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要做我的狗 作者:墨上觉浅

男神要做我的狗 作者:墨上觉浅
披着bdsm皮的谈恋爱。
1 试探
— 我可以做你的狗吗?
邹桦念慌慌张张地抽了纸巾去擦电脑屏幕上的可乐,一边擦一边沿着那行字又重新念了一遍。
操作鼠标关闭聊天窗口,右键刷新,再重新点开。
在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也不是在做梦之后,邹桦念故作镇定地“咕嘟“一声把可乐吞下去。
他的手放在键盘上,停顿了一会儿后,才开始一个按键一个按键地敲,手指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 什么……意思?
对方回复得很快,邹桦念甚至没回过味来。
— 字面意思。
我去?!什么情况——
邹桦念有些头疼地开始反省起自己。
发来这句话的人是周崇绍。
——他的男神。
不是那种像小女生追星一样的狂热,他就是很欣赏周崇绍。
这样的青睐也有可能是……
是……
邹桦念舔了舔嘴唇,从不大的架子上抽出自己的素描簿。
淡黄色的扉页上静静躺着一张裁成明信片大小的白纸。
上面是一幅速写,杂而不乱的钢笔线条勾勒出一位男子的半身正面。
面带浅笑,似乎正凝视着前方。
分明的脸部轮廓,头发随性地飞扬。
今天早上,周崇绍也是这样冲他笑的……

玻璃窗上凝结的小水滴,体现出教室内外的温差。
新学期报道第一天,班干部们正里里外外地忙碌着。
邹桦念对着手掌哈了口气,又往袖子里缩了缩,却依旧觉得有些冷。
然而即使如此,网瘾少年邹阿念也没有放弃刷手机。他左手露了四个指尖捏手机,右手伸出一根食指对着手机屏幕戳戳戳。
还没从假期的夜猫子生物钟调整过来的阿念,半眯着眼睛,强打着精神浏览着实时讯息。
“吱围脖”是最近新兴流行起来的社交媒体,自从他摄影系的好友蜻蜓邀请他入驻后,邹桦念就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这种实时的信息接收方式。
正当他迅速地浏览由无数用户编织起的庞杂信息流时,一组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眨了眨眼睛,点开其中一张仔细地审阅起来。
照片里的男人蒙着眼罩全身赤裸,以拳撑地,腰肢下俯却好像在往前探寻着什么。阴影的衬托下是清晰的锁骨,手臂肌肉看起来饱满而有力…
“看什么呢?”
邹桦念被吓得一激灵,急忙把手机息了屏。一抬头,才发觉是周崇绍。
“没…没看什么。”邹桦念有些心虚,一边回答一边偷偷地观察周崇绍的反应。
还好周崇绍看起来好像没有发现什么,只是对他笑了笑,在纸上打了勾,然后伸手收走他放在桌前的学生证。
——他一定是看见了啊!!邹桦念抱头懊悔不已。

“刚盖好章,正好还你。”
周崇绍把学生证放在咖啡店的桌子上,牛奶与蒸汽碰撞的声音轻快地从不远处的吧台传来。
邹桦念有些不太自在地道了谢,然后默默地把学生证收好。
勺子在咖啡中漫无目的地搅动着,他主动约了周崇绍出来,此刻却不知道要从何开口。
周崇绍穿了一件军绿色的飞行员夹克,浅灰连帽卫衣打底,既阳光又妥帖。
他仿佛生来就自带一种干净气质,并非谪仙那样的清冷脱俗,而是平易近人的从容随和。
这样的人…谁会不喜欢呢。
“阿念考虑得怎么样?”
与此同时,周崇绍也正不动声色地揣摩着对方的态度。他主动先提了话茬,语气很轻松,似是正随意地和朋友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
“我………”邹桦念有些语无伦次,他原本只是想着应该要先找周崇绍聊一聊,脑子里甚至都还没想好说辞。
周崇绍也不催他,手抚着杯子,耐心地等邹桦念组织好语言。
邹桦念嘴唇动了动,欲说还休,最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我不知道,你还有这种爱好……”
感受到空气突然凝结起的尴尬,邹桦念瞬间就为自己糟糕的表达而后悔不已。尤其是当他看到周崇绍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自在时,他更加感到坐立不安。
“你放心!……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邹桦念试图挽回些什么。
“嗯……这是拒绝的意思吗?”周崇绍的眼中迅速地闪过一丝失落,却很快被他压了下去。他温和地弯了弯嘴角,一如既往地维持好自己的形象。
“拒绝”两个字的否定意味太重,让邹桦念的心脏猛跳一下。
他从没想过自己还能有拒绝周崇绍的一天……
或者换句话说……他哪里舍得拒绝周崇绍……
可,男神提出的请求过于猝不及防,这几乎超越了他的认知范围。
“我、不是很懂这些……”不知道要怎么判断,邹桦念只能诚实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然而就在这时,邹桦念的脑海中如幻灯片一样不停地循环着那张照片。他仿佛看到了那个男人单手揭下眼罩,然后缓缓地露出了一双与周崇绍一模一样的明净眼眸。
邹桦念的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的酸涩情绪。
“……我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本能已经促使他把话说出了口。
周崇绍沉默的时间出乎意料得久。
他手指摩挲着杯壁,不知在迟疑些什么。
直至二人不知不觉地四目相对。
邹桦念望进周崇绍那双星辰似的眼眸,里边流转着既温柔又复杂的情绪,如月光倒映湖面,轻轻地撩起一层波光粼粼。
他听见周崇绍对他说:
“好。”
2 梦魇
——
吱呼一下,你就晓得。
—标题:男神要做我的怎么办?
—用户:阿念今天一八三
本人自母胎至今单身二十年。
孑然一身,五好青年,咸鱼一条。
只会画画随便度日这个样子。
但是我们班学习委员是个非常优秀的人。
绩点高,班干部,还创立了自己的社团。
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就是他的代名词。
同样是男人,凭什么老天就这么偏心。
然而昨天他,他发消息给我说想…
…做我的狗………?
…这是新兴的告白手段吗?还是什么整人游戏?
可他看起来很真诚的样子啊……而且他真的很………
………好看…
所以我应该怎么回应他?
走过路过的父老乡亲们快康康我吧…
另附男神速写一张。
[图]
——评论区
—沙发:男神!!老子怎么就没遇到过!
—板凳:先试探试探,发现是真的然后上!
—马扎:666兄弟可以啊,要是长得好就上了呗
—地毯:收了,让他天天流哈喇子的看着你,跟着你跑,跟着你一起睡觉觉
—地板:其实如果不理解这个圈子就收人…不太负责任啊……
—地下室:该怎么办 怎么办
—下水道:凉拌
—蜻蜓(好友):后排出售萨摩礼包,电影种子图片小说任君选择呦。ヾ(︿?︿)?
——
浏览着网页上各式各样的回答,看到“蜻蜓”的名字后,阿念实在是忍不住私了过去。
「少奶奶,你可害死我了!!」
「怎么了怎么了?(′·ω·)」??」
「你的围脖!!我转发了以后被我们团支书发现了!」「表情 | 对方不想和你说话,并向你扔了一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就是你说的男神是吧?害,喜欢就上呀!( ′▽ )?阿念冲鸭!!」
「????冲个屁啊,我都快疯了!!」
「对方正在向你发送“萨摩大礼包.zip” 」
聊天框上跳出文件传输的提示,邹桦念愣了愣,不假思索地点击了同意。
「这什么?」
「您已成功接收文件“萨摩大礼包.zip”」
邹桦念移动鼠标,疑惑地进行解压缩。在点开文件夹的一瞬间,他突然瞳孔放大,几乎忍不住要从桌子前跳起来。结果想到自己还在图书馆,慌忙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悄悄地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大家都在各忙各的,没有人注意到他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他迅速地最小化了界面,重新挺直背,手快速地敲打起键盘。
「我靠——老司机啊你。」
……
经验老道的司机驱车行于路道之间,抬眼望了望后视镜。
“少爷,您醒了。”
皱眉,邹桦念定了定神,车窗外红砖垒砌起深宅大院,绿间泛黄的爬山虎似是有些年数了。不合宜的竟是幽严大门前吊着的几近赤裸的男人。
像是从泥中捞出的水藻,腰间围了块几乎看不清原色的粗布。下巴被鞭柄强抬起,露出虚弱而肮脏的脸。
周崇绍?!
邹桦念的心仿佛漏跳了一拍。
“他……”忍不住想伸手替他抹去那些血污和淤青。
“少爷。他是我们邹家底层的奴隶。”那人一边耐心恭敬地给邹桦念解释,一边在周崇绍满是伤痕的身上又凌厉地补了一鞭…
“那也不必如此……”残暴。
“意图媚上,不自量力。”
“少爷放心,明日便是要将这厮丢了去。”
……
“别丢……”
“阿念?…阿念阿念!”
邹桦念迷茫地睁开眼,现实世界在视野里逐渐变得清晰。
周崇绍正担忧地摇着他的肩膀。
“你怎么在这睡着了…生病了吗?”说着,周崇绍便用手去探他的额头。
邹桦念任由周崇绍动作,回想起自己不敢嚣张地直接就在公共场所打开蜻蜓给的大礼包,便戴了耳机偷偷地跑来了安全通道。图书楼里有电梯,所以通常不会有什么人从这边经过。
他用膝盖搁着电脑,靠坐在台阶上,紧张中还带了些许的小兴奋,却没想到看着看着却一不小心睡着了…
“我没事,不过你怎么也在这?”
“我背英语喜欢读出声,想找个没什么人的地方。”周崇绍觉着手掌上的温度在正常的范围,便放心了:“那你呢?你躲这看什么呢?”
慌张间想起来自己在做的坏事,邹桦念下意识地立马挡住屏幕。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让周崇绍感到好奇,透过邹桦念的指缝正好瞧见了播放的文件名,安静了几秒后,忍不住笑了。
“看这个也能睡着,真服了你了。”
3 尝试
既然都被看到了,邹桦念也不再遮遮掩掩,慢慢放下了手。
见对方蜷着背,耳朵也一下子红了起来,周崇绍觉得可爱,笑了笑:“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转身准备往更高的楼层去。
“等等!”突然的声音阻住了周崇绍的脚步,他回头望向邹桦念,从眼神中传达出“怎么了”的含义。
邹桦念犹豫了一下,“你……”他咬着那个音拖了很长,抿了抿唇,才接了下半句:”真的喜欢这个吗?”
被暂停了的播放器中男人的身上被施加了绳子和道具,眼神看起来有些茫然。
“……”周崇绍搭着转角处的楼梯扶手,在邹桦念的眼中找到了名为诧异和疑惑的东西,一时半会儿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邹桦念在问出口的一刹那,明显也意识到了自己话语中的失礼,磕磕绊绊地解释道:“啊…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也不是有偏见什么的…我就是觉得………觉得…这个看起来…好像挺痛的……”
“那你喜欢吗?”周崇绍反问。
“什…什么?”邹桦念很意外周崇绍会这样问他。
“你…会喜欢吗?”周崇绍换了一种更柔和的描述,他放低语调,似乎隐隐还藏匿了一些微不可察的期待。
“我……”周崇绍的脸与梦中的虚影仿佛渐渐重叠在了一起,邹桦念呆呆地看着他,感觉自己是不是哪里的理解出现了偏离。
迟迟不语的沉默下,周崇绍温柔地给出了承诺:“没有办法让你开心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邹桦念揣摩他语句中的意思,猜不到对方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来与他进行这样的对话。
“我希望你开心。”
周崇绍像是掌握了读心法术。不远处的古楼传来沉而缓的钟声,一下,两下,撞击着邹桦念的心脏。
「你放轻松一点。」
读完阿念发来的心脏砰砰跳的200字小论文,蜻蜓放下大杯的乌龙奶,一边嚼着珍珠,手指一边在键盘上飞舞着。
「这就像圣诞节互送礼物一样。他让你高兴,你也让他高兴呗~」
「这不太一样吧??」搞不好是关乎一辈子的事情……邹桦念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愣了愣……为什么他会想到一辈子……
「每个人的理解不同吧hhh」
「他很真诚的样子…」所以自己也不想这么草率。
台灯橘色的光映在蜻蜓的脸上,她眨了眨眼。
「嗯……我觉得他挺勇敢的。」
她想了想,又发了一句。
「也很相信你吧。」
——
“我信你个鬼!”四五个男生在路道上并排着走,吵吵闹闹的。其中一个挎了篮球数落着旁边的人,:“让你传个球能传到树上去,爷算长见识了。带不动带不动,我下次要和周崇绍一组!”
“你怎么不说你罚球往后丢呢,菜鸡。”
“嘿!你个小兔崽子说谁菜呢!”
“说你啊!说你咋地!”
几个人聒噪得跟夏天趴树上的蝉似的,半斤八两,毫无营养。周崇绍也不加入他们,就在边上听着,球场旁边的售货机卖空了,他现在有些渴。
过了桥就有小卖部了,和其他人分道后,周崇绍决定去买瓶水。
刚付了钱往外走,发觉不远处似乎有个熟悉的人影正匆匆跑来。
“你在这啊。”邹桦念跑得急,喘了几口气:“我问你室友,他们说你去打球了。我去球场的时候,你们又已经走了。”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周崇绍脸上浮出了一丝焦虑。
“我们试试吧!”
找人时在心里不自主地默念了许多遍的词,此刻像是条件反射一般脱口而出。
不远处还在地上扑腾乱跳的鸟,被邹桦念的声音惊动,抖了抖便振翅而去。
周崇绍愣住了。
还有些……不知所措。
空气安静得仿佛时间都要静止了,邹桦念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额边滑落了下来。
下一秒,一瓶拧开了的矿泉水突然被塞到了手里,有些冰。
只见对方拿下挂在颈上的毛巾,触感绒绒的也很轻。
“您跑得都出汗了,……主人。”
4 忽悠
「主人。」
周崇绍低沉又带着磁性的嗓音像一支柔软的逗猫棒,挠得邹桦念心里痒痒的。仿佛流过的微弱电流,在皮肤上流淌着酥麻。
“你以后别这么叫了。”邹桦念用筷子把底下的面翻上来,浸着酱汁与葱油拌匀:“我…不习惯。”
周崇绍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夹给邹桦念,“这是对您的尊重。”
“不敢当不敢当…”邹桦念小声地说道,抬手间制止了周崇绍要把他的番茄牛肉面变成番茄面的行为:“你自己吃吧,不用给我夹了。”
“多吃点才能长得高。”
邹桦念没听明白周崇绍话中的潜台词,只自顾自地说下去:“那称呼也可以换的吧?”
“嗯…可以啊。”周崇绍觉得邹桦念像是在网游里给捕获到的新灵兽进行设置,“您希望我怎么称呼您?”
