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不可无礼,暗卫X皇子题材,轻松反差向,1V1,剧情与肉兼得

《穿越之不可无礼》作者:闪电(暗卫x皇子、主仆反差)
引子
  “殿下。”
  少年勾着一抹邪魅的笑容,小腿随意地搭在那人肩上,手里把玩着一把银色的匕首,看着面前跪着的人慢条斯理道:“还有这只靴子没舔干净呢。”
  跪着的少年汗颜。
  说好的纯情小兔子呢?
  ——什么时候变成邪恶大老虎了!
  一、遇伏
  方清宇醒来时只觉得鼻子上有一丝冰冷,大脑正处于宕机状态,没多久一颗豆大的露珠又砸中了他的鼻翼,并顺着脸颊流入嘴里,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唇。
  哪来的水?
  他带着疑问猛地睁开眼,头晕目眩伴随着全身酸痛似潮水般涌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干呕了几下,吐了些清水出来。
  吐完后视线逐渐恢复了聚焦,接着才发现自己正全身湿透地躺在一片干草堆上,衣服沾满了草屑和泥土,那惨状如同刚被泥头车创过,还是创进了河里那种……
  对了,泥头车!
  触目惊心的记忆在脑海中重新勾勒——刺眼的灯光伴随着剧烈的撞击声,自己好像连人随车翻了个360度......然后......醒来便发现全身湿透地躺在这破草堆上。
  方清宇摸了摸手臂和胸口,完好无缺,全身除了酸以及又湿又粘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痛的地方。
  咦,我没死?
  好像真的没死,他心里感到一丝庆幸。
  不过——这又是哪里?方清宇这才想起这个被遗忘的问题,刚刚醒来时就觉得有些不妥了,看起来并不在医院。
  他带着疑问环顾了下四周,光线很暗,勉强能看出周围都是石头。方清宇又仔细瞧了瞧,发现原来这是一个岩洞。洞并不深,五六米外有一个半人高的洞口,而洞口正被一堆树枝挡住,那些微弱的光线正是来自那些树枝间的缝隙。
  方清宇正疑惑,突然,那半人高的洞外就传来了脚步声,没一会儿那遮挡在洞口的树枝被扒开,一道黑影非常利索地钻了进来,方清宇定睛一看,好像是个人,右手还抱着一堆柴火。
  “......殿下?”那人也看见了他,惊讶道:“您醒了?”
  方清宇没回答,一脸问号。
  谁料那人立刻扔下干柴,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扑通跪下道:“属下护驾不周,请殿下降罪!”
  这动静将方清宇吓了一跳,他后撤两步一脸惊愕地盯着面前的人:一袭黑衣,半张脸被一块黑布包住,左臂的衣服上撕了个大口子,腰间别着一把银色的刀,刀鞘上雕着他看不懂的纹路。
  “你是谁?”他试着问黑衣人。
  “属下是您的暗卫。”黑衣人低着头,对他的不解并未产生怀疑,继续解释道:“殿下从江南回京,路遇埋伏,您随车从山崖摔了下去......所幸山崖下是觅江,属下找到您时您正昏迷在岸边,为躲追兵属下带着您逃进了山林,寻得这一岩洞暂避。”
  听完方清宇彻底沉默了,大脑有点转不过弯,黑衣人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就完全听不懂。
  “等一下,你刚叫我殿下......什么意思?”他终于想起这个最核心的问题。
  这么一问,黑衣人略显诧异地抬起了头,一脸疑惑地看向他。也是这一刻,他看清了那人没被遮住的上半张脸:年纪应该不大,眉梢非常英挺,眼睛明明是对桃花眼,偏偏眼神透着一股犀利,头发整齐地束到脑后,还插着一支银簪。
  “......”
  “......”
  二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小半会儿,黑衣人才猛地回过神,再次垂头,言辞中多了一丝慌乱:“殿下,您在胡说什么.....您是九皇子殿下啊。”
  “九皇子?”方清宇又傻了,“哪个朝代的?”
  “回殿下,宁朝。”
  “......”
  方清宇低头仔细看了看自己,刚刚一直没留意,这会儿借着光线终于看清——身上穿的早就不是他出门前那套卫衣牛仔裤,而是一套他完全没见过的衣服,虽然湿透了,不过通过衣服的质地和花纹,能看出原来的主人确实非富即贵。
  结合从醒来到现在所有的记忆,他大脑迅速转动,几分钟后终于想出个可能性:
  “你在拍戏?”
  黑衣人没回答,看起来好像没听懂。
  他继续陷入沉思,又想了几分钟,最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这么说......我是穿越了?”
  “您说什么?”黑衣人打断了他。
  “哦不是,我说......我失忆了!”方清宇想起书里的情节,挑了个俗套的理由搪塞道。正犹豫黑衣人会不会相信,谁料那人猛的一个磕头,那声音在本就寂静的岩洞中放大了n倍,将他又吓了一跳。
  “属下无能!未保殿下周全,愿以死谢罪!”说罢就要将腰间的银刀抽出来。
  方清宇赶紧按住他,“哎哎哎!谁让你死了?!”
  黑衣人顿时收住动作,一脸茫然地抬头望他,方清宇有些无语:“再说了,荒郊野岭的,你死了我一个人还怎么回去?”
  “......”
  “......”
  方清宇清了清嗓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人:“属下贱名不足挂齿。”
  “别让我废话……”
  “属下没有姓名,只知道自己叫十一。”
  十一……
  方清宇盯着小暗卫看了半天,小暗卫漆黑面巾下神情有些不自然,那俊秀的英眉微微蹙起,让人有些好奇他真正的面貌。
  “你摘下面巾让我看看。”方清宇忍不住道。
  小暗卫微微惊诧,但无二话,立即伸手扯下了面巾,一张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面孔映入方清宇的视线,他心里略微惊讶,没想到这暗卫的年纪如此年轻。
  “阿嚏!”方清宇打了个喷嚏,“好冷啊......”他想起自己还是只落汤鸡的状态。
  “属下这就给您生火!”十一说完就朝洞口跑去,捡了些散落的柴火重新回到他身边。
  方清宇坐了下来,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的动作,心想以前只在书里看过古人钻木取火,这人不会也用这招吧?
  不过事与愿违,十一只是从胸口衣侧中摸出两颗火石,取了些干草放到柴上,啪啪几下就将火点了起来,动作行云流水。
  “你经常这么干?”方清宇诧异。
  十一恭敬道:“回殿下,野外生存是暗卫的基本技能。”
  方清宇咋舌:“好吧,你不用跟我那么客气。”
  “尊卑有别,属下不敢僭越。”
  “......”
  火生起来后,洞里一下就亮堂了,火光带来的暖意也驱走了方清宇身上的寒冷,他重新靠回干草堆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从刚刚到现在一连串的信息轰炸他还没回过神来好好梳理。
  不过有一点应该可以确定,自己可能真的穿越了,除非等会哪个角落里跳出个剧组跟他说句surprise。
  十一生完火后又从衣服内侧不知掏了什么东西出来,双手呈到方清宇面前,方清宇扫了一眼发现是几个果子。
  “殿下,担心您的安危,属下不敢在外久留,只摘了些野果供您充饥。”
  方清宇莞尔,心想小暗卫还挺体贴。但他仔细瞄了一眼那果子,看不出来是个梨还是颗枣,表面好像还有很多泥土,根本毫无食欲......
  他摆了摆手:“算了,你吃吧,我不饿。”
  十一没动,很诚实地答道:“属下不敢。”
  “叫你吃你就吃,我真不……”
  “咕———”
  饿字还没说出来,方清宇的肚子已经出卖了他。洞内霎时间变得异常安静,只剩火苗呲溜呲溜的声音。
  “十一啊……”如果有个洞,他此刻恨不得立刻钻进去(不过这里其实就是一个洞),“那什么……吃东西前,要洗,卫生。”
  “殿下恕罪,属下疏忽了。”
  不过最后还是没洗,因为这个破洞里连水都没有,方清宇实在忍不住饥饿,用衣服袖子擦了擦,吐掉皮将果子吃了个精光,吃完才发现十一还安静地跪在身侧。
  方清宇心里一惊:我去,太饿都忘记分给他了,我方清宇什么时候变成吃独食的人了?
  “那什么,不好意思啊……我不小心吃光了。”他尴尬道。
  闻言,十一又疑惑地看向他,显然没明白方清宇的用意。但很快他就将这事抛到了脑后,起身向方清宇作了一揖,道:“请殿下稍作休息,属下去洞口为您看着,那群追兵估计尚未走远。”
  “等下,你说的追兵到底何人?为何埋伏我?”
  “回殿下,属下也不知......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属下的职责是护您安全,并未与贼人多做缠斗。”
  “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我听,我......那什么不是失忆了吗,我看看能否帮我唤起一些记忆。”
  “是。”
  十一并没多想,将他自己知道的全部一五一十告诉了方清宇。
  “去江南巡视?”
  “是,这是陛下派给您的任务,不过......其实原先是给四殿下的,不知为何四殿下突遇怪疾,陛下就将任务临时派给了您。”
  好吧,方清宇大致懂了,这身体的原主人原来接了个钦差的活,还差一点有去无回。
  “那我去江南可有查出什么问题?”他接着问。
  “属下不知。”
  这确实超出了暗卫的了解范围。
  “不过......”十一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快说。”
  十一看着他犹豫了片刻,道:“属下暗中跟随您一月,这一月您几乎都呆在江南月满楼,未出......半步。”
  “月满楼?”
  方清宇一听就暗感不妙,十一果然轻轻别过头,脸色微红。
  “不会是......青楼吧?”
  十一点了点头。
  “......”
  看来应该没查出什么,而且照十一的描述,这身体的原主人也就是宁朝九皇子应该是个花天酒地的纨绔公子才对,谁会那么狠毒要在回程路上痛下杀手?按理说古代杀钦差大臣是性质非常严重的事情,何况还是一国皇子。
  方清宇整理了下思绪,接着问:“那现在这里是哪?”
  十一:“属下猜测追兵可能会寻着觅江下游一路搜寻,便带着您往上游逃去,前面再过50里就是罗州边界。”
  这些地名方清宇完全没有概念,根本不是原来世界中的地名。
  “罗州是靖王殿下的地盘,殿下若不介意,属下带您前往罗州向靖王求助。”
  “不可。”方清宇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后者立即噤声。
  方清宇等了一会,还以为他会问为什么,谁料十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好吧,可能将刚刚的话当作“命令”了......
  他无奈:“在我巡视回京路上派兵埋伏,定是不简单之人,此人没准位高权重,眼下形势不清敌暗我明,不宜轻举妄动。”
  十一顿悟,严肃地点了点头,本就是一脸少年稚嫩相却配上那一本正经的表情,惹得方清宇不禁莞尔。
  不过他这一笑,十一原本严肃的神情就撑不住了,一抹莫名的红晕涌上双颊。
  他暗中护随九殿下多年,自诩对九殿下的性情了如指掌,可九殿下自从醒来后似乎完全变了个人——好像少了几分不谙世事与纨绔跋扈。这其中的缘由十一怎么也想不清楚。
  
二、发烧
   天色稍暗后,十一又出去寻了些野果,而且不知从哪弄了个瓜瓢,找了一条小溪装了些干净的溪水。看见水,方清宇就像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不过他没立刻喝,而是拿着瓜瓢凑到火堆前,借着火光和水的倒影,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年纪看着跟小暗卫差不多,皮肤白皙光泽,鼻梁英挺,虽然有些蓬头垢面,但不难看出这身体的原主人也是个帅哥胚子。方清宇心想到底是皇子,含着金汤勺出生没理由长歪了。
  倒不是嫉妒,放原来的世界他也是个吸引众多俊男靓女的小帅哥,谁料只是开车去看下姥姥却遭飞来横祸。
  自己是穿越了,但原来世界的那个身体是不是死了?才20岁就英年早逝,不知爸妈和姥姥会有多伤心,想到这里方清宇捧着水默默流泪。
  一旁的十一看了吓了一跳,跪下急道:“属下做错何事,请殿下责罚!”
  哭了几分钟,方清宇抹干泪,吸了吸鼻子:“跟你没关系,我只是......想到了父皇。”
  十一缄言。
  “这里离京城多远?”方清宇声音中还带着哭腔。
  “骑马约一月,步行的话约四月。”
  “这么远?!”早闻古代交通不便,没想到竟是如何不便。
  他心里盘算着,京城肯定是要回的,只是眼下刚经历埋伏,敌人未达目标肯定不善罢甘休,此时不宜大摇大摆地暴露身份。
  至于向当地知府求助也不是万全的法子,是敌是友尚不得知,且此处天高皇帝远,既然有一次埋伏难保不会有第二次。
  更何况,九皇子的人马可能早已在遇伏时被杀个精光,消息是否能传到皇帝耳中还不得知。最坏的情况下,皇帝见他多月未归派人来找,那也是好几个月之后的事了,而怎样安全地度过这几个月眼下看来确实有些头疼。再三思虑后,方清宇决定由小暗卫带着他先隐藏一段时间,看清形势后再决定是否秘密回京。
  这是大计划,然后还有小计划——应该是先如何度过这几天,毕竟现在连温饱都是个问题……
  从醒来到现在,他只吃了些野果喝了几口溪水,别说这具身体刚从山崖上摔下来过,浑身湿透几个时辰,就算普通正常人这会儿也有些撑不住了。
  果不其然,他的视线逐渐模糊,不一会儿就往后倒去。
  坐在洞口探风的十一闻声回头,吓了一跳,一个箭步冲到他身前扶起他:“殿下,您怎么了?!”
  方清宇闭着眼一声不吭,十一这才感到怀里这具身体微烫,伸手一摸,方清宇的额头烫的可以煎鸡蛋了。
  “你在发烧!”急得连敬语都忘了。
  方清宇烧的不省人事,已经无暇回应他。
  十一摸了摸全身上下,只找到一些解毒的药物,发烧这点小病平时跟他几乎沾不上边,不过怎样处理发烧病人他还是清楚的。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瓜瓢里的水还剩一些,其实是方清宇特意给他留的,他先试图喂方清宇喝几口,但后者牙关紧闭,水喂了也只能从嘴边漏出,多次之后,十一只得放弃。
  他盯着方清宇的脸愣了会神,犹豫再三,默念了一声:“殿下得罪了。”
  说完他喝了一口水,然后轻掐方清宇的下巴,低下头去。
  方清宇浑身滚烫,意识模糊,朦胧中感到双唇一热,随后有股清甜的水从口腔而入。他眼皮动了动,眼前有张放大了很多倍的脸,不知道那是谁,但是感觉异常的安心,他回以热吻。
  失去意识前,心想暗暗骂了一声,MD,这是老子的初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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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外异常安静,好像所有的昆虫都从世界消失一般,清冷的月光透过洞口撒了进来。
  十一看了看怀里的人,他的面巾早已取下,沾了最后一点水给怀中人敷在了额头。这会儿方清宇抱着他的腰不知是昏睡还是熟睡,十一坐直了身体,不敢轻易乱动。皇子身体金贵,本就是自己护驾不周才导致九殿下在这种破洞里受罪,现在还发着高烧,若有何不测,自己死一万次都不够。
  入夜,他守着方清宇和火苗,开始闭上眼养神。
  他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到听觉上,像一只敏感的豹子,以备发现异常随时醒来。他早已习惯这样的睡觉方式,从前多少个夜晚,自己也是这样守着九殿下。只不过那时候九殿下在明他在暗,九殿下从来没察觉过他,他也没有被九殿下认识的必要。
  夜半三更,洞外细细簌簌一阵响,十一立即睁眼,警惕地听了一会儿后那声音便消失了,估摸着是普通的老鼠。他微微松了一口气,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人,已经一个多时辰过去了,方清宇还是微蹙着眉,看起来好像有些难受。
  十一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烫手。
  怎么回事?殿下还在烧?
  他轻轻唤了唤方清宇,后者紧闭双眼依旧一声不吭,十一心感不妙,九殿下这是烧的完全失去意识了,要立即看大夫才行!
  可是去哪里找?这荒郊野岭的别说大夫,就连村子都没有。
  不过十一对这片还不算陌生,几年前自己曾随内行司前往罗州秘密追查一件要案,记得就在罗州边界有一座小镇,从这里过去用轻功应该不出半个时辰。他心里大致回想了下路线,然后熄了火堆用土简单掩盖,抱起方清宇便离开了岩洞。
  现在是晚上,借着夜色可以掩人耳目,不过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轻功,抱着人实在不那么容易施展,没出多远他便改用跑的方式,九殿下并不重,跟以前在内行司的地狱训练比起来简直跟举手一样简单。就这样跑了大约半个多时辰,十一终于看见远处隐约有几盏灯笼——那个小镇果然还在。他一刻不敢再停,抱着方清宇继续往那亮光跑去。
  这镇子很偏所以并不大,离入口不远处就有铺子挂着一面郎中的布旗,十一双手抱着方清宇,只能用脚尖去踹那铺子的门,边踹边喊大夫。没过多久,便听见里头有人点灯起床的声音,一个老头开了门,谁料瞧了他们一眼便将门砰的一声关上。
  十一顿时傻了。
  “大夫?!殿......我家公子发烧了!求您救救他阿!”十一又踹门道。
  屋内传来那老头的声音:“你快走吧!再不走我要报官了!”
  “咋了,怎么不给人看阿?”屋内另一道声音传来,是个老妇。
  “别管那么多事,三更半夜,又是黑衣又是华服,我这个老头怕是没命给人瞧阿......”
  十一瞬间哑然,抱着方清宇二话不说离开了那铺子。
  他穿过镇子,又仔细寻了几家,但要么根本不开门要么也跟老头一样看一眼赶紧关上。
  一刻钟过去,十一已经走到了这镇子的尽头,前面还剩最后一家大夫,他决定再试试看。开门的是个骂骂咧咧的胖子,十一将方清宇放下靠在墙边,门一开他就朝着门口重重一个磕头:“求您救救我家公子!”
  胖子懒洋洋地扫了他们一眼,问:“你们有钱么?”
  十一看到了希望,连忙从衣侧掏出些碎银,他平时的俸禄并不多,出门也带的少。谁料胖子看了他手里的碎银一眼,嗤笑道:“就这么点?连你家公子半条命都救不了!”说罢将门一把摔上。
  十一在地上静静跪了一会儿,看了一眼早已不省人事的方清宇,然后起身再次敲门,道:“大夫,刚刚拿错了,我这还有一块我们公子上好的美玉,您行行好?”
  胖子一听又骂骂咧咧地来开了门,“我操*%$,刚刚怎么......”
  胖子的骂街戛然而止,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他看不出是下巴还是脖子的脖子上,刚刚还毕恭毕敬的少年此刻阴郁着脸,眼神狠戾地瞪着他,清冷的月光从少年脸侧撒下,原本有些淡淡麦色的皮肤此刻变得煞白,吓得胖子全身战栗。
  “你若不治,今晚必死一人,但我向你保证——绝对不是我家公子。”
  胖子吓得腿都软了,“治、治治治……快、快请进!”
  ......
  方清宇醒来的时候,全身还是酸的厉害,头也很晕,唯一的不同这次不再是岩洞,而是在一张不那么舒服的木板床上,不过也就比干草堆强上那么一点。
  难道自己又穿回去了?
  他扭头往旁边一看,发现昨日认识的小暗卫正安静地倚在床边,静静地闭着双眼,似乎在睡觉。
  怎么会有人坐着睡觉的……他心里一边吐槽一边盯着那人的脸,心想这小暗卫确实长得耐看,可他还没多看几眼,那人便睁开了眼睛,与方清宇的视线对上后愣了一愣,紧接着吓的扑通一声跪下:“殿、殿下,您醒了?”
  这句话真是似曾相识......
  “不用我每次醒来你都一惊一乍的。”方清宇笑了笑。
  “抱歉。”十一有些尴尬。
  方清宇伸了个懒腰,问:“这是哪?什么时候了?”
  十一重新恢复了恭敬:“回殿下,昨晚您发烧了,属下带您到罗州边界的小镇找了大夫,这里是医馆,现在是卯时。”
  方清宇摸了摸额头,昨晚发生过什么事他有点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当时眼皮重的厉害,后来就一直睡一直睡。
  “您好点了吗?”
  方清宇转头,看见十一盯着他神情中划过一丝担忧。
  他笑了笑,“还行,现在应该能打死半只老虎。”接着又道:“不过......我现在好饿......”
  十一愣了下:“那、属下去给您找些吃的?”
  方清宇点了点头。
  十一正欲起身,突然,外厅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踹门声。
三、互换
  “人在哪?!”
  “大人,他们就在内屋,小的昨晚......”
  十一立即止步,听这声音明显是那胖子,昨晚那胖子开完方子趁他不注意一溜烟跑了,他当时没追毕竟没真想要人性命,没想到那人竟然跑去报了官。
  一旁方清宇也听见了声响:“怎么了?”
  十一回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殿下,晚些给您解释,您先躲起来,属下去引开他们。”
  方清宇一把拉住他:“不行,他们人多你一个人太危险,要躲一起躲。”
  十一:“......”
  “快点,把窗先打开。”方清宇说完立即下了床,环顾了下四周,这内屋其实也没什么像样的家具,也就这张木板床还有些地方能躲,算了,死马当活马医,他挪开床底下的杂物,拉着十一钻了进去。
  不一会儿,胖子就带着人踢开了内屋的门,但看清屋内情况后胖子傻了眼:“人呢?”
  “你他娘的耍老子呢?”官差头子瞪着他道。
  “不不不,真的在这里,一个时辰前还在的......”
  胖子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脚边的床底下,他要找的两人正紧紧地挨在一起大气不敢出一声。
  十一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视线前方,右手已经悄悄握紧了匕首,盘算着万一被发现他就冲出去杀了那帮人。其实以他的功夫,对付几个官差绰绰有余,但殿下要拉着他一起躲,他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
  方清宇的视野中只有十一的后脑勺,进来时太赶也没来得及调整姿势,现在他是以狗熊抱的方式抱着十一,手臂还圈着人的腰。他仔细想了想他俩现在这姿势——在原来的世界好像叫“汤勺式”,传闻情侣都喜欢以这种方式入睡......
  不过比姿势更尴尬的是,他好像起了反应,十一的身体没什么异味,还特别的热,像个柔软的......汤婆子?方清宇能很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体温,让他忍不住想干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十一很快也察觉了身后的异样,到底是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明白是什么情况后脸顿时烧的滚烫,但他不敢轻举妄动,一方面事关殿下的安危,另一方面这床下的空间实在太小。
  这时,胖子终于注意到了打开的窗户,指道:“大人,窗户开着的,他们肯定从窗户逃走了。”
  官差头子也没多想,指挥了一句身后的小弟:“追!”然后又指了指胖子,“把他也带回去!”
  “是!”
  “哎?大人,你们带走我干啥呀!......”
  一帮人来得快走的也快,不一会儿屋内重新恢复了安静,两人在床下又待了一刻钟,确认外头完全没动静后才悄悄地从床下爬出来。
  “让殿下受罪了,属下该死。”
  “没事......”方清宇已经习惯了他的恭敬话,“不过,为何会有官差过来?”
  十一便将昨夜发生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方清宇听完了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确实有些招摇过市......而且从山崖摔下,湿了又干,再加上刚刚在床底下那顿折腾,这会儿原本光鲜亮丽的衣裳早已糟蹋的不成样子,他嫌弃地皱了皱眉。
  十一看懂了他的意思,转身翻了翻屋内的柜子,不过那胖子确实穷的厉害,翻了半天只找到几件破旧的衣物,勉强能凑成一套,且尺寸还偏大。
  方清宇清楚自己就是个事b,平时还有些“间接性洁癖”,一不吃他人剩菜二不穿他人衣裤,这是两条最起码的事b底线,更何况还是那胖子的衣服,于是他看那衣物的眼神比看自己身上的还嫌弃。
  “殿下?”十一自然不懂这些,这套衣物本来也是了主子找的。
  方清宇有些为难,胖子的衣服他肯定不穿,但自己身上脏的不行了不换也不是,纠结了一会儿他将目光放到了十一身上——对啊,反正当下如何都得穿别人的,衣物是啥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这衣服的原主人是谁......
  “那什么......我”可话到了嘴边,他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十一是个木鱼脑袋,也没理解他的意思。
  犹豫再三,他干脆豁出去了,一口气说完:“我跟你换吧!你穿这套,我穿你的。”
  十一只是愣了下,然后二话没说便宽衣解带,脱得全身上下只剩亵裤与黑靴,才有些犹豫地问:“殿下,属下的衣服都是汗臭,怕脏了您的贵体。”
  方清宇吐槽:“那你还脱得毫不犹豫......”
  “殿下的命令,属下不敢违抗。”
  “......”
  十一脱个精光,也不介意被方清宇看,反倒是他自己有些不太自然。
  他俩身高差不多,不过跟他这具娇贵的身体不同:十一的肌肉匀称而饱满,不多也不少,有一些淡淡的小麦色,一看就是常年锻炼的结果。
  但比起让人垂涎欲滴的肌肉,少年上半身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疤更吸引他的注意,几乎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大部分都集中在胸口、肩膀和腹部,有些颜色都很淡了,看起来已经有不少年头。
  方清宇伸出手,指尖在胸口的一处伤疤上摩挲,隔着炽热的肌肤能感受到肌肤下的心跳,这伤疤离心脏如此近,很难想象出面前这少年经历过什么事情。
  “殿下?”
  十一这声轻唤将他又拉回现实,他清了清嗓子,接过十一的衣物,接着将视线投到十一的靴子上。
  “那个,靴子你不脱吗?”
  十一愣了:“靴子也要?”
  “嗯,要就要全套的,我俩码数应该差不多。”
  “码数是什么?”
  “额......就是脚的尺寸,你别管了,脱还是不脱?”
  十一顿时有些脸红:“属下的靴子太臭了,不太好吧......”
  方清宇笑了笑,第一次见小暗卫这般害羞,不过没关系,他就是要臭的。
  没等十一继续废话,他半跪下去,抓着靴子抬头问道:“要不,我帮你?”
  十一吓了一跳,赶紧将他扶了起来,“这种事怎么能劳烦殿下!......”
  怕方清宇还做出什么吓死他的举动,十一二话不说赶紧将两只黑靴脱了下来。
  方清宇接过靴子,习惯性地闻了闻,嗯——确实很臭......
  一看十一竟然没穿袜子,古人难道都是这样穿鞋的吗?
  “你为啥光脚穿鞋,不硌得慌吗?”
  十一没想主子会问这些奇怪的问题,不过还是诚实作答:“属下经常翻山越水,光脚穿鞋方便随洗随干......”
  “没关系,下次我帮你洗吧。”
  “??”十一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方清宇笑了笑:“我意思是,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殿下但说无妨。”
  “你看我们逃亡、不对......回京路上,还不知会遇到多少危险,他们的目标是九皇子,但九皇子到底长什么样他们不一定知道。”
  小暗卫听得很认真,他继续说:“所以你看,如果我跟你换个身份,你来扮演我,我来扮演你的下人,这样就算被敌人找到也不一定会抓我,你说对不对?”
  十一听完立即跪下,“属下怎敢让殿下做我的下人,这万万不可!”
  “只是扮演,演戏,你懂吗?”
  少年摇了摇头。
  “那......跟班?”
  少年又摇了摇头。
  “侍卫?”
  少年还是摇头。
  “草,所以说你忍心看我真的被抓走?”方清宇故意板起脸,十一顿时失色:“自然不是!可是......”
  “不用可是了,就书童!好不好?”
  十一还想说点什么,只见主子摆出个“你想抗旨么”的表情,他顿时收了声。书童就书童吧,虽然都是僭越的死罪,这个稍微死的体面一些。
  始作俑者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道:“那从现在起,你不能叫我殿下,额......我真名叫啥来着?”
  “国姓霍,您名琛。”
  “那你叫我小琛子......不行,像个太监。算了,你就叫我小宇吧,这是我小名。还有,你生气的时候要叫我狗奴才。”
  “殿下,我怎敢生您的气……”
  “你刚叫我什么?”
  “呃!……小、小宇?”十一的脸一阵青一阵红,他实在吓坏了,给方清宇磕头道:“殿下,属下做不到!”
  方清宇叹了口气,蹲下去摸了摸他的脑袋,“为何做不到?”
  十一抬起头,眼神很坚毅:“属下生来就是为了保护殿下,怎可做出这种有违常理的越矩之举。”
  “那你为何亲我?”方清宇一脸玩味地问。
  霎时间,少年的脸由红到绿又到白,“属下该死!”
  方清宇笑道:“你看,你都做过了还怕什么?”
  “可是,被陛下知道,属下要被杀头的。”
  岂止杀头,九族都不够诛的。
  “你不说我不说,他不会知道的。”怕他还有顾虑,方清宇补充道:“这样,在认识的人面前我们就恢复正常的身份,其余时候我扮演你的书童,直到我们安全回到京城。”
  十一看着他犹豫了好久,最后拗不过他,松了口:“那殿下遇到危险的时候,一定要让属下保护你。”
  “那是自然,我又不会武功。”
  “如果属下真的被当作殿下抓走了,殿下也不要管我,一个人跑掉就好……”
  十一最后这句话让方清宇愣了好一会儿,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咳。”他清了清嗓子,说:“那……为了让你早点进入角色,我们来预演一下。”
  “你先扇我一耳光。”他对着少年说。
  
四、惩罚
“这怎可能?!”
  “演戏自然要真实才能使人信服。记住,现在我不是殿下,是主子你的小书童。”方清宇对十一说。
  “您还是杀了我算了......”
  方清宇笑了笑,“看来,主子还没进入状态。”说完,他按着十一的肩膀让他坐到床边,然后朝着十一跪下。
  十一看了顿时色变,想扶他起来但被方清宇又按了回去。
  只道:“殿下,您确定要这么做吗......”
  方清宇点头,一脸坚定,他指了指自己的脸,说:“请主子赏我耳光。”
  十一盯着他犹豫了半天,无奈地叹了口气,问:“为何赏你?”
  见他这样问,方清宇心里顿喜,“小、小的......”可话到嘴边他一时想不起该编个什么理由,随便答了个“小的偷看了您洗澡!”
  坐着的少年本来还有些拘谨,听他这么一说忍俊不禁。
  “别笑......你该罚我了。”方清宇小声提醒他。
  十一轻咳一下,然后歪头道:“可是我还没生气呢。”
  “你就假装生气.......”方清宇瞪了他一眼,龇牙咧嘴道:“再拆我台我就翻脸了?”
  少年见状立刻收起了笑容,稍微摆正了下姿势,方清宇以为他开始入戏了,但只见十一从身侧抽出那把银色的匕首,指尖摩挲了下漂亮的刀锋,看着方清宇勾着嘴角道:“偷看本少爷洗澡,是要挖眼珠的。”
  方清宇顿时汗颜,怎么还有这一出?
  “好、好主子、好少爷......”他配合着假装很害怕的样子,“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人一命吧!”说完,他朝前方磕了个头,十一伸出脚尖抵住他的额头。
  小声说:“殿下,不用真磕吧?”
  “别废话。”方清宇拿开他的脚,重新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个头,“请主子饶命啊!”
  十一盯着他看了一会,轻叹一口气,重新坐直身体,配合着道:“死、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说说......本少爷该怎么罚你?”
  方清宇窃喜,心想十一终于找到状态,他赶紧又磕了个头:“小的是您的奴才,少爷怎样罚我、羞辱我都行!小的愿给您当牛做马!”
  “贱、贱畜,就、就你也配?”十一有些勉强,但还是配合他说了出来。
  “小的不配,小的只配给您舔鞋,小的就是您鞋底的一粒沙子!”方清宇低头轻吻了一口十一的靴面,十一条件反射性的缩脚,但想起还在配合主子演戏,他又重新将脚往前伸了伸。方清宇抬头:“请主子罚我给您舔鞋吧!”
  看方清宇如此投入,十一也不好再拆他的台,便配合地将脚踩到地面上,“给、给本少爷舔鞋底......”
  方清宇接到命令,一脸欣喜:“是!”
  然后低下头先舔了舔十一的靴面,十一将脚抬了抬,方清宇立即去舔他的靴底,不过说实话靴底布满了灰尘,舔几下就像吃了一口沙子一样难受。
  “殿下......不脏吗?”
  十一的声音在头顶传来,有些担心他。
  方清宇抬头恭敬道:“主子的鞋怎么可能脏?能给您舔鞋是我的荣幸。”说完他继续舔,不一会儿功夫,就将十一的靴底舔了个一干二净。
  他重新跪直身体,“报告主子,您的靴底干净了!”
  十一抬脚瞅了一眼,确实干净,“嗯......还行。”
  “接下来,主子要罚我给您舔脚了。”
  十一汗颜:“还没结束吗?”
  “当然没有,这只是个开胃菜。”
  “殿下......我脚臭,要不就算了吧?”
  方清宇不依不饶:“这怎么行,小的舌头天生就是为您洗脚准备的。”
  “......”
  十一见方清宇还不罢休,只得继续配合,心想算了反正鞋底都舔过了,也不差再舔个脚了。其实说句心里话,若不是这事太荒唐,他觉得被人这样伺候也莫名的挺爽。
  他将右脚伸到方清宇面前,“那、那还不快给本少爷舔?”
  “遵命!”
  十一看着方清宇,明明是被羞辱的那个,怎么殿下反倒是最享受的那个?
  方清宇恭敬地给他磕了个头,然后捧着他的脚将靴子脱掉,十一自然是没穿袜子的,脱掉那靴子后方清宇顿时就闻到了股脚臭味。
  十一也有些尴尬:“殿下,要不我洗一下您再舔......?”
  方清宇摇头:“不必,我就喜欢臭的。”
  “......”
  说完,他就伸出舌头扫了一圈少年的脚底,少年顿时一个激灵,那是从来没体验过的一种感觉。方清宇一口含住他的脚趾,舌头在脚趾缝中打转,爽的少年发出了一些细碎的轻哼声。
  “主子,可舒服?”
  十一点了点头,自然是舒服的,只是这舒服的代价有点太刺激了,昔日高贵的皇子跪着舔他的脚,他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方清宇抓着他的脚踝,舌头从脚趾游到脚心,像在品尝一道美味,少年吃痒下意识地抬了抬脚,他便立即跟上去。看见自家主子这份贱样,少年不禁勾起了嘴角,心里也没再先前那么忐忑,他将脚挪到右边,方清宇的头就跟到右边,他将脚挪去左边,方清宇的头就跟去了左边。
  “主子,你可踩踩我?”
  “怎么踩?”
  方清宇顺势平躺下,示意十一踩他的脸,十一也没怎么犹豫,直接就着全是口水的脚丫踩到他脸上,方清宇立即伸出舌头舔弄他的脚心,从这个角度看,少年的大脚全部踩在了他的脸上,看起来就像他脚下的一粒灰。
  十一也胆大了起来,稍稍加重了脚下的力度,自家主子的脸就在自己脚下,温热的呼吸伴随湿润的口水,这种感受既荒唐又奇妙。
  这场“惩罚”足足花了半个多时辰,最后俩人都有些筋疲力尽,方清宇替十一擦干脚重新穿好鞋,抬头笑道:“主子惩罚我,惩罚的可满意?”
  十一本来已经从颠覆三观的荒淫中回过神来,被他这么一问顿时又耳根通红。
  满意,可太满意了,但这满意实在无福消受。
  “那小的以后天天都这样伺候您。”
  “什么?”十一差点吓掉下巴,这种事居然还有以后,“殿下,以后还要这样吗?”
  “当然!不是说回京前咱俩都是互换身份吗?既然是你的书童,伺候你就是我的本分。”
  十一汗颜,“那、我可不可以......不惩罚你?”
  “不惩罚我?”方清宇愣了下,然后明白他的意思,笑道:“不行,您是一个脾气特别坏的主子,您天天都得惩罚下人。”
  “!!......”
  这“主子”当的也太令人为难了!
  #
  两人离开医馆已是巳时,镇上的人已经起来,该赶集的赶集,开铺的开铺。方清宇饿的肚皮贴背了,虽说吃了一顿“脚”,但到底肚子还是空的。十一倒还行,做暗卫的本来就风餐露宿有上顿没下顿,喝点水可以挺很久。
  出了医馆不远处就有处面摊,方清宇眼都直了,拉着十一直奔过去。
  “你有钱吗?”来到面摊前他才想起这个重要的问题。
  “有一点碎银。”十一从胸口摸出银子,正是昨晚被胖子瞧不起的那点儿。
  “那,老板!两碗红烧面!”
  “好嘞!”
  点完面,方清宇找了个干净的位置一屁股坐下去,回头一看十一还愣在身旁,疑惑:“你坐呀?”
  “属下怎可跟殿下一起同桌吃饭......”
  “你忘了,你现在才是主子。”方清宇提醒他,然后笑道:“请问主子,小的能否跟您一块吃饭?”
  十一红了耳根,还有些不习惯:“自然可以。”
  “那你还不坐下!”
  “是......”
  这“主子”当的......
  方清宇心想看来还需些日子再“调教调教”。
  面很快上来了,卖相并不怎样,但方清宇饿急了也管不了那么多,十一也饿了,于是什么礼节都抛到了脑后,俩人开始风卷残云,不一会儿碗就见了底。
  吃饱,方清宇开始思考后续计划,首先第一个要考虑的事情就是钱,放在哪个世界钱都是好东西,没钱寸步难行。
  但,去哪里整钱呢?
  小偷小摸他自然不干,他方清宇活这么大除了有些变态小癖好,人还是正直的很。
  他翻了翻全身上下,除了那套换下来脏的不成样子的衣物,还有一块白里透红的玉佩和手指上一块扳指,那玉佩原本系在腰间,通体光滑,晶莹剔透,一看便知非凡俗之物。
  “这附近可有当铺?”他问十一。
  后者疑惑:“您要做什么?”
  “自然是把它卖了呀,换点钱。”他晃了晃手中的玉佩,就它最重,估摸着能值不少钱。
  十一惊讶:“殿下,这是您母妃赠您之物......您确定要卖吗?”
  “我母妃?谁?”
  十一汗颜,心想殿下确实失忆的严重。
  “是、是俪妃娘娘。”
  方清宇听罢,晃了晃那玉佩,既然是这身体原主人的亲娘送的,卖掉似乎也不妥。
  “也罢,要是卖了到时被我母妃发现怕是不好交代。”
  他说完便发现十一微蹙着眉,满脸疑惑。
  便问:“怎么了?”
  “殿下,俪妃娘娘已薨逝多年了。”
  方清宇微怔,而后有些尴尬,“哦......我记不起来了。”
  “我母妃,呃,怎么走的?”
  “殿下恕罪,属下不知”十一如实回道。当年俪妃娘娘薨的突然,但全宫上下都处理的很低调,消息并没怎么外传。
  见问不出什么,方清宇作罢。
  既然这玉佩卖不得,那全身上下就剩一块小扳指了,这穷酸皇子出门都不带点银子......
  “这扳指不会又是我哪位已故亲戚送的吧?”他问。
  “呃,这扳指是您自己的。”十一说。
  “那好办,就卖它。“方清宇打了个响指,“走,找当铺去!”
  
