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總裁文裡當極品男配BY三千風雪

【青春校園】   文案:
  紀沅穿越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正因為勾搭影帝不成反被暴打
  紀沅被影帝一腳踢下床,耳邊傳來怒吼:「我從沒見過你這麼噁心的人,你就算嫁給我,也永遠比不上你哥!給我滾!」
  紀沅當著他的面緩緩地把兩百斤重的實木衣櫃拍成了粉末,淡淡道:「你剛才說什麼?」
  ......
  影帝:「嚶,老公。」
  *古穿今,減肥變帥走上人生巔峰,很粗很粗的金手指,受是小美人,前世今生一張臉
  *背景:同性婚姻合法化
  *涉及到娛樂圈所以要提前申明一下:本文的角色沒有任何原型
  *先婚後愛,假白月光
  *暴嬌狂躁症少女攻x蓋世武功超能打的淡定受
  *上一個渣我的已經被我打死了
  *套路文,能想到的狗血和俗梗都有
  ps:本文人物三觀不代表作者三觀,本文人物出現的行為不代表作者本人支持
  排雷:攻受會打架,攻會說dirty話,攻特別少女
  高亮:本文的時代完全都是架空的!所有一切的東西都是架空的!
  pps:
  「眾所周知,渣攻的最後歸宿都是ICU,但我和別人不一樣。」應舒渙淡淡地開口:「我是被我老婆打進去的。」
  ------找對人一輩子浪漫,找錯人一輩子華山論劍
  內容標籤: 情有獨鍾 前世今生 娛樂圈 甜文
  搜索關鍵字:主角:應舒渙(攻),紀沅(受) │ 配角:男媽媽經紀人,各種歡樂的小夥伴們 │ 其它:
  一句話簡介:暴躁少女攻&直男受
  立意:要以樂觀、堅韌的心態面對不同的人生
  vip強推獎章
  大周朝暴君死後穿越到了一個和他同名同姓的胖子紀沅身上。圍繞著他的是有名無實的婚姻、刻薄冷漠的丈夫、極品怕事的親戚、珠圓玉潤的身體,開局就是地獄模式。擁有著謹慎小心、狠厲果斷性格的千古一帝,紀沅周旋於現代,踹渣男,揍極品,事業紅紅火火,蒸蒸日上。而被他一腳踹開的前夫卻一反常態,可憐兮兮地求他復婚......小說內容開門見山,劇情承上啟下,一環扣一環。隨著主角在現代生活的展開,漸漸揭露出他的穿越並非偶然。與此同時,一段前世今生、蕩氣迴腸的淒美愛情故事也隨之揭曉。文章風格簡單直白,邏輯清晰,圍繞著爽點展開了一系列的打臉劇情,文筆風趣詼諧,人設生動活潑,是一本快節奏的現代都市爽文。




第1章 重生
  「滾!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麼噁心的人,紀沅,你竟然敢給我下藥?!你就算嫁給我,你也永遠比不上你哥。」
  天旋地轉,紀沅被一腳踹下了床,連人帶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發出了一聲悶響。
  年輕且暴怒的男人從床上下來,藥物導致他眼裡佈滿紅色血絲,卻也不減英俊:「你哥有你這樣的弟弟,簡直是這輩子的恥辱。你真讓我覺得噁心極了!」
  紀沅頭痛欲裂,還沒等自己睜開眼,又聽見門重重的一聲巨響,「砰」的一下關上,砸出了驚天動地的氣勢。
  頭痛......
  好痛啊......
  紀沅努力的睜開眼,先是模糊一片,接著慢慢清晰,思緒也漸漸回籠。
  他還記得臨死前,敵軍兵臨城下,六軍待發,一支攜帶著內力的箭朝著自己飛來,來勢洶洶,一劍封喉,血濺三尺。
  同時結束了大周朝蠻橫殘暴、獨斷專行的帝王一生。
  他死了,應該會有不少人感到高興的吧。
  不過,這又是怎麼回事?
  自己明明已經死了,臨終前還聽到了貴妃嘶聲力竭的哭喊,怎麼現在還能睜眼?還有呼吸?還莫名其妙被人罵了一通?
  嘶......賤民怎敢------
  紀沅一邊生氣,一邊摸著自己的額頭,卻在看到自己雙手的一瞬間愣住了。
  肉乎乎的手掌,圓滾滾的十指,這根本不是他的手!
  就在這時,一股陌生的記憶湧入了他的大腦中,像碎片一樣在他眼前鋪開,斷斷續續,並不全面。
  原來他已經不在自己生活的時代,而現在所在的世界,跟佛教中所描述的三千世界一樣,是三千大世界中的一個。
  自己死後,就像一個鬼魂一樣附身到了一位也叫「紀沅」的胖子身上,正是原主。
  而剛才把自己一腳踹下床的男人,是原主的丈夫、愛人:應舒渙。
  前世紀沅做皇帝的時候,大周朝民風開放,男子與男子成親並不奇怪,只是他自己沒有喜歡男人的愛好。
  所以紀沅得知應舒渙是原主丈夫時並不感到驚訝,只是後續而來的記憶,讓紀沅的臉色不由黑了下來。
  原主是私生子,母親是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父親死後,把原主接回家中,遭到了繼母和哥哥的欺辱。
  他們一家就是普通家庭,而原主的丈夫應舒渙卻是建京首富的兒子,出生於數一數二的大世家。
  之所以能夠跟應舒渙結婚,是因為原主的父親在一起豪門綁架案中,為應舒渙擋了子彈,不治而亡。
  應家家主為了補償原主家庭,承諾可以答應原主父親任何一個要求。
  大約是原主父親覺得對不起原主的母親,臨死前希望應家可以替他照顧原主,於是,應舒渙的爺爺就做主讓他們倆領了結婚證。
  只是沒想到的是,應舒渙心中另有其人,這個人就是原主的哥哥:紀熙。
  就在昨晚,原主也因為不明所以的原因離奇死亡
  紀沅看完這個男人短暫的一生,心中莫名憋屈。
  想他堂堂大周朝的天子,統一周朝的千古一君,離魂附身也就算了,怎麼附身在這麼一個窩囊廢斷袖的身上?!
  換做是他,只要自己看上的男人,就是用捆得也要捆到自己身邊來,他紀沅不在乎強扭的瓜甜不甜,他就是享受扭的過程。
  轉念一想,紀沅歎了口氣:算了,來都來了,就當是重活一世吧。
  紀沅苦中作樂地想道:這難道就是禍害遺千年嗎?好人不長命,卻讓我這個人人得而誅之的暴君活了下來。
  「嘶......」
  紀沅倒吸一口冷氣,從地上站起來,向外走去。
  當務之急,還是要先瞭解一下這個世界是什麼樣的。
  推開門,一陣刺眼的光襲來,紀沅下意識的用手擋住了自己的雙眼。
  片刻後,他放下手,瞪大了雙眼看著眼前的一幕,心中震撼不已。
  門外車水馬龍,高樓林立,數以萬計的車輛從高架橋上飛馳而過,此情此景,所見所聞,與大周朝截然不同。
  好在紀沅身為帝王,在爾虞我詐的朝堂中早就練就了處變不驚的性格,才沒有驚呼出聲。
  也是,他連自己重生都接受了,還能有什麼不接受的?
  紀沅像個剛出生的嬰兒一般,蹣跚學步的往前走著,無論看到什麼,心中都不由感慨一番這個世界的神奇。
  沿著馬路沒走多遠,他就看到了應舒渙的巨幅廣告牌。
  從原主的記憶中瞭解到,他的丈夫應舒渙在這個世界是個備受追捧的大明星。
  出生豪門,大哥從政,二哥從商,應父應母老來得子,幾乎把應舒渙寵的無法無天,也養成了他現在囂張霸道、目中無人、拽的原地起飛的惡劣性格。
  應舒渙童星出生,長得英俊明艷,兩三歲就活躍在大屏幕上拍嬰兒奶粉的廣告,四歲參演自己的第一部 電影,十五歲就奪得了金像獎最佳男主演,成為內地最年輕的影帝。
  星途璀璨,前途光明,順風順水的應舒渙,人生遇到的唯一一件倒霉事,就是被迫和紀沅結婚。
  因為應舒渙身份特殊的原因,兩人隱婚一年,沒對外公佈。
  直到現在,也沒人知道紅遍大江南北的影帝應舒渙,已經是個已婚人士。
  應舒渙的巨幅廣告下面,還有一幅較小一些的廣告牌子,印著一個面容清俊,溫和明朗的青年男人。
  紀沅根據原主的記憶認出來,這個男人就是原著的哥哥紀熙。
  ------應舒渙心中的白月光、娛樂圈公認的好友、也是唯一一個敢和應舒渙炒cp的男人。
  紀熙暑假裡靠著一檔《成為愛豆吧!》的選秀節目空降娛樂圈,成為了今年的頂流。而他背後的資本,自然就是應家旗下的傳媒產業,否則紀熙也不可能在娛樂圈裡混的風生水起。
  要說紀熙和紀沅的差距,那就是一個天,一個地。
  一個是天上的白雲,一個就是地上的爛泥,前者萬人崇拜,後者拿來糊牆------還嫌扶不上牆。
  紀沅觀察著紀熙的照片,忽然靈機一動,對自己現在的模樣有些好奇。
  他找了一條小河照了一照,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
  這、這、這臉腫的像頭豬的男人是誰?
  紀沅震驚地摸了摸自己的臉,確認了倒影中長一米八,寬一米八,重一百八的胖子是自己本人。
  頓時,他險些兩眼一黑,又死了回去。
  他前世好歹是寶宗帝的寵妃慧嫻端貴妃所出,他母妃是聞名天下、名動京城的美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無一不絕,父皇寶宗帝也是有名的美男子。
  紀沅遺傳了父王母后的顏值,丹鳳眼,細眉毛,下唇上有一顆顯眼的紅痣胎記,說話時如同含花弄瓣,臉白如瓷,發黑如墨,稱得上是一件貌美的藝術品。但凡京城評選貴公子,他從來都沒跌出前三過。
  雖說男人不用太在意自己的容貌,但是一朝從雲端跌落谷底,實在令人難以接受。
  紀沅忍著想給自己一拳的衝動,又仔仔細細對著水面盯著自己的臉看。
  可能是接受了這張臉真的是自己的緣故,看了會兒之後,紀沅忽然也沒覺得特別丑。
  仔細看,也就是胖了點兒,圓了點兒,肉多了點兒,眉眼好像和前世的自己還有點相似------只有一點點,紀沅在心裡不動聲色的強調道,又想:嗯,只是胖而已,到時候減肥就行了。
  「減肥」,是紀沅在原主的記憶中學會的詞語。
  觀摩完這張臉,紀沅忽然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右手握拳,氣沉丹田,靜靜的感受著體內的真氣------一絲細細的涓流從經脈中流過,紀沅大喜,還好!前世的武功竟然還在。
  紀沅鬆了口氣,心中的大石徹底落下。
  剛才甦醒的時候,他被應舒渙迎面一頓揍,當時他就在心中疑惑,應舒渙為何不用內力?
  現在,他終於有思路了:恐怕這個世界中的人,都是不會武功的。否則就憑應舒渙那個少爺脾氣,把他恨得咬牙切齒,厭惡的徹底,只要灌入內力,剛才就能一掌讓自己斃命!
  前世他被送出皇宮教給付家撫養------付家滿門忠烈,付長鴻更是大周朝鎮國將軍,力拔山兮,武功蓋世。
  紀沅一身武功全是付長鴻手把手教出來的,放眼整個大周朝,恐怕也只有付長鴻的獨子、自己的師兄付落可以與其一戰。
  思及此,紀沅刻意忽視了師兄的名字,讓自己不去想他,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思考起另一件事:只是不知道......自己的武功還剩幾成,是否能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自保。
  紀沅站在橋上,看著眼前的河流,忽然躍躍欲試,欲騰空而起,試試自己的輕功。
  誰知道剛準備一躍而起,還沒飛過這條河,就聽見橋上傳來一個充滿嘲諷的聲音:「這不是紀沅嗎?」
  穿著打扮時尚的一個年輕男人站在橋頭,雙手抱臂看著紀沅,見到他滿臉青腫的樣子,「噗嗤」笑了一聲:「聽說你舅舅欠了幾千萬還不上,叫你去找應舒渙借錢,怎麼,被應舒渙打了,跑這兒來自殺了?」
  紀沅緩緩地直起身體,挑著眉,不動聲色地觀察說話的男人。
  男人翻了個白眼,嘲諷道:「別以為你搞什麼自殺的蛾子出來,應舒渙就能多看你幾眼,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能嫁到應家就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紀沅在記憶中搜尋了一下,找到了這個男人的名字:陸宥。
  應舒渙眾多愛慕者之一,是少數知道紀沅和應舒渙關係的人,在紀沅嫁給應舒渙之後,陸宥沒少找紀沅的麻煩。
  陸宥說完,沒等到紀沅回話,下意識往紀沅的方向看去。
  誰知道,剛和紀沅的視線對上,陸宥心裡忽然一顫------紀沅的視線晦暗不明,彷彿一頭沉睡在深淵裡的猛獸,正在虎視眈眈的盯著他。
  怎麼回事?陸宥擰緊眉:今天的紀沅怎麼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前他總是唯唯諾諾,膽小怕事,窩囊廢一個,看著就讓人噁心,自己只要一說起應舒渙,他就一臉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不是哭就是鬧,如今怎麼反常的淡定?
  這不是廢話嗎,那是因為之前的紀沅已經死了。
  現在的紀沅可是被稱為千古一君的大周朝暴君。
  他的名諱被千夫所指,光是罵他的史書都有好幾本,疊起來都能給貴妃拿去糊牆,面對陸宥幾句不痛不癢的嘲諷,紀沅根本沒放在心上。
  不過,他當了這麼些年帝王,以殘暴冷血、眥睚必報------還是以十倍奉還那種出名------之前原主遭到的傷害和他無關,但現在這個身體是他的了,再有人敢欺辱他,紀沅必然不會放過。
  陸宥算是撞到槍口上了------槍口,也是紀沅剛剛從原主記憶中學會的詞。
  陸宥壓下奇怪的想法,往前走幾步,逼近紀沅,壓低聲音狠狠地說道:「紀沅,你別給臉不要臉,就你這死胖子還想學你哥進娛樂圈?你倒貼應舒渙也有個限度吧,連自知之明都沒有了嗎?憑你也配去演戲?」
  紀沅聽罷,心想大概是之前原主的想法,或許是想進娛樂圈,離自己的丈夫更近一些,或許只是單純的為了模仿紀熙。
  陸宥上下打量他,從鼻子裡發出了「嗤」的一聲,尖酸刻薄的評價道:「東施效顰!」


第2章 白月光
  陸宥討厭紀沅,理由充分。
  圈裡人誰不知道應舒渙跟紀熙是兩情相悅,只差捅破最後一層窗戶紙。
  卻不料半路殺出個紀沅來,愣是把應舒渙跟紀熙給拆散了,當了自己親哥哥的小三!
  他氣得牙癢,恨得吐血,應舒渙如果不跟紀熙在一起,排個一二三四,那也當屬自己第一。
  紀沅什麼模樣什麼身份,輪得到他嫁給應舒渙?自己哪樣比不過他?
  陸宥臉上露出了一個鄙視的表情。
  說賤,也真是沒見過這麼賤的人了。
  這個紀沅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嫁給應舒渙之後也不老實,天天從應家偷錢接濟紀家。
  陸宥也看不起紀家,雖然紀家出了一個紀熙,但到底小門小戶,就跟吸血籐似的,靠著紀熙和紀沅,牢牢地攀附著應家這顆大樹,永無止境的吸血。
  紀沅嫁過來一年不到,應舒渙就替紀沅處理了大大小小十幾件事情,嚴重拉低了應舒渙高高在上的逼格,簡直從王子變成了村幹部!
  上山下鄉三步走,精準扶貧到個人。
  這一次更過分,自從紀沅嫁給應舒渙之後,紀沅的舅舅沈建成就一直打著應家的旗號在外面開工廠。
  沈建成是一個游手好閒不學無術的男人,又好色又好賭,以前手裡沒錢就算了,後來傍上了應家這顆大樹,在廣州開了一家做奢侈品假貨的加工廠,打著應家的旗號到處吹牛逼,還欠下了一千多萬的高利貸。
  討債的找到了紀家,天天潑油漆,鬧得紀家雞犬不寧。
  沈建成的姐姐------也就是紀沅的母親沈艷心疼他,逼著紀沅問應舒渙要錢。
  沒錯,是要,不是借。
  沈艷早就把應舒渙當成了自己的女婿,拿錢要錢理直氣壯,從來都沒打算還過。
  而紀沅在應家過得並沒有他們想像中的舒坦,沒錢不說,就是應家的一個保姆過得都比他這個「小少夫人」有尊嚴。
  應舒渙的父母對紀沅毫不掩飾的輕視、沈艷和沈建成的逼迫,讓夾在中間的紀沅徹底崩潰了------他根本要不到任何一分錢。
  紀沅在原主的回憶中明白,因為原主死都不願意問應舒渙借這筆錢,沈建成就想了個陰損的法子,給應舒渙的茶水裡面下了藥,想要原主拍幾張應舒渙的「艷照」出來,賣給狗仔或者娛樂報紙,獲得一筆不菲的收入。
  應舒渙是家喻戶曉的大明星,這樣的桃色照片,少說也是幾千萬起步。
  看完回憶中原主對家人的印象,紀沅無語......
  真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一家人。
  紀沅搖搖頭,心想自己穿越過來是攤上極品親戚了,難怪應舒渙對他如此厭惡------「穿越」,是他從記憶中學到的詞語。
  「你裝什麼死?」陸宥警告他:「你別以為有應老爺子給你撐腰你就真的麻雀變鳳凰了,也不看看你的臉,應舒渙要錢有錢,要顏有顏,憑什麼跟你在一起?!你要是還要臉,就趁早跟應舒渙離婚!」
  紀沅一改往常的膽小內斂,抬頭,淡然一笑:「我為什麼要跟應舒渙離婚?」
  陸宥沒想到紀沅能回他,愣了一下。
  紀沅從橋邊的小路走上來,邊走邊開口:「照你說的,應舒渙要錢有錢,要顏有顏,我應該牢牢抱住他的大腿才對,怎麼捨得跟他離婚?離婚之後便宜你嗎?」
  陸宥驚呆了,看著紀沅的表情就像見了鬼:紀沅瘋了,他怎麼敢跟自己這麼說話?
  紀沅是什麼人?
  他媽是小三,他就是小三的兒子。
  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小三的兒子也是小三!
  小三的兒子竟然也敢和他頂嘴?
  陸宥的火從心中起,兩步往前,就準備像以前一樣,給紀沅狠狠一巴掌。
  拳頭剛剛捏起,還沒落到紀沅臉上,就被紀沅半路給截住了。
  陸宥感覺到一股殺氣瀰漫在自己周圍,他心裡猛地一跳,隨後感覺自己的手就像是被鐵鉗夾住一樣,彷彿下一刻就要斷了。
  「紀沅!你敢攔我!」陸宥瞪大眼睛。
  紀沅捏著陸宥的手臂,並沒有直接折斷,而是冷靜地觀察著四周。
  他初來乍到這個世界,還不太瞭解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是否有他對付不了的未知的事物------畢竟那在大馬路上高速前進的鐵皮盒子,讓紀沅十分震撼。
  如果這裡的人身上都帶著一些防身工具,又是紀沅不知道的,那他就吃了啞巴虧了。
  紀沅還不想自己一重生就立刻死回去,來都來了,他還是很惜命的。
  還好,陸宥身上並沒有防身工具,如果有,他恐怕早就拿出來對付自己了。
  想到這一點,紀沅鬆了口氣,又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確認陸宥沒有同夥之後,用了一陣巧勁,將陸宥的手臂狠狠一敲,然後伸出二指,在陸宥的右肩狠狠點了一下。
  這一招叫蜻蜓點水,看似無害,其實內力已經打進了陸宥的身體中,用這個時代的話來說,就叫做:點穴。
  紀沅點了陸宥肩膀上的一處重要穴道,起初不會有什麼感覺,但一炷香之後,陸宥的手恐怕就斷了。
  陸宥沒有察覺他的小動作,猛地抬起頭:「你幹什麼?!你想對我動手?!你該不會忘了我是誰吧?你得罪得起陸家嗎?!」
  陸家?
  紀沅微微皺眉,在記憶中搜尋一圈,似乎也是個小有名氣的小世家。
  只是原主的記憶實在破損的太厲害,紀沅只要多回想片刻,就頭疼不已。
  陸宥見紀沅被陸家嚇住,鬆了口氣,不由洋洋得意:果然,還是那個窩囊廢!
  不過,他卻是不敢再挑釁紀沅了。
  說實話,陸宥是有點心虛的。
  畢竟他只有一米七六,為了進娛樂圈當演員拚命減肥,如今瘦成了一道閃電,風一吹就能拋錨起飛,竄上青天與神舟七號肩並肩。
  而紀沅看上去圓圓壯壯的,胳膊比他大腿還有力氣,往常的紀沅看到他就像老鼠看到貓,隨便他欺辱作弄,但是今天的紀沅似乎變了一個性格,讓他從心裡感覺到了一絲恐懼......萬一真的打起來,自己肯定不是紀沅對手。
  況且,紀沅雖然在應家不受歡迎,但畢竟是應老爺子親點的「孫媳婦」,平時偷偷欺負也就算了,今天這個窩囊廢像是兔子急了要咬人的模樣,真讓他去應老爺子面前告一狀,別說自己,就是整個陸家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嘖,這次就先放過你,下次別被我看見,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一次!」
  放完了狠話,陸宥看了眼手機,急匆匆地走了。
  紀沅也沒追,畢竟他剛來到這個世界,無權無勢,也不瞭解這裡的官文法律,行事自然小心為上。
  窮寇莫追,他帶兵打仗的時候,還是知道這個道理的。
  紀沅只是把好奇的目光在陸宥的手機上停留了幾秒,又移開視線回到馬路上。
  他看到路上的行人幾乎人人都有這麼一個小盒子,不由靜下心觀察了一會兒。
  片刻後,他的肚子咕咕叫了一聲,紀沅揉了揉肚子,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餓得有點胃疼。
  紀沅穿越時,是被應舒渙從床上踢下來的。
  現在身無分文,渾身上下摸不出一塊錢,巧婦也難做無米之炊,紀沅想吃飯,就得弄點錢來。
  按照原主破碎的記憶來看,他所有的錢都存放在市中心的一套別墅裡------是一年前他跟應舒渙結婚時,老爺子贈送的婚房。
  紀沅猶豫了一下,畢竟自己剛被應舒渙趕出來,現在又這麼灰頭土臉的跑回去,實在太沒面子了,這不是應了陸宥那句自己倒貼應舒渙的話了嗎?
  自從登基之後,紀沅就沒受過這種委屈了。
  半晌,紀沅的肚子咕咕叫的更厲害。
  算了,紀沅認命了,揉著臉頰往應舒渙家裡走,腦子裡冒出了一句台詞:獸人永不為奴,除非多給兩百。
  ......應該是原主的記憶。
  他無奈的歎了口氣,笑著想:真是一分錢難死英雄好漢。
  半個小時後,紀沅站在了別墅門口。
  負責打掃花園的保姆看到紀沅,臉色登時一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鄙視之意顯露無疑,接著轉身就跑進了別墅裡。
  紀沅剛走到門口,別墅裡就飛出來一個碩大的瓷器瓶,他連忙閃身避開,接著就是一個美婦人劈頭蓋臉的責罵:「你還有臉回來!你都對我兒子做了什麼?!」
  「嘩啦------」上百萬的瓷器瓶碎了一地。
  紀沅從記憶中得知,眼前這位美目怒瞪的婦人就是他的婆婆、應舒渙的母親:慕幼蘭。
  換做紀沅生前做皇帝時,誰敢對他如此不敬,早就拉出去砍了。
  只是現在來到了陌生的時代,他面對的又是在這個世界看起來頗有權勢的應家,紀沅還沒有蠢到直接和應家對著幹。
  他還是個皇子時,就在宮內養成了能屈能伸、謹慎小心、步步為營的性格,否則這大周的皇位和江山,也落不到他手上。
  紀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抬眼望去,客廳裡十分熱鬧。
  慕幼蘭和應家的三四名私人醫生都圍著沙發上的應舒渙,而應舒渙的父親應許正面色鐵青地坐在沙發另一頭,甚至還有一位意想不到的人------他的哥哥紀熙也在場,並且神情緊張地看著應舒渙,目光中帶著一些溫柔與疼惜。
  隨即,紀熙彷彿注意到了紀沅,目光看過來,眼中有些漠然,也沒和他打招呼,彷彿不認識這個弟弟一樣。


第3章 離婚
  看著眾星捧月的應舒渙,紀沅心中暗自覺得好笑,認為應舒渙這人簡直比貴妃還嬌貴。
  貴妃晚上鬧頭疼,也只是宣徐太醫一個人覲見,應舒渙倒好,不過是被下了一些迷藥,就嬌氣的叫了三四個醫生。
  紀沅打量應舒渙的臉,他作為男人,實在有些漂亮的過分,嗔笑怒罵,各有風情,唇紅齒白,雙目含情,年紀不大,脾氣倒差,把他比作嬌嬌的貴妃似乎也沒什麼違和感。
  慕幼蘭心疼死自己兒子了,於是看向紀沅的眼神凶狠,彷彿恨不得吃了他。
  紀沅總算知道應舒渙這目中無人的壞脾氣是怎麼來的------純粹是應家父母寵出來的。
  「我為什麼不能回來?」紀沅回答慕幼蘭的話,學著這個世界的人的說話方式:「這是我家,我出現在這裡不是很正常嗎。」
  紀沅雖然不能立刻對應家人發作,但也不想給他們好臉色。
  畢竟自己也是一國之君,放在大周朝,應家也就是個商戶,連見天子容顏的資格都沒有。就算是有,那也是得三叩九拜、祖上燒高香得來的機會。
  他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紀熙,道:「我還覺得我這位哥哥出現在這裡奇怪呢。」
  紀熙聽罷,臉色有些不自然,與此同時,心中微微有些詫異:紀沅今天怎麼了?
  平時看他一眼都小心翼翼地......今天怎麼跟換了個人似的?
  他面帶微笑,彷彿才注意到紀沅,溫和地回道:「小沅,你別誤會,我只是聽說阿渙身體有點不舒服,所以過來看看。」
  慕幼蘭提高聲音道質問紀沅:「我兒子怎麼不舒服你難道不知道嗎?!要不是小熙告訴我,我還不知道你的本事有這麼大!」
  她的好教養都被紀沅給氣沒了,本來她就對紀沅怎麼看怎麼不爽------自己最喜歡的小兒子娶了這麼一個男人,恨得她捶胸頓足,可是又不能忤逆老爺子的意思。
  於是,她對紀沅的刁難,一天比一天刻薄,今天終於徹底撕破臉皮。
  誰知道紀沅並不像往常一樣唯唯諾諾不敢說話,反而倚在門框上,淡定地開口:「我老公不舒服,我當然知道。」
  ------「老公」這個詞,是紀沅剛從原主記憶中學會的。
  一直沒說話的應舒渙忽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紀沅無視了應舒渙的視線,微微一笑,風輕雲淡開口:「不過我很好奇,紀熙怎麼比我這個合法伴侶還瞭解應舒渙,你倒是挺關心自己弟弟的丈夫。」
  他歎了口氣,話裡有話:「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應家的小少夫人呢。」
  紀熙的臉色瞬間就變了,然後抿著唇,飛快地看了一眼應舒渙:「我......我沒有這個意思。」
  他話沒說完,應舒渙面色不快地警告紀沅:「紀沅,他是你哥,你說話注意點分寸。」
  比起早上把自己從床上踹下來的暴怒,現在的應舒渙已經收斂了脾氣。
  紀沅依舊沒給他一個正眼瞧,讓應舒渙莫名有些奇怪。
  ------他怎麼不哭也不鬧了?換做以前看到這個場面,紀沅早就嚇得渾身癱軟,連連道歉了。
  「好了。」應父出聲,打斷了應舒渙接下來要說的話,順便也用眼神示意慕幼蘭少說幾句。
  慕幼蘭抿著唇轉過頭,極其惱怒,看到應舒渙臉色蒼白的坐在沙發上,美目含著淚水,又不忍掩面。
  紀熙輕輕地拍了拍慕幼蘭的肩膀,這一幕看在紀沅眼裡,讓他為已經死去的「紀沅」感到不值。
  怎麼他們看起來才像是一家人?
  自己站在這兒彷彿成了多餘的一樣?
  紀沅稍稍一聯想,就知道曾經的「紀沅」在應家過得都是什麼日子了。
  他見過不受寵的皇子,在皇宮裡過得連條狗都不如。
  ------曾經的「紀沅」,恐怕也是這個境遇。
  應許坐在沙發上開口:「既然小沅回來了,那麼就把事情講清楚。」
  紀沅聽罷,摸了摸肚子,默默吐槽:我還想吃飯呢......就不能吃完飯再講嗎?
  他看著沙發上空出來的座位,十分自然的坐了上去,原本還打算翹個二郎腿,發現自己現在的身材限制比較嚴重,於是作罷,只是換了一個更加輕鬆的姿勢,愜意地休息了一會兒。
  卻不想這一幕落在眾人眼中,各自心裡都冒出了疑惑。
  紀沅今天怎麼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剛才進門時就輕鬆地躲過了慕幼蘭砸門口的花瓶,動作快的讓人反應不過來,說話也從膽小懦弱變得咄咄逼人起來。
  以前在應家的時候,紀沅永遠低著頭,十棍子打不出一句話,別說是沒打招呼的坐下了,在應家,應父應母不讓他坐,他就絕不敢動彈一下。
  哪像現在這樣,坐得心安理得,毫無壓力。
  而且......
  眼前的紀沅不但說話口氣變了,就連身上的氣質也變了。
  只是隨便往哪兒一坐,就有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壓迫感。
  應許在生意場上打拼了十多年,只在一些官場上身居高位的政客身上才體會過這種壓迫感。他在建京的地位已經無人能出其左右,就算是面對政客,也從來沒感受過這麼強的威壓,就好像......
  就好像一瞬間回到了封建王朝,對方是高高在上的天子,而自己只是匍匐在腳下的庶民......
  應許心裡一驚,暗自壓下這詭異的感覺,再看向紀沅時,眼神多了幾分複雜。
  「你和阿渙到底也是夫妻,有什麼事不能好好商量解決,一定要動手動腳的?」
  不由自主地,應許下意識主動和紀沅說話,倒顯得是跟紀沅匯報什麼似的。
  而紀沅從來都是聽群臣上奏的,也沒覺得應許的態度有什麼問題,淡淡地「嗯?」了一聲,掀起眼皮看了應舒渙一眼。
  動手動腳?
  應舒渙沒有跟應許說實話嗎?只是說他們倆打了一架?
  難怪慕幼蘭雖然生氣也只是砸砸東西,要是她知道自己的寶貝兒子被人下了迷藥,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早就把紀沅套個麻袋抓起來打了,甚至整個紀家都要跟著倒霉,而紀熙現在也不能若無其事的站在這裡。
  紀沅看了眼應舒渙,詫異他怎麼善心大發的做好事了?不會是有什麼把柄在原主手上吧?
  結果看到了應舒渙跟紀熙「含情脈脈」的對視,紀沅瞬間就明白了。
  是了,沈建成是自己名義上的舅舅,但他卻是紀熙的親舅舅,如果應舒渙承認是沈建成給自己下了迷藥,豈不是連累了他的白月光了嗎?
  紀沅想明白這一點,瞬間一點負罪感都沒了。
  「小沅,我不知道你跟阿渙之間有什麼不愉快的,值得動手。但你是阿渙的妻子,他如果有什麼做得不對的,你難道不能包容他嗎?」紀熙皺著眉開口:「阿渙到現在都還頭疼呢......」
  「他懂得什麼包容?一天到晚喪著臉就知道給我們家找麻煩!不是吃就是睡,難怪胖的跟豬似的!」慕幼蘭氣得口無遮攔:「他眼裡還有自己這個老公嗎?今天敢打阿渙,明天是不是就敢打我們了?」
  比起應舒渙,明顯是紀沅受傷更重。
  被應舒渙那一腳踹地上,頭磕到了床頭櫃,現在烏青一片。
  現場有四五個醫生,沒有一個人來詢問過他的傷口。
  慕幼蘭越說越氣,瞪著紀沅的雙眼都快冒火了:「早就說過這種小門小戶出來的人素質就是低!沒讀過幾天書倒是學人家想要麻雀飛枝頭變鳳凰,打別人的主意我不管,但是敢打我兒子的主意就不行!這婚必須離,應許,你給我去跟老爺子說清楚,我兒子不能受這委屈,他要什麼女人沒有,非要跟個窩囊廢在一起?!」
  這話把紀熙也給罵進去了,紀熙的臉色瞬間尷尬不少。
  慕幼蘭一氣就掉眼淚:「當初我說什麼都不同意紀沅嫁進來,什麼救命之恩,誰知道他們家是不是算計好了要拉我兒子下水,紀沅他爸那條賤命值幾個錢?要用我兒子一輩子的幸福來賠?他們不就是想要錢嗎?一千萬夠不夠?五千萬夠不夠?!」
  「幼蘭!」應許提高聲音,制止了慕幼蘭繼續說下去。
  「慕阿姨說得對。」紀沅在記憶中找到了對慕幼蘭的稱呼,接過話:「應舒渙要什麼女人沒有,不必和我在一起。」
  慕幼蘭被他這句話裡的意思給震住了,下意識開口:「你什麼意思?」
  紀沅的食指敲了敲沙發扶手,十分誠懇地開口:「離婚吧。」
  他內心默默地吐槽:孤堂堂大周朝的皇帝,要什麼女人沒有,什麼女人沒見過。是三宮六院不香嗎?我非要跟你搞斷袖?
  話音剛落,屋裡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應舒渙直起身,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
  紀熙緊緊地抓著衣服,以免露出太驚喜的表情。
  紀沅這句話說得太離譜了,怎麼看都不像是從他嘴裡能冒出來的。
  紀家就像吸血籐一樣牢牢地抓著應家不放,紀沅怎麼可能會提出離婚,他們紀家不是巴不得一輩子都纏著應家嗎?好吃懶惰,愛慕虛榮,不思上進,這不就是你們紀家嗎?
  捨得放過應舒渙這個金龜婿?
  因此,所有人第一反應都是不信,甚至覺得這是紀家的什麼新手段。
  慕幼蘭和應舒渙的聲音同時響起。
  「你們紀家又想搞什麼蛾子?婚,是老爺子要你們結的,別假惺惺地在我們這兒說離婚,轉頭就去老爺子那兒告狀說我逼你的。」慕幼蘭遲疑著說完。
  應舒渙隨即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煩:「紀沅,你又在玩什麼欲擒故縱的把戲?」
  紀沅聽完,內心吐槽了一句:真不愧是母子。
  戲真多。
  ------這是他剛從記憶中學會的網絡詞彙。