“叫爸爸。”
“……”
邹桦念脱口而出的话让周崇绍一愣,发现对方的表情变得有些许尴尬时,邹桦念紧张地连忙打圆场。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就叫阿念就好了。”
说话间,邹桦念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于是周崇绍想了想,还是开了口:“其实…也有人会有这样的角色设定…您要是喜欢的话…我也…可以的…”
“不必了……”邹桦念忍不住打断了他,就怕自己真要把自己的男神叫做儿子。
紧随其后的是安静了一小会儿的空气,以及纠结的筷子来回戳着焦黑的那一小段葱。
“反正就…就正常叫就好了……”
想来大家平时互相之间都是直呼其名,班上男生多,也不会刻意计较这些。但如果叫昵称的话,感觉两人距离好像能够缩短一些。
“那我平时叫你阿念,私底下叫您主人好吗?”
周崇绍似乎对这个称谓十分执着,邹桦念脑子里还没组织出反驳的话语,就已经听到对方又接了一句:“您不接受的话,我就只能继续叫您主人了。”
“我接受!”
“好的。”周崇绍瞬间答应,笑眯眯的表情让邹桦念总觉得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但一时半会儿脑子一片空白,便低头继续吃起了面。
过了五秒钟,邹桦念嘴里的牛肉咀嚼到一半,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些什么:
“等一下,我怎么觉得我好像被你耍了?”
“我哪敢耍您啊。”周崇绍眨了眨眼。
“没有吗?…”邹桦念半信半疑。
“没有哦。”
“好吧。”
又过了两秒钟。
“真的没有吗??”
“真的没有喔。(???)”
吃完饭,周崇绍去上课。邹桦念回到宿舍,爬上床,盘腿静坐了一下午,沉静得仿佛一座雕像。最后他缕清思绪得出的结论是:
他绝对是被耍了。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你这智商,还是早点乖乖地在你家男神面前束手就擒吧哈哈哈,邹·反射弧极——长·桦念」
「说实话,我到现在都还没想明白他是怎么套路我的…」邹桦念仿佛都能想象出手机对面蜻蜓快笑岔气的样子,感觉到自己二十几年的聪明才智遭受到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阿念,这才刚开始你就被对方给吃得死死的,我很担心你未来的幸福生活啊。」
紧接着上一条,界面里又跳出了一句:「是性感的性哦。」
「……???」邹桦念不忍直视蜻蜓的言论,却意识到自己的英明形象在周崇绍的三两拨千金下即将崩塌,这样不行,必须得找机会欺负回来。邹桦念正这样想时,蜻蜓发来了另一条消息:
「对了,我一会儿拉你进群。」
「嗯?什么群?」
「都是我们学校的,你进来就知道了。晚点让你家男神也一起来吧,人多热闹。」
「好啊。」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周崇绍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亮。他停下书写,映入眼帘的是标注了特别关注的名字。
「现在过来。有事找你。」
微微一怔,周崇绍的身体下一秒就像是被开启了什么开关。他急匆匆地把文具书笔记本胡乱收进背包,单肩一扛扭头就走。连摁了几下电梯按钮,一变不变的楼层让他皱了皱眉,转身立即小跑着下了楼梯…
“等了你好久。”
丢了自行车,一进门就发现邹桦念的语气就有些沉重,周崇绍隐隐听出其中的不快,忍不住绷直了背。实验室的板凳没有靠背,一连固定了好几个小时的坐姿,此刻伴随着不安的心情更是能感受到肌肉间传来的僵硬。
“对不起……我在实验室多留了一会儿。”周崇绍不敢多解释,骑车后的呼吸还有些起伏:“…请您原谅我。”
邹桦念不理他的道歉:“我有话和你说。”
“您说……”
“因为你耍我,所以我…我要欺………欺……”
邹桦念突然变得支支吾吾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几乎听不见。他的视线随着周崇绍鬓角缓慢淌下的一滴汗,一起滑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颔骨……一抬头,对上周崇绍认真的眼睛,他澄澈的眸中却带了些许的惶恐……
“欺…………“
“七?”
”欺……其、实、我、这里有个群二维码想让你扫一下。”
……
“……好的,主人。”
5 原谅
“嘀——”
周崇绍在跳出的群界面上点了“申请加入”后,抬头看向邹桦念,神情中终于露出了诧异。
刚进门时,奔跑过后大脑有些缺氧的空白,又加上邹桦念的质问中带着严厉,周崇绍明显带着迟钝与迷茫,但当思维清晰不少时,他不免感到有些奇怪。
“您着急找我…就是这个事情吗?”虽然没有挑明,但言下的意思,周崇绍不多说,邹桦念也能明白。
当然不是这个事情。邹桦念暗自腹诽,但总不能说是故意想报复捉弄你吧。
正当他苦思冥想着该怎么圆过去,就差没说出”其实也不是很着急“的话时,邹桦念突然灵光一现。
他渐渐地回忆起蜻蜓给的文件包中的内容,那些入戏的画面,穿插着细节的文字描述仿佛幻灯片一般在脑海中放映闪烁…
他学着那些上位者的模样,微微抬颔,放缓语速,有意无意地控制着声带磁性,想象自己在生气不满时的情绪。他听到一句冷冷的话语,熟悉的音色却仿佛陌生地不是来自于自己:
“你的意思是…我小题大做吗?”
实际上邹桦念是不安的,他心里打着鼓,猜测着自己的现学现卖,是否会画虎不成反类犬。毕竟他从未真正实践过这种事,他这样做,其实玩笑恶作剧的成分占得更多一些,只是周崇绍回复的反应出乎了他的意料。
眼前的人竟瞬间矮了下去,周崇绍右腿膝盖砸到地上,一声闷响。
视线的高度有时便意味着地位的高低,原本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邹桦念注视对方时还要仰起些头,然而此刻,他却不需要再费任何气力,便能将即使是最细微的动作都能尽裹眼底。
周崇绍的眼睛仿佛有磁力,注意不自觉地就被那双墨色眼眸吸引过去,邹桦念后靠的姿势忍不住随之调整,往前挪坐了几分。
随之而后,周崇绍又缓缓地放下了另一只膝盖。
他第一次在邹桦念面前下跪,
“对不起,主人。我说错话了,请您…原谅我。”
而给予邹桦念的感受也是那样的真实、强烈以及震撼。
周崇绍直视而来的目光炙热而浓厚。不太像是道歉,反而更像是…某种请求。连邹桦念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不动声色地捏紧了腿上的布料。不知为何,周崇绍口中的“原谅”,在此时此刻似乎还染上了一些其他的色彩与意义。
他在请求被接纳。他因建立起这段荒谬而畸形的关系而感到抱歉。
邹桦念没有避开视线,却迟迟没有松口。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只留下了沉默与僵持。
书桌上的电脑因为长时间的闲置触发了屏幕保护,银白的星光在宇宙间环绕跳跃着……
终于,周崇绍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似是委屈,却被邹桦念读出了一丝妥协的意味。
他抚了抚邹桦念紧张的手指,将其抬起在掌心中摩挲了一会儿,他用拇指依次推过邹桦念的指节,然后低下头,贴近着用柔软的唇去触,一边亲吻一边压声喃喃道:
“对不起…”
他垂目,动作温和而虔诚。没有怨念只有感激。
而被周崇绍吻过的肌肤仿佛好像触了电,使得邹桦念顿时有些慌了神。他忙乱地抽回手,仿佛如梦初醒,着急地想把周崇绍扶起来:“你别……别跪了……”
被硬拖着从地上拉起来的周崇绍望着邹桦念手忙脚乱,瞬间从角色中出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你笑屁啊!”
闻言,周崇绍立即收起了笑:“我错了。”
邹桦念甩甩手:“得了得了,主子原谅你了。”
6 功课
邹桦念把室友的椅子拖过来给周崇绍坐,又不知道从哪找出一袋没开封的一次性纸杯,准备给周崇绍倒点水。周崇绍哪敢劳烦他,急忙把热水瓶接了过来。
然而周崇绍看着邹桦念刚拆完包装还要把多余杯子塞回去,有些啼笑皆非:“谁会在宿舍囤一次性纸杯啊?”
“我啊。”邹桦念有点纠结刚刚被自己扯坏的包装边缘,正低着头研究能不能把坏掉的地方折起来:“纸杯很有用的。”
周崇绍给邹桦念的马克杯里加了水后才给自己倒上:“比如?”
“泡茶喝药喂狗,都可以。”邹桦念找了个夹子把包装夹起来收好:“喝药会把药味留在自己杯子上,我不喜欢。”
“噢……喂…狗……”周崇绍却好像若有所思地琢磨起了什么别的。
“……你重点错了喂!”
在邹桦念把周崇绍从某种不可言说的幻想中拔出来之后,两人就安安静静地坐着,也没再交流什么。
等反应过来时,邹桦念发现自己一直在下意识地摩挲着刚才被周崇绍亲吻过的手指。
他想了想,开口坦白道:“我今天其实是故意想找你茬的。”
“我知道。”
“但我不会道歉的,因为是你先套路我的。”邹桦念后知后觉:“什么?你知道?”
“嗯。您不用道歉,您做得很好。”
“……什……什么……做的很好……?”阿念懵逼。
“您很有天赋。”
“……”天赋?男神竟夸奖我在某方面很有天赋??阿念持续懵逼。
“…呃……因为我做过功课……”阿念大脑当机中。
周崇绍愣了愣:“谢谢您这么上心。”
阿念:(T_T)男神夸我了。
“您要是对学习也这么上心就好了。”
“……”
晚些时候,正当阿念趴在台灯底下,由男神兼高数课代表的亲自指导对学习上心时,一条艾特在电脑屏幕上跳了出来。
——
京泽大学萨摩养殖基地   成员7/8
蜻蜓:欢迎 @阿念@虫少 加入泽大萨摩养殖基地![礼花][礼花]
白水:一入萨摩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
蚂蚁:洛阳亲友如相问,我们都是泽学家。
碳酸:[萨摩鼓掌][萨摩疯狂鼓掌]
太子:~
阿念:Σ( °Д °;)!!!
虫少:这……什么情况?
蜻蜓:男神你好!我是阿念的好闺蜜蜻蜓,总算见到男神本神了![握手][握手]
蚂蚁:咳。
碳酸:蚂蚁吃醋了。
白水:蚂蚁嫉妒了。
太子:蚂蚁心里苦。
周崇绍扫了一眼聊天内容,已经大致地猜出了这个群的属性,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家主人此刻丢了笔,似乎有些心虚地想要躲到窗帘后面去。周崇绍无奈,只好一只手打字,另一只手负责把主人拎出来。
虫少:大家好,我是虫少。我在教阿念做高数,晚点和大家聊。
蜻蜓:[举手]男神我高数也不太会做!
蚂蚁:我可以教您[微笑][微笑]
碳酸:@蜻蜓 你不是艺术生吗?
蜻蜓:你闭嘴!
太子:@虫少 有考虑过换一个吗?
白水:@虫少 有考虑过3P吗?
虫少:对不起,暂时都没有。
碳酸:@白水 我拒绝3P[微笑]
……
——
关了聊天框的邹桦念忍不住去偷看男神的脸色:“你……没生气吧?我真的不知道是这种群……”
“我没有生气啊。”周崇绍漫不经心地翻着阿念的习题本。
“(T_T)你肯定是生气了,你连主人都不叫了。”
周崇绍忍不住被逗乐了:“那主人,可以请您把明天的内容也预习一下吗?”
“好的!”
7 水汽
“假设函数f(x)在闭区间[a,b]上连续,且f(a)与 f(b)异号……”邹桦念一边在头发上揉搓着泡沫,一边带着未睡醒的倦意喃喃自语。不知为什么,这些定理在周崇绍给他讲了之后,就像是刻在了脑中,挥也挥不掉。
水源源不断地从花洒中流出,冒着热气,无规律地落在瓷砖地上,砸出清脆的声音。凌晨的公共浴室,除了邹桦念外,空无一人。
沾着泡沫的手指,抚过喉结,环过腰侧,在肚脐处停留片刻后,渐渐往下……邹桦念背靠着墙,感受到自己逐渐升温甚至烫得有些异常的皮肤表层。
飘荡在空气中的白色水汽愈发浓厚,渐渐地隐没起了整个空间。
全神贯注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邹桦念并没有注意到正在靠近的脚步声。
等邹桦念舒服而迷茫地在氤氲间半睁开眼时,一股突如其来的清冷空气令他的大脑瞬间清晰了些许。
抬起头,雾气缭绕间竟是站了一个人。
穿着睡裤和白色T恤的周崇绍,手里提着洗浴用品,朝他淡淡一笑。
周崇绍的声音如清泉一般裹着温柔,嗓子有些沙哑,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用嘴帮您好吗,主人?”
他用手抵着墙,将邹桦念拢在了自己臂间的范围之内,然后缓缓地贴近邹桦念的耳侧低语,就像是情侣间的悄悄话。
邹桦念的某处此时正如灼烧过后那样炙热,浑身上下沸腾的血液正在肆意地叫嚣着。还未得到允许,周崇绍的手已经划过邹桦念的手臂和胸前,经过小腹,轻轻覆上了那处。
落下的水流打湿了周崇绍的衣服,周崇绍的身体在几近半透的布料下若隐若现。邹桦念一只手抓着周崇绍的肩胛,另一只手伸到了周崇绍的背后,细细地抚摸他扎实的背肌。
“把上衣脱了。”邹桦念的声音懒懒的,似乎还有些失去耐性。这并不是他常见的状态,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位掌权者。
周崇绍将脱下的衣服丢在一边,静静地跪在了邹桦念的膝前。
邹桦念把手指放在周崇绍的唇上,摩挲了片刻。周崇绍抬起头,试探性地用舌头回应着主人。
不过,存留的部分理智并没有让邹桦念放任自己为所欲为。即使是从最直观的心理反应上,邹桦念也不太希望周崇绍以那种卑微的姿态来讨得自己的欢心。
周崇绍就如同那遥远而被仰望着的脉冲星,怎能坠落到脚边如沙粒般任自己碾碎。
邹桦念用手梳起周崇绍额前的碎发,低头吻了吻他的眼睛:“还是用手吧……”
周崇绍闻言,有些意外。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邹桦念,很快手上就开始了动作。
无数晶莹的水珠从二人身上滑落。
室内的水声与窗外的啾鸣相互辉映,奏出一章关于晨间的协奏曲。
加重的气息,起伏的胸口,骨节分明的手指。是呼吸与脉搏的交融,是泡沫与体温的缠绵。
直到拂晓的第一丝光线透过通气窗悄悄地映了进来……
周崇绍将手指上半透明的液体展示给邹桦念看,然后慢条斯理地用舌尖沾了一口。邹桦念被这个行为惹得有些难为情,忍不住踢了周崇绍一脚。
周崇绍抿着嘴偷笑时,听到自己的主人命令道:“你站起来。”
周崇绍立即依言照做。
“转身。”
正当邹桦念刚想赞叹一句“啧,身材真不错”的时候,他却突然意识到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
“……你等等………你站直咯!”
他手掌朝下,小心翼翼地从周崇绍的头顶比划着平移到自己的头顶……
“我去!我居然比你矮???”