五、邂逅
  “到底瞧好没有,你看了快一炷香了。”方清宇实在忍不住了。
  老头放下手中像放大镜似的玩意,上下打量了他俩一眼,笑道:“敢问阁下何处取得此物?”
  方清宇扫了他一眼,“你管那么多干嘛,难不成怀疑我偷的?”还以为来了当铺交物拿钱一条龙走完,谁知这老掌柜拿着玉扳指来回看了那么久。
  老头皮笑肉不笑:“不敢,只是依老夫浅识,此物来头不容小觑,看这成相民间极为罕见,怕是......来自宫廷。”
  方清宇脸上维持着波澜不惊,心里倒是微微一撼,没想这老头还有点眼光。
  “什么来自宫廷,掌柜言过了,不过是在下家里......呃,我祖父的遗物!”
  十一:“......”
  老头:“那老夫更不能收了,既然是尊祖父的遗物,阁下还是妥善保管为好。”
  “哎?”方清宇还想说点啥,老掌柜给旁边伙计使了一个眼色:“小福子,送客。”
  那伙计立即向他们做了个请滚的手势。
  方清宇无奈,拉着十一愤愤地走了。
  “师傅,为何不收那宝贝?”两人走后,小福子问。
  “你懂什么!”掌柜摇了摇头,“你是没瞧见,那扳指内侧雕了什么图案,收了那玩意儿我跟你纵有十条命都不够偿的!”
  “什么来头阿......不会真是宫里的吧?可看那二人的打扮也不像啊?”
  “看打扮确实寒碜了些,但那二人的容貌并不像凡夫俗子,天下不太平,咱们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带着扳指离开当铺后,方清宇跟十一二人又在小镇里继续寻了寻,可惜这镇子不大,方才那老头便是唯一一家当铺了。
  “殿下,要不去珠宝店看看?”十一提议。
  对啊,差点忘了,珠宝店啥奇珍异宝没有?没准看得上这玩意儿,大不了便宜点卖算了,现下搞到银子才是最关键的。
  很快,他们在镇子中心最繁华处找到一家珠宝商行,里头寥寥无几没几个人,掌柜是个中年大叔,方清宇来到面前拿出那扳指开门见山道:“看看这个,多少钱?收不收?”
  他们这行头进店,掌柜都没正眼瞧一下,但见方清宇掏出那扳指后掌柜的眼瞬间直了,接过举到面前仔细瞧了瞧,没花太长时间,很快就满脸赔笑道:“二位公子有失远迎。”
  方清宇懒得跟他废话,“行了,客套话别说了,您报个价吧。”
  “二十两。”掌柜爽快地竖起两根手指。
  方清宇没立即回话,扭头对十一悄悄道:“方才那牛肉面花了多少钱?”
  “一碗二钱,怎么了殿下?”十一压低声音。
  “那一两多少钱?”
  “大约一千钱。”
  “岂不是够买一万碗牛肉面......吃到八十岁都吃不完啊!”
  “......”
  一万碗牛肉面,方清宇觉得这买卖还是划算的,便打算一口成交,然而话还没说出口,突然身旁传来了一句:“白英翠挽芙蓉玉......我出三十两!”
  三人齐齐转头,只见说话的是个身高跟他差不多的男子,年纪看着也不大,面容清秀,一身白里镶金,腰间别着把长剑,竟有几分武侠小说里的气质。
  十一警惕地蹙起了眉。
  “阁下是?”方清宇有些摸不着头脑。
  “公子不必介怀,在下只是偶然路过瞧见你手中之物,起了兴趣。”小帅哥一口白牙,笑的很真诚。
  方清宇扭头对掌柜道:“有人出三十两,那......”
  掌柜显然急了,“呃、那、那......三十五两!”
  方清宇挑眉,好家伙,敢情方才把我当冤大头了!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小帅哥接着配合道:“我出四十两。”
  “!!”
  掌柜又顿时语塞。
  “五十两!只能五十两了!再高真的出不起了!”掌柜边摇头边说。
  “好嘞,成交!”小帅哥取过方清宇手上的扳指一把塞到掌柜手中,还一副一脸惋惜的表情。
  “这?......”掌柜有些懵。
  “您该不会想反悔吧?”方清宇见好就收,眯起眼问。
  掌柜见人多势众,摆了摆手:“诶!算了算了,五十两就五十两吧!”
  三人抱着五十两银子走出商行,方清宇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五十两,那是两万多碗牛肉面啊!比方才翻了整整一倍,他看着前方小帅哥的背影,竟觉得那人仿佛圣光四射,简直是财神爷下凡。
  “那个,方才太感谢你了,要不你收下这些吧!”他毫不吝啬地从里头掏出十多绽银子递给小帅哥。
  小帅哥没收,笑道:“公子不必客气,在下没帮什么,只是说了几句实话。”
  方清宇心想这小小的扳指都如此值钱,那块沉甸甸的玉佩岂不更价值连城,可惜是亲娘送的卖不得。
  “你刚说那个,白什么玉?”
  “白英翠挽芙蓉玉,采自北方伊刹国,民间极少见,一般都是上贡宫廷......”小帅哥一针见血,跟当铺那老头如出一辙。
  “不知公子为何要卖?”他盯着方清宇,不过眼神中并没让人不快的多疑。
  “呃,那个......”后者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心想再说是祖父的遗物似乎不太好吧?
  见他为难,小帅哥也没再深究,转了个话题主动道:“在下景天,敢问两位公子大名?”
  “方清宇。”方清宇很自然地报出自己的名字,然后指了指旁边的十一,“这位是我主子,叫十一。”
  “什么?”景天没反应过来。
  十一也猛的看向方清宇,自家殿下是真的毫不介怀......
  “咳,我......我是他的书童。”方清宇说。
  景天这下总算听懂了,他将视线挪到十一脸上盯了一会,十一自始至终沉着脸,话并不多。除了面对自家殿下,他一直是这个样子。
  景天笑了笑:“抱歉,方才没看出来。方兄这是要准备去哪里?”
  这倒是将方清宇问住了,自己发了一烧醒来就在这鬼地方,之前只是盘算着走一步算一步,接下来要去哪他也没什么确切的想法。不过他还是谨慎的,景天虽然不像有歹心之人,可到底是敌是友当下还不能轻易判断,于是他报了个大致方向也就是京城。
  只见景天想了一会,说:“从此处去京城路途遥远,若是走大路更快一些,大路必经罗州翼县,在下正好也要去那,方兄、十一兄若方便不如同行?”
  方清宇没想他会盛情邀请,见对方这么说了顿时不好拒绝,何况对方还帮过自己。
  他转身有模有样地对着十一道:“少爷可同意?”
  十一嘴角一扯,差点绷不住:“可以。”
  为了卖那扳指花了不少时间,三人达成同行的决定后天色也不早了,方清宇决定在镇子再逗留一晚,顺便买些新的衣物和干粮,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他迫不及待要找个客栈洗个澡了!
  从前别说三天不洗澡,平日里都是一天一洗,如果当天打了球还可能洗两到三次,这三天身体滴水未沾实在难忍不适,而且身上的衣物也隐隐有股臭味了。
  于是三人找了间稍微大一点的客栈,暂别后就各自回房歇下了。
  #
  夜过子时,大宁魏王府。
  菘蓝推开门,向案前的人轻轻行礼,“殿下,奴婢给您添灯。”
  霍言停下手中的笔,抬眼:“这种事,让下人做便是,你操什么心?”
  “奴婢也是下人,伺候殿下乃分内之事,岂有谁做谁不做之分。”
  霍言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
  菘蓝来到案前将灯罩取下,轻轻剪去烛芯,飘忽不定的火苗重新恢复平静,屋内再次亮堂了一点。她看了看霍言,烛光衬得他的侧脸棱角分明,俊秀无比。
  四皇子魏王,朝中最能与二皇子比肩的人。
  “咚咚。”
  门外两声清脆的叩门,将菘蓝的思绪惊醒,她脸侧稍红地别过头。
  “进。”霍言的语气波澜不惊。
  张管事推开门,对着案前恭敬道:“殿下,北觅求见。”
  “传吧。”
  张管事恭敬地退下,不过多时,一名着夜行衣的年轻男子风尘仆仆地走进,在案前屈膝半跪:“见过殿下。”
  “起来吧,何事?”
  北觅看了一眼一旁的菘蓝,欲言又止 。
  “无妨。”霍言打消他的疑虑。
  “是。”北觅神情有些凝重,“启禀殿下,接探子密报,九殿下回京路上遇袭,殿下随马车摔落山崖后下落不明,其余人马......全军覆没。”
  手中的笔一颤,墨水滴到纸上瞬间散开,霍言抬头:“你说什么?”
  身旁的菘蓝也心里一惊。
  北觅:“事发永州怀县以东一百里,袭击者暂时未知。至于九殿下,属下人马找到马车时,车内空无一人,九殿下不知去向,生死未卜......”
  霍言的眉紧蹙:“车内可有血迹?”
  “回殿下,车内未发现血迹。”
  北觅说完,霍言陷入了沉默,半晌才道:“此事父皇可知?”
  “尚未惊动陛下。”
  “你带一支人马继续搜寻,记住,低调行事,无论生死务必找到九弟!”霍言很快恢复了冷静,吩咐道:“另外派几个人,盯着本王二哥那边,有何动静立即向本王禀报。”
  “属下遵命。”
  “还有......消息暂且封锁,别传到父皇耳中,免得打草惊蛇。”
  “是,属下告退!”
  北觅走后,菘蓝看了一眼霍言,后者依旧眉头紧锁,一脸思虑。
  “菘蓝,此事可有看法?”
  菘蓝没想霍言会问她,忙道:“奴婢不才,不敢妄议。”
  霍言看着她,“你跟了本王有五年了吧,但说无妨,本王只是随意听听。”
  菘蓝沉思了一会儿,对霍言恭敬道:“陛下膝下七子,大皇子早年夭折,如今仅剩二皇子霍齐、四皇子您、七皇子霍宣以及最小的九皇子霍琛,除九皇子外,其他皇子成年后均已分封出宫。”
  “继续。”
  见霍言授意,菘蓝继续:“陛下虽在壮年,国储却久久尚未确立,九皇子居于深宫又得陛下平日厚爱,且刚受江南巡视之大任,树大招风众矢之的,怕是......”
  “你意思是,九弟遇袭跟有人觊觎储位相关?”霍言的眼神透着一丝淡淡的锋利,菘蓝低下头:“奴婢该死,不该妄议国事。”
  “没事。”霍言收起了眼神,“也是本王同意你说的。”
  “殿下心里其实早有想法,奴婢愚见实在见笑了。”
  霍言陷入沉默,菘蓝说的没错,否则他也不会第一时间让北觅去盯着二皇子霍齐。只是此事发生的唐突,现形势尚未明了,九弟生死未卜,怎样行动还需仔细考量。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平日九弟居于皇宫,在他首次离宫就下手,有些人怕是急得坐不住了。
  “九殿下吉人天相,断不会有事的。”菘蓝试着安慰道。
  “但愿吧。”霍言难得没板着脸,叹了口气,“本王这个弟弟一向不让人省心。”
  “阿嚏!”
  “怎么了,殿下?”十一回头,看着床上的方清宇。
  “没事。”床上的人抹了抹鼻子,“可能有人在骂我。”
  “......”
  方清宇将视线挪过去,十一正直直地倚在他的床尾,背部的线条挺拔而优美,手臂环在胸前,抱着那把银色的刀。
  “你怎么没睡?”他问。
  见他醒了,十一屈膝半跪,恢复了以往的恭敬:“属下给您守着,殿下可放心入睡。”
  “不必如此谨慎......”
  见十一不说话,方清宇猜他估计是在担心白天认识的景天。
  “你不睡明天会没精神的,还要赶路呢。”
  “属下并没完全不睡,会闭着眼睛养神。”十一的意思是让他不用担心。
  方清宇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两人都没再说话。
  过了很久,十一几乎以为方清宇已经睡了,却听见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你能不能坐到床边来,我不想你离我那么远。”
  十一愣了片刻,好几秒才思考过来。
  夜晚虽还很长,夜色却温柔如水,如同少年那刻微动的神情与嘴角淡淡的弧度。
  是,殿下。
  
六、遇匪
  翌日一早,三人吃过早点,在集市口租了辆马车。
  方清宇算是第一次坐这种交通工具,比想象中还要颠簸。他挨着十一,景天坐在对面,三人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方清宇试着找了个话题:
  “景公子此程是为何事?”
  景天听见他问,笑了笑:“没什么大事,只是去看望在下的爷爷。”
  “这么说,景公子的家就在翼县?”
  “老家罢了,我家其实也在京城,不过老爷子不喜欢京城,硬要一个人搬回老家住,所以在下每过一段时间就要回去看他。”
  景天这么一说,方清宇又想起了姥姥,穿越前就是去看姥姥的,可惜如今已是天人两隔。
  “......方兄为何突然神伤?”
  听见景天这样问,身旁的十一闻言也转过头来,方清宇收起思绪说:“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方兄二人回京可是要回家?”景天又问。
  方清宇想了想,呃,算是吧,虽然还不知道那皇城里还有什么危险等着他,回去终究要回去的,他点了点头。
  “你别叫我方兄了,怪不习惯的,叫我清宇就好。”
  景天很爽快地答应了:“好,那你也叫我景天吧!”说完他又看向十一,问:“十一兄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叫我景天。”
  十一看着他没有说话,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
  “......”
  两人互瞪了几秒,景天吃了个闭门羹但他也没主动替自己解围,而十一也没回他的意思。方清宇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人虽然认识不久,但上辈子估计是对冤家。他看架势不妙,正想说点什么,突然,两人同时蹙眉,眼神一变。
  只听景天压着声音说:“东侧......”
  “不对......”他又补充道。
  “东南方向,五人。”十一也出了声,“西北方向......三人。”
  景天的神情微变,心想这人竟然仅靠听觉便可如此准确地分辨来人。
  方清宇懵了:“你们在说什么?”
  只见十一将手伸到了腰间,然后回头对方清宇压着声音道:“殿......公子,有人来了!”
  “谁?”方清宇立即警惕。
  “不知,不过正朝此处快速靠近。”景天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腰间的长剑悄然出鞘。
  十一向车门走去,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外头的马夫还在赶路似乎没察觉出什么异样。
  但很快便听见四周窸窸窣窣一阵响,好像有一帮人从两侧窜了出来,然后便是马夫惊恐的大喊:“有劫匪!!”
  接着,马一声嘶鸣,马车停下,那马夫跳下车撒腿便跑,只剩车上他们三人面面相觑。
  劫匪?
  三人心里都有些惊诧,他们才刚出那镇子不过半日,竟就遇上了劫匪?
  景天贴着车厢,掀开帘子的一角往外看了一眼,说:“马夫大概有问题,此路非大路。”
  方清宇问:“外头什么人?”
  景天说:“看不出来,都蒙着面,估摸真是劫匪。”
  说完,他向车门走去,扫了旁边十一 一眼:“等下我解决左边,你解决右边。”
  十一没理他,回头往自家殿下那边看。
  “不用担心我,你去帮他吧。”方清宇对他道。
  十一点了点头,然后面无表情地对景天说:“你保护我家公子,我一人可以解决。”
  景天挑眉,倒不是因为跟自己心中猜测一样,这两人的主仆身份果然是相反的,更多的是面前这少年看着年纪不大,实力似乎不容小觑。
  “打劫!里面的人出来!!”
  确实是劫匪,听声音已经将他们的马车包围的水泄不通。
  十一欣开帘子,毫不犹豫地跳了出去,站定后快速扫了一圈来人,跟他猜测的没错,只有七八个,都蒙着面,手里一把大刀。
  他蹙起眉,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些刀。
  ——不是在永州埋伏殿下的那帮人,估计真是普通的劫匪。
  “怎么只有个小鬼?!其他人呢!”领头的蒙面人喊道。
  十一从腰后抽出匕首,对付这点人还不需要腰间的银刀,他盯着蒙面人道:“识相的就赶紧滚。”
  蒙面人一愣,哈哈大笑,可那笑声还没结束,便见一个黑影从眼前闪过,握着匕首的少年已然绕到了他身后,那人还没反应,脖子一道血痕,接着便断了气。
  景天掀着帘子一角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微微一惊。
  周围的蒙面人一看领头的死了,顿时面面相觑,但并没跑,不知哪个不要命的喊了一声:“兄弟们莫怕!他就一个人,一起上!!”
  “外边状况如何?”方清宇有些担心十一,这一路过来十一虽然与他形影不离,但身手到底如何他并不是非常清楚。
  景天放下帘子回到了他身边,苦笑道:“我想......应该没我什么事了。”
  方清宇疑惑,车外的打斗声没持续多久,不过多时便恢复了安静,十一将匕首插回腰间,掀开帘子回到了车上:“公子,外面暂时安全了。”
  “全部解决了吗?”虽然是句废话,方清宇还是忍不住问。
  “没有,跑了一个,属下没追。”
  “无妨,此地不宜久留!走吧。”
  马夫跑了,驾车这个任务被景天拿了去。“我熟悉大路,我来驾车,你俩进去待着吧!”景天钻出车厢,坐到了车前,车厢内只剩方清宇二人。
  他看了看十一,问:“有没受伤?”
  “......没有大碍,殿下不必担心。”
  “不担心是假的,把上衣脱了我看看。”
  “......”
  见他没动,方清宇问:“是要我帮你?”
  “不、不必劳烦殿下......”
  说完,十一脱去了上衣,方清宇这才看见他右肩后侧有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方才车内光线昏暗并没发现,这会儿借着雪白的肌肤,那口子格外显眼,甚至还有些触目惊心。
  见方清宇蹙眉,十一安慰道:“只是小伤,属下已经止住血了。”
  自己还是大意了,对付几个劫匪而已竟然还能让人暗算一刀。
  方清宇盯着他的伤没说话,半晌,张开手将他轻轻拉近,很快十一便感到有些温热的气息打在肩上,酥酥麻麻的,是殿下在轻轻地为他的伤口吹气。
  “疼吗?那个、还是想说,谢谢你......”这种那么矫情的话,搁平时方清宇绝对说不出来,但看着十一的伤口,他忍不住想说。
  十一摇了摇头,比这疼的伤他经历过无数次,这点真不算什么。
  “怎么可能不疼,我摔跤擦破皮的时候都疼的要死。”自家殿下在他耳边自顾自地说,声音低沉,竟有几丝亲昵。
  少年的耳根渐渐变红。
  虽不是第一次跟殿下挨的如此近,但面对面犹豫拥抱的姿势难免不让人心跳加速。
  他盯着方清宇白皙的脖子,锁骨若隐若现,看的竟有些迷糊,伴随着迷糊而来的还有身体某处的反应,这个反应十一很熟悉:第一次在洞里与殿下双唇相吻时,在医馆里玩着荒唐的“惩罚”游戏时,以及此时。
  他有些难耐的悄悄动了动身体,希望别被殿下发现自己的窘迫。
  忽然,肩上的气息停了,只听自家殿下有些惊讶道:
  “十一,你起反应了?”
  “!!”
  “喂!你俩在里面没事吧?”外头传来景天的疑问,大概是刚刚十一的反应过大。
  “没事,我给他包扎呢!”方清宇连忙回道,“你别进来,我家小侍卫害羞!”
  “哈?”
  包扎就包扎呗,有什么不能进去的!
  待景天疑虑打消,方清宇才将注意力重新放回面前,十一的脸早就通红,一副心思被戳穿的窘态。
  “十一,是不是真的起反应了?”他明知故问的又问一遍,这次语气中带了几分戏谑。
  “没、没有。”少年下意识地反驳。
  “没有?那这是什么?”方清宇伸手覆上去,那处地方丝毫没有消减下去的趋势,十一的身体顿时一僵。
  “殿、殿下,别、别碰那里......!”
  “哦?可是十一好像很难受啊。”方清宇看着他笑道。
  “无、无妨......属下休息一会儿就行了。”
  “那怎么行,强忍着会对那里不好。”方清宇的笑意更浓,“要不,小的来帮你解决一下?”
  十一的脸更红了,“这种事怎、怎么能让殿下......”
  方清宇打断他:“现在不是殿下,你忘了,我是您的书童。”他一边说一边靠近。
  又是这句话,每次殿下这样说准没好事。但十一没再反驳,他只觉得身体有些软,大概真的是欲火焚身,或者大概是这些天跟殿下的朝夕相处,他竟有了一丝不该妄想的欲望。
  “要不要啊......十一?”自家殿下亲昵地唤着自己的名字。
  他盯着方清宇越来越近的脸,漂亮的桃花眼不再有任何不该有的犀利,明明一刻钟前还是个杀伐果断的杀手,此刻却像只落入情欲陷阱的绵羊。
  见十一迟迟不应,方清宇勾起嘴角,向前倾身,吻在了少年的唇上。
  “!!”
  “......”
  “......”
  “你怎么都不呼吸啊?”
  “阿?”十一惊醒,这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何事。
  “不是会接吻吗?,难道是我技术不够好?”自家殿下说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没、没有那样的事!”
  方清宇又笑:“那——我们再来一次?”
  “什么?”
  这次没容他反应,方清宇又吻了上去。
  跟方才的蜻蜓点水不同,这次他吻的很认真,很投入,舌尖撬开了面前人的牙关,一副攻城略地之势,手探到少年的身下,隔着布料握住那滚烫的勃起。
  十一身体一震,喉咙中发出一声闷哼,从来没有人碰过他那里。
  “小少爷,看来你很舒服啊!”方清宇笑吟吟道。
  “没、没有......”
  “没有?”方清宇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啊!”
  “有没有?”方清宇又问。
  “有......”
  “你不会从来没经历那个事吧,怎么被摸一下就这么敏感?”狡猾的殿下还在问。
  十一摇了摇头,他的世界中除了暗卫的工作便只有吃饭和睡觉,怎么会有那种事呢?
  方清宇舔了舔他的嘴唇,声音像一剂催情的药,“那小少爷......小的让你更加舒服,如何?”
  十一顺承地点头,他已经无暇思考那话里的意思。
  只见方清宇解了他的腰带,一层一层地将那欲望外头碍事的布料扒开,然后低头含住了他的勃起,瞬间少年全身一个战栗。
  “!!”
  “殿、殿下,不、不能吃那里,脏!......”
  之所以话都说不清楚,那是方清宇不仅含还用舌头在敏感的顶部来回舔。
  “阿......!”
  “嘘,叫那么大声会被景天听见的。”
  十一赶紧闭嘴,他可不想被景天发现车内自己这幅荒淫的模样。
  方清宇说完又一口含住,没再给他废话的时间。
  十一再次发出一声闷哼,全身的骨头似乎都变得酥软,下身被那温热的气息包围,快感从脚底一路向上,正在一步步冲溃他心里的防线。
  “殿、殿下......”
  方清宇吐出勃起,问:“可舒服?”
  十一的脸感觉快丢尽了,可是又不能不回答,他艰难地点了点头。
  方清宇一笑,又低头含住他的卵蛋。
  “啊......!”
  又是从来没体验过的快感。
  想到自家殿下此刻做的事,十一羞的闭上了眼。
  居然让殿下为他做这种事,自己被凌迟一百遍都不够了,可是那种快感确实是没体验过的,他竟有些不舍得推开方清宇的脑袋,甚至还想要的更多。
  大概过了一刻钟,他轻轻睁开一只眼,自家殿下正像被“惩罚”时跪在他身下,嘴里认真地吞吐着他的勃起,生理跟心理的双重刺激下,十一很快来到了高潮。
  他双手轻捧方清宇的脑袋,有些吃力地说:“殿下,我要射了......”
  “那你射我口中。”
  “这、这怎么行?”
  方清宇没跟他废话,重新含住。
  十一无奈,欲望已经战胜了理智,他抱起方清宇的脑袋,腰部下意识地向前抽插了几下,随后一声轻哼,压抑已久的欲望全部倾泻到了身下人的口中。
  方清宇做好了准备,却还是差点被那一大股精液呛到,口中的勃起射了好几下才渐渐停息,他做了个下咽的动作。
  然后立即听见十一压着声音的惊呼:“殿下,你怎么吃了......!”
  “你射太多了!我都来不及吐,只能咽了。”这确实是实话,他原本并不是很喜欢那东西的腥味,不过真的尝试后感觉也没想象中那么抗拒了。
  不过面前那少年已经从快感中完全醒来,此刻脸都白了。
  方清宇瞥见他的样子,笑了笑:“主子可舒服?”
  “属下该死!”
  十一又想跪,方清宇将他按回了座位上。
  看着他,说:“你舒服完了,我还没舒服呢。”
  十一一愣,很快明白他的意思,然后说:“那......属下也帮您?”
  “怎么帮?”方清宇故意问。
  十一有些不好意思,别开视线道:“就、就像殿下那样。”
  方清宇笑:“不用,留着下次吧,你让我舔舔脚就行。”
  十一更尴尬了,自家殿下说这种话完全不会害臊,自然得就像在跟他要糖一样。
  不过,不知是否因为有前面事情的铺垫,对于这个要求十一很快地接受了,他抬起脚伸到方清宇面前,表情有些不自然,微微尴尬的说:
  “那、那你舔吧。”
  
 七、村子
  大宁都城。
  “失踪了?”厅前站着位白衣男子。
  “回、回大人,出、出了点意外!......属下找到时,九皇子已不在车内!......”一名黑衣人跪在地上,战栗得话都说不清楚,脸色苍白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白衣男子转过身,眼神冷如冰窖。
  不过多时,那名黑衣人便向前倒下,暴毙而亡。
  跪在旁边的其余人等面色惨白:“大、大人,求大人饶命啊!!”
  “给你们三日,若是找不到人——就不必回来了。”白衣男子说完,拂袖而去。
  一名蒙面女子快步跟上,二人走远后她轻声道:“公子,那些人还留不留?”
  白默看着前方,思考了半晌,道:“罢了,我不需要失败过一次的废物。再派一波新的人过去,这次不允许再有失败!”
  蒙面女子恭敬地低下头:“剑兰明白。”
  白默穿过回廊,有几名侍女正提着灯恭敬地守在门前,见他来后双双行礼:“见过公子。”
  “殿下呢?”白默问。
  “殿下正在屋内,等候您多时了。”侍女毕恭毕敬地回道。
  “可曾用过晚膳?”
  侍女互看了一眼,有些失措:“殿、殿下不肯用膳......说、说要等公子过来。”
  “他说不用,你们就由着他?”
  白默的神情顿时沉了,两个侍女见状吓得跪倒在地。
  “白默?是你在外头吗?”屋内传出一道年轻的男音。
  白默遣退了侍女,轻轻推门而入,带着淡淡的笑意,看向屋内坐在轮椅上的人:“是我,见过殿下。”
  霍齐摇着轮椅向前,“本王不是说了,不必这么客气吗?”
  白默抬起头,“如果殿下再这么任性,白默只能对您客气了。”
  霍齐顿时有些不自在,“我、我只是想等你回来一起吃。”
  白默看着他的眼睛,眼神里尽是温柔。
  “那下次,殿下直接差人喊我便可,无论在做什么,白默一定会过来。”
  霍齐盯着他的脸,笑着点头:“好。”
  白默起身,将霍齐推到桌前,桌上的菜已经热过一遍了,一点都没动过,霍齐确实在等他。他夹了一筷子放到霍齐的碗中,霍齐没动,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他:“那件事如何?”
  白默微微一顿,很快明白霍齐的意思,他放下筷子垂眼道:“殿下恕罪,出了点意外,白默已经派人在处理了。”
  霍齐一愣,道:“你是说,九弟没死?”
  “还不能确定,霍琛随车摔下了山崖,按理说应该死了,但是......没找到尸体。”白默如实禀报。
  霍齐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白默见状,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语气温柔:“殿下不必担心,交给白默处理就好。”
  霍齐看着他的眼睛,那人瞳孔中充满了自信,跟过去那些承诺一样让人觉得心安,他轻轻点了点头。
  #
  “前面有个村子,天色已晚,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先住下?”
  景天回身掀开帘子时,两人早已穿戴整齐的坐好,只是一个脸有些通红,另一个则吃干抹净的满足样。
  方清宇没什么异议,他们已经走了一天,晚上赶路也不安全,他走出车厢,眯起眼看向远处,确实隐约能看见几处用茅草盖的房顶。
  “哎,方大少爷,该说说了吧?阁下到底什么来路?”景天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方清宇笑:“你这才问,是否有点晚?”
  景天瞥了他一眼:“这不是不好打扰你俩的雅......”
  “兴”字景天没说出口,因为意识到似乎说漏嘴了,他转头一看方清宇果然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
  “你......你都看到了?”
  “没。”景天心虚地收回视线,然后又有些戏谑地道:“但在下不是个聋子。”
  方清宇眼角一抽,“你该不是想拿这个要挟我吧?”
  景天耸肩:“有什么要挟的,我连你们什么来路都不晓得。”
  “那为何愿意同行?”
  那人笑嘻嘻回:“小爷乐意。”
  “......”
  方清宇找了个空位坐下来,思考了一会才说:“好罢,正如你所见,我......不是书童。”
  “这个我早知道了。”
  方清宇又说:“但出于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我......暂时无法告诉你真实的身份。”
  景天扫了他一眼:“你们该不是杀人潜逃吧?”
  “......”
  景天被自己的冷笑话逗乐了,笑了半天才道:“那罢了,你哪天愿意告诉我了再说!”
  “你不介意?”
  “介意啊。”景天回道,“但每个人多少都有些自己的秘密,不愿说的自不必强求。”
  ——就如同,他也有事瞒着他们一样。
  方清宇心领神会,景天比他想象中还要好相处。他回头看了一眼车内的十一,不看还好,一看正好跟车内那人的视线碰个正着——十一正蹙眉盯着他俩。
  见方清宇冷不丁地看过来,十一像被踩中尾巴的猫,立即讪讪地挪开了视线。
  方清宇一脸疑惑,正想说点什么,马车突然一个急停,他吓得一把抓住车壁。
  只听景天大声喊道:“前方似乎有个小孩!”
  “什么?”
  他还没反应过来,景天已经跳下了车,方清宇叫上十一立即跟上。
  待三人走近,才发现是个小女孩,估摸年纪只有八九岁,身上的衣服有些脏破,此刻正蹲在路边哭。
  方清宇蹲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小妹妹,出什么事了?为何在此处哭?”
  小女孩睁开泪眼,看了他一会,待着哭腔说:“爷、爷爷......”
  “爷爷?”方清宇问,“爷爷怎么了?”
  小女孩边哭边道:“爷爷晕倒了......”
  方清宇有些心疼,他从来见不得女孩子哭,何况还是那么可爱的小孩子。
  “不哭不哭,你叫什么名字?告诉哥哥可好?”
  小女孩似乎很信任他,小声道:“小若。”
  方清宇对她笑道:“小若别怕,爷爷在家吗?能否带哥哥去看看?”
  小若点了点头。
  景天也蹲了下来,看着她问:“小若,你家在哪里?”
  小若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方清宇又问了一遍景天的问题,结果小若指了指远处的村子。
  景天立即咋舌:“我去,我难道长得比你凶?”
  十一:“......”
  方清宇笑了笑,抱起小若,“那我们去看看!”
  三人便带着小若一同往那村子前去。
  可越接近村子,众人越觉得奇怪,先不说刚刚发现小女孩的那条大路上一个人烟都没有,这会儿进了村子,天色已暗,但几乎看不到几家亮灯的屋子。
  方清宇疑惑,问小若:“这些都是没人吗?”
  小若点了点头。
  一旁的十一蹙着眉,盯着那些黑灯瞎火的屋子不知思考什么。
  “......那里。”小女孩突然指了指远处一处不起眼的小茅屋,估计就是她的家了。
  那屋子没点灯,众人推开门后借着昏暗的光线一眼就看到有个人影倒在地上,小若立即叫了一声爷爷。
  “我来看看。”景天过走去先探了探鼻息,说:“还有气息。”
  方清宇让十一找了蜡烛点上,然后跟景天将地上的老者扶到了床上,看着景天给那老者把脉,他问:“你还会医术?”
  “只是略懂一二。”
  “可有大碍?”
  景天又把了半天,然后松了一口气:“暂无危险,只是劳累过度,又染了些风寒,晕了过去。”
  看着小若一脸担心地盯着爷爷,方清宇摸了摸她的头,“小若乖,爷爷没事了。”
  说完又对十一道:“你去村子里看看,可有药铺?”
  “是。”
  十一正想出门,只听小若小声道:“不能出去......”
  屋内三人顿时一愣,方清宇最先反应过来:“为何不能?”
  小若看着他,想了一会儿说:“晚上......会有坏人过来......不能出门......也不能点灯。”
  方清宇心里一惊,难怪来时看见那么多黑灯瞎火的屋子。
  他还想继续问,突然,一阵嘈杂声从屋外不远处传来,小若吓得倒吸一口气,方清宇下意识地捂住她的嘴,十一立即关上门吹灭蜡烛,屋内顿时漆黑一片。
  没过多久,那声音越来越近,听起来像一群人,带着家伙和火把,正挨家挨户的踹门。
  三人眉头紧蹙死死地盯着那门,不一会儿那声音来到屋前,接着便是几下剧烈的踹门。
  “人呢?!有没有人?出来!!”
  黑暗中方清宇扫见十一已经抽出了腰间的银刀,他连忙拉住他的袖子,摇了摇头。
“出来!!再不出来放火烧了这屋子!”
  那踹门声并没停,且越来越剧烈,眼看着木门快撑不住了,十一踱步到方清宇身侧,在他耳边压着声音道:“属下去引开他们。”
  见方清宇想拦,说时迟那时快,少年一个倾身,在他耳侧轻轻落下一吻,“别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
  黑暗中方清宇的眼珠瞪的巨大,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十一已经一个垫步从屋顶的小口跃了出去。
  “什么人!?”屋外那群人显然发现了他,立即火光四窜、人声嘈杂,“快追!!”
  众人在黑暗中又呆了半刻钟,屋外的声音逐渐变小直至重新恢复死寂,方清宇松开捂着小若嘴巴的手,低声说:“哥哥没弄疼你吧?”
  小若睁着大大的眼睛,摇了摇头。
  “方才那些是什么人?”景天轻声问。
  小若还是摇头,“爷爷只说过是坏人......”
  方清宇蹙眉,盯着木门的动静,他心里担心十一,几个人又等了大约一刻钟,突然有人敲了敲门,然后便听见十一的声音才从外头响起。
  “公子,是我。”
  方清宇立即去开了门,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放下。
  “如何?”他问。
  “他们走远了,我们这边是最后一间,今晚估计不会再来了。”
  方清宇听得云里雾里,问:“什么意思?方才是什么人?”
  十一将刀收好,轻声说:“应该只是普通的强盗。”他顿了顿,接着说:“不过,跟白天袭击我们那波似乎是同一帮人。”
   