第4章 貴圈真亂
  「行了。」應許開口,望向紀沅:「離婚這件事你說了不算,跟我們說也沒用。阿渙的婚事是老爺子親點的,要離婚,找他老人家去。」
  他這話看似是不同意應舒渙跟紀沅離婚,實際上都給紀沅把路給指明白了。
  意思是你要真想離這婚,你就找應老爺子,在這兒裝模作樣地打嘴炮沒用。
  「今天就到這裡吧。」應許看了眼應舒渙的傷,「阿渙,你媽媽對你的傷口不放心,先跟我們回一趟老宅,去你表哥名下的醫院裡做個全身體檢。」
  慕幼蘭連忙插嘴,看著應舒渙的眼裡全是愛惜:「正好你休假,好久都沒回家陪陪媽媽了,今晚上和媽媽一起吃個飯。」
  應舒渙「嗯」了一聲,慕幼蘭道:「爺爺也很想你,咱們一塊兒去。」
  紀熙聽到這裡,忽然開口:「說起來,老爺子上回祝壽我在國外拍戲,都沒來得及趕回來。」
  慕幼蘭笑道:「那正好你們倆都休息,我看今晚你也別回去了,乾脆和我們一起吃個晚飯吧。」
  慕幼蘭雖然看不上紀家,但是對紀熙還是格外優待的。
  原因無他,只是因為紀熙在應舒渙讀小學的時候救過應舒渙的命,那時候應舒渙因為颱風天出行,不慎落入水中,被路過的紀熙給救起來了。
  而紀熙也因此在腿上落下了傷疤,還是後來紀家領著做了激光手術才修復,現在一點痕跡也看不出來。
  慕幼蘭把應舒渙當成自己的命一樣寶貝,對紀熙愛屋及烏,心中是很感謝的。
  至於紀沅,這個害得應舒渙一生幸福都被毀了的卑鄙小人,在慕幼蘭眼中自然是比路邊的爛泥還不如。
  說來,紀沅的小腿上也有一道難看的傷疤,只是因為無人關注他,所以才一直不曾被發現。
  不知道他從哪兒摔了一跤給摔出來的,雖然不大,但十分猙獰,可見當年傷口有多深。
  應許對慕幼蘭的提議沒有什麼反對,他也挺喜歡紀熙的,有時候也會可惜這兩個孩子有緣無分,儘管兩情相悅卻也不能在一起,因此對紀熙對了幾分長輩的疼惜,自然也縱容的很。
  紀熙親親熱熱晚上慕幼蘭的手臂,邊說邊往門口走,路過紀沅的時候,居高臨下地瞥了他一眼。
  可惜紀沅根本沒把紀熙的挑釁放在眼裡。
  上一個罵他的人編纂了史書,名流千古......不好意思,您是哪位?您看這把鑰匙您配嗎?
  更重要的是,他快餓昏過去了,眼裡全都是桌上的水果和點心。
  當然......當著這極品的一家的面,紀沅還是很體面的沒有動手拿桌上的水果吃,畢竟,他也是要面子的嘛。
  紀沅現在只盼望應家這幾人趕緊走,他好上樓收拾東西。
  他初來乍到這個世界,不想第一天就惹事。
  應家目前為止也就對他冷嘲熱諷而已,紀沅根本不放在心上,前世他被百姓稱之為暴君,國子監的學生閒得沒事兒就在京城開讀書會罵他,詩詞小曲、律詩絕句、話本演繹,層出不窮。
  紀沅自己還親自去聽過幾次呢,有幾位文采極好的學生,罵得還挺中肯,甚至讓他有了惜才之心------當時罵他罵得最凶的那位,就是大周朝後來位極人臣的宰相江映月,和紀沅還成了莫逆之交。
  就現在應家這點兒不痛不癢的鄙視和奚落,對紀沅而言根本不算什麼事兒。
  要收拾他們,為時太早,紀沅帶兵打仗時是出了名的能屈能伸,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最後才統一了九國,締造了大周朝一統天下的盛世。
  走到門口時,紀熙像是想起什麼一樣,對應舒渙說:「阿渙,既然要去老爺子那兒,就順便叫上小沅吧。」
  說完,臉上露出一絲侷促:「不然小沅沒去,老爺子又要多想了,萬一以為是我代替了小沅的位置......」
  「他對我兒子做了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還敢去我家吃飯?」慕幼蘭冷道:「我看他就是腦子進水了,今天就給我在家裡好好反省自己!」
  接著,她視線一轉,安慰紀熙:「你別怕,老爺子問起來阿姨替你擋著。」
  紀熙點點頭,又看向應舒渙:「阿渙......」
  應舒渙沒看他,而是看向了紀沅,眉頭皺起,警告他:「紀沅,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別用那種下作噁心的手段使到我面前。我能容忍你一次兩次,不代表能容忍你第三次。」
  第一次是指紀沅千方百計想要嫁給他,他讓他得償所願了。
  第二次是指紀沅癡心妄想盼著與他同房,甚至還用上了下藥的損招,這觸及到了應舒渙的底線,他無法容忍。
  說完,應家的人都走了。
  一時間,客廳裡就剩下紀沅和保姆兩個人。
  空氣中瀰漫著尷尬和詭異的氣氛,保姆本來就有點兒瞧不起紀沅這個有名無實的「小少夫人」,因此敷衍地打了聲招呼,就去保姆房歇著了。
  紀沅也懶得和這種庶民計較,當然主要是他餓得太厲害,現在急需要把自己的存款拿出來,到外面買些東西填肚子。
  他跟應舒渙結婚一年,從未同床共枕過,兩人的房間雖然都在二樓,但是一個在最左邊,一個在最右邊,井水不犯河水。
  唯一一次同床共枕,就是昨晚應舒渙被下了迷藥,一不小心和他睡在了同一張床上。
  從記憶裡來看,應舒渙對他的厭惡應該是刻在骨子裡的。
  在應舒渙眼中,紀沅不但用盡手段卑鄙無恥的坐上了應家小少奶奶的位置,還棒打鴛鴦拆散了應舒渙和紀熙,合該罪該萬死。
  應舒渙現在恐怕一句話都不想跟自己說,正巧紀沅也累得厲害,穿越到陌生的世界,他還沒能完全適應自己的身份。
  況且原主的身體似乎還有些問題,讓他頭也疼心也疼,走兩步路就氣喘吁吁。
  一邊喘氣一邊走到樓梯口的時候,紀沅在心裡下定決心,一定要立刻減肥。
  不說原主的身體看起來不美觀,就是這少得可憐的體力,就讓紀沅無奈了,好在內力還在,不耽誤他練武。
  嗯,其實他還是挺愛漂亮的,雖然現在這副皮囊不如自己以前的,但還是要收拾乾淨,起碼不要像現在這樣,又髒又臭,又胖又呆。
  別說應舒渙瞧不上他了,他自己也瞧不上自己。
  紀沅憑藉著原主的記憶走回房間,推開門,看到房間裡少得可憐的東西,歎了口氣。
  這哪像一個「少夫人」住的房間,說家徒四壁都是抬舉了......簡直連保姆房都比這個豪華......
  不大的房間裡,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附帶椅子),一個櫃子。
  想要在這麼豪華的別墅裡面找出這樣一個簡陋的房間給紀沅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看起來,應家對紀沅的不滿已經到達了頂點,也是下了功夫要讓紀沅嫁進來吃苦頭的。
  之前原主受到的欺辱,紀沅是管不著的,他沒有攀龍附鳳的心思,所以想盡快離開應家------畢竟前世他已經是這世間最尊貴的人,在他這個天下之主面前,誰敢稱龍稱鳳?
  重來一世,紀沅只想遠離紛爭,平平安安地度過一生。
  這是他前世不敢奢求的心願,也是師......算了。
  或許這是上天憐憫他,給他的一次機會。
  紀沅不再回想前世的事,心想:嗯,既來之,則安之。
  目前最重要的還是從應家搬出去,遠離這極品的一家子。
  紀沅的東西很少,幾件大碼的衣服和褲子,一個筆記本,還有一個相框,照片裡是紀沅和母親的合照。
  紀沅蹲下來研究了一下行李箱的使用方法,摸索著打開了行李箱,心中感慨了一句這個時代物品的方便與精緻,將衣服放進去之後,紀沅又在日記本裡找到了幾張紅色的紙鈔。
  摸起來與尋常的紙不同,聲音很脆,看起來似乎是這個時代的貨幣。
  紀沅清點了一下,總共加起來只有一百二十塊,他心裡嘀咕: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物價是什麼樣的,一百多塊錢能買到什麼東西?
  咕------咕咕------肚子又叫了幾聲。
  嗯,沒有掙錢之前,還是省著點兒花,紀沅面不改色的無視了肚子的咕咕聲,立刻做了這個決定。
  他是不怕吃苦的,帶兵打仗在前線,什麼苦沒有吃過,跟著將士們吃樹皮喝雨水的事兒都常有的。
  最誇張的一次是三天三夜沒有吃飯,這也練就了紀沅超乎於常人的忍耐力和意志力。
  夾在日記本裡除了幾張人民幣,還有一張塑料卡片,是綠色的,上面還有一串紀沅不認識的符號。
  他試圖從原主的記憶中找到塑料卡片的使用方法,但是原主的記憶不知道為何損失的很厲害,許多東西都要他自己去研究。
  紀沅歎了口氣,只憑直覺知道塑料卡片估計是能去錢莊換銀子的東西,至於怎麼換?
  去了再說吧!
  有銀子傍身,紀沅的底氣足了幾分,把日記本也放到箱子裡。
  日記本裡一張輕飄飄的紙落下來,紀沅「嗯?」了一聲,下意識撿起來,紙上只有一段話: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在人群中一眼找到你成了我最擅長的事情。每當我覺得離你更近一些,都只是從一顆星星到了另一顆星星,可我這次依然覺得,陸覺行,我好像離你更近一些了。」


第5章 恐嚇
  「陸覺行?」紀沅挑眉,在原主的記憶裡搜尋了一圈,似乎沒有找到這個男人的名字。
  不過原主的記憶本來就是破損的,紀沅也沒抱有多大希望找到。
  看紙條上面短短幾句話,透露出無限求而不得的情思,紀沅有點兒驚訝:怎麼,原主不是喜歡應舒渙的嗎?這個陸覺行又是誰?
  看來,自己從原主的記憶中得到的消息是錯誤的。
  難道,原主其實不喜歡應舒渙,心中喜歡的另有其人?
  這是什麼他愛他,他愛他,他又不愛他,他們以為他愛他的爛俗話本?
  紀沅腦子裡不由浮現出了四個大字:貴圈真亂。
  當然,他也沒有資格說人家貴圈真爛,他前世做皇帝的時候,搶了自己的皇嫂當貴妃,簡直罔顧人倫......才是真真正正的貴圈真亂......至少被文史學家罵了幾百年......
  紀沅不由啞然,想到其中不為人知的內幕,他也付之一笑:死都死了,還在乎解釋什麼,他當初敢做這個決定,就不怕自己遺臭萬年。
  更別說還有那些皇家辛秘,什麼狸貓換太子、禍亂皇室血脈、太子和皇帝的妃子......
  紀沅一邊在心裡默默吐槽一邊把那張紙重新夾回日記本中,畢竟這是原主的遺物,他不好意思弄丟。
  收拾好行李,紀沅把箱子提起來下樓。
  沒走兩步就氣喘吁吁,他只好暗中運起內力,減輕自己手中的負擔。
  不得不說,有武功傍身就是好,原本沉重的行李箱忽然之間就輕了不少。不過現在這幅身體的狀況實在太差了,如果不是他迫切要離開應家,他一定會坐下來好好檢查一下。
  現在還沒有診脈,紀沅憑本能察覺到他的身體虛浮無力,體弱多病,是早衰之相。
  前世紀沅被寄養在將軍府,稱付將軍為師父,將軍夫人為師娘。
  他師娘原是太醫院德高望重的太醫陳康之女,未出嫁之前就已經是京城小有名氣的女醫,跟隨付家軍行軍打仗,與付將軍日久生情,成就一段佳話。他師娘後來拜在藥王門下,成了藥王的關門弟子,一身醫術出神入化,敢和閻王爺搶人命。
  紀沅在師娘的影響下學了不少醫術,懸絲診脈、察顏觀病都是看家本領。
  一邊盤算著自己的身體,一邊把行李箱提到了樓下。
  客廳裡,小保姆正在擦拭花瓶,看見紀沅下樓,實在不能裝看不見,於是敷衍地問了一句:「紀先生要出門嗎?」
  紀沅教養良好,微微點頭,小保姆的視線落在行李箱上,不知想起什麼,語氣沒有之前的禮貌,嗤笑一聲:「你不會又要離家出走吧?」
  又?
  紀沅轉過頭看她。
  小保姆的態度在看到行李箱之後一落千丈:「你一個月要來幾次啊?你該不會真的以為自己這樣能引起應少爺的注意吧?」她放下手中的抹布,紀沅看到她的正臉,發現小保姆還挺年輕的,身材也高挑,臉蛋勉強稱得上可愛,總之,比起紀沅這幅鼻青臉腫的鬼樣,是非常漂亮的。
  因此,小保姆越說越氣,彷彿替應舒渙生氣,又好像替自己生氣,說得又快又惱火:「別人擠破了腦袋就嫁不到應家來,你既然有這個福氣就應該好好地感恩戴德的享著,別整天想著一些不切實際的,你就算離家出走十次,應先生也不會愛上你。我勸你還是別用這些不入流的手段,老老實實的,聽話一點,別總是麻煩應先生......」
  「應先生長得帥條件好,又有錢,想嫁給他的人排隊能繞地球一圈,我要是你,就識相一點討婆婆歡心,整天拉這個死人臉不知道給誰看,沒有公主命就別得公主病!」
  「啪」的一聲,帕子被甩在了桌上,小保姆毫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
  「如果你真的要走,就走的乾脆一點,別裝模作樣,每次離家出走搞得陣仗挺大,結果隔天自己就回來了,你不覺得丟人,我都覺得丟人!」
  她啐了一口:「次次都搬出老爺子來噁心人!」
  聽到這裡,紀沅明白過來,原來小保姆看自己拖著行李箱要離開應家,當做了是一種對應舒渙欲擒故縱的手段,為得就是能引起應舒渙的注意。
  原主估計也離家出走過幾次,記憶裡,他看到了其中有一次鬧得比較大的離家出走,甚至驚動了應老爺子。
  在應老爺子的強迫下,應舒渙大半夜被一個電話從倫敦叫回了建京,就為了處理紀沅的事情。當時他正在拍一部以維多利亞時代做背景的偵探劇,西裝都沒來得及脫就忙著去找回紀沅,就為了給應老爺子一個交代。
  那晚上下著大雨,應舒渙第二天就發燒了,足足感冒了三天。
  此事之後,紀沅在應家的名聲是徹底臭了。
  難怪,紀沅想起剛才應舒渙對自己的警告,他肯定以為自己又玩兒這種把戲,然後搬出應老爺子來壓他吧。
  只可惜,現在這個紀沅已經換了芯子了,他沒工夫跟應舒渙玩兒什麼欲擒故縱的把戲,他是真要走,而且要走的遠遠的,再也不回來。
  紀沅調整姿勢,看著小保姆。
  小保姆和他的視線對上,沒由來心裡一跳,背後毛骨悚然。
  「你看我幹什麼?」她強撐著聲音,卻忽然想起,紀沅就算是在應家如何沒地位,那也是應老爺子親點的孫媳婦,她只是在應家工作的保姆,哪兒來的底氣和紀沅叫板?
  小保姆越想越嚴重,想不起為什麼之前會覺得紀沅好惹,現在看到紀沅的眼神,她渾身都僵住,彷彿被什麼洪水猛獸給盯上了一樣。
  紀沅可是比洪水猛獸更恐怖的人。
  一將功成萬骨枯,前世紀沅能夠一統大周,都是從成千上萬的將士們屍骨裡踩出來的,那是刀山血海裡練就出來的氣場。他帶領的一支軍隊對外曾經擊退過神聖帝國的海軍,對內鎮壓過最狂的一支起義軍隊,掃外洋,克義軍,滅八國,平大周,開創太平盛世。在整個第四世紀裡天下無敵。
  他是大周朝的脊樑骨,也是懸在大周朝百姓頭上的一把刀。
  只需要威懾一眼,就足夠讓人肝膽俱裂。
  這是常年高居上位才能形成的氣勢。
  「我......我說錯了嗎!」小保姆臉色慘白,眼神遊離,睫毛撲朔不停,硬著頭皮擠出這句話,背後卻已經被冷汗打濕了一片。
  紀沅放下行李箱,往前走了一步,哪知小保姆的被他的氣場壓制的已經到了精神崩潰的邊緣,不明所以地慘叫了一聲,跌坐在地上。
  紀沅愣了一下,心中唏噓:......這個時代的人怎麼這麼不經嚇。
  他只是彎腰拿起茶几上的一個蘋果,擦了擦,咬了一口。
  小保姆見紀沅沒有繼續往前走,不由鬆了口氣。
  誰知道,下一秒,紀沅就當著她的面,生生地把蘋果給捏爆了,小保姆整個人的臉色都不好了,彷彿紀沅捏爆的不是蘋果,而是她的腦袋。
  蘋果汁沿著手臂滴滴答答地流下來,紀沅把碎成齏粉的蘋果輕輕放在桌上。
  然後面帶微笑,對著桌面敲了三下,每一下都灌注了內力,三下之後,在小保姆驚恐地眼神中,整一張昂貴的實木桌子轟然倒塌,碎成了兩半!
  從剛才到現在,紀沅一句話都沒說,但是小保姆已經完全明白他的意思。
  他在警告自己!他在威脅自己!
  他......他的眼神再說,如果還有下一次,恐怕碎成兩半的就是她!
  不......
  不會的,小保姆眼神渙散,嚥了嚥口水。
  這是法治社會,他不敢的......我可以報警......還可以找應少爺......
  可是看到紀沅的眼睛,小保姆又讀出了一種天不怕地不怕的信息,正在告訴她,紀沅敢------甚至,紀沅不但敢把她劈成兩半,還敢把應家也劈成兩半!
  紀沅看到小保姆不但汗如雨下,連眼淚也嘩嘩地落。
  那樣子像極了前世他在朝堂上看到的一些大官,不管他們在人前有多麼風光,最後聽到紀沅口中吐出「株連九族」、「滿門抄斬」等詞語的時候,無一不像小保姆這樣,跌坐在朝堂之上,膽子小的還有尿褲子的。
  紀沅干多了這種缺德事兒,絲毫沒有覺得欺負了人家小女生,也沒有什麼負罪感。
  他又從桌上拿起一個蘋果,看著小保姆瑟縮了一下,於是對小保姆笑著說了唯一一句話,稍微安慰了一下她:「放心,這一次是我用來吃的。」
  後者直接兩眼一翻,嚇暈了。
  紀沅:......
  他有這麼可怕嗎?
  默默地咬了一口蘋果,紀沅找了張餐巾紙擦乾淨自己的手。
  他剛才看見應舒渙也用也用著東西擦手,還挺好用的,擦完就能扔,比絲綢好用多了------前世他都是用絲綢來擦手的,造價昂貴,十分奢侈。
  應家的別墅在市中心,紀沅拉著行李箱走了一段路,邊走邊觀察,判斷出路邊的一家便利店裡面是有食物售賣的。
  他拖著行李箱站在門口,看著玻璃門,紀沅冷靜地觀察片刻,發現其他人直接進去,玻璃門會自動打開,學會了之後,紀沅淡定地走了進去,感應門發出了「歡迎光臨」的機械音,紀沅雖然內心很驚訝,但是表面依舊不動聲色。
  便利店裡,食客坐在桌前吃方便麵,紀沅看了一眼,記憶力超群的他瞬間記下了方便面的樣子,熟練又自然的從貨架裡取下方便麵,完全看不出他是一個「外鄉人」。
  付錢時,紀沅站在隊伍末尾,繼續觀察前面的人,發現有的人是用手裡的鐵盒子付錢的,也有人是用的現金。
  目前他只會使用現金,於是主動要求現金付款,遞給服務員一百塊之後,服務員找了他一堆零錢,上面有大寫的阿拉伯數字,跟大周朝的文字是一樣的,只是少了一些筆畫,因此紀沅迅速的判斷出了:方便面不是很貴。
  「需要熱水嗎?」服務員道:「熱水在那邊。」
  紀沅為了不暴露自己,沉默的點點頭,拖著行李箱去灌了熱水------他看了眼別人是怎麼拆泡麵的,於是自己也學著拆,依次放好了調料。
  只是這一次沒那麼幸運,熱水機前面沒有人使用,他沒辦法現場學習。
  紀沅只能幹站了會兒,不知道怎麼開。
  他試著打開一個龍頭,熱水機的熱水已經被用完了,出來的全都是冷水,紀沅默默地思考:怎麼水是冷的?不是說有熱水嗎?
  紀沅搗鼓了一下飲水機,無師自通的弄了些熱水下來。
  路過桌子時,險些被鄰桌的人絆倒,還好他靠著前世的平衡感穩住了身體,不動聲色的坐下。
  會武功真是不錯啊......


第6章 貴人
  三分鐘之後,紀沅終於吃上了熱騰騰的泡麵。
  面到嘴裡的第一口,哪怕是嘗遍了山珍海味的皇帝陛下,也對這奇特的口味產生了難以言喻的讚美。
  這......太好吃了吧。
  皇帝陛下吃得熱淚盈眶:這麼好吃的東西居然賣這麼便宜?這個世界真好啊......
  一道菜不過三口,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
  身在皇室,紀沅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是有禮儀姑姑嚴格教導的,為得就是不能丟了皇家的顏面。因此,哪怕面前只是一碗廉價的泡麵,紀沅吃相端正,舉止優雅,依舊吃出了滿漢全席的效果,讓人看著賞心悅目------除了他現在令人不能恭維的臉和身材。
  紀沅雖然很餓,但是牢記著組訓,三口太少,又多帶著愧疚多吃了些,有五分飽之後就不再動筷,戀戀不捨的放下叉子。
  他這一幕恰好被站在一邊的一個年輕人看到,對方頓時來了興趣。
  年輕人叫江玉,是心動傳媒的前王牌經紀人,內娛目前的四小花旦一線女明星,其中有兩個都是他帶出來的。
  心動傳媒:目前內地娛樂圈裡面數一數二的經紀公司,現在最紅的一線流量小生就屬於該公司。
  為什麼說是前,因為去年年末,心動傳媒高層出現了裂痕,鬥爭了大半年之後,站在副總這一派的老員工全都被清洗了,而江玉就是其中一個。
  如今,他正因為牽扯到一個巨大的金融案子裡,而被凍結了所有資金。
  鬱悶之下,來到了這家便利店打算買些酒解愁,就看見了坐在座位上吃泡麵的紀沅。
  作為娛樂圈的王牌經紀人,在娛樂圈摸爬打滾十年,江玉早就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
  娛樂圈的美人眾多,但是江玉卻知道,真正吃得住電影屏幕的美人都是美在骨,而不是美在皮。
  比如選秀出生的紀熙,今年進軍電影圈結果被電影圈退貨,目前只能演一些電視劇,就是因為他的臉吃不住大屏幕,一到了高清攝像頭下面,他的臉部缺陷就暴露的十分明顯,甚至稱得上是平平無奇。更何況,演員的氣質也是非常重要的,紀熙到底是小門小戶出生,身上總有一種小市民的氣勢,倒不是說不好,而是太普通了------當然這只是被退貨的其中一個原因,更重要的演技實在是太差了。
  但是像應舒渙那種,美人在骨,且美的端莊大氣,驚艷四座的,就是導演們最喜歡的臉了,連國外的知名導演都偏愛應舒渙的臉,可想而知他的臉是有多麼完美。
  再比如眼前這個胖子,雖然胖,而且鼻青臉腫看不太清容貌,但氣質卻是萬里挑一的好,甚至都讓江玉產生了一種錯覺。
  彷彿坐在他面前吃飯的不是一個落魄的胖子,而是一個落魄的貴族,一舉一動都充滿著優雅。
  更別提紀沅身上自帶的皇帝氣場,那是日積月累下來,很難改變的一種氣場,哪怕是他現在成為了另一個人,也會由衷的讓人想要臣服。
  江玉忍不住悄悄打量著紀沅,繼應舒渙之後,再也沒有什麼人可以給他這麼強烈的煥然一新的感覺了。
  而被打量的紀沅也不是毫無所知的,他有武功傍身,內力超群,視力和聽力都要比普通人好上百倍。而且前世做皇帝時,每天面對的刺殺比現代人吃過的鹽還多,他對人的視線可以說是敏感非常。
  只是江玉的打量不帶殺意也不帶惡意,紀沅就隨他去了,反正多看兩眼也不會少塊肉。
  剛來到這個世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在心裡默默地思考。
  見到紀沅走出便利店之後,江玉心中有些可惜。
  當然,雖然他自認為自己慧眼識珠,但肯定不會真的去詢問一個胖子願不願意當演員的,那他不就成了傻逼了嗎?
  江玉還沒有本事能把一個鼻青臉腫的胖子捧成如日中天的藝人,哪怕這個胖子身上真的有很吸引他的地方。
  江玉一邊付錢一邊搖頭,看來是失業的打擊太大了,導致他居然在路上看到一個胖子都起了惜才之心,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職業病嗎?
  付完錢之後,江玉走出便利店,又忍不住回憶起紀沅的一舉一動,不得不說是真的有一種令人震撼的氣場,這種天生自帶的,是多少演員後天練習都得不到的,怎麼會出現在一個看上去如此落魄的男人身上,真是奇怪......
  剛走兩步,江玉忽然覺得自己胃部下方有些不舒服。
  做他們經紀人這行的,加班加點累死累活是常事,娛樂圈也不乏有累死在演播廳的藝人,因此江玉身上多多少少也有一些累出來的毛病,常見的就是心悸心慌,以及胃痛啊,關節痛啊之類的。
  平時也有去醫院檢查或者保養,只是有時候忙起來是在顧不了許多,今年他又捲入了高層爭鬥,別說是去醫院體檢了,就是連吃個藥都沒時間。江玉一邊按著心口,一邊往藥店的方向走,出來的急,他也沒有帶什麼急救藥。
  結果他還沒走到藥店,心臟位置傳來的痛楚就讓他驟然倒在了地上,烈日炎炎,路上沒有幾個行人,江玉痛苦的閉上眼睛,沒由來的生出一個莫名的想法:難道我就要這麼死了嗎?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看到了一個人影朝他走來。
  江玉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躺了多久,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陰涼的地方,而他的身邊正坐在剛才在便利店偶遇的男人,正是折返回來的紀沅。
  紀沅的聽力比尋常人好很多,雖然比江玉先離開了便利店,但是也聽到了江玉摔在地上的聲音。
  又悶又響,而且馬路兩邊一個人都沒有,紀沅歎了口氣,只好折返救他一命。
  江玉坐直了身體,在紀沅的攙扶下站了起來,詫異地看著紀沅:「是你救了我?」
  紀沅點點頭,開門見山,「你有心疾。」
  江玉無奈的笑了一聲:「是有,出來的太急了沒帶藥,多虧了你,先生,真是感激不盡,真的謝謝。我叫江玉,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可以打我的電話,我一定會幫你的。」
  他沒有深思紀沅是怎麼救他的,只覺得可能是什麼急救措施。
  還好沒問,不然江玉就是問了也得不出所以然,紀沅總不能說是自己給他輸送了內力,強行疏通了他的血脈,順便還給他來了個大保健,在他經常疼痛難忍的關節處點了穴,治好了他的風濕病吧?
  這簡直就是玄學救命,紀沅學會了一個新的詞,立刻用上了。
  他還不想暴露自己的武功,免得被這個世界的科學家抓起來研究------這也是他從原主的記憶中得到的信息。
  不過,原本只是日行一善,沒想到還能換了這種結果?紀沅啞然。
  換做前世,他肯定對這種報恩不屑一顧,畢竟作為皇帝的他,這世上有什麼東西是他得不到的?
  但現在情勢逼人,紀沅無依無靠,對這個世界也一知半解,如果有人願意幫他,那就最好了......
  紀沅微微一笑,心想:來的早不如來得巧,我正好有一件事情需要人幫忙。
  他開口:「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你現在就幫忙吧。」
  江玉:......
  他怎麼聽出了一種理直氣壯地感覺?
  紀沅思考沒覺得自己居高臨下發號施令的口氣有多麼明顯,畢竟他身居高位這麼多年,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跟平民老百姓交流。
  好在江玉混跡娛樂圈多年,也是個脾氣收放自如的主,加上紀沅卻是救了他的命,他很感激,問道:「我怎麼幫你?」
  紀沅微微偏頭:「我需要一個住處。」
  是的,住處。
  非常需要,現在找不到,皇帝陛下晚上就能去睡大街了。
  其實紀沅也並非沒有去處,從應家出來之後他還是能回自己家的。不過紀沅一想到那個家裡還有紀熙,以及一堆極品親戚,他就頭疼------倒不是怕,就是煩,暫時還不想會這些人。
  他原本的計劃是在外面找個便宜的旅館住,雖然麻煩,不過至少不用露宿街頭。
  誰知道剛要睡覺就有人送枕頭,他現在連旅館都不用找了。紀沅現在無比慶幸自己剛才愛心大發做慈善,救了這個冤大頭一命。
  省這一筆錢,何樂而不為?紀沅打著自己的小算盤,「厚顏無恥」地想,雖然是皇帝,但是在吃不飽穿不暖的時候,一分錢也是要難死皇帝的......
  江玉的第一反應就是給紀沅開個酒店,讓他進去住幾天,也算報恩了。
  但話到了嘴邊,他腦袋裡不由自主的就冒出來剛才紀沅吃飯的姿態和神情,實在太吸引他,也太讓他好奇了。
  於是說出來的話來了個大轉彎,直接變成了:「你需要住多長時間?如果不嫌棄的話,可以在我家小住片刻。」
  話音剛落,江玉才回過神,驚訝的差點兒咬掉了自己的舌頭:他在說什麼?!
  紀沅也詫異地看著他,不過他表情管理一直都是滿分,很快就恢復淡定地神情:「我沒問題。」嗯,搶在對方反駁之前說話,讓對方無話可說。
  紀沅對自己認可的點點頭,上輩子他也是這麼和大臣互嗆的。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
  江玉就算是後悔也沒有用了,他心裡歎了口氣,想:算了,反正家裡房間有的多,也只有我一個人住,沒什麼不方便的。就把客廳收拾出來給他住好了。
  而且他對紀沅是真的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麼家庭可以養出這樣一身氣質來?有著這樣一身氣質的人,為什麼又會連個住處都沒有?真是處處是迷啊......
  做好這個打算之後,江玉點點頭:「行!那我現在就帶你回去吧。」


