一个身材高挑休闲装扮的男人立在门口,看见他立即扬起了笑容,将帽子和宽大的墨镜取了下来,说:"是不是有点意外?"
"尘扬!"卓悦讶然,"你怎么来了?"
"我到这儿来度假,听说你住这个酒店,就顺路过来看看。"陆尘扬微笑道,"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卓悦犹豫了一下,侧身将人让进来,特意挡在了卫生间的门前,看似随意地闲聊:"房间有点乱,别介意。"
"听说你明天一早就要走?"陆尘扬在方明衍刚刚坐过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嗯。"卓悦在床边坐下,问,"怎么到这儿来度假?你一走出去就会被人认出来了。"
"其实不算是度假,我是特意来这儿找一个人的。"
"找人?"卓悦有些不解,想了想,问,"你不会是真的和萧琳好上了吧?"
萧琳是来这儿参加拍摄的一位女嘉宾,前一阵子她和陆尘扬因为拍戏传出了绯闻。
陆尘扬笑笑:"你觉得我和她般配吗?"
"好像还不错。"
"我要找的不是女人。"陆尘扬凝眸与他对视,"我很喜欢这个人,从见到他的第一面开始就很喜欢。他很好,善良、勇敢、单纯、干净,我想要靠近他,却又始终没有办法走到他身边。"他有些无奈地笑了,"说实话这让我有点沮丧。我想要把自己的感觉告诉他,却又怕吓着他,怕自己没有保护他的能力,怕他会从我身边彻底离开。所以我一直没有勇气开口。我考虑了很久,一直到刚才我还在忐忑不安。卓悦,你能感觉到我的紧张吗?"
卓悦一头雾水地看着他,等明白过来这段话中的意思后,顿时僵了,不可置信地问:"你......你说的那个人,是我?"
"是。"
这个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卓悦有些混乱。陆尘扬一直很照顾他,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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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为亲近的圈里人,然而他完全不知道对方会有这样想法。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了的感情,直到上一刻他都没有察觉半分。
"还是吓着你了。"陆尘扬看着他说,"你不需要这么快给我回应,我可以等。"
卓悦沉吟了片刻,轻声说:"对不起尘扬,我不能接受。"
男人脸上有了失望的神情:"你觉得我不如方明衍,是吗?"
"不是......"卓悦解释道,"我对你并没有那种感情。"
"那么你对他呢?"问出口的一瞬间,陆尘扬就后悔了。因为他看见了卓悦脸上欲言又止的为难。他无奈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喃喃道:"我到底还是赢不过他。"
"抱歉。"卓悦见他如此,心有不忍。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抬起脸淡淡地笑了。他将眼里所有的失望和悲伤都藏了起来。"没什么需要道歉的,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基本的风度还是有的。既然你已经有了决定,我就不会再来死缠烂打。我只希望你今后至少还能把我当作朋友,不要躲着我。如果有什么心事,或者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告诉我。"
"当然,你一直是我的朋友。"卓悦认真地说。
"我要走了。"陆尘扬站起身说,"可以抱一下吗?"
卓悦望着那双将所有感情压抑在内的眸子,点了点头。
陆尘扬张开双臂将他拥在怀中,垂眸掩去不舍和难过,轻声说:"花公子,再见。"说完松开了他,就这样走了。
卓悦心中有些难过,长出了一口气,抬眼看见靠在洗手间门边的方明衍,顿时脸红了起来,怯怯地叫了一声:"主人。"
"先是不小心和人亲嘴,现在又背着我和人拥抱,奴隶,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我错了......"
"过来。"
卓悦战战兢兢地走过去,紧接着下巴被捏住,炙热的吻毫无防备地压了下来,夺取了他的呼吸。身上的浴袍瞬间被扯落在地,卓悦赤裸的身躯被禁锢在男人与墙壁之间。方明衍直等到身下的人透不过气来才松口,眼里流动着晦暗的光,沉声道:"奴隶,你的身上只许留着我的味道,听明白了?"
卓悦还未来得及给出回应,胸口被舔咬的痛麻感已经让他禁不住呻吟出声,方明衍如同一只雄狮,将他按在爪下肆意调弄,直等到他无力地靠在自己怀里,才勉强放过他,抱着他进去重新冲了一回澡。这个过程里始终没有允许他释放,显然是对他擅自同意与旁人亲密接触的惩罚。
DOM的占有欲都很强,卓悦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惹他不快,这会儿像只猫儿一样乖乖地伏在他怀里,轻声问:"主人要等我睡着了再走吗?"
"嗯,把眼睛闭上。"男人靠在床边,摸了摸他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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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K城时已经过了中午,卓悦随意吃了些饭,看电视的时候接到了养父的电话,向他询问卓海的情况。自从养父卓清被高利贷追债之后,便带着养母移居到了城外的金安镇。方明衍出手将债务转移后,卓悦曾提起过接他们回来住,被拒绝了。两人说小镇空气好生活也惬意,不愿再挪动。卓悦每月都会按时给他们寄生活费,足够两人日常所需。二老现在没了债务,过起了悠闲的田园生活,最近还租了一间农居开起了民宿,生意不错。唯独让他们担心的便是卓海。这小子两个月前和家里断了联系,至今不知去向。
卓悦安慰了一会儿,答应尽力帮忙去找。放下手机后,靠在沙发上皱着眉叹了口气。对于卓海,他是有恨的。这个弟弟曾亲手将他推下地狱,让他在痛苦和绝望里挣扎,生不如死。如果没有方明衍,此刻的他或许已经彻底毁了。但他始终没有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养父母,两人的年纪大了,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他不想再见到卓海,又不愿让二老忧心,这种矛盾的心理让他十分纠结。
还没等他想出个结果,方明衍派来接他的司机已经等在了楼下。
卓悦踏进涵馆15号的时候,周池正候在门口,微笑着欠身道:"卓少,欢迎回来。"
这句与往常不同的问候让卓悦微微一怔,继而微笑起来。方明衍还没到家,他便洗了手打算去厨房帮忙。厨师老赵和帮厨小梅正在炉灶间忙碌,见他过来忙拦着不许他碰。
"我好歹也是个星级大厨,这点活儿还难不倒我。"老赵略胖,肚子圆滚滚的人也很和善,笑眯眯地问,"对了,卓少你平常喜欢什么口味的菜?"
"我比较喜欢川菜的味道。"
"没看出来,你口味还挺重。"他说完哈哈笑道,"也对,口味不重也不会和少爷在一起了。"
小梅见卓悦脸红了起来,瞪了胖厨师一眼说:"快动手吧,等会客人来了菜还没上桌的,看少爷不扣你的工资!"
"知道啦。"老赵偷偷向卓悦眨了眨眼睛说,"我今晚给你做水煮鱼,多放辣椒,让他们都吃不了。"
卓悦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感觉到这间屋子里有一些什么变得不同了。之前他住在这里的时候,没有人会欢迎他归来,没有人会打趣他,没有人会为他圆场。周池他们只是用对待客人的态度对待他,尽管客气恭敬,却又带着难以接近的疏远。而现在他们却仿佛张开臂膀接纳了他,每个人似乎都变得鲜活起来,带着浓浓的人情味儿,让他有了一种家庭般的温暖。
方明衍是和客人们一起回来的。进门之后,他毫不避讳地将等候在玄关的卓悦揽在怀里亲了亲,才转身招待他的客人们:"你们随意吧。"卓悦脸上发烫,低着脑袋一一和客人们打招呼。
这些人他都认识。楚煜和许晔,司马钧和夏然,还剩一个落单的秦穆手里拿着一个厚实的资料夹。许晔见到卓悦便要过去找他说话,谁料被楚煜勾住了后领,给了一个警告的眼神之后,立即蔫了。
司马钧在一旁笑道:"许晔,你之前挖空心思算计狮子,他这种睚眦必报的家伙没找你算账就不错了,还敢去招惹人家的窝边草?"
"我那是牵线搭桥助人为乐,卓悦是我的朋友,我当然要帮他。"
"哦?"方明衍悠悠看了他一眼,"我怎么记得被你做手脚送上舞台的朋友差一点被那根红色的鞭子抽毁容?"
许晔梗住,硬着头皮反问:"谁让你当时不上去的?"
"你挖个坑给我,不跳倒变成我的错了。"男人戏谑道,"你就不怕我哪天心血来潮也挖个坑给你?"
"你挖的坑,他必然躲不过去。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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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拉着,总不至于让他摔得太惨。"楚煜眼里有着淡淡的笑意,"上次的事他插手弄得一团糟,看在结果还不错的份上,卖我一个面子别和他计较了。"
方明衍苦笑:"在你们眼里我就这么小心眼吗?看来我真需要好好调整一下对外策略。"
几人有说有笑地落座。男人扫过桌上那道红艳艳的水煮鱼,抬眼看了看正在给客人倒酒的卓悦,唇边浮起一缕意味不明的笑。他素来口味清淡,平日里桌上鲜少有这种色泽浓重的川菜,今天老赵是做给谁吃的,显而易见。
卓悦与他视线相碰,脸上红彤彤的,也弯起了唇角。
一顿饭之后,几人又闲聊片刻。秦穆看了看表,起身道:"酒足饭饱,接下来该办正事了。"
"去书房吧。"方明衍让卓悦准备了红茶,带着客人们移步书房。见他们要谈正事,卓悦沏好茶便要退出去,听见男人开口唤他:"卓悦。"
"先生。"他站在门边静候吩咐。
"过来坐下。"方明衍站在书桌后,一只手搭在那张宽大的皮质椅子上。
那是他工作时候专用的位置。卓悦有些茫然地走过去,目光交汇再次确认了之后才坐了下来。
秦穆将资料夹打开,取出一叠文件放在桌上,以郑重的神情缓缓开口:"卓悦先生,今天我受方明衍先生的委托来此处理你与他之间的契约协定。在座的楚煜、许晔、司马钧和夏然四位将作为你此次文件签署的现场见证人,以确保签署文件的有效性。接下来我会对每一份文件进行详细的讲解,请你务必认真听。"他将其中几张纸端正放在卓悦面前,"第一份文件是方先生名下的全部财产,包括企业、金融投资、存款、债务、不动产以及车辆等,为了让你更直观的了解,我对固定资产进行了清算评估,下面为他全部财产的总计额度。"
"先生......"听到这里卓悦惶然起身,望着他的主人不安地说,"您不需要将这些告诉我,我......"