八、良宵
  “你没看错?”景天问。
  十一扫了一眼他,回道:“白天交手时留意了他们的兵器,不似寻常工匠所打。”
  这句话他其实有所隐瞒,白天那群匪徒所用之刀做工精湛,确实不是民间流通的普通兵器。
  但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便是每把刀柄上都刻了个“官”字,那符号代表了兵器乃兵部统一打造,再分发给各州各府所用,一般的匪徒根本不可能接触到。
  十一不禁陷入沉思,这事儿看起来可能比他猜测的要更加复杂。
  “怎么了?”方清宇注意到他的思虑。
  十一回过神,摇了摇头,这个发现还不宜告诉其他人,一来他无法确定自己的猜想,二来也不能确定是否是个巧合,还需要再暗自调查一阵。
  “属下去外面守着,公子有何吩咐随时唤我。”十一说完就出了门。
  “清宇哥哥,我困了......”小若拉了拉方清宇的袖子。
  方清宇摸摸她的头,“那咱们去睡觉,你景天哥哥会看着爷爷的。”
  “......我可没说过啊!”
  方清宇回头做了个鬼脸,抱起小若便回内屋睡了。
  入夜,十一有些寂寞地倚在屋外的墙边,屋内透出一些微弱的烛光,零零星星的撒在他黑色的靴子上,他低头盯着脚尖,不禁想起马车里自家殿下匍匐在他脚下的样子。
  那荒淫的画面从脑海浮现,他不经意间又红了耳根,这些天陪着方清宇玩了那么多次,还是无法完全适应。但是,在那面红耳赤的背后,自己有什么样的反应,他其实清楚的很。
  将殿下踩在脚下,让殿下给自己舔脚,是罪恶滔天大不敬的行为,但这些做完后十一隐约中感到一丝无法逃避的快感!
  这种罪恶的快感十一不敢细想,更不敢回味。
  除了这个,还有先前黑暗中自己的那个举动,现在细细回想起来,十一有些茫然了,这怎么不像自己了,从前都是在暗中保护殿下,做一个忠心耿耿的暗卫,从不越雷池半步,那些荒唐的举动与言语,几乎是做梦都不敢想的。
  十一啊,你是不是有点飘飘然了?
  他暗暗自责,竟然没发现屋门悄悄打开,一只手拍了他后肩一下,吓得十一立马回过神来。
  “殿、殿下!”回头一看,方清宇正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想什么呢?”
  “没、没有!”十一下意识地反驳。
  “十一啊。”方清宇笑着看他,露出颗皎洁的小虎牙,“你知不知道,你口是心非的时候就是现在这个模样?”
  “......”
  “被我口的时候,明明爽的要死,却还说不要......”
  “......殿下别、别说了。”十一有些难为情地别过头。
  方清宇顺势将他压在墙上,手伸进他的裆下,十一顿时一震。
  “还有现在,明明硬了,却叫我别说了。”
  “殿下......”
  “以及。”方清宇看着他的眼睛,将距离再次拉近,“明明喜欢我,为什么不说?......”
  十一瞪大了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方清宇收掌揉了揉裆下那硬物,少年下意识地张开双唇,方清宇便倾身吻了上去。
  双舌相缠间,十一的身体有些颤抖,还没从方才的质问中回过神来。
  方清宇一如既往吻得温柔,像在对待一件心爱的宝贝。十一睁大了眼睛,盯着方清宇微闭的双眼,清秀的眉梢,清甜的津液一点一点褪去了周遭喧嚣的夜色。终于,他的心逐渐放空,身体也放松了下来,一刻钟前还在胡思乱想的大脑,此刻只剩一片空白。
  他下意识地举起双手,有些踌躇,犹豫,纠结,但最终是释然地轻轻圈住身前的人,而后将他拥入怀中,回应了那个忘却身份与地位的吻。
  明明喜欢我,为什么不说?
  大概是习惯了吧,或者从来没敢仔细去想过。
  这种感情岂是自己这种人可以拥有的呢。
  师傅,那是何人?
  姜总管给他小脑袋的那记头栗至今还记忆犹新:“那是九皇子殿下,不可无礼!”
  对啊,不可无礼。
  这是皇家暗卫最基本的准则。
  一个是天之骄子,一个是卑微暗卫。
  就像八岁那年隔着御花园的假山那悄悄一瞥,在他与殿下之间隔着的,岂止只有一座假山呢。
  所以十一啊,你真的是放肆了......
  十一从回忆中猛然惊醒,讪讪地放开了方清宇,盯着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后者似乎还没从他突然的主动中回过神来,夜晚的风有些清冷,方清宇打了个喷嚏。
  “殿下?”
  “这娘们似的身体,怎么动不动就冷。”方清宇擦着鼻子吐槽,仿佛那不是他的身子。
  “......”
  “怎么脸这么红,我被你非礼都没害臊。”方清宇揶揄道。
  “什......?”
  “之前屋子里一次,刚刚一次......非礼了本王两次,本王记下了。”
  “什么?!”
  “你敢说你没干过?”
  “可、可是......”可是明明是殿下先吻的。
  十一跪下,道:“属下该死,请殿下恕罪!”
  又恢复了毕恭毕敬的样子,方才主动的那副小狼狗样此刻已经吓得烟消云散。方清宇无奈地默笑了两下,一屁股坐到一旁的马车上,然后对十一勾了勾手指:“过来。”
  十一听话地走过去,方清宇拉住他的手臂将他扯进了马车。
  “殿、殿下......!”少年一个趔趄跟着方清宇一起倒进了车厢里。
  马像受到了惊讶一般不快地叫了两声。
  方清宇盯着压在他身上的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十一立即闭了嘴。
  四只眼睛在黑暗中互瞪了片刻,最后不约而同的傻笑起来。
  “哈哈哈...”
  “哈哈......哈......别笑了。”
  “嗯......抱歉。”十一眼泪都出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戳中了笑穴。
  “这样不是挺好的?”黑暗中听见自家殿下低迷的嗓音,像一副迷魂药。
  “嗯?”
  “我说。”方清宇耐心地说,“不要老拘着,不是挺好的?”
  “殿下身份高贵,属下不敢......”
  方清宇打断他,“不敢僭越,又是这句话,我说十一,看不出来,你是个嘴上一套,身体倒是实诚的很的人啊,都非礼我两次了,还不敢僭越?”
  何况此刻将自己压在身下的就是面前这位“不敢僭越”的人。
  十一被他说的哑口无言,羞愧难当,车里光线很暗看不清他的脸,但可以感受到他肯定红透了耳根。
  方清宇看着他,憋着笑。
  憋着憋着终是憋不住,又开始傻笑起来。
  十一更加羞愧了,有些不满地小声道:“殿下......别笑了。”
  方清宇更忍不住了,放声大声:“哈哈哈......”
  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控制不住。
  “......”
  下一秒,十一轻轻俯身,低头吻住了黑暗中的双唇,笑声也是在那刻戛然而止。
  师傅,可否教与我武功?
  你要这做甚?
  我想做皇家暗卫。
  你要保护陛下?
  我要保护九殿下!
  师傅那天气的吐血的一幕在十一脑海中一闪而过,他老人家如雷贯耳的怒骂声还在耳侧徘徊,不过那些已经不重要了,师傅驾鹤西去多年了,以前老管着他,这会儿也该好好休息,让十一再放肆一把吧。
  四唇相交间,十一忘却了那些繁文缛节、桎梏职守,他将身下人紧紧地拥入怀中,像一匹冲破木栏的骏马。
  方清宇被抱的有些呼吸困难,他从没想过平时毕恭毕敬的小侍卫此刻竟如此疯狂。
  但他心里是开心的。
  虽然进展有些快,但他历来是个喜欢遵循内心的人,感觉对了就义无反顾地上,哪怕碰个头破血流,但至少不会在错过后后悔自己的犹豫不决。
  人生短暂,何况还死了一次,为何不抓住眼下的幸福呢?
  他伸手探入十一的裤裆,那根滚烫的巨棒早就抵的他小腹酸疼,他不禁浮想联翩,开始思考那个有些淫荡的想法。
  是他干十一,还是让十一干他的问题。
  放在以前,他倒是不介意在上面还是下面,他是个喜欢简单的人,只要舒服就问题不大,虽然更多时候是他干别人。
  一顿热吻片刻钟后才结束,方清宇被吻的感觉嘴都有些肿了,十一放开了他,但依旧保持压在他身上的姿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睛。
  方清宇被盯得有些毛了,笑道:“看啥呢?”
  这句话明知故问。
  但十一还是很认真地回答:“看殿下你。”
  “那么黑,你看得清?”方清宇感觉自己有些没话找话。
  十一点了点头,以前在内行司训练的时候早就练就了夜视的技能。
  “......”
  “......”
  两人又干瞪了半晌,在可能再次爆发傻笑前,方清宇出声道:“你......是不是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嗯?”
  十一 一愣,然后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顿时红透了两侧。男欢女爱,鱼水之欢,他多少还是在禁书中瞧过的。
  方清宇痴痴地笑了笑,对他每次都点破少年的心思感到心满意足。
  “属、属下......知道。”十一还在嘴硬。
  方清宇挑眉:“那你继续啊。”
  “......”
  见他不动,方清宇也不想再逗他了,实在是自己也硬的难受,他将十一轻轻一推,就着姿势一个翻身,将十一压在身下,十一还没反应过来,方清宇便低头再次吻住了他,十一见状便放松了身体,任由方清宇压在身上。
  方清宇离了他的唇,又舔了舔他的耳廓,少年发出一声轻哼,那是身体从未感受过的触感,方清宇在他耳边低沉着声音:“第一次,便让本王教教你吧。”
  说罢,他将十一的衣带解去,一层一层褪下亵裤,轻轻握住那昂扬的勃起,低头一口含住。
  熟悉的温热感从下身传来,将全身上下的神经都打通了一般,十一又轻哼了一声。
  方清宇像抓住了机会一般,来回舔弄他的龟头,舌尖从小眼中钻入,将那泉眼中源源不断流出的露水都一扫而去。十一被挑逗的全身都微微颤抖起来,仰着漂亮的喉咙,喘着粗气。
  方清宇忍的下身胀痛得难受不堪,好多次都想直接提枪而入了。但他还是忍了下来,将前戏尽量做得完美一些。夜还很长,他想慢慢享受这得来不易的美味。
  他将十一的后臀稍稍撑起,舌头从巨棒一路往下,滑过卵袋,最后在少年后庭的庭眼中驻留,十一被舔弄的气息都不稳了,但察觉到殿下在干什么后还是艰难地挺起头:“殿、殿下......别舔、那里......”
  “可是你明明很喜欢啊。”方清宇边说,继续加快频率。
  十一爽的又倒了回去,双腿张得很开,全身都在颤抖。
  方清宇见状,实在是忍不下去,脱下裤子将滚烫的硬物抵了进去,借着口水的润滑长枪直入,十一大概是从来没经历过这种情况,吓得后庭一缩,方清宇被夹得生疼,“十一,你放松......夹到我了。”
  十一哪还说的出话,甚至都没想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
  方清宇压下身,轻轻地吻了吻他的脸庞,在他的眉侧、眼角、鼻尖都落下一吻,感受身下原本紧绷的身体一点一点放松下去。
  看十一不再紧张,方清宇也耐不住性子了,他将十一的双腿架到肩上便开始抽插,少年的气息顿时粗重起来。他一只手抓住十一的脚踝,靴子早被他脱了去,他一边舔弄那人的脚心,身下的动作不断加快。
  马儿回头看了车内荒淫的两人,它不懂为什么那人被另一个压在身下却不反抗,为什么上面那个一直在撞他,掐他,抓他,两个人仿佛在打架,但是好像他们彼此又很快乐。
  马儿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
  人类果然是种奇怪的动物。
九、醒来
  小若爷爷是在第二天清晨醒的。
  “大人大恩大德,老朽无以回报......”
  “老人家快请起!”方清宇连忙扶起老头。
  老头抱着小若抹泪:“若不是大人相救,老朽这条贱命怕是没了,没了也无碍,就是可怜这孩子......”
  “老人家,为何家中只有你们二人,小若的爹娘何在?”景天想起这个憋了一晚上的疑问。
  老头一言难尽地看着众人,叹了口气:“说来话长......我老伴十年前就过世了,我家中原有三个儿子,均在壮年,老大早年间服了兵役死在了战场,老二不学无术前年也离家而去至今未归,老三......”
  老头停顿了一下,哽咽道:“原本家中还剩老三维持生计,可去年县里来了个新的知县,赋税比从前加重了好几倍,老三气不过,跟着咱乡里的其他人闹到了县里去,后来就一去不回,老朽去县里寻了几次,都杳无音讯,只能作罢了......”
  “小若就是老三唯一的女儿,他失踪后,小若他娘亲也走了,家中便只剩老朽跟这孩子相依为命。”
  方清宇有些五味杂陈,虽然隐隐猜到了这家人的遭遇,可听完后还是难受的说不出话。
  “老人家,昨晚有一帮人来村里踢门,似乎是一伙强盗,你可知一二?”方清宇问。
  老头神色顿时有些慌张,“他们又来了?”
  一旁的十一皱起眉。
  “他们是谁?”景天问。
  老头欲言又止,再次叹气道:“不瞒各位大人,老朽也不知那帮人的来历,只知道从前我们这片都很太平,一切都要从那位新来的知县说起,那帮强盗也是在那知县来了不久后出现的,他们烧杀抢夺坏事干尽,搞得附近几个村子终日惶惶不安,晚上更不敢点灯。”
  难怪从进村后就感到了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氛,方清宇的眉毛拧在了一起,半晌,他继续问:“此事可有上报给知县?”
  老头摇了摇头,“我们怎敢啊,那匪徒如此猖狂,知县不可能不知啊!”
  “就在上个月一天晚上,隔壁村子的一家四口被那帮强盗杀了精光,屋子都被放火烧了......这么大件事闹到县里去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方清宇狠狠砸了一拳桌面,火辣辣的痛觉也没能熄灭他心中的怒火。
  为官不仁!
  “清宇......依我看,此事估摸没那么简单。”景天神情严肃。
  “你是说那知县跟那伙强盗没准是一伙的?”方清宇猜到了他话里的意思。
  “还不能断定,但也有这个可能。”景天说。
  “!!”方清宇又砸了一拳桌子,十一看了都有些心疼:“公子......”
  “老人家,前方叫什么县?县令是谁?”方清宇继续问。
  “前方乃萍山县,新来的知县......只知道姓张。”
  方清宇问景天:“此处过去要多久?”
  景天想了一下,道:“大约行车两日可到。”
  老头诧异:“大人可要到县里去?”
  “嗯,我们去看看,探探那知县的底细。”
  “万万不可啊!”老头急道,“各位大人都是老朽的恩人,我怎能看着恩人去步我家老三的后尘!那知县若与匪徒真有瓜葛,那前路更是凶险无比啊!”
  “这样我们就更要去查清楚了,怎可睁眼看着那帮人如此猖狂!”方清宇斩钉截铁道。
  十一心里微微动容,眼前这个人有些不太像他以往认识的殿下了,这种感觉他说不清,因为就像完全换了个人。
  难道是那场失忆导致的性情大变?
  十一百思不得其解。
  但他从心底喜欢这个变了性情的殿下,而且这种喜欢比从前更甚。
  “我们此行去翼县,萍山县是必经之地,爷爷你放心便是,都是顺路而已。”景天说。
  老头见状,也不好再相劝,回内屋翻了些干粮出来:“救命之恩本应涌泉相报,但家徒四壁实在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还请大人们勿要见怪......”
  方清宇哪敢收下,但终究拗不过老头,他象征性地收了一半,另一半塞到小若的手上,小女孩从刚刚起就不说话了,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爷爷,我们走后那伙强盗不知是否还会回来,不如你带着小若先离开村子,避避风头。”
  老头叹气道:“无妨,我们这个村子偏僻,强盗来的不多,家家都穷的揭不开锅了,晚上不点灯,强盗踢踢门也就走了,实在要闯进来便让他们搜刮了便是,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我腿脚不便,去不了哪里了,守在这里哪天小若她爹回来了,还能有个盼头......”
  谈到儿子老头又潸然泪下。
  “殿下。”十一悄悄地在方清宇耳边道:“昨晚那帮人已经被属下解决,可暂时放心,只是不知是否还有其他同伙。”
  方清宇点了点头,“你不早点告诉我?”
  “殿下恕罪。”
  十一是想早点告诉他的,只不过昨晚那个情况和他俩做的那些事,那时候说出来怕是要扫了自家主子的兴。
  想到这个十一又想起昨晚的光景,不禁脸红耳赤。
  与老头和小若告别后,三人便再次启程,往萍山县的方向前去。方清宇一路都在思考,要怎样探那知县的底细他还没有很好的法子,十一见状顺便将之前所见之事说与了他听。
  “你确定?可有看清楚?”
  十一点头:“确定,属下看的一清二楚,那兵器无论做工还是纹样,与官造兵器相差无几。”
  方清宇陷入沉思,如此看来,这其中肯定有鬼。
  “昨晚那帮匪徒可有透露什么信息?”
  “属下特意留下一人,可那人狡猾的很,什么都没说便自尽了......”
  “罢了,我们先到城中,看看什么形势再定。”
  “要不,属下潜入那知县府中,将他抓来一审便是。”
  “不用。”方清宇说,“不必打草惊蛇,就算那知县真有问题,以我目前自身难保的情况估计也奈何不了他,这事儿最终还得朝廷那边知道。”
  “是,属下鲁莽了。”
  方清宇看了看他,十一又不自觉地回到那副毕恭毕敬的态度,后者说完见方清宇没出声,抬眼一看便对上方清宇不悦的表情,顿时一慌:“殿下?”
  “我不喜欢你总是客客气气的。”方清宇直截了当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呃.......”十一只是习惯了,尽管他们已经做了最亲密的事情,但有些习惯了的事情是一时半会改不过来的。
  方清宇靠过去,将两人的距离拉的很近,“我更喜欢你主动的样子。”
  十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盯着方清宇看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向前倾身,亲了亲他的脸。
  “这、这样可以吗?”
  方清宇有些意外,反应过来后笑意盈盈道:“你说呢?”
  “......”
  景天百无聊赖地坐在车头驾车,他打了个哈欠,听着车厢里一些细碎的声音,心里犯着嘀咕,有些无奈,心想这里边那两人是彻底当他不存在了!
  #
  “可有见过此人?”
  眼前这小二仔细看了几眼那画像,最后摇了摇头,“抱歉啊,客官,小的没什么印象。”
  “好吧,谢了。”北觅说完就起身,塞了几点碎银给那小二。
  “哎,谢谢客官,您慢走!”
  北觅带着画像出了门,这是他在这镇子找的第三家客栈了,已经过了那么多天,依旧没有任何九皇子的线索,他心里不禁有些焦急。
  难道,真的遭遇了不测?
  他去过那坠崖现场仔细查看了马车附近的痕迹,没有血迹也没有打斗的迹象,按理说九皇子遭遇不测的可能性不高。自从接了自家主子的命令,他便马不停蹄地找寻着九皇子的下落,周边几个村镇都搜了一遍依旧无果。
  九皇子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北觅皱眉思考了半晌,决定还是再试试,他拿起画像逮着路人一个一个的问,心想把沿途的镇子都问过一遍,宁愿白费功夫也不能放过一丝希望。
  “老板,可有见过此人?”他带着画像踏进一家珠宝店,开门见山地问道。
  “没见过没见过!”老板见他不是来帮衬的,看都没看就回道。
  “你都没看,怎么知道没见过。”北觅沉下脸。
  “哎!你要买东西就买,不买就......”老板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因为不经意瞄到了那画像上的人。
  北觅察觉到他的诧异,追问道:“你见过?”
  老板又瞄了那画像两眼,卖着关子道:“有点眼熟。”
  北觅眼前一亮,心跳顿时加速:“快说!”
  “你什么来历啊,我为何要告诉你。”老板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北觅从兜里掏出一锭银子,老板立即眼都直了,北觅道:“现在可以说了么?”
  “好说好说。”老板眉开眼笑收过银子,然后仔细地看了那画像几眼,拍了拍脑袋说:“我想起了,他好像来我店里卖过东西。”
  “何时?”北觅立即追问,终于让他找到些线索了,实在不容易。
  老板回想了一会,说:“具体哪天忘了,大约有一旬了罢。”
  “卖的什么东西?”
  “一个玉扳指,花了我五十两呢!”
  “那扳指呢?给我看看。”
  “早就卖掉了,你来晚了。”
  “卖给谁了?”北觅穷追不舍地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客人的身份我从来不多问。”
  北觅见状,没再刨根问底,思索了一会,接着道:“那,当时他身边可有其他人陪同?”
  “有啊!有个年纪跟他差不多的,一起来的。”老板说完又想起什么似的,继续说:“哦对!还有一个稍微高一点的,说起来就气,我现在觉得他们都是一伙的!”
  北觅听得云里雾里,不知老板什么意思。他还想从老板嘴里继续打听些情报,可惜那人知道的就那些了。
  于是,他收起画像快步离开了珠宝店,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接近傍晚了。
  他看了下手里的地图,这块已经是罗州境内,方圆十里都没有其他村落,如果九殿下出了镇子继续往前的话,他寻着大路一直走没准还能再找到其他线索。
  心里盘算完,北觅立即驾马离开了镇子,连日来悬着的心也总算落下了一些。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九皇子还活着,而且身边貌似还有什么人在跟着他。
    
    
十、进城
  “喂!前方还有五里,便是萍山县了!”
  景天的声音从外头传来,方清宇立即掀开车帘往外瞧了一眼,他们走了两天两夜,这会儿终于陆陆续续看见一些来往的行人与马车,看来确实离县城不远。
  “可算要进城了!”两天两夜,越靠近萍山县的路越是颠簸,方清宇被荡吐了两回,要再久一点他宁愿下车用腿走了。不过看景天跟十一倒是没什么事,景天甚至还能边驾车边唱歌。
  “殿下,没事吧?”十一见他脸色还是不好,一脸担心地问。
  方清宇摆了摆手:“没事,我就是晕车。”
  高中毕业那年自己一个人坐绿皮火车上了青藏高原都没事,来到这里居然坐辆马车都能吐两回,他心里难免自嘲,而且看十一跟景天一点儿事都没有,他心里就更不平衡了。
  方清宇掀开车帘子探出头深吸了几口气,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才勉强压下去了一些,他看了一眼车轮下的破路,半个时辰前刚下完一场雨,这会儿这泥土路更是泥泞不堪,心想着这萍山县是有多穷,这都快进城了,连条路都不修!
  “景天,还有多久进城?”方清宇出了车厢。
  “快了,看见远处那城墙没?那就是萍山县的城门。”
  方清宇眯起眼,确实远处能隐约看见一道城墙,不算多高,城内有不少车马从里头出来,待走近才发现原来都是些运石材跟木材的车马。
  “他们在做什么?”方清宇疑问。
  景天看了一眼,皱着眉说:“不知道,不过看他们的方向应该是往城外,可能在修缮什么东西。不过此处不是边境,没有战事之扰,为何还会动用如此多人马?”
  方清宇不解,看着那些运石材的人男女老少都有,个个穿着破烂,灰头土脸,跟奴隶没什么两样,有两个官差模样的人跟着队伍,手里拿着鞭子。
  “走快点!!”一个官差扬起鞭子,狠狠抽了一鞭他前面稍微走慢了一点的男人,谁料那男人直接倒了下去,一头栽进满是脏水的泥坑里。
  “相公!”有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冲了出来,扑到那男人身边,官差见状扬起鞭子又是一抽,女人痛的撕心裂肺。
  方清宇看的火冒三丈,正欲跳下车,突然手臂被人一把拉住,他猛地回头对上的却是景天复杂的眼神:“别去,我们管不了!”
  “可是......!”
  景天将他一把拉回身边,继续驾车前进,沉默了半晌才闷闷道:“那些一看就是城内的官兵,在这里跟他们起了争执对我们不利,你别忘了,我们此行真正的目的。”
  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已经渐行渐远,方清宇的脸色很难看,但他心里明白景天的话不无道理,他一言不发地回了车厢,十一正坐在车内,看着他进来后轻声问:“殿下,可要十一帮忙?”
  方清宇摇头,“算了,进城再说吧,这事儿肯定跟城里那位脱不了干系。”
  马车往前又走一段路后,三人来到了萍山县城的城门口,一个守门的官差走了过来:“你们从哪来的!”
  “大人,我们从南边过来的,要进城去探亲。”景天笑着对那官差道。
  “探亲?就你一个吗?里头还有什么人?”
  “里面是我家公子,受了风寒不便见人,大人,您行行好。”景天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到那官差手中。
  官差掂量了下银子,态度好转不少,放行道:“行,那你们过去吧!”
  “哎,谢谢大人!”景天重新拿起缰绳,离开前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大人,这城里近来可有修缮什么事物?”
  谁料那官兵立刻警觉,眼神有些不快道:“你管那么多干嘛?还走不走?”
  “走走走,立刻就走!”景天不敢再耽搁,赶紧将车驱入城内。
  待他们进城走远后,方清宇从车内出来道:“让你破费了,其实刚才让他们看看没什么大碍吧?”
  景天看了他一眼,说:“这都是些见钱眼开的货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用钱搞定的事情,浪费那口舌做什么?”他笑了下继续道:“不过小爷可不是白白倒贴的啊,晚上你得请我喝酒。”
  “那是自然。”方清宇答应的很爽快,“不过是不是得先找家客栈下榻?”
  这萍山县比先前他们来的那座小镇热闹很多,进城后直接就是集市,景天指了下最前方一座酒楼,“就那家吧!看起来大一些。”
  这是家一层是食肆,二层是客栈的酒楼,三人的马车停下后店里的小二就迎了出来,“客官,几位呀?”
  “三位,你们这还有没有多余的房间?”景天问。
  小二道:“哟,不巧这两天客人多,今儿只剩两间了!”
  方清宇指了指一旁的十一:“无妨,我跟他一间,两间够了。”
  “哎好嘞!三位请进!里边的,迎客!”
  景天扫了方清宇一眼,开玩笑道:“听有人请我喝酒,还以为要跟我一间呢。”
  “喝酒是喝酒,不是陪酒,景大少爷您还想我侍寝么?”方清宇也揶揄他。
  景天被逗乐了,继续道:“我可不敢,不过方大少爷要是乐意,小爷倒也不介意。”
  方清宇知道景天是在开玩笑,也没往那方面想,这些天相处下来他发现这萍水相逢的少年性格还不错,若能当个朋友也不是不可,但他没注意到的是,站在一旁的另一个少年可不是这样想了。
  十一此刻的脸色有些阴郁,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看着自家殿下跟那个才认识了不到半月的人打哈哈,心里五味杂陈,好不是滋味。
  方清宇开完玩笑就跟着景天进了客栈,进门前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十一,少年原本还冷着的脸在方清宇回头的瞬间立即换了表情,但那稍瞬即逝的不自然还是被方清宇一眼捕捉了到。
  小二给他们安排的客房在二楼的尽头,面对面朝向的两间,进房前方清宇突然想起了件重要的事,他转身问小二:“请问最近城内可在修缮什么东西?我们过来的时候看见不少运石材的车。”
  小二想了下,道:“噢,客官说那个啊,那是在修城外的崇安寺!”
  “崇安寺?”这个答案令三人都有些意外。
  “是啊,修了大半年了,这才刚建好个一二。”
  “这是谁建的?”景天问。
  “县里啊,这事儿全城都知道,去年新来的知县大人,来不久就开始修那寺庙了!”
  方清宇皱起了眉,果然跟那知县有关!
  “那都是些什么人在修?”他继续问。
  “这小人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都是之前牢里抓的囚犯,还有一些闹了事的,甭管大事小事,统统抓去服役了,所以我们这治安现在特别好。”
  治安好这话让方清宇心里觉得有些讽刺,他们正是因为这件事而来的。
  小二走后,三人陷入了沉思,过了会,景天说道:“算了,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天色不早了,舟车劳顿了两天,今晚先休息吧。”
  方清宇点了头答应,“嗯。”
  告别了景天,方清宇带着十一进了房,关好门后他这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关注起十一的脸色,从在楼下开始这人的脸色就不太对劲,一直沉着脸,哪怕现在只剩他们两人独处,十一还是一脸的不高兴。
  对,明明显显写在脸上的不高兴,那是这么多天来他从没见过十一流露过的神情。
  那个之前一直像只乖巧小白兔的少年,此刻像只被抢了肉一脸不爽的小狗。
  “十一?”
  听见自家殿下唤自己的名字,十一抬起眼看向他。
  “你怎么了?”方清宇问。
  “没事。”
  “怎么没事,你脸上的表情写着大大的有事。”
  听见殿下这么说,十一收起了脸上的情绪,面无表情道:“让殿下操心了,殿下恕罪。”
  方清宇沉默了一会。
  又来了。
  每次都是突然间回到那副毕恭毕敬的语气。
  像一道拒人之外的铁门,方清宇知道那是十一的保护壳,每次他都喜欢关上那壳子,将自己的不满隐藏下去。
  这点让他受不了,谁对他恭敬他都可以不在意,只有这个人,不行!至少现在不行了!
  “有什么不满你就直说,给我脸色看什么?”
  十一屈膝半跪,低着头回道:“殿下息怒,属下没有不满。”
  “那你摆那一副表情给谁看?”
  “......”
  十一不说话了,方清宇盯着他的脑袋也不知道再说什么。
  “不说是吧?那你继续跪着,什么时候愿说了再起来。”方清宇说完,愤愤地往屋内走去,走了一半还是没听见他期待中的回答,他还以为自己这么一顿威逼利诱,十一没准就抱着他大腿痛哭流涕的承认错误了。
  他无奈地转身,又走了回去,看着地上跪着的人道:“好好好,是我错了,好不好?我不该跟景天开玩笑!”
  跪着的少年神情一变,被方清宇看在了眼里,其实在楼下看见十一的态度时他心里大约就猜到了,只不过他希望十一能自己说出来。
  抱怨他,哪怕责备他,都没关系。
  只要他愿意自己说。
  十一还是低着头,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殿下在胡说什么。”
  方清宇有些抓狂,瞪着十一的脑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转了几圈,然后撩衣扑通一声也跪了下去,将十一吓了一跳,十一慌道:“殿下,你做什么?!”
  “你不起来,我也一起跪着!看谁跪的久。”方清宇别过头。
  “......”
  十一心里无奈,本来只是跟殿下怄气,自己跪多久都没事,哪有让殿下跟他一起跪的道理,他赶紧道:“好好好,属下不跪了,殿下你快起来......”
  “你先起。”方清宇扫了他一眼,不为所动。
  十一叹了口气,便从地上站起来了,然后对方清宇说:“殿下可以起来了吧?”
  谁料那人紧接着一个俯身,直接亲了一口他的鞋尖,吓得十一猛的一个缩脚,“殿下?!”
  方清宇亲完后就抬起了头,一脸笑意道:“可消气了?”
  “......”十一盯着他的眼睛有些不自然,脸色微红,移开视线道:“属下没有生气。”
  “还嘴硬,你什么情绪全都写在了脸上,一清二楚!”
  “......”
  “十一,你是不是吃醋了?”方清宇看着他,笑眯眯道。
  少年还是没答他,拉了拉他的袖子:“殿下,你先起来。”
  “不起,你不说我就不起。”
  又来这套了。
  每次都喜欢用这套威胁自己,十一心想,可是他偏偏招架不住这套,犹豫了半晌,十一终于闷闷道:“属下生气是因为他对殿下你不敬。”
  “还有呢?”
  十一又沉默了。
  “景天就那个性格,这么多天你也看到了,跟他计较什么?我都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十一突然一声低吼,将方清宇彻底愣在了原地,他盯着十一,十一也盯着他,黝黑的眼珠子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空气沉默了几秒,十一收起了情绪,脸上有些不自然地道:“对不起,属下失言了。”
  “你刚说什么?”
  十一看着方清宇:“?”
  “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对不起,属下失言了。”
  “不是这句,前面那句。”
  “......我介意?”
  方清宇勾起了嘴角,笑着道:“那你介意,就直接跟我说呀!憋在心里谁能猜得到!”
  “......”
  “还说你不是吃醋,你就是看我跟景天走那么近,心里不爽了是不是?”方清宇趁机调侃他。
  十一的脸色更加不自然了,什么心思都写在了脸上,他挪开了视线,还在嘴硬:“随你怎么说吧。”
  方清宇看着他生闷气的样,心情大好,一把抱住他的腿道:“十少爷,别气了,怎样才能消气?”
  “殿下,你快起来......我没生气了。”十一伸手想扶他,但耐不住方清宇抱的更紧。
  “不行,你要罚我,你忘了,我们是互换身份,我做错了事情你就罚我。”
  十一心里一惊,可算幡然大悟,无奈道:“我怎么觉得您是有计谋的?”
  “那少爷可冤枉我了,我这是虔诚地给你赔罪呢。”
  十一看着方清宇的脑袋,嘴角微微上扬,心里的阴霾早就烟消云散,他试着摸了摸自家殿下的头,道:“我不怪你了,殿下,你快起来吧。”
  方清宇还是摇头。
  僵持了半晌,十一抽不开身,于是心里再次举了白旗,他清了清嗓子,问:“......真要我罚你?”
十一、坦白
  入夜,魏王府。
  张管事提灯穿过回廊在书房前驻足了好一会儿,屋内还透着些暖色的光,想必里头的主子还未歇下,他犹豫再三,扣响了门。
  “进。”
  得到允许后张管事推门而入,自家主子正站在窗前,白天下过一场雨,晚上的温度已经骤然下降了不少,窗前那人的身影更显的清冷落寞。
  “这么晚了,什么事?”
  “殿下,陛下急诏,让您......即刻入宫。”
  霍言转过身来,眉头微蹙,“可还有说些什么?”
  “回殿下,陛下的旨意来的突然,老奴从传旨太监那也没问出些什么来。”
  霍言思索了一会,吩咐道:“备轿吧。”
  “是。”
  马轿很快在府前备好,霍言走出前厅时碰见了迎面而来的菘蓝,菘蓝行了一礼:“这么晚了,殿下可是要去哪儿?”
  “父皇让本王进宫一趟。”
  菘蓝微微惊讶:“现在吗?”
  霍言点头,从前这种情况非常少见,自从他们几兄弟成年后搬出了皇宫,除了例行进宫,其余时间父皇一般不会诏见他们,在大晚上的情况更是少之又少。
  “你先歇息吧,不必等本王了。”
  “是。”菘蓝恭敬地行礼,目送霍言上了轿。
  晚上的临锡城褪去了日间的喧嚣,霍言看着道路两旁的树,今天已是立秋,那些树木已稍显颓色。他摆了摆手,跟在轿子旁边的张管事立即靠前。
  “殿下有何吩咐?”
  “北觅那边,可有消息?”
  张管事想了一会,道:“回殿下,昨日收到传书,北大人在罗州永澜镇找到一处九殿下的线索......据北大人推测,九殿下应无生命危险,目前还在持续搜寻中。”
  “罗州?”霍言皱眉,思考了一会,“这么说,他是往北去了?”
  罗州是西侧最大的一个州,方向跟京师临锡不一致,而且那块是他二哥霍齐的地盘,九弟若真去了那边岂不如同羊入虎口?
  “再秘密派一支精锐下去,用最快的速度,由北至南,接应北觅的同时替本王盯着罗州的动向,如果九弟出现,务必保他周全。”
  “是,殿下。”
  吩咐完后,霍言又陷入了沉思,经过这半月的明察暗访,他基本能确定他二哥嫌疑最大,倘若九弟真去了罗州,那里遍布了霍齐的眼睛,他也只能是赌上一把了。
  而且父皇那边似乎收到了风声,这么晚还诏他觐见怕不是为了这件事。
  他闭上眼,心中叹了一口气。
  “到底好了没有?”方清宇的脸憋的通红,额头上冒了些细碎的汗珠。
  “别急,殿下,马上就好了。”
  “我都保持这姿势一刻多钟了!”
  十一勾唇:“才一刻钟殿下就受不了了?这炷香还没烧完呢。”
  方清宇回头,那该死的香居然还剩一截。
  “谁知道你来阴的!”他愤愤地瞪着那挂满笑意的少年,“你没说惩罚是扎马步啊!”
  少年一脸无辜:“不然,殿下以为是什么?”
  “你!“
  你明知故问!
  “你存心的吧?故意报复我是不是?”
  “属下可不敢。”十一笑着绕到方清宇面前,盯着他说:“其实殿下只要开个口,我就不继续了。”
  方清宇将头扭了过去:“我才不上你的当。”
  看着方清宇拼命忍耐的模样,十一勾起嘴角,想起了小时候做错事师傅就会罚他扎马步,而且是顶着炎炎烈日扎上一两个时辰那种,曾几何时,自己就如同现在的殿下一样,姿势虽然变形但还是拼命地忍耐着。
  只因那时候心里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早点长大,早点变强。
  强到可以来到他的身边。
  “你盯着我傻笑什么?”
  “嗯?”
  十一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谁傻笑了?”
  “这房间里除了你和我,还能有谁,难不成我自己傻笑?”
  十一略微尴尬地别过头,心想现在的自己是越来越藏不住情绪了,实在有败皇家暗卫的名声。
  “咳。”他轻咳一声,然后一本正经地看着方清宇说:“殿下,你是不是说过属下可以随便罚你?”
  方清宇点头,“嗯嗯。”
  “那殿下刚刚顶撞了我,再罚多半炷香吧!”
  “什么?!”
  十一又一笑:“殿下如果受不了了,直说便是。”
  “爷,十爷,我求你了,要不你罚我跪吧!再蹲下去我的腿就废了,到时候你还得背着我回京城。”
  十一 一听,觉得倒也有几分道理,不过他还是想再逗逗殿下。
  “殿下金贵之躯,怎可跪我?”
  “您现在才是殿下,您是我主子,给主子下跪,是我的福分……”
  十一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别说了,属下逗你的......殿下再胡说,属下要折寿了。”
  方清宇盯着他,舌头突然一伸,舔了一口掌心,十一条件反射的将手猛地收回,“你、你干嘛!”
  “非礼主子呀,怎么样?主子可愿罚我了?”
  “好大胆,跪下!”
  方清宇一笑,“是!”
  然后扑通一声跪下去,结果由于腿蹲的太麻了一时半会没撑住,身体直接往前倒,十一见状伸手扶住了他,有些愧疚道:“要不,殿下休息一下再继续吧......”
  方清宇推开了他,撑起身体重新摆正了姿势,“不用,别扫我兴致,拿出你当主子的气势来。”
  十一无奈道:“真的要属下羞辱您吗?”
  “嗯,方才不是跟你说过了,知道怎么做吗?”
  十一脸红,虽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可面对自家殿下时还是有些难以跨过心中的那道坎,这毕竟是自己服侍多年的主子。但十一还是义不容辞地配合了,一个是对主子的命令的绝对服从,另一方面,有点私心的讲——那种感觉确实还挺刺激。
  于是,一番思想斗争后,他换了副表情,语气微微严肃道:
  “那、您应该先叫我什么?”
  这是方清宇不久前教他的话术,十一念起来还有些磕巴。
  “爷!少爷!”方清宇毫不犹豫地俯下身,给十一重重地磕了个响头:“小的给您磕头了!”
  十一盯着他上上下下的脑袋,虽然是木地板,但跪着的那人是磕的一点也不心疼自己的额头,十一有些不忍道:“要、要不,我给您拿个垫子吧?”
  方清宇果然拒绝道:“别废话,这样才真实。”
  “......”
  “砰!”
  “砰!”
  方清宇又连着磕了好几个头,磕完后,抬脸看向十一,笑道:“少爷可满意?”
  十一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殿下已经完全入戏了,于是他也不愿再扫殿下的兴,便说:“还不够,再磕几个,响一点!”
  “是!”
  方清宇又埋头继续磕,毫不吝啬,那声音大的感觉楼下都能听见了,十一便抬起脚抵住了他的脑袋,说:“够了够了,别磕了。”
  听见十一的命令,方清宇这才停下动作,然后重新抬起头,那额头自然已被他磕的有些红肿,在原本就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更加瘆人。
  “不用担心,我留着分寸呢,没伤到自己。”方清宇笑着道。
  说不担心自然是假的,十一的情绪全写在了脸上,殿下一认真起来就非常拼命,让他不禁有些担忧,于是他犹豫了好一会才试着问道:“殿下,您总是这样......是不是......摔下山崖的时候......”
  “我脑子没坏!”
  “额,属下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是那个意思!”
  “.......”
  看着十一又为难的样子,方清宇道出了内心真实的想法:“这么跟你说吧,这就是我的癖好。”
  “癖好?”
  “对,每个人都有点自己的癖好,我的癖好就是喜欢被人羞辱。”
  十一有些难以置信,“这种癖好太奇怪了......”
  “你觉得我在骗你?”
  “不是!......”十一下意识地反驳,见方清宇不说话,他又试着问:“那、那之前说的身份互换,还还有要属下罚您,都是因为殿下......这个癖好吗?”
  方清宇听完,认真地点了点头。
  十一又问:“那,被谁羞辱都可以?”
  方清宇立即摇头:“当然不是,也要看人的。”
  那个人,就是你。
  不过后面这句他没说出来,反倒故意地使了个坏道:“比如说——隔壁的景天就挺好的,你要是实在不愿意,我也不强求,我去找景天好了......”
  “不行!!”
  少年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反对,那强烈的反应正中方清宇的下怀,他心里默默一笑。
  哈,上钩了。
  他继续拉饵:“那怎么办,不许我找景天,你又不肯满足我......”
  “我可以满足你......”十一都不知道这句话是怎样从自己嘴里吐出来的,仿佛大脑都不受他控制了,心里只被一个强烈的想法占据着,就是绝对不能看着殿下去找景天!
  怎样都不行!或者,只要不找景天,让他怎么样都行。
  “你确定?这次可再也没有给你反悔的机会了。”
  十一看着方清宇的眼睛,自家殿下确实不像在开玩笑了,他犹豫了片刻,再次问道:“是不是属下满足您,您就不会找其他人了?”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吧。”十一叹气。
  这种感觉怎么那么像在签卖身协议?他无奈地想。
  “但是,你要尽情地羞辱我,就像我先前教你的那样,越羞耻越好。而且随时随地,只要我想要了,你就要做,听明白了么?”方清宇干脆将心里的想法一口气全说了出来,听得十一有些发愣。
  “做得到吗?”他仰着头看着十一,最后一次确认。
  少年回看他的眼神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情绪,不知道在想什么,像有几分担心,又像有几分兴奋。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僵持了半晌,最后方清宇实在忍不住了想再问一遍时,只听少年轻轻的一声:
  “那就得罪了,殿下......”
  那声音刚结束,一个耳光便毫不犹豫的落了下来,狠狠地扇了方清宇一掌,将他扇的顿时愣在了原地,紧接着便听见少年压着低沉的声音严厉道:“怎么跪的,跪好了!”
  方清宇错愕地抬头,对上的却是十一居高临下犹如看一个玩物般的眼光。
  他心里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十一又是一个抬手。
  “啪!”
  “我让你抬头了么?殿下……”
  明明还在尊敬地喊自己“殿下”,可那语气和神情已经全然不是一刻钟前那个少年,那转变之快、转变的无缝衔接,让方清宇都不得不怀疑。
  这还是之前认识的那只小白兔么?
  