第7章 前世
  江玉的資金雖然被凍結了,但手頭還是有錢的。
  他的房子在建京三環處,是一個中高檔小區,紀沅進小區的時候就在不停地觀察,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應家是真的很有錢。
  應舒渙的別墅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能有那麼大的住處,這不是有錢能解決的,甚至還需要有權。
  不過,不管是江玉三環的帶陽台大平層,還是應舒渙二環的大別墅,紀沅都沒放在眼裡。
  畢竟......
  說起來,他前世住的可是建京一環,整一個市中心都是他家,哦對了,聽說現在已經成了博物館,他要是想去參觀自己的家,還得買票。
  想到這裡,紀沅臉上有了些笑意,真正的感覺到了物是人非,時過境遷,以及自己真的又活了一次的實體感了......
  離魂附體已經過了四個時辰,紀沅才慢慢的開始熟悉這個世界。
  他原本以為自己是到了三千世界中的其中一個,但是從原主的記憶中瞭解到,這個世界似乎跟他所在的世界,是同一個世界,只是在不同的時間。
  確切來說,他活在公元第四世紀,而現在距離那個世紀,已經過去了好幾百年,他一手建立的大周朝最後還是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中,中間經歷過幾次改朝換代,然後到了現在。
  紀沅心裡也不知道是唏噓多,還是感慨多,原主的記憶中跟歷史相關的知識少的可憐,紀沅也只能獲取很少的知識,知道他現在是在後世,而自己......早已經死在了幾百年前。
  他如果想要知道更多的消息,就得自己去翻閱歷史資料。
  但是......紀沅還沒有勇氣翻開那一段塵封的歷史,對別人而言,他可能只是教科書上薄薄的幾張紙,可是對紀沅來說,那是他血淋淋的一生,撕開結痂的傷口,依舊可以痛得他流血不止。
  紀沅承認自己慫了,不敢去看眾人的結果,他是死了,不知道貴妃、戚王、付將軍、江映月他們後來如何了,沒有了他這個作惡多端的暴君,應該會過得很幸福吧......
  還有......
  想得入神,江玉叫了好幾次他都沒聽見。
  「家裡沒收拾,有點亂。你就住在客廳可以嗎?」
  紀沅回過神,點點頭:「我沒問題。」
  江玉收拾出來的客廳很整潔,至少比他之前在應舒渙家裡住的臥室好很多。
  南面是一個巨大的落地窗,床邊就是一張一米八的大床,然後是櫃子、書桌,以及客廳自帶的衛生間,連接著浴室。
  江玉開口:「想喝水的話直接去客廳,這是房間的鑰匙,如果你需要用電腦,可以到書房裡去,我的書房沒有上鎖。」
  紀沅雖然沒明白「電腦」是什麼,不過他依舊淡定的示意自己聽明白了。
  江玉帶著他去門口錄入了指紋,告訴紀沅以後回家只要用指紋就能開鎖,紀沅觀察了一會兒,覺得非常有意思,忍不住多按了幾下。
  江玉把家裡具體的位置都介紹了一遍,然後請紀沅自便。
  回自己房間時,江玉忽然停住腳步:「對了,你微信號多少,電話號碼也行,給我一個,好方便我們聯繫。」
  紀沅微微偏頭,露出了一個「?」的表情。
  江玉愣了一下:「手機,微信號......」他略微有些遲疑:「你沒有嗎?」
  紀沅:......
  他其實沒聽懂這是什麼東西,怎麼每一個字都認識,組合在一起就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江玉古怪地看著他,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黑色的小盒子。
  跟紀沅之前觀察到的盒子一模一樣,馬路上,所有人都人手一個,並且,他看見他們都把這東西放在耳邊低語,像是在說話。
  紀沅之前一直在思考:難道是通信的工具嗎?就像寫信一樣?否則無法解釋他們為什麼要對著一個盒子講話。
  現在聽了江玉的話,他從中推斷後,已經確定,這個名為「手機」的盒子,就是這個時代的通信工具。
  紀沅從記憶中得知,原主也是有一個手機的。
  只是不知道丟哪裡去了,總之他穿越過來的時候就沒看到。
  「好吧,要不是你救了我一命,我真要懷疑你是不是什麼非法犯罪分子了。」江玉看到紀沅的樣子,就知道他沒有手機,於是無奈道:「身份證,身份證總有的吧,我去給你買一個。」
  紀沅:「多謝。」
  他取出身份證遞給江玉,動作熟練,就像是被下人伺候慣了的少爺。
  江玉拿著身份證走到樓下,邊走邊想:這個人真是古怪,明明氣質如此好,但似乎對現代化的東西一竅不通,連手機都沒有,難道他是什麼大山裡出來的嗎?
  算了,我先給他買個手機,然後弄個手機號來用著,免得以後聯繫起來麻煩......
  走到門口的時候,江玉猛地愣住:「不對啊!我為什麼要親自幫他買啊!我有病嗎!」
  -
  晚上八點,建京北路燈紅酒綠,無數年輕人穿梭在摩天大樓中。
  從建京北路一直往前走,繁華的街道逐漸安靜,道路兩旁衍生出高大的樹木,因為季節的緣故,開的還算繁茂。
  越往前走,人就越少,漸漸地,能看到一些價值千萬的豪車停在路邊,這是到了建京北路最昂貴的地段。
  此處背靠博物館,沿路沒有了商業房,全是聳立的摩天大廈,住著建京最有錢的商人,大腕明星,顯赫世家。
  應家老爺子就住在建京北路的盡頭,是一座佔地面積廣闊的四合院,建京這樣的四合院獨一份。
  聽說以前是某個親王的府邸,九幾年的時候被應老爺子給買下來了。當然,也有傳聞應家就是這個親王的血脈之後,眾說紛壇,唯一公開的消息,就是這套四合院的價值是20億,價格高的令人咋舌。
  平日裡安靜祥和的四合院,今日燈火通明。
  與外面的古風古色相比,四合院裡面的裝修更西式一些,生活起居十分方便。
  客廳中,應老爺子拄著枴杖,面色不虞,坐在上位。
  慕幼蘭跟應許兩人分別落座於左右兩邊,而應舒渙就坐在老爺子身邊。
  最末尾的就是紀熙------紀熙原本是想坐在應舒渙邊上的,但是他也知道應老爺子的做派,老一輩的是最講究規矩的,他一個外人,只好坐在了離應老爺子最遠的位置,不尷不尬地,老爺子沒發話,他自從進門打了聲招呼之後,到現在都不敢動筷。
  桌上的飯菜全涼了之後,老爺子撥弄茶杯,淡淡地掃了一眼,說了第一句話:「小沅怎麼沒來?」
  慕幼蘭垂著眼睫,把早就想好的說辭呈了出來:「他今天身體有些不舒服......」然後立刻轉移話題,笑道:「對了,爸,小渙也好久沒見你了,你第一個不想他,小渙要吃味了。」
  老爺子瞥了應舒渙一眼,問道:「你也認為小沅身體不舒服?」
  應舒渙沒說話。
  老爺子淡然道:「我是老,但我沒糊塗。應家的家宴,什麼時候輪到一個外人來替代了。還是說,你們已經當我是個死人了,隨便找個姓紀的糊弄我?」
  此話一出,氣氛瞬間僵硬到了極點。
  紀熙則是背後一涼。
  他聽說過應老爺子的手段,那是拿著槍桿子從戰場裡爬出來的角色,早年應家還沒有完全洗白的時候,在港市黑道赫赫有名,從應許這一代才開始慢慢洗白,而到了應舒渙,已經完全上岸了。
  因此,他聽到應老爺子這句明顯針對他的話,嚇得渾身僵硬,大氣不敢出,冷汗從後腦勺不停地滑落。
  應老爺子:「小沅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吃飯。」
  「爸......」慕幼蘭急了,倒不是不能吃飯,而是對應老爺子袒護紀沅的態度十分不滿。
  她咬咬牙,索性硬著頭皮直說:「爸,那您是等不來他了,你沒聽見你孫媳婦今天多大的口氣,就在我們家放言要跟阿渙離婚!」她小聲嘀咕:「我看您也是看走了眼,選了這麼個人來給我們阿渙......」
  應老爺子話裡不帶情緒:「是你們逼他離婚,還是他自己要離婚。」
  慕幼蘭辯解:「爸,是他自己要離婚,你不信我,那你總要相信阿渙的吧。應許,你說句話呀!」
  應許點頭:「爸,真的是紀沅說的。我們也感到很意外,可能兩個孩子真的不合適,再說了,紀沅爸爸救了咱們阿渙,咱們照顧他們家就是了,也沒有拿孩子的終身大事來報恩的......」
  應老爺子懶得理自己的兒子,轉頭看著應舒渙,表示自己想聽應舒渙的解釋。
  應舒渙沒點頭,而是皺著眉頭,露出了一個不耐煩的表情:「他的話也能信?爺爺,紀沅玩兒過多少次離家出走了,你十根指頭數的過來嗎?哪一次是真的?受點兒委屈就愛往外跑,過兩天就回來,你還看不穿他的把戲?」
  應老爺子終於沉下臉:「他之前提過離婚?難道不是你們把他逼急了他才說離婚的?還跟我說他身體不舒服,原來是被你們趕出去了。」應舒渙眉頭皺得更深,脾氣有點兒上來:「那是他的氣話,能信嗎?而且沒有誰趕他出去,他現在就在家裡。」
  應老爺子語氣不容置喙:「那就給他打電話,我現在就要見到他的人。離婚?我倒要聽聽,到底是他要離婚,還是你們要離婚。」
  他轉過頭,命令應舒渙:「打,現在就打,我看著你說。」
  應舒渙不情不願地拿出手機,直接快捷撥號,給紀沅打電話。
  慕幼蘭心裡氣不過,在一旁煽風點火:「爸你也真是的,一家人好不容易聚一次,值得發這麼大火氣嗎。而且阿渙說得又不是假的,紀沅哪裡捨得拋下我兒子,他也配......他就跟吸血籐似的,恨不得牢牢抓著我兒子,一輩子不放手。」
  應許聽不下去,扯了一下慕幼蘭的袖子:「你少說兩句。」
  慕幼蘭埋怨道:「我說錯什麼了嗎?紀沅作成這樣,不就是為了折騰我兒子嗎?你看著好了,他就跟條搖尾巴的狗一樣,我兒子招招手他就過來了。」
  手機「嘟------嘟------嘟------」的響過之後,像是有人接電話了。
  應舒渙語氣冷硬,開口道:「紀沅,你人在------」
  那邊響起的卻不是紀沅的聲音,而是冰冷的提示音:您好,你所撥打的電話已停機......


第8章 玉
  應舒渙沒想到,紀沅的手機已經停機了。
  不過他不知道也是應該的,雖然兩個人名義上是夫妻,不過應舒渙真是一點兒也沒有盡到丈夫的責任,結婚一年,從來沒給紀沅打過一個電話。
  如果不是應老爺子把紀沅的手機號強行加進應舒渙的備忘錄裡面,恐怕到現在,應舒渙連他的手機號都沒有。
  慕幼蘭一看紀沅的手機關機,立刻偷偷翻了個白眼,道:「爸,他手機都關機了,打不通,你別為難阿渙了。一家人好好地吃個飯,興致全被外人給攪和了......」
  是的,在慕幼蘭眼中,紀沅雖然嫁給了應舒渙,成為了自己的「兒媳婦」,但在她眼中卻始終是個外人。
  應老爺子根本沒理慕幼蘭,而是沉著臉色道:「打家裡的電話。」
  應舒渙有點不情願,但是在應老爺子的逼迫下,還是給家裡打過去,這下,電話剛響了兩聲,那邊就接通了。
  接電話的是小保姆,聽到應舒渙詢問紀沅的下落,她的聲音有些發抖,似乎在害怕什麼。
  「出去了?」應舒渙皺眉,其實小保姆說的是「紀沅拿著行李箱出去了」,但他刻意忽視了行李箱,只讓應老爺子知道紀沅出了門。
  否則老爺子知道了又要找他麻煩。
  紀沅提著行李箱出去分明就是在和他賭氣,這種欲擒故縱的小伎倆不知道玩了多少次,每一次都要老爺子幫他出頭,應舒渙實在是煩了。
  反正,紀沅每次的「離家出走」時間都不超過兩天。
  他打賭,兩天之後自己要是不出去找他,他一定會灰溜溜的回來,就跟以前一樣。
  慕幼蘭趁機陰陽怪氣,在一旁煽風點火:「我說吧,他能老實呆在家裡才怪了。爸,你別管他了,紀沅那麼大個人,家裡又有保姆照顧他,難道還能把他餓死不成?你看他不是自己一個人去外面吃了嗎?」
  說著,她不著痕跡地在暗處翻了個白眼:「人家今天還跟阿渙提離婚了,真是一秒都不想在這個家多待啊......」
  應老爺子放下筷子,「卡噠」一聲扣在桌上,淡淡地瞥了一眼慕幼蘭。
  慕幼蘭的奚落戛然而止,悶悶不樂地低下頭。
  老爺子道:「開飯吧。」
  兩旁的保姆把飯菜有秩序的端上來,老爺子卻站起身。
  應許連忙道:「爸,您去哪兒?」
  老爺子:「我沒胃口,去書房坐會兒。你們年輕人有話題,一塊兒吃,我就不在這兒礙眼了。」
  說罷,拄著枴杖只留給眾人一個背影。
  在保姆的攙扶下,應老爺子來到了書房門口。
  他揮揮手讓保姆退下,自己一個人進了書房。老爺子的書房只有他一個人能進,全家上下,除了小時候的應舒渙被帶進去過,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得到允許進入書房的資格。
  哪怕是應舒渙的兩個哥哥都不行。
  應老爺子關上書房門,一個人走到了書櫃前,打開暗門,裡面是一個鑲嵌在牆上的保險櫃。
  打開保險櫃,他從裡面取出一個古樸厚重,花紋複雜的妝匣,單看工藝就知道價格不菲,至少在百萬上下,甚至有可能是什麼古董。
  應老爺子卻不在意價值百萬的木盒,而是打開木盒,露出了放在盒子裡的半塊帶著血的冷玉,深綠色的半塊玉珮靜靜地躺在盒子裡,像是等待它真正的主人再次將它掛在胸前。
  半晌,老爺子竟是看的老淚縱橫,手微微顫抖,輕輕地撫摸著玉珮。
  書房裡迴盪著一聲歎息,老爺子閉上眼:「陛下......」
  -
  老爺子一走,慕幼蘭就把筷子摔在桌上,眼眶登時就紅了:「我不吃了!我吃一肚子氣就飽了!」
  應許知道自己老婆的暴脾氣,只能哄道:「孩子還在這兒呢,你鬧什麼脾氣?」
  「孩子?咱爸心裡現在還有小渙嗎,張口閉口就是那個紀沅,紀沅是不是給老爺子下迷魂藥了!」
  應許不悅:「你冷靜點。」
  「我怎麼冷靜,我早就說了這婚事不成,你們誰聽過我的。兒子是我的,你們不心疼我心疼,我就看不上紀沅,我兒子值得世界上最好的,就是配皇帝也值得!」
  應舒渙被慕幼蘭嘰嘰喳喳的埋怨吵得頭疼,吃了兩口之後也沒胃口,站起身就往外走。
  紀熙見狀,連忙跟了出去,追了兩步,紀熙憂心地開口:「阿渙,是不是我來錯了?早知道我不該來的,還惹老爺子生氣了。」
  應舒渙現在也沒心情理紀熙,他這人十足的以自我為中心,鬧起脾氣來六親不認,但想起紀熙小時候對自己有過救命之恩,壓下要發作的脾氣,敷衍道:「跟你沒關係。」
  紀熙心想這當然跟自己沒關係,這全都是紀沅的錯,他沒好氣得抱怨道:「剛才我都叫小沅來了,他非要和我賭氣,也是我不好,沒堅持叫他......」
  說著,紀熙試探地問道:「對了,小沅今天說離婚的事情......你怎麼看?」
  老爺子說紀沅,慕幼蘭說紀沅,紀熙也說紀沅。
  左一個紀沅,又一個紀沅,越聽越煩,應舒渙開口:「他要離婚是他的事情,跟我沒關係。」
  紀熙:「可是離婚是兩個人的事兒,你要是不同意,他也離不了。」
  應舒渙煩躁道:「他最好是要離婚,別裝模作樣。」
  紀熙心中雀躍,壓了下來,穩住語氣:「我知道老爺子不允許你們離婚,小沅那裡,我媽也是不允許的。夫妻住在一起,多少有些摩擦,小沅也是年紀還小,不懂事,不知道包容,多磨合幾年就好了。」
  說到這裡,他話題一轉,溫聲道:「不過,作為你的朋友,其實我是勸分不勸合的。如果你真的覺得不合適,我尊重你的意見,無條件支持你。如果覺得為難的話,我媽那邊我會幫你去勸兩句的,小沅也不是想不開的人......沒有愛的話,彼此在一起也是互相折磨......」
  應舒渙聽得頭大,覺得紀熙就跟他媽似的煩,一個男人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話要說?
  紀熙看到應舒渙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知道不能再說了,及時住口。
  可惜,還是晚了。
  應舒渙跟他打了聲招呼,拒絕了他的晚飯邀請,叫來了司機直接回家。
  紀熙連最後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完,應舒渙就鑽進車子裡,只給他留下賓利揚長而去的背影。
  紀熙放在身側的雙手緊緊地捏成了拳頭,目光直直的盯著已經消失的賓利。
  每次都這樣......
  每次走都是這樣......
  他內心無比苦澀,在外人看來,他和應舒渙兩情相悅,他在應舒渙心中的地位是與眾不同的。
  可是只有他知道,應舒渙根本就不愛他。
  或者說,像應舒渙這種天之驕子,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人,根本不知道怎麼愛別人,他只知道愛自己。
  他對他好,是他曾經救過他的命,他仁至義盡,給了自己最大的縱容和任性。
  甚至被朋友誤會他們是一對,應舒渙都沒有解釋過。
  只不過,紀熙要得遠遠不夠......他離應舒渙越近,想要的東西就越多,想要他的視線、他的心、他的所有。
  但是這一切,都被紀沅橫刀奪走。
  明明都是救命之恩,憑什麼紀沅那個廢物可以得到應舒渙的一切,而自己卻只能當做一個朋友。
  他不甘心,他無法釋懷,一年來,紀沅嫁入應家的事實,幾乎成了他的心病。
  「紀沅......」紀熙閉上眼,把這兩個字嚼碎了嚥下,如同吞下一把鋒利的刀子,割得他五臟六腑鮮血淋漓。
  -
  別墅大門緩緩打開,應舒渙下了車,逕直上了二樓,打開紀沅的房間一看------房間裡本來就少得可憐的東西,現在直接沒有了。
  桌椅被擺放的整整齊齊,桌上的合照、日記本,以及衣櫃裡的衣服、行李箱都不見了。
  應舒渙心中確定:看來紀沅是又離家出走了。
  他關上門,壓根兒就不放在心上。
  反正紀沅沒走幾天就要跑回來的,一次兩次,紀沅玩兒這種小伎倆不煩,他都快煩死了。
  小保姆忐忑地看著應舒渙,問道:「先生,需要給紀先生打個電話嗎?」
  「不用理他。」應舒渙坐回沙發,拿了個蘋果來啃,瞥見邊上的空地,問道:「這裡原本的那張桌子呢?」
  ------正是被紀沅用內力震成兩半的紅木桌子。
  小保姆不敢隱瞞,直接說桌子裂開壞了,就讓人拿去扔了。
  她不是故意不說紀沅拍那一巴掌,實在是小保姆覺得這事兒匪夷所思。
  那麼重的實木桌子,人怎麼可能拍得壞?又不是演什麼武俠劇,難道還有內力不成?
  事後一想,多半是被蟲蛀壞了,恰好就在紀沅走的時候碎了。
  幾百萬的桌子扔了,應舒渙也沒怎麼在意,而是打開電視看了起來。
  只不過,他的心思卻不在電視上。
  保姆說紀沅走的時候態度很堅決,像是真的要離開他一樣。
  換做是平時的話,應舒渙是肯定不信的。
  但今天的紀沅表現得太奇怪了,彷彿換了一個人一樣。難道是被自己一腳踹下床的時候,摔清醒了?想通了?大徹大悟之後終於決定放過他,不纏著他了?
  應舒渙沒邊際的想:如果他真的想明白之後,向爺爺說跟自己離婚,我還能看得起他一些。
  想到這裡,應舒渙鬆了一口氣。
  紀沅要是能想通就最好,反正他是不可能喜歡紀沅的,而且他看著紀沅那張臉也覺得煩。
  倒不是覺得紀沅胖或者丑,顏值都無所謂,應舒渙長這麼大在相貌上就沒遇到過對手,交朋友談戀愛也不在乎對方好不好看,反正都沒他好看。
  他就是覺得自己大好青春英年早婚步入婚姻的墳墓,斷送自己美好的單身生活,紀沅得算罪魁禍首。
  應舒渙蘋果啃了兩口,很滿意紀沅的識趣:能不見面就不見面,他也覺得輕鬆。
  他頓時覺得紀沅離家出走------出得太好了!
  最好紀沅能有骨氣一點,直接出家,皈依佛門,斷情絕愛,再不纏著他,一輩子別出現在自己眼前。


第9章 老年機
  第二天一大早,江玉就起床了。
  他走到客廳,看見客房的門虛掩著,這才想起自己昨天帶了一個陌生人回家。
  桌上放著熱騰騰的豆漿和包子,應該是紀沅買的。
  這讓江玉有點兒意外,不是他一桿子打死所有胖子,但是在他的印象中,胖子似乎都挺懶的,除了特殊的原因,剩下的不是愛吃愛睡,就是自控力差,否則也不可能變胖了。
  但是家裡沒有第二個人,桌上的早點如果不是紀沅買的,那就是鬼買的,江玉選擇相信前一種。
  他的平層買在一樓,前面有個停車庫,後面有一個花園,花園後面是連接著護城河的小區內河,河水清澈,綠草茵茵,十分祥和寧靜。
  後花園是按照江玉自己的愛好設計的,很有日系的園林風格,極致簡單。
  地面鋪上了一層價格昂貴的木板,木板上站著一個人,正是紀沅。
  從江玉出來的一刻開始,紀沅就已經感知到了。
  只是他這一套拳法正打到暢酣淋漓之處,半路停不下來,索性就當著江玉的面將後半套打完。
  江玉是萬萬沒想到,紀沅還會拳法,並且打得還不爛,雖然身材有些叫人一言難盡,但是動作行雲流水,一開始還是慢慢的起勢,到後來,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流暢,拳拳生風,勢如破竹,幾乎都快出幻影了。
  一套打完,江玉忍不住拍手叫好:「厲害啊!朋友!看不出來你還有這絕活!」
  紀沅用毛巾擦了把汗,活動了一下身體,舒了口氣,心中吐槽:這具身體果然還是不行啊......比前世的自己差了好多。否則剛才打拳的時候帶出來的勁風,裹上內力,是可以將假山擊碎的。
  嗯,還是要加強鍛煉,雖然這個世界沒有武功,但是我也不能疏於練習,還是按照前世的作息來......
  江玉卻不知道他內心的想法,在他看來,紀沅剛剛展現出來的那一套拳法,就不知道比那些所謂的國學大師厲害多少了,分分鐘秒殺專家啊!
  他雙眼都冒光了,走到紀沅身邊:「我說,你該不會是什麼少林寺傳人吧?!」
  少林寺?
  聽起來像是一個寺廟的名字,和護國寺差不多吧。
  紀沅搖頭:「你想多了。我只是自己打著鍛煉身體。」
  這叫鍛煉身體......江玉咋舌,這都能直接去參加國際比武大會了吧。
  他對紀沅的來歷是越來越好奇了,只覺得瞭解的越多,紀沅身上的謎團就越多。
  他到底是什麼人?看上去氣質出塵,可是卻身無分文。明明會這麼厲害的拳法,身材卻圓圓滾滾。真是一個謎一樣的男人......我該不會撿了個什麼身懷超能力的人吧?難道我是男主角?那我也應該撿回一個異次元少女啊......
  江玉好奇道:「你剛才打的是什麼拳法?看上去很眼熟。」
  紀沅咬了一口紅薯,準備把它當做早飯,隨口答道:「付家拳。」
  反正這個時代也不會有人知道這套拳法,他也無所謂隱瞞。
  ------付家拳,他師父付將軍在家閒得無視琢磨出來的一套拳法,招式多變、運用靈活,講究拳法詭變,以柔克剛,打發隨性散漫,招招致命,擅發寸勁。
  紀沅在將軍府的時候,是跟著師父邊研究邊學,師徒倆見招拆招,愣是弄了一套拳法出來。
  他還能記得,師父在柳樹下吹噓這套拳法定能名垂千古,被師娘揪著耳朵扯去吃飯,小小的紀沅跟在師父後面,跑的搖搖擺擺,一步一個腳印,附和著付將軍的胡言亂語。
  一晃眼,都這麼多年了,紀沅回過神,心口悵然若失。
  自己穿越到了幾百年後,如果能將付家拳發揚光大,是否也能算完成了師父的遺願,讓這套拳法名垂千古呢?紀沅天馬行空的思考。
  誰知,江玉卻接話:「你還練付家拳啊?」
  紀沅聽出他話中有話,內心有些驚訝,但是面上不露神情,問道:「你知道這個拳法?」
  江玉道:「你別太小看我了,我雖然不怎麼懂這些武術之類的,但付家拳這麼有名,跟它相關的武打電影都拍了一二三四部了,我怎麼會不知道。不就是大周朝付將軍創造的拳法嗎。」
  他繼續說:「不過,聽說真正的付家拳的拳譜在一百多年前的戰爭中就消失了,現在國內的武學宗師練得付家拳,都是九幾年武術界泰斗楊老師從港市那邊拍賣會高價收購的殘本,隨著近代的幾十年發展,又雜糅了空手道、跆拳道、散打、柔道的許多技巧在裡面,因此現在的付家拳更多的是以剛為主,柔的沒見過幾個了。」
  紀沅若有所思的聽著,江玉話題一轉,他之前帶過的藝人也參與過一部關於解構付家拳歷史的電影,在現場也見過目前國內把付家拳發揚的最好的武館老師。
  那位老師在影片現場指導演員打過付家拳,只不過他的付家拳,比起自己剛才看的紀沅打的付家拳,彷彿差了點兒什麼味道......
  就好像,武館老師寫的是一首殘缺的古詩。
  而紀沅把這首殘缺的古詩被補全了。
  雖然眾人沒有品讀過這首詩原來的模樣,但是你的直覺告訴你,這首古詩原來的模樣就是這樣的。
  江玉已經不再感歎紀沅的神奇技能了,經過短短一天的相處,紀沅就是接下來告訴他,他會輕功水上漂,江玉都不會驚訝的。
  他繼續好奇:「紀沅,你的拳法是跟誰學的啊,還真有兩下子,我看比別人的付家拳打的都好。看上去還真有幾百年前那味兒!」
  紀沅在心裡默默接話:跟付將軍學的,當然有幾百年前的味道,因為這套拳法就是我在幾百年前學的。
  怕說出來嚇到江玉,紀沅隨口一答:「忘記了。」
  江玉是個娛樂圈裡摸爬打滾的人精,一聽紀沅的意思,就是不想告訴他。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的,所以江玉也不追問,岔開了話題:「謝謝你的早餐,明天換我請。」
  紀沅:......不必,其實這是感謝你收留我的住宿費。
  不過看到江玉願意主動請他吃飯,手上沒幾塊錢的皇帝陛下裝模作樣糾結了一下,勉強答應了。
  皇帝陛下的蹭飯怎麼能叫蹭飯,那叫賞臉......
  紀沅淡定地想道。
  他不知道,江玉心中已經閃現了好幾個念頭。
  自從資金被公司凍結之後,江玉就不止一次動過想要出來單干的念頭,之前是礙於公司的高層跟自己關係好,他不好意思主動提出來,畢竟當年高層領導是一路把他提拔上來的。
  現在跟高層鬧掰了,江玉又打起了開藝人經紀工作室的主意。
  鬼使神差,江玉的目光放到了紀沅身上。
  此時,紀沅已經打完了拳法,用過一些早飯之後,準備出門辦事。
  江玉的腦海裡閃過紀沅神秘莫測的氣質,以及行雲流水的武術,心中起了惜才之心。
  如果紀沅真的能減肥成功,那他是不是可以帶著紀沅去試試看拍戲?
  江玉眼光毒辣,一看紀沅就知道此人美是美在骨,瘦下來絕對不會比任何一個明星差,這份氣質在娛樂圈是獨一無二的,生來就注定不凡,天生適合站在聚光燈下,受萬人愛慕,只是......
  只是當明星,光是漂亮還不夠,還得有實力。
  江玉之所以能成為王牌經紀人,正是因為他手下的個個藝人都是有真才實學的。
  紀沅就算是瘦下來了,要是沒有演技怎麼辦?演技這東西雖然可以後天培養,但是天賦和靈氣才是演員的靈魂。
  江玉想著想著就搖頭,忍不住吐槽自己:想什麼呢。先不說紀沅還沒瘦下來,就是瘦下來,又有演戲天賦,人家也沒說想進娛樂圈啊。
  他看著紀沅的身影,繼續否定自己,況且減肥這事兒說來簡單,行動是一回事,能不能瘦下來又是另外一回事,紀沅未必能堅持下來,自己還是別想太多了。
  紀沅渾然不知江玉糾結了什麼,他折返回房間,帶上自己的綠色卡片------昨晚經過詢問,得知這小卡片叫做銀行卡,是用來取錢的。
  以及江玉給他買的新......老年手機。
  牌子是諾基亞的。
  原本是要買蘋果機的,但是考慮到紀沅對現代通訊設備近乎空白的知識,江玉思來想去,還是給紀元買了個老年機,使用方便,按鍵超大,保證簡單,只是功能不夠齊全。
  不過,紀沅到沒露出不快,反正他對這小盒子興趣不大,只要能夠聯繫到江玉就行。
  把老年機和銀行卡一塊兒放在口袋裡,紀沅準備去銀行裡查一下原主還有多少存款。
  江玉住的小區很高檔,周圍的配套設施也很齊全。
  出門就是農業銀行,紀沅先站在馬路邊上,觀察了一會兒來往的行人,看清楚他們是如何進門,如何操作之後,才淡定的走進銀行。
  取錢的地方是個小小的ATM機,外罩一扇玻璃門,隔絕了紀沅和裡面的人。
  導致紀沅無法觀察到現代人是怎麼取錢的,前一個人出來之後,紀沅還沒來得及學會,不過考慮到裡面是個密閉的空間,而自己身後也沒有等待的行人,紀沅放心地進去,打算走一步是一步,在裡面研究一會兒。
  他就不信,他一個大周朝的皇帝,統一天下的事情都能做得,還會取不了錢?
  剛進去,頭頂就響起了一個女聲:「您好,請確認周邊環境是否安全......」
  紀沅被她小小的嚇了一跳,略感新奇:這是人藏在哪裡發出的聲音?難道是在這個大盒子後面嗎?原來這個世界的櫃檯這麼奇怪......不過,倒是挺謹慎的。
  紀沅認真的檢查了一遍自己周圍是否安全之後,對著ATM機回復了一句:「安全。」
  空氣中靜默了幾秒。
  ATM機:......
  紀沅:......
  五秒後,紀沅遲疑著又說了一遍:「我說......安全,是安全的。」
  ATM機沒有感情的語音提示繼續響起:「請插入您的銀行卡。」
  紀沅:......
  半分鐘之後,皇帝陛下終於意識到自己鬧了怎麼一個大笑話。
  他瞬間就想明白了,這個女聲是和手機一樣的,並不是真人,而是所謂的機器。
  也就是說,他剛才就像是對著石頭自言自語。
  紀沅的臉微微泛紅,羞恥的揉了揉臉頰,心中默默吐槽:還好在密閉的空間內,沒有人看到自己蠢樣。
  他呼了口氣,按照提示,摸索著插入銀行卡。
  接下來的操作就方便多了,和操作手機差不多,紀沅上手很快,同時也瞭解到了自己目前還有多少存款。
  卡中還剩下四千三百塊。
  現金原本有一百二十,買了泡麵和早餐花掉了九塊錢,現在還有一百一十一塊。
  總共加起來不到五千。
  紀沅無奈地看著這些數字,無比唏噓:孤真的好窮啊......


第10章 小出風頭
  從銀行出來,紀沅順道去了一趟醫院。
  他昨晚上給自己的身體做了個簡單的檢查,身體素質極差無比,而且還伴隨著貧血、體虛、心悸的問題。更別說原主的五臟六腑了,肝、膽、心肺包括呼吸系統都不健康。
  而且似乎還有中毒之兆,毒素未清,脾胃虛弱,運化失常,氣血生化無源。加上昨日他又吹了風,《內經·風論》中有言風為百病之長,風者,善行而數變,使形體大變,日漸虧空[1]。
  紀沅昨晚一邊診脈一邊皺眉,覺得這具身體要是明天死了都不會意外。
  於是,他昨晚就做了個決定,必然要去醫院裡檢查一下,順道開一些調理的中藥------這具身體大毛病沒有,就是小毛病多如牛毛,紀沅目前手頭上的錢也只夠用來調理,其餘的只能擇日再議。
  哎,這就是沒錢的煩惱。
  皇帝陛下邊走邊歎息,前世國庫就是自己的私人小金庫,他還沒嘗過貧窮的滋味兒。
  大人,時代變了------他的腦子裡忽然冒出這麼一句,可能是原主的記憶。
  紀沅無奈地笑了一下。
  搭乘交通工具的時候,他也按照觀察出來的經驗,有驚無險的上了地鐵。
  地鐵上空位不多,紀沅找了一個看上去挺空的角落站著,正值盛夏,空氣中瀰漫著汗味和奇怪的異味,紀沅身上也汗如雨下。
  他不是一個愛出汗的體質,只是原主這身體實在圓的過分,天氣一熱,走兩步就容易氣喘,還容易出汗。
  看著玻璃中倒映著自己的身體,皇帝陛下難得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心中減肥的慾望就更加堅定,兩個月......不,最好一個月之內就能瘦下來。
  地鐵開了五站,到了市醫院下車。
  紀沅是唯一一個在地鐵上沒有看手機,而是專注得觀察無聊廣告的乘客,不但觀察無聊的廣告,還自己觀察了玻璃門、扶手、電燈泡,看的津津有味。
  下車時,他還戀戀不捨,決定等自己手頭寬裕了,一定要去買一些文獻來閱讀,好好研究一些現代的工具。
  紀沅對醫院沒有概念,只是早上的時候詢問了江玉,江玉就把離家裡最近的一家三甲醫院告訴他:建京中醫大學附屬醫院。
  醫院門口車來車往,紀沅頂著大太陽走進去,掀開大門厚重的塑料門簾,醫院特有的消毒水氣味和空調風吹拂在臉上,涼爽的感覺撲面而來,紀沅愜意的瞇了一下眼睛,作為一個前封建帝國集權資本主義皇帝陛下,發出了很沒有骨氣且真心實意地感慨:社會主義真是好啊。
  他在通風口下站了會兒,當然,紀沅在心中義正言辭的表示,嗯,我絕不是為了蹭空調,我是為了觀察現代人是怎麼看病的。
  直到身上的暑氣消散了,紀沅才根據自己觀察總結的經驗,來到掛號窗口,在護士的指導下掛上了中醫內科。
  週六醫院看病的人特別多,紀沅一大早就來了,號碼也排到了中午。
  失去了特權和太醫院的皇帝陛下不得不跟平民百姓一樣,找了一個地方坐著,靜靜等待著醫生叫號。
  不過,別人的坐著是坐著,紀沅的坐著卻是在冥想,氣沉丹田之後,讓內力漸漸地在經脈中循環,約循環了三個大周天,顯示屏上的號碼終於叫到了自己。
  為他診斷的中醫看上去約莫四十歲左右,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中醫都是越老越吃香的。
  紀沅坐下後,先是等醫生診脈詢問,問完後,他在事無鉅細地把自己身體出現了什麼症狀一一報出,甚至連自己需要的一些中草藥都能說出一二,以至於醫生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小伙子,你學過中醫啊?」
  紀沅說出來的許多詞語都比較專業,除非入行,否則普通人是不知道的。
  要不是他剛來這個世界,沒什麼渠道去買藥材,不然他都不願意花這些閒錢來醫院看病,他自己給自己開幾幅方子便煮來吃了,保證藥到病除。
  想起前世自己跟著師娘學醫的幾年,他點頭:「略懂一些皮毛。」
  醫生一邊給他開單子,一邊感慨:「像你們這樣的年輕人,學中醫的是越來越少了,現在的人都去學西醫了。」
  紀沅笑而不語,倒不是他故作高深,而是他不瞭解西醫,怕自己多說多錯,鬧出笑話。
  醫生在電腦上飛快的輸入著中草藥的名字以及份量,分別對應著紀沅身體上的各種問題,只是,紀沅盯著電腦屏幕,卻越看,眉頭皺的越緊。
  斟酌片刻後,紀沅終於指了指電腦屏幕,彬彬有禮道:「老先生,我脾胃有虛,脾胃者土也,土雖喜燥,可是太燥會讓草木枯槁,土雖喜潤,可是太濕會讓草木濕爛,最好是補滋潤之劑,甘味是補脾胃之主味,應當用甘草才對,為何這裡卻用這味?[2]」
  醫生頓了一下,像是沒注意到這點,盯著電腦屏幕微微發愣,然後思考片刻,自言自語:「你說的有點兒道理......」
  開了口之後,紀沅索性也不客氣了,直接將醫生開出來的四個方子全都做了微小的調整,無非是加一些藥材,減一些用量。
  畢竟是調理自己的身體,他必然是十分上心的。
  醫生開出來的方子其實是沒有問題的,只是在用藥上面過於平凡,不功不過,就是吃了效果也不大。
  且紀沅發現,醫生所用的中醫方子許多是不完整的,少了這幾位藥材後也不會有特別大的影響,只是若加了這幾味藥材,方子立刻就完整了,並且見效更快,更穩。
  甚至,紀沅覺得有幾個方子還挺眼熟的,像是他師娘常用的診治手段。
  醫生被紀沅身上獨有的一種領導氣質給折服,聽著紀沅淡然卻穩重的聲音,不自覺地就按照他的命令去做。
  並且每每改動一點方子,他心裡對這個年輕人的佩服就多了一些。
  這、改完之後,整個方子都變得清晰起來,原本殘缺的古方也被補全了,醫生心中掀起一股驚濤駭浪,嘖嘖感慨後生可畏。
  順便忍不住想:他這麼年輕,應該還在哪裡讀大學吧?不知道畢業之後準備去什麼醫院實習,這樣的人才,要是能到我院就太好了。
  紀沅修修改改完幾個方子後拿到手上,跟醫生打了聲招呼走下樓了。
  醫生回過神的時候,紀沅已經沒有了人影。
  他「哎呀」一聲,懊悔道:「剛剛應該問問他的學校的!」
  不過,還好他修改過的方子還在電腦上,醫生沒敢耽誤,他行醫十幾年,好歹也是個專家醫生,自然明白紀沅改的這些地方有多麼的重要,他立刻將這個方子發給了院長。
  果然,半個小時之後,院長就親自打電話過來,要他拿著藥方到十二樓辦公室一趟。
  醫生不敢耽擱,囑咐了護士將自己的科室掛上了停診的牌子後,立刻拿著放在到了十二樓,推開辦公室,發現除了院長之外,副院長也在,除此之外,辦公室還有一個滿頭白髮、氣質超然的老者。
  醫生瞪大眼睛,差點兒失聲,壓著顫抖的聲線道:「張老先生!」
  白髮老人正是中醫界的北斗泰山、國內目前最有名的中醫奇才張楷老先生,社會地位極高,鼎鼎大名無人不知。同時,他也是院長的恩師,建京中醫大學的名譽教授。
  還有一層隱秘的關係不為外人知道的,便是張楷其實是院長的小叔叔,這也是這位北斗泰山出現在院長辦公室的原因。
  「聽說今天院裡來了個年輕人,把《陳康雜論》上的古方給補全了?」
  一句話,把醫生給問懵了。
  很快,他就反應過來,張老先生所指的年輕人,應該就是剛才找自己問診的那人,《陳康雜論》則是古代中醫學的五大經典著作之一,是周朝太醫院之首陳康陳太醫所著,乃是他一生的心血,也奠定了中醫的理論基礎。
  只可惜,《陳康雜論》在周朝覆滅後兩百年就因為一場文化災難徹底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中,陳康的後人又經過幾百年的搜集,勉強把民間搜集到的所有殘頁拼在一起,成了殘本。
  八幾年的時候《陳康雜論》才真正的問世,短短幾十年,已經在中醫界佔據了不可取代的重要地位。
  這還僅僅是殘本而已。
  可見,出現了一個能補完《陳康雜論》的年輕人是多麼可怕的是一件事。
  不亞於恐龍重新出現在地球。
  醫生原本以為那年輕人只是天資聰穎,在《陳康雜論》的方子上稍作修改,讓方子比之前更加完善一些。
  誰知道,他、他竟然是補全了《陳康雜論》!
  天,醫生心跳快的不正常,他剛才是面對了一個什麼樣的怪物?!
  等等,能補全《陳康雜論》的人來找自己看病,醫生的腳步瞬間就有些飄了......
  院長急切道:「那個年輕人還在嗎?」
  醫生一拍腦門:「哎呀,走了都快大半個小時了!」
  話音剛落下,院長、副院長,以及張老先生的臉上都露出了遺憾的神色,特別是張老先生,一向穩重的他少有的焦灼起來,心裡排山倒海:若是這個年輕人真的能補全《陳康雜論》,這將是一件改變歷史的事情!
  想到這一點,張老先生擲地有聲,命令道:「一定要找到這個人,不管用什麼代價!」
  副院長靈機一動:「老先生,我想起來了,他既然是來醫院看病的,一定有聯繫方式。」
  「對,對!有的,就在我的電腦上!」醫生猛地想起,那年輕人的記錄還在電腦上呢!
  「還等什麼,走,現在就去看!」張老先生大喜過望,語氣也忍不住欣喜一些,五官舒展,看上去更精神了。
  直到五分鐘之後,幾位中醫界都赫赫有名的專家、大能、泰山北斗,圍著電腦上的病歷資料沉默了。
  病歷卡上的照片沒有,只填寫了姓名、年齡、婚姻和......聯繫方式。
  姓名:紀沅
  年齡:29
  婚姻:已婚
  聯繫手機:諾基亞
  四人同時沉默:????
  這、聯繫手機什麼鬼?手機號呢??