"坐下。"男人眸色深沉,口气里有了不容置疑的强势,"在他说完之前不许打断。"
卓悦无奈地坐了回去,看着面前一堆复杂的文件不知所措。
秦穆继续讲了下去:"第二份文件是方先生的各项投资以及名下企业五年来的营运状况,为方便你了解我用了曲线图的形式来展现。第三份是与方先生发生经济关系的人员列表,包括雇佣关系、合作伙伴、债权债务人、员工等等。第四份是方先生的所有家庭成员,包括一些有往来的远房亲属。第五份是方先生个人的身体状况,体检时间为一个月前。以上文件中涉及经济的部分均经过公证,不存在任何虚假和隐瞒。"
他顿了顿:"接下来,我需要向你说明的是授权文件。方明衍先生已经签署了两分文件。第一份授权你作为他在危急状况下的代理人。当他出现危急情况,不能清楚表达意愿的时候,你将有权代替他做出决定。决定的范围包括支配他名下的财产、他个人的身体以及行使他在董事会的表决权。第二份是财产共有的合约,写明他名下的所有财产将与你共同持有,并且指名你为他遗产的第一继承人。这两份文件将在你和见证人签字后生效。"说完他将一支签字笔放在了文件上。
卓悦一直垂眸坐着,此刻再抬起眼时已然热泪满眶。长睫颤抖着,那双水雾弥漫的眼睛深深凝望着站在身边的男人,仿佛要将这个人印在心里,印在灵魂最深的地方。心里汹涌澎湃的感情再难压抑,顺着眼角淌落下来。
方明衍轻抚他被泪水沾湿的脸,声音低沉而温柔:"卓悦,誓约并不只是一句承诺。它是我愿意给予你的全部,也是我将要与你共度的余生。对于我而言,你是SUB,也是伴侣。我不会对你隐瞒任何事,我会和你分享我的一切,在你属于我的同时,我也属于你。"
"先生,谢谢您给予我的一切......"卓悦看了一眼桌上的文件,抿了抿唇,仿佛下定了决定般说,"但我不想在这些文件上签字。"
方明衍愣了愣,其余几人都有些愕然。
只见他起身,在男人的面前跪了下来:"主人,我很爱您,这种爱不是建立在经济基础上的,所以那些精确计算的数值和详细复杂的文件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渴望了解您,渴望认识您的家人和朋友,渴望成为与您携手一生的伴侣,但并不想通过这样的方式,从纸上读取、以条文规定、彼此授权、让旁人佐证......我不想让您一再迁就,不想让您用无法见光的方式与我相处,这对您来说并不公平。"他停了片刻,挺直了脊背说,"如果有一天我们需要为对方签字,我希望我们都可以不用拿出那张授权书,能在亲属一栏端端正正的写下自己的名字。"
男人微微敛眉:"卓悦,你很清楚我为什么选择订立誓约,我们的婚姻对你而言过于危险,你的粉丝不会接受,你的事业会受到限制,会让你失去你想要的很多机会。"
卓悦扬起头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除了我自己,我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给您。除了您,我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失去。"他的身体因为紧张而绷紧,背在身后的手指蜷成一团,手心里全是汗。他鼓起勇气,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对我而言,您比所有的一切都重要。我想用一个可以见光的身份跟随和陪伴您,这样不论你什么时候转身,都可以看见我。"说到这里,卓悦紧张又激动,一颗心在胸腔里飞快地跳个不停,他急切地说:"主人,您......您愿意嫁给我吗?"
听到这石破天惊的最后一句,夏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随即立马用一连串的咳嗽掩饰。许晔已然愣了,司马钧和秦穆都憋着笑看向方明衍,连楚煜都忍不住弯了唇。
方明衍被他忽然的乌龙求婚弄得啼笑皆非,挑眉道:"想让我嫁给你?"
卓悦的脸彻底红透了,小声说:"不是......我、我刚才太紧张,主人,我的意思是......"
这边道歉还没结束,那边围观群众已经开始离场。
"走吧走吧,接下来没我们什么事儿了,人家该讨论怎么娶媳妇儿了。"司马钧一边揶揄一边推着夏然就往外走,夏然话都说不出来了,肩膀一耸一耸的显然已经是笑疯了。
许晔临走憋着笑对卓悦说:"有气魄,你要娶他,我给你置办彩礼。"
一向不怎么开玩笑的楚煜这时也加了一句:"算我一份。"
秦穆将文件简单收拾了一下,说:"虽然用不上,但请方总记得委托费还是要及时到账的。不然你也清楚,律师都是很难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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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走光了,方明衍凉凉地瞅着跪在地上的人,说:"娶我,嗯?"
卓悦浑身发僵,窘迫地唤道:"主人......"
男人勾起他的下巴,眯着眼一字一句地说:"我是DOM你是SUB,所以是我娶你。我是侵入方你是承受方,所以是我娶你。我命令而你服从,所以是我娶你,听清楚了?"
卓悦弯起眼睛笑了:"主人,您是在和我求婚吗?"
"......"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卓悦被方明衍按在书桌上,深入的探讨了一下该谁娶谁的问题。他在男人的手段下眼角含春情潮翻涌,直到最后哭着求饶才被允许射了出来。方明衍知道他最近工作档期很满,所以稍加调教便罢了手,抱着他去洗了澡,将人裹在轻软暖和的毯子里睡下了。
签订契约的事就此作罢,他再也没有提过。
+++++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两人都很忙。卓悦参演的新剧《原来我爱你》即将在全国上映,大半个月都在飞来飞去地开展宣传活动。方明衍忙着收购一家新锐影视公司,也连续加了好一阵的班,两人只能通过电话隔空联系。有时候卓悦会趁着休息的空隙发简讯给他,或者拍一段小视频,包括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还有他感兴趣的一些小东西,让方明衍紧绷疲惫的神经有短暂的放松。
风岚也对那家公司抛出了橄榄枝,意图与华盛竞争,多方参与使得收购的过程一波三折。那天晚上,反复协商的方案终于定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方明衍绕过已经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的秘书,穿过走廊,去茶水间冲了一杯咖啡。茶水间的挂式电视还开着,里面正在重播一场采访。镜头跟着主持人的提问转向了导演身边坐着的安静男人。
他接过话筒,微笑了起来。
仿佛凭空生出了和煦的暖风,染了花香,带着鸟鸣,干净清透,美好而自然。他就这样慢慢地说着,温润的唇一张一合,黑色的眼睛里有着明媚的光。
方明衍一手握着杯子,一手插在口袋里,看着荧幕里的卓悦,轻轻地弯起唇角。
匆匆小跑过来的秘书一脸惶恐地说:"方总,你要和咖啡叫我一声就好。"
"没事,你休息一下吧。"他喝完咖啡走了出去,"偶尔来一趟茶水间也挺好,让人心情很愉快。"
秘书迷惑地看了看茶水间,再迷惑地看了看他的背影,不解地挠了挠头。这地方有什么可愉悦的?老板不会是熬夜熬糊涂了吧?
结束新剧宣传的卓悦在回到K城的飞机上看见了华盛成功收购影视公司的新闻,高兴得笑出了声来。尽管没有在身边,方明衍也很少向他提起自己的辛苦,但他能想象到男人为此付出的心血。他想要好好庆祝一下,于是下了飞机便乔装打扮拉着林辉一起去商场买礼物。
他压低帽檐带着墨镜小心地避开人群,悄悄溜进了金鹰大厦A座,直奔Montblanc专柜。卓悦知道方明衍习惯用这个牌子的签字笔,而且他私心里希望男人在用它的时候能想起自己。于是挑了一款黑底银色条纹限量版的,看着店员将它精致地包装起来,小心放在林辉的包里,这才乐滋滋的下楼。
事有凑巧,就在他从专柜走出来的时候,被几个来购物的女孩认了出来。"啊,天呐!是卓悦!""快看,是卓悦本人!"女孩的尖叫声和拿出手机拍照围观的架势瞬间引来了更多人的注意。
卓悦的人气在几部戏之后已经创下新高,在公共场合暴露身份会陷入麻烦。他接过其中一个女孩递过来的笔,低声说:"我今天来这儿是私人出行,拜托你们不要声张好吗?"接着给几个姑娘都签了名,并且满足她们的要求拍了合照。女孩们激动得不行,连连点头。
然而事情的发展出乎了他预想。大约是女孩中有谁把照片传上了网路,当卓悦和林辉乘坐的电梯抵达地下停车库的时候,被一群聚集在门口的粉丝堵在了里面。限载十一人的电梯被涌进来的人压得发出了警告声,林辉一面大喊着"退出去,再挤会出事故的!"一面张开双臂将卓悦护在身后。前面的人听见了想要后退,而后面的人却还在往前挤。卓悦看见靠近自己的一个女孩被挤在电梯门边,胳膊却还在外面,疼得直喊,想要伸手去帮她一下。谁料这手刚伸过去就引来了一阵激动的尖叫,胳膊被好几只手同时抓住,朝不同的方向大力拉扯,整个人被拽得歪向一边。他惊慌地想要抽回胳膊,却被粉丝们死死抓住,指甲掐进了肉里,生疼。
一时间场面十分混乱。
幸好大厦的安保人员及时赶来维持了秩序,将聚集的粉丝驱散。护送卓悦到VIP休息室,并立即找来了医生。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不过右手手臂上的抓痕和淤青还是十分明显。卓悦心知瞒不住,只好发了简讯给方明衍,着重说明现在已经安全了,没有受伤。
很快收到了回复。
'回家,立刻。'
第十一章
回涵馆的路上卓悦心里便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等到站在方明衍面前,被那双幽深如渊的眼瞳看着的时候,更是局促地低了头。他偷偷瞅了眼身边的林辉,对方也是浑身僵硬的模样,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满屋子的低气压说明屋主的心情极度不佳。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将他们俩晾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林辉,我有没有说过他的所有行程都必须向我报备?"平静的语调里带着浓重的压迫感,让人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说过。"林辉内疚地认错道,"方总,是我考虑不周带悦哥去公共场所,才让他受了伤。"
"是我硬拉他去的。"卓悦见他将错全揽在自己身上,心有不忍地插话。但对上方明衍的视线,底气立即泄了不少,声音也越来越轻,"我只是想去买点东西,没想到会被认出来......我错了......"说到后来像电池用尽的收音机,彻底没声了,目光抖了抖,低下了脑袋。
"说完了?"男人淡淡地看着他问。
卓悦僵硬地点点头。
"去四楼等我。"简短的命令式口吻带着不容违抗的压迫感。卓悦深深朝林辉看了一眼,默默上楼去了。
方明衍的视线缓缓扫过站在面前的林辉,不紧不慢地说:"我之所以把你放在他身边,是因为你人品很不错,以艺人为先,有责任心而且口风很紧。你与他之间有兄弟情谊这很好。但身为助理,对艺人提出不当要求毫无立场的盲从,差点致使严重的后果,是失职的行为。"他敛眉道,"而我绝不会允许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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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留着一个失职的助理。"
林辉心头一震。事实上他直到此刻心里还存着一阵阵的后怕,今天的场面如果没有及时控制住,不但卓悦的胳膊可能被粉丝抓伤甚至扭断,电梯也很有可能被不断挤进来的人重压导致坠落。他没有考虑到这些严重的后果的确是他的失职。他低着头愧疚地开口:"方总,我保证下次绝不会再犯这种错,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舍不得。卓悦真的是个很容易相处的艺人,对他一直很好。哪怕是在条件差的片场,自己吃什么总要给他留一份。听说他母亲身体不好,特地请别人从外地带了中药材回来送给他。林辉对他也是死心塌地,绝不想再换别的艺人,所以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恳求。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方明衍看着他说,"如果你能对今天擅自带着艺人进入公共场合的事给出一个合理解释的话。"
林辉咽了口唾沫,有些为难地朝楼上看了一眼,没说话。
男人淡淡一笑:"给你一分钟考虑。"
在心理战上林辉完全不是方明衍的对手,被这么一吓便慌了神,默念了三遍"悦哥我对不起你",最终无奈地将前因后果全盘招认了。一面解释着"礼物的包装盒被粉丝挤得不成样子了,悦哥让我明天去重新包一下,所以让我暂时瞒着你......"一面把那个皱巴巴的礼物从包里掏了出来。
方明衍接过那只的纸盒,眼里有了几分温和的暖意。
他知道里面是什么。商场电梯围堵事件发生没多久,方明衍就接到了唐灿的电话,将卓悦什么时候到的商场,买了什么,受伤情况等一一作了详细报告。
只是他没想到,这份礼物是要送给自己的。
黑色外包装上特意折成的银色花朵已经掉了,盒子也被压得变了形,看起来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他拆开包装,将那支笔捏在手中沉吟了片刻,说:"东西放在我这儿。今后绝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明白了吗?"