十二、激情
  从刚才起,景天就一直隐约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似乎是从对面房间传过来的。
  像是有人在说话,语气有些严厉,但断断续续的,听的不是很清楚。
  他从床上爬起来,推开门敲了敲对面方清宇的房门,“清宇?”
  里面的动静戛然而止,很快又传出方清宇的声音:“有事吗?”
  “没什么,就是听到你们那有些奇怪的动静,你们没事吧?”
  “没事啊!你是不是听错了!”里头回应的很坚决。
  “哦,可能真是听错了吧……”
  听着景天自言自语完然后离去的声音,方清宇提着的心才总算落下,回首一看,那个始作俑者正笑吟吟地坐在床边看着他。
  “殿下再大点声,可能楼下的人都要被惊醒了。”十一笑着道。
  方清宇咬牙切齿:“谁让你那么用力!……你想踩废我?”
  十一道:“殿下不是喜欢这样么?”
  “……”
  少年没给他出喘息的机会,勾了勾手指:“爬过来。”
  方清宇盯着他犹豫了一会,明明不久前是自己掌握着主动权,这会怎么全被那人抓了去?他像狗一样爬到十一的脚下,姿势实在够羞耻,但越羞耻他心里又越兴奋。
  十一的脚正踩在眼前,就在不久前这双靴子正踩在自己脸上,将他狠狠按在地板上蹂躏,甚至现在脸上的鞋印子还在。
  “殿下,真的对你做什么都可以吗?”少年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异常的温柔。
  方清宇不懂他的意思,这脸上的鞋印子都给他踩了,还来问这句话做什么?他回道:“对,做什么都行。”
  “那你把衣服脱了。”十一命令道。
  “啊?”方清宇没想到一上来就是这个。
  “全部脱光,一件都不留。”少年又补充道。
  方清宇照做,脱个衣服而已并没什么很大的心理负担,不过他还是高估了自己,全部脱完后,光着身子跪在少年面前接受那人毫不掩饰的灼热的目光时,心里竟然勉为其难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十一看着他微红的脸蛋,勾着嘴角道:“怎么了?殿下还害羞了?”
  “切,哪有的事!”
  十一又笑,然后站起了身,说:“那我也脱吧,大家都光着,殿下就不会害羞了。”
  说完真就三下五除二把上衣扒了,露出了那具遍布了很多大大小小疤痕的上身,颜色比上次看见的似乎又淡了一些,配合着少年饱满的线条,如同一副独特的画卷。方清宇看的有些愣神,记忆中他跟十一坦诚相见的环境光线都比较晦暗,能如此清晰地看见双方身体的时间并不多。
  “好看吗,殿下?”十一带了几分痞气地问。
  方清宇点头,“好看。”
  太好看了。
  十一抬起脚,伸到他面前,“这个你帮我,还是我自己脱?”
  “我、我帮你。”方清宇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伸出手,但却被十一踢开,“属下的靴子脏了,殿下不先清理一下么?”
  “少、少爷说的是。”
  方清宇听话伸出舌头,舔了舔十一的靴面,那是最开始认识他时穿在他脚上那双黑靴,已经被十一穿的有些破旧了,还布满了不少灰尘,方清宇清理完靴面又去舔靴底,鞋底的灰尘比表面更多,硌的他舌头生疼。
  不过十一没让他舔太久,“行了,把靴子脱了吧。”
  得到命令,方清宇便伸手将碍事的靴子一把脱掉,十一里头还是没穿任何袜子,脱掉鞋后直接露出了他的脚丫,方清宇迫不及待地一口含住,却被十一伸脚踹开。
  “先给爷磕个头,殿下那么猴急干嘛?”
  方清宇从地上爬起来,重新跪好然后朝着少年重重磕了个头:“求求少爷,让我舔您的脚吧!”
  少年笑道:“这么喜欢爷的脚么?”
  “喜欢,能给您舔脚是小的荣幸!小的......生下来就是为了给您舔脚的!”
  听着自家殿下恬不知耻的阐述,十一的下身忍的也十分艰难,趁着方清宇低头的间隙他揉了揉胯下的勃起,然后伸脚勾起他的下巴,将脚趾插进那人的嘴中。
  “真#¥%贱,给爷舔!”
  方清宇都来不及回应,直接将十一的脚趾含住,那股闷在靴子里过久的浓郁的脚味直接闯入了鼻腔,令他大脑直接放空,忘怀地伸出舌头在少年脚趾缝间穿梭,将上面的脚泥全部一扫而尽。
  “慢一点,殿下,没人跟你抢。”十一看着他狗抢食的模样笑道。
  方清宇舔完十一的脚趾,又接着舔向脚心,十一的脚心肉很嫩,惹得他舌头来回打转,不忍放过任何一处地方。
  十一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好吃么?殿下。”
  方清宇点头。
  但十一还是不满:“问你话呢,说,好吃么?”
  “好吃。”
  “这只脚,也脱了。”十一指了指另一条腿,方清宇听令照做,将十一另一只脚的靴子也脱去,然后如法炮制地清理那只脚丫。十一将脚收回,然后两只一起踩到了他脸上,“一起舔!”
  “是!......”方清宇加快了舌头的速度,像狗一样舔着十一的脚底。
  看着殿下卑微地跪在脚下给自己舔脚的这副贱样,十一的心脏跳得巨快,无论是视觉冲击还是心理冲击,无疑都是无比震撼的。相比第一次时自己的恐惧和被动,如今已经有些习以为常,甚至,他想主动去抓住那种感觉,满足自己一直以来的一些私心与幻想。
  对啊,如果真是幻想,此刻竟然希望不要醒来。
  他将脚抽了回来看了一眼,上面沾满了殿下的口水,不过他不在意,直接起身将剩余的裤子一把脱光,将整具身体展现出来,而胯间的勃起也昂首挺胸的甩到了方清宇的脸上。
  “殿下想吃么?”他调戏地看着方清宇。
  后者盯着那肉棒已经愣神,只能木讷地点头。十一指了指自己的肉棒:“殿下先舔舔吧,从下面舔。”
  方清宇将头伸过去,靠近后就闻到了少年胯下强烈的雄性气息,那肉棒下茂密的森林,预示着那里是气味最浓烈的源头,他伸出舌尖,先从少年肉棒下的蛋蛋舔起,最脆弱的部位被湿热的口腔涵盖,十一舒服的身体都微微颤抖,他用指尖摩挲着方清宇的脸颊,感受脸蛋传来的灼热的温度,两人都沉醉在忘我的欲望中。
  “往上舔,殿下。”
  十一发令完,方清宇的舌头便一路向上,从肉棒的根部来到顶端,那顶端深红而硕大,犹如被欲望的铁索死死禁锢般,小眼已经流出了晶莹剔透的露水,方清宇张嘴一口含入,少年的身体也随之一震,果然无论多少次,被殿下这般伺候时都会令十一兴奋不已。
  方清宇略为得意道:“舒服吧?”
  十一轻仰着头,眼睛微闭,听见方清宇这么一说,他伸手将他的脑袋又按回了胯下,“别说话,继续。”
  得到肯定,方清宇加大了嘴上的力度,用力地吮吸了一口,爽的十一轻哼了一声,这声轻哼让方清宇想起了马车中的光景,他自己的下身也不禁涨的难受。
  “十一,你叫的我又想干你了......”
  十一睁开眼扫了跪着的人一眼,笑道:“又?殿下忘了,今天是我说了算。”
  “什么?”方清宇一愣。
  少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将他的脑袋又按回了胯下,“继续舔,我想在你嘴里先射一次。”
  “......”
  方清宇没多想,重新含住了十一的勃起,将肉棒整根吃进口中。而十一则顺着他的姿势往深处顶去,将硕大的肉棒直接送进了他的喉咙中,但这突如其来的一顶激起了方清宇强烈的异物感,“咳!咳!咳!”他一阵咳嗽。
  十一见状,连忙将肉棒抽出,伸手拍着方清宇的背给他顺气。
  “没事吧?!对不起,我太急了......”
  “咳!......咳!......你也不跟我说一声,咳......差点被你谋杀了!”
  十一见了一脸内疚,不知道说什么好。
  方清宇咳了一会便停了,抬头一看少年还一脸愧疚地看着他,瞬间什么脾气也没有了,他抓起那依旧坚挺的肉棒再次含入口中,边吃边道:“没事,你慢点来就行。”
  “嗯。”
  十一轻声答应,果真配合着他的节奏将自己的肉棒慢慢送入他嘴中,动作比方才温柔了许多。没多久,肉棒就顶到了尽头,这次有了准备,方清宇没再产生那么强烈的异物感,他稍稍习惯了一会后便让十一动起来。
  十一扶着他的头,腰部慢慢地往前挺,将肉棒一出一进地在他口中抽插,那湿热的温度包裹着肉棒四周,仿佛将自己置身于天堂,在确认殿下没被呛到后他逐渐的就加快了速度。
  于是,此刻房间内的光景便是,一个少年跪着,嘴里含着肉棒,另一个少年站着,正在对方嘴中抽插。
  这样持续了快一刻钟,方清宇感觉嘴巴都快被干麻了,才听见十一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殿下,我可以射了吗?”
  方清宇的嘴被他的肉棒填满,根本无法回答问题。
  十一见他没反对,于是又往前顶去,而这一次是真的顶进了方清宇的喉中,在对方即将迎来强烈反胃感的瞬间,将欲望全部倾泻到了他的嘴里。
  十一射了一股又一股,量大到方清宇根本来不及反应,为了不被呛到只能一口气全部咽下。十一射完后便将肉棒抽了出来,肉棒的顶端还挂着残余的液体,他伸出手指将那些残留抹下,再次送入方清宇嘴中。
  “殿下,吃干净了。”他勾着唇道。
  “唔......唔......”
  “好吃吗?”十一问。
  这个问题今天似乎问了很多遍,方清宇点头,“可惜,刚刚那些都吞了,来不及尝。”
  十一看着他笑,“没关系,你看属下还硬着呢,射一次怎么够?”
  方清宇一看,那肉棒果然还保持着饱满的状态,仿佛从来没释放过一般。
  “......你还想怎样?”他疑惑。
  只见十一摸了摸他的脸,拇指划到他嘴边,将他嘴角残留的精液抹去,然后看着他的眼睛,意味深长道:“殿下上面这张嘴满足了,那还有下面那张嘴呢?......”
    
十三、告白
  “……你知道要怎么做?”
  “自然知道......”十一勾着嘴角,“毕竟,殿下都用身体亲自教过一次了。”“一次”这两个字十一的语气故意加重,看来是对马车上的事情还“耿耿于怀”。
  “......你、你不会还想趁机报复我吧?”方清宇咋舌,想起自己在上面的时候动作并不温柔,或者说可以用粗暴来形容了,毕竟当时精虫上脑并没想那么多。
  十一的脑袋凑了过来,用唇点了点他的额头,“当然不会,殿下想多了。”
  那动作流露出一丝宠溺的味道,让方清宇愣了会儿神,十一伸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怎么还跪着呢,殿下跪上瘾了?”
  “啊......!酸啊!”
  “怎么了?”
  “我的腿跪麻了,站不起来了。”
  十一拉着他的手没松,低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稍稍无奈道:“那属下只能勉为其难的在这里做了。”
  方清宇赶紧摆手制止:“不要!地板脏!”
  十一莞尔:“殿下连脚都能舔,还嫌地板脏?”
  “......这是两码事!”
  “那我扶您去床上?”
  方清宇看了一眼那床,如同一个向他招手的陷阱,去了床上他就是待宰的羔羊了,于是他摇头道:“不要......”
  十一挑眉,继续耐心地问:“那殿下想怎么样?”
  “我要先洗澡。”
  “洗澡?”
  “我被你踩的这一块印子那一块印子,全身都是灰,不洗干净实在太难受了!”
  十一看着他,点了点头:“殿下说的是。”
  对,洗干净了再吃,这是殿下在山洞中教他的。
  于是,十一利索地将裤子穿好,上身简单批了件衣物便下楼去了,方清宇在房间内等了大约有一刻钟,才听见有人上楼的声音,没过多久便见十一推门而入,后面跟着两个客栈的小二,搬来了一个巨大的浴桶。
  “就放这儿吧。”少年指了指旁边的空地。
  “好嘞,客官慢用。”小二将浴桶放下后就走了,方清宇一看,那桶里果真是洗澡水,还贴心的撒了些玫瑰花瓣......
  十一转身,笑着对他说:“殿下是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帮、帮什么?”
  “脱衣服啊,您不是自己又穿上了吗?不脱怎么洗澡呢?”
  “哦......我自己来。”
  十一倒也不反对,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方清宇慢条斯理地宽衣解带,乖巧的让方清宇觉得有些异常,他心想——明明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小白兔啊,为什么此刻会觉得那份“乖巧”有些诡异呢?
  不过他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在他将自己扒个精光后,原本站在一旁的少年便走了过来,不由分说地将他打横抱起。
  “你干嘛?!”
  “伺候您沐浴呀。”
  “我可以自己来.......”
  “这就由不得您了,殿下。”
  说完,十一将他整个人扔进浴桶中,弄得水花洒了房间一地都是,方清宇挣扎着爬出水面,那人却不知什么时候已将自己的衣服脱个精光,修长的腿一抬也一起挤了进来。
  这是个双人桶,容纳他们两人空间正好,但方清宇从来没有跟其他人泡澡的经验,这种挤在一个狭窄空间中互相赤身裸体的光景,竟然让他产生了一丝奇怪的尴尬,十一看着他的样子轻轻一笑:“殿下害羞了?”
  “闭嘴。”
  十一又笑,方清宇盯着他的笑容微微愣了神,自从今晚两人坦白后这人似乎变得爱笑了,没了从前他讨厌的那份循规蹈矩的拘谨,而是添了几分少年的温柔与亲和。
  “殿下在看什么?”十一的声音很轻,像在他耳边说悄悄话一般。
  “你笑起来还挺好看。”
  “......”十一微微意外,想了一会儿后道:“其实属下以前......并不怎么笑。”
  “我可太了解了,平时你基本都是一副死鱼脸。”
  十一又乐了。
  “也就我逗你的时候吧,你才稍微表现的像这个年纪的人。”方清宇继续说。
  十一盯着他没有说话,若不是殿下突然这么说,他都没意识到原来殿下一直在观察他的一言一行。大概除了师傅,从前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他的存在。
  自己只是一名卑微的暗卫,是一个用来保护皇室成员的工具罢了,从成为一名暗卫的那天起,他就做好了随时为皇家付出性命的决心,想必,他的师傅、他的同僚也是带着这道觉悟的。
  既然是属于皇家的工具,除了对皇室的忠心,那么其他东西都应是不必要的,这个观念从十一立志成为暗卫的那天就已经深植于心。
  然而现在,看着殿下的眼睛,他的内心却开始动摇了。
  过了好一会,他轻声问:“殿下……喜欢看我笑么?”
  方清宇被十一冷不丁的这样问,忽然一愣,平时厚脸皮惯了的他此刻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干、干嘛问那么矫情的问题。”
  “矫情?......为什么?”
  方清宇盯着他沉默了一会,脸上仿佛写满了“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几个大字。空气又安静了片刻,看着对面少年还没有思考过来的模样,方清宇终于投降道:“是是是......我是喜欢看你笑,所以十大少爷,以后多赏小人几个笑容可好?”
  方清宇说完,十一再次笑了,瞳孔中有些细微的光一闪而过,方清宇记得在岩洞中第一次认识他的时候就觉得这人的眼睛实在好看,当褪去了平日用来伪装自己的锋芒与犀利,此刻剩下的只有作为一个少年的欣喜与真诚。
  下一刻,只见少年向前一个倾身,带着玫瑰花香的醉意,将有些颤抖的吻落到了对面那人的唇上。
  被吻的那人睁大了眼睛,似乎没反应过来。
  片刻后,少年放开他,轻声问:“殿下怎么不呼吸啊?”
  方清宇笑了笑,“这话怎么有些似曾相识?”
  十一也笑了,然后说:“那委屈您跟我再来一次?”
  “这次我要呼吸吗?”
  “随您。”
  说完,少年再次埋头,而这一次少年的吻不再轻柔似水,而是带着一丝霸道的宣示,那柔软的舌尖犹如破门而入的大军,将怀中人的城池全数占为己有。
  方清宇被吻的有些呼吸困难,他从未见过如此激动的十一,哪怕那晚在马车里主动吻他的十一,也不是如今这般疯狂。
  “殿下,那晚,您问我……是不是喜欢您?”
  “我虽然失忆,但说过的话还是记得的。”
  “……”十一盯着他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清宇只觉得两片唇被蹂躏的有些疼。
  “属下,真的可以喜欢您吗?”
  方清宇被问的莫名其妙,他这才将视线挪过去,只见少年的神情有一丝复杂,带着他看不懂的情绪,后来若干年过去他才后知后觉,那是十一身上的枷锁。
  “喜欢就是喜欢,有什么可不可以的?”
  “……”
  方清宇勾了嘴角,“你这算告白么?有点太干涩了吧!我们那告白都是很浪漫的。”
  “告、告白是什么意思?”少年一愣。
  “就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说我喜欢你。”
  “啊!哦……”少年久违地红起了耳根,似乎忘了自己才是刚刚先撩的那一个。
  方清宇心里有些哭笑不得,正欲调侃一下对面,却见十一又问:
  “那殿下喜欢我吗?”
  “……”
  这人的肠子是直的吧?是吧?
  见殿下没立即作答,十一原本隐隐期待的脸瞬间有些落寞,给方清宇一急,道:“哎你失望什么啊!我又没说不喜欢你!”
  少年原本落寞的眼神瞬间一亮,像心爱的宝贝失而复得道:“这么说,殿下也钟意我的,是吗?”
  “是啊是啊!”方清宇揉了揉太阳穴,“要是不钟意你,我干嘛跟你做……”
  最后一个字还没吐完,他的唇又被十一吻住,这一次的吻没了方才那股霸道,反倒是有几分来自少年的雀跃与释然,于是,方清宇也伸出手将少年轻轻搂紧,让两具赤裸的身体在温暖的水中紧紧相拥。
  旖旎间,有两根手指探到了他的身下,伴着水流轻轻插入了那敏感的后穴,方清宇全身一个颤抖,睁开眼看着早已含情脉脉地盯着他脸的十一,眼神中尽是收不住的情欲。
  “殿下,可以吗?”
  “......”
  老是什么事都要问他的意见,都这种时候了他又不是柳下惠,还怎么可能拒绝?
  “要不去床上吧......”
  “不要。”十一拒绝的很干脆,“属下等不及了,现在就想要。”
  “靠.......我又不会跑了,你猴急什......啊!”
  少年的手指又深入了几分,已经摸到了柔软的肠壁。
  “殿下看起来也迫不及待了,您夹的我的手指好紧......”
  个臭不要脸的,自己操他的时候可没说过那么下流的话,方清宇瞪着他。
  “让属下满足您,好不好?”十一滚烫的呼吸凑到了他的颈间,在方清宇白皙的脖子上落下一吻。
  “闭嘴,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
  少年痴痴地笑了一下,“殿下不正喜欢这样么,不瞒您说,您舔脚的时候,属下就想狠狠地将您贯穿了......”
  “靠。”
  十一转头,从桶边的凳子上拿过一个白色的瓶子。
  “这是什么?”方清宇问。
  “方才下楼的时候问店家要的。”十一将那瓶子往手心倒了倒,“怕一会弄伤了殿下。”
  说完,十一就将手探到了方清宇身下,后者感到蜜穴忽然一凉,瞬间明白了瓶中是何物,窘迫道:“你准备的还挺周到啊!”
  十一勾起了嘴角,先在方清宇唇上细吻了几下,然后两只手探入水中将他的身体轻轻托起,在那人仰起漂亮的脖子的瞬间,将肉棒送了进去。
  
  十四、身份
  不知案上的酒杯是几时空的,原本慵懒靠着窗台的白衣男子直起身,伸手拿过酒壶往杯中倒了倒,竟然也空了。
  男子抬起眼皮扫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先前还能隐约看见的月亮此刻都已歇息,连县里最大的这家花满楼都要打烊了,不知道自己在这寂寞的青楼二层一个人待了多久。
  忽然,房顶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似乎有人踩着瓦片快速走过。没过多久,那声音愈来愈近,紧接着便有三五个黑衣人从窗外跳了进来。
  男子挑眉盯着那群不速之客。
  “见过王子!”
  五个黑衣人在男子面前跪下,低着头齐声道。
  “何事?”白衣男子面无表情地问。
  黑衣人们互相对视两眼,犹豫片刻后,回道:“王、王上......”
  “怎么,驾崩了?”
  黑衣人脸色一变,“呃!......不、不是,王上只是病情又加重了几分,还、还有,王上对您甚是挂念,让属下......”
  男子打断道:“没死就行了,回去告诉他,小爷心情好了,自然会回去。”
  “可是!......”
  男子脸一沉,众人便不敢再说了。
  “老爷子那边可有问题?”
  “回王子,太上王没有吩咐……”
  白衣男子摆了摆手,“那知道了,快滚吧。”
  黑衣人们回了声是,正准备退下时又被男子叫住:“对了,上次我要的东西带来了没有?”
  黑衣人立即从兜里掏出一副画卷似的东西,恭敬地呈上:“请王子过目。”
  男子展开那画卷,盯着上面的人像忽然眉梢一跳,沉默了良久后才问:“你们确定?”
  “回王子,所画之人确实是宁国九皇子霍琛。”
  男子听完皱起了眉头,收起画像,将一帮人遣散后盯着窗外如漆般的夜色沉默不语。
  怎么会这么巧呢?自己的猜想居然没错。
  真的是他。
  就在差不多一月前路过那小镇珠宝店的那天,仅凭一眼他就认出了那张面容——那道跟姐姐仿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眉目,瞥见那瞳孔的瞬间,他还以为见到了那个离去多年的人。
  可是,霍琛为何会出现在那种地方?以及为何这人仿佛失忆了一般完全认不得他了。这个比他小了几岁、从小就不讨他喜欢的乳臭未干的臭屁孩,多年未见,居然跟自己印象中不太一样了。
  ......
  天儿。
  你又惹父王生气?
  天儿,姐姐下个月要成亲了,他是宁国的皇帝……
  这个吗?这是姐姐的孩子呀,名字还没起好呢,让他父王起吧......
  景天盯着那画像出了神,窗外的夜色寂静的如同一潭死水。
  #
  霍言在侧门下轿时,宫里的总管太监江公公已经恭敬地等在一旁,见他下来后笑着迎上:“奴才见过魏王殿下。”
  “江公公请起。”霍言弹了弹衣袖上的雾气,这会儿的气温已经下降了不少,“父王还未就寝吗?”
  江公公道:“陛下等候您多时了,请随奴才前往茗心殿。”
  两人一路无话,穿过一排排宫墙来到深处的大殿,江公公推开门然后向霍言做了个请的手势,霍言扫了一眼四周,这殿前只有四个身披银甲的禁军,其余太监宫女一个都没见到。
  他皱了皱眉,沉默地踏入殿内,见到里面背对他的男人后屈膝道:“给父王请安。”
  “起来吧。”宁帝转过身对他示意道。
  “这么晚找你过来,你可知道是为何事?”
  霍言微微惊诧,没想到一向沉稳的父王会如此开门见山。
  “可是为瀛州赈灾一事?”他波澜不惊地回道。
  宁帝盯着他没有说话,脸上的神情让人摸不透心思,半晌,宁帝再次道:“朕既然找你过来,肯定不是为了听这个。”
  殿内的空气再次沉默,而后霍言才淡淡道:“儿臣不懂,还请父王明示。”
  宁帝眯起眼睛看着霍言,这个儿子长得像他,要论聪明才智、文韬武略,自己这个四儿子也是所有皇子中最突出的,只不过他的母妃出身低微生下他后就死了,最后出生不久的四皇子被俪妃收养,而那是俪妃嫁进大宁的第二年,再后来不久,最小的那个儿子便呱呱坠地。
  “罢了。”宁帝走到墙边,看着墙上那副画,良久后才说:“照太后的意思,秋节之后,朕将立霍齐为储。”
  站着的男子表情闪过一丝诧异。
  皇帝盯着那画又看了良久,继续说:“秋节之后,也是你们母妃的忌日。”
  “母妃”自然指的是自己的养母俪妃,这一点霍言心知肚明,他顺着宁帝的视线看向那画像上端庄儒雅的女人,当年父王请了整个大宁最好的画师为她所绘,那幅画也一直挂在父王的书房茗心殿中,平时这里都是禁军把守,连太监都进不来几个。
  而父王强调的“你们”,除了他,便是俪妃的亲生子九弟了。
  “儿臣一直谨记。”
  宁帝背对着他,淡淡道:“你们母妃走前交待过朕,要照顾好你跟琛儿。”
  “对于你,这么多年朕一直都很放心,唯独琛儿生性顽皮又不学无术,朕对他是煞费了苦心。”
  宁帝说完转过身看着霍言,“你跟他的兄弟情义历来比其他皇子间更深,朕只希望,你勿要辜负了你的母妃跟你自己。”
  霍言回府的时候,菘蓝正站在正门前。
  “本王不是让你先歇息么?”霍言将肩上的披风扔给张管事,有丝不悦。
  “殿下恕罪,奴婢见您迟迟未归,睡不着便出来守着。”菘蓝恭敬地低着头。
  “进去吧。”霍言说完就独自进了府,菘蓝看着那背影一愣,突觉得那身影有些分外的孤独。
  张管事一路跟着自家主子回了书房,哪怕是这么晚了,主子也没想着要回房就寝,他不禁有些心疼:“殿下,时辰不早了,要不老奴唤人伺候您就寝吧?”
  “不用。”霍言拒绝的很干脆,进书房前忽然转头,看了眼张管事道:“秋节之后的那件事,准备的如何?”
  “按往年的惯例,一切都遵照殿下的指示妥当安排中。”张管事恭敬地回道。
  “好,你看着操办吧。”霍言的语气透着一丝隐隐的疲惫,“还有些动作要快一些了......明天请户部的曾大人过来一趟,安排在内殿,就说本王有事与他商议。”
  “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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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清宇睁开眼时,入眼的是一床白色的帘帐,他盯着那帘帐看了半天,才后知后觉地记起来这里应该是昨天入住的那个客栈。
  对了,昨天?
  他猛地一个起身,结果从身后某处部位传来的一阵剧痛让他疼的又倒回了床上,脑海中立即回想起昨晚一夜发生的各种荒唐害臊的事情——两具身体忘我地进行交媾,从浴桶到地板,又从地板到床上,又是掐又是咬。
  方清宇撑起身体,低头看了敞露的胸膛一眼,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咬痕与吻迹,尽管过了一夜颜色依旧鲜艳如血,旁人看了都触目惊心。
  个臭不要脸的......这是往死里蹂躏他啊,下手一点都不留情面!
  他一边想一边往旁边看,还以为罪魁祸首就躺在身边,可惜事与愿违,那位置空空如也,方清宇伸手一摸,竟然还是凉的!
  我靠?这人将他折腾完拍拍屁股就走了?
  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气冲上心头,忽然,房门一响,他顺着声音转头便看见一个轻盈的身影推门进来,那人拿着个托盘,正是十一。
  “殿下醒了?”十一看见他立即放下手中的托盘,快步走了过来,坐到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干嘛?”方清宇对他的举动有些疑惑。
  只见少年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个......您半夜发烧了,一个时辰前属下刚喂你喝过药。”
  “我去,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您烧的不省人事。”
  “......”
  方清宇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凉凉的,除了身上周身的酸痛外并没其他不舒服的感觉。他又转头去看床边那人,十一依旧是那副他熟悉的担心他的模样,不过此刻还多了几分明显的愧疚感。
  他眯起眼,故意说:“哦——也不知道,是为何突然烧起来了呢?”
  少年果然脸色一变。
  “毕竟好像有人踩着我脑袋一直不知死活地干那种事啊......”
  十一吓得从床上窜了下去,“殿、殿下恕罪!”
  “恕罪?你自己说犯了什么罪?”
  跪着的少年快哭出来了,方清宇看着那从小老虎又变回小白兔的少年忍俊不禁,噗嗤笑了出来。
  十一闻声抬起头看着他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把脸一板:“殿下又在逗我?”
  “把我弄成这样,逗你一下怎么了?”方清宇回道。
  十一又变回了那副愧疚的样子,“殿下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方清宇动了动身子,后面犹如撕裂般的剧痛让他又龇牙咧嘴地吸了一口冷气,“后、后面......怎么那么疼啊!”他都不在乎形象了,质问道。
  少年的脸一阵青一阵红,半晌才道:“那个......属下昨晚为您更衣的时候看过了,好像有点流血。”
  “什么......嘶!”话还没说完,因为太剧烈的动作,方清宇被疼的又一声轻呼。
  “您慢点......”
  “你趁我不省人事的时候给我更衣,还替我看过了?”方清宇问,脸色也一阵青一阵红。
  十一看着他,似乎不太明白主子的意思,昨晚那场云雨,殿下全身哪处地方他没看过?
  他站起身,从桌上托盘里拿过一个白色的瓶子,方清宇一看想起了昨晚浴桶边那个瓶子,脸色一变道:“你还要来吗?!”
  少年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尴尬道:“不、不是!这是......给您后面敷的药。”
  “......”
  “......”
  “我自己来吧,你出去。”床上的人耳根都熟透了。
  “让属下帮您吧,您自己不方便。”十一拿着那瓶子走了过来。
  方清宇看着他的样子,除了一脸的愧疚确实好像没有别的意图,心想着算了做都做过了,还矫情在乎这点动作干什么。
  “您把屁股撅起来吧。”
  “什么?”
  “不、不然,不好上药啊......”
  “这种当场社死的姿势打死我都不做啊!”
  十一看着他疑惑:“射死......是什么意思?”
十五、过去
  “......”
  “好了没有?”方清宇闷着脸问。
  “嘶......啊......”他痛的轻哼了一声。
  “殿下。”十一停了动作,“您再这样叫,属下又要忍不住了。”
  “我靠你禽兽啊?......嘶!啊……!”
  “快好了,殿下再忍忍。”
  尽管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但为了明天不至于下不了床,方清宇还是忍着羞耻让十一替他搽了药,这药说来也神奇,冰冰凉凉的,接触到脆弱的肌肤后很快就传来一股暖意,配合少年手指轻柔的触感,让人忘却伤痛的同时,身心也能彻底放松下来。
  “这是什么药膏啊?”方清宇将脸埋在被子里,闷闷地问。
  “是师傅以前给的,好像没有名字。”十一淡淡地说,“从前受伤后,师傅都会给一支这样的小瓶子。”
  “啊?……那过保质期了没?”
  “什么?”
  “......我是说都这么久了还能用?”
  少年哭笑不得:“这是属下两月前刚配的,师傅后来给了我配方,让我自己找药材来配。”
  “哦......”
  十一收起瓶子,方清宇赶紧把裤子穿上,那个丢死人的姿势他一刻都不想多做了。
  “殿下......为何总会说一些属下听不懂的话?”十一总算问出了这个一直困扰他的问题。
  “呃,以前在......在那什么,就是宫里放书最多的那个地方。”
  “天麓阁?”
  “对,天麓阁!我在天麓阁里一些书上看到的。”方清宇用力的点头。
  十一似懂非懂地看着他,接着又问:“但是,殿下好像从来没去过天麓阁啊。”
  “......”
  方清宇现在心里无比的深信那句话——当说出一个谎言时,就需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圆。而十一方才的话也再次提醒了他,这具身体是属于九皇子霍琛的,他不过是一个阴差阳错来到这具身体中的灵魂,他没有霍琛的记忆,甚至连霍琛是什么样的人都不了解,这世界除了眼前的这个人,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
  那么眼前这个人——到底是喜欢霍琛,还是喜欢他呢?
  方清宇无法去做这个判断。
  或者说,他不敢去做这个判断。
  “殿下?”
  “嗯?”十一的呼唤令他稍稍回过神,他愣愣地盯着十一,半晌后问:“十一,以前的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殿下为何突然问这个?”
  “你别管那么多,回答我便是。”
  “这个......”十一语塞,讪讪地别开了视线,虽说殿下的这个问题勾起了很多来自过去的记忆,但要说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可以评判呢?
  “但说无妨,我不会怪你。”方清宇看出了他的疑虑。
  “您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说呢?”
  十一将视线移回去,看着方清宇。虽说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单方面”认识了殿下,但其实以暗卫的身份来到殿下身边也不过最近这几年,或者更清晰的一个界限——自己是在殿下的母妃离世后才来到他身边的。
  “师傅,我们要去哪儿?”
  “一会儿见了人就跪下,勿要出声也不能抬头,师傅带你走的时候才能起来,听见了没?”师傅那天的神情很严肃,哪怕从前拿着鸡毛掸子抽他的时候,也从没见过师傅流露过那样的神情。
  小十一脸上的灰还没擦净,那天的对手比以往的都要麻烦,对方明显是起了杀心的,那匕首差一点点就割破了他的喉咙。不过他也没手下留情,那把刀刺入对方眼珠前,手臂才被师傅猛地一把抓住。再后来就是跟着师傅进了那辆马车,穿过那排比印象中还要长的宫墙,不停的有一些低着头的人从车旁匆匆走过。
  他隐约感到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但问师傅却是沉默不答。
  直到下车后小十一才恍然醒悟,他认得这里,多年前就是在这里遇见的九殿下,他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师傅拉着进了一座大殿。
  随后便被按着跪到地上,而屋内除了他与师傅,听声音似乎还有另一个人。
  “信得过么?”
  “此乃奴才的养子,是十三年前在一农户所捡,一直收养在奴才膝下严加管教,奴才以全族性命担保!还请陛下放心。”
  “能力如何?”
  “犬子不才,今日勉强打败司里排行第一的四号。”
  “好,此事只有你与朕知道。”那人的声音听着很沉重,“今日之后将他放到琛儿身边吧。”
  小十一 一句也听不懂,只记得后来师傅按着他的脑袋一个劲的重复那句“谢主隆恩”。
  “十一?”
  少年回过神时,发现对面的人正疑惑地盯着他,他赶紧道:“抱歉殿下,刚刚走神了。”
  方清宇伸手弹了一指他的额头,“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
  “不是的,殿下。”十一连忙反驳,“只是......属下来到您身边的时间不长,在那之前殿下是怎样的性情,属下不能妄自揣度。”
  “那你就说跟着我这几年,我是怎样的?”
  “您不是很爱说话,脾气阴晴不定,经常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那时候其他皇子还会欺负您。”
  “为什么?”
  十一看着他沉默了一阵,“好像是......俪妃娘娘的过世对您打击太大。”
  方清宇听完也陷入了沉默,思考了一会继续问:“之前你说过,我母妃是突然走的?”
  十一点了点头。
  “可有查出什么原因?”
  十一摇头,跟先前一样。
  “属下一直在内行司训练,对宫里的事情不清楚,后来......也是俪妃娘娘薨逝后才被安排到殿下身边的。”
  “谁安排的?”
  十一早知道是陛下的决定,但他答应过师傅,这件事除了陛下和他们知道,谁也不能说,没有人知道他保护的对象是九殿下,也没人知道九殿下有一个贴身暗卫。
  “殿下恕罪,属下不能说。”他不愿意骗方清宇。
  “算了,我也只是随口一问。”方清宇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十一看过去,只觉得主子醒来后变得有些多愁善感起来。
  “殿下今天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他心里有些懊悔,自己昨晚不该做的那么过的。
  “没事,只是想多了解一些过去,你知道我没有他的记忆。”
  十一愣愣地看着方清宇,面前的人又在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了。
  “十一,如果有一天我突然、不在了,或者说回去了,你会想念跟我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吗?”
  “殿下在胡说什么?”
  “回答我。”
  少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双唇微颤,良久才慢慢吐出:“当然会......”
  #
  临锡城,靖王府。
  “回公子,已找到霍琛下落!”
  “在哪?”白默转过身,看着进来后屈膝跪地的女子。
  “罗州萍山县,据萍山的内应急报,他们应是入住了一家客栈。”
  “除了他还有谁?”
  “除了霍琛,还有另外两个男子,可能是侍卫。”
  白默听完勾起了嘴角,“我们找了那么久,他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说完朝女子使了个眼色。
  “明白,属下告退。”
  “砰砰。”
  这是方清宇敲的第三遍了,景天那屋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出去了?”他回头问十一。
  “属下昨晚好像听见些动静,应该是昨晚就出去了一直未归。”十一如实说。
  方清宇皱了皱眉,这不太像景天的行事风格,不过他也没多想,可能景天去办什么事了也说不定。
  “算了,我们先去吃顿好的,晚上有的事情要干。”
  少年一听耳根就红了,方清宇道:“你想哪去了,晚上干的是正事!”
  殿下这样一说,十一的脸更红了,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
  “晚上要做什么?”骂完后他忍不住问。
  “吃饱后告诉你。”方清宇故意卖了个关子。
  他们离开了客栈,殿下说要吃东西,可是客栈楼下明明就有吃的,但十一没多问,快步跟上殿下往集市走去。二人走了不到一会儿,方清宇就停下了,十一抬头一看,是一家比他们客栈更大的酒楼。
  “昨天路过的时候看到的,早就想进去试试了。”方清宇拉起十一。
  “哟客官!几位呀?”
  “两位,来个包间。”
  “好嘞,您二位楼上请!”
  这酒楼内部的装潢比他们的客栈要高档很多,一楼的客人基本坐满了,于是他们跟着小二一路到了楼上一个小包厢。
  “二位爷,里面请,想吃点什么您说!”
  “先来份东坡肉吧!”
  “什么?”小二听了一懵。
  方清宇这才想起,这个世界虽说跟古宋差不多,但可能还没有苏东坡这个人。
  “红烧肉,有吧?”退而求其次吧。
  “哦!这个有!”小二听完飞快写下,然后又推荐了几道招牌菜,方清宇全点了。待小二走后,他才意识到另一个问题,转头问十一:“我们的钱还够吗?”
  十一哭笑不得:“殿下才想起来吗?”
  “糟了,要是付不起,岂不是要给他们洗碗了?”
  “没事,方才记了下,是够的。”只是这顿完了后他们可能没几天好日子过了,这个十一倒是没敢说。
  菜很快就拿了进来,四菜一汤,看份量两个人估计是吃不完,方清宇故意多点了一点,心想方便给景天带些回去。他先夹了一筷子红烧肉,而味道确实对得起酒楼的装潢,他大快朵颐了几口才发现十一还坐在一旁没有动筷。
  “你也吃呀,还要我请你啊?”
  “是,殿下。”十一还是保持了基本的礼貌,不过方清宇已经不在意了,他心里清楚一时半会让这人完全扔掉那些礼矩怕是不可能,所以干脆由着十一算了。
  不过吃了几口,他望了下四周,看见墙边的书案时心里就起了另一个主意。
  他放下筷子,在十一的注视下将菜全部端到那书案上去。
  “殿下?”十一疑惑。
  方清宇转身对他指了指书案旁的椅子,“你坐这。”
  见殿下吩咐,十一也问为何,听话地从小桌子挪到了那书案旁。待他坐下后,只见方清宇钻到书案下,坐到了地板上。十一连忙伸脑袋问:“殿下,您做什么?”
  “吃饭啊,你坐着吃,我在这里吃。“说完笑了笑,“当然,你得用脚喂我吃。”
  “什么?”十一没反应过来,结果方清宇又说了一遍,十一这才红了耳根,“您不是说不做那事吗?”
  “我说晚上不做,没说现在不做呀。”坐在书案下的那人笑着说。
  “要不您先起来吃饭,吃完......属下再陪您玩,如何?”
  方清宇摇了摇头。
  十一拿他没办法,不过也没怎么犹豫,现在对他来说跟殿下做那些事情已经没有太多心理负担了。
  “用脚喂您吗?”
  “嗯,你先扔块红烧肉下来,用脚踩了踩,再给我吃。”
  “太脏了吧......殿下?”十一犹豫了。
  “这样才够贱,快点。”方清宇拍了拍他的小腿。
  十一拿起筷子,特意挑了大一点的肉扔到书案下,然后抬脚踩了踩。
  “十爷,您该说什么?”自家主子正跪在案下,抬着头问他。
  十一笑了笑,“赏你吃的,给、给爷磕个头......”
  “谢谢爷!”案下那人立即将地板磕的一声闷响,磕完后果然用嘴叼起那肉吃了下去,十一看了有些忍俊不禁:“殿下,你好像......”
  “像什么?”
  “像、像属下小时候院子里养的那条狗。”
  方清宇立即硬了,笑道:“那十爷喜欢吗?”
  少年点了点头,“要不,您再学几声狗叫?”
  “汪!”
  “呵呵......”十一勾起了嘴角,忍不住摸了摸方清宇的脑袋,完全将先前的规规矩矩全忘了。
  “主人,我可以给您脱鞋了吗?”如果有一条真的狗尾巴,方清宇心想现在一定摇的甚欢,在十一的笑容里,他找到了一丝安心的快感。
  “脱吧。”
  