第11章 想太多
  已經取好藥的紀沅前腳剛離開醫院,就在門口的林蔭小道中看到了應舒渙。
  準確來說,不止是看到了應舒渙一個人。
  跟應舒渙在一起還有兩個男人,一個像是開車的,還有一個坐在後面。
  開車的停好車之後先下來,給應舒渙拉開了車門,應舒渙下來之後,那人跟著應舒渙一塊兒下來。
  從這個動作判斷,開車的地位比較低,跟著應舒渙下車的氣質上像個少年,只是那少年把自己武裝的非常齊全,帽子墨鏡口罩一個沒落下,應舒渙只戴了一個口罩和帽子,下來後,二人偏著頭小聲交流了幾句。
  紀沅雖然認出了應舒渙,但完全沒有要去打招呼的意思,只是短暫的停頓了一下,為了不給自己添麻煩,決定換條路走。
  他不給自己添麻煩,麻煩要找上他。
  紀沅剛轉過身,就被應舒渙的經紀人注意到了。
  不但如此,還被那位已經摘下墨鏡的少年,用厭惡的眼神看了兩眼。紀沅出色的聽力聽到了「狗仔」之類的詞,難道是把他當做偷拍的人嗎?
  從原主的記憶中看,狗仔好像不是什麼好詞。
  紀沅感覺到經紀人的視線已經在自己背後打量了一圈,他歎了口氣,心裡吐槽:果然是因為身體面積太大了,所以容易被發現嗎?
  儘管如此,他也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直到應舒渙的經紀人追上他,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紀先生。」經紀人叫住他。
  都開口了,紀沅想裝聾作啞也做不到。
  紀沅的經紀人應該是認識他的,不過,對方就算知道他和應舒渙的關係,對自己的態度也十分隨便。
  看來,原主在應舒渙的朋友圈名聲混的十分狼狽。
  經紀人伸出手:「紀先生,認識這麼久了,流程就不用走了吧。」他開門見山:「照片。」
  紀沅反問他:「什麼照片?」
  經紀人看到紀沅這樣,都快笑出聲了,心中又有些看不起他:「紀先生,現在這裡就只有你和我,何必裝傻。明白人就把照片拿出來。」
  紀沅淡淡地回答:「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經紀人皺起眉,彷彿是覺得紀沅不識抬舉,原本還希望不撕破臉,給紀沅一個台階下的好脾氣沒了,直呼紀沅的名字:「紀沅,你跟蹤應哥,不就是為了查崗拍照片嗎。」他壓低聲音,似乎是怕那個少年聽到紀沅和應舒渙的關係:「你不是真的把自己當成應哥的老婆了吧?你覺得用照片威脅應哥有用?」
  查崗?拍照片?紀沅聽得雲裡霧裡。
  但是跟蹤應舒渙這一句,他聽懂了。
  看來,經紀人以為他們的偶遇,是紀沅蓄謀已久的跟蹤。
  對方會什麼這麼篤定自己是跟蹤不是偶遇,這個念頭剛出來,紀沅的腦海裡就閃現出似曾相識的畫面。
  他迅速在原主的記憶中找到了幾次和經紀人打交道的回憶------原來原主跟應舒渙剛結婚的那一段時間,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還真的幹過偷偷跟蹤應舒渙的事情。
  跟蹤也就算了,原主甚至還拍過照片,如果不是被經紀人發現,這些照片還不知道會被原主拿去做什麼。
  原主拍應舒渙的照片幹什麼?還跟蹤他?
  紀沅百思不得其解,從原主的記憶來看,他對應舒渙談不上喜歡,只是遵循父母安排。
  而他膽子小又內向,不敢反抗父親,於是隨波逐流的任人宰割,才有了他在應家舉步維艱的場景。
  原主真正喜歡的不是那位陸覺行嗎?
  紀沅在心裡分析起來,難道說原主當時其實並不是跟蹤應舒渙,而是偷偷跟蹤陸覺行?
  跟蹤陸覺行的時候為什麼會撞見應舒渙,紀沅若有所思,或者,應舒渙和陸覺行經常出現在同一個地方?陸覺行也是明星嗎?
  一時間,紀沅腦海中思緒紛呈。
  他想起原主一開始還有進娛樂圈的念頭,膽小懦弱的他要鼓足勇氣做出這個決定,走到聚光燈下,可見是豁的多麼出去,甚至連陸宥的奚落和挖苦都能忍受......
  東施效顰......他嚼著陸宥奚落原主的那句,可謂是殺人誅心。
  這麼說,原主不是為了應舒渙進娛樂圈,而是為了陸覺行?
  哎呀......皇帝陛下一不小心發現了一個秘密,心裡有幾分微妙的羞愧感。
  同時,他皺起眉頭,心想:既然原主的生活是有奔頭有追求的,那他為何會「自殺」?
  嗯......這中間一定還有什麼蹊蹺的事情,看來我得去查一查。
  「紀沅,你別裝傻,手機拿出來我看。」經紀人等得不耐煩了,準備直接動手。
  他自認為自己挺瞭解紀沅的,就那個為了讓應哥報救命之恩,強行塞給應哥的一個死胖子,膽小怕事好拿捏。
  卻不知道,現在這具身體的殼子已經換了一個人,現在站在他面前的,是統一了大周朝的暴君紀沅。
  顯然,紀沅的脾氣就不如原主的好了。
  經紀人作勢要拿手機,卻在剛出手的一瞬間就被紀沅抓住了手腕。
  經紀人臉色瞬間一變,紀沅嘴角含著淡淡地笑意,捏住了他手腕上的一處穴位,登時疼得經紀人話都說不出來。
  「你很沒有禮貌。」紀沅的臉色瞬間就垮了,面色陰沉地開口評價。
  經紀人「嘶嘶」的倒抽冷氣,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紀沅,滿腦子都是:紀沅瘋了?!
  換做以前,紀沅見了他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不是低著頭唯唯諾諾,就是支支吾吾說不出話,哪像現在這樣,經紀人覺得自己的胳膊都要被紀沅扭下來了。
  「疼疼疼......」終於,經紀人顧不上面子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紀沅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默默地威脅經紀人:「你覺得我拍了照片?」
  「沒沒沒......沒拍沒拍!」經紀人疼的兩眼翻白,胡亂的應付紀沅的話。
  紀沅心想,這麼一點疼痛都忍受不了。
  那他是沒見過自己審通敵叛國那一場轟動全國的案子,十大酷刑輪番上陣,天牢門口血流成河,紀沅當時翹著二郎腿坐在不成人形的犯人前面,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的手段是出了名的陰險毒辣,也為世人詬病......事實上,紀沅當皇帝的時候,就沒什麼不被人詬病的。
  大家都不怎麼敬愛他,好在他也不需要這些愛。
  真是嬌貴。
  紀沅鬆了手,艷陽天下,背上已經出汗。
  三十六度的高溫,哪怕是皇帝陛下也扛不住,他開始想念臥室的空調了。
  經紀人無功而返,應舒渙已經不在車外。
  不過,他已經能熟練的在車裡找到應舒渙,畢竟這麼熱的天氣,這位少爺是不可能站在外面受罪的。
  打開車門,外面的熱空氣滾了進來,應舒渙不悅的皺眉,沒等經紀人開口,他就主動下車,避開車上的少年,和經紀人單獨談。
  「人呢?」一下車,應舒渙就往紀沅所在的方向看,此時紀沅已經走遠了,應舒渙原本想問一個『他來幹什麼』,但是又覺得自己這樣問好像很急切知道紀沅的消息似的,太丟人了,於是等待著經紀人開口。
  經紀人壓下覺得紀沅變奇怪的感覺,道:「就跟以前一樣,偷拍你照片!可能是看你跟其他男藝人在一起,跑來查崗了,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應舒渙聽完,竟然沒覺得意外。
  是了,紀沅就算是性格變了又怎麼樣,結果還是跟以前一樣沒長進。
  虧他還對紀沅抱有期望,難得稍微看得起紀沅了一些,結果對方又幹出這麼沒品的事情,真是狗......應舒渙眉頭皺的越來越深,紀沅明知道自己是藝人,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拿照片威脅自己,可他偏偏就要這麼幹。
  他想起了前幾天不愉快的經歷,紀沅和他的舅舅沈建成兩人合夥給他下藥,就為了拍他的照片賣錢,這件事無疑觸及了應舒渙的底線,越想,他越覺得反胃。
  「噁心。」應舒渙冷酷地吐出兩個字。
  經紀人附和道:「他就是沒有自知之明,還老幹這些討人嫌的事情。應哥,你別放在心上,他要是跟老爺子告狀,你不認就是了。而且小謙身體不舒服,你作為他師哥順路送他來醫院檢查一下,也沒什麼。」
  車裡的少年------慕思謙探出頭,問了一句:「師哥,是不是狗仔啊?」
  經紀人道:「沒事兒,已經解決好了。」
  慕思謙看上去挺不高興的,礙於應舒渙在場,沒發作。
  經紀人領著慕思謙進了醫院,低頭詢問應舒渙:「對了,應哥,要不然你開車去其他地方躲一下吧,要不然紀沅不死心折返回來,給他拍到什麼就不好了。」
  自從同性婚姻法頒布了十幾年之後,現在連男明星和男明星單獨出來,都會被媒體大做文章。
  應舒渙一聽也有道理,紀沅不是幹不出這種事,他知道紀沅對自己十分迷戀,甚至不惜用親生父親的命來換和自己在一起的機會。
  可他越是這樣,應舒渙就越瞧不起他。
  感情的事情怎麼能勉強?紀沅難道連這個道理的都不懂嗎。
  黑色的賓利緩緩滑行,車開了沒多久,他就在不遠處看到了紀沅的背影。
  雖然體型看上去沒有什麼變化,但氣質卻改變了很多,包括走路的姿勢和儀態,連應舒渙都感到驚訝。
  聽陸宥提起過,紀沅是不是還想為了他進娛樂圈?
  原本以為只是紀沅隨口一說,難不成他還真的在偷偷練習儀態嗎?
  一時間,應舒渙心裡有點兒微妙,說膈應吧算不上,畢竟一個人如果真心喜歡他,他是不會去踐踏這人的真心的------只是紀沅做的事情越來越過分,連下藥的事兒都敢做,實在把應舒渙給噁心到了!
  他一邊做著噁心他的事,一邊說愛他,臉皮怎麼可以這麼厚?
  紀沅在路邊緩緩地走著,賓利就在後面遠遠地跟著。
  兩分鐘後,紀沅忽然腳步一頓,往回走了起來。應舒渙避之不及,險些開車拐進了河裡,後來一想這車是新買的,紀沅怎麼可能知道他在車上?
  想到這裡,應舒渙鬆了口氣,坦然自若地繼續看著紀沅。
  看到他往回走時,應舒渙搖頭,面露失望之色:紀沅這人就真的沒一點兒長進,沒有一件事情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
  剛才經紀人說他會折返偷拍,應舒渙還不是很相信,對做出改變的紀沅抱著一些期待,結果紀沅當真是一點兒不給他期待,還是跟以前一樣,又走上了老路。
  他就有這麼迷戀自己嗎?他不覺得自己做這些事情會給他帶來煩惱嗎?
  他還以為紀沅這一次的離家出走能堅持多久呢,結果一個晚上都沒堅持到,聽到自己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就迫不及待的出來搞破壞。
  真是......
  應舒渙真不知道用什麼言辭來形容紀沅說一套做一套的虛偽面容了。
  看著紀沅離自己越走越近,應舒渙不耐煩地調轉方向。
  結果紀沅的方向調轉的比他還快,在應舒渙略帶一些詫異的眼神中,左拐進了路邊的一家便利店。
  幾分鐘後,紀沅從便利店中出來,手上多了一根小布丁。
  看得出來他的心情很愉悅,拆開了小布丁的包裝,咬下第一口的時候,眼睛都享受的瞇了起來。
  然後看也沒往他這個方向看一眼,頭也不回的走了。
  便......利店?
  小布丁......?
  應舒渙忽然沉默了一瞬,冷漠地踩下油門,絕塵而去。


第12章 「往事隨風」
  紀沅吃完小布丁之後,戀戀不捨的看著冰棍,期望在上面找到「再來一根」的字樣。
  很可惜,皇帝陛下沒有這麼幸運。
  他正在減肥,按道理說是不能吃這麼高熱量的零食,可天氣太熱了,紀沅看到人家小孩兒吃冰棍,有些眼饞。
  這個世界有許多他沒見過的稀奇食物,其中冰棍就是之一。
  他想起自己剛才進便利店時,認真謹慎地把所有的價格都看了一遍,然後選擇了最便宜的小布丁,只要五毛錢。
  紀沅就從內心發出感慨,果然不管是前世還是現在,銀子都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必須得快點找到一份體面的工作,讓自己的小金庫富足一些。
  嗯,這個小布丁就當做是給未來努力的自己的獎勵。
  紀沅面不改色的找理由,他的人生就是太苦了,才需要一點兒甜頭。
  從醫院回來之後,紀沅在江玉的指導和幫助下,根據互聯網龐大的知識,以及江玉認識的營養師、健身教練的建議下,整理出了一份適合自己的減肥計劃。
  他磕磕絆絆的在網上查了一些減肥方法,發現這些運動量實在是太小了,完全不能幫助到他。
  紀沅現在的身高是一米七八,穿鞋是一米八,嗯,所以他四捨五入,一直都算自己是一米八。
  男人嘛......對相貌不在意,但是對身高還是很在意的。
  前世紀沅也差兩公分才到一米八,他出門的時候都會讓伺候自己的侍女給他扎一個高馬尾,以保證自己出現在百姓面前,永遠是威武高大的形象。
  他現在的體重如果肌肉密實的話,這樣的身材會很魁梧。
  可惜原主身上的肉鬆鬆垮垮,別說緊實了,連一點兒肌肉都沒有,因此看上去很圓,讓紀沅很不滿意。
  紀沅不喜歡太魁梧的身材,但也不喜歡白斬雞和肥肉,前世他的身材便是勻稱挺拔,如玉如竹,他現在的目標,就是練成自己前世的模樣。
  是的,紀沅發現了,原主的臉和自己前世的臉竟然一模一樣。
  剛穿越來的時候,紀沅被應舒渙一腳踹地上,撞到櫃子上,磕的鼻青臉腫,壓根看不出原貌。
  今天消腫了一些,紀沅對著鏡子觀察了一會兒才感到驚訝,原主的臉不但和前世的自己一樣,甚至連那顆胎記的位置都是一樣的。
  只是先前嘴角磕破了沒注意,那顆紅痣就藏在唇縫間,雙唇緊閉時,如含花弄瓣,惹人注意。
  紀沅頂著自己的臉微微發愣,心中百感交集。
  這難道真的是上天給自己重來一次的機會嗎?可前世自己殺孽太多,罪孽深重......何德何能有這樣的資格......
  算了,想這麼多也沒用。
  紀沅只傷春悲秋了幾秒,很快就被現實打敗,當務之急還是先減肥吧。
  既然得到了這個重活一次的機會,那就不要浪費,要為自己活一回,對得起自己。
  紀沅的減肥計劃城市開始,與此同時,在江玉的周旋下,他的資金也解凍了。
  江玉花了一周的時間從心動傳媒離職,然後帶著一些骨幹和跟著自己的老將藝人們一起辭職,成立了「辛德瑞拉」藝人經紀工作室,開始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日子。
  辛德瑞拉剛剛成立,藝人資源,經紀人分配,還有和前公司相關的合同糾紛,每一件事都需要江玉親自去跑,通常天不亮就要出門,天快亮了才回家,通宵也是常有的事,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江玉就累得脫了一層皮。
  不過還好,這一個月裡面,他的一日三餐都還算吃的準時。
  江玉每想到這一點,都深感自己當初把紀沅帶到家裡來住是多麼正確的一個決定。
  他以為紀沅只是會武術,卻沒想到紀沅做飯也很有一手。
  除了第一天的早上他是去買的早餐,後來紀沅學會了使用廚房之後,一日三餐都是自己做的。
  他不但自己做,還會給江玉留一份,
  畢竟,自己借住於江玉家,該報答人家的,還是要報答,紀沅不喜歡欠人情債。
  因此,不管江玉多晚回來都能吃上飯。
  雖然兩人這一個月忙起來都沒見過幾面------紀沅減肥也是貪早摸黑的,一刻都沒停下來過------但感情反而意外的深厚起來。
  ------江玉單方面認為的。
  九月初的時候,紀沅已經在江玉家住了快一個多月了。
  辛德瑞拉工作室經過一個月的奔波忙碌,終於漸漸成型,藝人也開始跑通告、試鏡。
  江玉坐在辦公室裡,難得鬆了口氣,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二點了,趕緊把自己的保溫盒拿出來,頓時辦公室飄香四溢。
  保溫盒裡是紀沅做的午飯。
  他早上出門跑步前,通常會把午飯一塊兒做了,勻一份給江玉,就放在保溫盒中。
  奶白色的魚湯散發著濃濃的鮮味兒,上面漂浮著點點橘皮和蔥花,小火煨燉成羹,加少許食鹽調味,鹹淡適中。江玉光是聞著味道就食指大動,口腔中不停地分泌唾液。
  結果剛拿出一雙筷子,還沒動手,門口忽然冒出兩個腦袋。
  「江哥,吃飯啦?」說話的是一個臉圓圓的男生,眼睛彎成月牙,是江玉的助理,小周。
  「江哥,今天吃的這麼早啊,吃什麼呢?」另一個開口的是個氣質溫柔的女生,長相可愛,是江玉手下的一個藝人,叫胡小芸,剛在網劇中嶄露頭角。
  他們兩人一個月之前還是堅持點外賣,直到有一次在江玉這裡蹭過飯之後,就再也不肯吃外賣了。
  現在只要到飯點,他倆就能掐秒出現在江玉辦公室門口。
  江玉:......
  小周端著碗和筷子熟練的擠了進來,眼珠子都落到魚羹上面去了,用力的嚥了嚥口水:「今天吃魚啊?」
  胡小芸稍微靦腆一些,雖然也想蹭飯,但是表現得不是那麼明顯,結果一張口,口水險些掉下來:「江哥好香啊?」
  江玉無奈的搖頭:「算了,端碗過來吃吧!」
  飽餐一頓後,小周摸了摸自己滾圓的肚子,開口道:「江哥,你是不是談戀愛了啊,這嫂子給你做的嗎?以前從來沒見你帶保溫盒來公司。」
  嫂子?江玉想起紀沅,忍俊不禁,那個面癱臉要是知道自己在外面被人說成他的女朋友,臉色一定很精彩:「嫂子你個頭,這是我室友做的。」
  小周:「江哥,你室友真賢惠。」他一邊說一邊看著保溫盒中殘留的魚湯,江玉相信,要是現場沒有人的話,這小子肯定想上去舔盆了:「不知道這些菜都是怎麼做的,吃完了口有餘香,而且渾身都熱乎,暖到心頭上了。」
  「這是藥膳吧。」胡小芸若有所思道:「我奶奶以前也做過類似的飯菜。」
  「藥膳?」江玉反問。「對啊。」胡小芸說的頭頭是道:「就是藥材與食材相配而做成的美食。既將藥物作為食物,又將食物賦以藥用,藥借食力,食助藥威,二者相輔相成,相得益彰。既具有較高的營養價值,又可防病治病、保健強身、延年益壽。[1]」
  小周聽懵了:「有這麼厲害嗎?」
  胡小芸打了個飽嗝:「那要看做藥膳的人手藝好不好了。」她話題一轉,問江玉:「江哥,難道你不覺得最近你的皮膚都變好很多了嗎,不出油不冒痘,面色白皙紅潤。以前這麼連軸轉的加班,你都是把藥當飯吃的,這一個月我都沒見你吃過幾次藥,而且精神飽滿,特別是罵人的時候中氣十足......」
  最後一句是她小聲的吐槽。
  胡小芸不提醒就算了,一提醒,江玉才猛地反應過來。
  確實,自從自己開始一日三餐都吃紀沅做的飯菜之後,他的確沒有再吃過藥了。甚至,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沒有心悸心慌、手腳冰冷等症狀。
  而且,最近胃也沒疼了。
  不是吧,紀沅做的這些飯菜原來是藥膳?天哪,他還有什麼不會的嗎?等等,他該不會真的會輕功水上漂吧?江玉天馬行空的想。
  「江哥,你那個朋友的微信能不能推我一個啊。」胡小芸的聲音打斷了他的神遊:「我在外面花錢找了好多營養師藥膳師,也學了很多做法,但是都沒什麼效果,而且做的還好難吃,都是苦的。我感覺你朋友挺厲害的,介紹我認識一下嘛,我想調理一下我的皮膚......」
  江玉回過神,心中百感交集,道:「行,我晚上幫你問問。」
  他思緒紛呈,等到下午下班,難得沒有加班,提早回去等著紀沅。
  江玉到家沒多久,紀沅就回來了。
  兩人這一個多月幾乎沒見過幾次,江玉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這麼正式的打一個照面,還是頭一回。
  江玉注意到,紀沅瘦了好多,是肉眼可見的那種瘦。
  只是因為紀沅之前的身材實在是有些......所以哪怕他瘦下來了不少,現在看著也還是比尋常人要胖些。
  因此,江玉雖然詫異,卻也只有一瞬。
  但是,這已經足以讓江玉珮服他的毅力了,短短一個多月,紀沅就瘦了四十多斤,越瘦,他原本的五官也凸顯的越明顯,江玉只用看一眼就能判斷,紀沅絕對是個美人。
  紀沅看到他,擦了把汗,江玉隨口搭話:「你這跟胖著玩兒似的,說瘦就瘦啊?」
  「還差得遠。」紀沅喝了一杯水。
  江玉好奇道:「你每天都出去怎麼鍛煉的啊,找健身教練嗎?」
  紀沅:「跑步,打拳,還有一些其他的運動。」
  江玉感慨:「跑步?沒想到跑步對減肥這麼有效。」
  那是他根本不知道紀沅一天要跑多少公里。
  要是江玉知道紀沅現在的訓練量已經跟特種兵相差無幾了,估計下巴都要砸到地上。
  聊了幾句打開話題,江玉就很有技巧性的往藥膳的事情繞。
  他開門見山的說:「紀沅,咱們倆也住了一個多月了,你對我又有救命之恩,所以我跟你講話不買關子。」
  紀沅把自己最近收集的玻璃彈珠放到玻璃杯中,滿足的看著這些前世他從沒見過的亮晶晶的東西堆在一起。
  江玉摸了摸鼻子,道:「你是不是會做藥膳?。」他補充道:「就是最近我吃的那些飯菜。」
  紀沅表情不意外,他知道這個時代也有藥膳,所以江玉遲早會知道。
  只是這個時代的藥膳比起前世的藥膳,遺失了許多重要的步驟和配方,這也是現在市面上的藥膳為什麼效果不大的原因。
  他點頭,江玉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我真是撿到寶了。」他開了句玩笑。「愛妃,你還有什麼驚喜是朕不知道的?」
  紀沅有些無語,真不知道他這位室友在自己這個真皇帝面前當皇帝,是什麼感覺......有沒有一點成就感?
  江玉乾咳一聲,繼續說自己的目的:「我跟你商量個事,你的藥膳比外面的效果好很多,我想從你這裡把藥膳的方子買下來,給我工作室的藝人用。」
  「多少錢。」紀沅直問要害,如今他已經能熟練的使用現代詞彙。
  江玉聽到紀沅的話,就知道對方無意藏私,鬆了口氣:「價錢不是問題,當然我知道你的藥膳比外面的好很多,我也不會開太低的價格......」
  江玉報了一個比市面上高出三倍的價格。
  紀沅偏頭思考片刻,想到自己手裡正好缺錢,江玉送了個來錢的法子,他沒道理將人拒之門外:「沒問題。」
  而且,師娘當時做這些藥膳為的就造福百姓。
  藥膳、藥方最忌藏私,若是人人都能得到救命的法子,才是一個醫者最大的功德。
  再者,在這個新的世界中,沒有錢的皇帝陛下舉步維艱。現在看著自己日漸空癟的錢包充裕起來,紀沅也稍稍鬆了口氣。
  至於幾個月後,這個藥膳風靡娛樂圈,成了所有女明星一「膳」難求,有錢也買不到的「美麗」,都是後續了。
  做完這件事,江玉心情愉悅,想起胡小芸的請求,順勢道:「我把錢直接轉你的微信上吧,你現在會使用微信了嗎?」
  他沒有刨根問底的去探尋紀沅為什麼會做藥膳,經過一個多月的相處,他已經簡單的瞭解了紀沅的性格。
  這是一個擁有很多秘密的男人,謹慎、沉穩,有著超出年紀的淡然氣質,沉寂如一汪深潭,不愛說笑,與現代社會幾乎脫節,作息規律,做派陳舊,像是大家族裡出來的老一派貴族紳士。
  神情放空的時候目光中永遠蘊含著一抹孤寂。
  「我加你一個微信號,順便介紹一個朋友給你認識......你介意嗎?」最後半句,江玉說的小心翼翼。
  他不知道為什麼,對紀沅總有一些骨子裡的害怕,可能就跟老百姓怕皇帝似的......雖然這麼比喻不恰當,但江玉找不到更好的說辭了。
  紀沅沒有拒絕,江玉加上紀沅的微信,看到他的頭像和名字的一瞬間,頓時哽住。
  過了會兒,江玉若無其事的把紀沅的微信推給胡小芸。
  剛到家的胡小芸點開一看,江玉推來的這個微信,名字叫「往事隨風」,頭像是一朵潔白的蓮花,她無語凝噎。
  胡小芸戳開江玉的私聊,感慨道:大師不愧是大師啊......這取名風格跟頭像......一看就有微信朋友圈內味兒了......