林辉急忙点头表态:"以后我一定把悦哥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最近这两天卓悦的行程是怎么安排的?"
他拿出本子来翻了翻:"明天下午有一个网站互动,后两天休息,然后是......"
"把他最近三天的时间都空出来。"
"啊?"林辉反应过来,立即说,"那我等会和网站那边联系一下把日程推后。"接着小心翼翼地问:"这三天......"
男人扫他一眼:"这三天他住在这儿,你回去吧。"
林辉到门边又停了步,憋了半天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方总,悦哥他是真心喜欢你。"
"我知道。"方明衍眼里有了几分暖意。将林辉送走之后,他抬步上楼,推开那扇黑色的门。
巨大的落地窗外天空蔚蓝,流云随风缓慢移动。春意已浓,树枝上满是新绿,一派生机勃勃。
厚实的地毯中央,卓悦呈标准姿势全身赤裸地跪立着,柔韧的身体曲线和紧实的身躯一览无余,听见身后的动静将脊背挺直了几分。
男人将浴室的玻璃门打开,说:"过来。"
卓悦起身走进去,看见他手上的软管顿时脸上烫了起来。他之前用过,当然知道这是要做什么用的。
"背对着我,把屁股抬起来。"方明衍的命令一如既往的简短清楚。
卓悦双手撑在浴缸边,感觉到肛管探入的时候,整个身体都绷紧起来。温热的液体注入身体的感觉很奇异,腹中渐渐有了鼓胀感。随着越来越多的液体灌入,他的呼吸禁不住粗重起来,难耐地动了动。
"每动一下加二十毫升。"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让卓悦欲哭无泪。
"主人,求您,嗯......"他急喘着窘迫地说,"我忍不住了......"
方明衍缓缓将肛管抽出来,然后利落地插入一只软细的肛塞,抬腕看了看手表说:"从现在开始,忍三分钟。"
这次的灌入量比之前要大,充盈到快要满溢却又无法排出的感觉让每一秒都无比煎熬。卓悦难耐地蜷着身体,从细碎的呻吟到带着哭音的求饶:"主人......呜,我去商场是想给你买礼物的,礼物被挤坏了......我错了,我不该没经你同意就去那种地方。主人,求您原谅我......"他原本还打着要隐瞒的小算盘,这会儿完全顾不上了,一五一十地把所有一切都招认了。
男人唇边有了一丝笑意,故意用手轻轻按了按他的小腹问:"不是和林辉串好了口供,不让我知道的吗?"
卓悦几乎要哭出来了,把盟友丢到九霄云外去了:"我错了主人......我不该瞒着您......"
事实上,从这三分钟解脱之后,还有两个三分钟等着他。等卓悦将身体从里到外清理干净,重新跪在笼子里的时候,觉得自己简直是劫后余生。他猜不出主人的心思,只能集中注意力忐忑地看着对方。
"昨晚几点睡的?"方明衍问。
卓悦没想到他问这个,愣了愣,答道:"给您发完简讯之后就睡了。"
"今天中午吃了什么?"
"下飞机之后在车上吃了一个汉堡,嗯,好像是牛肉的。"他那时候急匆匆地要去买礼物,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连味道怎样也不记得了。
男人取了那条他曾戴过的项圈环在他脖子上扣住,挂上牵引绳。然后给他套上眼罩。
视线被剥夺了,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卓悦不由绷紧了身体,轻声唤道:"主人。"
"我在。"方明衍很快给出了回应,用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说,"站起来,通过牵引绳感受我的方向。"
在这样的条件下判断方向和速度都很难,卓悦总是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前面,结果挨了一鞭子。这回男人用的似乎是那种有很多流苏的小皮鞭,打在手上并不很疼。走了一会儿他便完全失去了方向,仅仅能从没有下楼判断自己还留在笼子里。
他按照主人的命令停了下来。耳朵能听到一些轻微的声音,似乎是调整某些器具发出来的,但具体的材质却难以分辨。接着他的双手被左右拉高分别用环扣锁在了什么物体上,根据尺寸,他猜大约是那个一直放在角落里的行刑架。随着锁链的拉高,他不得不踮起脚尖才能保持稳定。
接着一切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未知。
卓悦有些惶然地再次唤道:"主人......"
回应他的是一只温热的手掌,从侧脸缓缓下滑,抚上他的胸口,反复揉捏着那两处淡蔷薇色的凸起,很快便让它们都挺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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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挑逗让卓悦颊上一片绯红,难耐地动了动身体。这时只觉左侧胸口一疼,一个冰凉的东西夹在了上边,然后突然窜出来的一道电流从那只可怜的乳头窜进身体,又疼又麻,只一瞬就让他禁不住惊喘出声。
"告诉我你为什么受罚。"方明衍沉静的声音从面前传来。
他只得老老实实地承认:"我乱动了。"
"告诉我你属于谁。"男人的声音渐渐绕到了他身后。
"我的一切都属于您,主人,啊"他正回答,却不料股缝被分开,涂了润滑液的手指强势地从紧闭的后穴一点点探了进去,身体本能地做出抵御,呈现完全紧绷的状态。
"放松,奴隶。"方明衍贴在他身后,用舌尖舔了舔他的侧颈,像一只品尝味道的吸血鬼,噬咬吮吸着他白皙的肌肤。刚刚他给卓悦用了桃子味道的沐浴露,此刻他身上全是甜美的香气,让人着迷。"你的一切都属于我,包括这里面。"他刻意屈动手指,激起卓悦的颤栗。
"呜......"卓悦刚强迫自己稍稍放松一些,对方便又多加了一根手指。男人一点一点地深入又缓缓抽出,等他慢慢的适应。失去视觉之后,感官仿佛变得愈加敏锐,男人在后穴里的每一个动作都被无限的放大,引起身体的躁动。被侵入的不适感和手指搅动润滑液发出的黏腻声音让他禁不住呻吟出声,然后羞耻地咬住了下唇。
"谁允许你咬嘴唇的?"方明衍刻意加重的动作让他再度哼呜出来,像是小兽的呜咽。他不敢再咬唇,呻吟也再忍不住。这些声音仿佛带着温度,让身体燥热得像是要燃烧起来。
"喜欢我进入你身体的感觉吗?"男人在狭小的腔体内旋动着手指。
"主人......"卓悦被这样的问题弄得更加窘迫,声音里有了告饶和讨好的意味,又带着些小小的胆怯。
探入的手指在内壁某一处稍稍用力按了一下,卓悦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猛然一弹,惊叫出声。不知何时翘起的性器顶端也渐渐分泌出透明的黏液。"主人......求您......"声线里有了明显的颤抖,开口求饶却连自己也不知道要求什么。
"回答我的问题。"男人并不放过他,再一次用同样的方式刺激他的敏感点,受到挤压的腺体带起欲望的狂潮,让这具漂亮的躯体瞬间迷失了方向。理智的罗盘彻底失去了效用,他仰着脸大口喘息着回答:"喜欢......"
"喜欢什么?"
另一只手开始撩拨他腿间昂扬的性器。这样的双重刺激对卓悦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他剧烈地喘息着开口:"我喜欢......喜欢您。"
当他将这句话完整说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因为羞怯而颤抖了起来。
他感觉到男人的动作稍稍顿了顿。接着,握着前端的手掌松开了,深入他身体的手指尽数抽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毫无生气的按摩棒。
一切的温暖似乎都消失不见了。
"主人......"他有些惊惶地开口,"您生气了吗?"