十六、追杀
  方清宇抓着十一的靴子,稍稍一用力便脱了下来,接着鼻子就贴到了少年的脚丫下,皮革与布料混合少年脚汗的味道涌入鼻腔,每次闻都能让他兴奋不已。
  “殿下......真那么好闻吗?”十一看着脚下那人陶醉的样子忍不住道,那股脚味自己闻了只觉得臭气熏天。
  “好闻极了,我恨不得天天在你脚下呼吸。”
  十一勾唇,将脚从方清宇的鼻子挪到了嘴边,后者直接张嘴将脚趾含住,舌尖钻入指缝间,像一条灵活的泥鳅,惹的少年心头发痒,胯下的巨物也有了复苏的兆头,但回想起殿下还在受伤的某处,少年将心思又压了回去。
  “另一只也脱了吧。”十一将左脚抬起,方清宇便将那只靴子也脱了,脱去后两只脚丫都踩到了案下人的脸上,不过书案下的空间毕竟有限,方清宇便躺了下来,让十一的脚可以放平,俨然将自己当成一个人肉脚垫。
  “舒服吗?”他问。
  “嗯......这不用问吧,殿下。”这岂是以前能享受到的待遇,甚至连做梦都不敢这么做的。
  “殿下,饭菜要凉了。”十一提醒道。
  “那你喂我吃。”
  “您要吃什么?”
  “吃肉!”
  十一看着那盘红烧肉犹豫了一下,然后夹起一块扔到地上,再用脚趾夹起伸到了案下人的嘴边。方清宇立即张嘴吃下,顺便吮吸几口少年沾了油渍的大脚趾,发出了令人羞耻的声音,这画面实在不像吃饭,简直是大型调情现场。
  “再来根青菜!”
  十一又照着刚刚的过程做了一遍。
  “这还有豆腐呢,您不会也要我用脚喂您吧......”
  “豆腐就不用了,我吃你的就行。”那人捧着他的两只脚丫舔的甚欢。
  “......”
  于是这顿饭两人吃了近一个时辰,十一没动几口,全部喂了书案那个人吃,将那人喂的饱饱的。最后方清宇要来热水,给十一仔细洗干净了脚丫,这让十一忍着下身冲动一个时辰的“饭局”才总算落下帷幕。
  方清宇回头看了一眼桌上残留的饭菜,实属被他们糟蹋的不成样子了,这要是给景天带回去估计能被骂死,于是他又吩咐小二另外做了两道新菜。
  “殿下吃饱了吗?”十一晃着腿问。
  方清宇打了个饱嗝,“可太饱了......我估计这个月都不想碰红烧肉了。”
  十一跟着一起笑,笑完后才接着问:“那晚上要做什么,可以说了吧?”
  “嗯。”方清宇摸了摸肚皮,调整了一下表情,微微严肃道:“晚上你先去一趟县衙,看看小若的爹是不是被他们关着。”
  #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咚。”
  更夫敲响第三下时,一道矫健的黑影从县衙屋顶轻轻跳下,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地落到了地面。
  十一环顾了下四周,今晚是一丝月光都没有,进入三更后整座县衙漆黑一片,除了大门外的两个守卫周围连个鬼影都见不到。十一将黑色的面巾拉到鼻梁处,然后隐去自己的气息悄悄地穿过前院,白天收到殿下吩咐后他就提前摸清了这里的构造,所以没费多少功夫便找到了位于县衙西侧的大牢。
  那大牢只有唯一一个出入口,与县衙的西门紧紧连在一块,有两个喝得烂醉的狱卒正七倒八歪地坐在门口。十一在暗处观察了一会儿,确认狱卒不会醒来后才悄悄走上前去,然后在其中一个人身上摸出了牢房的钥匙,起身时顺便留意了他们腰间的刀,都刻有一个“官”字符号,与那天晚上强盗们的兵器完全一致。
  但强盗当晚都蒙着脸,十一也无法确定这些狱卒是否就是那帮强盗。
  见一时半会儿没什么头绪,少年收起钥匙进了大牢,里边光线很暗,弥漫着一股恶臭的气息,十一快速地穿过几间牢房,走了几步便眉头一蹙——怎么一个囚犯都没有?
  四周如死一般的寂静,他继续快速地往深处走,在牢房尽头的隔间中看到了个窝在角落的人,那人一动不动的也不知是死是活,少年用钥匙开了门进去,伸手将他翻了过来,那人蓬头垢面的但依稀能辨认的出来是个男子。
  “喂?”
  “水......”那人发出了些微弱的声音,嘴唇干涸的都渗出了血丝。
  十一看了看四周,除了一堆发臭的干草,哪里有什么水。于是他又撤回大门,将狱卒喝剩的半壶酒拎了过来倒了些到那人口中,得到水源的人彷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捧着酒壶几下就喝了个干净。
  喝完后那人才总算恢复了些生气,看见十一后疑惑道:“你是谁?......”
  “这你不用管,你叫什么名字?”十一问。
  “大、大强......”
  十一蹙眉,接着问:“张壮你认识么?”
  下一秒,那人的脸色微微一变,“他......”
  “他在哪?”十一追问道。
  “他......他不在这了。”那人叹了口气,“几个月前就死了。”
  “死了?”少年蹙眉,“怎么死的?”
  “运石的时候他趁守卫不注意偷偷跑了,最后被抓到,当场给打死了。”
  “运石做什么?”十一问完,立即回想起来,“是修崇安寺么?”
  “是......牢里的这些人,无论老少都被派去修那......”那人说到一半眼睛突然睁的巨大,抓着十一的手臂有些激动道:“大、大人,您、您是御史吗?......”
  十一看着他沉默了半晌,摇头:“不是,我只是在找人。”
  瞬间,那人便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不再说话。
  “你认识张壮?你跟他什么关系?”
  那人看了他一眼,好像不太愿意说。十一站起来转身就打算走,结果那人叫住他:“大人!我全都告诉你,你、你能带我出去吗?......”
  方清宇迷迷糊糊醒来时,发觉身上有些冷,好像有风吹进了屋内,冻得他打了个喷嚏。
  那臭小子走前居然不关窗?
  他眯着眼从床上爬起来,正欲下床突然猛地瞥见漆黑的屋子内似乎站了个人影,顿时吓得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谁?......”他压着声音问。
  但那人影没回答,一动不动地站在两三米外看着他。
  “谁在哪里!”他又问了一句。
  那人影依旧不为所动,方清宇不敢妄动,仔细看了看,忽然觉得那身型有些眼熟。
  “景天?”
  “呵。”那影子终于出声了,慢慢道:“本王还在想,你要睡到什么时候。”
  “景天?真的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早上去找你都不在,我还给......”
  “别装了!霍琛。”
  那个名字念出的瞬间,后者一下愣住了。随后,人影往桌子走去,将台上的灯重新点着,光线恢复的那刻,熟悉的轮廓也出现在了方清宇面前,确实是景天。
  “你、你怎么知道的?”他反应过来后问。
  “也就几年不见而已,别以为你长高了本王就认不出来了。”景天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上次见这外甥还是在姐姐下葬那天,几年不见,虽说依旧讨人厌,可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屁孩出落的不错,自己确实差一点没认出来。
  谁料方清宇却是一愣:“什么意思......我们之前认识?”
  下一秒,站着的那人也一愣,然后像见了鬼一样,好看的眉毛都拧到了一起:“什么之前认识?你白痴么?!”
  被平白无故的一骂,方清宇正想怼回去,忽然,屋顶传来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接着房门被什么人一脚踹开,二人惊诧的同时一群蒙着面手持弯刀的黑衣人闯了进来。
  景天回过头,冷冷地扫了那群不速之客。
  这大晚上的真不让人消停!
  他打量了闯进屋内的那群人,脸色微微一变。
  不是自家的?
  “你是谁?”领头的黑衣人发问。
  景天冷笑:“呵!你闯进来你问我是谁?”
  “我们找的是霍琛,不想死的就快滚!”
  “那我先走了......”方清宇掀开被子。
  “TM找的就是你!!”
  “......”
  景天揉了揉被震的难受的耳膜,回头扫了一眼方清宇,揶揄道:“没想到你仇家还挺多啊?”
  “过奖......”
  领头的黑衣人气的青筋暴起,扬起的刀气将台上的灯再次熄灭,“把他们全杀了!!”
  一阵风吹进来将手上的账本翻了几页,十一微微一愣,回头看了一眼刚刚跳进来的那扇窗,那风有些冰冷,屋外不知什么时候降温了。他又翻了一下账目,这里是县衙的内院,送走牢里那人后他又溜了回来,借着微弱的光线想翻出账本的端倪,但这账目过于复杂,他随手挑了几本主要的塞进衣兜,然后踩着窗台脚下一蹬,用轻功飞回了屋顶。
  落脚后他又回头扫了一眼脚下的院落,今晚虽没找到小若的爹,但收获还是有一些的。
  最大的收获便是弄清了那帮强盗和那知县的真相:确实如殿下猜测的那样,那知县果真有问题!一方面加大赋税大兴土木,另一方面则与强盗官贼勾结打劫附近来往的过客与村庄,简直是坏事做尽,十恶不赦!
  “咚——咚!咚!咚!”
  远处的更夫敲响了四声,将十一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他微微一怔,不知道为何从方才起心里就隐隐有一股不安的感觉。
  ——殿下......
  他拉起面巾,毫不犹豫地转身往客栈的方向飞快跑去。
  “你怎么样?!”
  “你TM再用力点......!我死的更快。”
  方清宇脸都白了,根本顾不上呛他,景天的胸口源源不断地渗出血来,他用手按着根本止不住,反倒将他双手染成了鲜红。他愣愣地盯着那伤口,景天虚弱地闭着眼,一切都发现的太突然。从那群蒙面黑衣人闯入,到他们趁着光线消失的那刻杀出一条血路,到甩开追兵躲进这条漆黑的胡同,再到发现景天的伤口,前后只花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
  “你、你别死啊......”
  “小爷还没死呢!你再大声点,我们真的可以死了!”景天又睁开了眼,结果因为说的太急扯到伤口痛的眉毛都拧在了一块。
  “好好好,你别出声了!”方清宇一脸慌张,他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遭遇,也是第一次切身体会到自己离死亡是如此近。“我带你去看大夫!”
  景天闭着眼摇了摇头,声音微弱:“他们还没走远,你这样出去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那你别动了,我先给你包扎!”说完,方清宇就扯下自己袖子上的一块布,那布早就被方才的血染的一片鲜红,此刻给景天胸口缠上也分不出是否还在渗血,方清宇又将另一只袖子的布撕下,凭着记忆里的印象给景天来回缠上。
  “会不会啊......包的真丑......”这人从今晚出现后就如同换了个人一样,嘴毒的不行。
  方清宇回瞪了他一眼,“......要不再给您打个蝴蝶结?”
  景天气的一笑,结果又扯到了伤口痛的轻呼一声。
  “你该不是被附身了吧?怎么感觉你变了个人。”方清宇吐槽。
  “我呸,本王就是这副性格,之前跟你装的累死了,霍琛,看不出来啊你戏也演的不错,都快赶上花满楼那戏班子了!”
  “本王?......你到底是谁?”方清宇接着问。
  景天依旧像见鬼一样看着他,有些不可思议,自己想了一会儿良久后才轻声道:“你失忆了?”
  “是啊。”方清宇立即点头。
  “我去。”
  “在这里!!”
  二人的对话被一声大喊打断,方清宇连忙回头,刚才那群黑衣人已经从两侧屋檐跳了下来,一步步的向他们二人逼近。
  “呵......看来今晚,真的要去见姐姐了。”景天苦笑了一声。
  方清宇有些无语,这人都死到临头了还能这么淡定的说些听不懂的话。
  “上!”
  那话音一落,杀气随之而来,方清宇下意识地抱住景天的身体低下头,将他挡在自己身下。
  也是那一刻,有一个身影跳了下来,从他的耳边擦肩而过,随后便听见刀锋相碰刺耳的声音,方清宇回头,眼前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男子。
  “北觅救驾来迟,殿下恕罪。”
  
  十七、失联
  天空响了几声闷雷,没过多久豆大的雨珠便倾盆而下。
  方清宇站在窗边盯着外头的雨思绪乱成一团。距离他们遇袭到被救已经过去了一宿,这一宿他都没合眼,一方面是担心景天,另一方便则是担心那个被他派去执行任务的少年。
  一宿过去了,十一在哪里?会不会找不到他们?
  无数的疑问盘踞在方清宇的心头,他恼怒地揉了揉太阳穴,这是这段时间来自己第一次离开那个人,虽说并不算多久,可心情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既焦急又无奈。
  房门扣响了两声,屋外传来昨晚那个男子的声音。
  方清宇开了门,屋外那人屈膝行礼:“见过殿下。”
  “北大人不必多礼,请起.....”
  男子微微一惊,低头道:“殿下叫属下北觅即可,叫大人是折煞属下了。”
  方清宇看着这个自称北觅的人,还有些不太习惯,昨夜这人的自我介绍还言犹在耳——魏王府侍卫总领北觅,而魏王就是他这具身体霍琛的四哥霍言。
  北觅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犹豫地问:“殿下......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
  方清宇点了点头,这也是昨夜身份彻底暴露后自己编的理由,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不是真正的九皇子霍琛,所以唯有这个办法。
  “属下知道了。”北觅的语气不卑不亢,“属下已差人急书回京,为保安全,还请殿下在府内再委屈两日,待御林军抵达后再护送您回宫。”
  说来也是讽刺,昨日遇袭前他还派十一潜入萍山县衙,而一宿的功夫自己却名正言顺住了进来。
  方清宇将北觅扶起来,这人的年纪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身上的夜行衣还沾有昨夜打斗的血迹,让他又想起了初见十一的情景。
  “昨夜可有人来找过我?”他试着问,这一个月来的经历在昨晚已经大致告诉了北觅,不过方清宇刻意隐瞒了十一的存在。
  “回殿下,没有。”北觅的答复不出意外。
  方清宇落寞。
  也是,十一如果真的回来了怎么可能从正门通报后再进来?
  “那景天呢?伤势如何?”他转头问。
  “景王子伤势已稳定,人安排在侧房休息,还未醒来。”
  “王子?”方清宇听到话中这个身份一愣。
  北觅也是一怔,不过很快想起来自己面对的是已经“失忆”的殿下,遂答道:“是,景王子是伊刹国的二王子,也是俪妃娘娘的亲弟弟.....”
  “你说他是我舅舅?!”
  北觅被方清宇突然的一声惊叫吓的一愣,点了点头。
  后者从震惊中回过神后有些尴尬。
  “......您怎么了?”北觅问。
  “没事......”方清宇打消他的疑虑,继续说:“等他醒来后务必通知我。”
  “是。”
  又是伊刹国又是二王子,方清宇没想到景天竟然隐瞒了这么大一个身份,难怪初见时一眼就认出了他的玉扳指,敢情就是人老家产的东西。这个大混蛋居然以亲舅舅的身份待在他身边如此长一段时间,还跟他称兄道弟......不过,方清宇转头回想起景天昨夜那个表现,心里感觉这人似乎也是刚认出他不久?
  中午的时候北觅送来了膳食,估计是差人精心做的,看上去每一样都很丰盛,但方清宇毫无食欲,让北觅搁下后就将人谴退了。
  屋外的雨还在下,方清宇有些无聊,而担心十一的心也一刻没停下,他在房间内踱来踱去,最后干脆出了房门,有个丫鬟守在门口打瞌睡,见他出来后吓得从地上爬起来跪直:“公、公子要去哪?”
  方清宇扫了她一眼,想起这些下人之所以叫“公子”估计是北觅并没将他真实的身份传出去。
  “不必管我,我随便走走,你继续在这守着。”方清宇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县衙内院打理的还算精致,方清宇看着那高耸的院墙,心想昨夜那少年是否就曾翻过这里。
  他继续往前走,有几个下人迎面而来,看见他后也没行礼反倒收到了一些奇怪的目光。方清宇低头一看,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夜逃出来时穿的那套,到处都是污垢,胸口还沾了景天不少血迹,看起来又惨又渗人。
  北觅怎么也不知道给他送套新的......
  心里嘀咕着,竟没发现不知不觉走到了县衙的大门口,忽然两柄大刀哐叽一下挡到方清宇眼前,将他吓了一跳。
  “什么人!”是两个守门的侍卫,“哪来的叫花子,竟从县衙府内出来!”
  方清宇嘴角一抽,他知道自己现在穿得埋汰,但不至于被认作乞丐吧!
  那两个侍卫见他没出声,抓着他的手臂就要给扔出府去,正巧一个老头路过,看见后冲过来一脚踹开侍卫,然后扑通跪下道:“公、公、公子怎么到这来了!侍卫有眼无珠冲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还请恕罪啊!”
  两个侍卫一听面面相觑,也跟着一起跪下。
  “算了。”方清宇揉了揉被抓的生疼的手臂,“你们大人呢?”这老头他昨晚见过,是这县衙的管事,应该是府内唯一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
  “知、知县大人昨夜得知您驾临,已经连夜从隔壁县赶回途中.....还、还请公子稍候......”管事看来吓得不轻。
  方清宇冷笑一声,“你家大人好大的官威哪!让本公子等他?”
  管事吓得又是一身哆嗦,他哪曾想远在京城的皇子会毫无征兆地跑到他们这鸟不拉屎的疙瘩来,还偏偏是知县出去游山玩水的时候!
  方清宇让管事给他准备了几套干净的衣裳,换上新衣再洗一把脸后瞬间是变了个人,果然这人靠衣裳马靠鞍是有道理的。
  “本公子为何不能出去?”
  少年翘着二郎腿,四仰八叉地坐在大堂最大的那张太师椅上,盯着下面还在哆嗦的管事道。
  “北、北大人出去前吩咐,让、让小的们保护您的安全,没他的许可,任何人不得进出啊。”
  “那你是听他的话还是听我的话?”方清宇斜眼看着他。
  “自、自然是听公子的话!......”
  “那行,你现在就给本公子准备一顶轿子,我要去个地方。”
  管事还是怕他的,轿子很快在县衙门口准备好,不过雨还在下而且一时半会看不到停的意思。方清宇管不了那么多,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回那个客栈看看,心想万一十一回来了一直在里头等着怎么办?
  管事撑着伞追在他轿子旁边,为了不出岔子几乎动用了全府的侍卫,将轿子围的滴水不漏。
  很快他们一行人就到了那客栈,门上被贴了封条,方清宇指着问:“这是怎么回事?”
  “回、回公子,北大人让封的,小人也不清楚。”
  “拆了。”
  管事赶紧上前把封条撕下,方清宇推门进去直接上了二楼,昨天住的那房间还敞着门,进屋后房内的陈设依旧跟昨天逃走时一样杂乱。
  而地上布满了脚印,方清宇低头盯着那些足迹,研究了半天也看不出来是否有属于十一的。
  在客栈待了半个时辰无果,方清宇便作罢打道回府了,在县衙门口下了轿后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跑了出来。
  “不知公子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啊!”说完就扑通跪了下去猛磕了几个头。
  一旁的侍卫看了这阵仗吓得一愣,能让自家大人如此卑微,这被他们中午差点当成乞丐扔出去的“公子”怕是大有来头。
  方清宇扫了一眼这人的服饰,心里估摸着就是那县官。
  但想起这人将自己晾在府内半天,以及前些天进城看到的那些奴隶,方清宇一把无名火窜上心头,头也不回的进了府去。那知县看这阵仗傻眼了,早就听闻九皇子深受皇帝宠爱,哪怕还未受封,百官见了都要敬让三分,自己这一来就踩了人尾巴,仕途之路算是到头了。
  方清宇倒不是在意那县官,而是被找不到十一给郁闷的。
  他坐回那太师椅,看着堂下跪着的知县问:“你府中昨夜可有看见什么可疑人员?”
  这个问题很怪。
  那知县也果然被问的一脸蒙圈。
  “回、回公子,昨夜下官府中不曾......”那知县说到一半,跪在一旁的管事凑到他耳边窃窃私语了一顿,知县立即改口:“不曾发现可疑人员,但、但衙内大牢走失了一名囚犯,下、下官已派人追拿。”
  “囚犯叫什么?”
  知县使了个眼色给管事,管事支支吾吾地报了个陌生的名字。
  “......”
  不是小若的爹?方清宇皱起了眉。
  “那你可曾认识张壮?”
  知县假装回想了一会,然后摇头,方清宇见从他嘴中撬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便只可作罢。
  景天是临近傍晚的时候醒的,方清宇去看他的时候那人正赤裸着上身,胸口缠着厚厚的纱布,见方清宇进来后便问:“这是哪里?”
  这人昨夜被救时晕过去了,所以产生疑问也正常。
  “县衙内院。”
  景天一笑:“那知县见了你没当场吓晕过去?”
  “那倒没有,也就多磕了几个头。”方清宇没什么心情跟他开玩笑,看着景天有些尴尬地问:“你......感觉怎样?”
  这句话说完方清宇就觉得自己问起来有点蠢。
  景天立即揶揄道:“你想知道?那你叫声舅舅。”
  果然,老子就不该问的!
  “滚!”
  看年纪景天比他也就大个两三岁,他实在想不明白霍琛的母妃怎么会有个这么小的弟弟。
  “啧啧,小爷好歹也为你扛了一刀,叫声舅舅不为过吧?要不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老子才不替你挡那一刀呢!”
  景天说是这样说,可当时的情况方清宇还是看的一清二楚的,在那种几乎反应不过来的时刻,眼前这人是本能般的挡在了他的面前。
  “给小爷传膳啊,快饿死了。”景天很快忘了刚刚那事,吵着要吃饭。方清宇便喊了丫鬟给他上吃食。
  “话说回来,你那贴身小侍卫呢?怎么从昨晚就没看见他。”景天边吃还不忘这茬。
  这就又说到方清宇的郁闷处了。
  “不知道,昨天派给了他一个任务去调查县衙,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到现在还没见到他身影。”
  “你确定他只是个普通的侍卫?”
  方清宇对十一的身份从来没产生过怀疑,哪怕是景天这样问他也坚定不移。
  “你什么意思?”
  景天一笑:“没别的意思,只是有点惊讶你什么时候换口味了。”
  “噗!”
  方清宇可以百分比的确定他跟十一在马车上干的事情,眼前这人是心知肚明了。
  “紧张什么?你怕我传出去?堂堂大宁九皇子,居然跟一个侍卫......”景天故意带着笑容眯着眼道。
  “随你怎么说,我并不在乎。”
  方清宇说完,景天的玩笑就没再开下去了,他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外甥”,居然有些跟印象中的人对不上号,良久,他也自觉无趣转了个话题问:
  “你真的失忆了?”
  “嗯。”方清宇斩钉截铁道,“难不成还能骗你?”
  景天将信将疑地盯了他几眼。
  “哼,料你也没法演的那么像......那你不在宫里待着,跑这种地方来做什么?”
  方清宇于是将霍琛出巡江南然后遇袭的事情全跟他说了。
  听他讲完,景天冷笑道:“呵,这事儿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那你二哥或四哥干的。”
  “此、此话怎讲?”
  “除了他们,还有谁敢刺杀一国皇子啊,这又不是边境,周边小国也没那个胆。”景天深信不疑。
  “可此次救下我们的就是我......四哥的人。”
  景天看着他思考了一会,说:“那你也留个心眼,别太早下去陪你娘了。”
  “......”
  这人是真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告别了景天方清宇就回房了,屋外的雨却还在淅淅沥沥的下,本已是秋天,一场雨后空气变得更加清冷。
  方清宇在廊下站了一会,肚子饿的直叫,这才想起自己今天是滴水未进,正欲唤人传膳,回头就见一个梳着精妆的丫鬟向他款款而来,手上正好拿着盛着饭菜的盘子。
  那丫鬟见了他后微微欠身,脸上的妆容自然而细腻,举着盘子恭敬道:
  “殿下,该用膳了。”
  
十八、重逢
  “请殿下用膳。”
  那丫鬟低着头又重复了一声,依旧保持举着托盘的姿势。
  方清宇眯起双眼仔细地打量了那丫鬟一会,良久,才忽然道:
  “这里的下人可不会叫我殿下,你到底是谁?”
  话音刚落,周围的气氛便沉默了,耳边的雨声似乎变得更大,方清宇余光中飞快地扫了一眼四周——内院竟不知从何时起已空无一人。
  一股不祥的预感隐隐浮现。
  少年心里默喊了一声糟糕,结果下一秒面前那人便抬起了头,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充满杀意的目光,原本藏在托盘下的手不知从哪摸出了把匕首,朝着方清宇的胸口直直刺去!
  “殿下!”
  霍言回头时,一个跟在身后的丫鬟跑了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物品呈上:“您的玉佩掉了......”
  霍言接过那玉佩,垂眼一看原来是系在腰间的绳子不知何时断了开。这块还留着他余温的玉佩是母妃临走前赠与他的,跟九弟那块是一对鸳鸯佩。
  他盯着玉佩看了一会,转头向张管事问道:“御林军到哪了?”
  “陛下下旨后,陆大统领已率御林军南下,估计再过两日便可抵达罗州了!”
  霍言蹙起了眉,父王应是在那天召他入宫前就知道了九弟的事,可连续几日都不见动静,直到消息正式传回京城惹的满城轰动,父王这才下令接九弟回宫。这么做的用意,实在不得不让他将父王的那个决定联系在一起。
  ——这老东西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唔......!”
  耳边的雨声变得有些模糊,强烈的痛觉却令意识异常的清醒,方清宇用手紧紧地握住那刀锋,刀刃陷入了皮肉,鲜红的血液从虎口溢出,他咬紧了牙关,盯着那显然没料到会被他用手挡下要害的刺客。
  刺客很快回过神,一脚往他膝盖上踹去,少年吃痛一个踉跄,松开手的同时那匕首朝着他再次袭来!
  在那极短的一瞬间,忽然一道身影从少年绝望的眼前划过,刺客的脸色顿时一变,连忙往后一闪,躲过了随着那黑影而来的刀锋。
  方清宇的眼睛瞪的巨大,那瞬间的感觉似乎有些不太真实,只见那黑影已经站定在他面前,将他牢牢地保护在身后,那熟悉的得体的黑衣,和那腰间已经出鞘的银刃——
  “十一?”
  方清宇几乎是本能地叫了出来。
  十一回过头,漂亮的眸子中写满了重逢后的欣喜,又夹着一丝愧疚与担忧。
  “殿下......”
  两人对视的那刻,刺客立即转身飞上屋檐,随后便消失在呼啸的雨中。十一拔腿就想追,手臂却突然被方清宇拉住,他回过头一看。
  “别、别追了!”方清宇拉住他的手不放,“......我不想你再走了。”
  十一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有一丝错愕,随后立即跪下身将坐在地上的少年一把抱住,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两具身体相拥的那刻,方清宇才发现原来十一全身都是湿的,雨水的冰冷伴随着那人滚烫的体温透过衣服的布料向他传来,还有那将他搂的有些透不过气的拥抱。
  “对不起,殿下,对不起......”少年的情绪有些许失控。
  方清宇其实想好了见到十一后的一百种惩罚,但此刻听着怀中少年颤抖的声音,他所有的想法都消失殆尽,只剩满腔的心疼与不舍。
  “好啦......”方清宇吸了吸鼻子,“我都没哭,你哭什么?”他想伸手摸摸十一的脑袋,可手上血肉模糊的,摸人家脑袋也不是很合适。
  十一还是抱着他没动,身体颤抖个不停。
  “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了。”方清宇安慰道。
  明明自己才是最应该被安慰的那个,现在反倒是他在安抚那吓坏了的少年。
  他无奈地笑了笑,任由十一像只树袋熊一样将他紧紧地搂了好一会,直到两人都开始有些尴尬,他才慢慢道:“......我的手好痛啊。”
  刚说完,十一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立即将他放开,然后视线转到方清宇的手上,脸色顿时一白。
  “您、您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给我机会说啊!”他举起手看了看,伤口的血已经凝固,除了口子狰狞了一点倒也还过得去。
  十一看着他的伤口,漂亮的眉毛拧到了一起,似乎痛的是他一般,“我带您去包扎吧。”
  “好。”
  雨停后,北觅回来了。见到方清宇的伤口时震惊程度不亚于当时的十一。
  “属下无能,护驾不周!请殿下降罪!”他痛心地跪在少年面前。
  方清宇摆了摆那缠满纱布的手,让他起来,一个时辰前刚打发了提着脑袋来谢罪的知县,他实在是有些精疲力尽了。
  “我没事了,你看着去处理吧。”
  “是。”
  那刺客击晕了府内的一个丫鬟,偷了她的服饰,然后将内院的下人悉数骗走后,特意守在方清宇回房的必经之路上等待时机的。
  方清宇心想,这刺客大约不是知县派来杀他的,而是十有八九跟之前那帮黑衣人脱不了干系。
  ——看来,有些人是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了!
  北觅领完命后扫了一眼门口跪着的那身影,是个他从未见过的少年,长相清秀,浑身衣服还湿着,此刻正低着头跪在殿下门前一动不动。北觅没多想,看了两眼便走了。
  “我的祖宗啊,您还想跪到什么时候?”
  方清宇看着门口的十一问。
  “十一护主不力,自愿领罚!哪怕跪死也不足为惜。”
  少年直直地跪在门口,低着头。膝盖前方有一小摊水,不知是雨还是泪。
  “……”
  方清宇走了过去,雨停了一个多时辰,而这少年也跪了一个多时辰,他叹了口气:“我真的没怪你,你快起来吧!”
  少年却丝毫不为所动,任方清宇好说歹说,就是不起。方清宇心里清楚,十一是吓坏了,心里跟他自己过不去。
  他盯着十一的脑袋看了一会,然后撩起下摆跟他一块跪下。
  十一转头看着他有一丝震惊,但还是纹丝不动。
  两人默默地跪了一会,方清宇膝盖生疼,于是气鼓鼓地从地上爬起来坐回了桌边,对着门口的少年道:“我两只手都伤了,吃不了饭,你再不起来难道要看着我饿死?”
  这招终于管用,原本垂着脑袋无精打采的少年立马抬头,盯着方清宇的方向有丝手足无措。
  “算了算了!要不我还是叫下人伺候吧,可是一想到丫鬟……”
  “不、不用……!”少年瞬间急了。
  方清宇把脸一虎:“那你还磨蹭什么?还不快起来!”
  十一从地上起来,讪讪地来到方清宇面前坐下,看着他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的双手,眼神里还是充满了懊悔。
  “殿下,十一若是再晚一点点,可能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可是关键时刻你不是来了吗?”方清宇边说边张嘴,示意他喂饭。
  “……”
  十一夹起一块肉,放到那如同嗷嗷待哺的人的嘴中。
  而原本茶不思饭不想的郁闷,在再次见到喜欢的人后也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方清宇胃口大增,他笑着对十一道:“要不还是像那天在包厢那样吧!”
  十一听了一愣,随后耳根稍红,偏着脸道:“属、属下现在、没有心情做那种事……”
  方清宇倒也没硬逼,只是有些惊叹这小子居然会拒绝自己了?
  十一将头转过来,指尖摸到方清宇手上厚厚的纱布上,轻声问:“殿下还疼吗?……”
  方清宇摇头,“早就不疼了!”
  “……”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方清宇心想他该是很久没合过眼了,也不知为了找到他跑了多少冤枉路。
  “你把衣服换了吧,我们去睡觉!”
  “啊?”十一问,“殿下不吃了吗?”
  “不吃了,我现在好困!”方清宇站了起来张开双臂,示意十一替他宽衣。
  十一踌躇了几秒,平时睡觉前都是殿下自己宽衣的,但如今手伤了这种事让殿下自己做肯定不方便,于是他也站了起来,手伸到对方腰间。
  方清宇平时喜欢裸睡,所以睡前会将自己脱个精光。十一脱的很慢,自家殿下的身体非常白皙,有着紧致而匀称的小肌肉,平时他似乎没怎么留意,此刻却是看的异常认真,也正因此控制不住心里产生的一些别的想法导致某处部位发生的异样。
  十一心里默默运气,脸上的神态继续维持平静,试图掩盖过去。
  谁料举着双手的那人幽幽道:“十一,你又非礼我……”
  十一大窘,“殿、殿下……!”
  方清宇笑了笑,转身钻进了被子,看着他问:“你不脱吗?”
  “属下替您守着……不用睡觉。”
  “不必,北觅派了人在房外看着,今晚你就安心睡吧!”
  十一还想说点什么,方清宇又指了指床的另一半。
  十一看了他一会,犹豫了几下后便妥协了,伸手将自己也脱了个精光。
  他心里其实是开心的。
  殿下似乎并没有因他护驾不力而怪他,甚至还像往常一样邀请他睡觉。
  但十一过不去自己那关,他已经暗暗发誓,今后哪怕豁出性命也要保殿下的安全!这个觉悟在多年前他就做下了,只是在今夜后他再次加深了这个想法。
  窗沿外还在滴着雨,屋内的蜡烛已经熄灭了,一些温柔的月光透过窗纱撒进房间,黑暗中两具靠在一起的身体有些滚烫,两人都没有闭眼,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或者说他们其实想的都是同一件事,只是不知为何在这种气氛下竟然有些莫名的尴尬起来。
  方清宇其实还在想这些天发生的事,事态发展的太快,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如今自己即将回宫,刺杀自己的凶手却未有任何头绪。今后还要面对多少像今天般的危险,他有些不太敢往后想了。
  “殿下……”黑暗中响起少年的声音。
  “恩?”
  那声音接着有些震惊:“您还没睡?”
  “没呢。”方清宇笑了笑,“在想一些别的事情。”
  “哦……”
  见方清宇没再说话,十一又轻声问:“您不问问我之前去哪了吗?”
  方清宇突然觉得这少年有些可爱。
  “没什么好问的,你平安回来了就好。”他笑了笑,停顿了一会接着说:“还是说你希望我问一下?”
  “呃!……没、没有那回事。”少年黑暗中别过了头。
  方清宇转了个身,将十一搂紧,十一却因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身体微微一僵,方清宇轻声道:“十一,你能答应我么?”
  “您说。”
  “以后,不要轻易离开,哪怕一天都不要。”
  方清宇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十一哪怕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他此刻的不安。
  “在这个世界,我唯一信任的只有你了。”
  今后还要遭遇多少危险,遇到多少表里不一的人,方清宇不知道。
  “我可以信任你吗?”他轻声对十一说。
  自家殿下又在说一些听不懂的话了。
  黑暗中,十一睁着漂亮的桃花眼,看着方清宇瞳孔中微弱的那丝亮光,嘴唇微微颤动。
  “十一成为暗卫的那天起就已经立誓为殿下付出性命,此誓天地为证日月为鉴……”
  方清宇打断他,“我不希望你只是把自己当作我的侍卫。”
  十一没立即听懂方清宇话里的意思,但后者说完后却没有继续的意思了。
  两人在黑暗中互相抱着,犹如孤独的冬天里两颗互相取暖的心。十一盯着方清宇的脸,自家殿下好像睡着了,他盯了好一会后,才悄悄地伸出手碰了碰那光滑的脸颊。
  也是那一刻的触碰,黑暗中那双眼睛突然睁开,十一微微一惊,还没想好嘴里的措辞,那温热的唇便不由分说地贴了上来。
  熟悉的触感传来时,少年的脑袋彻底空了,一如那晚月下马车内的悸动,他猛地回抱那人的臂膀,将他紧紧地拥入怀中,而脑袋也猛地向前,加深了那抹迟到的接吻。
  热吻结束时窗外传来几声鸣叫,方清宇勾着唇角:“蝉鸣?”
  十一 一笑,“都秋天了,哪里还有蝉?”
  少年跟着一起抽气。
  两人的姿势都没变,没有放开对方的意思。
  半晌,那奇怪的声音响了两声后便彻底不叫了,而屋内也再次恢复平静。两具年轻的身体紧紧相拥,两人胯下的某物都涨的难受,不知又过了多久,也不知是谁在黑暗中主动打破了那沉默。
  只听轻声道:
  “做吗?”
十九、承诺
  屋外奇怪的声音又响了两声,夜晚显得更加寂静。黑暗中,两具年轻的身体交叠在一起,彼此的胸膛上下起伏,还没完全从激情中回过神来。方清宇发了会呆,趴在自己身上的那少年一动不动的,脑袋枕着他的肩膀,那根不久前将他压在身下尽情寻欢的肉棒还埋在他体内。
  他朝那少年的耳侧吹了口气,“十一......”
  “嗯?”
  “你怎么变重了?”
  “......”
  那埋在颈间的脑袋嗖的抬了起来,不好意思道:“我、我压着您了吗?”
  “那倒没。”方清宇笑着伸手摸了摸十一的胸肌,从少年的喉结往下,肩膀、胸膛到小腹,一丝多余的赘肉都没有,月色撒在那原本有些麦色的皮肤上,加上运动后遗留的汗水,此刻显得晶莹剔透。
  十一安静地盯着他,像一只乖巧的猫咪,若不是一刻钟前自己刚亲身经历过,估计谁也不信这只猫咪在情欲上来后会摇身一变成一只凶猛的老虎。
  方清宇又摸了一会,那调皮的手便被少年一把抓住,随后那具身体再次下压,原本埋在对方身下的肉棒也往前一顶。方清宇本能地张嘴,十一顺势吻下,这个吻很轻,毫不吝啬地倾注着少年满腔的温柔,犹如重获一件至宝一般不舍得它再离自己而去。
  “您摸的我又硬了。”
  “我摸的是你的胸,你下面硬什么......”方清宇说到一半,嘴又被堵住。
  “谁让您挑逗我......”少年将肉棒连根拔出,带出了残留在里面的精液,龟头抵着那人的蜜穴,“还想要么,殿下?”
  方清宇的呼吸有些粗重,“为什么每次都是你在上面?我还只操了你一次而已......”
  少年将肉棒再次推入,不由分说地顶住那深处最敏感的一点,“那殿下想操我?”
  “啊......!”
  少年再次往前用力一顶,像在惩罚似的。
  “说啊,殿下?”
  “啊......!”
  在那肉棒整根拔出,打算再次一捅到底的时候,方清宇终于道:“不、不想了!”
  十一痞气地勾起了嘴角,俯下身吻了吻那惊魂未定的“猎物”,“殿下口是心非,嘴上说着不想,其实心里想极了吧?”
  “你到底想怎样?”方清宇瞪道。
  “我想您今晚再浪一点。”十一盯着他,如果不是那个浪字,方清宇甚至以为他在提什么很严肃的请求。
  “为何?”方清宇问。
  “您是不是还有什么心事?”十一俯下身,将他再次抱住,没了方才开玩笑时的那股痞劲,一下又彷佛变回了那只惹人疼爱的兔子。
  殿下今晚的状态他是看在眼里的,从再次见面后自家主子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连方才做爱的的时候都能走神。这不是十一想看到的一面,殿下应该是以往那样无忧无虑,可以向他肆意求欢,不用被明枪暗箭所困扰。世人都说九皇子纨绔,那么守护主子的纨绔也是他作为暗卫的职责之一。
  而十一已经分不清,这道执拗到底是出于对责任的坚守,还是出于对殿下的爱慕。但有一点他可以确信,他不希望殿下改变,殿下也不用变。
  “您今晚的问题,十一认真地想过了。”方清宇静静地听着十一趴在自己胸膛上用很轻的声音道:“您可以相信十一,十一从成为您暗卫的那天起已经立誓将性命交予您,这个承诺在您看来可能微不足道......但、十一是认真的。”
  方清宇摸了摸他的头,“抱歉,是不是我今晚的状态让你担心了?”
  “殿下不必道歉的。”十一抬起头看向他。
  “我只是胡思乱想了一通。”方清宇扯起嘴角,“大概是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了。”
  十一静静地看着他。
  “之前我说过吧,一边观察形势一边偷偷摸摸的返回京城,其实也是那会儿根本没想好以后要怎么做,没曾想事态发展的太过迅速,皇帝的大军已经往这边过来了,回宫后不知还要面对多少陌生的嘴脸,我突然间有些害怕了。”
  人总是容易对未知的事物感到害怕,哪怕天不怕地不怕的方清宇,在即将回宫这件事上也令他踌躇了。
  这要是被那个世界里自己那刁蛮的亲妹妹知道,不知又要损他多少遍。
  想到这里,他不禁苦笑了一下。
  “殿下请放心,十一会时刻护在您身侧,不会再让您遭受任何危险。”少年的承诺听着很轻,脸上的神情却异常严肃。
  方清宇从他的瞳孔中看到了一丝视死如归般的坚定,有些受宠若惊地红了脸颊。
  恍惚间,少年从他身上起来,翻到床下屈膝半跪,低着头将一件东西双手举到方清宇面前,方清宇一看——是第一次认识他时就注意到的那把雕有奇怪纹路的短刀,只有一尺多的长度,非常精致。
  十一杀人一般都用藏在衣侧的匕首,这把银色的武器方清宇很少见他使用,但他总是随身携带,连睡觉时都要放在枕边。
  “这是属下生来就带着的武器,虽然不知道出处,但属下一直视它如同自己的性命。”
  “你、你要将它赠我?......”
  “是。”少年语气坚定,“今后,殿下是刀,刀便是殿下,十一会像保护刀一样保护您!绝不有二心。”
  少年的神情严肃,语气铿锵有力,黑暗中的眸子明亮而动人。方清宇大概知道自己喜欢十一的哪一点了,他喜欢的是他的执着与认真,从来到这个世界初见他的那一刻起,自己应该便是沦陷了,只是他一直没认真想过这问题,一直随着内心喜欢就是喜欢,他还没仔细想过对于这段感情中的自己,应该扮演怎样的角色。
  而现在,他有了答案。
  他可以无条件的相信十一了,而十一能做到的,他也可以做到。回宫后还会遇到哪些困难他已经不再在意,如果真的不用再回到原来的世界,那便让他真正的做一次霍琛罢,去扫清那些挡在他与十一面前的麻烦。
  方清宇将刀从刀鞘中抽出,用指尖沿着刀刃轻轻抚过,月光洒在那刀刃上折射出自己的脸,良久道:
  “我知道了,你起来吧。”
  十一从地上起来,却霎时间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了,毕竟方才他跟自家主子还沉浸在云雨的欢愉中,而掏心掏肺的话说完后,竟然觉得有些尴尬起来。
  方清宇打量了他一会,道:“还愣着干嘛?刚、刚刚不是说让我再浪了一点吗?你不过来我怎么浪......”
  自己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完这些话。
  十一 一楞,然后笑了笑:“殿下还想继续?”
  方清宇抚摸着那漂亮的刀柄,说:“你的刀都给我了,不趁机做点什么,有点浪费这难得的气氛......”
  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完,少年已经吻住了他,那熟悉的身体又压了下来,将他推倒到床上。明明淋过雨,少年的身体却一点不臭,散发着独有的体香,令方清宇瞬间有些陶醉。
  “等一下......”他推了推猴急的十一,“你真的不考虑一下让我在上面?”
  十一将他按下,声音软的似水,“先记着,下次再让您在上面。”
  “这事还能赊账?”
  少年在月光中笑得皎洁,那吻又要落下时方清宇再次推了推他。
  “又怎么了,殿下?”少年皱眉。
  只见身下那人却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然后有些不好意思道:“那我可不可以,先舔舔脚?”  
  十一的表情从震惊到尴尬最后哭笑不得,“我、我还没洗澡,而且今天还淋雨了......”
  “那更好不过了。”那人笑道。
  “......”
  “......”
  半晌,少年从床上爬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人,然后无奈地勾起嘴角道:“那殿下......还不快滚下去跪好?”
  御林军在两日后的一个清晨抵达。
  “末将陆展,见过殿下!”一个身披重甲威风凛凛的男人半跪在县衙府正门口,见方清宇出来后行礼道。
  “这是谁?”方清宇在十一耳边悄悄问。
  “是御林军统领陆大将军。”十一轻声回道。
  方清宇看了看门前这一大片车马和整齐划一的侍卫,个个手持战戟身披银甲,将围观的百姓牢牢地挡在远处,他爹派过来的阵仗不得不说确实够大够气派。方清宇又回头扫了一眼跪在身后的知县,想起昨晚十一给他看过的账本,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陆大统领恭敬地低着头,心里有些奇怪,悄悄一个抬眼时瞥见了方清宇那极度难看的脸色,心里一惊。朝野上下谁都知道九皇子深得圣宠,陛下还在朝中发了大火,自己这趟护送皇子回宫的任务那是将脑袋别在了腰间,可是一点闪失都不能有啊。
  “殿下,该启程了。”十一在方清宇耳边轻声说。
  “嗯。”他拉起十一,在众人的注视下向那金碧辉煌的马车走去。
  十一没想主子会拉着自己一起上车,一旁的陆大统领也明显意料之外,这个他从未见过的少年,从方才起由于一直待在九殿下身边就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
  “殿下,这是?”陆统领问道。
  方清宇扫了他一眼,说:“本王的贴身侍卫,让他跟本王一起上车,没问题吧?”
  这话一出,十一顿时红透了脸,感觉四周瞬间投来了许多异样的目光。
  “呃,殿下的决定,末将岂敢干预!”陆统领恭敬地做辑道。
  方清宇上了车,浩大的队伍便开始前行了。这皇帝的马车跟之前坐的那小破车天壤之别,不仅宽阔无比,车上毡子、枕垫、水果应有尽有,不过方清宇没什么兴致,懒懒地靠在铺满软垫的座椅上,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十一,少年从上车后一直有些紧张,方清宇心想可能是方才自己给的那个称谓弄的。
  “十一,你不喜欢吗?”
  十一被问的一愣,转头看着方清宇道:“怎么了,殿下?”
  “以后不做暗卫了,做我的贴身侍卫。”
  十一又想起了刚才这个令他心神不定的称谓,道:“殿下不需要属下的保护了吗?”
  “为何这样说?”方清宇有些懵。
  “您不让我做暗卫了......”
  方清宇被弄得哭笑不得,“贴身侍卫就不能保护我了吗?”
  十一回头一想,确实也有道理,他倒不在意自己的身份是什么,只要还能待在自家殿下身边就足够。
  “回宫的路还远呢,我们歇息一下吧!”
  方清宇往后倒去,这椅子比县衙府内的床还宽,实在舒服的很,他向十一勾了勾手,十一便贴了过来,两人搂在一起,像昨晚缠绵一样安心地睡去。
  而此刻,大宁靖王府。
  “你说他没死?”白衣男子背对着一个风尘仆仆赶回的黑衣女子,语气冰冷道。
  “剑兰无能,请公子降罪!”几日前,眼看着自己即将得手,却被那突然出现的少年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霍琛身边的是什么人?”
  “属下还在查,似乎是一个暗卫......”
  “暗卫?”白默皱起了眉。
  从前他就听闻过皇室成员的安全被一个神秘的机构所保护,那机构被皇帝直管,为皇帝做事,也培养了一群保护皇室的暗卫,但没人知道那机构到底叫什么。而之所以成为传闻,也是因为靖王霍齐从没被那神秘机构保护过,至于其他皇子,更是没有。
  但霍琛三番两次地逃过他们的追杀,不得不令白默开始怀疑那神秘机构的存在了。
  “算了,把知道这事的无关人等都处理掉,等霍琛回来,我们再陪他......慢慢玩吧!”
  