8 蛋饼
邹桦念手里攥着一杯快被他捏到扁的豆浆,牙痒痒地咬着吸管,一边疾步地往前走。
距离早上第一节课的时间还很早,从宿舍去教室的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天气还没怎么转暖,邹桦念往上提了提自己的衬衫领子,仍觉得有些凉意。
“阿念,你蛋饼忘拿了!”周崇绍向早餐店老板付了钱,急急忙忙地追上来,一边追一边喊,好不容易追上了,邹桦念却又加速往前进了几步,像是故意要和周崇绍拉开一段距离。
周崇绍倒也不着急,就紧跟在后边,积极地想要打破尴尬的氛围:“他们家的蛋饼挺不错的。”
“噢?所以你是吃蛋饼才长这么高的吗?”
“……”周崇绍哑然。
其实周崇绍知道邹桦念还在介意身高的事,忍不住想笑,只觉得对方可爱极了。不过万一真笑出声来,情况只怕会更糟糕,于是他心平气和地看着对方的背影,轻声安慰道:“也就半公分左右嘛,穿了鞋看不出来的。”
“男人可以就差这么半公分吗!”邹桦念语气里有些懊丧,虽然在理智上他知道身高是天生的,并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把这种脾气撒在周崇绍身上一点道理都没有。但他还是没由来的不开心,又不舍得对周崇绍说重话,只得自顾自地憋了一肚子气。
“差不差多少,您早上不是都看见了吗?”
“你……”邹桦念猛地扭头,却看到周崇绍对他调皮地翘起了嘴角,眼睛亮亮的,一副恶作剧得逞的样子。
那样的朝气蓬勃,直率而清爽,甚至连带空气中都仿佛有一丝因清洗而带了水分的薄荷气息……
邹桦念局促地侧过脸……
这个人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脸红的!!!(///-///)
不知道是因为跑楼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邹桦念一路心脏砰砰跳地到了教室。他把书包塞进桌肚后,便霸占了教室靠窗的位子。
他不好意思让周崇绍发现自己的异样,只好装模作样地转过头欣赏窗外的风景,不过他啃着蛋饼的嘴倒是一刻也没停下。
周崇绍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动声色地挪了过来,他观察着邹桦念随咀嚼而鼓起的腮帮子,有些好奇地问道:“这么好吃吗?我也想吃。”
邹桦念没心没肺地随手把啃了一半的蛋饼递过去:“喏,你自己撕……”
周崇绍看看邹桦念递过来的蛋饼,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邹桦念疑惑:“不吃吗?”
“您平时会在早上……喂小狗吗?”
邹桦念有点云里雾里,不明白周崇绍怎么突然转了话题,不过他还是接口道:“我一般都是放学后再……”
……等等!这个话里的意思是……
望进周崇绍意味有些隐晦不明的眼底,邹桦念霎时读懂了。
他的后背一激灵,蛋饼抓在手里,有些不知所措。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邹桦念就感觉到自己的后颈处像是突然多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邹桦念被扫得有些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它温顺地来回蹭,依偎着,带着亲昵的温度……
“汪。”
邹桦念的思维瞬间空白。
犹豫着,他用空出的一只手试探过去,五指温柔而熟练地轻揉、用力……
一只讨食吃的小狗正伏在他的肩上,慵懒又温暖。
9 资格
为了和邹桦念的身体形成一点角度,周崇绍往下挪了挪重心,他的下巴倚着邹桦念的右肩,却刻意收着力,没有压上太多的重量。其实这样亲密的距离已经让他有些情绪波动。
而当周崇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发丛被邹桦念的手指探入的那一瞬间,他胸口的起伏明显变得更快了一些。
邹桦念用指尖卷起一缕发丝,然后顺势绕进发根处轻柔摩挲,手法轻盈仿若抚琴,又像是正在抚弄一只真正的犬科动物。
周崇绍的头发很干净,发质软硬适度,早上刚洗完,摸起来也很润泽,香味令人心安而熟悉……
沿着耳廓抚摸,邹桦念点了点周崇绍的软骨,又将手指渐渐地转移到周崇绍的耳垂与后颈处。
周崇绍坐正身体,偏了头微垂下眸,用唇触及邹桦念的掌肉和手腕,细细亲吻,甚至稍许啃含了一些自己主人光滑的肌肤。
没成想,他的主人突然使了劲。
猝不及防的力道将他带着躺了下来。
枕着邹桦念的大腿,周崇绍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却很快被这个暧昧的姿势捉弄得有些难为情。
“小坏狗,你是不是偷用我的洗发水了嗯?”邹桦念低头勾了勾他的鼻子,笑了。
像是被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平日里坦率又爽朗的男神,此刻却小声地闪烁其词,不敢看邹桦念:“我…我…只是……借了一下。”
“这么不听话。”邹桦念说是这么说,心里却是偷着乐:“不乖的小狗是没有早饭吃的。”
“我错了主人,我最听您的话了。”周崇绍皱起眉头,表情既是苦恼又像是撒娇:“我真的好饿啊,主人。”
“活该,谁让你自己不多买一份的。”
邹桦念把蛋饼换了一只手拿,故意撕了一块放在周崇绍眼前晃:“那你证明给我看。”
也就犹豫了半秒,周崇绍便顺从地伸出了舌头。他微微抬颔,借着脖颈的力道,尝试立直柔软的舌头全力去够那块蛋饼。
“不准动爪子。”
邹桦念的肘关节暗里压着他的肩,他甚至无法通过身体的支撑来增加一点高度,同时也找不到合适的着力点能够巧妙地使出力来。
这样拉伸极限的动作很难做到长时间地维持,每当周崇绍快要接近的时候,邹桦念便将手里的蛋饼抬得更高一些,使得他落空。而当周崇绍前一秒才坚持不住泄了气时,后一秒那块蛋饼又被放低到咫尺可及的距离就像是要故意为难他。
渐渐地周崇绍开始变得吃力起来,由于还未进食的缘故,他的大脑似乎有些缺氧的停滞。尤其是距离上课的时间越来越近,再过一会儿便会有越来越多的同学涌入教学楼,这样的想法,让他有些害怕。
“还敢不敢随便用我的东西了?”
因为食物和空气接触的时间有点太长了,邹桦念便随手把那块周崇绍没有够着的蛋饼吃了下去。却没有注意到这样的行为,对一个努力了许久却仍然胃空饥饿的人来说,就像是一种蓄意的羞辱。
看见邹桦念咽下的那一刻,周崇绍明显一怔。
随后,他沉默地压下心里的酸涩与胆怯,哑着声使语气听起来更为驯顺:
“不敢了主人。”
他原本以为邹桦念不会介意,毕竟他的主人表现得从来不是特别严厉,也许偶尔会闹些小情绪,但是很温柔也很好说话。然而再仔细想想,他们二人自从确立关系以来,相处的边界一直是拘谨而模糊的。
事实上,周崇绍并不清楚邹桦念给他划分的界限在哪里,他只能像是一位流浪的旅人,在夜幕降临的荒凉沙漠中,用手拢着细小的火苗一点点地摸索和探究着……所以这次他很有可能已经不小心碰到了规则的边缘线。
想清楚后,周崇绍敛下眼眸,抿了抿唇,对邹桦念轻声忏悔道:“我只是您的狗,没有资格用您的东西。”
“没有资格”这四个字实在是太过刺耳,瞬间就让邹桦念的脑子一嗡,然而周崇绍平静得仿佛理所当然的口吻,更是使邹桦念的心里就像是被无数幽灵般的恶爪狠狠地揪住那样难受,那样疼……
“我不是这个意思!”邹桦念还没有想通几分钟前明明还轻松愉快的气氛怎么会突然搞成这样,但比起后悔,他必须先立刻做些什么来弥补才对。
就像是急于为了要证明自己的话,邹桦念直接把周崇绍圈到了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搂着,似乎这样做就可以强硬地将周崇绍那些妄自菲薄地念头全都赶走。他低头将鼻子深深地埋在周崇绍松软的黑色头发之中,一边贪婪而眷恋地呼吸,一边含糊地亲吻:“你别这样说……求你了……”
如海啸般深情而热烈的吐露与碰触席卷着周崇绍,他悄悄地反握上邹桦念有些凉的手,轻喊了一句主人。
好巧不巧……他的肚子及时地叫了一声。
周崇绍扭过头看了看邹桦念,又看了看他手里的饼,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
邹桦念拿了蛋饼喂他,他就咬了吃下去,中间偶尔还会舔舔主人的指尖以示感谢。
“好吃吗?”邹桦念问他。
“好吃。”
……
吃饱后,两人收拾了垃圾,一起趴在课桌上。
听着教学楼里渐渐纷扰起来的脚步声,面对着面,笑了。
“主人。”
“嗯?”
“……其实蛋饼我买的两人份的。”
“…………啥?”
10 水瓶
电工技术老师按计划的课程进度讲完后,距离下课还剩五分钟左右,便布置了作业让大家自行讨论和练习。
周崇绍对着手机相册往笔记本上抄之前来不及记完的板书时,细心地发现了邹桦念对题目似乎有些疑惑不解。
“怎么了吗,主人?”周崇绍压低了声音询问道。
“我这部分没想通。”邹桦念在某串计算过程上双划线:“这个方法我也不太懂。”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笔尖点。
“这个是支路电流法,应用的基尔霍夫定律。”
“基尔霍夫……是什么来着……”邹桦念听着这个老师上课时似乎不断提起过的名字,觉得陌生又熟悉,只是完全想不起来这个姓基的外国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就是KCL和KVL。”周崇绍看着邹桦念本子上自信又潇洒的英语简写有些哭笑不得:“您这里写的这个。”
他侧了侧身,举着自己笔记上的定义耐心地给邹桦念解释:“总和为零,标清楚节点、支路和方向,用欧姆定律连立方程式……”
“…正负取决于参考方向,相同取正,反之取负。…”
周崇绍手把手地从标明参考方向开始教,碰到令人头疼的正负问题时还刻意放慢了语速,给邹桦念梳理其中的关窍。
“……这样就能算出来了…不难,就是容易乱。”
整个过程中,邹桦念不经意地皱了好几次眉,最后终于茅塞顿开。他看看周崇绍写得干净又工整,重点和细节都标注得清清楚楚的笔记,再看看自己的鬼画符,不由觉得惭愧:“本子能借我抄一下吗?我有的都漏写了。”
周崇绍了然笑笑,手腕一转:“您拿去。”
就在这时,一个甜美中带了些紧张的声音从隔壁桌传来:“同学,你可以也给我们讲讲吗?”
那姑娘看起来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敢碰了碰周崇绍的手臂:“我和我室友都不太会做。”
紧接着,那姑娘的背后又冒出来好几双眼睛,期待地往周崇绍他们这边看。
周崇绍通过眼神向邹桦念请示,见后者点了头,便拿了笔走过去。
女孩们连忙站起来把最中间的位置让给他,在他开小灶的时候,陆续又有几个人闻到这边的香味也主动地凑了过来。
右手握笔的邹桦念,心情有些复杂地看着周崇绍被六七个女生团团包围起来。他抿了抿唇,把周崇绍的笔记本压在自己的手掌下,随后又低了头开始重新算那道题。
几道题从教室算到值班办公室,无数个方程套来套去,却仍然没有什么进展……
“我是不是哪里没有讲清楚?”周崇绍察觉到后,自动地把问题归结到自己身上:“我可以再讲一遍。”
“不是的,我已经懂了。”邹桦念在减号添上一竖改成加号:“就是未知数太多,算着有点绕。”
他对着不算复杂的电流图和公式一个个检查,然而那些箭头还有符号就像是故意在他眼前捣乱,他的大脑大概已经和他涂掉的草稿一样混乱。
“要不先休息会儿吧,您刚上完课有些累了。”
说话间,周崇绍点开音乐应用,滑了几下挑出一支歌单。
朴实又柔软的吉他乐曲渐进而奏起,一丝一缕地和空气缱绻起来,在整个空间中细细地悠扬着…
一阵风刚好透过窗,淡橘色的窗帘随之鼓动飞扬。和煦的阳光下,晒得人暖洋洋的。
邹桦念忍不住停下笔来,仿佛所有的焦躁和不安都悄然飘散了。他缓了缓心情,仰头喝完手边的矿泉水,然后撑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空瓶子放在桌上,重心不稳,却不偏不倚落到了周崇绍的手里。周崇绍见里边已经空空如也,便问邹桦念要不要再买一瓶。邹桦念眨了眨眼,拦住了他:“不用,我自己去就行。”距离办公室五十米左右就有售货机,出门转个弯就到了。
“您也太宠我了。”周崇绍语气里带着笑意:“放着我不使唤吗?”
愣了半秒,邹桦念就默契地进入角色。他饶有兴致地打趣道:“使唤?我们家小狗还有这功能呢。”
“功能”这个形容也许进了别人的耳朵会觉得带有贬义色彩,然而周崇绍听完后,嘴角心照不宣地扬起了一抹浅笑,他故意凑近邹桦念,继续循序劝诱:
“那主人愿意…多‘开发‘一下吗?”
简直就像是蛊惑人的妖精,明明是露骨而勾魂的话语,却在周崇绍身上显出一丝禁欲的微妙感,邹桦念被他惹得既是心痒又是难耐。不自然的目光如潭水般流转,映入邹桦念眼帘的,却竟是周崇绍悄然无息间变红的耳朵……
……真是纯情。
“要我怎么做?”他开了口,语气懒懒地像只耍赖的猫咪:“你不是很会教人的吗?”
话音刚落,邹桦念就看到惊喜的情绪如星星一般在周崇绍的眼眸中点亮,大概是周崇绍没有想到他会答应得这样爽快。
其实就像是周崇绍愿意耐心地从最基础的定义开始教他做题一
样,
他也希望可以付出同等的心思与热情在周崇绍的身上。
因为也许从播下种子到等待发芽的中间,是一点一点地学会驯养…
“主人…可以命令我吗?”
“命令什么?”
“就比如……”周崇绍看看手里现成的素材:“让我去买水。”
“买水?”邹桦念对这个听上去十分日常与生活化的设定有些好奇,很快地给出了一个答案:“帮我买瓶水?”
有点普普通通。
“嗯…好像还不够。”
邹桦念被调动起了兴趣,忍不住坐直身体。他想了想电影里黑帮老大下达命令时该有的腔调,有意地拉直了语气:
“——去买水。”
从某种程度上状态变得严肃了起来,只是声音略显呆板,听起来似乎还是差了点意思。
“您可以再强势一点,把我想象成您的所有物试试看。”
周崇绍给出了建议。
只是话刚出口,周崇绍突然就意识到自己不知深浅的行为是不是对邹桦念来说太过头了。
他的一己私欲,他的贪得无厌,其实邹桦念没有义务要满足。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对不起,我有点得意忘形了……”
他的主人并不需要为了他而做出任何改变。
忐忑,在音乐停顿与切换间的不安。
沉默如放完的磁带孤独地绕转,时间被无限得拉伸开来……
“废什么话?”