没有回应。
"主人,我错了,主人......"他急切而惊慌地挣动着。下颌却忽然被抬起,然后一个带着侵略性的吻落了下来。同时,身后的按摩棒也忽然开了起来。男人强势地占领了他的口腔,堵住他的惊叫,纠缠着他的唇舌,像是要标记领地一样反复地掠过每一寸,贪婪地摄取着他的气息。手掌再度抚上他的秀气的肉棒,一次一次地给予他更多的刺激。直到卓悦颤栗着射了出来,才撤掉按摩棒,将他从行刑架上解开,抱在怀里。
等眼罩摘下来的时候,卓悦发现笼子里的窗帘都已经垂了下来,房间里有些昏暗,他在方明衍怀里蹭了蹭,轻声问:"主人刚才生气了吗?"
"没有。"男人英俊的脸上挂着一些无奈的笑意,"只是刚才你的话让我有点失控,所以暂时远离你一会儿。"
卓悦明白过来,有些心疼地抿了抿唇。同是男人,他当然知道忍耐欲望有多难受。方明衍从前一直有很多奴隶围在身边,在欲求上很随性,但现在身边只有他一个,偏偏他对性事有些排斥,所以男人始终没有真正进入过他,每一次都将自己的欲望强压下去。即便是DOM也不可能时时刻刻保持冷静,刚才方明衍显然是被他激起了欲望,却又忍住了。
他一咬牙,红着脸羞赧地说:"主人,求您......抱我。"
方明衍微微一怔,松开他说:"现在还为时过早,去洗澡吧。"
卓悦见他拒绝把心一横,大着胆子凑上去在男人唇上啄了一下。见对方没有反应,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地再度吻了上去。俊美的面颊上泛着刚刚经历情潮的红晕,赤裸温热身躯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眼角含着的羞怯让这生涩的挑逗多了几分诱人的性感,像羽毛落在水面荡漾起层层波纹。
方明衍的眸光一点点幽暗下去,心跳也渐渐快了起来。他按住那只解自己衬衫扣子的爪子,沉声说:"你这样撩拨我,想清楚后果了吗?"
卓悦仰着脸轻声重复道:"主人,抱我,求您......"他从未这样主动地求过欢,羞耻得一直在发抖。
这句话让男人一直极力维持的冷静彻底燃着了火,眼眸里的欲望瞬间滔天而起翻涌成海。他一把将怀里的人抱了起来,快步下楼扔在主卧的大床上,命令道:"把腿张开。"
卓悦仰面陷在柔软的床褥里,在对方的注视下羞怯地缓缓屈膝打开双腿,将自己隐秘的部分毫无遮掩地展现在他眼前。当方明衍的手指抵在穴口的时候,身体本能地做出了抵抗,卓悦并拢双腿的一刻便知道自己犯了错,轻颤着唤道:"主人......"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男人挑眉,撤出手指。从边柜里取出两副手铐状的束具,按住他的膝盖将那双修长的腿分得更开,然后把他的手腕分别和同侧脚踝扣在一起,让双腿只能呈M形的姿势大敞着。
枕头垫高了下腹,被强制分开的臀缝间,沾染着润滑液的幽穴如一朵含着晨露将开未开的花,任君采撷。卓悦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羞怯地闭上眼睛,等待着男人的侵入。
"奴隶,睁开眼睛看着我。"方明衍在他的注视下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紧实矫健的身躯缓缓压了下来,用手肘撑在卓悦上方,炙热而坚挺的肉棒就这样抵在了他的小腹上。"接下来我会给你选择的权利,想好了再回答。"
"是,主人。"卓悦只觉得从他身上传来的热度惊人,仿佛自己也被炙烤得发烫。
"想要亲吻还是抚摸?"男人给出了第一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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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了一下,红着脸说:"亲吻。"
方明衍眼里有了笑意,俯身吻了下来,将那条软软的舌头卷入口中,温柔地交缠。卓悦脑海里闪过许多他曾回忆了无数遍的片段。他想起了第一次在会所包厢里男人强迫自己喂酒;想起了在涵馆15号里他与自己的那场吻戏;想起了年会上他给自己解围;想起了他带着自己离开那场噩梦......眼底有了湿润的雾气,他仰起脖颈更加主动地回应,仿佛一场难舍难分的共舞。他还未从激吻的热切中缓过来,男人的唇已经移到了耳畔,一边舔舐他的耳垂一边问:"左边还是右边?"
这个问题让卓悦一片茫然,他随意地选了左。然后左胸上还未从乳夹蹂躏中恢复过来的蓓蕾便被湿热的口腔包裹住了。唇齿贴在胸口,时轻时重地挑逗着蔷薇色的凸起,或吮吸或轻咬,或用牙齿咬住向外一扯,猝不及防地痛麻感刺激得卓悦不住呻吟。他陷在这种既甜蜜又痛苦的感觉里,不断沉溺下去,渴求更多。
"接下来,是前面还是后面?"方明衍继续问。
卓悦猜到了几分,窘迫地说:"......前面。"
细碎的吻一路从胸口来到下腹,男人用手将自己的肉棒和卓悦那根已经处于半勃起状态的性器握在一起,缓慢地摩擦。敏感部位的相互碰触让卓悦的小兄弟瞬间挺立了起来。他胀红着脸唤道:"主人......"
"这么敏感等会儿你可不太好过。"方明衍勾了勾唇,从睡衣上抽出一根绸带,系在卓悦勃起的性器根部,还恶趣味地打了一个蝴蝶结,悠然道:"在我没有允许之前,你没有射精的权利。"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让卓悦的欲望更盛,苦于不敢乱动,只能不住喘息,无奈又可怜滴回应:"......是,主人。"
"现在告诉我,你选择正面还是背面。"男人肆意撩拨着那根被束缚起来的性器,不紧不慢地说,"好好考虑,奴隶,这将是我进入你的姿势。"
他咬唇犹豫了片刻,轻声说:"正面,我想......看着您。"
方明衍轻笑了一声,用浸了润滑剂的手指再度挤进那条幽径。刚才已经被充分扩张的后穴逐渐适应了增加的手指,每当男人无意按压到敏感点时,卓悦便会在他身下颤抖。
整具身体酥麻起来,陷入对快感的渴求里,一切都失去了控制。情动的卓悦在手指模拟的抽插中压抑地呻吟,后穴一次次收缩着,仿佛在挽留抽出的手指。方明衍等他基本适应了之后,将腿间硬了许久的粗大肉棒抵在他穴口,声音中有着忍耐欲望的沙哑:"奴隶,告诉我你属于谁。"
"我的所有一切都属于您,主人。"卓悦看见那尺寸惊人的性器,强忍着紧张和害怕,努力打开身体。
"我会慢慢来,不用怕。"男人安抚地拍了拍他的侧臀,将那根粗大的肉棒前端缓缓地顶进了已经做好了扩张和润滑的后穴。括约肌被侵入物完全撑开,卓悦惊惶地大口喘息着,紧绷的身体不住打颤,眼里泛起了水泽。炙烫的甬道温热了润滑剂,紧窒的包裹和本能的收缩都带来了极致的快感,让方明衍也不由开始低喘:"放松,奴隶。"
"呜嗯......"身下的人好不容易稍稍放松下来,男人便趁势猛地挺腰彻底插了进来,卓悦被顶得反弓起身子惊叫出声。
"乖,看着我。"方明衍在前戏上一向不太有耐性,对待卓悦时却用足了功夫,强忍着欲望不再动,俯身亲吻着身下受惊的男人,柔声安抚,"我不会弄伤你,试着放松,接受我。"说着再度含住卓悦的耳垂,在唇齿间舔弄,不断调起他的欲望。
对于他的温柔卓悦毫无抵抗的能力,丢盔卸甲地任由对方掌控着自己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男人将他的腿分得更开,性器缓缓抽出一些,又慢慢顶入,仿佛探索那条幽深的花径一般在白皙的双臀间进出,等待着他的逐步适应。
缓慢进出的肉棒有意无意地擦过敏感点,让卓悦轻颤着发出了压抑的呻吟。他的声线干净而清透,此刻染上情欲的哭音宛如受了魔鬼引诱的年轻修道士,带上了禁欲的别样性感,十分撩人。
当那根巨物缓缓顶入最深处的时候,卓悦呜咽一声扬起了脖颈。
身体被另一个人的一部分充满了,却丝毫没有陌生的感觉。仿佛是很早之前就缺失了一部分再度回归了自己,殷实而满足。他看着上方的男人,喘息着说:"主人......我很爱您。"
男人动作一滞,眼里翻涌的欲望再难压抑,猛地抽出再用力挺腰深入,直撞敏感点,口气里有了强势的霸道:"接二连三的撩拨我,你今天是不想下床了?"
"呜......"挤压腺体带来的酸麻的感觉仿佛触电般从身下涌来,分成许多细流在体内乱窜。一下又一下有力又快速的抽插让卓悦彻底被欲望吞没,呻吟也变成前所未有的软媚。"主人,轻、轻一点......不要那里......"他眼里弥漫着一片水雾,身体随着男人的撞击起起伏伏,告饶也是断断续续的。
"不要?"方明衍敛眉,动作加重了力道,有了惩罚的成分。
"啊啊"卓悦被这夹杂着疼痛的快感折磨得尖叫连连,终于哭了出来,"求您,我受不了了,我错了,主人......"挺立的性器此刻已经胀得泛红,顶端渗出了少量透明的液体,仿佛也在潸然哭泣。
"告诉我你错在哪儿。"
"我没有权利说不要......"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的身体属于您。"
"记住这一点。"方明衍解开他手脚的禁锢,托着他的腰,将肉棒猛地直插至根部,然后挺腰抽送起来,力道很大,饱满的囊袋撞击在臀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卓悦只觉得自己快要被那肉刃捅穿,整具身体在疼痛和欢愉里浮浮沉沉。层层叠加的快感从四肢百骸汇聚在下体,呼之欲出。然而无法高潮的禁制让每一分每一秒都成了煎熬。那些无处安放的欲望让他彻底忘记了羞耻,哭着哀求:"求您允许我射......呜嗯......求您......"