第13章 一拳超人
  紀沅把自己的藥膳方子抄錄了一份給江玉,然後又將其中一份按照約定微信發給了胡小芸。
  胡小芸對他畢恭畢敬的,彷彿對待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年人,末了還給他發了個「點贊」的表情,以及一張十分閃爍的表情包:「萬水千山總是情。」
  當天下午,紀沅就收到了江玉的轉賬。
  看著銀行發來的短信提示,以及一串可愛的阿拉伯數字和好幾個零,紀沅心情愉悅。
  他放下手機,例行走到靠河的小花園中,站定後冥想片刻,氣沉丹田,行雲流水的打起了付家拳。
  紀沅現在的身形比一個多月前瘦了很多,付家拳在他的演練中,氣勢也越來越驚人。
  江玉穿戴好衣服下樓看見紀沅的拳勢,不管看了多少遍,他的心裡都忍不住一驚,看著那出拳的力量和氣勢,江玉彷彿都聽見了石塊碎裂、骨頭斷裂的聲音。
  「呼呼」的拳風在他耳邊響起。
  看著瘦了許多的紀沅,看著他翩若驚鴻、勢如破竹的拳法,江玉心中沉寂了許久的念頭又浮現上來。
  要不要問一問紀沅有沒有打算演戲的想法?
  這樣一個好苗子放在自己眼前,要讓江玉完全不動心,他肯定是做不到的。
  江玉一邊朝著紀沅走去,一邊在心裡思考。
  就算是不演戲,也可以當個什麼武術指導之類的......
  畢竟一直待在家裡不出去工作也不是長久之計......
  等紀沅一套拳法打完,已經是八點鐘了,看見江玉還沒走,有些詫異。
  江玉哥倆好的湊上來,笑嘻嘻道:「紀沅,你多久沒出門了?今天要不要陪我出去逛逛?」
  紀沅這一個多月都是在小區附近跑步,再遠的路也沒走過了,一來是對這個世界不太熟悉,二來是沒有那個必要走遠。
  他穿越到這個世界,一開始就忙著應付應家的人,好不容易這一個月都沒見到應家人,讓他的心情舒暢了一些,緊隨而來的就是減肥這一件大事。
  穿越過來還差七天就兩個月了,紀沅除了去醫院那一次見過外面,還真沒什麼時間出去閒逛。
  因此,江玉一提議,紀沅就有些心動。
  去看看也不是什麼壞事,紀沅心裡琢磨,而且有江玉跟著,他也不怕出現那次在銀行裡丟人的事情。
  如果自己不會,到時候就誆騙江玉去做,嗯,反正他吃人嘴軟。
  更重要的是,江玉答應晚上請他吃飯。
  紀沅在心裡給自己挽尊:當然,我肯定不是因為包飯才出去的,我是為了出去瞭解這個時代。
  「去什麼地方?」紀沅洗了個手。
  江玉見說動了他,眉開眼笑:「去影視城,你知道影視城吧,拍戲的地方。我今天正好要去劇組探班,給小芸帶點兒吃的,一起?」
  紀沅對去什麼地方沒有意見,換好衣服之後,由江玉開車,一個小時之後就到影視城了。
  建京影視城位於建京東面的郊區,九幾年的時候由一位香港富豪出資建造,有了影視城的原型。
  後來應家趕上時代洪流,把房地產做大了之後,應許為了討他寶貝兒子應舒渙的開心,花高價在影視城又建造了幾個王宮,用來拍戲。
  也就是說,應舒渙去影視城拍戲,就跟回家似的,三分之二的建築和地皮都是他家的。
  去的路上,江玉怕紀沅無聊,就聊到了這個。
  紀沅聽罷,心想應家父母對應舒渙的寵溺還真是到了溺愛的程度,為了不讓兒子吃苦,連這種事兒都做得出來。
  有錢真是能為所欲為------他腦子裡忽然冒出這句話,應該也是原主的記憶。
  「到了。」江玉下車,打開傘,頂著大太陽道:「接下來的路就要走了。」
  紀沅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影視城。
  起初從車窗裡看到影視城的第一眼,紀沅是詫異的,因為影視城古風拍攝基地建築風格竟然和大周朝的建築風格有些相似,這讓他陡然生出了一絲近鄉情怯地不適感。
  不過轉念一想,紀沅就想通了,這個時代並非是另一個世界,而是大周朝之後的幾百年,建築風格相似也是有原因的。
  下了車,他還看見來來回回走著穿古風衣物的演員,有些服飾是仿造大周朝的,讓紀沅看了很親切。
  江玉邊走邊介紹影視城,在江玉的介紹中,紀沅也漸漸明白演戲是怎麼回事。
  這個時代有一個名叫攝像機的物品,可以記錄人的一言一行,並且將它保存到電視中,通過一種奇異的手段,能夠讓全國百姓在同一個時間收看到演員的表演。
  一路過來,除了瞭解了電視,他還不動聲色的套江玉的話,淺薄的瞭解到了衛星、電纜、高鐵、飛機,以及這個時代的政治體系、金融貿易。
  紀沅不得不佩服後世人的勤勞勇敢、堅韌善良,就算是淡定如他,心中也掀起一絲波瀾。
  這樣的太平盛世......曾經是他不知道多少個年頭的午夜夢迴,是他窮極一生都沒能完成的夙願。
  沒有戰爭,沒有廝殺,政通人和,民富國強,人人平等。
  竟然真的實現了......
  竟然真的有這樣的時代......
  從現代社會的高架下來,又來到形似大周朝建築的影視城。
  兩個時代跨過漫長的時間微妙的交互了,能夠見證它的,只有一位孤獨的、特殊的觀眾。
  紀沅心頭如哽,感慨良多,久久佇立在原地。
  江玉拍了他一下,才將他從回憶中喚醒。
  「哎,到了。他們現在還在講戲,我們先找個涼快的地方等一下,一會兒小芸下戲了,咱們再去。」江玉拍了拍自己隨身攜帶的折疊凳,很仗義的分了紀沅一個。
  紀沅坐下後,江玉又停不下來的在他耳邊科普。
  胡小芸參演的網劇是個小成本武俠劇,改編自一本武俠小說。男主演選的是去年剛出道的一位男團隊長,挺有人氣的,拍他路透的站姐扛著攝像機站了一排。
  女主演也是女團出身,比男主角早出道,人氣也不錯。
  胡小芸在裡面飾演女二號小師妹,配上她天真無邪的包子臉,還真挺可愛的。
  因為是武俠片,說以武打戲份特別多,胡小芸雖然有舞蹈底子,但是學起武術來還是差些。
  不管怎麼教她,她的手腳總是軟綿綿的,提不起力氣。幾次NG之後,胡小芸臉都紅了,導演揮揮手:「算了,大熱天的大家都累了,先去喝碗綠豆湯,別中暑了。小芸吶,你再留下來和楊老師商量商量看,你的動作要怎麼改一下。難度大的地方咱們就用替身,保證把它過了好吧。」
  胡小芸又是鞠躬又是道歉,抱著劇本小碎步,臉紅撲撲的滴著汗,跑到了楊老師身邊。
  江玉見他們下戲了,端著保溫盒就過來,笑著看著胡小芸。
  他介紹了紀沅,並告訴胡小芸紀沅就是那個會做藥膳的大師,胡小芸驚訝的合不攏嘴,同時,她也在心裡羞愧的數落自己,憑借在微信上的印象就擅自把人家想像成一個老爺爺,胡小芸啊,你太沒有禮貌了!
  紀沅和胡小芸問過好之後,胡小芸連忙介紹他身邊的武術指導楊帥,江玉聽過楊帥的名字,是一位在影視城小有名氣的人物,性格耿直火爆,因此他也開門見山:「楊老師,久仰,我家小芸給你添麻煩了。」
  「你家小芸還真是給我添了麻煩!」楊帥耿直道:「我教人家,悟性高的一遍兩遍就過了,再差的四五遍也能過,只有胡小芸一個,教了十遍還是過不了!」
  江玉的笑容險些在臉上掛不住,內心吐槽:果然是真的好耿直啊......
  胡小芸的臉也漲的通紅:「是我太笨了......」
  江玉看著楊帥,忽然想起什麼,靈機一動:「楊老師,聽說您學得是付家拳吧?」
  楊帥點頭,江玉不動聲色的恭維道:「早就聽說楊老師的付家拳打的出神入化,只是一直都沒能見上一面,真是可惜。」
  楊帥十分自豪,像是對自己會付家拳一事,很是榮譽,道:「我教這些演員的武術,都是雜糅了我們付家拳的拳法在裡面。只是你家小姑娘太沒悟性了。」
  雖然是實話實說,但是楊師傅你這樣真的不會注孤生嗎......江玉內心默默吐槽。
  他沒有回答楊帥的話,而是若有所思地問了一句紀沅:「紀沅,你看胡小芸剛才打的怎麼樣?」
  紀沅的眼神平淡如古井,淡淡地看著江玉。
  江玉後腦勺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那一刻,他甚至想立刻逃跑!
  他絲毫不懷疑,紀沅已經完全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江玉欲哭無淚,他就想借此機會磨一磨楊帥的威風,說白了就是見不得胡小芸受委屈,他護短。
  紀沅的付家拳是他看著打的,比楊帥不知道好到哪裡去......
  再者也是江玉最大的私心,他想試探一下紀沅,到底紀沅是怎麼看待演戲這個事兒的。
  如果他拒絕了......
  江玉在心裡默默地祈禱:那我就再也不打這個心思了。
  紀沅無奈地看著江玉,心裡跟明鏡兒似的,便知道這人在打什麼主意了。
  分明是要借他之手,給這小姑娘長長威風。
  只是,紀沅穿越過來後,都是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嫌麻煩脾氣,要他為胡小芸出頭,實在為難他了。
  楊帥聽出江玉話中有話,驚訝地看向紀沅:「兄弟,聽你的意思,這個小兄弟也會付家拳嗎?」
  那眼神中,有些蔑視。
  就差把「一個胖子也配」寫在臉上了。
  紀沅:......
  拜託,不要瞧不起胖子,胖子也是潛力股好嗎------他學著記憶中的詞彙吐槽。
  他的做人準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楊帥那蔑視的眼神讓紀沅微微有些不舒服,於是淡然開口評價胡小芸的學習成果:「打不好不是你的問題。」
  潛台詞是:必然是老師的問題。
  楊帥立刻聽出來紀沅在諷刺他,登時暴脾氣就上來了:「我說兄弟,你這就沒意思了吧。」
  他的聲音有點高,周圍一直關注著他們的群演漸漸地開始插嘴:
  「楊哥教的挺好的啊,這拳就不適合女孩子學。」
  「對,我也覺得,楊哥的付家拳是咱們影視城打的最好的,這小兄弟不識貨啊......」
  「不會自己打了幾天付家拳,就假裝自己是專業的吧?楊哥可是從武館裡正統學出來的......」
  「我說要是你不服,你跟楊哥比試比試?看你能把人家教好不?」
  「嘴上說誰不會說,我看還是得手上見真功夫!是騾子是馬拿出來溜溜!」
  楊帥顯然是默認了群演的提議,看著紀沅,不由微微抬著下巴:「小兄弟,怎麼樣,敢不敢和我比試一場?」
  話音剛落,江玉的臉色就白了:這!他只想試探試探紀沅,可真沒有想過要紀沅跟楊帥比啊!
  雖然他看過紀沅的付家拳,打的確實厲害,可楊帥也不是個善茬,他可是正兒八經的練過十年付家拳的,就紀沅這個身子......
  江玉看了眼楊帥鼓鼓囊囊、結實的肌肉,心裡一片灰白:完了完了,楊帥一個能打紀沅十個吧!
  「哎楊老師,我的錯我的錯,我多嘴了,我朋友就自己練過幾天付家拳,跟你這種專業的比不了。」江玉連忙打圓場:「你教小芸確實辛苦了,我看晚上我請楊老師吃個飯,正好天下的導演也在影視城,就袁老師,咱們聚一聚。」
  《天下》是另一部大IP仙俠劇,正在籌備開機,招募各種工作人員,其中武術指導就是一個。
  江玉的潛台詞已經十分明顯,這是要牽線搭橋了。
  那可是袁輝煌的電影!楊帥眼神一亮。
  大導演,大製作,意味著就是有錢!
  江玉給出的這個台階實在是太令人動容,楊帥瞬間就心動了!
  可是......被這個胖子瞧不起也太憋屈了!而且這麼多群演看著呢,他就為了江玉給的一點甜頭而屈服了,豈不是太丟人了!
  不行,作為一個武者,怎麼能被利益給打動!
  楊帥嚴肅道:「吃飯的事情另說,江兄弟,不是我不給你面子,是你朋友今天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我教不好學生。我這個名聲傳出去了,還要不要在影視城混飯吃了?」
  江玉聽到他的話,歎了口氣,心想這事兒是沒法善了,他愧疚的看著紀沅:「紀沅,你可以嗎?」
  紀沅瞥了他一眼,江玉後背發毛,恨不得鑽到地下去,他現在很擔心紀沅在揍楊帥之前,會先揍自己一頓。
  「晚上多加一根小布丁。」紀沅平靜的開口。
  其實,他也有一點點的心動,畢竟好久沒有和人比劃過手腳,他感覺自己身體都僵硬了。現在遇到一個心甘情願當沙包的,紀沅遲疑片刻,做下決定:不用白不用。
  嗯,他是為了男人的尊嚴才會答應切磋,絕不是為了小布丁。
  江玉抬頭:「啊?」他很快就意識到了,紀沅這是答應了!而且看起來沒有怪他,一根小布丁就能換來這種好事?他可以給紀沅買十箱。
  楊帥見紀沅答應了,乾咳一聲。
  周圍人自動退開幾米,卻有更多看熱鬧的人,漸漸圍了上來。
  楊帥老師要和一個胖子切磋付家拳?
  那不是單方面吊打對方嗎!
  眾人雙眼發光,都忍不住來圍觀這一場單方面的暴揍。
  楊帥也覺得自己欺負外行有點兒說不過去,於是比試前,他伸出右手,豎起食指:「我讓你一隻手,免得說我欺負人。」
  紀沅活動了一下手腕:「不用。」
  然後,他惡趣味地學著楊帥的樣子,也伸出手,豎起食指。
  楊帥好笑道:「兄弟,你什麼意思,行,我就滿足你,用一隻手對付你!」
  他一邊說,兩旁的肩膀就鼓了起來,蘊含著爆發性的力量。雙腿用力一蹬,大喝一聲,像突襲的獵豹一般,迅猛矯捷的來到紀沅面前。
  紀沅右手化拳為掌,這是付家拳的第一個起勢,就在楊帥衝到他面前的時候,紀沅面不改色,甚至沒有挪動地方,只是微微側身,躲避勁風,然後一掌狠狠劈下,打在楊帥的右肩。
  楊帥甚至沒有碰到他一根頭髮絲,整個人就如同被千斤頂給錘了一次似的,臉色猛地漲得通紅,雙膝一軟,狠狠地跪在地上,上半身驟然卸力,砸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從攻擊到結束,只過了兩秒鐘。
  楊帥倒在距離紀沅還有一步的地方,難以置信的瞪大著眼睛,像是見了鬼。
  四周鴉雀無聲,彷彿都沒反應過來紀沅是怎麼出招的,楊帥就給跪了。
  一片靜謐中,楊帥聽見了紀沅溫潤沉靜的聲音,他輕輕地晃了一下食指,語氣中明顯有調侃的感覺:「我的意思是,對付你,一拳就夠了。」


第14章 偶遇
  楊帥姿勢狼狽的摔在地上,周圍人瞬間不敢圍觀了。
  眼觀眼,鼻觀鼻,心照不宣的緩緩散開。
  這、這也太丟人了!
  那可是楊帥啊。
  在影視城誰沒聽過他的大名,就算是放在娛樂圈裡,也算是一個小有名氣的武術指導了。
  而且楊帥平日裡最喜歡的就是把自己武館出身的身份掛在嘴邊,向來看不起野路子出生的武術指導。
  現在卻被這個自學付家拳的......胖子?給一招打趴了!
  那人什麼來頭?
  眾人心裡各懷想法,紛紛離去。
  總之,今天中午的午休談資是有了。
  現場就剩下目瞪口呆的江玉和胡小芸。
  楊帥渾身僵硬,在地上躺了幾秒後,強撐著身體站起來,臉比剛才漲得更紅。
  江玉一看這個場面實在難收場,饒是他巧舌如簧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勸一勸楊帥,結果他沒勸,楊帥憋了一會兒之後,自己開口了。
  「兄弟,你真的是自學的嗎?」
  「嗯。」紀沅在心裡想:當然不是,我是你們門派祖師爺親自教的。說起來,你還要叫我一聲大師兄。
  楊帥見紀沅不驕不躁,就算是贏了自己也絲毫沒有傲慢,或者是趁機奚落自己。
  想到自己剛才以貌取人,對紀沅的態度,楊帥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他這人的性子就是直,驕傲的時候像一隻孔雀。但是誰要是把他打贏了,讓他心服口服,他就佩服誰。
  楊帥立刻化干戈為玉帛,露出大大的一個笑臉,對紀沅道:「兄弟,你打的比我好,我技不如人,佩服!」
  紀沅有些詫異,挑眉看著他,心中不由好笑:這算什麼,打不過我就拉攏我做朋友嗎?只要我交朋友的速度夠快,我就沒有敵人?
  江玉也沒想到這個發展,連忙看向紀沅。
  紀沅沒有斤斤計較,大大方方地點頭,評價道:「你也不錯,只是善用蠻力,過於剛毅,付家拳理應剛柔並濟。」
  他一邊說,一邊隔著空氣,在楊帥的手臂處、大腿處點了幾下,指出他發力不對的地方。
  楊帥聽完醍醐灌頂,看向紀沅的眼神也從佩服成了敬佩,算是徹底服了。紀沅指點過楊帥,又把胡小芸做得不對的地方拎出來點了點,他話少,說話只挑重點,往往以針見血。
  胡小芸一直搞不懂的姿勢和發力點,在紀沅的但三言兩語下徹底融會貫通。
  等楊帥再教的時候,胡小芸很快就上手了。
  劇組上戲,江玉用一種微妙的看怪物的眼神看著紀沅。
  兩人對視一眼,一起開口。
  江玉:「你會輕功水上漂嗎?」
  紀沅好心提醒:「小布丁。」
  江玉:......
  江玉正想說話,這時,邊上觀察了紀沅很久的一位頗具有藝術家氣質的中年男人開口:「小江,這位是你的朋友嗎?」
  江玉回過頭,看見這個男人,眼睛一亮,笑道:「袁哥。我剛還是說到你,這叫什麼,說曹操,曹操就到。」
  江玉戳了一下紀沅,小聲接受:「袁輝煌,袁導演,你認識不?」
  紀沅微微一笑,沒說自己認識,也沒說自己不認識。
  但已經有些瞭解紀沅的江玉可以完全確定,紀沅絕對在職業假笑!
  當他不確定一件事情的時候,紀沅就會露出標準的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簡直比塑料還塑料。
  袁輝煌的目光打量著紀沅,笑道:「你這位朋友身手挺好的。」
  江玉聽到袁輝煌誇紀沅,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有一種自己家兒子被誇了的感覺,頓時有點兒洋洋得意:「那必須啊,我朋友絕活可多了,剛才只是小露了一手。」
  他說完,就想起袁輝煌最近在拍一部名叫《天下》的仙俠劇,正好在招募武術指導和演員,江玉心裡咯登一聲,忽然有一種心想事成的預感。
  只是......
  他看了一眼紀沅。
  雖然紀沅剛才露的那一手已經夠讓袁輝煌驚訝的了,可是袁輝煌最多是找紀沅過去做個武術指導。
  畢竟紀沅現在看上去還是有些圓的......但江玉卻不想只讓紀沅當個小小武指,不然多可惜他這幅皮囊......
  好在袁輝煌也沒有老眼昏花到直接對紀沅提出邀請。
  估計心中也有許多顧慮,他現在多半只是對紀沅這一身武功感興趣。
  江玉委婉道:「這是我的室友紀沅,今天陪我來探班的。」
  言外之意,就是告訴袁輝煌,紀沅只是一個素人,並不是什麼演員。
  袁輝煌笑了笑,停頓了一下,意味深長的看著江玉。
  -
  回去的路上,紀沅的腦子裡不停的回想袁輝煌的笑容,揣摩他的意思。
  袁輝煌可是國內有名的電視制導,手底下出過兩個質量精品,收視率高,國民度高的暑假必播經典影視作品。
  如果他真的看上了紀沅,那紀沅絕對是星途燦爛啊!
  就算是在袁輝煌的電視劇裡面打個醬油,也能在全國人民的面前刷一刷臉了。
  他一廂情願的想了許多,甚至把紀沅今後的職業規劃都想好了,轉過頭看著紀沅,這才猛地想起來,他還沒有問過紀沅的想法。
  萬一人家不願意來演戲呢?
  江玉遲疑片刻,決定小小的試探一下紀沅。
  「小沅啊......」他忽然改變稱呼,套著近乎:「今天感覺怎麼樣?看他們拍戲,是不是覺得挺好玩兒的。」
  紀沅略做思考,笑而不語。
  江玉一時間拿不定紀沅的態度,索性開門見山道:「其實我是這麼想的,你現在不是減肥嗎,之後總是要工作的,你有沒有興趣來劇組工作?」
  他斟酌了一下:「剛才楊帥你也看到了,劇組的武術指導,你一招就把人家打趴下來,有這功夫在影視城這邊不難找工作。而且我看袁輝煌對你也挺感興趣的,你有沒有這方面的想法?武指,演戲?」
  江玉最後補充了一句:「主要我在這個圈子裡也積累了一些人脈,你出去找其他工作,沒有直接找我來的輕鬆。」
  紀沅聽完他的話,其實自己也在心裡思考。
  江玉說的並不是完全沒道理,他現在寄人籬下總是不方便,要在這個時代生活下去,是一定要賺錢的。
  紀沅身上除了原主的幾千塊,就是買藥膳得到的一筆錢,總有用完的時候,那時候,他就必須得想一個重新取財的機會。
  紀沅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他這人挺擅長活命,前世那麼多暗殺,行軍打仗時那麼艱苦的條件都能活下來,在這個世界活下去對他來說並不難,賺錢的路子也不難找。
  只是江玉這裡有現成的賺錢法子,紀沅何必捨近求遠。
  他前世雖然是皇帝,卻也沒覺得當個戲子有什麼不妥,人只要想活下去的時候,沒什麼不能拋棄的。
  同理,一個人要是存了必死的信念,也沒什麼能挽回他。
  前世是這樣,今生也一樣。
  思緒紛呈間,紀沅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只是他面上不為所動,對江玉道:「我再考慮一段時間。」
  江玉鬆了口氣,能考慮是好事,那就是說事情有迴旋的餘地。
  而且他也不急著紀沅現在就答覆他,畢竟紀沅現在還沒有完全瘦下來,距離做演員還有一段距離。
  了卻心中一件大事,江玉的心情不錯,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愉快道:「走吧,說好晚上請你吃飯的。」
  紀沅淡然的坐在副駕駛,不忘了提醒他一句:「還有小布丁。我要吃一塊錢的那個。」
  既然是江玉付錢,紀沅就不願意吃五毛的了,嗯,他要獅子大開口,吃那個大點兒的布丁!
  考慮到紀沅是個上世紀棺材板裡爬出來的老古董,江玉很體貼的沒有選擇西餐,而是選了一家很有名的粵菜餐廳。
  在美團上評分很高,是傳說中的黑珍珠餐廳,最起碼是三星級,裡面的鮑最出名,高湯熬汁,鮮嫩美味,入口即化,最大的一隻要兩千塊。
  江玉最近錢包有些鼓,決定來嘗嘗鮮。
  他知道紀沅減肥是靠鍛煉,平日裡也沒見他節食減肥,於是菜單上來的時候,江玉很土豪的把餐廳裡最貴的幾個菜全都點了一遍。
  紀沅則是對桌上的玻璃杯很感興趣,看了好幾眼,不過礙於公共場合,他還是很體面坐著,並沒有把玻璃杯拿在手中觀察。
  那樣實在是太沒有風度了。
  江玉合上菜單,預備跟紀沅談一談最近的八卦。
  剛準備開口,只見餐廳門口又走進來了兩人。江玉的位置正對著大門,因此一眼就看到這兩個男人氣度非凡,帶著一種明星氣質。
  特別是,二人都帶著帽子和口罩,江玉憑借多年的職業素養,幾乎瞬間就判斷出了這兩個人是誰。
  一個是應舒渙,一個是紀熙。
  江玉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他也是圈內有名氣的經紀人,當然跟普通人不一樣,不會見了明星就大呼小叫。
  他也不擔心紀沅會發出什麼奇怪的尖叫------江玉就沒見過紀沅有什麼太大的情緒起伏,他這個人雖然算不上冷冰冰,但總給人一種距離感,淡漠地像是一陣風,稍不注意就會消逝。
  江玉並不奇怪應舒渙和紀熙的出現。
  這家餐廳的隱蔽性挺強,而且消費高,又在建京市中心,經常有導演和藝人在這裡共進晚餐。
  不過,這是應舒渙誒......
  江玉反應過來,心裡還有點兒激動。
  畢竟應舒渙的咖位實在是太大了,而且圈內還有關於他的各種傳說,什麼超級富二代啊,豪門貴公子啊,建京太子爺啊......
  江玉只是一個娛樂圈打工仔,對豪門的辛秘還是挺有興趣八卦的。
  只不過他不敢多看應舒渙,免得被對方發現了,顯得自己很沒有禮貌,圈內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今後說不定還有合作呢......
  但是,就在江玉收回視線的前一眼,他分明感受到了應舒渙的視線,如同實體一般掃了過來。
  等下一秒他正要仔細辨別的時候,應舒渙和紀熙兩個人都目視前方,把他們當做空氣,表情冷淡地進了一間高級VVIP包廂。
  錯覺嗎......
  江玉喝了口水。
  他怎麼覺得應舒渙往他這個方向看了一眼?難道應舒渙認出自己了?
  認出他這個經紀人幹什麼?江玉還沒自戀到覺得自己能在應舒渙眼裡留下什麼印象,畢竟這位「內娛第一公主殿下」的脾氣是出了名的驕縱任性,惡劣囂張,怎麼可能屈尊降貴的去記一個經紀人。
  但是,他總不可能是看紀沅吧?江玉唏噓,這麼一說難道真的是在看我?
  「內娛第一公主殿下?」紀沅忍俊不禁,差點兒繃不住自己的面癱臉,心想這個稱呼起倒是挺適合應舒渙的,嬌嬌氣氣。
  江玉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的內心os都不小心碎碎念出來了,不過應舒渙這個人設也不是什麼秘密,江玉道:「應舒渙啊,沒想到你也知道他。」
  他還以為紀沅這種出土文物壓根不追星呢。
  紀沅心想,我跟他還是合法夫妻呢。
  江玉解釋:「他四歲的時候被他姑姑帶進劇組,演了小時候的太平公主,那部電視劇可火了,大江南北都是它的主題曲,我的童年回憶啊。不得不說,應舒渙那個小公主演的還挺可愛的,小時候是多少幼兒園男生的夢中情人......」
  這也是應舒渙被黑粉喊「內娛第一公主殿下」的源頭,除了他脾氣差不好惹之外,飾演過小公主才是主要原因。
  紀沅的笑意浮現在眼裡,江玉壓低了聲音,八卦道:「不過現在沒人敢說了,應舒渙把這個當他黑歷史。噫,他脾氣好差的,在娛樂圈裡沒人敢惹他。不過他跟紀熙的關係挺好,這麼多年來,只有紀熙敢和他炒cp。別人要蹭,資本主義的鐵拳就是無情的,當場就被制裁。」
  江玉說到這裡,還挺好奇,有點兒自己問自己的意思:「你說外面傳言應舒渙跟紀熙兩個人有點兒曖昧,是真的假的?」
  是真的,紀沅在心中默默回答。
  作為在應舒渙和紀熙的愛情中最大的絆腳石 。
  他覺得自己還挺有發言權的。


第15章 揍人
  紀熙坐在應舒渙的對面,臉色很不好看。
  他怎麼也沒想到,只是跟應舒渙來餐廳吃個飯而已,居然會遇到已經消失了一個多月的紀沅!
  而且對方還跟江玉坐在一起!
  紀熙心中驚疑不定,不清楚紀沅是什麼時候認識江玉的。
  萬一紀沅把自己跟應舒渙已經結婚的消息告訴江玉,然後以此作為威脅,改變主意不跟應舒渙離婚了怎麼辦?
  雖然說應舒渙走的不是愛豆路線,但他的流量那樣大,粉絲基本都是女友粉,一公開隱婚的消息......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換句話來說,應舒渙還真的有可能被紀沅威脅到。
  紀熙先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然後語鋒一轉,忽然開口:「剛才和江玉在一起的,是小沅吧?」
  應舒渙的神情忽然變了一下,眉頭微微蹙起,終於肯接話了:「你也覺得是他?」
  紀熙微微笑道,只是看上去笑得有些勉強:「雖然瘦了很多,但畢竟是我的親弟弟,我不至於認不出來。」
  果然是他!
  應舒渙剛才還不確定,現在聽紀熙這麼一說,心中是肯定了。
  驟然看到紀沅,應舒渙還有些驚訝,第一個反應不是紀沅又用什麼手段來故意偶遇他,也沒有讚許他這次還挺有骨氣,竟然離家出走一個多月都沒回來。
  而是古怪的冒出了另一個離奇的想法。
  ------他怎麼瘦了這麼多,江玉都不給他飯吃嗎?
  應舒渙心中略略煩躁,沉寂了一個月的心情又開始焦灼。
  是的,沒有看到紀沅之前,應舒渙的心情一直陽光明媚,春暖花開。
  紀沅離家出走的這一個月,除了前幾天他感到有些奇怪和莫名的煩躁之外,很快,他就把紀沅這人給徹底忘了。
  直到剛才,消失了一個月的紀沅重新出現在他眼裡,和紀沅這人相關的記憶跟情緒瞬間佔據了應舒渙的思考,讓他來不及處理情緒的大腦後知後覺的感到一陣不爽。
  搞什麼東西?
  還以為他這次能離家出走一個月,準備的有多充分......
  不過,應舒渙的思緒拐了個彎------準備的確是挺充分的,竟然還搭上了江玉這條線?他們什麼時候認識的?我怎麼不知道?
  應舒渙想回憶一下紀沅的朋友圈,卻忽然發現他並不瞭解紀沅,結婚一年,他只知道紀沅的幾個麻煩的親戚,成天問他要錢,其餘一概不知。
  江玉......應舒渙有所耳聞,近幾年在娛樂圈冒出來的一位人精,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人緣好,資源多,手底下捧紅了不少流量小花。
  難道他就是因為搭上江玉這條線了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要從家裡搬出去?
  等等,他還說要和我離婚來著......不會是為了和江玉在一起吧?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就被應舒渙否決了。
  不可能,紀沅有多喜歡自己,應舒渙是很瞭解的,而且江玉跟自己比起來也差太遠了吧,就算來當插足夫妻的小三也不夠格。
  難不成紀沅故意想引起我的注意?他該不會覺得他這次離家出走去外面找了個男人之後,我就會意識到自己愛他、離不開他、氣出絕症ICU,要死要活的玩兒什麼追妻火葬場吧?
  小說看多了嗎?還真以為我會生氣?
  應舒渙有些無語,他才不會做這麼丟人的事情。
  那麼答案就只剩下一個了。
  應舒渙在心中把排除法做完之後,有點兒微妙。
  因為這個答案是:紀沅......真的要為了自己來娛樂圈?
  他......有這麼喜歡自己嗎?真煩。
  「阿渙?」紀熙忽然停下自己滔滔不絕的分享,他發現應舒渙一直在走神,根本沒聽他說話。
  按道理說,這樣的場景他應該已經習慣了。
  應舒渙就是這種人,眼裡只有自己,沒有別人。
  只是應舒渙之前和他見面都十分正常。只有今天在看到紀沅之後,他表現得心不在焉,甚至連敷衍都懶得敷衍他。
  紀熙沒有了開口說話的慾望,牙齒上下咬緊,心中的醋意和怒氣翻滾著湧上大腦。
  每次都是這樣,紀沅只要一出現,就無時無刻不再提醒他:應舒渙和紀沅才是真正的夫妻,而他只是一個有名無實的「白月光」。
  「我說小沅怎麼忽然想著要離婚呢。」紀熙換了個話題,勉力笑了一下:「看起來,他和江玉的感情挺好的。」
  應舒渙換了個坐姿,紀熙狀似無意道:「只不過江玉和我們一樣都是圈內人,小沅怎麼也不避嫌一下,畢竟現在你們倆還沒有離婚,他還是你法律意義上的妻子,萬一跟江玉吃飯的時候說了些什麼不該說的......」
  「不過小沅的品行我還是瞭解他,他倒不像是會把這事兒亂說的孩子,當然警惕一點還是好的,畢竟都在離婚的節骨眼了,再鬧出什麼事情來就不好了。」
  應舒渙聽了半天,沒聽出紀熙想要表達什麼。
  在他的印象中,紀熙說話永遠羅裡吧嗦一堆說不到重點,跟他媽似的煩人,應舒渙聽得頭大。
  但他總不能說自己沒聽明白吧,那多丟人。
  於是裝裝樣子點點頭,趕緊拿起菜單來點菜,省的紀熙一會兒又嗶嗶個沒完,弄點菜來把他嘴堵住,人吃飯就不能說話了。
  紀熙要面子,嘴裡有東西,他肯定不張嘴。
  飯過一半,桌上的甜桔汁少了一半,紀熙感覺下腹有些飽脹。
  他起身跟應舒渙打個招呼,在服務員的指引下穿過一條走廊,繞到內堂,準備去解決一下生理需求。
  「嘩啦------」
  沖水聲後,紀熙將手放在水龍頭下,接了一捧水,潑在臉上。
  他的雙手捂在臉上,久久沒有放下,半晌,才狠狠地朝著鏡子砸了一拳。
  抬起頭,他的臉色慘白如紙,雙目通紅,襯的他一張清秀的臉愈發動人。
  紀沅左腳他進來,便看到這一幕,跟紀熙的視線透過鏡子撞在了一起。
  紀熙冷冷地看著他,嘴裡吐出一句話:「你和江玉怎麼認識的?」
  兄弟倆生活了十幾年,他對紀沅說話的態度永遠是高高在上、趾高氣昂,帶著命令的口吻,就跟紀沅欠他似的。
  紀沅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回答這個問題,無視了他。
  誰知道這個動作惹怒了紀熙,紀熙兩三步走了上來,直接攔住紀沅,紀沅只好停下腳步,看著他這位便宜哥哥。
  「你該不會真的要來娛樂圈吧?」紀熙打量他一眼,毫不客氣的譏諷:「別東施效顰了,你以為這樣應舒渙就能注意到你了嗎?」
  紀沅沒開口,只是淡淡地看著他。
  紀熙被他的態度惹得火冒三丈,紀沅越不說話,就越顯得自己像個跳樑小丑,他忍了一個月的怒氣全都爆發了,沒有任何預兆的,紀熙諷刺他:「你知不知道你跟你媽一樣是小三。」
  紀沅的神情終於變了一下。
  紀熙:「紀沅,我如果是你我就應該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樣子,看看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你算什麼東西,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小三兒子、私生子,你媽就跟你一樣賤!」
  最後幾個字,紀熙幾乎是喊出來的,聲音都尖銳起來。
  紀熙不想跟紀沅裝模作樣了,露出了兄弟二人私下裡才會有的一面,高傲且凶狠。
  他恨紀沅,真的恨他。
  他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和他的小三母親,把他整個家庭都毀了!
  他恨他恨得深入骨髓,用他學會的一切髒話來侮辱紀沅都不夠,他怎麼不去死?為什麼不跟他的賤貨小三媽一起去死?
  紀沅毀了他的家庭,搶走了他的爸爸,他的幸福,現在還要搶走他喜歡的人嗎?
  「別裝啞巴!我告訴你紀沅,我不管你想幹什麼,但是你要是還糾纏應舒渙,我就對你不客氣了。你給我好好想想,你是吃誰家的米,誰家的菜長大的!要不是我媽收留你,你以為你現在還有這麼好的日子過?你跟你那個做小三的賤人媽早就不知道死到什麼地方去了!」
  紀熙提高聲音:「你聽見了沒有白眼狼!我在跟你說話!」
  「------!」
  話音剛落,紀沅忽然屈膝,扣住他的肩膀,狠狠地給了他一擊。
  比劇痛更先到來的,是紀熙臉上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不敢相信,這十幾年對他逆來順受,在他家乖的像條狗一樣的紀沅,竟然敢動手打他?!
  而且是毫無預兆的動手!
  剎那間,紀熙感覺早自己的肩膀像是被巨大的老虎鉗給夾住了,接著像是被一輛小型騎車碾壓過一樣,整個人不受控制的跪了下去,雙膝「砰」地一聲跪在地上,膝蓋骨痛的彷彿已經裂開。
  他甚至都沒來得及慘叫一聲,紀熙肩膀上就多出了一隻腳,狠狠地踩了下去,將他上半身強制壓在地上。
  紀熙清秀的臉蛋瞬間扭曲了,紀沅的右腳正踩在他的肩膀上,讓他前半身貼著地,被壓制的一動不動。
  紀沅把手搭在自己膝蓋上,微微壓低身體,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是回答紀熙的話:「我聽見了。」
  他頓了一下,禮貌道:「不過我習慣別人跪著跟我說話,特別是在他大吼大叫的時候。」
  紀熙臉色漲的通紅,怎麼也想不到是這個結果!
  這、這是什麼發展?
  他只是氣過頭了來找紀沅說幾句氣話,按照紀沅以前的性格,不是沉默就是低著頭挨罵,怎麼可能會動手!
  就算紀沅最近的性格變了,沒那麼窩囊,那......正常發展不是最多回罵幾句嗎!
  紀熙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一言不合就開打的!
  把他直接給打懵了。
  「紀熙。」紀沅變臉速度極快,這是他前世在朝堂上練出來的技能,不怒自威,語氣雖然平靜,但是積威深重,紀熙像是被他的語氣給震懾住了,後背微微顫抖,竟然沒先想著爬起來。
  「不要來招惹我。這是我第一次給你忠告,也是最後一次。」紀沅緩緩開口:「我不關心你和應舒渙兩個人的生活,同理,你最好也不要來『關心』我的生活。」
  紀沅停頓了一下,把腳從紀熙肩膀上挪開,和善的開口:「如果你覺得不服,我可以和你講道理。」
  皇帝陛下在心裡默默地補充:當然是用拳頭來講道理。
  紀熙正要站起來,紀沅的背後就傳來了應舒渙震怒的聲音:「你們倆在幹什麼?」
  他先看到紀熙額頭上磕出來的傷口,幾乎是難以置信地看著紀沅:「你和他動手了?」