带有掌控意味的嗓音缓而沉,弄得周崇绍的呼吸骤然一滞。
他愣愣地望着邹桦念,如同满身尘土的骑士钦敬着年轻的国王。
他看见被他宠坏的王蹙起了眉,嘴唇轻启,放任地从语气中流露出专横与不满,
“水呢。”
就好像连多一秒钟的耐心都不愿意再恩赐给他。
11 所属
仿佛从未呼吸过一样,从深不见底的海水中被打捞起,起伏的波浪没过胸口,无数细而透明的渔线将他紧紧地缠绕…
指尖已经不自觉地抠扒起没有温度的墙壁,身体却下意识地任由那人用矿泉水隔着布料磨蹭要命的区域,甚至竟忍不住地想要去靠近…
“小狗…”
“你硬了。”
矿泉水的瓶底勾勒着那处的轮廓,既是刺激又是撩拨,就像是故意要点燃他的欲望,伴随着主人言语间的提示,更是让他感到羞耻得无地自容。
刚买的水,还透着冰凉,水蒸气遇冷结成无数的小水珠凝在瓶身上。而身体的炙热似乎正渴求着这份凉意,使得腿间的牛仔材质蹭湿了点点滴滴。
“出门前就有反应了吧。”
“没人看见你吗?”
“没…没有主人。”周崇绍的呼吸加重,他将后脑勺靠向墙,希望借此几乎无用的行为稍稍克制一下自己。
邹桦念却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哦,那摄像头呢?”
“……”周崇绍只记得几分钟前的自己就像是踩着软而空心的棉花,脑海间反复播放着主人冷漠的苛刻的声音,他连掏手机扫二维码时的手指都是颤抖的,哪里还会顾及到什么监控还是摄像头。
“这儿没摄像头。”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周崇绍后背一怔。他仅剩不多的精力迅速地扫了一圈周围,才意识到合拢的窗帘已经吸收了大部分的光线,空间中只留下暧昧而隐秘的暗橘色。
在这?
“这么容易有反应,从早上忍到现在了吧。”
在浴室擦头发的时候,邹桦念瞥到周崇绍拧了几下冷水阀,然后在少了热气的自来水下默默地攥起了拳头。邹桦念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总之并不好受。
“对着我不好意思?”邹桦念很体贴地询问着原因,手上却惩罚似的略微多施了些力。
周崇绍压抑着低吼,感觉自己像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盘问罪过的囚徒,而他的主人仅用一瓶冰水就能让他丢盔弃甲,缴械投降:“不是的主人…我不敢……啊……哈——”
邹桦念听出了周崇绍话里的潜台词是没有自己的允许,他不敢自己解决。这种剥夺权利的特殊规则,邹桦念有读到过相关的科普文章,只要主人乐意,即使是上锁,奴隶也必须忍耐长时间的禁欲。
就算暂且不提这种严格而且折磨人的玩法其中的含义和技巧邹桦念能理解多少,但作为一个生理健康的男性来说,他至少能明白:周崇绍是为了他而忍受痛楚的。
想到这,邹桦念的目光愈发柔和起来,他亲吻周崇绍的脸颊作为补偿,还想再给他驯顺的小狗一些奖励:“那你现在敢吗?”他用温热的手掌代替冰凉的矿泉水温柔地裹住那个部位安抚着,又补充了一句:“我看着你。“
周崇绍愣了愣,这和之前买水的命令很不一样,反而像在……征求他的意见。
有很多所谓圈里的人认为狗的想法是不重要的,害怕和拒绝对狗来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不接受就说明还不够服从,因为底线就是要用来打破的。
周崇绍也有想象过在私人环境以外的地点袒露,但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其实他也没有什么在现实中的经验,说心里不忐忑那是假的。如果只是单纯的命令的话,他会立刻遵从,但主人却给了他选择的余地……
他希望主人玩得尽兴。
氛围很好,也很安全,更重要的是主人说——会一直注视着他。
这些给予他前所未有的放松与安心,以及勇气。不用考虑行为是否大胆或是出格,也不用精疲力尽地关注着周围的每一双眼睛,时刻提心吊胆地反省自己。
他当然愿意将自己全身心地交付给主人,无论是被使用,或是被探索。他只祈祷着他的神明不要鄙弃,然后虔诚地奉献出自己的每一颗细胞,每一滴血液,每一寸皮肤,每一下心跳,每一次呼吸……
“这取决于您,主人。”
“我的一切都是属于您的。”
12 展台
邹桦念一直很喜欢周崇绍的嗓音,就像是开了一瓶波子汽水,混着气泡咕嘟的夏日电台,又像是午夜的风,掠过不夜城的流光溢彩…
周崇绍这段慎重而且带有份量的告白,犹如在用一把温柔的匕首剖析着脆弱的生命,邹桦念仿佛都能看见他在权杖的宝石上缓慢地滴下掌心血液,然后不假思索地献到自己的手边。
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既不是狂喜也非兴奋,而是头脑在极度克制下保持的清晰与冷静,或许还夹杂了一丝受之有愧的沮丧,以及片刻还停留在梦里的自我怀疑。
是自然而然的,却也是颇负压力感的。
他从没有在真正意义上拥有过一条完全属于自己的狗,更荒唐的是这条狗同时也是他钦慕和追逐的对象。
好像一切都回到了聊天记录上最初的那行字,但好像又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你是我的?”邹桦念用手摩挲着周崇绍的下巴,听到自己若有所思的呢喃。
“我是您的。”周崇绍低低地应着,声音比平时还多了几分驯顺与安静。
手指沿着周崇绍的颈线,轻巧地捻起茄克衫上的拉链,距离近到仿佛都能从这个男人身上汲取温度与气息。
以几乎最缓慢的速度将拉链向下拉,静寂的空气中,只剩下连结起的链牙在滑动中,相继分离的声音……
就算再不解风情,邹桦念也知道下一步该是命令周崇绍展示自己赤裸的身体。只是这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他的手在周崇绍胸口与肚脐间的位置抚摸徘徊了许久,周崇绍内里的灰色T恤都要他揉皱了,可不知为何他的喉咙就是迟迟发不出声音。
正在此时,仿佛是默读到了邹桦念的矛盾和犹豫,周崇绍的眼睛抬了起来,似是无声的鼓励和默许。
就好像是一双看不见的手,轻轻地在邹桦念的背后推了一把……
缄默了片刻,邹桦念下意识地用舌头舔了舔虎牙,然后他语气淡漠而悠悠地说道:
”等着我动手呢?”
不算直白的表述却也带着理所当然的口吻。
周崇绍急忙道歉,却觉得这似乎还远远不够。他一边迅速地解开其余各处的扣子和拉链,一边刻意控制着褪下衣服的节奏,如同在拆封一层又一层的礼物包装时,为收件人制造出迭起不断的惊喜感受。
平坦结实的腹部、紧实光洁的胸膛……周崇绍的身体每多展露一分,邹桦念就感觉自己理智的弦就又断了一根。
直到周崇绍深吸一口气,微垂下头不太好意思地拢了拢自己的双腿,邹桦念这才意识到,属于他的潘多拉魔盒,已经在此刻悄然打开了……
没有实际经历过的邹桦念很快就察觉到了这种相处模式的异样:一人穿戴齐整,而另一人却寸丝不挂,仅是在这一件事情上,便无形地映现出两者悬殊的地位差距。
“你现在可比我矮了。”邹桦念随意地踢开周崇绍脱下后整齐摆在自己脚边的球鞋,卷在里面的袜子也随之滚落在地。
“是的,主人。”周崇绍收拢起视线又恭谨地曲了背,他知道邹桦念在两人的身高问题上耿耿于怀,于是又小心地提议道:“我还可以跪下的。”
然而听了周崇绍的话,邹桦念却抿了抿唇并没有很高兴,他眼睛往下一瞟反而还有些恼怒。刚踢鞋的时候,他就看到周崇绍因接触冰凉的瓷砖地板而微蜷起的脚趾,这人现在居然还想再糟蹋自己的膝盖。
“你给我爬到桌子上去。”
周崇绍觉出邹桦念话里隐藏的愠怒,一时却没猜中自己说错哪句话惹到了主人,只能立即以行动来弥补。
对于周崇绍的身高来说,办公室里这张桌子的高度也就是腿一跨的事情,甚至都不需要踮脚就能直接跪上去。他面向邹桦念调整好姿势,就自觉地将双手背到身后。这些基本礼仪对周崇绍来说并不算难,只是这个位置和方式会使他的身体光明正大地暴露于空气之中。
就像是一件在玻璃展台上等待被竞价售卖的华丽玩具,他的买主只要一伸手,就可以随心所欲地赏玩和评价自己的任何一个部位……
他感觉到主人正在打量着他。
从肩膀……到胸口……再是胯部……
“腿再分开点。”
他听从了命令,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小狗。”
主人在唤它。
“你可以开始了。”
13 外套
比起让自己的纾解和舒服,尽可能地延长展示的时间,在视觉上用自己的身体和动作取悦主人的眼睛,才是正确答案。
周崇绍想了想,微抬起下巴,伸出舌头碰了碰自己的指尖,紧接着在指甲根部的凹陷处,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吮吸过去,直到五指沾满了潮湿而晶莹的唾液。
他细细地抚摸锁骨,抬起胸揉捏自己的乳头,打着圈,唇边也不再压抑着低吟,手指所及之处都留下了水渍的痕迹。
邹桦念抱着臂静静地欣赏眼前的男人,眼底眸光如溪水流转。
周崇绍的手渐渐往下,勾了肚脐,却始终只在小腹周围逗留。他抬眸望向邹桦念,看见邹桦念的眼皮向下一点后再缓慢睁开,意思就是允许他继续。
随即周崇绍的手掌才覆上了上兴奋已久的阴茎。
仿佛一只刚睡醒的雄狮在阳光下打哈欠,周崇绍喘息着从喉底发出一声舒服而满足的低吼。
邹桦念的目光锁定在周崇绍圈握捋抹的动作上,他的毛发很整齐,长度也恰到好处,显然是有被修剪和打理过,斜肌的V形曲线伴随着使力和生理收缩而若隐若现,腿及膝盖接触着桌面微微颤抖。
在这样诱人得如甜点般的美景之下,邹桦念逐渐感到烦躁和口渴,他松了松自己的衬衫领子,拧开矿泉水,舌尖微冰的温度让他冷静了一些,却很难克制住心里如藤蔓般疯狂生长的欲望。
他想做点什么。
“呜——“
一滴汗从周崇绍的额边滑落。
邹桦念捏住了周崇绍的乳尖,手指上还留了点矿泉水的冷气传递过去。
看到周崇绍在自己轻微举动下强烈的反应,一种名为真实与掌控的电流仿佛从指尖传来。
“冷吗?”邹桦念问道。
其实周崇绍原本想回答“主人的手不会冷”,却觉得这样显得过于花言巧语,便坦诚地说:“有一点,主人。”
邹桦念手上继续揉捻着,有一搭没一搭地问:“有你冲凉和站地上时候冷吗?”
邹桦念的语气听起来漫不经心,在逗弄下意识快要混沌的周崇绍却瞬间一激灵,明白了主人之前生气的原因。
“我知道错了……主人。”周崇绍缓了缓气息,却不敢停下手上的动作:“下次不会了……”
“有下次就罚跪。”邹桦念冷淡地说。因为渐入佳境,他的命令开始变得流畅起来。虽然惩罚内容听起来不算严苛,但也具有一定的威慑力。
周崇绍有些不太习惯这种来自邹桦念的陌生而低压的气场,他垂眸回应的声音中带了一丝连自己都未觉察的紧张。
只是下一秒周崇绍突然发现自己被裹在了什么温暖的东西里。
邹桦念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松垮地罩在了周崇绍的身上。
“既然冷就动作快点。”
这是一件连帽的加大码开衫,加了绒既柔软又暖和,即使直接贴着皮肤也很舒服。
邹桦念用外套把周崇绍遮得稍微严实了一点,值班室不像宿舍里有空调可以开,时间太长保不准会着凉。
周崇绍还未从主人的关切中回过神来,但身体已经比大脑先作出了反应。
他加快手上的动作,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与粗重,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己的掌心开始有些微微发热。
就像是跑马拉松只剩下最后冲刺的五百米,周崇绍感觉自己好像随时随地就要随着初阳从海平面上涌出,在大口的呼吸间攀上无边的云端。
意料之外地,一阵仓促的铃声与震动提醒不合时宜地打断了他。
邹桦念一愣,连忙掏出手机,准备往角落走。
看清了来电显示后,却停下脚步,笑了。
他转回身让周崇绍看到自己按下免提键,然后把手机横过来拿。
"喂?蜻蜓。”
“喂,阿念,你在干嘛呢?”
“我在……”邹桦念故意顿了顿,眼里含着笑意打量着不知所措的周崇绍。
“和男神值班呢。”
14 笔尖
“喔哟。”蜻蜓把手机换了个耳朵听:“你那不是值班,是公费谈恋爱吧。”
众所周知,泽大的值班工作可是泽大学子争相抢夺的香饽饽。
除了学校会优先照顾家境状况不算太好的学生之外,剩下的名额几乎会被各学院干部或是GPA排名前10%的精英们占有。
毕竟比起去星克巴或是优库衣搬砖,在泽大值班的时候还可以做自己的事情,外加上学校每个月还会发一笔补贴作为勤工俭学的奖励。虽然钱不算太多,但也够生活费似乎永远在告急的大学生们打个牙祭了。
邹桦念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了一支笔,一时兴起正在周崇绍的乳头上方几厘米处画尖尖的小耳朵。
“你不会在和男神搞什么事情吧?“
听到蜻蜓的话忍不住手一抖。
“……哪……哪有。“邹桦念含糊着否决,一个没注意拿笔尖戳痛了周崇绍。
那种脆弱又敏感的地方可经不住邹桦念这么折腾,周崇绍皱着鼻子连眉毛都快拧在一起了,却硬是牙咬着下唇没发出声音来。
邹桦念既是心疼又是自责,他一边慌张地小力道揉抚着微红的伤处,一边无声地用嘴形和周崇绍道歉,同时还要留着精力想办法糊弄蜻蜓,一时间手忙脚乱的,心里已经飞过一万只麻雀想把这只恶劣的蜻蜓叼走。
周崇绍虽然身上疼,思路还是清晰。他抬了手准备接过自家小祖宗的手机,想着得赶紧拿远一点,以免自己处在悬崖边儿上颤颤巍巍的,一个不小心跌落可就露了馅。
然而邹桦念不知是因为焦急还是什么,手里紧紧攥着手机也不肯放。周崇绍用眼神向他示意,他也像是没有看到。
心急如焚的周崇绍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快极了,仿佛皮肤上都焦灼着炙热,好像只要再多加一点轻微的火星自己就要擦抢走火,迅速地融化成桌上的一摊水。
那些羞人的声音就遏在喉咙口,只能依赖所剩的理智与克制力将其死死地堵住。
然而就在这时,一丝微不可察的喘气声从扬声器里冒了出来……
邹桦念和周崇绍同时一愣。
周崇绍朝邹桦念摇了摇头后,顺便拿走了手机。
下一秒,公费恋爱二人组反应了过来。
二人彼此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下眼神,随之会心一笑。
天助阿念,扳回一分。
明明自己也是始作俑者的阿念,幸灾乐祸地乘胜追击,故意疑惑地朝电话里喊:“狄秋茜,你那什么动静?在干嘛呢?”