在高潮将抵的时候,方明衍解开了缚在他性器上的绸带,说:"乖,和我一起。"接着,在几个快速挺进之后,卓悦再忍不住,反弓起身体射了出来,绞紧的甬道让男人低喘着同时将白液注入他体内。
那一瞬,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
只有彼此,相拥着在无边无际的海上漂浮。
耳畔的呼吸,心跳的频率,手心的温度,彼此的气息,让人就这样沉静下来。
想要就这样漂流去世界的尽头,一同化成风,化成雨,再不分开。
过于激烈的高潮让卓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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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失去了意识。他无力地躺着,半闭着失焦的眼睛大口地喘息,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哑着嗓子唤道:"主人。"
男人俯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微笑着说:"我也爱你,奴隶。"
考虑到卓悦是初次,方明衍很绅士的浅尝即止。尽管如此,卓悦还是感觉腰部以下像断了重新接起来似的,腿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后穴还残留着被进入的感觉,走路的姿势也不知不觉变得很怪异。所以晚餐时分他闷闷地窝在床上不肯下楼吃饭,怕自己不自然的姿势被周池他们看见。
男人径直将他连毯子一起横抱下楼,放在那张特设的厚实软垫上,说:"乖乖吃饭,你还可以稍微胖一点,抱起来手感会更好。"
听见这话周池等人十分默契地眼观鼻鼻观心,装作耳朵失灵。卓悦敢怒不敢言地瞪了他的主人一眼,红着脸低头默默地扒饭。
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大约是前一阵子憋得狠了,方明衍的需求十分旺盛。在这三天里卓悦充分领教了这位顶尖DOM的手段,每一回都将他的欲望吊得高高的,然后将他按在床上不断占有,直到他哭着求饶才允许释放。而且每一回都控制好强度,让他在性事中能够尽兴又不至于过度消耗体力。
至于那支用来做礼物的签字笔,卓悦以后每次看见男人用便脸上发烫。他怎么也忘不了那天在书房,方明衍将笔包裹在保险套里随着润滑液插入他后穴,并要求他这样将礼物送给自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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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性事和谐,然而相处的时间却越来也少。
随着卓悦越来越红,通告和合约越来越多,有时候两人匆匆见一面便要去赶下一趟行程。碰上第二天要拍戏,便不能在身上留下任何痕迹。还有时候他会需要演一些吻戏,看见他在荧幕里深情地亲吻别人让他的主人非常不爽。在接纳卓悦成为誓约者的时候方明衍便对这样的情况有了预料,他欣赏卓悦专注于工作的样子和塑造角色时全心全意的状态。只要卓悦愿意接的工作,他从不阻拦。
卓悦对此心有内疚,每次碰面都极尽所能地补偿他,顺从地打开身体与他缠绵。方明衍也一改平日里从不迁就SUB的态度,抽出时间来去片场探班。
当红艺人的公众关注度都很高,也必然时常有狗仔偷拍,尽管两人极尽小心没有被拍到什么实质性的亲密关系,却还是有不少风言风语传了出来。更有嫉妒卓悦的同行花钱雇了水军在网上大肆宣扬卓悦是个卖身求荣,为了出名情愿被老板压在身下操的贱货。虽然舆论被方明衍压了下去,但一时间也掀起了不少波澜。
卓悦却似乎不在意,看着手机上关于自己的扒皮帖子微笑着调侃道:"我当初来找你真的是为了出名,他们也没说错,而且我也确实和你......"说到这儿脸红了起来,将脑袋蹭在男人臂弯里。
方明衍将手机从他手里抽走,把人揽在怀里说:"别看这些乱七八糟的,我会帮你处理好。"
卓悦乖顺地点点头,与他相拥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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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忙碌碌的大半年就这样过去了。卓悦的曝光度越来越高,有关于他的新闻时常见诸于娱乐新闻的头版,绯闻也一直喧嚣尘上,官方版本的孙昕昕、拍过照的性感女模特、合作过的清纯女演员等等。他也不辟谣,每次都是有技巧的将话题带开,什么"我很欣赏她"、"她是我合作过最有个性的女艺人"之类模棱两可的答案,让记者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资讯来。而他和老板方明衍之间的关系掩藏在这一堆绯闻里面,显得更加扑朔迷离。
不过有意思的是,卓悦的一部分粉丝十分坚定地站队"方卓党",对他俩的感情深信不疑。由于两人外形俊朗,气质卓越,这个队伍还有不断壮大的趋势。上回华盛的一场爱心募捐活动,他去给公司站台,方明衍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场下的尖叫简直震得他们耳朵都快聋了。卓越不由脸上泛起了红来,而男人却平静地站到了他身边,更是激起一片骚动。他抬头的时候方明衍正好侧脸看他,两人目光交汇,什么都不用说就能感受到彼此的关切和信任。
这张照片瞬间就被粉丝抓拍传上了网路,成为"方卓党"认定两人之间有情的"铁证"。
大年三十那天有人拍到了卓悦出现在K城郊的金安镇的模糊影像。那里是卓悦养父母的居住地,他回去应该是为了吃团圆饭。与他同行的有两名男子,因为距离太远图像十分失真,只能大致从身高判断其中一人与方明衍相似。
其实那人确实是方明衍,另一个则是卓海。
卓悦拜托男人帮他找到了卓海。他还是一副不务正业的样子,跟着一个所谓的"大哥"在帮派里厮混,做些代人收账的勾当。找到他的时候他正抡着棍子砸一家快倒闭的小书店,吓得老板缩在角落里发抖。
卓悦自己被高利贷逼过债,知道有多恐慌和无助。看见卓海做这种事,沉着脸上前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卓海被突如其来的这一下打懵了,认清前面的人之后僵住,视线转到卓悦身后的男人,更是吓得面色发灰,倒退了半步干巴巴地说:"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卓悦冷声道:"你以为我想来找你?如果不是爸拜托我,我绝不想再看你一眼。收拾东西和我回去过年。"
卓海自知对他做的事太过龌蹉,现下也不敢和他顶嘴,更何况后面还站着一只让他吓破了胆的恶魔。他把棍子扔了,老实地上了车。所以才有了三人去金安镇过年的一幕。二老见回来的是三个人心下诧异,得知方明衍是卓悦的老板之后,热情地将他好好的招待了一番。
吃饭时老两口一直在劝卓海留在他们身边,说要给他在镇上找一份工作。卓海不肯,骂骂咧咧的推脱。方明衍淡淡扫他一眼说:"我倒觉得留在这个小镇挺不错,至少不会被人关在地下室里看真人秀。"
卓海脸色煞白,半晌,小声说:"我留下。"
二老被这忽然的转变弄得面面相觑,卓悦疑惑地看了看身边的男人,对方冲他微微一笑,眼里都是温柔。
吃过年夜饭之后卓悦主动洗碗,方明衍站在他身边帮他擦干碗盘上的水渍。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主人,我来就好。"
男人清浅一笑:"怕我擦不干净?"
"当然不是。"卓悦沉吟了一会儿,用黑亮的眼睛看着他说,"主人,我这次请您一同回来,是想......向他们说明白。"
方明衍怔了怔,将手里的盘子放下,说:"你想清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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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清楚了。"他垂下眼眸,"毕竟他们是我的家人,我不想瞒着他们。"
"你的养父母比较保守,可能并不容易接受这样的关系。如果你要说明,需要委婉一些。"
"嗯。"他点头。
那天晚上,卓悦和养父在屋外谈了许久,回来时脸都冻红了。方明衍皱了皱眉,伸手抚上他的脸颊给他取暖。卓清看见两人如此,轻轻叹了口气,说:"方总,卓悦这个孩子一直很孤单,麻烦你今后......好好照顾他。"
"我会的。"方明衍回答得非常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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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两人便坐上了去G城的飞机。自从方子贺不再拍电影之后,便在G城的一所电影学院当起了客座教授。他的心脏不太好,夫人萧眉便一直陪在他身边照料,也算是影视圈的一对恩爱典范。
方明衍拉着卓悦的手穿过走廊,径直走到书房,朝着正在看书的父亲直截了当地说:"我说过等我找到结婚对象的时候会带来给你看,今天我把人带来了。他叫卓悦,是我爱的人。"
卓悦被他这样毫不避忌的介绍弄得面红耳赤,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窘迫地低头道:"方导您好。"
站在一旁的萧眉听见儿子的慷慨陈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是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父子两一个德行,都是这么忽如其来的,也不怕人家尴尬。"
卓悦看见她的容貌有些惊讶,红着脸真心实意地说:"阿姨,您很漂亮。"
"漂亮是用来形容小姑娘的,我老啦,不过听到这种赞扬还是很开心。"她年华不再却风韵犹存,眉眼间还有着当年的美,一双眼睛里仿佛蓄着秋水,上下打量了卓悦一番,转向儿子道,"嗯,就是网上传的那一个嘛,我和你爸说他还不信。对了,这么英俊的小伙子你是怎么骗到手的?"
方明衍:"......妈!"
"小眉,去沏壶茶来。"坐在书桌后的方子贺开口。他说话时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现在卓悦明白方明衍身上掌控全域让人安定的强势气质是从哪儿来的了。
"好。"见他开口,萧眉转身便去了。
沏茶这种活自然轮不到女主人来做,他有心要将她支走罢了。不过卓悦倒是有点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他没想到方明衍的母亲是个这么活泼有趣的性格,留在这里估计只会把话题带歪......
方子贺抬眼看着儿子,沉声说:"之前你要进入影视圈做导演的时候我问过你的问题,今天我再问一次,这是你经过慎重考虑做出的决定吗?"
"是。"方明衍回答的异常坚定,同时紧紧地握住卓悦的手。
方子贺淡淡的扫了卓悦一眼,直说了一个"好"字便又低头去看书,仿佛他们不存在一样。
卓悦呆呆地看着身边的男人,方明衍微笑了起来,说:"他同意了。"
就这样......同意了?
卓悦还在发愣,已经被对方牵着走出了书房。
萧眉对这个容易害羞的小伙子十分喜欢,忍不住就想要逗他,一直问些"你和小明谁在上面"、"你们会不会角色互换"之类的问题。卓悦胀红着脸不知该怎么回答好,他现在也明白方明衍那股爱好恶趣味的痞子气是从哪儿继承来的了。
"妈,他是我的。而且这些问题是隐私,不方便告诉你。"男人直接将他椅子上抱了起来,扛在肩上带了出去。
在G城的短短一段日子过得有趣也很充实。方子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有些冷淡,却很愿意和他讨论关于表演的一些问题,给卓悦提出了许多有用的建议。有一回在交谈中卓悦忍不住问:"您不担心我为了别的目的接近明衍吗?"