  二十、禁足
  方清宇张开掌心,看着手里那枚熟悉的玉扳指。
  “这个还你吧。”
  “不、不是卖掉了吗?你什么时候......”依旧记得那天再见那枚扳指的震惊。
  “那你到底要不要?不要就给我。”那人也还是一脸的不耐烦,也跟初见时那般潇洒而随性,没一丝长辈该有的样子。
  “你真的不考虑跟我们一起回临锡吗?”
  “本王还要继续去翼县呢,跟你们去临锡做什么?再说了,本王不想见到你爹!”
  “......”
  景天对霍琛他爹的怨恨,方清宇大致是可以理解的,所以也没多做挽留。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呵,你也会说这么诗情画意的话?”
  “如果还有机会来临锡,记得来找我。”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的,哪怕不知道今后还有没有再相见的机会,人却总是习惯许下美好的愿景。
  景天没说同意,但也没有反驳,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方清宇腰间那枚玉佩。那玉佩平时被方清宇收在衣兜里,主要是他担心弄丢了霍琛他亲娘给的遗物。
  “殿下!”
  方清宇收回思绪回头,叫他的是一个比他小很多的小太监,长得挺清秀,名叫小安,只是从他回宫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四天了这小太监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那、那、那边太高了,殿下您快下来啊!”
  方清宇扫了一眼下方的小安,他一度觉得这小太监是个口吃。
  “知道了,不就个是亭子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从亭子的石栏上翻身跳下,这里是九皇子寝宫奉清宫的花园,花园里有一座巨大的假山,方清宇爬的正是那假山顶上的小凉亭。
  说来也是郁闷,回宫的路上舟车劳顿了几天不说,方清宇以为至少进了皇城他爹应是携着文武百官给他接风洗尘,谁料前脚刚踏进那皇宫,后脚就被御林军送回了寝殿,甚至还给禁了足。这连日来别说皇帝了,连只鸟都飞不进来。
  “十一还未回来吗?”方清宇朝那小太监问道。
  后者摇了摇头。
  这是十一被突然叫走的第三天了。谁能料到他们刚重逢不久又被强行分开,而这三天方清宇茶不思饭不想,起初还能对宫里的奇珍异宝有兴趣,后来干脆就爬到这假山的凉亭呆上一整天,因为只有这里可以看见外面。
  这是整个皇宫视野最宽阔的地方之一,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整个奉清宫被御林军团团围住,而当初送他回来的那个陆大统领就日夜守在他宫门前,方清宇一开始没弄懂这个阵仗的用意,后来才渐渐想通御林军大概是在保护这里。
  但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也就是条件稍微好一点的坐牢!少年愤愤地心想。
  晌午时分,有个服饰明显跟其他太监不一样的老太监过了来,方清宇认得他,这人每天中午都会过来。
  “殿、殿、殿、殿、殿下,有话好好说啊!!......”那太监的领口被方清宇一把揪住,脸被勒的通红。
  “你们带走我的那个侍卫呢?为什么把他带走?带去哪了!”少年瞪道。
  “殿、殿下息怒啊,他们只是奉命行事,奴、奴才也不清楚其中的缘由啊......”
  “奉谁的命?”
  “奴才不能说......”
  方清宇眉头紧皱,心里已经猜了个大概,除了皇宫里权力最大那位还能有谁?于是他瞪了那老太监一会儿后便放开了他,语气依旧不悦道:“那皇帝呢?他不来见我,也不让我出去,是什么意思?”
  “咳、咳......咳。”老太监揉着领子咳了半天,“陛下这几日国事缠身,不是不想来看殿下,实在是无法抽身呀。”
  “那他为何要带走我的人?”
  “这奴才可没说过......!”
  “哼!”少年明显已经深信不疑。
  老太监有些汗颜,心想这事儿其实跟陛下一点关系都没有,但主使的那个人没得到同意他纵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说出去的。
  见方清宇还在生气,老太监朝门口方向击了两声掌,接着便见一群穿的五颜六色的宫女走了进来,每人手里都端着一道菜,老太监转头笑呵呵道:“您看,陛下今日又吩咐御膳房给您特意做的菜,陛下再忙也时刻惦记着您,这道龙凤呈祥可是熬足了整整十二个时辰,您尝尝?”
  方清宇扫了一眼,嗤之以鼻道:“不就是道鸡汤么?拿走,我没胃口。”
  老子现在连龙肉都吃不下!
  老太监有些尴尬,心想外头虽已传开九皇子失忆,但如今看来失忆先不说,九皇子的性情倒是一点没变呐。
  “那殿下您看这道呢......”
  老太监又给推荐了几道菜,方清宇听烦了,直接连人带盆给轰了出去,吓得一众宫女哭爹喊娘。
  一帮人走后,有道蚊子般的声音传来:“殿下,您消消气......”
  不用想都知道是小安那个倒霉蛋。
  方清宇往旁边一瞪,那小太监立马不敢说话了,脸色白的似乎自己下一秒要生吞了他。也由此他发现了——这奉清宫,甚至大半个皇宫的人似乎都怕他,守着宫门的禁卫军虽然拦他,但能明显看出他们脸上紧张的神色,而至于这宫里其他的下人更不用提了。
  这么说来这几天——似乎只有这不太机灵的小太监敢靠近自己。
  “喂。”
  “怎么了殿下!”
  “我有那么凶么?”
  “......”
  “说话!”
  “不、不、不、不、不凶!”
  “......”
  方清宇顿时觉得问了白问,扭头便往外走,小太监立即追问:“您、您去哪?”
  “拉屎!你要跟着么?”
  这么一吼,小安果然不敢跟上来了,这小跟班像黏在他屁股上似的,这几天自己走到哪就跟到哪,让他想偷溜出去都找不到机会!
  方清宇边想边往花园走,这些天在凉亭呆着也不是白呆的,比如花园西南侧那棵大树便是他昨日发现一个机会,只要爬上那树踩着伸出墙外的那节树枝,他便可轻松地从里边翻出去。
  堂堂皇子,正门不走,居然要翻墙!
  少年没再多想,跑到那树下挽起袖子便往上爬,爬树是他的强项,中学那会儿为了逃课学校墙边的芒果树被踩得连果子都不结了,爬这种小树也就两三分钟的事,于是蹭蹭蹭的他就爬了上去,伸腿踩住最高的那节树枝正要跳下高耸的宫墙。
  忽然,一道目光投了过来,准确的说是来自墙下的一个人的目光,那人跟他四目对视,两人在沉默的空气中大眼瞪小眼。
  ——真巧,那人他还认得。
  “陆大统领......你好啊......”
  “殿下?”
  陆统领那刻震惊的眼神,如同见了鬼一般,“......您在做什么?”
  只听少年干笑了一声:“我上来乘凉呢,要没事我先回去了......”
  “......”
  在那人再次震惊的注视下,少年又跳回了墙的那边。
  秋节前夕的秋老虎实在凶猛,日落西山时,方清宇被热醒了。醒来后才发现自己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主殿的小台阶上,哈喇子流了满脸。他转头一看,被他抓来在一旁扇风的那小太监也抱着台阶旁的石狮子睡得正香。
  少年正想发作,忽感有道目光注视着自己。
  他寻着目光转头,才发现前方的阴影中原来还站了个人,方才醒来时周围的光线太暗没看清,这会儿突然看见着实给他吓了一跳。
  而这个动静把那睡得正香的小太监也惊醒了,那小太监揉了揉眼睛,跟他一起看见阴影里的人后吓得连滚带爬地跌下台阶,往地上磕了个头:“魏、魏、魏、魏王殿下!”
  “主子睡觉,你也跟着睡,成何体统?”那阴影里的人冷冰冰地说。
  “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这是我的下人,我让他睡的,你管得着么?”
  这话一出,顿时周围的空气都沉默了,小太监跟那人一块愣住,像看鬼一样看着他。半晌,那阴影里的人才带着微微震惊的语气道:“你真的失忆了?”
  “他谁啊?”方清宇转头问小太监。
  小太监脸都白了,哆哆嗦嗦说:“您忘了吗?是、是四皇子魏王殿下啊......”
  方清宇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救了他的那个“四哥”!
  想起方才不算友好的语气,少年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正想说点什么时,只见阴影里的人往前走了一步,落日的余晖下方清宇也看清了他的真容。
  一身华贵得体的镶金白袍,用翠玉与琉璃镶嵌的腰带,五官精致俊气,还长了一双极好看的丹凤眼,若不是这人眼神太过冰冷,脸色又臭又难看,光凭长相还是能给方清宇留下一丝好感的。
  只可惜这唯一的一丝好感在那人张口后便消失了:
  “听说你中午偷跑了出去?”
  “没跑成功,拜陆大统领的福,哪待着不好非要在那待着。”
  “......”
  那人的脸色顿时跟霓虹灯一样。
  “所以,你们什么时候才放我出去?”
  “你要去哪?”
  “见我父王。”方清宇没等那人问又接着说:“他带走了我的贴身侍卫。”
  那人听完,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然后挑着眉慢条斯理地说:“就是那个跟你一起回来的毛头小子?”
  “你知道?”
  “不用找父王了。”那人又恢复了冷冰冰的语气,“是本王下令的,大理寺审完后没问题自然会放他回来。”
  “是你......?”方清宇听完又惊又急,“你凭什么带走他?......还有大理寺,你们审他做什么?!”
  “皇子身边来路不明的人,自然要审。”
  “什么来路不明!他不是......”方清宇说到一半顿时住口了,直觉告诉他十一的身份应该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至少不是人尽皆知。
  “所以就为了一个小小的侍卫,你要冒着危险跑出去?”那人见他噤声,反问道。
  方清宇有些不悦,一来十一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个小小的侍卫这样简单,二来这人的语气实在像他妈,于是他下意识地反斥道:
  “是,怎样?”
  玄青殿。
  “陛下,夜深了,您得注意龙体啊。”江公公端着一杯清茶,恭敬地放到书岸上。
  宁帝批着折子,半晌才问道:“琛儿那边今天如何?”
  江公公笑了笑,说:“听闻今日傍晚时候,魏王殿下从里头气呼呼地出来呢,宫里的人都说,还没见过魏王殿下生这么大的气。”
  宁帝勾起嘴角,“谁让他自作主张把自己弟弟关了三天,朕这几天不去,也是等着他先去,给朕挡挡怒气。到时候朕再做个顺水人情把人一放,啧,朕在琛儿心中光辉的为父形象,这不又树立起来了?”
  江公公笑的有些僵硬,心想早知道今天就不拿陛下替魏王挡刀了......
  而说起这个他又想起了一件事,“陛下,大理寺那边......”
  “让他们审吧,霍言也只是图个安心,你去跟大理寺曾大人打个招呼,就说是朕的意思,让他们走个流程差不多行了,朕要是信不过,也不会将他放在琛儿身边这么久。”宁帝说完,沉默了一会又补充了一句:“这事还是尽量别张扬,没几个人知道内行司的存在,今后也不打算让人知道,至于霍言要是查到些什么就由他去吧。”
  “是,陛下。”
二十一、出逃
  “江公公,这边请。”看守一副谄媚的脸,生怕怠慢了皇帝身边这位红人。
  “人到底在哪?”江禄海有些不耐烦了,这看守带着他已经不知兜了多少个弯,这大理寺的地牢又冷又阴森,实在不是人待的地方。
  “前边前边,再拐个弯就到了!您注意脚下。”
  那看守带着他拐过一个转角,前边是一条长廊,长廊的尽头有道门,看守指着那门说:“就是那间屋子了。”
  “好啊你们,将人关在如此深的地方,杂家看十恶不赦的罪犯都不至于罢!”
  看守听完,不好意思地赔笑道:“瞧您这话说的,此人事关九皇子殿下的安危,大理寺上下都不敢怠慢呀。”
  江禄海皮笑肉不笑地说:“怠慢不敢说,但大理寺也该有个度吧,这到底是九殿下身边的人,今后要是殿下怪罪下来,怕是大理寺吃不了兜着走......”
  那看守瞬间脸都白了。
  “行了,把门打开吧。”江禄海也不打算再吓他了,摆手道。
  看守连连称是,然后掏出一串钥匙将那门打开,门开后便有阵浑浊的空气朝江禄海扑面而来,屋子里漆黑一片,等看守将手上的灯往前照去,他才看清屋内那被拷在墙上赤裸着上身的少年。
  那少年垂着脑袋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赤裸的上身还有几道血红的印子。
  “你们用刑了?”江禄海质问道。
  “他......他起初什么都不愿说,小人就用了一点点......”
  “伤着没有?”
  “没有没有!这度小人拿捏着呢,最多只是一些皮肉之苦!......”
  江禄海瞪了那看守一眼:“还不快把人放了!”
  “是是是!”
  看守将少年手腕的镣铐解开后,江禄海伸手探了探他的气息。
  幸哉幸哉,还活着......
  ——这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先不说陛下那边他江禄海如何交待,光是前几天看九殿下那态度估计都能给他扒下一层皮来。想到这里老太监不寒而栗,赶紧唤了身后跟随的小徒弟将少年扶起来带走。
  “师傅,我们带他去哪?”出了大理寺,那小徒弟问。
  “先送回院内吧!他身上还有伤,先养几天。”江禄海摇头说,其实心里主要还是怕这么直接将人送回奉清宫自己估计要有去无回......
  脸上有些温热的触感,少年紧蹙的眉头一跳,随后便朦胧地睁开了眼,才发现是有个人影拿着毛巾给自己擦脸。
  “殿下?......”十一下意识地问。
  “什么殿下?哎?你醒了!”那人影一声惊呼,音量大到少年偏了偏头,而原本模糊的视线也逐渐清晰,这时他才看清那人影的模样——是个陌生的小太监。
  “你是谁?”十一冷冷地问。
  “我......”那小太监有些懵,反应过来后道:“我是掌事太监江禄海的徒弟,小振子。”
  十一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里已经不是那个漆黑的牢房了,而自己正躺在一张简陋的床上,身上的衣服还被换过。
  “这是哪里?我衣服呢?”他转头问那小太监。
  “这是宫里太监平时住的地方,师傅让我带你回来养着伤。”小振子回道,“你衣服都被大理寺那些人扯烂了,我就帮你扔了......”
  “你身上的伤太深了,那些人可真不是东西!师傅给了我一瓶药膏,让我给你抹了说是很快就能恢复。”
  十一看着那小太监手里的小白瓶,心想难怪胸口和背上都凉凉的,估计那药膏的功效与他师傅给的类似。不过说起身上的伤,他倒是不在意,大理寺那些手段与内行司的比起来彷佛挠痒痒一般,加上他悄悄用了内力,除了表面看起来有些惨,实则并没伤到他一分一毫。
  “谢了,我要回奉清宫。”十一说罢就准备下床。
  “哎哎哎!”小振子拦住他,“你还不能走!”
  “为何?”
  “师、师傅说没有他的同意,我要是放你走,这个月我就别想吃饭了。”
  十一看了小太监一眼,沉默了一会,然后说:“行吧,那我等你师傅回来。”
  小太监见他同意,笑得很开心。
  “九殿下那边......怎么样了?”十一又问。
  “啊?我、我不知道......九皇子殿下那一片是禁区,没有令牌谁也不能靠近,违令者格杀勿论。”
  十一皱起了眉,神情不禁有些落寞。自从自己被带走后跟殿下便失去了联系,而被关在大理寺的这些天里无时无刻都在牵挂着他。
  “不过师傅每天都会送御膳房上好的膳食过去,我可以帮你问一问......”小太监小声说。
  “真的?”少年的眼睛顿时一亮。
  小振子点了点头,其实他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不知为什么就是不忍看到这人落寞的神情。
  十一的心情这才稍稍缓和,然后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皱眉说:“这衣裳有点小了。”
  “呃!那、那什么......这是我兄长的衣裳,但你的身材比他还强壮,可、可能是有点紧......”
  “你紧张什么?”十一不满地问。
  “没、没有啊!”
  十一习惯性地摸了摸衣侧,“我的刀呢?”
  小振子赶紧跑到门边的柜子旁取出他的刀,“给你保管着呢,我、我已经擦干净了。”
  十一点了点头,拿过刀下床穿好靴子便打算出门。
  “你去哪?”那小啰嗦果然追问。
  “外边透透气,你放心,我不会跑的。”十一看都没看他,自己出了门去。
  小振子看着他离去的背景,又想起几个时辰前替这人更衣的光景,脸不知不觉的便热了。自己喜欢男人这事,院里没几个人知道,一来大家都是同病相怜的太监,对于失去那处功能的他来说,第一次看见男人那处硕大时,震惊之情也在心里久久挥之不去。
  那少年比自己强壮,身材的线条优美,不似自己瘦骨嶙峋,关键是胯下那根巨物,在昏睡的状态下长度都能接近半尺,没有多余的皮垢,颜色红润,健康而饱满。(注:宁朝一尺约等于今天30cm)
  实在是让他羡煞不已。
  不过比起这事,倒是另一件事令他更加在意。
  ——便是替那人更衣时无意间发现的雕在他后肩处的那个纹案。那纹案背后代表的涵义,小太监越想脸便越白。
  “殿、殿下......您真的要去吗?”
  方清宇回头,看着树下小安那哭丧的脸道:“少啰嗦,我教你的那些都记住了没?”
  小安点了点头,“但是要是被发现,奴才全家都要被抄斩的......”
  “不用担心,明天中午那老东西来前我会回来,趁守卫交接的时候你把树上的绳子给我放下来。”
  “......”小安的脸都绝望了。
  自家殿下不知从哪翻出来一张以假乱真的人皮面具,然后跟他换了衣服,铁了心要溜出去。而自己不配合是死,配合也是死,横竖都是一死。
  “大理寺的路您记住了吗?”小安再次问道。
  “记住了,你快回去,躺榻上替我装病。”
  小安还想说点什么,树上的人一个纵身翻过了宫墙。
  方清宇落地后先贴着墙边听了听动静,现在已是子时,是宫里所有禁卫军交接的时间,也是这笼子最脆弱的时候。
  自己被关着的这些天实在是憋坏了,这来之不易的自由的滋味也实在诱人,于是他张望了四周两眼,然后迅速离开了墙边,凭着小安的描述往大理寺的方向跑去。途中偶尔遇到几个当值的太监,他立即放慢脚步一声不吭地贴着墙走过,尽量不让对方起了疑心。
  这招屡试不爽,方清宇有些得意,不过转过一个拐角后他便懵了——这偌大的皇宫比迷宫还绕,方才光顾着躲人,去大理寺的方向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我靠......
  他赶紧环顾了一下四周,刚才不知进了哪个门,如今前方只有一条笔直的路,两侧都是宫墙。
  如果往回走没准还会碰见那些当值的太监,于是方清宇没再多想,继续往前走去,这条路应该是个通道,足有百米多长,没走多远前方出现了一丝亮光,方清宇眯起眼一看,原来那光是一群提着灯笼的人,正抬着一张木轿,而轿子上还坐了个人。
  这阵仗不想猜都知道碰上哪位正主了。
  方清宇赶紧低下头,学着刚才那样贴着墙边想快速经过。
  那队伍很快过来了,跟他擦肩而过的瞬间突然有人冷不丁地怒斥了一句:“站住!”
  少年内心咯噔一跳,脚步立即停下。
  “哪个宫的?见到主子怎么不行礼?!”
  方清宇一懵,从来只有别人给他行礼,他早都习惯了,竟然一时间忘了自己乔装的身份。于是他赶紧跪下,朝那轿子的方向磕头:“奴、奴才该死,见过主子!”
  好汉不吃眼前亏,虽不知眼前这位是何方神圣,但估计也是一个动动手指能弄死他的人。
  他声音一出,周围的空气立即停滞了,半晌才听见对面传来:“你抬起头来。”
  方清宇犹豫了一下,然后抬起了头。脸上是昨日从霍琛寝宫里翻出的人皮面具,是一张奇丑无比的脸,先不论这倒霉皇子为何藏了这么一个道具,但这东西戴上后效果还算逼真,如不是靠近仔细看一般人还分辨不出来。
  不过抬头的那刻,方清宇也看清了对面这群人,坐在轿上的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子,容貌清秀,穿得雍容华贵,脸色却跟他那四哥差不多,一脸臭屁。只见那人脸上闪过一丝震惊,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站他轿旁的一个太监接着斥道:“狗奴才,哪个宫的?!”
  方清宇傻眼,他脑子里只认识他呆的那个宫殿,于是随便编了个借口道:“奴才是、是给宫里刷马桶的!”
  说完,方清宇自己都傻了。天知道当时怎么想的,大概是觉得这皇宫应该有个公厕,而且公厕还确实需要安排个人去刷?
  那太监一脸狐疑,似乎没懂他的意思,想了半天才问:“净房太监?”
  “对对对!”
  太监还想追问,却被轿上的人打断了:“罗里吧嗦的,快走!不懂规矩的把他扔给江禄海处理便是。”
  江禄海?这名字方清宇认得,就是那个将十一带走然后每天中午还过来窜门的老混蛋。
  当下自己可不能落入他手中,不然偷跑出去的事情就暴露了!
  于是他赶紧再次磕头求饶,不过那轿上的人貌似没那么好心,甚至临走前还给他扔了一句:“先罚他把附近大小宫的茅厕刷一遍,再扔给江禄海打二十大板。”
  天蒙亮时,小振子端着早点推开了里侧房间的门,这里原本是个杂物间,是他专门收拾出来给那人单独养伤的屋子,毕竟如果跟他们那群太监一起睡大通铺也不合适。
  不过开门后屋内空无一人,小振子赶紧放下粥,慌忙跑到院内找了找,很快在屋顶上找到了那身影。
  “你、你在那做什么?”小振子急道。
  十一低头看了一眼,轻描淡写地说:“睡不着,上来透透气。”
  小振子见他果真没跑,便也放心了,“那、那早点我做好了放在桌上了,你趁热吃?”
  十一点了点头,随后不再看他。
  昨晚自己其实悄悄溜了出去,他本就是干这行的,想人不知鬼不觉地潜回奉清宫简直不用太简单。
  不过他还不敢出现在殿下面前,只能悄悄地看上一眼就走,殿下好像早早的就睡下了,背对着床边,所以十一看不见他的脸。但他能感觉到殿下睡得很沉、很安静,哪怕从前都是四仰八叉的睡姿,一晚上能给他打完一套军体拳的睡相。
  想到军体拳,十一笑了,那是殿下教他的词语,还有模有样地给他耍过几招。
  回想起昨晚悄悄瞥殿下的那一眼,少年此刻竟有些落寞了。
  ——殿下睡得那么香,是不是不想他了呢?
  相比起自己在大理寺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牢中的相思之苦。
  殿下是不是伤心了一两天后很快就将他忘在了脑后?
  或许,真的是吧。
  十一有些心酸。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暗卫,哪怕被殿下赐了贴身侍卫,到底还是一个侍卫,何德何能可以得到殿下的欢心?
  同时又有些不甘。那些山盟海誓,到底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吗?
  