“和蚂蚁在一起吗?“周崇绍的嗓子里还带着隐忍过后的性感与沙哑,居然也难得凑过来添了把火。
马克思说过在相对静止中包含着绝对运动,而尴尬的主体大概也会在沉默的局面下交换场地。
于是这次换成了蜻蜓在天空中迷惘地盘旋……
“……啊哈哈……今……今天的……天气可真不错啊阿念!”
“这么好的天气最适合吃火锅了我们晚上一起吃火锅吧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你等……“
“我一会儿给你发地址我和你说咱学校附近的这家店可好吃了你一定要试试不吃你可要后悔的我会把白水碳酸太子他们都叫上的你和男神一定要来啊拜拜我先挂了——“
蜻蜓没有给邹桦念任何插话的机会,就匆匆地挂断了。
在孤独的忙音声中,两个大男孩终于忍不住笑了。周崇绍看着邹桦念得逞后流露出的得意而满足的笑容,不知不觉间,笑意也浮上了嘴角。
“想射吗?“邹桦念的心情明显不错,重新拿起了笔,在周崇绍身上笔画往上一翘勾出一条尾巴。
周崇绍半仰着头,脸上依旧留着浅笑:“想的,求主人。“
“我画完就可以了。”
“谢谢主人。”周崇绍顿了顿,“可以问您画了什么吗?”
“嗯……”邹桦念咬着笔尖,似乎在考虑下一笔。
“狗。”
15 帅哥
一只灰褐色的小土狗摇着尾巴,正用犬牙咔嚓咔嚓地嚼着倒在草地上的狗粮。
邹桦念蹲在旁边观察它,感觉这只小狗和他画在周崇绍身上的那只居然莫名得有点像。
已经是接近黄昏时分,周崇绍被导师临时叫去旁听研究生的例行会议,原本周崇绍是打算问问看能不能多加个人一起,不过那种充满了学术气息的报告氛围,对邹桦念来说想想就头疼,万一他听困了一不小心冲导师翻白眼,那还不是弄巧成拙,给他家的完美男神丢人丢到西伯利亚去。
唉,果然还是逗逗猫,喂喂狗更适合他。
邹桦念蹲久了有点累,也不管傍晚时分沁在草叶和泥土间的露水,就直接盘腿坐下了。兜里的手机隔着他的牛仔裤有点紧得突兀,顺手便拿出来摁了下指纹。
点亮的屏幕光微映上了邹桦念的脸庞。他看看时间,估算着应该差不多快散会了。蜻蜓已经把晚上吃饭的地点发到他手机上了,一会儿和周崇绍溜达过去大概也就二十分钟。
也不知道周崇绍喜不喜欢吃火锅……
邹桦念拿了节短树枝把散乱的狗粮聚拢一点,一边拨一边还不明所以地喃喃自语:“下次给你带点火锅味的狗粮试试好了……”
于是当周崇绍和几位研究生一起走出教学楼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幅人与狗对话的奇怪景象。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不过毕竟泽大是自由而开放的高等学府,大学生有点天马行空的行为和举动也挺正常的。
其中几个戴着眼镜穿着格子衫的工科男,看见了也什么反应,双肩包背了重到能压死人的板砖电脑,蹬了自行车就直接没了影。
而小土狗吃饱后,奶吠了一声,一样跑开了。
最后在路灯下只剩下三个人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手里还握着树枝的邹桦念,坐在草坪上抬头和那个多出来的第三个人对视了一会儿,不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那人穿了一件深色风衣外套,五官轮廓深邃,黑细边眼镜映出眸中的光芒隐晦难明,周身散发出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严肃气场,让邹桦念下意识地感到有些排斥。
只听那人缓缓开口,声音低哑而傲慢。
着重和反问的语调就像是闯入尊严领地的故意挑衅:“你就是邹桦念?”
邹桦念皱眉,以一种仿佛雄性动物与身俱来的本能,眼神冷漠地回应对方质疑而挑剔的打量。如果目光具有能量的话,二人大概已经隔空擦出了闪烁的淡蓝色电花。
然而那人却毫不退缩,反而变本加厉,发表了他的宣战之意:
“就你?”
”你们不合适。”
……
“你可闭嘴吧呆子爷!”蜻蜓愤愤地把一次性餐具和湿巾丢到太子的位置上:“人家英俊可爱天生一对,哪轮得到你这呆子来反对?”
常骀背对着蜻蜓把自己的风衣外套挂好,似乎完全不在意她的话。
“……呆子?”虽然周崇绍后来给邹桦念解释了太子就是他们同专业的研究生学长,但即便如此,邹桦念对常骀的第一印象就不怎么样。
邹桦念的右手边坐着一个男生正在打游戏,加大码的黑色卫衣上印着“Coca-Cola”的logo。
甚至不用猜就可以大概断定是网络上那个大大咧咧的碳酸了。
碳酸听到邹桦念的疑惑,小声地笑着给他解释,就好像是和阿念已经相处到了可以互享秘密的地步:“他名字里的‘骀’是多音字,可以念tai也可以念dai。蜻蜓就喜欢拿这刺激他,她……”
“谭苏岸,这歌不好听,换一首。”
碳酸这边还没和阿念交流完八卦,那边就被白水打断了。
邹桦念这才发现两人正共用着同一根耳机线在听歌。
“他嫌我话多了哈哈哈。”然而碳酸却开了话匣子忍不住继续吐槽:“他和狄秋茜,一个水水一个火火,水火不容的。”
“你换不换歌?”
“换换换,少爷,这就换。”碳酸恋恋不舍地结束了话题,这才刷开应用切换歌曲。
邹桦念扬了扬眉,看着二人的相处模式有些哭笑不得,随手拿起周崇绍给他倒的柠檬水喝。
“虫少有想法和我们3P吗?“
“咳——咳咳……咳!!”阿念的柠檬水刚喝了一口,就又被白水一句话噎在喉咙口。
阿念连忙转睛偷看周崇绍的反应,却发现他听完后竟没表现出什么情绪,只是抽了几张纸巾给自己,顺带一系列地拍背、顺气。
这么一对比,阿念反倒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度。毕竟太子的一刀还没拔出来,他居然又被白水捅了一剑。
瞥了一眼桌对面正冷冷看戏的太子以及另一边的蜻蜓和蚂蚁,阿念只得强装镇定:“碳酸之前不是说过拒绝3P吗?”
“哦,这件事我改主意了。”碳酸放下手机,轻描淡写地再次抛出一颗炸弹。
”哈?”
“周崇绍我可以。”
16 主权
“我也可以!……”蜻蜓莫名有些兴奋,居然也跟着小声起哄。
然而蚂蚁抬眸幽幽地望了她一眼,蜻蜓随即就噤了声。
阿念环视了一圈桌上对周崇绍垂涎三尺又虎视眈眈的眼神,不免打了个哆嗦,从尾椎升起一阵寒意。还未从震惊中走出来的邹桦念侧头用只能两人能听清的音量对周崇绍嘀咕:“……大哥,你这么抢手的吗?”
本以为周崇绍多少会安慰或是照顾一下他作为主人家不安的心情。
谁知下一秒,阿念却听见对方噗嗤一声地笑了。
只见周崇绍的唇边悄悄地展露起一抹温柔却不失戏谑的笑意:“您才知道吗?”
“……”
火锅很快就沸腾了,白雾升腾起来的时候,大家将各式菜品纷纷下锅。
白水一边拌着豆豉和芝麻酱,似乎还没有准备放过周崇绍。
他拿筷子尖蘸了一口尝了尝味道,就像是朋友间聊天一样随意:“虫少如果有兴趣,我和碳酸可以两个人一起跪你。”
被轰炸了太多次基地的阿念,只觉得自己今天被折腾得有些耳鸣,已经疲惫到无力反驳,只能先涮点吊龙来回血。
“你们要是想双调可以找我啊?”卷了衬衫袖子吃火锅的太子,画风正经得不像是同龄人。
“算了吧学长,我和白水都是有品位的人。”
“虫少和我们才是一路人。”
“别说一路人,我们三个大帅哥只要走在路上,那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啊。”
饮料夫夫一搭一和像是在讲相声。
蚂蚁筷子刚夹起一口粉条却忍不住停下来吐槽:“搞什么,小虎队吗?”
“不…我们是——S·M·Boys。”
听着他们不着边际的讨论,阿念心情乱糟糟地用小勺鼓捣着点心碗,他原本最喜欢吃冰粉,现在却有些没有胃口。
一个恍神,把红糖水弄得手指都沾上了。
阿念心里暗叹一声,放下勺子,正准备翘着兰花指把湿巾包装撕开。
“主人。”
几乎桌上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后背一怔。
蜻蜓的鸭血还没划开,太子下的毛肚才烫熟,白水正捞起几片羊肉,碳酸的鱼丸差点滋他一脸汤汁……
周崇绍低唤的声音并不算响,却像是突然给这间包房里吵闹的背景音按下了暂停键。
邹桦念还未有意识到这声呼唤背后蕴含的意义,指尖被温暖的口腔与舌头包裹的覆满感,就如涌入一股温泉一般充盈着每一条触感神经。
围观群众纷纷放下筷子。
“哦呦——”
“啧——“
仿佛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脸上,邹桦念被周围人的起哄弄得有些慌乱:“喂……他们都看着呢。”
周崇绍却难得没有理会邹桦念的抗拒,安之若素地吮吻掉他手指上的糖汁,用舌尖细细地舔舐。
“没事,他就是想让我们都看着。”碳酸咬着吸管,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把可乐吹得咕噜咕噜响。
“让你们别欺负阿念,看男神都生气了吧。”蜻蜓双手托着腮,看向二人的眼睛仿佛自带粉色泡泡滤镜,再扭头看一眼自己身边仿佛事不关己的蚂蚁,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你还吃呢!你看看人家!!”
搞得蚂蚁好不容易夹起的粉条又被蜻蜓拍得重新掉进了碗里。
邹桦念的手是收回也不是,不收回也不是,只等周崇绍拆了湿巾给自己擦干净后,才终于放过了他。
而目睹完全程的太子放下筷子,只环了臂挑着眼闷哼了一声。
火锅局的氛围渐渐地重新热闹而融洽起来,大家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大学生活的事情。
只是彼此之间心照不宣,都默契地绕开了关于周崇绍的话题。
周崇绍用漏勺给邹桦念盛茼蒿和香菇胡萝卜。
“你就拿我当兔子养。”邹桦念不满地抱怨道。
周崇绍又给邹桦念碗里加了几片煮得粉嫩的牛肉,接了一句好似没头没尾的话:“嗯。我没有听兔子的话。”
于是邹桦念心安理得地夹起那片雪花牛肉,愉快地嚼了嚼。
“回去罚你。”
“哎。”
17 划痕
散了局的月色下,蚂蚁骑车载着蜻蜓。
蜻蜓看向蚂蚁的后背,虽然不算宽厚却让人感到安心。她无所顾忌地摸上少年的腰,感受在掌间的触碰下因运动而起伏的肌肉,就像是把吃豆腐当作了饭余甜点那样美味。
然而对方似乎没什么反应,眼睛依旧专心地看路控制着车把方向。蜻蜓调皮的手指不满意就这样被冷淡,于是又忍不住试探性地戳了戳。
“主人。”
完全没有恶作剧时被抓到把柄的惊慌,反而像是触发了某种开关,蜻蜓的语气里都带着任性随着风在空中飞扬:“嗯?听着呢。”
对方呼了口气,似带着无奈却又不得不偏爱,随后坦然地问道:“主人喜欢周崇绍吗?”
正捏着侧边纽扣摩挲花纹的动作一顿,蜻蜓心中不免讶异。
“你吃醋了宝贝儿?”问出口的疑问句听起来反而像是肯定句。
“嗯。”
蚂蚁竟意外地诚实,情绪淡得似有若无,却如星点般恍然让人心动。
“我可以有吃醋的权利吗,主人。”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蜻蜓愣愣地望向蚂蚁的手腕。
只是那里被衣服遮挡了视线,什么也看不见。
然而即便如此,那些淡红色的印记透过了衣料,已然嵌进了她的脑海里。
那是只属于她的印记。
“嗯,我想想……”
蜻蜓将手搂得更紧了一些。
“可以喔。”
……
蚂蚁将蜻蜓送到后,自己也回了寝室。
水从拧开的龙头里哗哗地流动下来。
他对着镜子,一边回忆着女孩说的话,一边安静地在牙刷上挤上牙膏…
丝丝缕缕的暖意在心间蔓延开来。
与此同时,楼上的另外一对,也正沉浸在温水似的氛围里。
“您看那条散鞭看了快半个小时了,要不直接试试?”
“……不了吧。”邹桦念心虚地把东西揣进卫衣的袋鼠兜里,暗暗地腹诽蜻蜓给他什么不好,非给了条鞭子,还平白说是什么编外人员井老板送的,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蜻蜓纯粹瞎编蒙他的。
“小井哥也是好意。“
“洗你的衣服吧。”邹桦念笑着忍不住推了一下周崇绍的肩膀:“一口一个小井哥,叫得还挺亲切。”
周崇绍也笑笑,低头把浸在水盆里的衬衣上了肥皂,仔细地搓揉起来,泡沫围绕着修长的手指在水中飘舞:“这不是您的衣服吗?”
“呦~”邹桦念环起双臂,斜斜地倚了墙,视线锁着周崇绍反问道:“吃顿饭学会造反了。这谁弄脏的?”
回想起在值班室的一番缱绻,周崇绍用舌尖轻轻舔了舔上唇。
下午邹桦念画画时想挽袖子,手上却碰到了墨水渍。
他能够卷出整齐而且均匀的衬衫折角,却无法控制颤抖用沾染了自己气息的手指去触摸主人的袖口。
“又是谁在吃火锅的时候只知道给我夹胡萝卜?”
邹桦念一板一眼地倒着豆子数落周崇绍的过失。
然而不知为何,周崇绍一时间突然就说不出什么讨巧的话了,他用手背碰了碰鼻子,然后继续无声而重复地磨搓着衣服的同一块位置。
终于觉察到不对劲的邹桦念歪了脑袋观察周崇绍,才发现他的头已经放得极低,眼睛也不自然地眨动,双眉间分明是掩盖不住的倦意。
想了想周崇绍这一天下来的忙碌,外加上还要陪自己胡闹,为自己着想,邹桦念忽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你睡觉吧,我自己洗。”
周崇绍不解邹桦念突然的转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没有放手把衣服给他:“怎么了?”