方子贺扫他一眼说:"这是他自己的事。他选择的路也好,人也好,都是他的决断。如果他选错了,那么他就必须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我不能替他承担这种代价,所以也从不反对和质疑他的决定。他是一个成年人,有足够的心智和经验来判断你是不是一个适合他的人。"
"您很信任他。"
男人的唇角微微上提:"从他拒绝我的帮助开始一直到获得今天的成就,证明他有可以让人信任的实力。"
"无论如何,谢谢您同意我留在他身边。"卓悦起身,郑重道谢。
第十二章
时光如梭,当一年一度的银星奖网路投票尘埃落定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年的春天。这一回卓悦以在《原来我爱你》中的出色表现入围了电视剧最佳男主角奖项。
颁奖礼那一天,林辉开着车行驶在去演播厅的路上,卓悦看着窗外心有感慨:"上一回来的时候我还很怕那些镜头,只想逃跑。什么得奖、表演、出名赚钱,统统都不想要了。现在想起来,真像梦一场。"
"现在不怕了?"身边的男人问。
"您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他将脑袋靠在方明衍肩上。
男人无声地笑了,用温暖的手掌覆住了他的手。卓悦将手掌翻过来,与他十指交握。藏在西装衣袖里的两只手腕上带着相同的银色手链,在别人看不见的内圈镌刻着对方的姓名缩写。
这是由夏然为他俩设计定制,亲手打造的一对手链。
说不上有多昂贵,但世界上只此一对。
这一回的进场红毯卓悦还是与陆尘扬一起走。两人的礼服一黑一白,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这回怎么选了黑色?"陆尘扬边走边问。
"这样看起来更沉稳一点。"他答。
"沉稳?"
"嗯,如果我真的有机会拿到这个奖,我想做一件很特别的事情。所以至少要让自己看起来沉稳一点,毕竟这也算是个严肃的事......"他大方地驻足面向记者的镜头微笑。
在这一年里,他参演了话剧,拍广告、做公益、参加真人秀,拍电视剧和电影,在不断的历练和积淀里,他的镜头感也更加突出。似乎并不需要刻意去看,也可以精确的知道摄影机的方向和角度。大到一个动作,小到一个眼神,都充满了自信和卓然的气度,掌控着人们的视线。
镁光灯在眼前闪烁,尖叫声在耳畔响起,一切都如一年前一样。
时空仿佛交错重叠了。
卓悦还清楚地记得,那时的自己如何狼狈地穿过这条漫长的红毯,记得男人给他的那道"符咒",记得男人在他身后无声说过的话,记得听到"为了我"三个字时自己眼眶里的泪。
他在签名板上利落干脆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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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步入颁奖大厅。
方明衍正站在大门内侧的角落里等他,一身黑色西装有着精致的做工和恰到好处的剪裁。一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一手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手机。似乎感觉到他的视线,男人抬起头,向着他微微牵起唇角,眼里有了几分暖意。
"看样子我该功成身退了。"陆尘扬笑笑先离开了。
卓悦走到他面前问:"先生是在等我吗?"
方明衍问:"领奖词想好了吗?"
"想好了。"他用那双乌黑眸子望着对方,"您觉得我获奖的希望大吗?"
"如果我是评委,我会选你。"
"单纯从专业的角度来选?"
"当然,你是个好演员。"
"如果我获奖了,您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愿望?"
男人眼里有了笑意:"这种坐地起价的招数是从哪儿学来的?"
卓悦挑眉道:"您不敢吗?"
这样拙劣的激将法倒让方明衍忍不住笑了起来,悠然道:"好,我答应你。"
颁奖晚会正式开始之前,两人一前一后进场落座。当颁奖嘉宾宣布电视剧最佳男主角入围者名单的时候,卓悦微笑着向镜头打招呼,灯光融化在眼底成了晶石般莹亮的色泽。
再接着,嘉宾读出了一个名字。
掌声雷动。
穿着黑色正装的卓悦起身,向周围祝贺他的同行们一一致谢,然后昂首向着舞台稳步走去。
方明衍看着他的身影,无声地弯起唇角。
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像一只走投无路的小动物,倔强又执拗却不得不为了生计放下自尊取悦自己。这之后他开始逐渐的在自己手中绽放出光华,而那件突发的事故几乎将他彻底毁灭。他成了一具依赖药物生存的木偶,眼里只有无尽的害怕和空洞。去年的颁奖礼上,他像一只受惊的鹿,穿过枪林弹雨奔向自己。而最终,他成为了这样光彩夺目的存在。
温雅,自信,俊逸,谦恭。
这样美好。
是什么时候开始心生喜欢?
那种随着时间慢慢发酵的感情此刻已经难以划分出明确的界限,然而替代它的,是胸腔里更加浓烈炙热的情感,想陪伴,想分享,想成为彼此最亲密的人。
这应该,就是爱。
卓悦接过奖杯,致谢之后环顾全场。"谢谢大家。今天得到这个奖项是观众和评委对我的认可,我感到很骄傲。感谢《原来我爱你》剧组的所有人员,没有你们大家的一同努力,我绝不会有今天的成绩。还有我的粉丝们,我知道你们一直在给我拉票、加油鼓励,也非常的感谢你们。"他顿了顿,说,"其实我今天准备的除了获奖感言之外,还有暂时离开演艺事业的声明。"
这样突如其来的爆炸性消息让场下掀起了一阵骚动,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记者们将所有镜头对准了这个身处巅峰的艺人。方明衍微微敛眉,坐在原位没有动。
"我很热爱表演。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我尝试了很多不同的角色和表演方式,做了很多自己想做的事情,有了很多的收获。今天又拿到了我梦寐以求的奖项,这一切都让我非常满足。而接下来的时间,我决定暂时告别演艺事业,去陪伴我深爱的人。"
"是谁?"场下传来一声高喊。这样接踵而来的劲爆消息让所有的记者们都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
卓悦微微一笑,黑色的眸子里满是璀璨的华彩,他抬起脸平静地说:"我爱的人并不是女性。"
场下一片愕然,待众人反应过来纷纷互相问道:"他刚什么意思,是要出柜?""我有没有听错?""天呐!他是同性恋!"几位老演员瞪眼道:"简直胡闹!""这人还要不要脸了?"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记者们纷纷越过安保人员的阻拦围在舞台前。
"所以你爱的是男人?"
"那个男人是谁?"
"你和华盛老板的关系是不是真的?"
"你这算是出柜宣言吗?"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径直走到舞台中央,一把抓过卓悦的手,快步拉着他往外走。
"是华盛的方明衍!"不知谁喊了一句。蜂拥而来的记者堵住了去路,无数的镜头在乱晃,连续的闪光灯让卓悦睁不开眼睛。
然而他并没有一丝的恐惧,因为有人牵着他的手。
方明衍将他裹在自己的外套里,用手挡开那些靠近的相机,紧紧揽着他的腰,带他走过所有的喧嚣和繁杂。直到安保人员将他们护送上车离开时,大量的记者还未散去。"卓悦出柜"这条新闻甚至盖过了其他所有的获奖消息,稳稳地出现在热搜榜的第一位。
+++++
车厢里静谧得有些压抑。
方明衍沉默着,卓悦不敢说话,林辉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门心思地装无人驾驶。
"你不觉得这种事应该事先告知我吗?"沉静了片刻,男人开口。
"我本来是想......我没想到您会上来......"卓悦有些尴尬地摆弄着手里的奖杯,小声嘀咕道,"您之前答应,如果我获奖了,就满足我一个愿望的。"
"你想要什么?"
"想要您不生气。"夜色里,他的眼睛亮亮的。
方明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的小算盘打得倒是滴水不漏。"他现在明白为什么卓悦这一年玩命工作了,敢情这小子一早就计划好了,把想做的事都做了,然后就丢下一个重磅炸弹跑回来和他过日子。瞒着他折腾得翻了天,这只奴隶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见他这样淡淡地看着自己,卓悦紧张得喉咙发干,委屈道:"您说过答应我的......"
"我满足你的愿望,不生气,也不为了这个惩罚你,满意了?"男人眸子里深藏着晦暗的幽光。
卓悦高兴地笑了出来。
不过很快他就为今天的先斩后奏而后悔了。
方明衍确实没有为这件事罚他,而是随心所欲地找了个借口将他绑在行刑架上抽了一顿鞭子,然后又在接下来的床事上反反复复的折腾了许久,让他哭得差点晕了过去,被迫一边呻吟一边认错,说了一堆求饶的话。第二天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软软的趴在枕头上,由男人给他揉着酸胀的后腰。
卓悦公开出柜之后,舆论呈现出两种极端的态势,有一些人表示对同性恋的厌恶,有一些人则公开表示支持。让卓悦意外的是,他在社交网路上的粉丝数量并没有减少,反而有趋增的态势。方明衍那个基本不用的账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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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多了几万的关注者。
有人在他的状态下谩骂,也有很多粉丝含泪留言,让他快点回来演戏。
他在征求了男人同意之后,取回原先由公司代为保管的账号,时常会发一些自己正在吃的,或者是好玩的东西上去。偶尔也会偷偷拍方明衍,只不过不敢拍正面,都是一些模糊的背影。有一次被男人逮到了,抽走他的手机。
卓悦本以为他会删掉,谁知方明衍在他身边坐下来,开了自拍模式,然后一手扳过他的脑袋,在脸颊上亲了一下,利落地拍下来发了出去,再将手机丢给他说:"既然要秀恩爱,就要秀得高调一点。"
卓悦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半天才想起脸红来。
那张亲吻的照片只一天便超过了八万的转发量,完爆了要开演唱会的某个当红歌星。这之后他有时会放一些两人的合照上去,配一些有趣的文字,关注者众多。人们喜欢他俩之间眼神的交流和自然的互动。虽然卓悦淡出了演艺圈,却成功达到了"哥不在江湖,江湖却都是哥的传说。"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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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两人在一处幽静的私家厨房吃了晚饭。卓悦喝了点红酒,整个人都白里透着淡红。他将一张卡交给方明衍,说:"这个给您,密码是860512。"
男人有些好笑地问:"怎么,怕我养不起你?"