 二十二、奴才
  “这是你们的人吗?!”
  “......”
  小振子捏着鼻子,来回打量着这个蓬头垢面、臭气熏天的人,看其穿着貌似跟他们一样是个太监。他又看了看那张奇丑无比的脸,实在想不起来这是宫里哪个太监。
  “敢问李公公,此人犯了何事?”他问。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据说是冒犯了主子,问他冒犯了哪家主子也不说,我也是替人将他遣送回来,你们看着处理吧!”李公公说完便将那人扔下走了,边走嘴里还边呢喃:“臭死了臭死了......”
  小振子目送李公公离开后,将视线重新挪回这人身上,依旧捏着鼻子,他不忍地说:“你......这是掉进屎坑了吗?”
  那人垂着头,有气无力地瞪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嚯,还挺有脾气!小振子心想。
  “你是哪个宫的?怎么之前没见过你?”
  那人依旧不答。
  “别不识好歹,实话告诉你,这里除了我师傅以外,他们都得听我的,惹老子不高兴了有你受的!”
  那人看都懒得看他,小振子见威吓无用,恼羞成怒:“行,你在这等着!等我先去翻翻花名册,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方清宇。”那人总算开口。
  “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小太监说完,愤愤地走了,看来确实是去拿什么册子确认身份。
  方清宇其实是想摊牌了,昨晚刷了一宿马桶的时候就想摊牌了,但回头一想他堂堂大宁九皇子乔装偷跑还被人抓到罚洗马桶,传出去怎样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实在是不忍不行……
  不过小太监走后他也溜了,自己就没打算继续乖乖认罚,昨晚跑不掉那是那该死的太监站旁边盯了他一宿!要是日后被他知道那太监是谁,还有那个坐轿子上的罪魁祸首,他心想一定要给他们剥皮抽筋!
  一边想他一边走,肚子也越走越饿,干了一晚上的体力活此刻他全身无力,只想洗澡和吃饭,他无数次后悔,有好端端的山珍海味不吃,非要跑出来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那个人啊!
  等他回来也要罚他刷一夜马桶!
  方清宇愤愤地想,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走廊的尽头,抬头才发现自己不知又瞎逛到了什么地方,他看了看这道房门,也是这时候鼻子嗅到了里头传出的那阵香味。
  一阵凉风吹过十一睁开了眼。他看了看四周,院里的太监们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自己再在这里待着也没什么意思,于是他爬起来跳回了地面,漫不经心地踱回自己房间时,忽然耳边听到了里头传来的一丝声音。
  十一立马停下脚步警觉起来。
  不过竖起耳朵听了半天后却有些不解了,里头怎么好像有人在吃东西?
  于是他一脚踹开了房门,大声问:“什么人?”
  只见屋内那人吓得转过头,嘴里塞着半个馒头,蓬头垢面的,长着一张十一从未见过的奇丑无比的脸,全身散发着一股恶臭。少年皱了皱眉,这是谁?而且为何见到他后如此震惊?
  ——而且还跑了过来?
  ——看样子还想抱他?
  “我操?!”少年顿时大惊失色,“你别过来!我操@#@,你好臭啊!!”十一吓得立马举起手刃作势就要劈下去。
  “十、十一!!你不认得我了吗?!”那丑八怪大叫。
  这声音一出,少年的手刃也停在了半空中。
  ——这声音怎么听的如此耳熟?
  还没等十一反应过来,那丑八怪将他一把抱住,埋在他肩头痛哭。
  而这下他总算认出来了,同时也吓傻了,半晌才有些不敢置信地问:“殿下?......是你吗?......”
  小振子拿着花名册回来时那地方已空无一人。这人到底什么来历啊?册子上根本没有他的名字!小太监急了,在院内找了找,无果。
  于是他想到了十一,心想要不去找他帮个忙算了?于是他往那杂物间走去并且习惯性地推门而入,然后便看见了那个他正在苦苦寻找的人。
  ——同样的衣服,同样蓬头垢面,然而看见那张脸的时候,手上的花名册吓掉到了地上。
  “我怎么觉得还是臭臭的?”
  “......”
  方清宇里里外外闻了一遍,他从没如此嫌弃过自己。
  “您都洗了八遍了,再洗就要掉皮了......”少年无奈地说。
  “你以为是拜谁所赐!”
  “是您自己要偷跑出来的......”那人又说。
  这话一出,方清宇狠狠瞪了他一眼,于是那人立马闭了嘴,反倒抿着嘴在憋笑。
  “!!”
  “砰砰!”门外突然有人恭敬地敲门,将两人的打情骂俏打断,只听一道稚嫩的声音说:“殿、殿下,奴、奴才能进来吗?”
  方清宇一听便挑眉,这小厮一个时辰前可不是这般卑微的态度。
  “你进来吧。”
  “是......”
  得到他的允许,那门才被慢慢推开,一个时辰前那嚣张跋扈的小太监哆哆嗦嗦地走了进来,低着头将一套崭新的太监服呈上道:“殿、殿、殿下......这、这、这是您要的衣服......”小太监一边说手一边抖。
  这给方清宇看乐了,他晃着二郎腿明知故问地说:“你抖什么?”
  小太监哪还撑得下去,吓得立马跪下一个劲地磕头:“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有眼无珠冲撞了您!殿下饶命啊!!”
  这音量大到方清宇下意识地捂了捂耳朵,心里不禁想这小太监上辈子怕不是喇叭精转世。其实他没打算翻旧账,只不过是一时腹黑想吓吓他。但他回头一看,一旁的少年还在那憋笑,于是他气不打一处来:“你笑什么?”
  “你把人小孩吓着了。”那人回道。
  “我什么都没说啊,又没说要罚他!”
  他话音刚落,小太监立马地抬起了头,小声问:“您、您说的是真的吗?”
  方清宇点了头,继续道:“不过嘛,某个人就不一定了,特别是现在还在笑得最欢那位!”这话一出,只见那人立马收起笑容正襟危坐,变脸速度之快让方清宇膛目结舌。
  “对了,可有其他人知道我在这?”他转头继续问小太监。
  小振子赶紧摇头:“没有没有!奴才一个字都没敢说出去!连奴才的师傅都不知道!”
  “那你最好把嘴巴给本皇子闭严了,要是传出去一个字......”方清宇边说边挑眉,吓得小振子脸色发白。
  “奴才以性命担保!绝、绝对不向任何人提起今日之事......!”
  小太监的声音实在太大,吵得方清宇耳根不舒服,他便将人打发出去了。小太监走后,方清宇这才回过神,看着十一脸色一变。
  “……殿下?”十一的笑容也顿时一僵。
  “刚刚是谁在那笑本皇子?”他咬牙切齿。
  “哈,是、是......哈哈......”那人一脸尴尬,帅气的脸庞也跟那小太监一样开始惊恐。
  “啊?你说啊,十一......”方清宇一边说一边朝他靠近,十一还想狡辩,不过方清宇没再给他机会,而是将他往床上猛地推到,然后纵身扑了过去,张口就往他脖子上咬。
  “啊!......疼啊!出血了!”
  方清宇一听赶紧松嘴,然后抬起头一看:除了不深不浅的咬痕以外什么都没有,毕竟他并没真想咬断对方的脖子,于是醒悟过来的他抬眼再看,那人果然在笑。
  “好啊?还敢骗我!”他气的又一口咬下去,而这次是真的下足了力气,恨不得给那人扯下一块肉来。
  “殿、殿、殿、殿下!”十一果然大叫,“这、这下是真的疼了!……”
  “疼也没用!”方清宇又是一口。
  十一推了推他的脑袋,“您咬大腿行不行,那里肉多......”
  “这可是你说的。”方清宇抬起他的腿便是一口。
  “我靠......!疼、疼、疼!”
  “十一,你怎么能说粗口?”
  “那对不起?”
  方清宇再次被逗乐,两具年轻的身体在床上又滚又咬,如果不是知道内情的人,甚至会以为他们在打架。一个人疯狂地在另一个人的脖子上、胸上、腿上又咬又啃,宣泄着一连几日不见他的郁闷。而那个人似乎不敢回咬,但也没白白受着,而是两只手伸进对方衣裳内又搓又摸,豆腐并没少吃。
  “打”累了,这两人才紧紧地抱在一起,久违的吻纷至沓来。一如刚才的攻势,连吻都吻的激烈而忘怀。
  吻毕,趁着对方眼神迷离间十一将方清宇一把翻下身去,然后按着他的肩膀伸手就要将那碍事的衣裳撕开,方清宇连忙道:“哎哎哎......不是说好下次我在上面的么?”
  “对啊,下次。”少年露着一口皎洁的牙,没给他思考的时间很快便将那衣裳撕开了,犹如一头饿狼。
  “你怎么比我还饥渴?”方清宇震惊。
  十一吻了吻他的眼角,将他两条腿抬到肩膀上然后倾身压下,才轻声说:“您不喜欢么?”
  “等等等等……!”
  “又怎么了?”少年纳闷。
  只见身下那人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于是十一了然,“您不会又想先舔脚吧?”
  那痞痞的笑容,问他是不是又想舔脚的语气,令方清宇顿时胯下发硬,他红着脸说:“这不是正好有一套太监的衣服么,我扮演太监伺候你,然后你趁机再把我强上了......如何?”
  只见十一听后有些震惊,笑道:“......您都是在哪看的这些桥段?”
  “你就说来不来吧!”
  这种要求十一自然不会拒绝,虽然他很想直接提枪把主子上了,不过上之前来点调情游戏也不是不可。
  于是得到同意后,方清宇两三下便将小振子送来的那套太监服给换上了,这原本是为他溜回奉清宫准备的,现在反倒变成了他俩的情趣道具。
  而事实证明,情趣道具确实能给情趣游戏带来点不一样的效果,这衣服一换,两人的地位很自然的便调换了。
  方清宇恭敬地跪下,十一默默深吸了一口气,太监服配上殿下的脸蛋,给他造成的视觉冲击力实在太强,让他一时半会儿还有些不太适应。
  内心的澎湃酝酿了一会儿后他才问:“我该叫您什么?”
  “你怎么能问我呢,从现在起除了殿下,你叫我什么都行。”方清宇说。
  “那......奴才?”
  “狗奴才吧!越贱越好。”
  “好吧......狗、狗奴才,给老子......先磕个头?”少年说的有些磕巴,这些粗鄙的话是方清宇之前教他的,虽然不难学,可实际说出来还是有些不习惯。
  不过脚下那人完全没在意,接到指令后兴奋地开始磕头,边磕还边道:“是!谢谢主子!给您磕头是奴才的荣幸!”
  “呵......真贱啊......!”十一忍不住说。其实说句心里话,看着殿下那因犯贱而兴奋的模样,他心里也是开心的。一刻钟前还翘着二郎腿吓唬小太监的小主子,此刻摇身一变成了自己脚下的狗,这种巨大的反差每次都能激起他内心不可告人的那份愉悦。哪怕是游戏,殿下对他五体投地卑微至极的崇拜与欢喜,是他梦寐以求的——哪怕是有些扭曲,哪怕是有悖伦理与戒律。
  他已经无法割舍,愿意配合方清宇一起沉沦。如同毒药一般,致命但过瘾。
  “你说,你是不是犯贱?”
  “是啊!奴才就是犯贱!”
  “有多贱?”
  方清宇想了一秒,然后说:“奴才想做您的狗,被您用狗绳天天拴着,伺候您起居,给您舔脚舔鞋!”
  如果此刻有根狗尾巴,十一估计应该真的能看见自家殿下在摇。这玩起来就毫无底线的贱样令他又气又爱,于是他站起来走到方清宇身前,两手按着他的脑袋,伸脚往方清宇的胯下踢去。
  “行,让你他娘的犯贱!”脚下力度不大,因为他怕伤了对方。
  不过跪着的那人可不是这么想,“再用点力!不用担心踢废我。”
  “确定?”
  方清宇点了点头,还用脸蹭了蹭他的手掌加深这个许可。
  “靠......”少年勾起嘴角。
  这人说起粗口来跟他平时乖张模样也反差巨大,方清宇更兴奋了:“奴才的JI’BA就是用来给您踢的,您随便用。”
  十一胯下发硬,全身的荷尔蒙都被激发出来,于是脚下再次用力,朝着方清宇的裆部踢去,爽的他皱起了眉头,声音也粗重起来。
  “继、继续......”
  十一又是一脚,黑色的布质长靴踩着方清宇那硬的发红的性器,像碾死一只虫子一般来回踩。
  方清宇疼的跪都跪不直了,只能两手抓着十一的衣摆勉强稳住重心。十一来了兴趣,胆子也稍稍大了,继续踩着发问道:“被老子踩,爽么?殿下......”
  “爽......爽死了......别、别叫我殿下,我现在、嗯哼......是你的狗奴才。”
  “好好好。”十一笑了,松了脚,然后摸着他的脸颊道:“那狗奴才,老子现在要扇你了......”
  “那您不要手下留情......”
  方清宇话还没说完,对方的耳光便扇了下来,房间内响起了清脆的一响,疼的他半边脸顿时一片火辣。
  这混蛋,每次扇他是真的毫不留情......
  “还要吗?”十一笑着问。
  “要。”
  “还要么?”十一又问。
  “要。”
  “可是扇的老子手累了,怎么办?”那人故意揉了揉手心,方清宇知道这是要他求他了,于是他再次磕头,低声下气地求道:“您行行好,再赏我几个耳光吧!求求您了!”
  这招确实凑效,少年的表情很是精彩,看来已经完全乐在其中。
  “抬起来。”十一伸脚勾起他的下巴,“现在我扇你一巴,你就给我磕个头,如何?”
  方清宇点头,他不知十一这么问的用意。
  “那现在开始。”
二十三、调教
  “啪——”
  十一的耳光扇下来时方清宇还没做好准备,懵了一秒才想起来要磕头。
  “慢了,发什么呆?”少年幽幽地说。
  “少、少爷息怒,刚才走神了。”方清宇说完便给十一重重的磕了个头,而少年的脚尖离他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可以清晰地闻到靴子的气味。方清宇将脑袋伸过去,结果十一把脚一缩,道:“狗奴才,老子让你舔了么?”
  “少爷的鞋尖脏了,奴才是想为您清理。”
  “用什么清理?”十一问。
  “自然是用奴才的舌头了,奴才的舌头天生就是为您清理鞋子的。”方清宇仰着头看他道。
  少年被逗笑了。方清宇也发现每次自己越犯贱十一就会笑,那笑容里起初还有几分无奈,但后来就逐渐的变为一丝嘲讽、一丝揶揄与一丝鄙夷。每当他看见那笑容,自己就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子,面前的少爷也不是他的侍卫,而是他方清宇尊贵的主人。
  “抬头。”少年道。
  方清宇抬起了头,下一秒十一便朝着他的右脸扇下一道耳光,这一次的力度比先前的还重,将方清宇的奴性又扇深了几分。他立马向面前的人磕头道:“谢少爷赏赐!”
  “继续。”头顶的声音说完,方清宇便重新抬头。
  “啪——”
  耳光如期而至,同时还伴随着少年的粗口:“叫你#%@犯贱!”
  “啪——”
  少年打完,方清宇立马磕头,磕完后地把脸再次抬起。
  “这么喜欢被打么?”十一看着他,居高临下地说,“老子长这么大,还见过哪个人喜欢被打的。”
  方清宇两边脸都被扇红了,但心里爽的很,回道:“小的不喜欢被其他人打,只喜欢被您打。”
  这是实话。
  “只喜欢被我打?”十一问。
  方清宇点头如捣蒜:“对,只有被您虐,我才有快感。”
  “呵!”少年勾起嘴角,抬手又给了他一记耳光,“真是贱!”
  方清宇也继续按照约定向他磕头:“谢谢、谢谢少爷赏赐!”
  “抬头。”
  “啪——”
  “谢少爷!”
  十一的力度一次比一次大,跪在他脚下的人也乐此不疲,但两人都没注意到的是——此刻房间的小窗被悄悄推开了一条缝,一个小太监正捂着震惊无比地偷窥着屋内发生的事情。
  “爽不爽?”站着的那人问。
  “爽~”跪着的人答。
  “操......”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小振子打死都不敢相信尊贵无比高高在上的九皇子此刻竟然会跪在那个让自己春心荡漾的少年面前,如同一条狗一般,甚至比他们这些下人还要作践。
  皇子居然向自己的侍卫下跪——这要是传了出去,怕是整个皇宫的天都得塌下来。
  小振子看的冷汗直冒,他深知自己发现了可以满门抄斩的罪过,但不知为何看着屋内的少年虐着九殿下,他越看心里越是激动,甚至幻想着自己做那个跪着的人!
  少年轻抚着跪着的那人发红的脸,漂亮的桃花眼已经褪去了方才入戏后流露出的狠戾。
  十一心里其实是矛盾的。扇着自己的主子,这种快感纵然让人醉生梦死,但是以下犯上的罪孽感也在他心中不断地生根发芽。他无数次可以停下的,但他还是选择了配合主子。究其原因,一方面是不愿扫了主子的“雅兴”,另一方面,其实也有自己一些不可告人的私心。
  “少爷,我可以舔您的脚了吗?”方清宇仰着头问。
  “呵......急什么?”十一收回了手,微扬着嘴角道:“这才刚开始,还没玩尽兴呢。”
  “那您还想怎样玩?”方清宇期待地问。
  十一没回答。
  既然殿下想做狗,那今天就让他做个够。
  他走到桌边拿起了早上那个被啃了一半早已变硬的馒头,然后抬手扔到几米外,接着指着馒头对方清宇说:“去,把馒头叼回来。”
  方清宇二话没说,立即像狗一般爬了过去,接着用嘴咬住那发硬的馒头,再叼着爬回了少年的身边。
  “不错,真听话!”少年奖励性地摸了摸他的头。
  “您可以让我再贱一些。”方清宇看着他道。
  “比如?”
  “比如让我从你的胯下钻过去。”
  十一轻轻挑眉,殿下的“要求”每次都能刷新他的认知。没多做犹豫,他直接将两腿修长的腿岔开,然后指着胯下对方清宇道:“那你给老子从这钻过去。”
  “是!”方清宇叼着半个馒头,立即像狗一样从十一的胯下钻过,十一的腿岔的不算开,所以方清宇能明显感受到自己钻过他胯下时大腿内侧的温热,那种真实的触感与被羞辱的快感将他的大脑瞬间放空,堂堂大宁皇子如今在钻自己侍卫的胯下,越想心里越刺激,于是方清宇意犹未尽地又原路钻了回去。
  十一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低头看着他从自己胯下钻过去后又钻回来,不禁笑道:“这么喜欢钻本少爷的胯么?”
  方清宇立即点头,十一笑着又骂了他一句。
  两人的钻胯游戏玩了一会,在方清宇忘了第几次爬过去时,原本岔着腿站着的少年将屁股一坐,像骑马一般坐到了他背上,然后说:“本少爷站累了,你驮着我走吧。”
  这是印象中十一第一次主动骑他,方清宇兴奋不已,以前看十一骑马时他就悄悄幻想过了,没想到今天终于变成了现实。不过十一虽看着精瘦,可重量却比他想象中要重不少,少年整个人坐在他背上,两条长腿夹在他身体两侧,脚跟往他小腹一蹬,像骑马一般发令道:“往前走!驾!”
  方清宇立即往前爬,只不过身上的重量不轻,他爬的很缓慢。没过多久十一的声音也从头顶传来:“是不是我太重了?”
  “不重,能被少爷骑是我的荣幸。”方清宇答。
  十一听了一笑,拍了一掌他的屁股,喝道:“那还不快点!往门口爬!驾!”
  方清宇立马调转方向,驮着身上的“主子”往门口的方向爬。趴在窗外偷看的那人顿时心里一惊,这两人该不是要出来吧?
  不过当两人快靠近门口时,骑着对方的少年换了命令:“爬回去吧!驾!”
  小太监这才默默松了口气,这要是被屋内两人发现他在偷窥,怕是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玩了一会儿,十一便骑着方清宇回到了桌子边,然后问道:“狗奴才累不累?”
  “不累,少爷可有赏赐?”
  “呵呵。”少年笑了笑,抬起一只脚伸到胯下人的脑袋边:“赏你舔本少爷的靴底吧。”
  “好嘞!”那人立即伸出舌头,与少年的靴底来了个亲密接触。十一的靴子是方清宇熟悉的那款黑靴,已经被十一穿的有些破旧了,但靴底并不脏,于是他放心地用舌尖在上面一遍一遍地来回扫过,仔细地替十一清理靴底的灰尘。
  “有这么好吃么?”头顶的人嗤笑道。
  “好吃,小的做梦都想舔您的鞋底。”那人边舔边回。
  “操......”少年将右脚收回,另一只脚抬起:“还有这只,也舔干净!”
  方清宇如法炮制,舔干净了靴底他又自觉地将舌头挪到靴面,皮革与布料还有一丝少年脚臭的气息钻入了鼻腔,这靴子做工比较粗糙,舔的他舌头生疼,不过他享受的是这个过程,享受的是被自己的贴身侍卫骑在胯下给他舔鞋底的快感。
  他又舔了一会儿十一便将脚收回了,不过这“马”当了有一段时间,方清宇的膝盖已经跪的有些生疼,重心也开始有些不稳。十一看出了他的窘迫,揶揄道:“这马可真没用,才骑了一会儿就累了?”
  “少爷教训的是!奴才下次锻炼锻炼,让您可以再骑久一些!”
  “算了,你躺下吧。”十一道。
  方清宇立即躺平,躺下后十一直接踩着他的胸膛双脚站了上来,顿时一阵强烈的重压感向方清宇袭来,他不禁闷哼了一声,十一看了他一眼,问:“怎么样?承受的住吗?”
  “没、没问题......您......您随便踩!”他咬着牙回。
  不过他这样说,十一便不再为他留情了,一只脚踩着他的胸膛,另一只踩到他脸上,居高临下道:“伸出舌头,给老子继续舔。”
  方清宇赶紧伸出舌头伺候。脸上的靴子一边踩还一边使力,彷佛在碾死一只虫子一般,他的视线也被靴底挡住了,脸上沾满了来自鞋底的灰尘与口水,而那人一边踩嘴里还一边道:“怎样?是被本少爷骑着更爽,还是被踩着更爽?”
  方清宇支支吾吾的说不清话,十一便将脚拿开,拿开后他才回道:“两、两个都爽!”
  “操......”十一又一脚下去,“真贱......!”
  “少、少爷,您能往下踩吗?”方清宇的声音闷在十一的靴底下说。
  “这里?”十一心领神会地踢了踢他硬的发疼的胯部,他立即呻吟了一声,十一嗤笑道:“啧啧,叫的真浪啊!殿下。”
  少年又叫回了他殿下,但方清宇无心再管,刚刚十一那一踢一踩令他爽的差点交差,于是他再次乞求道:“求求您,再踩踩......”
  十一遂了他的愿,抬脚往那鼓起的部位踩去,被踩的那人立即爽的轻哼了一声,他轻轻地睁开眼,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个帅气的少年正整个人站在自己身上,一只脚踩着他的勃起,那种高高在上的视觉冲击实在无比的强烈。
  少年低头扫了脚下人一眼,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殿下......爽的都流水了。”
  他不说方清宇都没注意到,自己性器流的淫液将那太监服都打湿了一小片,实在太淫荡了!十一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便从他身上下来了,转而踢了踢他的屁股道:“把衣服脱了吧!本少爷要看你光着。”
  如果说先前几幕以及够震碎小振子的三观,那当方清宇脱光衣服后,小振子更是震惊的无与伦比——高贵的皇子殿下居然赤身裸体地跪在自己的侍卫面前!
  而那侍卫抱着双手,饶有兴趣地看了自己主子半晌,随后弯下腰亲了亲对方的脸颊。
  “殿下,我快忍不住了......”小振子听见那侍卫说。
  跪着的人背对着,小振子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一声尴尬的低吼:“操......你再忍忍!本皇子还没给你舔脚呢!”
  十一又笑了下,陪主子做这场“戏”实在忍得辛苦,好多次他都想提枪开干了。将内心的冲动稍稍压制后他往床上一坐,然后对跪着的人说:“那你还不快些滚过来给老子脱鞋?”
  方清宇立即“滚”过去,抱起十一的双脚给他将靴子脱下,自从上次后他就让十一穿了袜子,说是袜子但感觉就是脚上裹着一块布,用布绳系着小腿固定。脱了靴子后方清宇先是将脑袋埋到靴子中,如果方才舔鞋底的时候还没闻到什么味道,那这会儿将脸直接埋进靴子里,这气味就十分浓烈了。
  这人上次被雨淋了个湿透,后来这靴子估计都没洗,就一直将气味留到现在,臭的方清宇的大脑神经都有些迷糊了。
  十一踩着他的后脑勺将他往靴子里又深入几分,笑道:“香不香啊?殿下。”
  “香......!”
  ——香的老子快晕了!
  “吸气,让我听见你大口吸气的声音。”那人发令道。
  方清宇便开始吸气,这一吸便将靴子里的臭味全部吸进了鼻腔——属于十一的气息。
  “起来吧,闻脚。”十一对他说。
  窗外偷窥的人再次震惊,只见尊贵的皇子殿下将鼻子贴到了那少年的脚底,抱着对方的袜子一顿舔舐。
  十一袜子的味道没有靴子那么臭,但布料的质地比较粗糙,方清宇一边闻一边伸舌头舔,布料很薄,没一会儿就被他完全舔湿了,隔着布料露出了里面脚趾头的红润的肉色。
  方清宇抬起头看着十一问:“敢问少爷,奴才可以给您舔脚了吗?”
  少年轻轻后仰,微笑道:“求求我就让你舔。”
  前者立即摆正姿势,富有仪式感地给他磕了几个头,嘴里念到:“求求少爷了,求求您让我给您舔脚吧!”
  “再贱一些!”
  “小的做梦都想舔您的脚,小的生来就是您脚下的灰尘,求求您了!”方清宇的头磕的砰砰响,小振子的三观也碎的花花掉。
  唯有坐着的那位少年,此刻如同一位真正的主子。
  “舔吧,把袜子脱了。”
  方清宇喜出望外,伸手给他脱了湿透的那块布料,鼻子立即贴到十一的脚趾下,比袜子更强烈的脚味也闯入鼻腔,酸酸臭臭的,方清宇心想他应该有些天没洗了。
  十一直接将脚趾伸进他嘴中道:“伸出舌头,仔细舔!”
  “是!”方清宇含住他的脚丫,少年的脚趾很饱满,充满了力量。而方清宇的舌尖在他的趾缝隙中打转,将附在那上面的泥垢和灰尘都一扫而空。他一边舔一边悄悄睁眼看向十一,而十一没看他,正闭着眼似乎很是享受。
  半晌,十一将他嘴里的脚丫抽出,另一只抬了过来,说:“还有这只,也舔干净。”
  方清宇继续抱着他的脚,用柔软的舌尖从少年的脚跟划到少年的脚心,再从脚心划向脚趾,五根脚趾细细吮吸一番后再将脚面清理干净。
  两只脚都清理干净后,他向十一又磕了个头:“请少爷检查,可干净?”
  十一看了几眼自己的脚丫,殿下这舔脚功夫实在了得,有殿下这张嘴他今后都不用再洗脚了。“不错,狗嘴巴舔的真干净。”他笑着道。
  