在行动上暗里被拒绝了的邹桦念有些烦躁,他皱了皱眉:“给我吧。”随之也没有再管其他就把手摁到了衣服上。
嘶。
邹桦念还未有所动作,就听到周崇绍倒吸一口气,只见周崇绍收回的手上赫然留下了一条浅粉色的划痕,甚至已经有些凸起。
像是想起了什么,邹桦念急忙把衣服翻过来看,果然,衬衫的袖口上镶了一枚独特的菱形金属钮扣。
邹桦念为自己的莽撞感到懊恼不已:“对不起,我忘了,还疼吗?”
“不疼。”周崇绍安慰他,然而邹桦念却像是不信周崇绍的话,反复地察看那条印子,表情里依旧满是自责。
“没关系的,我…………”
周崇绍说到一半,明显顿了顿,像是在迟疑些什么。
邹桦念看向他,几秒钟后,他紧蹙的眉头渐渐地舒展开,似乎是想通了。
仿佛某种感应,邹桦念潜意识里隐隐感觉周崇绍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似的松了一口气。
即使是过了很久之后,邹桦念仍然能想起那时他的男神坦率又诚恳的声音:
“真的没关系,我……很喜欢。”
18 情话
“你恋痛吗?”
周崇绍的眉心一跳,有些意外邹桦念会这样问。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背,那里的印子已渐渐隐去。
周崇绍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就把洗干净的衣服在阳台上挂好,随即进了房间里面。
邹桦念正盘着腿坐在床上,像是很无聊地有一搭没一搭地用那条鞭子敲着床沿。见周崇绍走过来,便拍了拍自己左手边空出来的位置。
“您这算是暗示吗?”
不大的同一张床上,两个人的距离近得暧昧。
周崇绍凑得更近了一些,鼻尖几乎要贴到邹桦念的耳垂,双唇轻启,气息如绵风一般绕过邹桦念的脸侧:“……我不太恋痛,但我迷恋您。”
男神明目张胆的撩拨,引得邹桦念的呼吸声微微一滞。
安静了几秒过后,邹桦念像是猛地醒了一样,一个侧身用手肘勾搂住周崇绍的后脖颈,瞬间就将人圈禁入自己的领地。
鞭子换手,右手搂人,左手持鞭。
一边用鞭柄轻佻地摩蹭着周崇绍的下巴,一边不露声色地在语言上调戏:
“你说情话的时候倒是不困了。”
周崇绍如黑曜般的眼睛往上望,湿漉漉的,让邹桦念忍不住想到宿舍外面摇着尾巴等开饭的小狗。
“可我怎么能对主人说情话呢?”
说完,周崇绍低下头,缓缓张开口,不紧不慢地用贝齿轻咬住了鞭柄。肢体语言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驯从。
邹桦念捏捏周崇绍的后颈,周崇绍便随着他的力道微微仰首。那含在唇间的鞭子亦是引着邹桦念的手向上移动着……仿佛许多根的羽毛在心里的某处挠痒。
“把牙齿松开,小狗。”
邹桦念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严厉,周崇绍虽是恋恋不舍,却依然听话地照做了。
口中的鞭子刚被抽走,周崇绍的下巴就被手指箍住,邹桦念的拇指按压在他的嘴唇上,甚至能感受到指纹摩挲的质感,指尖有意无意的暗劲。
鞭子被丢到床的角落处。
“我想吻你。”
下一秒,邹桦念上半身的重量几乎全部压到了周崇绍的身上。他两手抓撑着床后的白色墙壁,周崇绍就这样被他固定在双臂之间。
周崇绍一边迎合着邹桦念的吻,一边伸手轻轻地握住他的手腕。
仿佛是一时的冲动,又仿佛是积攒忍耐了许久以后的情切。唇齿的相触,即是试探,又是占有。
不知为何,在被荷尔蒙缠绕下的愉悦中,周崇绍隐约地觉得今晚的邹桦念哪里有些不一样。
邹桦念的目光幽邃而浓烈,仿佛通过视线就能他揉碎。
直至邹桦念拥搂着周崇绍的肩膀,久久地不发一语。
周崇绍才终于忍不住探问:“主人?”
空气继续沉默了一会儿,幽幽的,邹桦念的言语里竟是透了些不愿承认的不自在。
“你这么受欢迎,让我很不安啊。”
————
【以下是凑字数满1000才能发表的文字,不用管我】
【不知道怎么凑】
【就让阿念和虫少给大家表演一个过年好吧】
阿念:在新的一年里
虫少:祝大家一帆风顺、双喜临门、三阳开泰、四季平安…
【字数好像满了】
19 储蓄
“唉,我怎么觉得自从见了你家男神以后,蚂蚁有点患得患失的。”
麦劳当的靠窗位子,蜻蜓捻起一根薯条蘸了蘸番茄酱,咬了一口叼在嘴里:“周崇绍是妖精吗?”
蜻蜓望着窗外等了半天没听到回应,扭头一看,发现邹桦念正奋笔疾书地写着些什么,不免有些无语:“我说阿念,你怎么突然这么爱学习了?”
“呸,我一直都很喜欢学习的好吗。”即使不停下笔,邹桦念也可以和蜻蜓小学生拌嘴一百八十回:“蚂蚁怎么啦?”
“我觉得他是吃醋了。啧,哄不好的那种。”
“我男人他吃什么醋啊,他看上我了?”
“我呸。”说完,蜻蜓还故作妩媚地撩了撩头发:“我们蚂蚁可是直的,钢铁直。”
“异性恋了不起噢。”邹桦念没眼看蜻蜓那快泛滥出来的小得意,搞得他题都有点做不下去。正想抓点什么东西吃,却发现托盘里已经被风卷残云,只剩杯孤零零的可乐了。
邹桦念叹了口气,摸出手机搜点餐的小程序,无奈道:“也不知道给我留点。”
“我就说你点少了。”蜻蜓完全没有要反省的自觉,甚至还追加了订单:“我还想吃鸡块和蛋筒。”
“月底了少奶奶,没钱了,我都要刷吱呗了。”
“你找蚂蚁要,他还欠我二十呢。”
然而当阿念下了单,屏幕跳出包含余额的支付界面时,二人纷纷愣住了。
“阿念你变了。”蜻蜓最先反应过来:“果然有钱了,人就会变冷漠。”
“这不是我的钱……吧……”然而邹桦念盯着那串匪夷所思的数字,自己也不敢确定了。
他的爹妈可是“儿子要穷养”的忠实信奉者,即使他家昨天就土地拆迁了,他也坚信他的卡里今天不会多出一分钱。
“出bug了?”他拍了拍手机,把应用关掉重启,又刷新了几次,然而那行数字还是没有变化。
“难道是你无意间偷了银行?”蜻蜓恍然大悟:“啊——我知道了,是不是惊地魔盗队?我看过这集!”
“……”邹桦念彻底地无视了蜻蜓这段对超自然现象毫无依据的推理,而是采取了一种更为靠谱的方式——查记录。
当看到账单记录最上边明晃晃地显示了“周*绍”这毫无灵魂的打码时,邹桦念验证了自己心里的猜测。
趁着蜻蜓排队拿冰激凌的间隙,邹桦念拨了电话打过去,一接通便用调戏的口吻问道:“你中彩票了小帅哥?”
周崇绍当然心知肚明邹桦念指的是什么:“是我的生活费。”
“这么多?”
“三个月的。”
“都给我?”
“给您保管。”
“你是把我当存钱罐了吧……”
“……您这么说就很不浪漫了。”
“你这是严重缺乏大学生网络财产安全保护意识的表现。”邹桦念像个啰嗦的小老头一样:“老师上安全教育的时候你有认真听讲,积极举手发言吗?”
“……那您还我吧。”
“不要。”
20 点菜
“阿姨,要糖醋排骨,番茄炒蛋,玉米,还有青菜。”排队的时候邹桦念就在后边往前张望着窗口里的菜式,等轮到他时,就可以一股脑地选好了。
接过餐盘,邹桦念把卡放在机器上“嘀”一声扣了费,然而屏幕上突然跳出的过于充裕的余额却提醒了他些什么。
下意识地侧了侧头用余光去探那人,果然,对方的眼睛已经望了过来。虽然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但像是正在耐心地等待着什么。
“那个,我们还要一份。”邹桦念莫名有点心虚,用手指了指周崇绍,想解释些什么,却反而显得此地无银:“我请他。”
既然周崇绍连生活费都上缴了,那么把人照顾好的责任自然地就落到了邹桦念的身上。
但是帮周崇绍点菜,简直是比给自己点还要更伤脑筋。
视线重新扫了一圈……嗯,土豆烧肉只有土豆没有肉,炸排条太油腻不健康,糖醋排骨会不会太甜了,炒花菜看起来辣椒又很多……
……周崇绍这种神仙难道不是喝花瓣上的露珠长大的吗?
邹桦念仿佛都已经在脑海中想象出周崇绍长着一双蝴蝶翅膀认真地在花丛间采集着露珠的神情,直到排在后边的人终于忍不住催促了一声。
"同学,能不能稍微快一点?"
邹桦念这才大梦初醒,连忙转头向后面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周崇绍见状,抿唇隐掉嘴边忍不住的笑意,凑近了小声地给邹桦念建议:"要不和您一样?"
两份一模一样的晚饭放在桌子上,邹桦念一边是庆幸一边是遗憾。
"本来还可以换着吃。"他的语气里略显郁闷,感觉像是错过了一个亿。
周崇绍分筷子给他:"以后还有机会。"
"你们俩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了吗,连饭都要吃情侣的。"蜻蜓挖了一口双皮奶,开始后悔自己在路上碰到两人时说要一起吃饭的决定。搞得自己现在好像一只电灯泡,在这里闪闪发亮。
"他选的。"
周崇绍隐约从邹桦念的语气中读出一丝埋怨,手持的筷子顿了一顿。
他踌躇了片刻,虽然才吃了一块番茄,却识相地把筷子放下了。
敏感如蜻蜓,作为男神的头号粉丝,她警报的红灯敏捷而迅速地在脑袋上方亮了起来,一边转还一边发出响声,导致她忍不住在桌子下用脚狂踢只顾着自己埋头吃饭的邹桦念。
"干嘛?"邹桦念疑惑地看向蜻蜓。
得。他的反射弧还没完成通路呢。蜻蜓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邹桦念见蜻蜓不说话,蹙着眉又注意到了周崇绍几乎没动的饭菜。
"怎么不吃?"
空气安静了两秒。
“您……没生气吗?”周崇绍试探性地提问。
邹桦念迟钝的小脑袋冒出一个问号:“生什么气?”
很好,空气又安静了两秒。
蜻蜓脑袋上的警报红灯瞬间暗了下去,改成一面晃动的小白旗表示自己缴械投降。
"阿念,你很没有主人的自觉。"蜻蜓忍不住吐槽。
“公共场合你小声一点。”
蜻蜓叼着勺子一副轻松坦然的样子:“这有什么的,我们不就是在讨论你养的小狗吗?”
一句话同时让桌上的另外两个人害羞了。
邹桦念短促地咳了两声。周崇绍低头,手掐着大腿侧边,耳朵透出了淡粉色。
虽然他们彼此之间都心知肚明,但在食堂这种人头攒动的地方心领神会地打哑谜,暗戳戳的感觉简直不亚于偷情。
"作为主人呢,随时关注小狗的情绪是非常基本的。"
"虽然适当的欺负和教育也有助于感情的培养,但在小狗心情低落时一定要及时地进行安抚。"
"那……那要怎么安抚呢……"邹桦念还没完全适应这样的对话方式,磕磕巴巴地像个青春期不熟练的小男生。
听到邹桦念的问题,周崇绍略紧张地吞咽了一下,手指也掐得更紧了一些。
"比如夸奖或是触碰之类的。"
"像这样?"
邹桦念用手背蹭了蹭周崇绍的下颔,手指随意地揉捏他颈部的肌肤。周崇绍微微昂首,邹桦念转而勾勒他的喉结……
"舒服吗小狗?"念到最后两个字时,邹桦念只是动了嘴,而没有发出声音。
后一秒,如一缕微风般的气音便轻飘飘地送到了邹桦念的耳边,掺着些许的迷恋和愉悦。
"谢谢主人。"
21 九宫
吃完饭,两人晃悠晃悠地准备回宿舍。邹桦念手插着裤兜,踢着一粒小石子,一踢,又一踢。风吹过树叶,留下细碎的哗啦声以及满地光影的斑驳。
周崇绍跟在邹桦念身侧一步远的地方,默默地观察着他,随后忽而想起些什么:"周末有安排吗?"
"就呆在宿舍呗。"邹桦念不走心地回答道,"或者吃了饭下午去看个电影什么的……"
周崇绍视线顿了顿,不动声色地提醒道:"这礼拜有数学网测。"
"啊我差点忘了!"小石子被邹桦念一脚踢开,语气里带了些懊恼。他站停在原地看向周崇绍:"你和我一起做呗,咱连语音。"
数学网测相当于是每个单元的小考,题库随机三十道选择题在网上作答。虽然不难,但由于期终会将小考成绩算入总评中,因此大家还是会认真对待。
以前邹桦念碰到不会的都是翻书或是上网搜,现在有了周崇绍这尊大神,那还不得紧紧抱着他的大腿。
"来我家做吗?"周崇绍喉结动了动,鼓起勇气开口邀请,随后像是担心邹桦念不肯去,又接着补了一句:"我自己的房子,很近。"
好吧,确实很近。
看了看手机上导航指的终点,再抬头看了看自己所处的高档公寓楼的门牌号。
邹桦念背着电脑,按照周崇绍给的地址,从学校坐了两站地铁就到了。
找了找,玻璃大门旁有呼叫门铃,正准备按号码时,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周崇绍特意下了楼来接他。
公寓电梯厅内的装潢以暖橘色为主,简约而不失设计感。
"这里真不错。"邹桦念不经感叹。
周崇绍知道邹桦念想说什么,解释道:"我在这里念高中。以前下课晚,我爸妈工作又忙,就给我买了套小房子在附近。"
"那你吃饭怎么办?"
"学校有一日三餐,偶尔我也买点面包或者煮点面什么的。"
周崇绍唤醒拨码盘,按了几个数字。他没有用手遮掩,还特地侧了侧身让邹桦念看得更清楚一些——946927。
常用九宫格打字的邹桦念意识到那是二人名字的缩写,一时有些讶异,却竟也有些意料之中。
门锁咔哒一声打开了。
阳光恰巧透过窗照射进来。房间不大,东西也不多,但收拾得很干净。
周崇绍从玄关柜里取出拖鞋,放在邹桦念面前的地板上。
看着周崇绍弯下腰,某种心理作祟忽然让邹桦念心生一痒。
"帮我换。"
周崇绍怔了怔,但顺着向下的力道便直接屈了腿,帮邹桦念解开鞋带。随后让邹桦念的脚踩在自己的大腿上。
气氛变得旖旎而微妙,仿佛嫩绿色的树枝冒芽生长,攀附着越过墙头,绽出樱色的花瓣。
脚在对方腿间的那处停留了片刻。
几乎是不着力地轻轻碾压。
像是在宣告领地,或只是“好心”提醒。
喉结滑动,周崇绍感受到一团火焰仿佛要从小腹灼至干涩的喉咙。
“想什么呢,”邹桦念笑笑,踢了踢周崇绍的膝盖。
“做题了。”
22 掌掴
计时器上的数字一分一秒地流逝。
邹桦念在草稿纸上算出最后一道题的答案。
其实也不能说是答案,只是恰好有选项和他的结果一样。
鼠标往上翻一翻,还有一道选不出来。
唉,明明有四个选择,却偏偏一个都对不上。
这边邹桦念还在苦思冥想,那边周崇绍已经慢悠悠地检查了两遍,就差按提交键了。
因为是随机的题,也没法对答案。真是伤脑筋。
“这题你做到了吗,曲线过点求切线?”邹桦念瘫在椅背上,一支笔在电脑屏幕上点啊点,喃喃自语:“怎么就算不对呢……”
“告诉您答案有奖励吗?”