他摇摇头,很认真地说:"这里面是我赚来的,还了欠你的债之后还有一部分,嗯......因为最近在商讨婚礼的事,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所有的费用......"
"哦,这么说是你的嫁妆。"方明衍抬起他红扑扑的脸,戏谑道,"连人带财产一切嫁过来,不怕我骗财骗色让你落得人财两空吗?"
卓悦有些醉意,眨眨眼睛说:"那您嫁给我就好了,这些算作聘礼。"
"......你倒是真敢讲。"男人咬牙道。
于是,迷迷糊糊的卓悦被狮子叼回窝里狠狠折腾了一晚上,最后哭着在嫁和娶的问题上达成了一致。
他与方明衍将结婚的地点选在了芬兰。一路在北欧游玩,写了有趣的游记和粉丝们分享,还贴出了不少风景如画的照片。三月底的一天,他们同时将两张照片发布在了网路上。
第一张是在绚烂极光的苍穹之下,两人拥吻的身影。
第二张是两只牵着的手,无名指上的相同戒指和手腕上相同的银链闪烁着动人的光。
他们用这样的方式向所有关注他们的人宣布了喜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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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第二年,传出了方明衍再度出山执导电影的消息。这部制作精良班底雄厚的古装战争电影由华盛投资制作,主演第一顺位的名字是"卓悦"。
这也是方明衍当初花心血收购那家影视公司的原因。
他想亲自拍一部电影,只为那个人。
关于这件事,方老爷子照旧问了一句:"这么高的投入万一票房惨淡,你的公司都不一定能营运得下去,你考虑清楚了吗?"
"嗯。"
"好,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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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春天电影上线,狂揽三亿票房,的高分。最后一幕里,卓悦血染白袍手执银枪,孤身立马在城门之外,染了血污的脸上有慷慨赴死的坚毅,被风吹起的乱发却又有着让人悲恸的苍凉。
方明衍镜头下的卓悦就这样从荧幕里静静的凝视着一切,黑色的眼眸里仿佛有着一整个世界。而那目光,如利刃般穿透了每个人的心,仿佛可以读出所有的悲欢喜乐,让人动容。
那一年,卓悦以绝对高票被提名为银星奖最佳男主角,最终在一些评委的质疑和阻挠下与奖项失之交臂。而方明衍则获得了最佳导演奖。
颁奖时男人走上台冷淡地说:"我质疑组委会评断时的标准,因为在我看来,卓悦的演技显然比那位得奖者优秀很多。所以我拒绝领奖,谢谢。"随后他利落地走下台,牵起卓悦的手离场了。
组委会主席气急败坏地跟坐在一旁的特邀嘉宾方子贺说:"你儿子真是......"
"真是什么?要不是卖我的面子,你们连这个奖也不会给他吧。"方老爷子瞪他一眼,"一群老古董,连点基本的公平都不讲还评什么奖。"说完也走了,留对方一个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卓悦笑得差点从沙发上翻下来,说:"主席是要生气,你爸的年纪比他还大一岁呢。"
方明衍悠悠看他一眼,重复道:"你爸?"
卓悦脸有些红,纠正道:"咱爸。"
"天气很好,要出去走走吗?"男人看了看窗外,问。
"好。"卓悦给他披上外套,一颗一颗替他系好扣子。
春天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草重新绿了回来,枝头有了早开的花,风里有泥土清新的味道。
方明衍与他并肩向着湖泊的方向缓步而行,问:"没拿到奖,生气吗?"
卓悦摇摇头,抓住男人的手红着脸说:"我想要的已经得到了,所以不在乎那些。"
方明衍笑了笑,将外套脱下来给他披上,然后重新将那只稍稍有些凉的手握紧。
"主人。"
"嗯?"
"等你不忙的时候我们约上二少他们一起去丽岛玩好不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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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大风吹走年华,白雪覆盖华发。
我仍然愿意守候在他的身边,牵着他的手,亲吻他的脸颊。
我想或许这就是幸运吧。
在有生之年得以遇见,彼此相爱,信守誓约,携手余生。
我用一腔孤勇奔向你,请你张开双臂拥抱我。
若爱为王,我愿臣服,一生一世,永不背弃。
《下棋》
自从卓悦高调出柜与方明衍结婚之后,每天在家看书上网打游戏,研究旅游攻略,在厨师老赵的指点下亲手做一些花样料理,傍晚陪他的主人一起去湖边慢跑,小日子过得十分充实。
他们有很多相同的爱好,电影和旅游,美食和运动。方明衍会下围棋,有时与来串门的楚煜对弈,两人不相上下各有输赢。那次平手之后楚煜提议:"不如我们换种方式分胜负?"
方明衍扬眉:"怎么玩?"
二少看了一眼在一旁聊天的许晔和卓悦,微弯唇角:"他们都不会下棋,起点一致。我们各自指导,一个月之后让他们比一局。"
"有意思。"男人想了想,"既然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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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就该有奖品。"
"奖励不如惩罚更有趣。"楚煜说,"比赛的方式是我指定的,公平起见,惩罚的方式该由你来定。"
方明衍望着两个SUB的方向勾唇:"要玩就玩得尽兴一点。输的一方DOM交出对SUB的半小时控制权,在这个时限里由获胜方进行支配。"
"好。"楚煜答应了,"惩罚的事,暂时不让他们知道比较好。"
"当然。"
于是,在两位SUB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赌约就这么开始了。从第二天晚上开始,围棋成为了每晚的必修课。
卓悦对棋类没什么研究,会下的也只有跳棋和飞行棋。围棋规则简单却千变万化,什么"扳"、"提"、"夹"、"贴目"、"中断点"之类的技巧更是让他听得云里雾里一片茫然。尽管方明衍教得细致,进度却不快。
他有些沮丧地说:"主人,我比较笨,在下棋上完全没有天分。"
"不用急。"男人摸了摸他的脑袋,"慢慢学就好。"
他这边学得缓慢,许晔那边也快不到哪儿去。等一个月两家再聚的时候,听到让自己去下棋的命令,两人都愣了。
"主人,我不行......"卓悦为难地看着方明衍,小声说。
"还没试就知道不行了?"男人将他按在椅子上,"放轻松,不过是一局棋,输就输了。"
那边许晔也被强制坐了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无奈地开了局。许晔执黑占了先机,卓悦虽然棋力不佳却步步为营。双方都有不少漏洞,在旁观战的两位DOM看得明白却又不能出言提点,憋得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他们一笑,下棋的两人更紧张,聚精会神地盯着棋盘,每一步都要想许久。一局终了将棋子清点完毕,卓悦输了一目半。
方明衍有些无奈地笑着向楚煜道:"愿赌服输,接下来你想怎么玩?"
二少揽过许晔的腰,弯起唇角:"在这里不方便,上楼去吧。"
他指的楼上当然是那间专业的调教室。
此刻两位SUB才知道主人们的赌约。那边许晔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赢了。他之前给方明衍挖了那么大的一个坑,要是落在对方手里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这边卓悦又沮丧又不安,用那双乌黑的眼睛望着他的主人,小声说:"对不起......"
"下棋总有输赢,而且你已经尽力了。"方明衍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脸颊说,"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我将会失去对你的控制权。你必须听从楚煜的命令,完成他指定你完成的任务。"
卓悦彻底僵住,惊惶地说:"主人......我不能......"
见他这样男人不禁笑了出来:"别怕,他老婆在这儿,不至于给出什么越界的命令,你只要服从就好。"
许晔黑着脸瞪他一眼:"我可以回避。"
楚煜淡笑着将一些挑选出来的道具放在沙发的边桌上,对卓悦说:"让你的主人坐在沙发上,然后把他的手机拿来给我。"
方明衍主动在那张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卓悦有些茫然地从男人口袋里摸出手机交给对方。
楚煜拨通了电话,打开免提放在桌上,说:"接下来我和许晔会回避,所有的指令将通过这个手机传达给你。在我没有挂机之前,你的行动必须听从我的指挥,明白了吗?"
卓悦现在大致知道所谓惩罚是要做什么了,脸顿时红了起来,说:"明白了。"
两人关上门离开。手机里传来楚煜的声音:"用桌上的手铐把你主人的双手铐住,然后扣在沙发背后凸起的铁环上。"
卓悦尴尬地看着方明衍。男人眼里含着笑意,伸出胳膊一副任君处置的态度。他小心翼翼地动手,扣好之后问:"主人,这样难受吗?"
"从技术层面看,你拉得不够紧。"方明衍动了动胳膊说,"不过就舒适程度而言,这样很不错。"
桌上的手机传来了新的命令:"脱掉你所有的衣物,然后解开你主人的上衣,从脖颈开始向下亲吻他的身体。"
卓悦依言将自己的衣服脱掉,见对方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面色赤红地闭上眼睛,用柔软的唇贴上了他的脖颈。接着慢慢向下,到胸口的时候也犹豫了一下,伸出舌头,像猫儿一样舔了舔男人胸口的凸起。
方明衍呼吸一滞。
卓悦从没有这样细致的感知男人的反应,此刻倒觉得有趣起来,再度轻轻地再度舔舐那一处,仿照对方曾经对自己做过的那样,反复舔咬和吮吸,在男人胸口留下一串微红的吻痕。平日里都是方明衍占据主导,他头一回如此主动,动作生涩却更加撩人,让男人的身体紧绷起来。
"跪在你的主人腿间,用你的嘴拉开他的裤子拉链。"电话那端的命令还在继续。
一直沉默着享受奴隶羞涩挑逗的方明衍此刻忽然出声阻止道:"楚煜,不要让他用嘴。"
卓悦怔了怔。
电话那端随即变更了原始指令:"用手解开拉链,然后尽力取悦你的主人,方法随意。"
他垂下眼眸。
自从那次猥亵事件发生之后,他对于口交一直有很严重的抵触。他的主人清楚这一点,所以在BDSM中一直避免让他使用这样的方式。
此刻,那人依然会为自己考虑周全。
他在男人腿间跪了下来,慢慢解开皮带,拉下拉链,将内裤拽下来一些,握住露出蛰伏着的性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俯下身,轻轻舔了舔顶端的伞状部分。
突如其来的湿热触感让方明衍浑身一震,蹙眉制止道:"用手。"
"......我想为您这么做。"他仰起脸,目光里带着羞怯,下定了决心般再度低下头,将前端浅浅的含入口中。湿滑的舌尖掠过最敏感的部分,忽轻忽重的摩擦让男人轻喘了一口气,眼睛也半闭了起来。
欲望彻底苏醒过来,挺立的性器渐渐呈现出昂扬的姿态。粗大的肉棒将口腔完全撑开,抵在喉头的顶端能清晰感受到吞咽时的颤动,来自下身的刺激让方明衍的呼吸逐渐粗重了起来。他看着跪在面前努力取悦自己的男人,开口道:"楚煜,让他停下。"
"怎么,不喜欢?"电话那端的二少悠然道,"卓悦,你的主人似乎不太满意你的服务。"
"唔......"卓悦从未主动做过这种事,这会儿紧张又羞怯。他努力将那根性器含入更深处,然而干呕的感觉愈加强烈,憋得眼里泛起了泪光。
方明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出声指导:"觉得难受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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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退出来一点,放松下颌,用舌头......慢慢来......"