第16章 一塊兒揍
  紀熙啞然,看起來也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碰見應舒渙。
  因此,他的表情凝固了片刻,瞬間就把自己的傷口藏了起來,彷彿是不願意破相的臉被應舒渙看到了。
  這一幕落到應舒渙眼中,平白無故的多了幾分可憐。
  應舒渙三步並兩步走到了紀熙面前,拽著他的胳膊,強行把他的臉蛋抬起來,認真地看了一會兒,眉頭越皺越深。
  除了額頭,下巴、嘴角都有傷口,肩膀上還有很明顯的腳印,看上去觸目驚心。
  不用紀熙說一句話,應舒渙就能聯想到剛才發生的事情。
  紀沅和紀熙打架了,看這架勢,多半是為了他打起來的,一邊是自己的合法妻子,一邊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年輕的影帝第一次處理這麼棘手的事情。
  一開始看到這一幕的震怒變成了煩躁和糾結。
  這讓他冒出了一個非常任性的念頭:他乾脆當做沒看見算了。
  紀熙搶在紀沅之前開口,抓著應舒渙的胳膊,如同溺水之人抓著唯一的浮木,身體都在微微顫抖:「阿渙,你聽我說,是我不好。」
  應舒渙一聽,本來就煩躁的心情被挑了起來,這個極度以自我為中心且脾氣極差的年輕男人理直氣壯的開口:「當然是你不好。」
  「啊?」這一瞬間,紀熙的表情都沒繃住,直接給哽住,楚楚可憐的樣子一秒變懵逼。
  應舒渙有點不耐煩道:「要不是你不好,紀沅為什麼無緣無故打你?他什麼性格你不知道?」
  他雖然不瞭解自己的妻子,但是從旁人的嘴裡還是略知一二。
  紀沅的性格向來都是內向懦弱、逆來順受的。就跟一隻好欺負、膽子小的兔子一樣,稍微大一點的聲音就能把他嚇得渾身發抖。
  這樣的人,不把他逼急了,怎麼可能打人,還把人打的這麼慘?
  應舒渙這點判斷能力還是有的,嗯,他心裡想:我還是很能明辨是非的。
  紀熙的臉色一下子慘白無比。
  如果剛才還是慘白如紙的話,現在就是慘敗如灰,透露著一點兒難以置信。
  「我只是......」紀熙迅速的冷靜下來,組織好語言:「是我太急了,看到小沅跟江玉在一起,一時就有些想多了。」
  他沒想到應舒渙會撞見自己跟紀沅在一起,這才是他沒預料的,也是最後悔的事情。
  紀沅從小對他言聽計從,不敢有半句怨言,因此,紀熙在他面前從來不端著,也從來不裝模作樣,打罵是日常,嘲諷是常態。
  他似乎有想不到的惡毒一面,能夠完全展現給紀沅。
  十幾年如一日,以至於造成方纔的失態。
  「小沅,抱歉。」紀熙抬頭看著紀沅:「剛才是我話說重了,你別往心裡去。我知道你被誤會了心裡不舒服,你想打我或者罵我,我都認了。」
  紀沅冷冷地開口:「你必須認。」
  再一次被哽到的紀熙:......
  他媽的,你們夫妻倆一起不做人嗎。
  一瞬間,紀熙的腦子裡閃過一個暴怒的想法,讓他生氣的直接稱呼應舒渙和紀沅為夫妻。
  紀熙忍下這口氣,作勢要扶著牆站起來。
  順帶看了一眼應舒渙,神情分外可憐。
  應舒渙沒接收到他眼神中的含義,問了一句:「他還打你腿了?」
  紀熙小幅度的搖頭,應舒渙聽罷,疑惑道:「那你看我幹什麼,你自己站起來啊。」
  紀熙:......
  雖然知道應舒渙這個嬌貴脾氣輕易是不肯出手幫助他的------準確來說,應舒渙的字典裡就沒有「團結友愛」、「互幫互助」這個詞。
  他從小就在娛樂圈混,仗著家世和背景,幾乎都是橫著走的。
  應舒渙不需要別人的牽線搭橋,也學不會怎麼友善溫和的交朋友,因此演了這麼多年戲,沒交上一個朋友,被黑粉叫做「娛樂圈孤兒」。
  所以,他先前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助原來的那位紀沅擺平麻煩,已經是他為了報答救命之恩做出來的天大讓步了。
  紀熙知道他的性格,原本是不在意的,但是現在紀沅面前丟了這個人,還是讓他的雙頰飛快被染紅了。
  紀熙扶著牆慢慢站起來,壓下心中的怒意,勉力一笑:「今天看到小沅和江玉在一起,我以為小沅還沒放棄之前進娛樂圈的想法。不是我阻攔你進,實在是娛樂圈就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大染缸,作為你哥,只是想勸你......」
  他剩下的話沒說,但是應舒渙和紀沅都聽出了言外之意。
  特別是應舒渙還看了他一眼------紀沅現在雖然瘦了,可是比起進娛樂圈的實在差的太遠了。稱得上說一句自不量力。
  他真的想進娛樂圈嗎?
  應舒渙在心裡想,如果他想進娛樂圈,為什麼不來找自己,而是要去找江玉?
  這人不是最喜歡拿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來麻煩自己嗎?
  也沒有說紀沅去找江玉,應舒渙就不爽或者吃醋------他一點兒也不喜歡紀沅,就是單純的有男人的佔有慾作祟------紀沅好歹是自己的合法妻子。
  他怎麼跟變形金剛一樣變得這麼徹底?
  現在不但離家出走一個月,還會揍人,甚至還變瘦了這麼多......
  難道是江玉把他帶壞了?
  應舒渙想到這裡,才有點兒不高興。
  畢竟紀沅還是他名義上的妻子,任由他在外面和另一個男人走的這麼近,應舒渙總覺得自己頭上綠綠的。
  「你鬧夠了沒有?」應舒渙開口:「離家出走了一個月,見了你哥,你就是這麼對他的?」
  紀熙見狀,心思一動,附和道:「小沅,你不是還在跟阿渙談離婚的事情嗎。怎麼前腳說了離婚,後腳立刻就聯繫上江玉了,還想著去娛樂圈?你也知道阿渙的身份很特殊,結婚之前也商量過的,說好要隱婚的。你這樣貿然的去娛樂圈,也沒跟爸媽打聲招呼,說一套做一套,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
  頓了一下,紀熙說:「如果你是覺得我和阿渙因為演戲的事情經常在一起,你心裡不舒服,你可以直說。我和他只是朋友,希望你不要想太多。」
  應舒渙看了紀熙一眼,心中十分震驚,但是為了不丟面子,沒表現出來,心想:他怎麼這麼能想?
  關於紀沅去娛樂圈,應舒渙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會不會太胖了不上鏡啊。
  ------紀沅又沒什麼演技,去了也是給我丟人。
  紀熙沉下臉,道:「不是我多心,小沅,我是瞭解你的------」
  紀沅等他說完,終於又動了,一句廢話也沒有,像是懶得跟紀熙打嘴仗。
  紀沅向來是能動手不動口的性格,他的動作快的紀熙都來不及反應,猝不及防的一腳就踹在了紀熙的心口。
  紀熙猛地跌出去兩三米,伏在地上狠狠地咳嗽起來,紀沅才放下腿,面色不變:「紀熙,我剛才和你說過,我給你的忠告只有一次。但是很顯然,你沒有聽明白。」
  應舒渙在紀沅抬腳踢紀熙的時候,整個人就怔住了。
  他還沒反應過來,紀沅冰冷的目光就射向了他,警告道:「如果你再說一句話,我就連你一起打。」
  應舒渙的大腦因為這句話,足足宕機了整整二十秒。
  實在是因為眼前的這個場景,已經超出他的想像了。
  紀沅打人?!
  對......紀沅在他來之前就已經打過紀熙了......
  不對,紀沅怎麼敢當著他的面打人!
  他------
  他剛才說什麼?
  他說他再說一句話,他就連自己一起打?
  紀沅......紀沅瘋了嗎!他真的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就算是他媽的欲擒故縱也有個限度吧!
  頓時,反應過來的應舒渙感到自己的情緒沒有任何過渡期就被引爆了:「紀沅,你適可而止!」
  他終於捨得蹲下身去屈尊降貴的扶了一把紀熙,眼神狠厲地瞪著紀沅:「你敢不敢再說一次你剛才的話?」
  紀沅淡淡道:「你這樣的要求我從來沒聽過。」
  紀熙這一腳是吃的正著,一點兒也不帶緩衝的,胸口看上去幾乎都塌陷了一塊。
  應舒渙扶著他,感覺紀熙的呼吸都有些不暢,嘴角還溢出了血絲。
  他有心想要跟紀沅算賬,但是紀熙的情況很不樂觀,彷彿下一秒就要斷氣了,應舒渙還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立刻掏出手機來打了120,還不忘盯著紀沅:「你給我站在這裡別動。」
  紀沅風輕雲淡的開口:「我沒揍你,是因為你們倆得站著一個送另一個去看病,不是讓你留著力氣來挑釁我的。」
  應舒渙漂亮的眼睛瞪得十分圓潤,像極了吃驚的、身價昂貴的貓咪。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紀沅------紀沅到底怎麼回事?瘋了還是有病?自從跟自己提了離婚之後就開始破罐子破摔了?
  紀熙躺在應舒渙懷中,氣若游絲,楚楚可憐抬眸:「阿渙我......」
  應舒渙已經氣得如同一隻炸毛的貓,把紀熙往地上一扔,爆了句粗口「操!」
  ------然後暴跳如雷接找紀沅算賬。
  紀熙猝不及防摔在地上,梅開二度,徹底懵了:啊?
  我怎麼又在地上了?我真的起來過嗎?
  他扔了紀熙,上去就抓著紀沅的領子,想要把他提起來但是發現提不動對方於是只好扯著他的領子,仗著身高的優勢,眼眶因為震怒而有些通紅:「紀沅,你別挑戰我的底線!」
  紀沅默默地看了一眼傳聞中應舒渙的白月光,善意的提醒道:「我覺得你的『底線』摔在地上有些不舒服。」
  應舒渙這輩子大概從來沒有被人這麼威脅過,也從來沒有這麼被人挑釁過。
  特別是這個人還是愛他愛的要死的紀沅,他的合法妻子,費盡心機想要嫁給他、欽慕他,在此之前一直都是他眼中的「小人」。
  紀沅以前表現出來多愛他,剛才那幾句話就把應舒渙高傲自尊心踩得有多狠。
  紀沅憑什麼?
  他算什麼東西?敢這樣跟自己說話?
  落差實在太大,眾星捧月的應舒渙一時接受不了,震怒之下,高高的揚起手,想都沒想就給了紀沅一巴掌。
  只可惜他的動作比起武功內力深厚的紀沅慢了不少------紀沅看得出來應舒渙有一點兒武功底子,應該是練過。
  可他的左手還是被紀沅給猛地抓住了,死死的固定在半空中,無法前進一步。
  與此同時,紀沅伸出了右手,搶在應舒渙動作之前,以牙還牙------只是在手掌落在應舒渙漂亮的臉蛋之前,紀沅還是遲疑了0.01秒,還順便為自己的遲疑而抽空感慨了一句美色誤事情。
  「啪」的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在走廊裡響起。
  應舒渙的臉因為慣性,偏向了一邊,雪白的皮膚出現了淡淡的紅色。
  紀熙和應舒渙兩個人同時愣住了。
  一個是不敢置信,一個是被打懵了。
  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被打。
  應舒渙震驚地都顧不上臉上的疼痛,緩緩地、一幀一幀的轉過頭,盯著紀沅,咬著牙齒,幾乎是擠著聲音,凶狠的表情像是要吃人:「你、打、我?」
  紀沅想了想,點點頭,實事求是的回答:「對。」
  應舒渙在這樣的緊繃氛圍中,被怒火和羞惱燒的大腦失去理智,靈魂和肉體彷彿分開了。
  他氣過了頭,反而奇跡般的冷靜了下來,審視著紀沅。
  ......紀沅是真的瘋了,為了引起他的注意,竟然瘋成了這個樣子!想要用這種方式在他心中留下印象嗎?
  應舒渙看著他的眼神瞬間充滿了厭惡和鄙視,內心止不住的噁心:這是什麼,難道是那種如果得不到我的愛,哪怕是恨都可以嗎?


第17章 很有經驗
  趁著應舒渙被打懵了沒反應過來的幾秒鐘,紀沅鬆開了應舒渙的手離開了。
  他不怕應舒渙追上來,紀熙又不是白倒在地上的,應舒渙就算是追上來想找他報仇打架,也得先處理好紀熙的傷口。
  紀熙是一定會纏著應舒渙先哭唧唧一陣。
  至於怕不怕應家找麻煩......
  紀沅就是因為算準了今天只有應舒渙和紀熙兩個人,他才沒有後顧之憂的出手。
  之前在應家沒動手揍人,是因為應家在這個世界稱得上一句世家大族,他孤零零一個人......皇帝陛下雖然有氣性,可也沒有愚蠢到為了自己這點兒氣性把命給丟了。
  孰輕孰重,紀沅還是很能拎得清的。
  重活一世,他必須再次強調,自己還是很珍惜生命的。
  既來之,則安之,既然這已經不是自己的那個時代了,他無法改變時代的話,只能改變自己。
  當然,如果真的要開罪應家,紀沅也不是不敢,只是也得等自己在這個世界有一定的勢力之後再做決定。
  而今天只有應舒渙一人,按照這位公子哥的自尊心和脾氣,他在外面被揍了,絕對不會上家裡面告狀的。
  那多丟人------對於應舒渙來說,被自己的妻子揍了,大概是奇恥大辱吧。
  至於紀熙,紀沅就更不擔心了。
  紀熙向來對應舒渙唯命是從,應舒渙不願意把這事兒說出去丟人,紀熙當然會口風嚴謹,不會洩露一絲一毫。
  不過,紀沅相信,紀熙在他手中吃了這麼大一個虧,以後是一定要找人報復回來的。
  但是紀家比起應家,好對付多了,紀沅就算沒什麼勢力,單打獨鬥挨個揍也能把紀家給解決。
  更重要的是......
  紀沅心裡理直氣壯的想:打不過我可以報警啊!
  必要的時候,還是要拿起法律的武器來捍衛自己的人身安全,畢竟我現在只是一個手無寸鐵的普通市民!
  一切資本主義黑惡勢力在社會主義的鐵拳之下都是紙老虎!
  嗯,皇帝陛下現在已經能夠熟練地運用這個世界的規則了,他又不是傻的,紀熙要是真找什麼黑社會的人揍他,他才沒有蠢到上去浪費體力解決麻煩。
  輕輕鬆鬆一個電話,遇到非法勢力就要義不容辭告訴警察叔叔。
  前封建主義帝國集權人物紀沅能屈能伸,肯定道:我可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回到餐桌,江玉詫異:「你怎麼去了這麼久?」
  紀沅表現得如同一個沒有發生任何事的人,淡定的喝了一口茶水:「內堂太大了,饒了一會兒。」
  說起這個,江玉也不得不贊同。
  雖然這家餐廳有個優勢就是隱蔽性強,可是帶來的麻煩也不是一點兩點。
  單說餐廳的內堂,七拐八拐的跟迷宮似的,而且又空又大,紀沅之前來過幾次這家餐廳,只要走到後面去,沒五分鐘都繞不出來。
  而且內堂的服務員也少,不過,也確實很隱蔽就是了。
  兩人慢條斯理的吃完了最後一口。
  紀沅還分神看了一眼內堂,發現一點動靜都沒有。
  看來,正如他所料的,應舒渙估計也覺得被揍了丟人,沒有大張旗鼓的爬起來找他算賬。這麼久都沒出來,應該是去醫院了。
  走出餐廳時,紀沅確認了最後一遍。
  應舒渙剛才吃飯的座位也被撤了,看來是真的走了。
  嗯......
  紀沅其實連對付應舒渙來找他算賬後招都想好了。
  畢竟應舒渙剛才的模樣氣得不輕,他應該沒被人打過吧?就算今天不找他麻煩,以後也一定要報仇的,他的脾氣那麼差,肯定不會放過自己。
  紀沅扇他的那巴掌,連內力都沒用,也藏了不少的力氣,哪怕是這樣,應舒渙雪白的臉蛋依舊飛快的腫了一片。
  養尊處優的大少爺果然不一樣,身體就是嬌貴。
  他又想起應舒渙死死盯著他要吃人的樣子,雙眼瞪得發紅,露出那麼難以置信的震驚表情,看上去就快氣哭了。
  紀沅不知道為什麼非常想笑,沒心沒肺且幸災樂禍的想道:這位公主殿下不會真的跑到什麼角落偷偷去哭吧?
  那真是不得了。
  「紀沅------你聽我說話了沒有啊。」江玉按下指紋解鎖,回頭看見他這位同居室友常年面癱的臉上露出了和善的笑意,頓時覺得背後一涼,內心警鈴大作:我靠他怎麼笑得這麼陰險?我剛才沒有哪裡得罪他了吧?
  小布丁也買了一塊錢,飯錢也是我付的......
  總不會是現在來算他試探他的賬?
  江玉的態度瞬間就恭敬起來,聲音也低了八個度,當機立斷的選擇狗腿。
  只是他狗腿的話還沒到嘴邊,一輛保時捷低調的停在了江玉家門口。
  車窗搖下來後,裡面露出了一個微胖且個子有些矮的男人,小眼睛裡散發著精明的光芒:「江哥!」
  他推開車門來到江玉面前,看上去是江玉的熟人,因為江玉很快就反應過來:「毛亮。什麼風把你吹來了。進來坐吧。」
  「哎,是我,江哥,我是代表秋瑕姐來的,我就不進來坐了,我就是想問一下,上次你給秋瑕姐的那個藥膳還有多的嗎?」
  秋瑕?
  李秋瑕?
  紀沅模糊的記憶中出現了這個名字,是一名娛樂圈小有名氣的女藝人,去年年初拿到了金像獎影后之後就宣佈結婚,震驚了大半個娛樂圈。
  後來不到十個月,影后又傳來好消息,生下了一個冰雪可愛的女兒。
  李秋瑕的人來找江玉?
  紀沅很快得出一個結論:江玉和李秋瑕的關係應該不錯,很可能,李秋瑕曾經是他帶過的藝人。
  江玉跟紀沅對視了一眼。
  前者下意識的想詢問一下紀沅的意見,但是紀沅似乎不在乎藥膳的去向。
  在他心中,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賣出去的東西就不是自己的了,江玉想怎麼處理,或者賣給誰,都是他的事情。
  毛亮一刻不停地開口:「秋瑕姐不是在坐月子嗎,喝了那個藥膳之後,除了有點兒頭疼,但整個人氣色都好多了。比吃其他的補藥都管用,還美容養顏。你也知道女藝人生產之後很在乎形象的......」
  聽到這裡,紀沅忽然皺起眉頭,提醒了一句:「如果在坐月子,就不要繼續吃了。」
  毛亮這才把注意力放在紀沅身上,他看人的時候總有些抬著頭,看著很是自傲。
  方纔他沒有理會紀沅也正是如此,毛亮這樣混娛樂圈的,多少有些拜高踩低。紀沅無名無姓,現在的模樣還有些......因此即使他站在江玉邊上,毛亮之前也沒有給他一個眼神。
  江玉一看毛亮的視線轉向紀沅,又想起紀沅那個軟硬不吃,少言寡語的脾氣,心裡「咯登」了一下。毛亮這人是出了名的說話刻薄帶刺,拜高踩低也是常事,他現在和我套近乎之後又跟紀沅去講話,萬一得罪了紀沅怎麼辦?
  得罪紀沅之後,紀沅認為我跟他是一夥的又怎麼辦?
  不不不不......太糟糕了。
  自從知道紀沅的武力值之後,江玉看紀沅的眼神,就像看一個行走的武器庫。
  於是,趕在毛亮開口之前,作為紀沅現在合格的代言人,江玉立刻介紹:「他是我室友,紀沅,秋瑕的藥膳方子就是他寫的。」
  說完,江玉鬆了口氣:呼......嚇死了。嗯,當小弟可真難啊......
  等等,不對,我為什麼會說自己是紀沅的小弟啊?江玉瞬間反應過來。
  毛亮對紀沅的態度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轉變,立刻熱情了不少,想要上來握住紀沅的手,卻被紀沅毫不客氣的避開。
  毛亮尷尬了一瞬,紀沅淡淡地開口:「江玉給你的藥膳方子中有一味山楂,吃下後不利於產婦......」
  紀沅省略了最後四個字,主要是臉皮有些薄,還不能神色如常的跟兩個大男人青天白日討論婦女。
  即便省略了,江玉和毛亮也都聽懂了,一瞬間,兩人都有點微妙的侷促。
  毛亮連忙開口:「那我真是找對人了,老師,你看既然這個藥膳不行,你有沒有什麼其他好一點的藥膳可以提供。我們家瑕姐坐月子什麼都不想吃,就想吃您給的這口。要不然,我也不會來拜託江哥了。」
  毛亮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
  江玉看向紀沅,他跟李秋瑕的關係挺不錯的,如果紀沅願意幫忙就更好。
  如果不願意幫忙,江玉也表示理解,畢竟紀沅也沒什麼理由幫李秋瑕。
  跟江玉想的一樣,紀沅不是一個喜歡自找麻煩的人。
  他連考慮都不考慮,就準備拒絕毛亮。
  毛亮開口:「當然紀老師,我們肯定不白佔你便宜。這樣,市面上的藥膳你賣多少價格,我這邊跟秋瑕姐給你五倍。」
  紀沅面色如常,脫口而出:「人在哪裡?我現在就可以去。」
  江玉:......
  你變了啊,紀沅!
  紀沅假裝沒看見江玉震驚地眼神,默默地抬頭看了眼天空,在心裡不動聲色地感慨:......但他給的實在太多了。
  在這個誰也靠不住的時代,穿越過來的皇帝陛下想來想去,還是只能靠銀子!
  毛亮大喜過望,歉意的表達了李秋瑕正在坐月子,不方便過來。然後體貼的跟紀沅交談,表示來回都由工作室的人接送,肯定是不用您花車費的。
  紀沅十分滿意毛亮的識趣,稍微整理了一下外套就上車了。
  江玉不知道為什麼很擔心紀沅這個十級交流殘障、出土文物老古董。
  總覺得讓他一個人去不放心,有一種看自己兒子第一次出門打工掙錢的焦灼感,怕他在外面他因為不會說話被人欺負,或者吃了悶虧。
  遲疑片刻,江玉還是跟著紀沅上了車,紀沅也沒有表示意外。
  一個小時後,保時捷停在了高檔小區門口。
  在毛亮的帶路和引薦下,紀沅見到了面色有幾分蒼白,但整體狀態較為不錯的影后李秋瑕。
  她的長相大氣端莊,笑起來時臉上有個淺淺的酒窩,哪怕是在坐月子,人也是非常美麗和氣的。
  江玉簡單的介紹了一下紀沅的身份,紀沅也沒囉嗦,開門見山的指出了原來那份藥膳的不合適。
  順便,他坐下來簡單的替李秋瑕診了會兒脈,這讓毛亮臉色露出了一絲詫異的神色,估計是想不到紀沅還有這本事,他驚訝的嘴巴都能塞進一個雞蛋。
  至於江玉,他已經麻木了:就算紀沅現在在他面前表演輕功水上漂,他都不會驚訝的。
  李秋瑕的脈象虛弱,精神不濟,氣血不足,是生產後的正常情況。只是她天生有些貧血,加上產後心情不佳,鬱鬱不得意,加重了她精氣神的潰散,瞧著就比一般人虛弱一些。
  紀沅先前的那個藥膳主要是美容養顏,順便日常調理身體的,於是用藥大膽且剛烈,但李秋瑕此刻體虛,如果再用原先的藥膳,雖然暫時可以將精神吊起,補足氣血,但長期以往就有出現掏空內裡,手腳發汗的症狀。
  偏頭痛的症狀也是其中之一。
  紀沅剛才堅持要見過李秋瑕之後再配出藥膳,就是這個道理。
  孕婦的禁忌有許多,保險一點還是對症下藥。
  此外,紀沅還發現李秋瑕的手臂上有烏青的痕跡,看上去不像是撞出來的,倒像是被人打出來的。
  只是李秋瑕遮遮掩掩,似乎不想讓紀沅知道。
  詢問她的身體狀況時,李秋瑕也避重就輕,並未提起身上的傷口。
  紀沅寫好藥膳之後,提醒了一句李秋瑕:「身體可以調理,但是心病難醫。」
  李秋瑕接過藥膳方子的手微微頓了一下,紙張瞬間就皺了起來。
  其實她不說,紀沅也能猜出來了。
  新婚夫妻,妻子生產後還沒坐完月子,丈夫從他進門到現在就沒出現過,就連尋找藥膳都是助理出馬。
  家中擺設也冷冷清清,孩子在保姆房,怎麼看也無法聯繫上「夫妻恩愛」這個詞,看來李秋瑕過得並沒有眾人想像中的幸福。
  聯想到李秋瑕手上莫名其妙的烏青,紀沅心中就有數了,李秋瑕多半是遭到了家庭暴力。
  產後的氣血不足只是表面病症,真正的心結在於丈夫的暴力和冷落。
  紀沅自認為自己可以救人性命,但也不敢說自己能醫人心病。
  不過,轉念一想,紀沅不知道怎麼又想到了應舒渙。
  李秋瑕要是向自己討教怎麼揍婚內出軌的老公,他還是很有經驗的。
  嗯,這個經驗就是今天上午學會的!
  紀沅可以保證,自己一定不會藏私,定當傾囊相授。


第18章 一點過去
  從李秋瑕家中出來,紀沅跟江玉兩個人在車上久久都沒有說話。
  下了車,江玉目送毛亮開車緩緩走遠,才轉過身看著紀沅,道:「秋瑕的事情,希望你可以保密。」
  看來,江玉也看到了李秋瑕手上的傷口,並且跟紀沅得出了一樣的結論。
  紀沅沒有意外江玉可以發現這點,畢竟從他的觀察和瞭解來看,江玉是一個心細如髮的人,李秋瑕和他關係匪淺,他不會不瞭解自己的朋友。
  「哎,當初秋瑕要嫁給羅勝,我們都勸過的。這個羅勝在圈內的名聲本來就不太好,但當時秋瑕已經懷上羅勝的孩子了,不得不結婚,否則對她的事業有影響。」江玉說著,露出了後悔的神情:「我沒想到羅勝竟然這麼過分,婚後才多久就做出這種事情。」
  羅勝應該就是李秋瑕的丈夫,紀沅在記憶中沒有找到關於羅勝的印象,看來不是一個出名的人。
  「我什麼都沒看到。」紀沅說完這一句,就進房間了。
  江玉微微一愣,鬆了口氣:這人......
  他跟著紀沅往家裡走,打開手機刷著微博,點開熱搜,發現#應舒渙醫院#的熱搜高高的掛在榜首。
  應舒渙去醫院了?
  江玉八卦的心思蠢蠢欲動,忍不住點開來看了看這位年輕影帝的「瓜」。
  上午的時候不是還在餐廳裡遇見好好的嗎,跟紀熙兩個人吃飯吃到食物中毒去醫院了?
  江玉忍俊不禁,從話題進去,只看得到幾個眼熟的營銷號發的照片,模糊的照片裡只拍到了應舒渙高挑的身材。
  江玉心想不愧是靠臉征服娛樂圈的男人,拍個糊圖都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帥氣。
  營銷號下面是應舒渙的粉絲「禁衛軍」以及黑粉互相掐架,當然前十條的評論被禁衛軍們控制死死的,吵架也是從第十一條開始吵。
  後面幾條就開始車□轆應舒渙出道這些年來黑料,無非就是十七歲的時候打人啊、對導演臭臉、當眾給女演員難堪之類的老生常談。
  最近一年不知道又從哪兒冒出來一條算不上黑料的無稽之談,說應舒渙隱婚。
  當然,與這些黑料旗鼓相當的就是粉絲們的澄清。
  見慣了娛樂圈手段的江玉頓時覺得沒什麼意思,只是好奇地點開了說應舒渙隱婚的那條微博,只有一張民政局照片,圖糊的像是祖上十八代傳下來的傳家寶,電子包漿二十層,什麼也看不出來。
  江玉放大看了幾眼,總覺得民政局裡面有個人的背影挺眼熟的......還身形還挺像紀沅......
  一秒後,他就關了手機,覺得自己腦補的太離譜了。心想:難道是最近老跟紀沅在一起,看誰都像他,這就是傳說中的親媽眼神嗎?
  -
  江玉的工作室又忙碌起來,導致他只能暫時想要把紀沅弄到自己工作室當演員的偉大夢想放在一邊,像個陀螺一樣轉著。
  胡小芸在上一部古裝劇殺青之後原本是無縫銜接去演郭麗導演的一部大女主角的女四號,和胡小芸在這部劇裡面的角色定位有些像,是個可愛天真的小郡主。
  只是這樣高強度的拍劇會讓胡小芸的肌膚狀態和精神迅速惡化,造成上鏡效果奇差的結果,還不如不拍。
  現在吃著藥膳好一些,以前沒有紀沅的藥膳,胡小芸連拍幾場夜戲之後,可愛的包子臉能變成豬頭。
  江玉考慮到胡小芸也才剛大學畢業,距離在娛樂圈中站穩腳跟還為時過早,現在最重要的是積累觀眾緣。最好就是安排一系列符合她長相的角色,讓她到上星劇中刷臉。等觀眾提到小師妹、可愛活潑的女明星就會想到她時,再想辦法轉型。
  當然,娛樂圈中也有很多轉型失敗的藝人,因此江玉對胡小芸的職業規劃十分嚴苛。
  於是,江玉暫時推掉了郭麗導演的女四號,畢竟這個角色出場也不是特別多。
  他手上還有一個古風MV資源,是內娛一位知名的小歌手許月兒的新專輯拍攝。
  她今年年初的時候參加《國風音樂會》節目小紅了一把,嗓音又亮又甜,積攢了不少粉絲,目前正在籌備第一張專輯《桃花劫》,還在敲定男女主角,本子已經發到了江玉的郵箱裡。
  擬定男主是和紀熙出自同一檔選秀節目《成為偶像吧》中的第三名慕思謙,也是應家旗下傳媒產業桃子娛樂力捧的新人之一,模樣俊秀,人氣挺高,照片上看起來跟胡小芸還挺有cp感的,估計這也是許月兒團隊找到江玉的原因。
  江玉先是瀏覽了一遍劇本,問題不大。
  講得是以統一了大周朝的第四個皇帝紀幼卿為原型的......爛俗古風愛情故事。
  江玉對紀幼卿這位皇帝的印象只停留在高中歷史課本上,歷史學家對他的評價褒貶不一,有人說他是千古一君,有人說他是罔顧人命荒唐任性的暴君,爭吵到現在,得出了一個他的功績大過他的錯誤的結論。
  不過,既然是爭議性人物,和他有關的電視劇和電影自然就如同百花盛放一般,多的眼花繚亂。其中導演最愛拍的就是紀幼卿和他嫂子嫻貴妃的愛情糾葛,衍生出好幾部質量俱佳的歷史電影。
  據說這個皇帝出生時,天上出現了白色的虹霓橫貫太陽的奇景。古人認為白虹如刀,日為君王,預示著君王被威脅的徵兆,他被欽天監斷下預言,等此子長大之後必然會殺了自己的父親。
  因此,他雖然為寶宗帝的寵妃慧嫻端貴妃所出之子,幼年時卻被預言和天象所困,在宮中生活的十分淒慘,而他母親慧嫻端貴妃生產完紀幼卿不久之後就鬱鬱而死,寶宗帝痛失所愛,於是便看自己這個不詳兒子越來越不順眼。
  紀幼卿在宮中長到五歲,就被寶宗帝送到了當時的鎮國將軍付長鴻家中養著,說是讓付長鴻養著,實際上就是把他趕出宮了。
  江玉拿到的這個以紀幼卿為原型的愛情故事,說得是紀幼卿二十五歲帶領軍隊踏破了吳國的土地,覆滅吳國後,寶宗帝大喜,封紀幼卿為襄王,下令他三月二十一日班師回朝,繼而在首都長安邂逅了一名美麗少女的典故。
  紀幼卿回長安這一日,首都的桃花已經全數盛開,城門大開,閣樓、畫舫內擠滿了想要一睹襄王英姿的閨中少女,有大膽的甚至站在高樓上朝著襄王拋花。
  場面稱得上萬人空巷,當真是做到了打馬過長街,滿樓紅袖招的盛景。
  與此同時,紀幼卿也在這次班師回朝的途中,邂逅了一名少女,並寫下了「朔風吹盡長安花,肯叫神女下瑤台」的詩句,讓後世的人對這位少女的面容浮想聯翩。
  大部分人認為紀幼卿邂逅的少女就是他後來的皇嫂嫻貴妃,因此才有了之後弒兄奪妻、罔顧人倫的慘案。
  但也有小部分人認為這位少女就是一位普通的民間女子,不少文史學家都對她的美貌讚不絕口,大肆宣揚。
  後世說法紛呈,江玉略過了這一段,只看了許月兒的劇本中在這個典故上衍生編纂的一些劇情。
  慕思謙應該就是飾演以紀幼卿為原型的男主角,而胡小芸則是飾演那位民間女子。
  大致瀏覽一遍,他喝了口水,門口傳來了開鎖的聲音,是紀沅跑步回來了。
  他跟江玉用眼神打了個招呼,就面癱著臉鑽進了浴室,不一會兒浴室就傳來了嘩嘩的水聲。
  十五分鐘後,紀沅出來,看見江玉還盯著電腦看,也沒打擾他,而是從書房裡拿出了一本現代史,窩在沙發中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他最近除了減肥之外,其餘大部分閒暇時光都用來惡補現代史了,紀沅本身就是一個好學的人,並且學習能力極強,現在已經初步的瞭解了這個時代,並對自己出去找工作、養活自己也有了更多的把握。
  江玉原本只是想快速過一下劇情,結果沒想到許月兒這個劇本寫得還挺抓人的,讓他一不留神就看完了。
  故事的後續發展離奇又狗血,襄王在長安邂逅了少女之後,很快就遭到了一場埋伏已久的暗殺,混亂中,襄王不幸中箭,箭上有毒,襄王身受重傷,在手下的掩護下,跌跌撞撞的裝進一間民宅。
  恰好,這間民宅就是少女所住的地方,她瞞著家中的人救下了襄王,在照顧襄王的幾天時光中,對襄王情根深種。
  只可惜襄王中毒後目不能視,口不能言,耳不能明,並不知曉少女的長相和聲音,待到大病初癒,少女將自己隨身玉珮掰碎了一半,留在了襄王身上以做信物,襄王答應他,待到他大權在握時,必定會迎娶少女成為自己的皇后。
  然後,少女等待了幾年後,並沒有等到襄王來迎娶她,而是等來了襄王即將迎娶將軍府長女為皇后的消息。並且,她得知襄王之所以迎娶將軍長女,是因為對方曾在危難中救過他一命,二人患難與共,這才成就一段佳話。
  這個將軍府長女的原型應該就是嫻貴妃,傳聞嫻貴妃似乎就是名將之後......江玉一邊思考,一邊摸著下巴繼續看了下去。
  故事結局理所當然的be掉了,襄王誤以為救了他的少女是將軍長女,而真正救他的人卻在他大婚當天傷心過度病入膏肓Game over了。
  這......古代版的小美人魚的故事啊?江玉發出了「嘖嘖」的感慨聲。
  「夠離奇,夠狗血。」
  紀沅瞥了他一眼,江玉分享欲爆棚,忍不住就把這個故事跟紀沅分探討一下,如數告知。
  他說完後,原本是打算看到紀沅和他一樣感慨,結果卻看到了紀沅十分微妙的表情,好像還有點兒一言難盡。
  當然......聽自己的八卦能不一言難盡嗎。
  紀沅哭笑不得,沒想到穿越過來這麼長時間,自己已經極力避免回憶起大周朝的那段往事,卻猜不到這些塵封的記憶還是會以防不勝防的方式出現在自己面前。
  只是,這改編的也太離奇了吧!
  自己什麼時候娶嫻貴妃了?他只是把嫻貴妃搶到宮中好嗎!那時候他都快窮的揭不開鍋了,銀子全用來補貼軍隊了,哪兒還有錢搞什麼十里紅妝!
  而且這也太高調了,我並不喜歡這麼奢華好嗎......
  還有,他什麼時候說過要迎娶什麼......什麼少女了!根本沒有的事!
  前世的皇帝陛下,連女孩子的小手都還沒來得及拉一拉就光榮了。
  江玉沒察覺到紀沅的反應,還自顧自的說:「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劇本很離譜?」
  紀沅面癱臉:「離譜嗎?還有比這個更離譜的。」
  江玉看著他,紀沅只是隨口一說應付江玉的,結果還真讓他想到一件離譜的往事。
  「寶宗帝在位時,有位戚銘將軍的兒媳懷胎十月,有個路過的老道士給她批了一卦,說她懷的孩子天生鳳命,將來是要做皇后的。」
  江玉聽著紀沅毫無起伏的聲音,眼中閃爍著求知的光芒:「哇,但是這有什麼離譜的?」
  紀沅站起身,淡淡道:「後來戚銘他兒媳生的是個男孩。」
  江玉:......
  紀沅走進房間,江玉還挺不服,扯了一句:「周朝風氣那麼開放,萬一是個男皇后呢!」
  紀沅直接關上門,把江玉隔絕在外面,無語地想:怎麼可能,我又不喜歡男人。