“没有。”被题目打击得有些心情不佳的邹桦念没好气地说。
“那我不会做。“没有达到目的的周崇绍笑了笑,把才拿来看的草稿推回去,佯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邹桦念一股脑坐直,却才发作了不到一秒,就又瘫了回去。
他落入有些沮丧的状态,认命地划着触控板:”……那我瞎选一个好了…“
周崇绍愣了愣,以看似玩笑的口吻轻松地说道:“我这样有点放肆了吧。”
“谁管你放不放……”说话间,邹桦念点着屏幕的笔突然一顿,随即他便没心思再和周崇绍多掰扯:“你别吵啊,我好像有思路了。”
周崇绍立马就不吭声了,只挪了椅子凑近一点,趴在桌子上安静地侧着头看屏幕。
邹桦念排除掉两个选项,准备用剩余的答案再反推一次。
划掉相抵的未知数,再根据方程式取随机数画图。最后和题干的曲线进行对比,总算是算出了答案。瞥了一眼计时器剩下的时间,邹桦念的手指都有些不稳。
果然选完后没过几秒,屏幕就跳出了“计时结束,自动交卷”的窗口提示。
松了一口气。明明只是做个网测题,邹桦念却觉得自己好像做出了生死时速的感觉。
而某尊大佛在旁边,不给抱大腿,还要说风凉话。
啧。
邹桦念忽而忍不住抬手打周崇绍一下。
可谁知对方竟是躲开了,让他打了个空。
原本就烦躁的脸上似是又添了几分愠恼:“敢躲?”
周崇绍意识到自己无意间的反应,突然怔住,手臂倚着书桌边沿一动不动。
紧接着,他的眼神竟开始变得有些复杂,似是讶异,又像是读懂了主人的情绪。原本放松的神情,渐渐如冰川般凝重起来。
“不敢。”他轻而缓地说出这两个字,低下头将自己的身体往回送。
“什么不敢?”这次邹桦念轻而易举地就接触到了周崇绍的皮肤。
他的手指在周崇绍的脸颊至下巴处摩梭着,将对方的下唇捏在自己的拇指与食指之间拨弄。
“小狗不敢躲。”周崇绍一张口,便能感受到主人指尖若即若离的力道。
“那我想打你也是应该的,对吗?”
主人对他通常是调戏或是羞辱,还从未有真正下手打过他。
周崇绍明知及时给出肯定的回答才是正确的,却忍不住发问:“主人…为什么想打我?”
“就因为我没和主人说答案…”
“吗”字还没说完,连邹桦念都没有想到自己的手在周崇绍如同质问的语气下,会这么快。
周崇绍的脸偏到另一边,沉默了许久都没有反应。
在刚才冲动的情绪和氛围渲染后,此刻只残留下了戛然而止的难堪和低落。
邹桦念心里也暗自吃了一惊,蜷起手指,似乎还能体会到掌间隐隐的余温。
打……疼他了吗。
正在他踌躇是应该继续扮演恶主挑刺,还是应该立即暂停进行安抚的时候,
一句压低的感谢里带着如雾般的茫然与疲惫:“谢谢主人……”
周崇绍垂下眼帘。
“我知道错了。”
23 前奏
邹桦念是故意的,但这行为并不是出于本心。他单纯地以为这只是戏,或是情趣。
然而周崇绍的反应还是让邹桦念感到一瞬的无措。
毕竟无论是小说还是视频的那些所谓经验,在碰到现实情况时,并不能起到多少用处。
其实照理来说,依照自己的心情如何对待周崇绍都是他作为主人所享有的独特权利。
可他,当然还是会心疼的。
邹桦念拇指下意识地在食指和中指间摩挲,眼眸注视着周崇绍脸颊上的轻微泛红。
周崇绍低着头,心里也如乱麻般复杂和矛盾,他自然是没有注意到邹桦念内心的挣扎,只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自己过于随意的试探与玩笑惹恼了主人。
从椅子挪至地板,随后调整呈跪地姿势。
脊背挺直,脖颈微屈,减缓呼吸。周崇绍知道自己难过的原因,却无法诉说出口,甚至都没察觉到自己等待承受处罚的姿态,就像是赌气一般。
“我知道错了,主人。”周崇绍重复了一遍,这次如同陈述事实一样坦然。
没有回应,只有邹桦念将笔记本电脑合上的咔哒一声。
周崇绍的心随之沉了沉。
邹桦念开始收拾起桌面上的纸笔,对周崇绍的认错置若罔闻。
低气压般的凝重,如乌云缓缓散布。
甚至邹桦念拿了杯子起身,将地上的人视若隐形似的绕开了走。
流淌的水声越清脆,周崇绍的神经绷得越是紧。
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生硬。
正在周崇绍在脑海中反省拉扯着回忆时,邹桦念踩着拖鞋,无声地回来了。
他随意地倚着书桌,也不看周崇绍,只是把喝了一口的水放在自己手边。
“说说错哪了。”
周崇绍斟酌着文字:“我……不该拒绝主人的要求。”说了一个看似正确实际模棱两可的答案。
邹桦念没有轻易地放过他,继续追问:“什么要求?”
“题目答案。”周崇绍的声音有些闷,透出几许无奈。
邹桦念拉了椅子,重新坐了下来,视线落回周崇绍的身上,摇了摇头:“不对。”
不对?周崇绍微微一怔,抬起头就对入邹桦念的眼底。
让周崇绍意外的是,那双眼睛中竟没有怒气,也不见凌厉。
只是平淡的,似乎还覆了些邹桦念独有的温和。
一时间,周崇绍几乎忘记了要回答的是什么。
“不愿意被我打吗?”
邹桦念一边说着,一边拿来自己的背包,当着周崇绍的面将散鞭拿了出来。
只见邹桦念的嘴角噙起了微微笑意,用鞭柄开始挑弄起周崇绍的颈部和下巴。
“还以为你会喜欢。”
周崇绍鼻翼翕动,左脸侧似乎还能体会到余留下的些许灼热,他嘴唇微张:“我不是故意要顶撞您,也不是想逃避责罚。”想起自己非但不配合,还固执抵抗的样子,周崇绍有些后悔。
他微仰起头,露出柔软的脖颈,任由邹桦念抚玩自己脆弱的位置。
“小狗,我没有要责罚你。”
鞭子的细穗掠过周崇绍的鼻和唇,邹桦念用中指关节触碰周崇绍脸颊伤处的边缘。
周崇绍无法直视,只得不断地将眸光下移,他平复掩饰心底的慌张,气息却愈发加重。
但邹桦念迅速地结束了这短暂的安抚,语气逐渐变得清冷而沉静。
“我可以在任何时候惩戒你,用任何我喜欢的方式。”
他直白地提醒。
如吟诵一段咒语,将命令烙刻于周崇绍的骨脊。
呼吸一滞,名为服从的符咒化为半透明的精灵融入身躯,循环进血液里。
周崇绍跪直了一些:“我记住了,主人。”
邹桦念眼眸中划过丝缕捉摸不定的情绪,就如同他在手里梳理整齐的散鞭细穗。
握住鞭柄底部一甩,一声尖锐的声响在房间里回荡。
“所以现在,把衣服解开。“
24 碎疼
像是在舌尖放置了一条奇幻又危险的黑曼巴,双唇的柔软与鞭柄略硬的小牛皮质感紧密地触碰着。邹桦念要求周崇绍不能留下牙印,以作为乱说话的惩罚,于是周崇绍不能咬实,只能小心翼翼地用唇包裹着贝齿,唾液因此不受控地沿着嘴角,而缓慢溢出。
邹桦念用指腹拉扯了些晶莹的涎水,任性地抹在周崇绍的乳晕周围,有点黏腻,还有点凉。
周崇绍原本妥帖的衬衫现在随意地敞开着,已经留了起皱的痕印。他双手置于脑后,双腿与肩同宽,后背挺至前压微酸,自觉将敏感处送到邹桦念的面前。
邹桦念屈起食指和中指,用指节捻钳起周崇绍的乳尖,动作并不算温柔。
因忍耐而微眯起眼,周崇绍仿若一只尖牙与利爪还未成熟的虎科幼崽,四肢被肆意摆弄时无助又无害地向主人露出柔软的肉垫。
邹桦念朝周崇绍的腰侧“啪”得拍了一巴掌,随之满意地听到了压抑又驯顺的一声闷哼。
与大多数主人不太一样,由于两人建立关系时的特殊性,邹桦念从未对周崇绍的服从程度产生过质疑。
他既聪明又诚恳,往往比邹桦念的心理预期,还更加严苛得对待自己。理解力也强,是无数老师们十分钟爱的,一点就透的优等生。而这样几乎沉着理智到自虐的一个人,是很难因为冲动或是迟钝而触犯游戏规则的。
他是故意的。
冷静过后的邹桦念被自己得出的结论吓了一跳,但这样的情绪转瞬即逝。
当服从方太过完美无瑕时,他也会重新审视并不断质问自己是否具备值得对方臣服的魅力或是能力。
人类下意识的第一反应是最真实的。
他可以责备周崇绍没有礼貌地抢话,也可以对他不合气氛的反抗进行训诫,却不应该因为周崇绍反馈了最诚实的想法而冷漠地给予惩罚。
想通了的邹桦念手里没留意地加重了劲,应激的不适惹得周崇绍吃痛地张了张嘴。
一个没留神,鞭子啪嗒掉在了地上。
邹桦念抬眸冷淡地望了望他。
没有命令是不能乱动的,尤其还是在邹桦念的眼皮子底下。周崇绍不敢擅作主张地去捡回那根鞭子,无论是用贴在后脑的手,还是他这张没用的嘴。
最后周崇绍只能一边无可奈何地向邹桦念投去求助的目光,一边低声讨饶。
“鞭子都叼不好。”简单地训斥了一句,邹桦念单手捞起鞭子,装作有些嫌弃地在周崇绍赤裸的上身把鞭柄的粘液蹭掉。他故意在某一片肌肤区域粗糙而缓慢地反复磨蹭,就像是在使用一块破损的抹布,直至那里略烫地泛起微红。
窗外的树枝沙沙,树影斑驳,阳光透过叶间的缝隙形成无数光束,细细密密地铺在灰色地面上。铺拉的电缆线如琴弦一般,在风的伴奏下自得地摇曳。
邹桦念在周崇绍的小腹处挥下了第一鞭。
——零星落下的碎疼,酥麻超过了痛感。
将其理解为以惩戒为名的调情,也许都不为过。
肚脐处以小幅度往回收缩,即使不算疼,也用低哼的方式予以回应,鼻腔的气息逐渐变得沉缓而绵长。周崇绍闭上眼,微微抬首,喉结展露出凸起的线条,他用牙齿咬了咬唇内侧的软肉,似是对被更激烈地对待已做好了准备。
邹桦念踱步绕到周崇绍的身后,一言不发地打量着他,像是电影中的生物科学家细致入微地观察着安置在玻璃胚胎柜里的人造人。
鞭声划过空气清亮又干脆,这次的落点是在后背。邹桦念虽然是新手,但力道使得干净利落。
周崇绍感觉自己如同被豆大的雨滴浇了个透,即便隔着衬衫,也具有不容忽视的穿透感。长时间的姿势维持让他感到胳膊酸胀,没有出现过多的不适,但过程逐渐变得难熬起来,抬着的手臂仿佛石块般沉重。紧随其后的,是他的额间沁出的细微的汗,以及将其腿间布料鼓起了一定弧度的被唤醒了的欲望。
克制与本能交织,以顺从加以束缚。
周崇绍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有多诱人,以至邹桦念的眼神都停顿了几分。而这莫名的情愫暗暗促使邹桦念将手中的鞭子捏得更紧了些。
在之后的时间里,邹桦念开始贪婪地在周崇绍的身体上留下又细又密的淡红痕迹。
他贴着周崇绍的耳边问他喜不喜欢被自己这样对待,在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后,奖励似的咬住了周崇绍柔软的耳垂。
脚趾在地毯上微蜷,周崇绍身躯止不住地轻颤,他的眼眶微红,眼里氤氲着水汽。
抚摸着鞭痕,邹桦念眼里流转着道不明的情绪,他忽然自责地敛下眼眸,以微不可察的气音问道自己是不是令周崇绍失望了。他像是在询问对方,也更像在自言自语。
——他说不清周崇绍之前抗拒他的原因,也无法为那记突来的叫人难堪的掌掴找到理由。最后只能归结为对自己的怀疑。
意识到这句话中蕴藏的特殊含义,瞬间的懊悔如一阵凛冽的冷空气一股脑地钻入周崇绍的胸腔。犹豫了片刻,周崇绍选择了违背规则。他自顾自地放下抱头的一侧手臂,将手轻轻地阖在邹桦念正执鞭触摸着他的右手上。
他用食指在邹桦念的手背上暧昧地拨动着,低声安慰,语气像是被暖化了的冰激凌:“没有,主人。”
鞭痕遍布了周崇绍的上半身,而他如梦呓的稚童一般重复地念叨着施于他伤痛的神灵:“怎么会呢……”
25 计轴
透明的水流过手背,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周崇绍的体温。邹桦念摩挲着手指不由地走了神。
水哗哗地打在身上,泡沫早已被冲刷得干干净净。等到发觉自己的指尖起了皱,邹桦念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在浴室里呆了许久。
关水、拉门,随手把淋湿的头发往后一捋,赤脚踩上白色踏布。
邹桦念换了件宽大舒适的T恤,用毛巾搓着自己的脑袋,朝客厅沙发处走去。
周崇绍正盘腿坐在茶几前,左手托着腮,身上披了条蓝色毛毯在专心地写着些什么。
阳台外的天空有些阴沉,云乌压压地盖了一片,没什么光线透进来,显得室内也不是很亮堂。
邹桦念捻开一盏落地灯,低垂的灯体像一朵睡着了的郁金香,暖橘色的光透过灯罩被缓缓点亮,轻柔地洒落在茶几的周围。
执笔的手在书本上留下阴影,意识到环境的变化,周崇绍抬起头,觉察到了邹桦念发尾低落的水滴。
“要帮您吹吗?”