当卓悦的技巧在现场教学下渐渐好转的时候,命令再次更新。
"用桌上的润滑剂做好后穴扩张,然后在不用其他任何部位的前提下让你的主人达到高潮。这是最后一个命令,完成之后你可以用桌上的钥匙打开手铐。愿赌服输是君子约定,做不做在于你们自己,祝二位游戏愉快。"说完楚煜就挂了电话,手机"嘟嘟"响了一阵便安静了下来。
卓悦脸上发烫,窘迫地看着他的主人。
男人勾起唇角,朝自己下身看了一眼,说:"还不动手,是打算让我一直这样竖着?"
他打开那瓶润滑液,尴尬地说:"主人,我能不能......坐在您腿上?"
"在命令完成前,我的一切受你支配。"方明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卓悦两腿分开,面对着男人坐了下来,将手指用润滑液沾湿,然后探入自己的后穴中。指节没入身体之内的感觉让他颤了颤,咬紧了下唇。适应了一会儿抽出,尝试着增加了一根手指。黏膜被撑开,手指搅动液体发出的声音让他羞耻地低下头,小声唤道:"主人......"
"继续。"方明衍微眯起眼睛。
此刻的卓悦浑身赤裸着,白皙的皮肤上泛起微红,含着雾气的眼波中满是羞赧,仿佛一幅沾染了情色却又至臻至美的画,每一笔勾勒出的都是风情。
等插入三根手指的时候,卓悦呜咽一声,身体软下来,虚虚地靠在男人身上。
温香软玉。
方明衍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这个词。
鼻息间好闻的味道和怀中颤抖着的温软躯体让他快要控制不住,想要挣脱禁锢将卓悦按倒在地上好好品尝。然而他需要忍耐,让这个害羞的奴隶尝试着在情事中更加主动。
在卓悦笨拙的扩张期间,男人腿间的昂扬非但没有消褪,反而有了愈加贲张的姿态。
这个生涩的奴隶总是能这样轻而易举地激起他的欲望,影响着他的决定,牵引着他的视线。
当后穴已经能容纳四指的时候,卓悦喘息着将脑袋靠在他肩上。方明衍转头亲了亲他的侧脸:"做得很好,接下来用润滑液打湿它,然后慢慢坐上去。"
"嗯......"前端的没入让卓悦绷紧了身躯,他双腿发颤,扶着那根带给他痛苦和愉悦的粗大性器缓缓下沉。
一点点进入身体的粗大肉棒彻底地撑开了防守的括约肌,占领了湿热的甬道。被挤出的润滑液不断滑落下来,沾湿了两人交合的部位。初次主动的卓悦本就紧张,身体没有被完全预热,难以快速适应男人的粗大。他看见方明衍隐忍的表情,心里着急,一咬牙坐了下去。硕大的坚挺在重力作用下被整根吞入了后穴之中,两人同时发出了一声呻吟。
方明衍被他这么鲁莽的一坐命根子差点折了,忍着疼说:"退出来,把手铐解开,让我看看你受伤了没有。"
卓悦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含着眼泪摇摇头,然后低低唤了一声"主人......"贴上了他的唇。
男人闭上眼睛与他深吻,唇舌交缠,缱绻而温柔。
后来,卓悦在他的目光下,从最开始满脸通红地缓缓扭动腰杆,到最后一边带着哭音求饶一边上下耸动,用后穴吞吐那根粗大的肉棒。
高潮过后的方明衍对自己产生了一种敬佩的感觉。在那样毫无章法笨手笨脚的乱动中,他最后竟然也射了出来。
能让他这样的,恐怕也只有卓悦了。
只能是那个人。
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每一声呻吟,都这样诱人。
恰到好处,无可替代。
手铐被打开了,累得几乎快要虚脱的卓悦红着脸小声问:"主人,刚才您觉得愉快吗?"
男人勾起唇角,一把将他横抱了起来,往浴室走去。
"下次我该好好教教你怎么用下面这张小嘴。"
"主人......"
"不许乱动,现在你只属于我。"
《金星》
卓悦喜欢下厨,最近和老赵学了几样新菜,乐滋滋的打包了两份去找加班的方明衍,打算共进晚餐。他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秘书室,女秘书朱莉看见他,朝里间的办公室看了一眼,微笑着说:"方总吩咐过,无论什么时候您来的话直接进去就可以了。"
卓悦推门而入,顿时愣住。
偌大的办公室里,一个一丝不挂的年轻男人站在中央,衣服散落在地上。方明衍冷着脸坐在那张宽大的桌子后面,看见他进来,微微一怔,站起身来。
卓悦只觉得心头涌起一阵窒闷,他退了一步将门关上,把饭盒放在朱莉桌上,仓促地说:"他在忙,我不方便打扰,这个等会你帮我转交给他吧。"说完便要走,手腕被追出来的男人一把拉住。
抓着他的那只手微微有些用力,方明衍墨色的眼瞳里有着幽深而柔软的光,十分认真地看着他。
卓悦抿了抿唇,轻声问:"公事谈完了吗?"
男人没说话,抓着他的手将他带进了办公室,这会儿刚才那位赤裸的年轻男人已经将衣服穿好了,看见两人进来,眼里有了窘迫的神色。
卓悦这才看清对方的样子。大约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长得很漂亮,衣服上别着华盛练习生的胸牌。见卓悦看着自己,咬着唇低下了头。
"出去。"方明衍的声音很冷。
练习生颤了一下,沉默地走到门口,步子顿了顿却又没说什么,推门离开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男人微微抬起卓悦的脸颊,问:"生气了?"
他用黑亮的眸子望着对方反问道:"主人觉得我该生气?"
方明衍眼里有了温和的笑意:"我倒是有点期待你生气的样子。"
"这样的画面并不足以动摇我对您的信任。不过第一眼看见的时候,确实不怎么好受。"卓悦说得很坦诚。他全心全意的信赖对方,从不隐瞒自己的真实感受。他想了想,问道:"他这么做是想从您这里得到出道的机会,对吗?"
"猜得很准,卓尔摩斯先生。"
"练习生的日子很难熬,每天不断的枯燥练习,心里怀着希望却又看不到出路。"卓悦垂眸,"我有点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做,毕竟我也曾经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做过相同的事。"
"你和他不一样。"方明衍缓缓开口,"来找我之前,你一个人肩负起了债务,并为偿还它尽了所有的努力。你的目的很单纯,没有复杂的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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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而刚才的那个人,在所有的练习生中是最不勤奋的一个,他没有尽力去完善自己,让自己达到可以出道的标准,只是想利用我走一条捷径。"
卓悦沉默了一会儿,感叹道:"对他来说,碰见您这样的老板也挺不幸的。"
"在你没有正式签署解约合约之前,我也是你的老板。"男人将双臂撑在他两侧,缓缓俯下身体,压低了的声音里有了暧昧的味道,"如果我这个老板做得不够好,我愿意在其他方面做出弥补。"
卓悦被禁锢在办公桌和方明衍的身体之间无处可逃,只能随着对方的下压软腰倒在了桌子上,红着脸唤道:"主人......"
男人像一只大猫,将猎物圈在爪下亲吻舔舐,肆意调弄。考虑到一会儿还有会议难以尽兴,他并没有实质性的侵入,缠绵了片刻便将人放了。
卓悦被折腾得情潮涌动,不住地喘息,好半天才缓过来。等朱莉将饭盒送进来的时候,他耳根还带着淡淡的绯红,坐在沙发上假装翻书。
"很好吃,你做的?"方明衍夹起一块藕片仔细品尝。
"嗯,按照老赵写的步骤做的。"他将自己饭盒里的肉丸夹过去给对方,碰巧男人也夹了一个给他。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华盛的高层会议晚上十点才结束,夜空里飘起了小雨。和方明衍一同走到门口的卓悦心情愉悦地伸手去接雨水,说:"这好像是今年第一场春雨,我们一起走走好吗?"
"好。"男人撑开了雨伞,将他揽近身边。
这个时候路上的行人并不多。两人并肩缓步而行。
"主人,您有过后悔的事情吗?"卓悦。
"有。"方明衍见他侧过脸好奇地看着自己,笑道,"第一件是关于一只猫,第二件是关于一个人。"
"猫的事我听张漪说起过。"卓悦犹豫了一下说,"关于人的,我可以问吗?"
细雨纷飞的夜色里,男人眼里有着温柔的星光:"我后悔的是,没有在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就将你留在我身边。"
卓悦弯起眉眼,抬脸亲吻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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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们收养了一只流浪的小猫,以为有着金色的眼瞳,方明衍给它取名叫做"Venus",金星的意思。
当卓悦因为银星奖评审不公与最佳电影男主角失之交臂,被评为最佳导演奖的他当场拒绝了领奖,并且在社交网站上发出了小猫的照片,下面留了一句话。
"你们仰望璀璨夺目的银河,而我只会看着那颗属于我的金色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