第19章 不要生氣操
  距離上一次見紀沅,已經過去了兩個禮拜。
  應舒渙因為去醫院上了熱搜的緣故,他的粉絲「禁衛軍」們又開始寫長微博討伐公司,弄得公司為了處理應舒渙的事情焦頭爛額。
  跟經紀人商量了之後,安排應舒渙在家休息一段時間。
  此刻,應舒渙正坐在鏡子前面,沉著臉色,百思不得其解。
  他臉上的紅腫已經完全消褪了,臉蛋又恢復如初,完全看不出被人打過。
  但雖然傷痕消失了,心裡的傷疤卻撕裂的越來越大,簡直成了應舒渙最近的心頭之恨。
  他媽的,紀沅打他?
  他老婆居然打他?
  他親媽都沒有打過他!
  應舒渙長這麼大,受過什麼委屈?哪怕十七歲的時候為人家女生出頭,被說成在後台毆打知名導演的委屈都沒有紀沅打他這一巴掌來的恨!
  倒不是他立刻就愛上紀沅了,他只是覺得離譜------是整件事情都很離奇!
  不對,是從紀沅忽然提出和他離婚的時候,走向就徹底變了。
  怎麼,是覺得現在要跟自己離婚了,所以肆無忌憚起來,連老公都敢打了?
  應舒渙坐在鏡子面前越想越氣,「嘩啦」一聲,桌上的化妝品被他全都摔倒了地上,讓站在門口的小保姆嚇得渾身一抖,腳步一頓,然後迅速端著盤子下樓,遠離了怒氣中心的應舒渙。
  應舒渙氣得咬牙切齒,嘴撅的能在上面掛一桶水。
  摔了化妝品又在家裡踹凳子摔桌子,把床上的枕頭摔在地上,又洩憤似的踩了兩腳。
  他親媽還在這時候火上澆油,電話打過來試探應舒渙跟紀沅離婚的事情,結果「紀沅」兩個字把應舒渙給點燃了,他猛地掛斷電話,覺得此仇不報非君子。
  他一定要把紀沅揍回來才行,紀沅算什麼東西,敢這樣打他的臉?
  應舒渙站起來,在房間裡轉了幾圈,像追著自己尾巴咬的狐狸,氣得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氣過頭了,隱隱還有一點委屈。
  是了,紀沅以前對他都言聽計從,是很好的。
  就算他不喜歡他,他也沒有對自己這麼凶過。
  半晌,應舒渙停下腳步,身體微微前傾,以一種詭異的姿勢頓住了。
  就連臉上的表情配合著凝固。
  他為什麼要這麼生氣?
  應舒渙緩緩地坐到床上,思考道:我這麼生氣,總是念著他,不是如了他的願嗎?
  紀沅不就是想要我記住他嗎?用這種卑鄙的手段------他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之前裝可憐賣乖的手段行不通,現在乾脆反其道而行之嗎?
  想到這裡,應舒渙忽然頓悟,有點兒驚訝:好險啊......差點就中了他的計了。
  他連忙調整自己的心態,讓自己不去想紀沅,同時在心裡惡毒的鄙視:真是一個詭計多端的胖子!
  小保姆再次上來的時候,應舒渙已經打開了平板,戴上了白色的耳機,坐在落地窗前。
  她看到應舒渙俊美如同天神一般的側臉,鴉羽般濃密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在臉頰上落下一小片陰影。
  彷彿是太陽神阿波羅正在傾聽天使的禱告......
  小保姆甚至不敢大聲呼吸,怕打破這美好的畫面。
  她端著牛奶悄悄的走近,看到了應舒渙平板上播放的畫面:《不要生氣操》。
  小保姆的表情忽然凝結了。
  耳機裡隱隱約約傳來整齊劃一,且洪亮的歌聲:
  不要生氣不要生氣,生氣給魔鬼留地步......
  不要生氣不要生氣,生氣吃虧是你自己......
  -
  「阿嚏。」紀沅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尖,默默地想道:怎麼回事?我被誰罵了嗎?
  他停下腳步,感覺自己身體微微發熱,汗珠正在一顆一顆的冒出來,紀沅讓自己走的慢一些,感受湖邊的微風,伸了一個懶腰。
  從借住在江玉家裡的一刻,紀沅就堅持跑步到了現在,每天大概要跑二十公里左右,就圍繞著小區邊上的一片廣袤的人工湖跑。
  十月初的時候,天氣已經微微轉涼了,不像紀沅剛剛開始跑步那會兒,經常有三十八度的高溫,太熱的天氣,就是皇帝陛下也有點吃不消。
  他慢慢地散著步,看著一點一點升起的太陽,目光靜靜地注視著遠方,沉默且孤獨。
  湖邊隨著太陽的升起漸漸地熱鬧起來,賣早點的,打太極的老頭,練嗓子的阿姨,晨跑的學生,還有匆匆忙忙低頭走過的上班族,熱鬧喧囂的聲音如同水一樣就在紀沅的耳邊蔓延,卻始終沒有辦法在他身上留下痕跡。
  呼......
  感受著人群蓬勃的生命力和朝氣,紀沅甩掉了內心的一些惆悵,無比輕鬆的想:能活著真好啊。
  果然人都是不想死的,如果不是非死不可,誰會不留戀這大好的人間呢?
  「健身游泳瞭解一下......」
  「你好健身瞭解一下嗎?」
  前面就是地鐵站了,紀沅每次路過這裡,都能看到許多大學生做兼職發傳單。
  通常都是健身房和游泳館的人,也有其他樂器和羽毛球的,還有賣房子的。
  只有第一次的時候,紀沅不知道這是一種現代的推銷手段。
  出於禮貌,他把別人給的傳單拿過來全都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結果當天一下午時間都浪費了。
  最後他們還要紀沅給出好幾千的學費,紀沅一看這個價格就沉默了一瞬,然後很不體面的面癱著臉離開。
  現在,他路過地鐵的時候,已經能面不改色的拒絕這些大學生。
  江玉所居住的小區就在大學城的邊上,這邊緊鄰著建京大學、建京電影學院、建京戲劇學院、建京傳媒大學以及建京女子學院。
  足足有三個傳媒類的大學坐落在這片漂亮的人工湖邊上,因此,這附近的電影工作室和影視培訓班、表演班,以及各種經紀人培訓中心、影視孵化基地多如牛毛。
  江玉的辛德瑞拉工作室就在距離地鐵兩站遠的地方。
  初次之外,這邊來拍照的網紅也特別多,再往前走到了東湖的品臣廣場------著名的頂奢中心,也是應氏集團下面的房地產之一------幾乎可以說是走兩步就能看見明星。
  當然,路上也少不了有些星探來挖掘。
  紀沅之前還沒有被人搭訕的煩惱,只是在最近跑步的時候,莫名其妙多了一些人上來就開口,自我介紹說是什麼影視孵化基地的自媒體顧問,開始油滑的跟紀沅介紹他們公司的前景,然後詢問他願不願意來當藝人。
  被紀沅用冷冰冰的眼神嚇退過幾次後,就沒人敢上來踩雷了。
  「同學,武館瞭解一下嗎?」以為帶著白色帽子的年輕人善意的遞出傳單。
  紀沅不知不覺已經走到地鐵站了。
  換做之前,他肯定對傳單不聞不問,但對方口中的「武館」兩個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白帽子年輕人見到紀沅停頓了一下,再接再厲:「我們是建京武館的,歷史很悠久,絕對不是騙人的。如果你對武術感興趣的話可以看一下傳單,我們武館比較多樣化,不管你是喜歡跆拳道、柔道還是散打,都有老師一對一教學的......同學你要是不忙的話,可以去我們武館看看,就在前面,很近的。」
  紀沅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傳單,果然在上面看到了「付家拳」三個字。
  要說不心動肯定是假的。
  前世時,紀沅就喜歡纏著師兄切磋,在軍營裡也會跟部下過兩招。
  自從穿越到這個陌生的世界,除了他會武功,幾乎人人都是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就算是有一些武功底子的,也只是停留在最淺顯的拳腳功夫上。
  只靠蠻力,不會內力。
  皇帝陛下沒能過過拳腳功夫的癮,有點兒想的厲害。
  上一回在劇組裡跟楊帥切磋的那一次根本不叫切磋,那叫自己單方面的吊打。
  如今看到這個武館的介紹,紀沅動了心思,開始打起武館老師的主意......
  既然是武館老師,教這麼多學生,那應該挺能打的吧。
  紀沅默默的思考,很快,他打斷了滔滔不絕介紹武館的年輕人,淡然道:「你們的武館可以踢館嗎?」
  沒錯!踢館!
  他準備試探一下年輕人的態度!
  年輕人的表情錯愕片刻,瞬間就從熱情洋溢變得輕浮起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紀沅,看這小白臉長得跟女人似的,而且身材還有點兒虛胖,還踢館?不會是吹牛的吧?
  他見多了這種人,武館就經常遇到會些皮毛功夫,就上門找他們打架的中二病患者,以為自己是葉問呢?
  「踢館?同學,你練過啊?」
  紀沅點點頭,年輕人:「我說我怎麼講了這麼久你都不說話,你哪個館子的啊?師父是誰?」
  紀沅開口:「付長鴻。」
  「噗------」年輕人忍不住笑出聲:「你師父要是付長鴻,我師兄就是付落!」
  紀沅:......
  沒錯,付落也是我的師兄。
  二人剛才一路走一路談,年輕人已經有目的性的把紀沅帶到武館了。
  聽到紀沅說踢館的時候,年輕人就沒太大興趣介紹武館的內容了,而是隨意道:「踢館要報出身和師父,誰領的你來的,什麼館子來的,然後叫你師父來約定個時間,懂了沒?」
  紀沅知道自己被他輕視了,也不惱,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建京武館門口忽然來了一幫西裝革履的男人。
  為首的是個肌肉虯扎,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哪怕穿著西裝都能感受到衣服裡包裹著的力量跟爆發力。
  後面約莫有七八個小弟一樣的人物,雖然也都穿著正裝,可有著多年帶兵經驗的紀沅一眼就能看出,這些人行不正氣不長,眉眼帶著平常人沒有的狠厲與猥瑣,雙眼精亮,閃爍著狡詐。
  總之不是好人。
  一幫人浩浩蕩蕩的進了建京武館,紀沅身邊的白帽子年輕人的臉色瞬間就變了,想都沒想就先一步從側門鑽進了武館。
  走之前還不忘拉著紀沅一起跑,免得紀沅被這群地頭蛇給抓到。
  紀沅問了一句:「你跑什麼,他們是誰?」
  年輕人面色焦慮:「是龍哥的人,在這一片收保護費的,我們這些開武館的的盈利都要交一半給他們,靠!真是一群瘟神!」
  紀沅聽得有些糊塗,但是從年輕人的態度和那位龍哥的氣質,不難猜出,龍哥就是這裡的地頭蛇,現在估摸著是要找武館的麻煩,並且多半是為了錢財。
  這樣的事情在前世也不少見,哪怕是在天子腳下的長安,紀沅也見過欺男霸女的土財主,挨家挨戶問商舖要錢,大部分的商舖都會交錢保平安,但也有不願意給錢的,比如武館------因為有能夠與之抗衡的武力。
  年輕人邊走邊說:「龍三他們市裡面有人,幾年前用很低的價格把這一條街的商舖都買下來了,然後開出比市面價高兩倍的價格租給我們。之前的租金一個月是十萬,現在已經翻到二十萬了!就算這裡挨著品臣廣場,也沒有這麼高的租金吧!他們就是故意抬高價格,說是租金,其實就是交保護費!只要不交,龍三就找人上門鬧事,讓人開不了張......」
  年輕人轉過身對紀沅說:「今天武館肯定是開不了門了,我師父他們跟龍三的人有的耗了,你不想被打的話就跟在我後面別說話。一會兒等我解決了事情,我就送你出去。」
  紀沅偏頭問了一句:「你們要打架嗎?」
  年輕人:「哎呀!要是能商量的話,肯定不動手啊......」他嘀咕:「但是龍三這次找了這麼多人來,感覺沒辦法善了......真打起來就麻煩了......」
  紀沅握了握掌心,毛遂自薦道:「我很會打架的。」
  年輕人翻了個白眼,隨即面露焦灼之色,飛快的碎碎念:「拉倒吧你,就別給我添亂了,唉,龍三可真會挑時間來,師父偏偏現在就不在武館裡,不知道我能撐多久,算了死馬當活馬醫,總不可能真的鬧出人命來,大不了被打一頓,我的武功也不是白學的......」
  紀沅不死心,又補充了一句:「我免費的,不收錢。」
  年輕人幾乎有些無奈的看著他:「噓,不想被揍就別說話。」


第20章 師兄
  「師兄!」
  「師兄......師兄!」
  年輕人剛說完,樓上「蹬蹬蹬」跑下來一幫十六七歲的少年,應該是武館的學徒。
  看到龍三的人成群結隊不懷好意的站著,少年們的臉上都露出了警惕的敵意。
  帶頭的人叫一條,龍三手下的一個小組的組長,人稱條哥。
  年輕人惆悵的表情變化成帶著禮貌的警惕,上前一步,開口:「條哥,今天什麼風把你吹來了。要是來找我師父的話就不巧了,他今天正好不在。」
  條哥笑而不語的看著年輕人,目光中帶著一絲戲謔的打量:「季洵,你也知道條哥說話喜歡開門見山,就不跟你打啞謎了。這次來找不找你師父都無所謂,叫你們管財務的組長出來一下。我看他是年老昏花有點兒算不清賬啊,怎麼這次交上來的租金就只有十萬?」
  紀沅不動聲色地想:原來這個年輕人叫季洵。
  他站在隊伍裡,默默地觀察著兩撥人。
  目前看來,武館裡面年紀最大、現在又能說話的人只有季洵。
  剛才又聽下來的少年們稱呼他為師兄......還挺有地位的?
  季洵開口:「條哥搞錯了吧,我怎麼記得租金就只有十萬啊。」
  條哥隨意的把玩著武館裡擺放的花瓶,沒有給季洵一個眼神,狀似無意道:「所以說你們的財務組長應該換人了,怎麼連這麼點兒賬都記不清,從上個月開始商舖的租金就漲到了二十萬,忘記了?」
  他放下花瓶,磕在桌子上,發出「卡噠」一聲,在漸漸緊張和劍拔弩張的氣氛中,聲音特別的明亮清脆。
  「這不是龍哥體諒你們,讓我帶一個財務來給你們算算賬。」條哥微微一笑,笑容中帶著點兒威脅。
  人高馬大的西裝裡,站出來了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男人。
  季洵目光一頓,吼道:「老洲!你他媽的,你還算是一個學武的人嗎------你居然跟他們混到了一起?!」
  熟人?紀沅腦袋上冒出一個問號。
  很快,在少年們的竊竊私語下,紀沅瞭解到,這位老洲原先也是開武館的。
  後來被巨大的利益誘惑,帶著武館一起投靠了龍哥,之前在武術界也算是小有名氣的一位宗師。
  難怪季洵變了臉色。
  他們這次來踢館,還帶著一位武術宗師,所以才這麼有底氣!
  條哥笑笑,道:「老洲,你去給咱們武館好好算算,看看還要補交多少賬。」
  老洲聽到條哥的命令,直接就往武館的財務辦公室走,季洵臉色一變,上前一步攔住了老洲。
  平衡的氣氛終於被打破,雙方的敵意尖銳的碰撞在一起。
  季洵知道事情不能善了,咬著牙擠出一句:「這不太好吧條哥,我們財務算不清,那也是我們武館自己來處理。外人不方便插手。」
  條哥臉色一變,老洲接收到了條哥的信號,瞬間抓住了季洵的胳膊,將季洵的胳膊狠狠往上一折。
  季洵也不是吃素的,胳膊被人制住,傳來了強烈的酸痛,他立刻將下盤穩住,右腿飛快出擊,纏住了老洲的腿,用力一勾,打算卸掉老洲的力氣。
  老洲連忙退後一步,錯開身子避開了季洵的進攻,繼而用手刀狠狠地往季洵的脖子上敲下去,季洵見勢不妙,當即收回腿側身避開老洲凌空劈下的一掌。
  老洲的手刀帶起一陣勁風,滑到季洵胸口的時候,驟然變成了拳頭,狠狠地砸在季洵的心口。
  季洵猝不及防被猛地一擊,退後幾步撞在桌上,「嘩啦------」一聲撞得人仰馬翻。
  一時間,武館中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師兄」長,「師兄」短。
  還以為他說的那麼信誓旦旦,有多厲害呢......
  紀沅心裡默默地吐槽。
  不過,這個人也會付家拳?
  紀沅的目光落在了老洲身上,雖然老洲只展現了兩招,但這分明是付家拳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兩種拳法。
  老洲看向地上的季洵,嘴角扯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就你這樣的,也配攔我?」
  季洵罵道:「你們不要太過分了!明明租金只要十萬,卻擅自漲到二十萬,你們是違法的!」
  老洲像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事情:「違法?我告訴你,今天在這裡,老子就是法,老子說什麼就是什麼。你們要是交不上剩下十萬塊的租金,今天就把你們武館砸了!」
  ......這是裝都懶得裝了啊。
  紀沅又開始吐槽,順便眉頭微微皺起------老洲的態度讓他覺得有點不舒服。
  狗仗人勢,為非作歹,違法亂紀,搜刮民脂民膏。
  還這麼熟練,不知道之前還有多少受害人......
  「你!」少年們敢怒不敢言,扶著季洵惡狠狠地瞪著條哥。
  季洵小聲道:「他們今天有高手,你們打不過的,一切等師父回來再說。」
  老洲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就是你師父回來也沒有用,老子連他一塊兒打。」
  一邊嘟囔,他一邊大搖大擺的走進財務辦公室。
  卻不想才剛走了兩步,前面的路就被一個俊秀的年輕人攔住了。
  「讓開,還是你也想討打。」老洲輕浮地看著他。
  攔著他的正是「多管閒事」的紀沅,看在季洵剛才還是挺有良心的拉著自己跑,他決定為民除害一下。
  當然,更重要的是過過手癮------跟普通人切磋確實是要手下留情,但是跟這些人打架,那是完全不用手下留情的。
  紀沅淡淡地回敬了他一句:「憑你也配。」
  季洵瞪大眼睛看著他:臥槽?這挑釁值點滿了吧!等等------
  「喂你別逞英------」
  下一刻,老洲的拳頭帶著勁風就衝向了紀沅。
  紀沅側過臉躲開這一拳,然後抬起腳,屈起膝蓋,狠狠地朝著老洲的心口踹了一腳,他是帶著內力直接打在老洲的心窩子裡。
  瞬間,老洲只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被踹爛了,整個人凌空飛起,身體以一個詭異的姿勢在半空中做著立位體前屈,口中吐出了一長串的膽汁,劃出了一條弧線。
  下一秒,老洲就重重的摔在地上,滑行帶翻滾的砸到了牆上,發出了令人可怖的肉體撞擊聲,直接把牆上的掛畫給砸了下來。
  季洵茫然的吐出後半句話:「......雄啊......」
  整個武館頓時鴉雀無聲,彷彿被眼前這一幕給驚呆了。
  我靠!
  季洵懵逼了。
  那可是老洲!
  那可是跟他師父在圈內名氣並列,實力高強的宗師!
  紀沅剛才一腳就把人給踢飛了?
  這......這也太誇張了!
  一、一拳超人?
  不止季洵懵逼了,條哥的墨鏡也微微下滑了一點,難以置信的瞪大著眼睛,死死盯著紀沅。
  紀沅拍拍手:「還有打算來算賬的嗎?」
  條哥嚥了嚥口水,內心瘋狂的冒出各種髒話。
  操!這人誰?
  從來沒聽過建京武館裡面有這麼一號人物啊!
  紀沅活動了一下手腕,打算如果沒有人站出來的話,他就一個一個揍過去。
  結果這個想法剛剛冒出來,條哥就跟一個重啟的機器似的,忽然站直了身體,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了!
  沒錯,轉身的速度快的連紀沅都沒有反應過來,兩個小弟抬著老洲就衝出了大門,速度比120抬擔架的速度還快。
  瞬間,武館裡面空蕩蕩的,除了季洵他們,一個人也不剩,條哥他們就跟沒來過似的。
  紀沅:......
  撤退的也太迅速了吧......
  完全沒有猶豫的就跑了......
  這也太能屈能伸了......
  他還想活動活動身體呢......
  他轉過身,明顯看到季洵的身體抖了一下。
  然後十幾個少年跟著抖了一下。
  紀沅:......
  他沒有這麼可怕好嗎。
  季洵嘴唇蠕動了一下:「你是免費的吧?不收錢?」
  紀沅一時間不知道回什麼。
  下一秒,季洵就捂著肩膀從地上跳起來了,對他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然後雙眼中閃著光,呼啦啦地,帶著一大幫小朋友圍著紀沅,語氣頓時尊敬起來了:「紀老師!你還缺小弟嗎!幹啥啥不行,吃飯第一名的那種!」
  紀沅還沒說話,季洵跟個話癆一樣圍著紀沅問東問西:「紀老師,原來你真的不是騙我的,你是在哪個武館高就啊?有沒有跳槽的打算啊?剛才真是謝謝你,對了你那一腳是什麼名堂啊?是佛山無影腳嗎?要不然你坐下來休息一下,我給你倒杯茶,等下我師父回來了,我給你引薦一下......」
  季洵的熱情讓紀沅招架不住,他喝了口茶,準備應付兩下之後就先離開。
  卻不想,路過內堂的時候,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副畫像上面,瞳孔驟然一緊。
  紀沅整個人都被這幅畫像給吸引了,神情難以抑制的變了一瞬,僵直著身體,一動不動。
  季洵看到紀沅的目光落在畫像上,他連忙介紹:「這個就是我們付家拳的祖師爺,付將軍付落的畫像,我師父是他的三百二十代傳人,不過付家拳的原本已經丟了,現在就只有我們建京武館有殘本。你對付家拳感興趣嗎?」
  紀沅佇立在原地,目光落在畫像上久久未動。
  腦子就像一個生銹的機器,卡嗒、卡嗒的轉動起來。
  付將軍......付落......師兄......
  季洵叫了好幾次:「紀老師,紀老師?」
  紀沅嘴唇微微翕動,急急地問了一句:「你的師父叫什麼名字?」
  季洵被他嚇了一跳:「陸舟啊......」
  紀沅瞳孔一縮:「他姓陸?為什麼不姓付?」
  季洵撓了撓頭,心想這個年輕人看著挺有文化的,怎麼沒讀過歷史書嗎,他道:「付落將軍一生未娶,晚年的時候從旁支過繼來了一個孩子,取名姓陸,叫陸思卿,就是我師父的老祖宗,也是史上有名的少年將軍......」
  一生未娶!
  四個字如同一陣驚雷在紀沅耳邊炸開。
  他終於肯撕開結痂的傷口,無法抑制的想起自己臨死前的那一幕。
  他的師兄付落,站在巍峨宮殿之前,高高地舉起弓箭,穩穩地對準他。
  長箭如風,貫穿了他纖細脆弱的脖頸,三尺鮮血濺在了懸樑上。
  畫像上的付落已經到了晚年,但冷冽的目光一錯不錯的盯著他,月牙似的眼睛,像極了師兄第一次將他從冷宮裡抱出來的模樣。
  「幼卿,今日起我就是你大哥了,以後我保護你,誰也不能欺負你。」