  
二十四、情话
  十一将被舔净的脚丫随意地踩在方清宇的大腿上,从这个角度看,身份尊贵的皇子全身赤裸地跪在自己跟前,胯下的勃起因淫荡的欲望不断流出晶莹的液体。十一伸脚踢了踢那发红的器官,戏谑道:“舔个脚罢了,怎么流这么多水?”
  突如其来的挑逗令方清宇措不及防,刚刚舔脚的时候已经爽的想射了,这会儿别说被踢,哪怕是碰那里一下都可能随时缴械,他一把抓住十一纤细的脚踝:“别、别碰这里......!”
  少年挑眉,道:“放手。”
  “.......”
  没等方清宇松开,十一将脚一抬,然后瞄准那个发红的部位便踩了下去。
  “啊!”伴随着叫声,方清宇一个躬身。
  “怎么了?”少年问,脚下的力度稍稍一松。
  “别、别踩......我刚刚差点射了。”
  十一 一笑:“只是被踩一下就能射啊?殿下是憋了多久了?”
  “你消失了多久我就憋了多久......”方清宇喘着粗气说。
  “那我把你踩射,如何?”十一勾着嘴角,将右脚抬到方清宇嘴边,“殿下不是喜欢舔脚么,继续舔,本少爷把你踩射。”
  方清宇看了一眼十一,眼前这人正散发着一阵不容人抗拒的气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充满了平日中几乎见不到的一丝戏谑,配合那轻微上扬的嘴角与两侧浅浅的酒窝,每一眼都扣人心弦。也是这一刻,他诚然觉得自己就是这人真正的狗,于是他听话地伸出舌尖,轻轻舔过那伸到脸上的大脚。与此同时,少年的另一只脚也踩住了他的高昂的性器,两根光滑的脚趾来回玩弄那不断流水的龟头。
  一边玩十一 一边道:“如何?殿下爽么?”
  方清宇咿咿呀呀,因为他的嘴已经被十一用五根脚趾堵住,口腔里全是他脚下的味道。
  “用力嗦,让我听见您的声音。”少年道。
  不知何时,这人似乎不跟他玩角色互换了,反倒用上了敬语,但那种语气又跟平时不同,带着一道玩味。而且很显然,这种回到原本身份后的反差感,令方清宇更加兴奋了。
  而十一显然也看出了他的兴奋,笑道:“殿下,被您的贴身侍卫玩,感觉如何?”
  “很爽......”
  “呵呵......”少年抽出他嘴里的大脚,然后站起身朝着他的性器用力踩下去,“真贱!”
  “啊!”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方清宇完全没做准备,十一那一脚下去的瞬间他全身一个痉挛,快感如洪水般侵袭,随后白浊的液体便喷涌而出。
  少年抬起脚丫看了一眼道:“这么快?我还以为您还能再撑一段时间呢。”
  “谁让你突然踩我......没忍住。”释放后的人还有些意犹未尽。
  少年又将脚伸到他嘴巴,“您不给我清理干净?可是射了我一脚都是啊。”
  方清宇定定地看了十一的大脚一会,上面挂了不少自己的精华,但说实话虽然他喜欢吃十一的,但自己的却有点下不去口。
  “怎么?您自己射的不吃是吧?”十一也不恼,将脚放下后慢悠悠地掏出那早已膨胀的巨物,“那殿下要不要吃我的?”
  方清宇点了点头,高潮明明刚过不久,但看见少年那巨物时欲望很快便卷土重来。
  十一晃了晃他那性器,原本包裹的皮层褪到了根部,露出了红彤彤的龟头,而龟眼还往外流着晶莹剔透的液体,不等十一命令,方清宇便张嘴舔了舔那龟头,顺便将那些流出的液体搜刮入肚。
  “看您这猴急的样,您是口渴了吗?”少年笑道。
  方清宇抬起头看着他:“那少爷想去茅厕吗?”
  “为何问这个?”十一 一懵。
  “我、我想喝您的圣水。”
  大概是第一次接触这个词语,少年明显疑惑了一下,但结合方清宇的前后语境,他很快明白了方清宇的意思,立即有些震惊道:“......您说真的?”
  “千真万确。”
  “操......”少年再次惊叹。
  见十一犹豫,方清宇立即给他磕头:“可以吗?求求您了,让我接受您的雨露吧!”
  “雨露”这词又将十一逗笑了,殿下这副贱样再次刷新了他心里的认知,不仅愿意为他舔脚,现在还求着他要喝尿!于是他将性器放到对方口中,说:“那你给老子接好了,敢漏一滴看我怎么罚你。”
  嘴上说着狠话,实操起来十一还是难免有点心里负担,他又看了几眼跪在身前含着他龟头的方清宇,这才闭上眼睛开始想象平时出恭的场景。
  嘴里含着的性器有些滚烫,方清宇紧紧地闭着眼,他想用全身的感官去感受第一次圣水体验。于是,在等了几秒钟之后,口中的性器终于放闸,少年的圣水如期而至。
  小太监还在看,他只看见殿下含着对方的性器,两人却是一副舒服的表情,小太监一脸不解。
  十一尿的很急,完全没给方清宇喘息的机会,而且他怕呛着自己所以也不敢停,一口气全给喝完了。全部尿完,少年这才拔出性器,笑着问:“好喝么?殿下。”
  “呃.......”说实话给方清宇喝撑了,而且吧味道也不是很好,结束后甚至还有些反胃。不过除此之外,心里无疑是非常爽的, 比舔脚还刺激,他抬头看向十一:“很爽!”
  “哈哈!操......您实在太贱了!”少年笑道。
  “那你喜欢么?”方清宇问。
  “喜欢。”十一几乎毫不犹豫地说。“太喜欢了。”
  少年的表达很直接,平时喜怒哀乐都直接摆在脸上,方清宇喜欢的也是他这份直白与干净,毫不拖泥带水。他笑着回道:“那你不亲亲我?”
  谁料那人竟然一脸嫌弃道:“您刚喝过我的圣水,我亲你岂不是我喝我自己的?”
  “......”
  嘴是这么说,那人还是俯下身来飞快亲了他一口,不过是捏着鼻子的。
  “有那么嫌弃么!”方清宇青筋暴起。
  “味儿太冲了......”少年笑。
  “滚滚滚!那你别亲了!”跪着的人恼羞成怒,推开少年道。
  “那可不行。”十一一把拉住他,“您还想跑么?您舒服完了,小十一可还没舒服呢......”
  “它方才已经很舒服了......”
  十一将方清宇从地上拉了起来,往床上推倒,“您说了不算,它还想要更加的舒服......”
  少年飞扑上去的时候,小太监捂住了嘴巴,屋内的动静大的生怕没人发现一般,若不是小振子提前赶跑了附近的人,估计九殿下跟贴身小侍卫的这场云雨就要公之于众了。
  十一进入的时候,方清宇已经软的像一条搁浅的鱼,任由对方宰割。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十一胸前的两颗小点,颜色红润光泽,少年将他的腿高高抬起放在肩膀上,两只手臂撑在他脑袋两侧,将他整个人牢牢压在身下,一边盯着他,一边不断做腰部运动。
  “殿下怎么不叫啊?莫不是圣水给喝傻了?”十一看着他说。
  “我不介意跟个哑巴做爱的。”方清宇白了他一眼。
  “操......”十一被气的一笑,于是惩罚性地往深处一顶,方清宇立即被撞的轻哼了出来:“啊......!”
  “对嘛,这不是会叫的么?”少年勾起嘴角,动作加大幅度,嘴上不忘说:“继续,像您刚才求我一样。”
  方清宇没回答,十一将他体内的巨物连根拔出,然后再整根没入,顶得方清宇又一次呻吟出来:“呃!......”
  少年压低了身体,“不理我?”
  “啊......没、没有啊。”
  “那怎么不回答我?”
  “你刚才说什么了?”
  “我说,您、像、之、前、那、样、求、我。”少年一字一顿道。
  “我、我之前怎样求你的?”方清宇笑着说,显然是明知故问。
  十一 一听,立马拔出性器,接着不由分说地再次捅入贯穿,并且恶狠狠地道:“你说呢?——殿下,故意的是吧?把我当猴儿耍呢?”
  “啊!哈......哈......”方清宇再次轻吟,刚才那深深的一顶感觉几乎顶到了他的心脏里去,爽的全身的骨头都酥软了,不过他意犹未尽还想再逗逗十一,于是说:“我真、真的不记得了......啊!......”
  十一又抽插了几下,见来硬的不行,于是他便将性器整根抽了出去,方清宇以为他要故伎重演,谁知十一只是将龟头抵在他湿润的洞口附近来回摩擦,不再进入了。
  “怎么停了?”方清宇抬起头问。
  其实也不是停,而是刚刚那欺负他的巨棒此刻抵着洞口转圈,就是不进去而已。只见十一直起身,幽幽地问:“怎样?殿下记起来了吗?”
  “我靠!你什么毛病啊,麻溜儿的!”这人是当主当上瘾了,越来越享受被求的感受了对吧!
  “求我就操你啊,殿下......”
  “求你,求你!”
  少年啧了一声嘴,接着道:“看来是射过一次所以都不够骚了,要不下次不让您那么早射了,您说好不好?”
  “这哪里的话!”方清宇立即换了张笑脸,好声好气说:“求求您了,成全小的吧,十少爷!”
  “再贱一些!”
  “求求您了,十少爷,主子,爹,求您操我!您再不进来我就要自己进去了!”
  少年被逗得一笑,继续问:“殿下说,喜欢我吗?”
  这里十一用的是“我”,而不是他们调情时的“主子”或“本少爷”,而且非常认真的,甚至有些莫名的期待似的盯着方清宇的回答。
  “你问什么废话呢?”方清宇说。
  “我想听您亲口说一回,认认真真地说。”十一道。
  “喜欢。”方清宇毫不犹豫,“我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非常、无敌、喜欢。”他一口气说完,然后对着十一笑道:“满意了不?”
  越是直白的情话越是肉麻,方清宇都没想过自己竟然能说出如此肉麻的情话。
  不过眼前这位贴身小侍卫似乎很是受用,只见他受宠若惊般地一笑,两颗浅浅的小酒窝很是迷人,笑完后还低头飞快地吻了一口方清宇的鼻尖,接着才轻声回道:
  “满意。”
  非常满意。
  方清宇愣愣地看着十一,半晌后才伸手揽住了他的后颈,将那张帅脸轻轻拉向了自己。尽管一刻钟前这人还在嫌弃他嘴里的味道,但此刻还是非常配合地张开了嘴巴,于是两根柔软的舌尖交缠在一块,如胶似漆般,将连日来的郁闷跟不快全都抛在了脑后,尽享这来之不易的秘密时光。
二十五、偷溜
  十一将方清宇送回去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有十一带着,方清宇自然不用再狼狈地翻墙,不过他不会武功,只能由十一公主抱的姿势用轻功带着他溜进寝殿。
  “我想出去都得想方设法,你这进来如入无人之境,也未免太轻松了!”十一将他放下后,方清宇吐槽道。
  少年笑着回:“这本就是十一分内之事,殿下有何羡煞的。”
  他们向内殿走去,守在殿外的下人见他们靠近便拦:“什么人?......”不过后半句还没说完,瞥见来者的脸后,那人便吓得跪下了,“殿、殿下,怎么是您......!”
  “少管,对了,你要是把今日看见的说出去,有你好看!”
  “奴、奴婢不敢!”
  吓唬完下人,方清宇便拉着十一大大方方地走进了内殿,他们前脚刚进屋后脚便见一个身影从里头冲了出来——不用看都知道是小安那倒霉太监。
  “殿下!您总算回来了!!”小太监抱着方清宇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
  “那么激动干啥?”方清宇嫌弃地踢开他。
  “您说好午时前回来的,奴才一宿都没敢合眼,生怕您在外面遇到什么危险了!......”
  “这里是皇宫,我自己的家能有什么危险?”当然,除了被罚扫一夜马桶外。“本来也是打算中午前回来的,若不是某人......”方清宇说到一半斜了一眼旁边的少年,这人平时乖巧的不行,到了床上可是能折腾。
  不过小安听不懂他的意思,也没深究,继续道:“那、那个......江总管已经来过了......”
  “什么时候?”方清宇问。
  “就半个时辰前,不过奴才传您的旨意说您病了,江大总管便没进来,但也没走,还在前厅候着呢......”
  “他不走是哪个意思?要在我这住下了?”
  “不不不,御膳房的膳食江总管一定要您亲自确认,没见到您本人,他不敢回去复命。”
  “行了,你把衣服换下吧,我去把他赶走。”方清宇说。
  得到命令,小安赶紧把身上的华服换下,这衣服在他身上穿多一刻他就不安一分,换完衣服他又对方清宇说:“奴才为您更衣?”
  后者摆了摆手:“不用,你出去吧。”
  小安便恭敬地退下了,小太监走后方清宇这才对一旁的少年说:“愣着干嘛?替本皇子更衣呀!”
  十一笑道:“原来您是等着我替您更衣呢?”
  “废话,我都伺候你一早上了,该换你了。”方清宇说完便大大咧咧地坐下,十一看了他一眼后顺从地在他面前半跪,伸手为他脱去靴子,不过不像他俩玩调教游戏时那般,少年的动作没带任何情欲,真的是一丝不苟地在为主子更衣。但方清宇不是这么想,十一纤细的手指解开他的腰带除下身上的布料时,指尖与肌肤触碰的微妙感,让他不知不觉某个部位又起了反应。
  这微妙的变化自然逃不过少年的眼睛,只见他笑道:“殿下怎么又硬了?”
  “正、正常的生理反应!”方清宇有些后悔了,这事刚刚就应该让小安来的,或者干脆他自己来。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身体如今被十一轻轻一碰就能起反应。
  “莫不是十一没将您喂饱?”少年勾着嘴角笑道,一只手覆上了那个高昂的部位。
  敏感的器官被温热的手掌包裹,方清宇的呼吸便重了起来。
  “殿下可真够淫荡的。”少年的笑容有些坏坏的,“只是被轻轻碰一下,就如此欲求不满了。”
  方清宇被“骂”的膛目结舌:“胆肥了你,敢如此......说我。”
  “不敢,那十一不说了。”少年斩钉截铁地回道,覆在那勃起上的手也打算拿开,方清宇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少年轻轻挑眉,后者瞪了他一眼,龇牙咧嘴道:“快点!”
  “什么快点?”十一故意说。
  “自然是为我解决啊......”
  “可江公公还在外头候着呢。”
  “让那老东西等着......你什么时候顾忌起他来了?”
  十一心里笑了笑,他自然不是在意江禄海,只是殿下这副欲求不满的模样实在令他忍不住使坏,他站起身双手抱胸看着方清宇道:“殿下还不承认自己淫荡?”
  “靠......你什么毛病?”方清宇反问。
  谁料少年抬起脚轻轻踩住那梆硬的勃起,继续问:“承不承认?”
  “啊......”那羞耻的轻吟声发出时,被欲望折磨的少年也涨红了脸,这无疑是个信号,于是站着的那人加重了脚下的力度,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充满玩味,嘴里不忘揶揄:“嗯?殿下到底说不说?”
  “说,我说......承认......我承认......”
  “承认什么?”少年碾了碾脚尖。
  “啊......!承认我淫荡......!”方清宇咬牙说,这种羞耻的对话也令他心里羞愧难当又亢奋无比,不得不说十一在这方面无师自通,将他的兴奋点拿捏的滴水不漏。
  少年笑了笑,将脚拿开,彤红的肉棒表面已经被他踩出了个不深不浅的鞋印子。他继续双手抱胸,对方清宇说:“那殿下手淫给我看。”
  这词也是方清宇教他的,十一早就想亲自看看殿下自己弄的模样了。
  对着十一手淫,且是二人没有任何身体接触的情况下,这是方清宇之前没有想过的。但如今全身已被扒光,胯下还硬的流水,实属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态。于是他就着坐在椅子上的姿势,两腿张开对着面前抱手站立的少年,在对方炙热的注视下将手伸向下身,然后握住那滚烫的肉棒开始上下撸动。
  不得不说,九皇子这具身体出落的精致利落,全身没有一处肉是多余的,连肉棒附近的毛都被剔的干干净净,加上情欲一来,全身的肌肤都会染上一层淡淡的粉色,当事人向后仰着脑袋闭着眼自然看不见,但站他面前的少年却是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从方清宇伸手的那一刻,十一就硬了,早上的那一炮不够尽兴,后来还被小振子的通报给打断了。若不是殿下故意挑逗他,十一心里忍忍也就过去了,这点定力他还是有的。
  但是殿下自己送上门了,他哪有不要的道理?
  于是他走上前,双手插在方清宇脑袋两侧撑着桌子,然后低头吻住对方的唇。接吻的瞬间,身下人微微一颤,在那两片薄唇张开间,少年的舌尖长驱直入,在对方的口腔中宣誓主权。
  柔软的触感和有些清甜的津液混合,令方清宇的大脑有些迷醉,手上的动作随之放缓。
  “不要停,殿下。”只听十一低声说,“继续弄。”
  “再弄......我就要射了。”
  “这么快?”少年勾唇说,然后将脑袋往下挪到对方的胸口,张嘴含住那粉嫩的突起,如何让殿下感到愉悦,十一已经了然于心了,他伸出舌尖,从那突起的表面快速略过,身下的少年也随之一个轻吟。
  而后,十一再次半跪,双唇也来到了方清宇的肉棒前,停顿了几秒后将那龟头一口含住。湿热温暖的触感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时,方清宇松开了撸动的手,将肉棒送入十一口中,后者则配合地用舌尖在肉棒上来回舔舐。如同一万只蚂蚁在心头爬过,那酥酥软软的触感从下身传入大脑,麻醉了全身的神经。
  他伸手按住十一的脑袋,将肉棒送到对方口中更深之处,下意识地抽插了几下很快便感觉要招架不住了,于是在对方轻轻的一个吮吸动作后,那磨人的欲望便全部释放了出来。
  “咳、咳、咳......”一如他给十一口交时一样,少年也被突如其来的东西呛的连声咳嗽。
  待他咳完,看着少年那眼泪都被呛出来的模样,方清宇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那个......你没事吧?”
  “没事......”少年将嘴中多余的秽物吐出,因刚才的剧烈咳嗽此刻眼角还带着泪珠,跟一刻多钟前那抱着胸咄咄逼人的模样大相径庭,惹得方清宇又是一笑。
  十一抬头一瞪:“殿下还敢笑?”
  “对不起,哈哈,一时没忍住......”方清宇摸了摸他的脑袋,像安抚一只受伤的狗狗,“反正从前我也被你的呛到过,咱俩就算扯平了呗。”
  “这算哪门子扯平?”少年幽怨地说,“殿下是舒服了,可别忘了有人还在硬着呢......”
  “对了对了,江公公肯定等急了.......走走走,本王带你去吃好吃的......”
  “......”
  江禄海坐在前厅的椅子上打瞌睡,这老太监每天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就是给九皇子送餐,那可是陛下的口谕,他是半点不敢耽搁。
  “江公公好兴致啊——要不给您抬张床来?您床上睡呗?”
  一道声音冷不丁的在耳边响起,江禄海吓得瞌睡虫瞬间跑光,他都不用睁眼看,光听那道声音就知道来者该是谁了,于是他赶紧行礼道:“见、见过殿下!”
  方清宇双手抱胸,看了这老太监几眼后便让他起来了,虽然他讨厌江禄海,但跟十一刚干完羞羞的事情,此刻他心情大好,懒得再为难这人。
  “说吧,在我这赖着干什么?没事就快滚吧。”他懒洋洋道。
  江禄海立即赔笑:“奴才自然是为殿下送御膳房精心准备的膳食而来,听闻殿下身体抱恙,让奴才在前厅候着,奴才是一步都未敢挪呀......”
  说的对,步子是没挪,然后在我这睡上了。
  方清宇瞪了他一眼,继续道:“这都过了多久了,你打算让本皇子吃残羹冷炙么?”
  谁料对方似乎等着他说这句话一般,眉开眼笑地说:“这哪能呐!殿下有所不知,御膳房给您准备的膳食每过一刻钟就会全部撤掉,重新为您送上新鲜热乎的,奴才在前厅候着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撤换八回了,您毋需担心。”
  “......”
  “那您看,要不要用点?”江禄海又问。
  “......端上来吧,哦不,让下人给我送到寝殿去。”方清宇没让十一跟着出来,毕竟是偷跑回来的,还不能让江禄海发现。但他俩人回来后都没用过午膳,又干了些“体力活”,这会儿已经饥肠辘辘了。
  “是,是!”老太监见方清宇不刁难,开心的不行,吩咐完下人后继续对他道:“奴才今日来,其实还有一件事要禀报殿下。”
  这老东西故意卖关子,方清宇瞪了他一眼:“什么事?”
  “自然是好消息了,殿下身边那位侍卫......呃,大理寺已经审阅完毕,择日便可送回奉清宫。”
  方清宇默默挑眉,心想这老太监看来还不知道十一偷跑了回来——还择什么日啊,他俩在里头都日了两回了!说起这个少年皱起眉心,身后那火辣辣的痛感还没完全消退。
  个臭不要脸的,都说了轻一点轻一点......
  “择日是几个意思?送他回来还得挑个黄道吉日吗?”他板起脸道。
  老太监立即说:“自、自然不是......!殿下莫急,这人大理寺是审完了,既然已经毫无问题,那自然该依殿下的意思为他正式分配个职分了,殿下可是要任他做您的贴身侍卫?”
  “没错。”
  “那依宫里的规矩,皇子的贴身侍卫与御前侍卫一致,都得经过御前司统一的体能培训和身体检查,待这道流程走完,人就可以安然无恙地送回殿下身边了。”
  “这么麻烦。”方清宇皱眉,“那要多久?”
  “呃......三到五日便可。”老太监说。
二十六、暂离
  “三到五日?你意思是这些天我都见不了他吗?”方清宇问。
  “呃......呃......”江禄海有些尴尬,“原则上是这样的,殿下。”
  “给本皇子缩减到一日!什么破检查,一天还搞不完?”
  “殿下......一日实在是为难奴才了。”
  “那就两日,两日后我要是见不到人,会有什么后果——你猜猜看吧!”
  方清宇晃了晃拳头,把江禄海吓得脸色一僵。宫里的皇子公主虽然个个都是不好惹的主,但念在他是陛下身边的掌事太监多多少少都给他江禄海一点面子,当然——九皇子除外。
  “奴、奴才遵命。”
  打发了前厅的江禄海,方清宇便马不停蹄地赶回寝殿了,小安正守在门外,他推门进去后一眼就看见了静静候在桌边的十一,而桌上正是方才送来的那些美味佳肴。
  “你怎么不吃呀?”方清宇问。
  “......殿下还没回来,十一怎么敢自己先吃。”
  这人客气的毛病又犯了,于是方清宇拉着他到凳子上坐下,这些山珍海味他吃了两三天就腻了,但回宫的这段时间他还没跟十一正式吃过一顿饭,这会儿他更想让十一好好地品尝。
  于是他夹了个硕大的鸡腿放到十一碗中,示意他吃。
  但少年看起来却有些犹豫,不似他们玩调教游戏时那般放得开。
  “怎么了?”方清宇问。
  “殿下......虽然跟您已亲密无间,但这里始终是宫廷之地,有些规矩......十一不该僭越。”少年看着他认真地说。
  “你都说亲密无间了,哪还来什么规矩和僭越?”方清宇有些不满,“你再跟我讲这套,我就真生气了。”
  十一见他这么说,连忙回:“不、不说了!......你别生气。”
  “把鸡腿吃了!”方清宇还是虎着脸,少年又看了他一眼后才慢慢地动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见他真吃后,虎着脸的那人这才展眉一笑,问:“如何?好吃吗?”
  宫廷大厨做的菜哪有不好吃的道理,这是十一从小到大吃过最丰盛的一餐了,从前做暗卫出任务的时候别说鸡腿,有时候连个馒头都吃不上。他看着方清宇点了点头:“殿下也吃吧。”
  “我早吃腻了。”方清宇摆手道,“要不是看你饿着,我铁定将它们跟江禄海一块扔出去。”
  十一听后笑了笑,却见殿下说完表情有些微微落寞,心里一纠,“殿下怎么了?可是有心事?”
  “没事。”少年摇了摇头,“江禄海说父皇下旨,我的禁足解除了。”
  “那不是好事?”十一说。
  “嗯,可是......你还不能回来呀!他们说放你回来前要先什么培训.......还有体检?宫里从前还有这道程度?”
  十一听的一知半解,除了暗卫事务他对宫里的其他流程并不清楚,不过这也提醒了他自己如今还是偷偷溜回来的状态,同时又想起了对小振子的承诺,于是他对方清宇说:“殿下,送您回来后十一本该回去了,久了怕东窗事发,对殿下影响不好。”
  “急什么!把饭吃完再走。”方清宇瞪了他一眼,拉着他继续坐下。“被发现大不了被骂一顿,大理寺都审过没有问题了,他们还有什么把柄能抓?”
  十一看着他犹豫不语。
  少年于心不忍,于是将语气放柔:“你乖乖把饭吃完,我就放你回去,如何?”
  十一听后点了点头,果然听话地继续吃饭,吃了一会儿后又说:“殿下若是想我......十一晚上还会过来的。”
  “真的?”听者心花怒放。
  “嗯。”少年扬起嘴角,“我什么时候骗过您。”
  放十一回去后,方清宇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午觉。昨晚累了一宿,早上又折腾了半天,这一觉他睡到了黄昏,直到朦胧中感到被人一个劲地摇,于是他睁开眼睛,一看是小安那倒霉蛋,顿时火冒三丈:“要死啊你小安,吵老子睡觉!”
  “殿、殿、殿下,那、那个......!”小太监急得话都讲不清楚。
  “有事赶紧说!”
  “魏、魏王殿下来了,在正殿等着您呢......”
  “跟他说本皇子在睡觉,让他明天再来。”方清宇烦闷地翻了个身,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那“四哥”,这人倒好,三天两头往他这跑。
  “魏王已经等了您一个时辰了......”
  “哈?!”方清宇又翻了过来,“......他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虽然不是很想见,但让别人眼巴巴地干等自己几个小时也不是他方清宇的作风。
  但小安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岂是魏王殿下会告诉他的。
  “算了,替我更衣吧。”方清宇对他道。屋里的光线有些暗,看起来应该日落西山了,那人怎么总喜欢挑这种时间过来——上次也是!
  霍言把玩着奉清宫正殿的一个花瓶,过去这里是整个皇宫中宝贝最多的地方,九弟喜欢漂亮的东西,于是进贡的宝贝他父皇除了赏赐给最爱的几个妃子,大部分都送到了奉清宫。只不过,如今这正殿中怎么只剩下这一个了?
  霍言正纳闷,听见身后响起道声音:“你该不会为了个花瓶才等我一个时辰吧?”
  他转身便见自己的弟弟懒洋洋从门外踏进来,一副刚睡醒的模样,顿时脸色不快:“你也知道本王等了你一个时辰?”
  方清宇赔笑:“抱歉抱歉,四哥哥,睡了个午觉睡过头了。”他确实是有些愧疚的,哪怕是讨厌这个人,但他不喜欢让人等,“那个花瓶就送你当作赔罪吧!”
  “本王才不稀罕!”霍言对他那讨好般的亲昵称呼没放在心上,放下花瓶后问:“前几日这里还摆放的其他宝贝呢?都去哪了?”
  方清宇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回:“被我不小心打碎了啊!只剩这一个了,你要是再晚点来,估计连它都看不见了。”
  “......”
  “......”
  空气沉默了足足十秒,背手而立的英俊男子才从少年的回答中反应过来,脸色由青到白,忍了半天才反问道:“打、打碎了?”
  “对啊......那些很贵么?”方清宇对花瓶没什么兴趣,那些瓶瓶罐罐看起来跟北京古玩市场地摊上的差不多,而他喜欢宝石,不过霍琛似乎只钟爱花瓶,在奉清宫的正殿摆的到处都是,一不小心就能踢翻几个。
  霍言被他的问题又震惊了几秒钟,顿口无言,最后脸色一黑道:“算了,本王今天来也不是为了这件事。”
  “那是为什么?”方清宇问。
  “两日后便是秋节你不会忘了吧?”霍言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今年的宫外祭祀,由你陪父皇去,其余人等在宫内候着。”
  “为什么?”方清宇又问。
  霍言似乎没从他的疑问中反应过来,毕竟这个安排在他看来不该会产生疑问的,“这是父皇的旨意,没有为什么。”
  其实究其原因霍言大概是能猜个七七八八的。秋节后宫里会有两件大事,一个是俪妃的忌日,一个便是父皇那立储的安排——这两件事都跟九弟息息相关。
  储位的人选,从九弟诞生的那天起就已经默默地与他划上了等号——这是这些年来朝野上下人尽皆知的“秘密”。但父皇一直没下诏,一方面是碍于一些大臣立长不立幼的意见,更多的,霍言猜便是他二哥霍齐的生母也就是当朝皇后以及皇后的母家——祁国。
  父皇应该是动摇过了,而九弟遇刺更是加剧了他的动摇,所以才会有那个令人吃惊的决定吧。父皇视九弟为掌上明珠,为了保护他甚至不惜送出皇位......
  霍言越想越是不甘,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你在想什么?怎么脸色那么臭,我不就问了个问题么?”
  声音将思绪拉回,霍言淡淡地看了方清宇一眼,而后将目光收回,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本王要说的已经说完了。你的禁足令也解除了,明天你就去向父皇请安吧。”
  “哈?你过来就是当个传话筒吗?你大可以差个下人告诉我就行。”方清宇对这男人的行为大为不解。
  但霍言没再回答他,扫了他最后一眼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张管事守在奉清宫外,见霍言出来后上前问道:“殿下,可是启程回府?”
  “先不。”背手而立的男子说完沉默了,神色复杂,半晌才轻声道:“去那个地方看看。”
  “是。”
  晋王府,白默倚在床边看着刚熟睡不久的霍齐,晋王殿下今日又发烧了,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次,宫里的御医都被他搬了大半过来,几乎住在了府内。
  “公子,魏王今日又进宫了。”一个黑衣女子进来半跪道。
  “嘘——”白默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女子顿时脸色一白。
  屋内安静了好一会儿,看霍齐没什么反应,白默这才转头说:“又去奉清宫了?”
  “是......魏王先去茗心殿请了安,然后......就去奉清宫。”女子回。
  “待了多久?”
  “一个多时辰。”
  男子听完沉默,黑衣女子接着说:“魏王从奉清宫出来后没有直接打道回府,而是......去了那个地方。”
  白默神情不变,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
  “他们的母妃的故所,哪怕是禁区,魏王殿下也是去不腻啊......”说完摸了摸霍齐的额头,烧已经退下了,但床上的人还是有些昏迷未醒,他看了霍齐一眼后,淡淡道:“算了,接着看着吧,上次他背地里查出的那些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剑兰已按您的安排处理妥当,不该说话的人已经不会再张口了。”
  “好。”
  夜色降临时,方清宇在屋内坐立难安,时不时就看几眼窗户。他悄悄开了个缝隙,就是为了方便那人随时进来,可是等了半个时辰那窗户还是一点动静没有。
  个混蛋不会食言不来了吧?!
  说好了我想他的时候就悄悄过来呢?
  可是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他?那人又没有读心术!
  方清宇正郁闷,听见小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殿下,水已经热了,您可要沐浴更衣?”
  方清宇又看了一眼窗户,每天洗澡是他雷打不动的习惯,今天当然也不例外,但他又担心洗澡时万一十一过来了没找到他人怎么办?
  “你在屋里待着,十一要是过来了,你就来喊我。”方清宇出门前对小太监说。
  “啊?!......您不用我服侍您沐浴吗?......还、还有,十大人今晚也要过来?”小安问。
  “他来不来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敢说出去?”
  “不、不、不敢!”小太监做了个捂嘴的动作,几秒钟后才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那殿下......真的不用小安服侍您......”
  “不用!!”方清宇咬牙切齿地说,“还有,把那帮宫女给本皇子赶出去!”霍琛什么臭习惯,洗澡还让一大帮女人在旁边伺候,一堆小手摸这摸那的,让他洗的既尴尬又不爽!
  “是!......”小安顶不住他的怒吼,行礼后赶紧恭敬地退进屋内合上门。
  小太监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办事还算伶俐,果然那帮烦人的宫女不再出现了。方清宇脱了衣服后便舒舒服服地进了浴桶,这宫里的东西连浴桶都镶了金边与玉石,比客栈那个高级不知几百倍。而且小安不知在里头撒了什么香料,每次泡完都觉得自己香的可以直接上桌......
  少年往下坐了坐,让温热的水漫过薄唇,半个脑袋浸在水中,感受如丝般的炙热包裹整具身体,如同先前滚烫的巨物进入时一般。他又想起了十一 ——十一的脸、十一的腰、十一的腿、和十一的脚丫。只不过是半天不见,思念又占满了他的内心。
  方清宇,你怎么如同一只发情期的猫一般,如此欲求不满呢?
  少年一边自嘲,一边伸手探向水中的那个部位,从想起那人的面庞时胯下就已经不自觉的高高挺起了。方清宇又想起他在十一注视下手淫的场景,接受他居高临下的审视,将自己的放荡暴露的一览无余。
  那种生理+心理的快感,只有尝试过才知道。
  越是这么想,他的手撸动的频率越快,弄得身体周遭的水哗啦哗啦作响,脑海中则回忆着那人的目前,结果却在逐渐快达到高潮的瞬间,听见一把带着些许戏谑与微微震惊的声音嘲弄道:
  “殿下,好兴致啊......”
  二十七、共浴
  “操!?”
  方清宇吓得浑身一抖,猛的扭过头后对上了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不是谁,正是十一。
  “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想吓死我!”惊魂未定的少年气的一把水花泼向对面,但对面一个歪头便躲了过去。
  “哈哈,刚进来不久......”十一边笑边擦去脸上的水珠,“然后就撞见殿下在自娱自乐了。”
  “自、自你个头!......我怎么没听见你进来?”
  “要是殿下都能发现我的动静,那十一这暗卫也不用当了。”少年笑着说完,压低身体继续道:“或者说......殿下太陶醉了,根本没余力发现吧?可是在想十一,还是小十一?”
  这色情的挑逗令方清宇的脸唰一下便红了,哪怕之前比这羞耻多的事都做过了,但也没有比被当场揭穿时要尴尬。
  见无话反驳,方清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小方,发现被刚才那一吓小小方早就软了下去,于是他又愤愤地对少年说:
  “要是把我吓萎了,你以后的性福就没了!”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没底气,毕竟他俩那啥时他在上面的机会都屈指可数。而十一也果然趁机调侃他:“十一的性福不要紧,殿下的肯定没问题,这点殿下不必担心。”
  “你!......”
  见说不过,少年恼羞成怒,于是趁分神的瞬间,他一把抓住十一领子将人整个拉向了浴桶。十一自然是没料到方清宇会突然“袭击”的,于是重心没稳住,整个人便跟着直接栽进了桶中,瞬间溅起大片水花。
  “我#@%!!”少年挣扎着从桶中爬起,全身的衣裳都湿透了,甚至还喝了几口某人的洗澡水!
  “您干什么!......”他还没吼完,一把水又泼了过来,将他的话彻底打断。
  “......”
  “还嚣不嚣张?!”那始作俑者得意道。
  “您......!”这回轮到十一膛目结舌了。
  方清宇一笑,接着又是一把水泼去,但这一次十一明显留了神,很轻松地便躲开了。不仅躲开还趁势反击,也是一个水花溅了过去,直接给方清宇“洗”了把脸。
  “我靠?”被反击的人一懵,气笑道:“你还敢还手?!”
  “您先泼我的。”十一眯起眼。
  “就泼你了,怎样?”方清宇又一个水花过去,但被对方再次躲开。
  “殿下确定要玩是吧?”
  “是,怎样?”
  “那就别怪十一不客气了,殿——下!......”
  “我靠?”做坏的少年立感不妙,一边笑 声音一边放软:“有、有话好好说......哈!别、别、别挠!......哈哈......啊!别挠了!......哈......”
   ......
  月上柳梢时,偌大的宫廷格外寂静,白天忙碌的那些身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门外两个挑着灯笼的丫鬟。方清宇看了看浴桶中的水,早被他俩挥霍了一半,他又看向坐在对面跟他一样筋疲力尽的少年:“明天你去问问幼稚园还招不招生,招的话你就去念念吧。”
  那少年听不懂他的意思,反问:“幼稚园是什么?”
  “就是小孩念书的地方,还没断奶的那种。”
  十一痴痴地笑了,没再反驳他。
  方清宇看着他的样子,这人身上穿的还是被他拉入水前的那套黑衣,此刻全身上下都湿透了,而那黑色的布料紧紧地贴着少年的身体,将那性感的轮廓与线条如同画一般勾勒出来,越看越是喜欢。
  “你这衣裳还想穿到什么时候?把我的洗澡水都泡臭了。”
  十一看了看自己说:“可是十一只剩这套了,如今还被殿下弄湿了。”
  “扔了吧,回头我给你重新定做几套新的。”
  “那现在怎么办?”
  “脱了呗,然后光着出去。”
  “......”
  方清宇一笑,不再逗他,回头冲门外大喊:“小安!”
  小安没回应,倒是传来了门外丫鬟小翠的声音:“殿下有何吩咐?”
  方清宇这才想起小安还被他关在寝殿中,于是说:“给我准备一套素一些的衣裳来,最好是深色的。”
  “是,殿下。”
  交待完,方清宇又扭头对少年说:“赶紧脱了,真把水泡臭了。”
  十一笑了笑,说:“要不给您重新换桶水吧?”
  “不用,怪费劲的,你都湿了就顺便一起洗吧。对了,你多久没洗了?”方清宇问。
  只见十一有些尴尬,“上、上次。”
  “上次?”方清宇努力地理解他的意思,半天后才恍然大悟:“你是说客栈那次?”
  少年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我......”那一刻大概是有一万只草泥马在方清宇心中奔腾而过的。
  于是,当小翠急急忙忙拿着准备好的衣裳打算敲门时,便听见里头的主子再次大喊:
  “拿把刷子进来!”
  热水再次放好时,已经过去了半炷香的时间,而屋内也重新弥漫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方清宇拿着上好的丝绸,沾了水给坐在他面前背对他的少年擦背。
  “殿下......要不还是让十一自己来吧?”
  “闭嘴。”方清宇的动作没停,“你自己来怎么擦后背?全是泥垢!别动。”
  “......”
  “我说,你平时怎么受的了的?我一天不洗澡都难受。”方清宇越说搓的便越用力,将少年光滑的后背搓的微微发红。
  “属下过去半个月能洗一次都很奢侈了......”那人回道。
  “那以后你天天洗,跟着我洗。”方清宇说。
  “这怎么能行?”
  “有何不行?”
  “被殿下宫里其他下人看见,会传非议的......”
  “那你放心,给一万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这一点方清宇确实胸有成竹,毕竟这些天他已经摸清了奉清宫里这些的丫鬟太监们最大的特点,那便是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不该问的也绝对不问,着实给他省了不少心。
  十一没回他,方清宇便当他默默同意了。而擦背的手也一路往上,但擦到后肩处时,突然后肩上一个淡淡的刺青吸引了他的注意——是个从未见过的符号,或者说长得像个图腾。
  “这是什么?”方清宇用指尖摸了摸那刺青,问十一。
  “什么?”十一没明白他的意思。
  “你后肩这块有道刺青?之前我都没注意到。”
  十一回头看了看,想了一下说:“呃,不瞒您说,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好像很小的时候就刺在身上了。”
  “小时候就有了?”方清宇一愣,“该不会是胎记吧?”
  但他回头一想,哪有胎记长得如此精致的,反倒更像是被人刻意刺上去的一般。他又多看那刺青两眼,见研究不出个所以然于是便放弃了,继续给十一擦背。
  “殿下,再擦......十一的背就要掉皮了。”背对他的那人有些无奈地说。
  “靠,哪来那么多意见?”方清宇笑着说,“让本皇子伺候,你可是皇宫内唯一一个,知足吧你!”
  十一跟着一笑,肩膀上的刺青也跟着一块抖。
  方清宇放下丝绸,将他转了个身,“背擦完了,该洗脚了。”
  十一诧然:“您洗的顺序是不是有点跳脱?”
  “本皇子是看心情,想洗哪个位置洗哪个位置。”少年说完便从水中拿起十一的脚丫,握住他骨感的脚踝,伸出舌头便往他的脚心舔去。
  “殿......您干什么......”十一下意识地缩了缩脚。
  “为你洗脚呀!这里自然得用舌头洗了。”
  “......”
  大概是玩的次数多了,少年很快便没什么多余的抵触情绪,反倒被舔的一笑:“好、好痒.......您别舔脚心了。”
  他越是这么说,方清宇的舌头越是在脚心处使坏,弄得十一不断咯咯笑。
  这样闹了一会,方清宇才将舌头慢慢往上,来到十一脚趾处时一口含住,舌尖也顺势钻入那狭窄的脚趾缝隙间来回清扫,爽的对面的少年一阵阵低沉的轻呼。
  尽管早上舔过一次,但十一的脚味还是挺浓,方清宇心想估计跟他太久没洗澡有关......
  但他不讨厌,反倒对这味道爱的上瘾。他一边舔舐、吮吸,那布满在光滑的脚丫上的已经分不清是洗澡水还是口水了。而他的鼻尖也牢牢地贴在那人脚趾下,借着周围氤氲的空气,一切都变得如此朦胧、充满了情欲。
  顺着在眼前放大的脚趾头,方清宇将视线投过去,隔着脚趾缝隙间看见了十一的眼神,那眼神不像调教他时不经意间流露的那种痞气,反倒如同此刻包围在身体周遭的水,温柔、细腻,带着一丝宠溺,配合少年俊气的面容,令方清宇越看越挪不开眼睛,眼神也逐渐迷离。
  十一动了动脚趾头,夹住他的鼻尖道:“看什么呢?您都看傻眼了。”
  方清宇回过神,将他的脚从脸上拿下,顺道瞪了他一眼:“别破坏气氛。”
  少年接着说:“那接下来洗哪?”
  方清宇指了指水下:“自然是洗您的龙根了。”
  “殿下也要用嘴么?”
  “当然,不过你要站起来,我可不会潜水。”
  “哈,我还以为您要在水中含呢?”
  “我又不是属鱼的......!”
  少年一笑,然后从桶中站了起来,这桶够宽也够高,所以十一站起来后可以挨着桶的边缘靠着,他拿起那微硬的勃起,对着方清宇甩了甩,说:“殿下还磨蹭什么?”
  方清宇立即听话地靠了过去,不由分说地将那滚烫的肉棒含入嘴中。
  如果舔脚时十一只是微硬状态,那当被方清宇用口腔包裹住下面,而舌尖还来回伺候他龟头时,肉棒便完全勃起了。他伸手摸了摸方清宇湿润的秀发,将胯前的脑袋往自己的方向按了按,肉棒也因此深入了对方的喉中,直接抵住了湿润而温热的腔壁,十一轻轻闭上眼,感受身下的燥热。若不是顾及主子的感受,他早就想按着那颗脑袋直接抽动,将那被挑逗起来的欲望全部释放到那口中了。
  但他没这样做,而是耐心地任由方清宇用舌头为他舔舐,彷佛真的在做身体清洁一般,只是这清洁多少带点色欲。
  舔完了肉棒,方清宇的嘴巴已经有些酸了,他吐出那勃起抬头看了十一 一眼,然后二话不说又将舌头伸到少年的卵袋处,以刚才的方式继续往下。
  而这里显然是比肉棒更加敏感的,不仅敏感还很痒,痒的十一有些重心不稳了。他感觉全身的神经都聚集在自家主子的舌尖下,而快感正是从舌尖下的那个点开始,向全身散发,将大脑迷醉。
  卵袋被舔了一会,十一接着听见方清宇说:“你转过去吧。”
  “好。”他听话地转过身。
  谁料下一秒,方清宇扒开了他两片股瓣,不容他反应的时间,柔软的舌尖直接来到了他全身上下最敏感的洞口,于是瞬间如同触电般的感受便从脚底一路往上传回大脑。这应该是印象中殿下第二次舔他的PI‘YAN,那种用语言无法形容的酥软感比被舔脚、舔肉棒的时候更加刺激。
  “呵......”只听主子低声笑,“你果然很喜欢被舔这里。”
  “嗯......”十一已经爽的说不出话。
  不过那舌尖没舔多久,身后那颗脑袋便离开了他的后庭。十一有些好奇地扭过头去,只见方清宇说:“我想被你坐脸。”
  “怎样坐?”十一问。
  方清宇从桶中跨了出去,躺到桶边的地板上说:“我躺着,你坐下来。”
  “这......”
  “快点。”方清宇催道。
  在主子的催促下,十一也没再犹豫,跟着跨出浴桶后便走到了方清宇的脑袋边,坐下前又看了他两眼,然后才两腿伸到方清宇脑袋间,轻轻坐了下去。
  而坐下的瞬间,十一的屁股也跟殿下的脸来了个无比“亲密”的接触,于是那种触电般的刺激感又再次归来,爽的少年竟然没稳住重心,直接深深地坐了下去。
  十一吓了一跳正想站起来,结果被方清宇一把拉住。
  “别动,就这样。”
  “呃......这样您能呼吸吗?”
  “废话,当然可以......”那道闷闷的声音再次传来。而那话音刚落,十一便感到一个湿润又柔软的物体再次舔过他的PI‘YAN——那是自家主子的舌头。那种感受跟刚才一样,但有点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的屁股与殿下的脸来了个紧密接触,自己正坐在对方的脸上,让对方舔弄着他全身最脏的地方。柔软的舌尖划过柔软的穴口,那湿热又瘙痒的感受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很快便占据了十一的大脑。
  他轻哼了一声,下意识地闭上眼享受。
  屁股下的舌尖停止舔弄,传来一道声音问他:“可舒服?少爷。”
  “舒服。”十一回。
  怕是帝王都没有这般体验吧!
  “呵呵......”被坐的那人低声笑。
  “继续,殿下。”
  “好。”
  
  二十八、请安
  那一夜对方清宇来说自然又是难忘的。
  他不知从哪翻出了霍琛藏的一副春宫图,图上那男女交媾的姿势,连他跟十一看了都不禁面红耳赤。唯有一点不出意料,便是看完那图的不久,他堂堂大宁九皇子又被那少年压到了身下——说好了这一次要在上面的呢?为何被掐、被骑的又是他?!
  ......
  晨曦透过窗棂,像金子般撒进奢靡的内室,厚重的床帐前站了几个太监一排宫女,每人手里都拿着各式各样的铜盆,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着金光。小安站在最前面,等了一会儿后他伸长脑袋往床帐中瞧去,隐约能看见里头一个少年的身影,此刻睡得正香,甚至一条腿踢出了帘外,随意地搭在床边。
  小太监默默咽了一口口水,现在他有一个九死一生的抉择——到底要不要叫殿下起床?
  叫醒,承受殿下非比寻常的起床气,卒。
  不叫醒,今日殿下要去给陛下请安,错过时辰,卒。
  他往身后瞥了一眼,那群宫女太监立即心领神会,纷纷都后撤一步,脸上摆明了写着“这种事还是你来吧!”的意思。
  小安叹了口气,留下几件最基础的盥洗用具后便让众人出去了,因为这屋子的主人不喜欢起床时看见一大帮人。
  他先是将床帐掀起,阳光趁机而入,床上少年修长的睫毛微微一动,但眼睛还未睁开,于是小安硬着头皮又摇了摇,边摇边唤:“殿下,殿下,该起了......”
  原本香甜的梦里传来道声音,方清宇将眉头一皱,翻了个身:“别吵!”
  “殿下,殿下......”那声音还未放弃,“您今天要去给陛下请安的,您忘了吗?”
  这话说完,床上的少年立马睁开了眼睛,噌的一下坐了起来,把叫他起床的那人吓了一跳。
  “什么时辰了?!”少年问。
  “马、马上就巳时了,陛下已经下朝了。”小安惊魂未定地说。
  “我操!你不早点叫我!”方清宇条件反射般的从床上弹起,然后发现自己是一丝不挂的状态,他习惯了裸睡,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喜欢一大群人围在他床前的原因。
  日上三竿的阳光有些刺眼,方清宇顺着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跳:那原本光洁的身体此刻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吻痕,在阳光的照射下像一道道血红的口子!这都经历了多少回的蹂躏才变成这样啊!也好在身旁的小太监见过了一些“大场面”,此刻不知是吓傻了还是当没看见,默默地在一旁低着头。
  同时,方清宇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往床上看去——空空如也,哪还有那个罪魁祸首的身影呢?
  操啊!一大早提起裤子就跑路了?
  “十一呢?”他转头问小安。
  小太监犹豫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昨、昨晚您睡着后不久......就走了。”
  “走了?”方清宇听完,又把眼一眯:“你还知道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
  “说!”他把脸一板,“都听见什么了!”
  “呃!!!”小太监吓得脸色一白,连忙摇头晃脑:“奴、奴、奴才真的什么都没有听见啊!千、千真万确啊殿下!”
  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方清宇耐人寻味地看了他半天,最后勾唇一笑:“你紧张什么?只要你别说出去,本皇子不会拿你怎样。”
  “小、小、小安一定不会说的!”
  “还说你没听见?!”
  “!!!”
  在对方哭丧的表情下,少年一笑,这小太监逗起来可比十一好玩多了。而至于那家伙弄的动静有多大他心里也十分有数,于是他边穿裤子边道:“还磨蹭什么?还不快给本皇子更衣。”
  “是!”
  “等一下,这套我怎么没见过?”方清宇拦住小安手里的衣物,“新的?”
  “回殿下,早上魏王差人送来的。”小安说。
  魏王?
  昨天传个话一声不吭就走了,今天又给他送新衣裳,这人心里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方清宇抓过那衣裳看了看,做工精致,刺绣的图案虽简单但丝毫不敷衍,一看就是上等品——魏王的审美倒还算正常。
  衣服穿完,小安又替他洗了把脸,而早膳也准时等候在门外了。不过这早膳是奉清宫里的厨房做的,味道可以但比不上御膳房,方清宇随便扒了两口便不吃了。
  毕竟今天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便是见见他那神秘的父皇。
  这皇帝在他回宫的这些天连个影子都没有,方清宇属实纳闷。但皇帝嘛,日理万机忙不过来他也能理解。而且虽见不到人,但从这些天受到的关照来看,方清宇心想这九皇子跟他爹的关系应该不错,于是这趟面圣他并没什么心理负担。
  奉清宫外已经见不到陆大统领的身影了,只剩两个持刀把守的侍卫,这变化之快方清宇甚至有点不太适应。
  “怎么不见坐轿?”他转头问小安。
  “殿下,此处离茗心殿不远,不需要坐轿.....而且宫里的坐轿除了陛下和皇后,只有太后和贵妃才能使用的。”小太监说。
  那......那天晚上坐着轿子罚老子洗了一夜马桶的男人是谁?!方清宇纳闷。
  “算了走过去吧,带路。”他挥了挥手,不再多想。
  “是。”
  “一字排开,全部站好!”一个老太监站在屋子的门前指挥。
  十一扫了一眼旁边的人,大多是年纪看起来比他稍大一些的青年,整齐划一地穿着侍卫服饰,想必也跟他一样是来接受侍卫培训和身体检查的。
  不过这里不是御前司,是宫里管理和培训新进侍卫的侍卫处。而说是培训,其实只是站着听一群老太监对侍卫职责的宣导,十一听了一会就感到百无聊赖了,但他依旧保持着挺拔的站姿,神情也跟踏进这里时保持一样的冷漠,全身都在散发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这是他对除了九殿下外的所有人一贯展示的“面具”。
  而提到九殿下,少年也微微一笑。他想起了昨晚的光景,同时也对自己的不辞而别感到愧疚。
  不知殿下在做什么呢?十一心想。
  “兄台,在笑什么呢?”一道声音在旁边响起。
  十一转头看去,是站在他隔壁一个年轻男子,年纪跟他差不多,看起来像个新进宫的侍卫。十一没回应,扫了那人一眼便转回了头。
  于是气氛顿时僵硬,那人微微尴尬道:“呃......不好意思啊,我看你突然在笑,所以就多问了一句。”
  “没事。”虽然觉得麻烦,但十一还是回了。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殿下在做什么,实在没心情跟陌生人唠嗑。
  那男子吃了闭门羹,大概觉得脸面不光彩,便也不再说话了。
  又过了一刻钟,老太监的宣导终于扯完,只见他朝人群挥了挥手说:“方才拿到黄色牌子的跟着这边走,绿色牌子的跟那边走,黑色牌子的......”似乎在根据每个人手上的木牌进行分组。
  十一看了看手里的木牌,涂的正是黄色的漆。于是他走出队伍,结果发现刚才那个男子也一块跟来,男子又主动道:“你也拿到的黄色木牌?”
  “嗯。”十一点头。
  “哈,那我们真巧啊!”男子晃了晃手里的木牌。
  十一扫了扫四周,一起过来的人大约还有四五个,都拿着一样颜色的牌子。人齐后,便见一个小太监走了过来,将他们领进了院落西边的一个侧屋。
  “你们还是一字排开吧,待会儿会有人来检查你们的身体。”小太监对他们说。
  “谁来检查?是侍卫处的人吗?”其中一个男子问。
  小太监嗤笑:“检查你们哪用的着请侍卫处?我们这些下人便足够了。”
  “你们不会搞鬼吧?”男子怒目。
  “自然不会,前提是你们得配合,若是不配合,我们只能将结果如实禀报上去,至于会什么后果你们应该清楚......”
  “你!......”
  “不必动怒,让他们检查便是,一群阉人能拿我们如何?”另一个男子道。十一寻着声音瞥了一眼,正是刚才搭讪他的那个人。
  这话果然刺激到原本一脸嚣张的小太监,但男子说的又是实话,于是那太监干瞪了他几眼无果,恼羞成怒地出去了,一帮人立即哄堂大笑。
  十一揉了揉眉心,无论检查身体也好、培训也罢,他只想赶快结束这些流程,早日回到殿下身边去。
  这么想着,屋子的门被再次推开,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对着他们一行人道:
  “开始检查,你们先全部脱光吧。”
  那声音有些莫名的熟悉,十一抬眼看去。
  ——竟然是小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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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臣参见父皇,给父皇请安。”宫里的礼仪繁多,但方清宇多少还是学了些皮毛,跟着领路的太监进了那大殿门口,他立即学着电视里的模样半跪行礼。
  可话说完,却没听见期望中的那句“平身。”,方清宇好奇地抬起头望去,前方空空如也,领路太监有些尴尬地看着他,“殿下......陛下在里头呢,您为何在门口行礼?”
  “......”
  “是琛儿吗?”很快一道声音从里面传来,接着便见一个着黑金服饰的男人走了出来,衣裳上刺着龙纹,一副气宇轩昂的模样,而屋内的宫女太监见了他都纷纷下跪。方清宇都不用多想,这人肯定就是他的亲爹了。
  “怎么在外头跪着?”男人问。
  “儿臣参见父皇,给......”少年话还没讲完就被男人的哈哈大笑打断。
  “朕听霍言说你失忆了!朕起初还不信,今日亲眼所见看来是真的啊!哈哈哈......”
  “......”少年一脸黑线。
  亲生儿子失忆了,你个当爹的为何如此高兴??
  “起来吧!你突然讲规矩,朕倒是有些不太习惯了。”皇帝冲方清宇招了招手,然后转身走回内室。方清宇立即跟了上去,虽然摸不着头脑,但目前看来霍琛跟他爹应该没什么隔阂。
  内室看装潢应该是皇帝的书房,一张比他的床榻还要长的书案摆在正中间,书案后面是一面三人高的巨大书架,书架上摆着各种古籍,还有各种瓶瓶罐罐。
  不愧是父子俩,连喜好都如此相似......
  “身体可还有大碍?朕听闻前几日江禄海送去的午膳你都没怎么吃?”
  方清宇看了一眼皇帝身旁的江禄海,后者非常识趣地圆场道:“殿下应是身体还欠佳,胃口不是很好,奴才已吩咐御膳房准备些清淡饮食。”
  老东西圆滑的很,方清宇行礼道:“谢父皇关心,儿臣身体已无大碍,江公公奔、波、多、日也是辛苦了。”最后几个字他故意拉了长音,江禄海笑的老脸一僵:“殿下言过了,奴才尽心侍奉陛下与殿下,是奴才的本分。”
  “行了行了,你俩也别斗嘴了。”宁帝打断了他们,虽是笑着说的,但不怒自威的气场让方清宇也很识趣的闭了嘴。
  “九皇子失忆,太医可看过?”这话是宁帝问江禄海的。
  “回陛下,多日前太医院上下已轮番看过,呃......”老太监说到一半迟疑了。
  “没找到原因?”
  “是,陛下,九殿下的病症,太医院尚未有一个准确的结论,只是说让殿下先修养身体为主,不可再承受过大刺激......”
  方清宇心里嗤笑,他根本就没病,那群大夫要是看出个所以然来那就有鬼了!
  不过,这“过大刺激”指的应该是他被刺杀一事,估计同时也是为什么他一回宫就被禁足保护起来的原因。
  “那刺杀九皇子的暴匪可有找到?”宁帝又问。
  “回陛下,此事大理寺已介入,魏王殿下那边也已经在追查中,目前尚未有进展......”
  “一帮窝囊废!”宁帝的一声音量不高的怒吼将方清宇和江禄海都吓了一跳,江禄海瞬间便跪下了,只剩方清宇杵在一边,跪也不是站也不是,竟生出几分尴尬。
  “传下去,一个月内,务必给朕找到元凶,否则就让大理寺提着乌纱帽来见朕吧!”
  “是、是......陛下。”
  宁帝发了一顿火,然后把脸一变,看着方清宇和颜悦色地又说:“琛儿此去江南可有什么发现?”
  方清宇俊脸一抽,这男人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更要命的是,他问的这个问题他如何作答?他完全没有江南的记忆啊!
  不过宁帝看出了他的疑虑,估计想起他失忆了,便语气一转:“罢了,这些事情也不重要,当下还是让你多休息为主。”
  虽然没有江南的经历,但罗州的那一遭方清宇是刻骨铭心的,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皇帝他的所见所闻时,宁帝对他挥了挥手,说:“你下去准备吧!明日跟朕出宫祭祀,朕还有事情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