他把吹风机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来,插上电,看向已经半陷进沙发里的邹桦念。
蓝色毛毯随着周崇绍侧身的动作滑落下一部分,他一半的脸在暗处,另一半被灯光打亮,手臂在光与影的衬托下更显肌肉线条的走向。
瞧见这幅景象时,邹桦念的毛巾还挂在头上,擦动的手却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毛毯下面,周崇绍套了件松垮的宽肩背心,袖口从腋下几乎开到了腰侧,从邹桦念的角度俯视过去,淡红色的鞭痕隐约可见。
不知是否是灯光映衬的原因,邹桦念的目光显得有些幽暗。他将手指随意地从周崇绍的袖口处穿进去,然后开始揉捏起来。
猝不及防的触摸使周崇绍愣了一下,随后便放松下来。
这样的反应鼓励了邹桦念的得寸进尺。他压轻声音,缓缓靠近周崇绍的耳边,低哑暧昧地问道:“穿成这样…是要对我发情吗?”
“我下次会在这里给你夹上铃铛,小狗。”邹桦念用手指拨弄他胸前敏感的一处,不容置疑地说。
乳尖正被捏住的周崇绍一点也不反抗,反而看起来情绪还有些习惯得坦然:“您现在在耍流氓这个方面真是驾轻就熟。”
“噢,那算了。”邹桦念的语气像是变得有些索然无味,连手也准备收回。
而在手掌即将离开的那一刹那,周崇绍出声喊住了他。
同时间,还有他握住了邹桦念的手的动作。
“主人。”
周崇绍抿了抿唇。
二者相触的肌肤变得十分滚烫。
“…再碰碰我。”
松软的恳求轻而易举地将邹桦念卷入如梦般的温柔乡。
——
顺平自己背心上的褶皱,呼吸也缓和了许多后,周崇绍又再次拿起了笔。
“在写什么?”
邹桦念将吹风机的电线绕起来,好奇地看向周崇绍的本子。
这公式有点眼熟。
“网测的题。”
见邹桦念陷入了沉默,周崇绍笑了:“怎么了?”
“我…”
“我明白。”周崇绍打断邹桦念,顺便调整了笔在手指间的位置。
“除去游戏以外的时间,我们是平等的个体。”
“这种话通常不都是应该主人来说吗?”邹桦念坐在沙发上,脚轻贴在周崇绍的大腿上,显得亲密又放松。
周崇绍合上本子,手搂着抚摸邹桦念的脚腕处:“我们的关系在界定上有些模糊,有时分不清状况也是情理之中的。”
“我喜欢您的即兴发挥,这能让我感觉到刺激和兴奋。”
“但我没有那么自信。”邹桦念如实地坦白了自己的焦虑:“我会担心伤害到你。”
邹桦念想了想:“我觉得应该有个安全词。”
“可以啊,您连安全词都学会啦。”
“喂小狗,你笑得也太嚣张了。”
周崇绍接住丢过来的抱枕,眼里含着止不住的笑意。
“那‘计轴器’可以吗?”
“哦——计轴器啊。”邹桦念恍然大悟的样子。
“是什么来着……”阿念挠头。
男神:“……”
“下礼拜给您补专业课。”
26 棉线
计轴器,
作为轨道系统的一种安全装置。
用以检测列车通过线路上某一点(计轴点)的车轴数。通过判断两个计轴点之间的空间或时间情况,以确保列车运行安全。
嘴里咬着吸管的邹桦念,半趴在桌子上,双手划动着手机屏幕,吊儿郎当地装作是好学的样子。
“降温天还喝冰美式。”周崇绍关心的语气中带了一丝不经意地苛责意味。
邹桦念微抬头,街边低洼处还有些积水残留,几颗水珠从叶子边缘悄悄滴落。
两人正坐在角落一处的吧台,腿落地,随意舒服地倚靠着高脚凳。
咖啡店坐落在闹市区的路口,面积不大。
红砖墙面上爬满了爬山虎,仿佛森林里的一处木屋,空气中沸腾的咖啡豆香气弥漫开来,整体充满了与城市不协调的粗糙而野生的质感。
天气虽然称不上是温暖,但也不算是冷了。
邹桦念今天就简单套了件的圆领卫衣出门,而反观一旁的周崇绍,却是毛衣背心叠衬衫,还加了件薄外套。
看着周崇绍单手握着咖啡纸杯,泰然自若,仿佛拍海报的样子,邹桦念不免感到有趣。
“咔嚓。”
周崇绍眨了眨眼,有些意外邹桦念会突然给他拍照。
“怎么了。”
“好看,拍了当素材。”
“画了能给我看看吗?”
“嗯……画得不好就不给你看了。”邹桦念双指编辑图片,设置了一下纵横比。
“好吧。”周崇绍耸肩笑笑,下一秒却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正在戳摁屏幕的手指顿了一下,邹桦念抬眼:“扯到了?”
周崇绍变得有些不自然,他用咖啡杯遮着嘴唇,低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疼?”邹桦念往下移动视线,语气里渐渐有些变了感觉。
“还行。”
“那就忍忍。”邹桦念不为所动,反而开始调整起滤镜和曲线,嘴角淡淡地流露出得逞的笑意。
在他的眼睛里,屏幕上的曲线渐渐变得透明,随之缓缓化为了勾动于指尖的红绳。
细红绳从邹桦念的指尖缠绕至周崇绍的脖颈处绕了两圈,绳子的尾部绑着细巧的金属小夹,自然地垂至肚腹的附近。
周崇绍双手背在身后,嘴里衔着衣角,维持着衣服半撩起的状态。
“东西真全。”邹桦念托着一个小盒,手指在里面随意翻弄了几下。昨天才说了要给他夹铃铛,今天早上这工具盒就被肆无忌惮地摆在了茶几最显眼的位置。
周崇绍想做出回答,却发觉自己还咬着衣服,只能用鼻腔应了一声。
“就这么期待?”
邹桦念满意地看到周崇绍忽闪着眼睛,点了点头。
“好啊,你别后悔就行。”邹桦念按照约定,利落地把豆粒大小的铃铛在周崇绍的胸前夹紧,末了还轻打了几下,检查是否夹得牢固。与此同时,耳边不出意料地传来了男神隐忍的吸气声。
随便地勾了一处红绳,邹桦念用这种方式提醒周崇绍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要说的话上。
“去换件衣服,我们今天要出门。”
——
确定更改,保存照片。
在咖啡店背景下如杂志模特般的神情气质,在邹桦念看来,却多了一分故作镇定的慌乱。
有趣。
邹桦念放大照片,一边拖动着细细欣赏,一边还盘算着什么。
好想再添把火。
“手。”
如所有轻松的对话一般,邹桦念下达了新的命令。
周崇绍心知肚明其中的潜层意思,无言地便执行了。
他手掌翻上,衬衫的袖口处露出一截极细的红色棉线,妥帖地缠绕在袖扣上。而棉线的另一头牵扯着何处,自然不言而喻。
邹桦念靠着吧台的那只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
“你自己来。”
周崇绍的一侧眉毛上挑了一下显露出些许讶异,这种要求就像是主人信任与戏谑的结合体。
比起交付出关于身体的权利,这种无形的掌控,更是考验精神的意愿。
邹桦念料想的没错,依照周崇绍的严谨性格,可真是一点也没对自己手软。
开始周崇绍只是抿紧下唇,自己用食指圈扯棉线。
迟迟未等来主人后一步的表示后,他便愈发收紧,直到几乎需要佝偻下来。他不敢将疼痛表露得太明显,以免铃铛声引人注意,却也不敢在邹桦念的眼皮底下放水。
“忍着点。”邹桦念缓缓贴近周崇绍的肩膀处耳语,语气极度温柔。
“你背后有两个小姑娘在往这看,别被人发现了。”
周崇绍尝试着调整呼吸,尽量保持着身姿以维护表面上的正常,尽管他感觉自己的额间已渐渐沁出了薄汗,铃铛也发出了似有若无的响声。
用余光睨了一眼,随后邹桦念拨动起应用程序上的转盘,设置完后将手机反转,摆在周崇绍的面前:
30秒。
时间外的圆环图案,以逆时针的顺序逐渐消失掉颜色。
此时细线的紧度已是处于极限边缘,周崇绍只觉得那圆环褪色的速度仿佛度日如年般得煎熬缓慢,而缠着细线的手指上也已是勒出了深深的痕印,指尖充血得发红。
数字跳转到了10。
邹桦念手指挑了线,示意周崇绍放手。在接过线后,邹桦念又缓慢地收了几毫米,已经难以忍受的痛感竟又增加了几分。
周崇绍五指抓紧了桌边,他无暇再顾及自己的异常是否已经被店里的其他人发现,焦灼与折磨的疼痛布满了他的思维,细碎的铃铛声也时隐时现。
2……
1……
几乎是清零的瞬间,那股持续绷紧的力道不带一丝犹豫地放大到了尖锐的顶点,随之疼痛汹涌地袭上胸前的两处,灼烧般的刺激迟迟不肯褪去。
周崇绍吃痛地张大了嘴,却竭力克制自己发出声音,只弯了腰不停地喘气。
邹桦念顺势将人搂到自己怀里,让对方靠着自己的肩膀休息。
“会被人看见的,主人。”周崇绍已散了力气,轻声地提醒中还透着疲惫。
“放心。”
暖色的照明柔和地透过大丛的龟背竹叶,层叠的阴影散落在周崇绍的身后。
27 试衣
手臂拨开几株枝叶,薄雾缭绕,植被茂密,远处的鸟雀扇动几下羽翼。捧起一层细沙和珍珠岩,脚边有几丛凤尾葵长得茂盛。注意到什么的男人忽而微侧半身,目光深邃地望向镜头。画面渐渐后推移动,最终聚焦于衬衫上的品牌logo。
“现在的广告拍得都跟电影宣传片似的。”邹桦念拨动几处衣架,在手里捻了捻布料质感。他虽然嘴上这么说,行为上似乎对此还是很受用。
周崇绍插着兜,随意地翻了件T恤的价签一瞥,轻声道:“这牌子可不便宜。”
正乐在其中的邹桦念抽出一件半开领衬衫,用手捋了捋衣褶后朝周崇绍比划了一下,打趣地问:“小少爷心疼钱了?”
“毕竟我身无分文。”周崇绍勾了勾嘴角。从理论上来说,他甚至不具备心疼钱的条件,邹桦念早已支配了他的消费权利。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您,如果再接着拿,我们就只有吃泡面的份了。”周崇绍看了看自己手臂里叠起的五六套衣服,不太懂主人今天的兴致从何而来。作为一个连买饭都要纠结的重度选择焦虑患者,邹桦念平时可不是什么热衷于购物的人。
周崇绍疑惑地将目光重新放回投放屏上。
这广告拍得真有这么好?
“试试又不花钱。”邹桦念看了眼左手的衣服,又看了眼右手同款不同色的,最终将两件都搭在怀里。然后脸冲周崇绍,朝着试衣间一歪头:“走吧,都试试?”
周崇绍暗估了一下衣服的数量,有些郁闷:“都要试?”
“嗯,都试。”邹桦念点点头,又转身和导购打了声招呼,说可能要多占用一会儿房间。
会看眼色的导购小姐注意到邹桦念潇洒的做派,一边把人往里引,一边亲切地直说没事。
直到进入后,周崇绍觉察到这里明显比其他店里相对宽敞的空间,才像是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果然,身后随即传来一道咔哒的反锁声。
“脱吧。”
那人把衣服挂在衣钩上,倚着贵妃榻坐下,沉静冷淡的语气与一分钟前的他截然不同。
——
得,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经过这个周末,周崇绍发现他主人的玩法在见缝插针与运用创意方面实在是别出心裁。
地点很随机,内容也很随机。想起来就折腾他两下。
他莫名有些怀念起让他买水时都还有些生疏的阿念了。
周崇绍这样想着,一边利落地脱下针织背心,然后低头一颗一颗地解开衬衫纽扣。
“停。”邹桦念阻止了周崇绍准备把手臂从袖子里抽出的动作,又勾了手指:“过来。”
虽然试衣间相对宽敞,但在塞下两个大男生后,也没剩余太多空间。他们之间的距离本来也不远,于是在命令过后,二人的身体贴近到几乎能感觉到彼此呼吸。
邹桦念将之前藏在周崇绍袖子中现在还半挂着的红线收回,又摸了摸被线拉扯的那处。被触碰的人不经意地瑟缩了一下。
“很疼?”
“现在还好。”周崇绍如实回答。
邹桦念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支软膏,用指尖小心地涂抹在周崇绍的乳头周围。
周崇绍的视线往下,正好能看见邹桦念头顶的发旋。
“给你点甜头吧。”邹桦念解开周崇绍的裤子搭扣,将其拉至膝盖处。随后又隔着内裤抓住那处,作势就要张开嘴。
周崇绍惊慌失措地连忙后退。
料到自家小狗紧张的反应,邹桦念便松开手不再逗他。而后却又顿了顿,笑着补了一句:“其实也不是不行。”
不知该如何作答,周崇绍只低头背着手,显出一点局促。
邹桦念决定不再勉强,随口就换了话题:“你看看镜子。”
那是一面全身镜,四个边框周围还配了隐藏灯带。
周崇绍打量起镜子中的自己,竟感到熟悉而陌生。
他的衬衫正凌乱地敞开,大片的胸膛露了出来。上身的鞭痕泛着淡红,坠着铃铛的红绳垂挂于胸前,两边乳头仍有些红肿,还有带了点药膏的黏腻……
主人在他的双腿之间用红线作标记似地系了个结。
像是被一张华丽的红蛛网捕获后编织起来,困在其中,动弹不得。
“真是淫荡的小狗啊。”
主人轻易地就说中了他的心中所想。
忽而周崇绍感到后背一沉,颈间的绳子和铃铛伴着晃了下,脸颊不由分说地被摁贴在了镜面上,有点凉。
一根手指勾勒他的耳廓,又揉捏起软骨,压抑而燥热的气息缓缓凑近:
“真想在这就办了你。”
未等周崇绍反应过来,邹桦念已从后方将膝盖顶入他的双腿之间,右手抓着他的头发,几乎将整个人禁锢在他圈起的范围内。
伴随着胸腔的起伏,二人呼吸明显已经变得不对劲。
自周崇绍坦露身体的刹那,邹桦念目光里的意味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而此时此刻,他已不想再忍耐了,歪过头便单刀直入地凑上去,一边亲吻,一边施加压迫性质地撬开那人的双唇。
被力道固定住的周崇绍侧头滞涩地迎合着,铃铛零零碎碎地作响,他身上的各种痕迹无一不彰显着他究竟是被谁拥有着的。
平时看着懒懒散散又与世无争的阿念,在表达起本性的占有欲时,居然也如此恣肆。
直至隐约传来的商场广播提醒邹桦念他们正身处何地时,他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了已满脸通红的周崇绍。
只留下镜子上星星点点的水汽。
“我们得克制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