第21章 判若兩人
  紀沅沉默了很久, 然後讓自己轉過頭,雙眼望向窗外車水馬龍的大街,來來往往的行人,以及聳立的高樓。
  他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 似乎在用這種方式告訴自己, 都已經過去了。
  現在的他來到了一個陌生而又嶄新的世界, 如果不能一直往前看,情感的怪圈就會困死自己。
  紀沅用手輕輕地在鼻子上摸了一下,回過神時, 已經神色如常。
  季洵眼神尊敬地看著他, 看上去像只努力想要討好人的小狗。
  但眼神中帶著一絲不解,一絲遲疑。
  紀沅意識到自己在季洵面前失態了。
  現場沒有鏡子, 他不知道自己在看到付落畫像時露出了什麼樣的表情。
  紀沅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 轉移話題:「你剛才用的是付家拳?」
  談到武功,季洵猛地點頭:「對!」
  紀沅毫不客氣的毒舌點評:「實在太爛了,你的手腳在打拳的時候都各有各的想法。」
  他心裡想:嗯, 這傢伙懷疑我, 我嘲笑他一下。
  果然, 季洵的臉色瞬間漲紅了!
  他還算是武館中付家拳打得不錯的人呢,只是剛才遇到的是跟自己師父一樣厲害的宗師而已......
  剩下的幾個少年就更不用說了, 耳根紅著, 不好意思的挪開視線, 望天的望天, 看地的看地, 就是不敢看紀沅。
  同時,季洵心裡想道:是啊!這個高手似乎對付家拳很有興趣!難怪他剛才一直盯著我們付家拳祖師爺的畫像看。
  他還覺得奇怪呢,紀沅剛才明明是那麼強悍恐怖又冰冷的人, 怎麼面對一張畫像卻露出了一副想哭的神情......
  看來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他還有力氣出言諷刺自己......
  季洵沒有強詞奪理的狡辯,他已經見識到紀沅的實力了,因此謙虛好學道:「紀老師,你覺得付家拳應該注重什麼?」
  紀沅對季洵等人沒有藏私,畢竟他們都是師兄後代的徒弟,而且他師父付長鴻當年編纂出付家拳的初衷,也是希望天下手無寸鐵之人可以學得一點防身的武功,將來如果可以,必然是希望它發揚光大的。
  紀沅抬起季洵的胳膊,輕輕踢了一下季洵的小腿,將他的小腿往前踢了小半步。
  季洵下盤還算穩妥,沒有晃動一絲一毫,也讓紀沅滿意的點點頭。
  「右拳自然打開,肘部上抬......」紀沅的語氣淡淡的,但卻十分有力量,讓人不由自主的去信服:「這時候你的重心應該是放在後腿,這裡......」
  季洵聽完,忽然有一種融會貫通,醍醐灌頂的感覺。
  雖然紀沅教給他的技巧並不深奧,但卻是一些他最容易忽略的小細節!
  而這些小細節其實很難被發現,除了他本人,就算是他師父也很難察覺出這些錯誤!
  可是紀沅卻知道?
  季洵暗暗心驚:這傢伙到底是有多熟悉付家拳啊......
  講解完畢,紀沅伸出手。
  季洵:?
  皇帝陛下好心提醒他:「我收費的。」
  季洵:!!
  「等等,你剛才不是說免費的嗎!」
  紀沅面癱著臉,雙眼卻閃爍著狡黠:「打架是免費的,指導是收費的。」
  季洵:......
  說好的高人風範呢!
  紀沅以為他沒有現金,於是拿出自己學會的現代人交流通訊工具:諾基亞手機。
  季洵在紀沅的凝視下,欲哭無淚的加上了紀沅的微信,然後按照一節課兩百塊的費用給紀沅轉賬。
  收到錢的皇帝陛下心情明顯好了許多,微微昂首,看季洵的目光都慈祥了不少。
  他一絲不苟地把季洵打拳時愛犯的小錯誤給一一糾正,表示這是額外附贈給季洵的,這些不收費。
  季洵放下心,根據紀沅的指導將拳法打的虎虎生威,越打越順暢,越打越暢酣淋漓。
  其餘的小師弟們見到季洵忽然像是被點通了一樣,紛紛露出了嚮往的神情,只不過他們不敢跟紀沅講話,只好去纏著季洵。
  季洵剛打完一套,就把自己得到的心得體會跟小師弟們一一講述,在講述的過程中,季洵的心情也十分激動。
  紀沅到底是什麼人啊......
  他跟著師父學付家拳也有五六年了,所以深深的知道付家拳的一些不足外人道的技巧。
  因此在講述自己的心得時,才能更加深刻的感受到紀沅剛才給他的幾句簡單的指導是多麼的珍貴......
  有些人一輩子都不一定能得到這幾句!
  我去,難不成我是遇到什麼世外高人了?
  想起紀沅平靜如同深潭一樣的眼神,季洵愈發確定紀沅肯定是一個隱藏在都市中的神秘......贅婿!
  啊,就是那種,雖然看上去平平無奇但是卻擁有一個女神級別嬌艷的妻子,身懷絕技,太乙神針,扮豬吃老虎!戰神一怒,十萬華夏退役戰士踏平建京......?
  季洵被自己的腦補給逗笑了,在心裡十分不尊敬的想:紀沅會歪嘴一笑嗎?他看起來是個比較冷峻的男人呢......
  「紀......」季洵在小師弟們的擁簇中抬起頭,卻發現原本紀沅站著的位置已經沒人了。
  他走了?
  季洵猛地一下站起來,往門口追了幾步,紀沅看上去已經走了小一會兒了,估計就是在他天馬行空的腦補他身份的時候......
  他有點失落,本來還想留紀沅一會兒,等師父回來了,把他引薦給師父。
  結果沒想到人走的這麼快......
  不過轉念一想,剛才他已經通過轉賬加上紀沅的微信了,如果師父回來了,他可以微信聯繫紀沅。
  季洵低頭一看手機,看到了紀沅的微信蓮花頭像,以及微信名:往事隨風。
  他沉默了......
  -
  紀沅回到家裡沒看見江玉,已經習以為常。
  江玉除了忙著胡小芸跟許月兒經紀人mv的拍攝進度對接,還要忙著給他們工作室另一位女藝人韓瑤撕一個旅遊節目中常駐嘉賓的資源。
  他們已經有一周沒怎麼打過照面了,想到很快就到了給李秋瑕「複診」的時候,紀沅作為一個合格的「大夫」,向來有始有終,還是要跟江玉打聲招呼,提醒他一下,李秋瑕需要複查了。
  畢竟人家影后給他開的價格實在太高了,紀沅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重視一下自己的客戶的。
  他原本想今晚等江玉回來找他說,但到了房間之後,卻覺得自己有點累。
  不是身體上的累,是心裡有些累。
  紀沅又想起下午在武館裡看到的付落畫像,那雙月牙似的眼睛在自己眼前不停的出現。
  他把自己砸在床上,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不去想起他。
  想點其他的......
  想點什麼好呢......
  冷不丁,一雙氣勢洶洶,又圓又漂亮,眼尾微微下垂的明亮眸子在自己腦海中冒出來。
  紀沅思考了一會兒,發現這雙眼睛的主人是他的便宜丈夫應舒渙的。
  大概是很少見這麼漂亮的一雙眼,因此在思維發散的時候,大腦就給出了自己印象最深的一幕場景。
  說起應舒渙,紀沅又不得不想起了應家。
  雖然自己暫時離開了應家,但是只要他跟應舒渙的結婚一天沒有解除,他跟應家就一天不能完全脫離關係。
  這才是他現在最憂心的大事......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紀沅都沒有要跟誰過一輩子的打算。
  前世他是個天煞孤星的倒霉命,克誰誰死,比砒霜都管用。
  加上三十年不到的短暫生命中,他不是在打仗,就是去打仗的路上,一年少有幾次回長安的,跟自己呆在一起時間最久的除了師兄就是自己那些部下們。
  哪兒有功夫去認識什麼名門貴女啊......
  不過說起來,前世他功成名就之後,到襄王府說親的人也挺多,只是他不願意耽誤人家姑娘,把人娶回來守活寡。
  後來他父皇也心血來潮的為他指了幾次婚,那些姑娘不知道怎麼,要不就是沒過門就死了,要麼就是跟情郎跑了,甚至還有吃杏子噎死的。
  襄王克妻的名聲算是傳開來了。
  直到後來他登基為帝,權傾天下,前朝老臣也給他選過幾次妃,可惜那時紀沅就算是想成家也不能了,那個計劃已經開始,他不能再回頭了......
  又過了一個禮拜,紀沅每天按時跑步鍛煉,在原先的減肥運動上又增加了不少。
  這天,他跑步回來,手剛放到門把上,客廳中就爆發出江玉的怒罵聲。
  「絕對不可能!」江玉對著手機吼道:「小林,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合同都簽了,準備工作也做好了,馬上就要開拍的點,你那邊跟我說男主角罷演了?」
  「你別跟我說這些,我不想聽什麼番位不番位的,慕思謙是不是混娛樂圈混得腦子不清楚了,一天到晚爭番位被粉絲洗腦了嗎?啊?一個mv的拍攝要爭什麼名字上下前後?」江玉冷著臉色,表現出絕不退讓的模樣:「我跟你說小林,我沒有辦法接受這個離譜的要求!他就算是要爭番位,那也是胡小芸的名字在前面!慕思謙有什麼作品嗎?出道作叫《成為愛豆吧》?」
  「他不演是你們的事情,跟我沒有關係。名字排序的問題我不可能接受的。」江玉說完這句話,猛地掛了電話,然後把手機狠狠地扣在桌上。
  「他媽的......什麼妖魔鬼怪。」江玉坐在沙發上,氣憤的想要摔點兒什麼東西瀉火,結果杯子兩百塊,盤子三百塊,個個都捨不得,只好把自己摔在沙發上!
  他之所以這麼生氣,是因為之前跟許月兒工作室洽談的項目遇到麻煩了。
  許月兒工作室準備拍攝《桃花劫》專輯,以大周朝第三個皇帝紀幼卿為原型的mv背景,原本定了慕思謙是男主,胡小芸是女主。
  結果準備工作都已經做到結尾,胡小芸的合同都簽了,慕思謙那邊卻出了問題。
  說是不滿意慕思謙的名字在mv字幕出現的時候在胡小芸的下面,認為按照名氣來看,慕思謙應該在胡小芸上面。
  狗屎的名氣!
  江玉翻了個白眼,罵了一句。
  這個慕思謙就是個沒什麼名氣的十八線小愛豆,要資源沒資源,要作品沒作品,就只有一撥在微博上日天日地的粉絲給兜著,有個屁的名氣!
  還真把自己當大明星了,圈內地位還沒打開,就先耍大牌?
  而且胡小芸的咖位絕對是要比慕思謙高的。
  先不說胡小芸是建京戲劇學院出來的正統科班學生,就說她的作品,現在已經有了一部播放量破二十億的穿越劇女主資源,一部小鵝投資的大男主仙俠ip劇本改編的女三號資源,接下來還有一部鄭麗導演的大女主ip劇的女四號資源,還是跟當紅一線流量小花范漫雪合作,比國民度、比知名度,慕思謙哪一樣比得上胡小芸?
  還敢厚著臉皮要來跟胡小芸爭番位?
  如果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選秀出身的偶像就算了,江玉說不定還不會這麼煩躁,麻煩就麻煩在慕思謙簽約的是桃子娛樂。
  而桃子娛樂是應氏集團下面傳媒產業,背後有應氏做靠山,今年慕思謙又是桃子娛樂簽約的新人,聽業內消息說,桃子娛樂現在就在力捧慕思謙。
  難怪慕思謙的經紀人敢把鼻孔長在頭頂上,他媽的原來是有應家撐腰......
  江玉是肯定不會同意慕思謙把名字放在胡小芸上面的。
  因此慕思謙那邊直接表示不演了,反正合同也沒有簽,直接用罷演的方式給許月兒工作室施壓。
  許月兒的經紀人沒辦法了,才找到江玉,於是有了上面江玉暴跳如雷的那一幕。
  慕思謙給許月兒施壓,如果不把他的名字放在胡小芸上面,就罷演。
  許月兒這邊就給江玉施壓,希望江玉可以商量著改一改名字的順序,畢竟許月兒他們也不敢得罪桃子娛樂,而且江玉現在還處於弱勢------胡小芸的合同已經簽了,她是不可能違反合同罷演的,許月兒那邊完全可以仗著合同拖死胡小芸。
  當然,娛樂圈的人精肯定不會把事情做絕。
  畢竟江玉也是個很有名氣的經紀人,以後都在一個圈子裡,抬頭不見低頭見,事情做絕了,話反而不好說。
  因此許月兒那邊也沒有完全向著慕思謙,而是直接把問題拋給江玉:如果你能在三天內找到合適的男主角,那mv的拍攝就按照合同上的日期照常進行。
  江玉發愁的頭大,三天之內找到合適的男主角?
  這不是為難人嗎!
  找男主角又不是從垃圾桶裡能隨便撿來一個的。
  現在外形合適有有點兒名氣的男明星,幾乎都在跑通告,江玉能想不到這茬嗎?今天上午就通過自己的人際關係圈子找過了,沒有合適的。
  就在他焦頭爛額之際,客廳的門卡噠響了一聲,像是有人從外面開門進來。
  江玉都沒有回頭,他知道是紀沅回來了,一般這個點,紀沅已經跑步結束。
  「我煮了點兒綠豆湯晾在廚房裡,想喝自己到一下。」江玉打開電腦,又翻出劇本,仔仔細細的研究起來。
  他的大腦飛快的運轉,思考著劇本中襄王的角色外形......
  面容冷峻,膚似霜雪,眉如墨畫,眼含秋波,沉著謹慎......
  靜要嫻如處子,動則翩若驚鴻......
  娛樂圈誰的氣質和外形合適呢......
  他聽見廚房裡傳來動靜,活動門被紀沅拉開。
  江玉下意識抬頭想說什麼,卻忽然望見一雙沉靜無波的眸子。
  如果不是跟紀沅在一起相處了兩個月,江玉是絕對不會相信,一個人的變化能有這麼大!
  兩個月前,他第一次見到紀沅,對方還是個圓滾滾的胖子。
  可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年輕人,纖細漂亮,身材勻稱,有著不符合他年紀的沉穩謹慎的性格,臉白如瓷,發黑如墨,像一個應該擺放在博古館的昂貴瓷器。
  站立時背直而挺,氣質斐然,從容不迫,端莊秀麗。
  這張臉和通身的氣派,就算是放在娛樂圈,那也是一騎絕塵的。
  江玉當初對他感興趣,就是被他的氣質所吸引。
  紀沅最特殊的還是他那一雙眼睛,很少有人的雙眼能像他這樣黑,如同一汪深潭一般,能夠直接看到人的心底。他的目光永遠是寡淡且冷靜的,他的性格是沉默且銳利的,僅僅是這樣站著,就讓人感受到一股無法直視的存在感和壓迫感。
  像是他天生就該被眾人仰望,被眾人崇敬。
  江玉要說的話忽然卡在喉嚨裡,整個人愣了一秒,腦子裡忽然冒出紀沅在院子裡打拳的身影,和現在安靜地端著綠豆湯的他對比:嫻如處子,翩若驚鴻......
  這八個字猛地在他腦海中冒出來。
  一個念頭飛逝而去:就是他了。
  這一瞬間,江玉賊心不死的念頭又冒出來,決定再跟紀沅談一談演戲的事情!
  江玉大概有兩周沒怎麼跟紀沅見面,因此現在這一面竟然有一些久別重逢的感覺。
  這種感覺來源於紀沅的變化,是的,他的變化太大了,幾乎是一天一個樣,所以僅僅是兩周不見,就已經給江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饒是江玉在娛樂圈見過不少減肥成功,蛻變成美人的例子。
  也被紀沅原本的相貌給驚艷了一番。
  他壓下心中的滔天駭浪,盡量以平穩地聲音開口:「恭喜你,看來你是減肥成功了。我記得上次看到你的時候,你還沒有這麼瘦來著。」
  紀沅「嗯」了一聲,他手裡端了兩碗綠豆湯,分了江玉一碗。
  江玉「咕嚕咕嚕」喝了兩口,擠眉弄眼道:「哎,練出腹肌沒?我說你瘦到這個程度差不多了,看上去挺勻稱的。」
  其實他不說,紀沅也不打算繼續減肥了。
  他先前的目標是瘦到自己上輩子的模樣,現在跟前世已經相差無幾,甚至連下唇上的那顆紅痣位置都一模一樣。
  紀沅也沒想到,他穿越過來,面容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也不知道他前世有沒有什麼畫像流傳下來......現代人會不會覺得他跟那位大周朝的暴君長得一模一樣?
  哇,太嚇人了,紀沅自己也覺得有點恐怖。
  江玉迅速喝完綠豆湯,趁紀沅還在客廳沒跑去書房看書,現在也沒有去觀察他的玻璃珠子,連忙開門見山道:「紀沅,我之前跟你說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你現在減肥也瘦的差不多了,如果有進娛樂圈的想法,我可以馬上幫你安排一下。」
  江玉斟酌著補充:「當然,我尊重你的意見。我只是作為朋友給你一個提議,如果你有其他的考慮,我一樣支持。」
  誰知道紀沅沒有猶豫,當即點了點頭:「可以。」
  江玉甚至有沒有反應過來,他剛才一瞬間就做好了跟紀沅打口水仗,拿出長篇大論的道理來說服紀沅,結果紀沅一下就同意了。
  「......啊?」
  紀沅慢條斯理道:「我說我想過了,我不排斥進娛樂圈,也不排斥當演員。」
  畢竟江玉說的有道理,自己已經解決了一個心頭大患,就是身材管理。
  現在已經減肥成功,紀沅也不得不考慮在這個時代中生存下來的後事了。
  之前江玉和他提議當演員時,紀沅是有些顧慮,並沒有直接給出答覆的。
  因為他當時還想過從醫和開武館兩個方向的計劃,但是上周在路上遇到了季洵,見到了條子帶人上門踢館的事情後,紀沅開武館的念頭就打消了。
  他在這個世界孑然一人,可是開武館卻需要一些錯綜複雜的勢力,包括打點政府,應付地頭蛇等等。如果沒有認識的人和門路,想在建京辦武館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他武功雖高,但要單打獨鬥一條道走到黑,長此以往也不是辦法。
  紀沅不是怕麻煩,只是他有江玉這樣現成的人脈在眼前,何必求遠。
  至於醫生,紀沅也瞭解過。
  這個時代和以前不同,並不是想給人看病就能給人看病的,從醫的條件非常複雜,需要大量的學習和閱讀時間。
  紀沅還瞭解到這個時代以西醫為主,他雖然是九五之尊,博聞強識,學習能力比一般人強很多,但根深蒂固的老一輩思維無法更改。
  要接受對他而言可以說是一片空白的西醫知識,至少需要一兩年時間。
  紀沅沒有那麼長的時間可以用來浪費。
  因此,綜合來看,答應江玉這條路,才是最謹慎、最為穩妥的選擇。
  江玉的臉上漸漸浮現出喜悅的神情,有些難以置信:「你答應了?」
  紀沅沒有吝嗇的給了一個友好的笑意,算是默認。
  江玉這些年簽過不少藝人,也帶出了很多大腕明星,但是已經很多年沒有像現在這樣,心裡竟然生出了一種毛頭小子談戀愛的悸動心情!
  作為一個直男,江玉表示自己是寧折不彎的。
  他只是單純的感到開心,因為他知道紀沅絕非池中之物,他將是自己經紀人生涯中的一枚王牌,一枚可以讓他的職業生涯封神登頂的王牌!
  紀沅答應後,江玉壓下激動的心情,立刻跟紀沅交代了自己目前遇到的難題。
  真是要睡覺就有人來送枕頭!
  江玉頓時覺得自己心中一塊大石落下了,他簡單的給紀沅梳理了一下胡小芸跟慕思謙那事兒的來龍去脈,然後先給紀沅安排了這個mv男主演的資源。
  聽到這裡,紀沅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和胡小芸搭檔?」
  胡小芸的那部mv劇本,男主角的原型不是......我自己嗎?!
  江玉看他臉色有變,試探性問了一句:「是啊,你不想和小芸搭檔嗎?」
  紀沅為了不引起誤會,又怕否認的太快顯得自己輕視胡小芸,於是給了一個恰到好處且自然的回答:「沒有,比較意外。」
  太意外了好嗎......
  這種「我演我自己」的事情一輩子能有幾個人碰得到一次。
  江玉道:「沒問題就好!」
  他鬆了一口氣,「劇本你之前已經簡單的瞭解過了,詳細的我會打印出來明天給你。」
  江玉知道紀沅喜歡看紙質的東西,不怎麼用電子產品:「接下來我先簡單的給你講一下劇組的拍攝計劃,還有一些拍攝的流程和規矩。晚一點我會把你的出道人設定位跟後續的一些資源對接整理一下,還有簽約合同......」
  -
  紀沅的簽約合同在兩天之內就加急走完了流程,江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生怕晚一步紀沅就反悔的速度,迅速的把紀沅綁定在了「辛德瑞拉」傳媒工作室。
  胡小芸知道這件事情之後還特意來歡迎了一下紀沅,結果看到減肥後的紀沅沒認出來,嘴巴張的能塞下一個雞蛋,震驚的質壁分離。
  江玉帶著他簡單的在「辛德瑞拉」傳媒工作室轉了一圈。
  工作室位於星河寫字樓裡頭,在十七樓。
  星河寫字樓一共有四棟,全都是應氏地產,除了辛德瑞拉工作室,桃子娛樂也坐落在此地,a棟11、12,、13,整整三層全都是桃子娛樂的工作區。
  辛德瑞拉工作室只佔了一層樓,上下兩樓分別是魔卡少年跟光陰傳媒,都是娛樂圈的傳媒公司。
  江玉介紹道:「上班的時候還能經常看到別的藝人,你認識的就打個招呼,不認識的就算了。不過到時候跑通告忙起來,也不怎麼回工作室,這邊是茶水間,對面是公關部的,然後這裡是運營,負責聯繫營銷號跟水軍還有粉絲後援會,這些你不用懂,我就是講講......」
  介紹完工作室,江玉又帶來了一個看上去靦腆內向的少年,看上去才大學畢業的樣子。
  「這個是邱溪,你叫他小溪就好了,我一個遠方的表弟,在建京電影學院學得經紀人專業,今年剛畢業找實習,我讓他先跟著我干段時間,現在給你當助理,有什麼事情就找他,或者找我。」
  江玉指著紀沅道:「這是紀沅。」
  兩人打過招呼之後,江玉開口:「今晚上回去收拾一下東西,明天就去影視城拍mv。小芸啊!」他身體往後仰:「你問問明天木子有沒有時間,讓他跟著你去化妝!」
  「哦------你好囉嗦啊江媽!都說了好幾遍了!我記得!」遠處傳來胡小芸活力的回音。
  江玉:......
  邱溪忍不住笑了一下,江玉瞪他一眼:「你笑什麼笑,胡小芸要是我女兒,你就是個二胎!啃老族!」
  紀沅也露出了一些笑意,不過不是被江玉逗笑的,他只是覺得現在很好。
  是很好、很好的生活。
  -
  敲定下紀沅的助理、化妝師和造型師之後,《桃花劫》的拍攝也迫在眉睫。
  第二天一大早,江玉就慎重地帶著紀沅,叫小林開保姆車,一行人到了影視城門口。
  許月兒團隊已經到了,江玉下車後跟許月兒寒暄了幾句。
  這位音樂界的小歌後好奇的偏過頭看了紀沅一眼,然後眼神微微一頓,接著笑顏如花,對江玉的態度更熱情了。
  她的反應在江玉的意料之中------之前因為時間太急,決定換男主演後,江玉只發了幾張紀沅的照片給許月兒工作室,對方顯然是擔心紀沅是個照騙。
  畢竟娛樂圈照騙那麼多,又不是人人都是應舒渙,漂亮的像個假人。
  現在看到紀沅,許月兒的團隊顯然是非常滿意的,對江玉道:「化妝間就在後面,現在可能要搭建一下景色,一會兒我們先拍第一幕。」
  第一幕就是襄王班師回朝,女主角偷偷從家裡溜出來,跑到城牆上與襄王一見鍾情的戲份。
  歌曲的名字叫「桃花劫」,顧名思義,就是需要大量的桃花,最好多到能夠漫天飛舞的程度。當然,桃花樹是必不可少的,這個季節已經沒有桃花樹了,因此樹上貼的都是假花,但足夠以假亂真。
  道具組前幾天就一直在忙活,因此紀沅第一眼看到現場的時候,竟然有些分不清遮天蔽日的桃花是真是假。
  只是拍攝mv,不是拍電視劇和電影,因此不需要圍讀劇本,對演員的限制要求也不多,反正後期都是歌,沒台詞,全靠眼神戲。
  江玉帶著紀沅到了化妝間,心情忽然就焦灼起來,開始擔心起紀沅的演技。
  是的,江玉原本的打算是想在紀沅出道之前,給紀沅安排一個系統性的課程,學習如何演戲。
  結果紀沅答應的迅速,而且恰好又撞到了慕思謙這個破事兒,弄得江玉完全沒有辦法安排課程,只能硬著頭皮先把紀沅給推出來了。
  過了高興勁兒,他就跟人家媽似的開始想東想西。
  會不會太急了?
  雖然已經給紀沅講過演戲的一些基本技巧了,而且mv也不需要台詞基礎,襄王的人設性格也比較貼合紀沅本身的性格......
  按道理來說應該是不會太出戲的。
  那萬一紀沅不適合古裝造型呢?
  紀沅的臉是很優質的,屬於能扛得住電影屏幕的那種,但他以前也沒有做過古裝造型,有些人就是天生不適合古裝的,如果紀沅就是怎麼辦?
  江玉皺著眉,心裡忽上忽下,忍不住到化妝間裡囑咐幾句化妝師木子:「紀沅屬於濃顏,你上妝的時候盡量保留他的面部輪廓,別過分模糊了。」
  木子道:「知道啦!」
  他專心致志的給紀沅化妝,一邊畫一邊感歎:「沅沅,你皮膚狀態好好啊,天生的還是保養的啊?」
  紀沅無視了「沅沅」兩個字,淡定道:「天生的。」
  化妝師羨慕萬分:「真好。靠,鼻子也這麼挺,下唇這顆紅痣也好好看,嗚嗚,睫毛好長......你根本不用化妝吧!」
  紀沅耐心很好的忍著木子的聒噪,化完妝之後,等造型師來給他戴上假髮。
  看到鏡子裡的自己從短髮變成長髮,紀沅有一瞬間的愣神,就好像透過了鏡子看到了前世的自己。
  造型師驚訝地感慨一句:「你還挺適合古裝造型的......跟古代走出來的一樣......」
  紀沅回過神,低垂眼睫,默默地吐槽:因為我就是從古代出來的。
  過了會兒,他忽然道:「扎高馬尾吧,在這裡編一撮頭髮。」
  原本準備給紀沅搞個低馬尾的造型師楞了一下,然後嘗試著弄了一下高馬尾,果然發現高馬尾更適合「襄王」的人設!
  造型師隨口恭維道:「不愧是演員,揣摩角色就是要比我們深一些......」
  紀沅在心裡繼續默默地吐槽:不是揣摩角色,是做自己。
  四十分鐘之後,江玉在化妝間外面就如同一個等待自己老婆生產的年輕男人。
  看到門開的一瞬間,連跟副導演插科打諢的心思都沒了,立刻朝門口望過去。
  一身古裝造型的紀沅出現在眾人面前。
  衣服採用的是周朝的服制,明明是張揚的紅色勁裝,穿在紀沅身上卻顯出幾分低調來,只襯托著他皮膚如同霜雪。
  翻領箭袖,皮革腰帶,身負長劍,圓頭皮靴。馬尾高扎,偏分的劉海隱藏著一縷小辮子,纏著金色的絲穗,每走一步,腰間的玉珮就輕輕晃動一下。
  江玉的呼吸微不可聞的凝滯一瞬,副導演喃喃地「哇哦」了一聲,片場中陸陸續續響起了很明顯的倒吸一口氣的驚歎,以及肉眼可見的不少人舉起了手機默默地對著紀沅錄像。
  江玉咬著牙,暗自一聲:「操!」
  ------撿到寶了。
  ------老子這個寶貝真的是他媽的便利店裡撿來的!
  紀沅穿著大周朝的衣服,無比的合適。
  江玉圍著他賺了兩圈,難言激動之情,才滿意的點點頭,比了個大拇指:「帥!帥呆了!」
  一切準備就緒,胡小芸也做完了造型,被引到了人群中。
  群演們在兩旁種滿了桃花樹的繁華大街上自由行動,努力的讓自己成為大周朝的子民。
  紀沅和另一部分穿著盔甲的將士群演站在城門外,他騎著馬位於最前面,幾個搖臂攝像機正在調整位置,尋找最好的拍攝角度。
  空氣中散發著淡淡地桃花香,約莫是有真花在其中。
  紀沅坐在馬背上,享受著好久沒有騎馬的熟悉感,他不停的用手撫摸著鬃毛,嫻熟自然地在馬背上擺出了最放鬆的姿勢。
  這讓後面幾個士兵群演十分羨慕,他們騎馬騎的戰戰兢兢,而紀沅就特別瀟灑,彷彿在馬背上長大似的,眾人心中紛紛冒出一個念頭:是不是練過啊,這個男明星,還挺刻苦的!
  緊閉高大的城門內,導演拿著喇叭喊道:「準備就緒!第一幕,襄王回朝,預備------卡!」
  整個片場都奇跡般的安靜下來了,紀沅輕輕地扯著韁繩,目光微微往上抬了一些。
  「捷報------襄王班師回朝了------!!」
  忽然,突兀卻又藏不住喜悅的npc畫外音響起,紀沅知道拍攝已經正式開始。
  「轟」地一聲,紀沅面前的城門緩緩打開,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片刻後,只聽見城門內爆發出一聲「嗚------嗚------」似的厚重且嘹亮的聲音。
  紀沅認識這個聲音,那是寶宗帝二十八年,他踏破了吳國的土地,在三月二十一日班師回朝,烽火樓上吹響的號角聲。
  紀沅記得,那一日長安的桃花開得無比明媚,風吹起漫天的花瓣,讓他眼花繚亂。
  他在飛舞的花瓣中,見到了自己的劫數。
  ------那是桃花劫。


第22章 見到應舒渙
  紀沅扮演的襄王班師回朝的前半場戲拍得特別完美。
  一場戲結束, 劇組眾人看他的眼神全變了。
  翻身下馬的時候,江玉都驚呆了,上前問道:「你真的會輕功水上漂嗎?」
  紀沅無語地看了他一眼,江玉忍不住繼續問:「你怎麼還會騎馬啊, 你還有不會的東西嗎?」
  電腦啊, 高數啊, 開車啊......
  紀沅在腦子裡天馬行空的補充:我不會的太多了。
  不過他沒跟江玉搭腔,拍完這一幕之後,回到了太陽傘下面坐著。
  他們早上來的時候太陽還不大, 現在到了中午, 天氣就有些曬了。
  好在十月中旬的時候已經沒那麼熱,穿著裡三層外三層的古裝才沒有汗流浹背。
  紀沅自從瘦下來之後, 就沒有那麼愛出汗了, 此刻也只是感到有些灼意,他拿著小風扇,沉默地坐在位置上, 對著自己一頓狂吹。
  江玉給劇組裡每個人都買了冰水, 唯獨給紀沅的是溫水。
  他把水放在紀沅桌子上, 看到紀沅神情專注地盯著一個地方,就知道他又在發呆了。
  江玉忍不住問道:「紀沅, 你以前真的沒接觸過演戲嗎?比如大學裡面參加過什麼社團表演之類的?」
  紀沅回過神, 在原主的記憶中翻找了半天, 沒找到什麼大學相關的記憶。
  反倒是高中的記憶比較深刻, 不過都是被人欺負罷了。
  「沒有。」紀沅把小風扇對準自己的臉, 一縷長髮被他吹得飄啊飄的,晃得周圍幾個跑龍套的女演員心裡癢癢的。
  江玉誇讚道:「你剛才演得特別好,一點也不像是新人, 看來你還挺有當演員的天分的。」
  我演我自己,能演不好嗎......
  紀沅默默地吐槽一句。
  「卡!」導演大聲道:「小芸啊,你的情緒不對,你對這個襄王啊是一見鍾情,但是不能表現得這麼明顯啊,你要含蓄一點。」
  比起紀沅的順利,胡小芸那邊就有點兒坎坷了。
  導演不知道為什麼總是跟胡小芸的表情較勁,一會兒說她看到襄王的第一眼表情太露骨了,一會兒又說她表演的太含蓄了。
  胡小芸拍這一幕戲ng了好幾次,最後大家都有點累了,導演才宣佈先休息一會兒。
  下來的時候,胡小芸臉上明顯有些沮喪。
  「本來還能把握人物角色的,但是被導演否定多了之後,反而演不好了。」胡小芸擠在江玉邊上,咕嘟咕嘟的喝水,江玉讓她少喝點,不然穿古裝上衛生間能要她半條命。
  江玉在她邊上給她重新扒了一遍女主角人設,胡小芸下巴戳著礦泉水瓶,像個小學生一樣認真聽講。
  「可是一見鍾情就很難演啊。」胡小芸慘痛地摀住臉:「對我這個母胎單身二十年的美少女太不友好了!」
  江玉:「你就沒有什麼暗戀的男生嗎,小學高中大學的,對他有過一見鍾情的那種?」
  胡小芸面癱臉:「應舒渙算不算。」
  江玉:「停,禁止追星。」
  紀沅聽到應舒渙的名字,偏過頭看了一眼胡小芸。
  胡小芸已經捧著下巴在凳子上扭成了一條麻花,「可是他真的好帥嘛!江哥,你什麼時候給我接一部戲能跟他一起演啊!不用男女主,只要一個女配就行了!」
  江玉敲了一下她腦袋:「你想得美,就你的咖位去演應舒渙的女配都不夠。什麼時候從電視咖轉成電影咖,我就去給你聯繫聯繫桃子娛樂。」
  胡小芸噘著嘴,又轉頭來問紀沅:「紀老師,你有沒有什麼一見鍾情的經驗啊,傳授我一點!」
  她不說還好,一說紀沅還真的有。
  不過記憶已經很模糊了,而且隱約記得還是個烏龍。
  正要開口時,記憶中卻冒出了另一個身形模糊的男人,他微微愣了一下,隨即想到這可能是原主的記憶。
  「有。」紀沅開口,他手裡翻看著劇本:「你可以想像一下見到喜歡的東西,或者追星的感覺。」
  「追星?」胡小芸握拳:「我如果見到應舒渙的話,怎麼可能只是站在城樓上!我一定當場跳下去拔足狂奔放聲尖叫!」
  紀沅道:「你喜歡應舒渙?」
  胡小芸捧著圓圓地包子臉,驕傲道:「喜歡啊!我高中就喜歡他!我可是老粉了!他真的是我見過特別會演戲的,而且特別靈動!我一有空就鑽研我愛豆的表演技巧!」
  江玉知道紀沅不怎麼關注娛樂圈,之前沒想著給紀沅科普娛樂圈的明星,現在想起來,立刻提了一句。
  「上次我們去吃飯見到的那個就是應舒渙。」江玉道:「他是童星出生的,十五歲就拿了金象影帝,是個一騎絕塵的天才型演員。不過你現在剛進娛樂圈,肯定是沒有跟他合作的機會的。」
  胡小芸提起自己的愛豆,就忍不住吹噓:「因為我們嬌現在都只拍電影了,而且口碑賊好,只要他拍電影,直接能扛住票房!啊,我什麼時候能跟嬌嬌合作一部劇啊,我做夢都會笑醒的......」
  「嬌嬌?」紀沅微微一愣。
  江玉解釋道:「應舒渙粉絲給他取的愛稱,他這個人是世家裡出來的小公子,脾氣很驕縱的,不過他的粉絲就吃這一套,還給他想了個『應嬌嬌』的花名,連我這個路人都知道。」
  紀沅忍俊不禁,默默地念了一遍「嬌嬌」的名字,想到應舒渙的臉,心說還挺適合他的。
  江玉:「以後你粉絲肯定也會給你取什麼千奇百怪的小名,別理就是了。」
  「襄王準備好了沒有?下一場戲你跟小芸一塊兒出場,用雙機位拍攝。」導演扯著嗓子喊他,在劇組裡,大家都習慣叫角色的名字。
  江玉拍拍紀沅的肩膀,跟他一起走到了有效區域。
  正準備拍攝,導演又叫停了,似乎是隔壁組有什麼動靜,會影響到現場收音。
  紀沅側頭看過去,呼啦啦地就看到一幫扛著攝像機的少女們鑽到了另一個劇組中。
  江玉詫異道:「怎麼這麼多站姐和粉絲啊?」
  許月兒正好在他們邊上,順勢接話:「隔壁是《天下》劇組,紀熙前段時間接了一個配角,這幾天都在趕著戲拍攝。之前道具組來踩點的時候就看到了,流量粉就是不一樣啊,那小姑娘尖叫的......」說著,許月兒又道:「不過前幾天也沒那麼多人啊,今天來蹲點的粉絲好像特別多。」
  攝像組的師傅道:「今天應舒渙跟陸覺行都在天下劇組。」
  許月兒「哇哦」了一聲:「雙影帝啊。難怪這些小姑娘都瘋了。」
  江玉是聽說過陸覺行最近接了一部大男主劇,但是沒猜到是袁輝煌導演的天下。
  現在影視行業不景氣,就算是影帝也不得不從電影圈轉到電視劇圈,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應舒渙那種可以任性的背景,不演戲就只能回去繼承百億家產了......
  不過陸覺行在就算了,應舒渙怎麼也在?
  江玉有點兒好奇,聽說應舒渙不是一直跟陸覺行有點兒不對付嗎?
  雖然兩人的外形和資源都沒有衝突,但關係不和也是業界內默認的,畢竟他倆在同一個圈子裡呆了這麼多年,愣是沒有合作過一部戲。
  「啊啊啊啊啊!我也想去看!!」胡小芸在一邊壓低聲音哭訴道:「嗚嗚嗚,氣死我了,嬌嬌一定是來探班紀熙的,紀熙什麼時候才能脫離我偶像獨立行走啊!他是沒有媽嗎,每次都纏著嬌嬌!你看著吧,肯定又要貼著我偶像炒作,晚上回去就是一條熱搜,『應舒渙探班天下劇組』,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江玉聽到胡小芸這麼一說,瞬間就想通了。
  是了,紀熙也是桃子娛樂的藝人,而且還是應舒渙的圈內好友,他應該是來探班的。
  至於炒作消息,江玉卻不這麼覺得,畢竟應舒渙那個脾氣實在太差了,而且桃子娛樂名義上也是他的產業,老闆不發話,桃子娛樂敢買熱搜嗎?
  紀沅對應舒渙在影視城的消息並不感興趣,於是只站在一旁聽著,沒有發表意見。
  聽到陸覺行的名字時,只覺得有些耳熟,旋即想起自己剛穿越過來的那會兒看到的原主的日記本,恍然大悟:這個陸覺行,好像是原主喜歡的對象啊。
  准前夫跟白月光出現在同一個劇組,紀沅想到這個場景就頭疼。
  一個應舒渙就夠他嗆了,又來一個陸覺行......
  還是要小心避開這兩個人好,特別是陸覺行。
  紀沅是知道應舒渙底細的,但是對陸覺行一無所知,原主彷彿刻意的模糊過對陸覺行的記憶,導致紀沅不知道自己這具身體以前和陸覺行有沒有什麼糾葛,萬一有就太麻煩了......
  「襄王準備好了嗎,今天把一見鍾情拍了之後就休息,天太熱了,下午涼快一點時再拍第二場!」導演等到隔壁的粉絲都走遠之後,安排了中午的最後一場戲,也是整個mv裡面的重頭戲,採用雙機位拍攝,襄王與少女的見面的第一眼。
  胡小芸飾演的女主角一路從樓下跑到指定的酒樓上,襄王打馬過長街,滿樓紅袖招,在漫天的花雨中,少女不慎打落了手裡抱著的花籃,懷中的桃花花瓣紛紛揚揚的從天空中飄下,在她的驚呼中,襄王彷彿心有靈犀的轉過頭,與少女一眼萬年。
  這個鏡頭不是很好拍,又要飄花雨的唯美感,又要精準的拍到男女主角的臉,還要把握微表情的變化。
  胡小芸在這個鏡頭卡了四次,每一次她都非常不好意思,一面道歉,一面臉上帶著愧疚。
  而且紀沅的狀態也不好。
  倒不是說他演的不好,他演的非常有一見鍾情一眼萬年的感覺,但導演覺得沒有他要求的心動感!
  這就比較抽像了,前世今生兩輩子加起來都不知道心動感是什麼的皇帝陛下,難得也ng了一條。
  導演手上已經有一條可以過的了,但他還想追求心動感,於是開口要求紀沅跟胡小芸拍最後一條。
  他擦了把汗:「最後一條,一定過啊。」
  胡小芸站在酒樓下,因為這個鏡頭是一鏡到底的長鏡頭,她已經跑了六遍了。
  木子給她噴上水補了妝,順便又給了一個打氣加油的肯定眼神,然後退到一邊。
  胡小芸深吸一口氣,閉上眼,腦海裡慢慢閃過應舒渙這些年的表演。
  靈動自然,才華橫溢,天賦卓絕。
  胡小芸啊你可千萬別給你偶像丟人了!
  一個少女......
  一個一見鍾情的少女......
  一個待字閨中十五年,在她最美好的年紀遇到了最驚艷的人,從此一生淪陷的少女......
  導演拍板的聲音響起:「卡!」
  胡小芸睜開眼,整個人的氣質已經發生了驚人的變化,那張圓乎乎的包子臉上,帶著一點兒應舒渙影子。
  她提起裙擺,像一隻纖細漂亮的蝴蝶,往前跑了一步。
  半空中,這一幕像是慢鏡頭播放之後,又被定格了一般。
  一瞬間,周圍所有的工作人員都消失了,只剩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繁榮秀麗的長安,酒樓上是少女們壓抑著激動的低語,道路上是襄王大軍的馬蹄聲------
  一隻穿著小鹿白靴的腳落在地上,又飛快的抬起,朝著酒樓上輕快的跑動,留下翻飛的白色衣角。
  定格畫面忽然又活躍起來,所有的聲音都回到了人間。
  「世子!」侍衛阿柴氣喘吁吁的跟著他的主人,在擠滿了人的酒樓中艱難前行:「世子!你等等我!」
  他的小主人走得飛快,沒兩下就跑出了他的視線,阿柴欲哭無淚,只好扯著嗓子喊:「世子!戚將軍說過讓您今日未時三刻必須回府,這都快到時間了,要不咱們還是別去看了吧!」
  阿柴扶了扶帽子,心中淚流滿面的想道:而且你看人家襄王幹什麼呀?一個鼻子兩隻眼,還都是大男人,跑上來跟人小姑娘們擠一塊兒......
  就因為聽說襄王是天煞孤星嗎?我的小祖宗啊,好奇心這麼重會害死人的啊!
  他跌跌撞撞的上樓,心裡又想:不過也是,世子銜玉而生,年幼時因為天生異瞳和天象之禍,被視作不詳,戚將軍為了保住世子,足足把他關了十五年才放出來......
  世子對襄王好奇似乎情有可原,阿柴默默地想,畢竟兩個人也算同病相憐了。
  聽說樓下那位冷峻漂亮的王爺也是因為天象之說被視為不詳,才被陛下早早的趕出長安,扔到軍營裡自生自滅。
  世子推開人群,雙手扶住了酒樓的欄杆,探著身子,一雙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長安的大街。
  只見一支鐵甲騎兵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號角聲氣勢恢宏的在道路上行走,已經路過了酒樓,只留下了一連串的背影。
  他的頭頂正有一株巨大的桃花樹,他的視線還沒有找到那位傳說中和他一樣倒霉的襄王,身旁的少女像是在推擠中踩到了自己的裙擺,發出一聲驚呼,她懷中抱著的花籃順勢摔下了酒樓,花籃中一片一片的桃花瓣被長安的香風一吹,如同雪飄一般,朝著軍隊散落。
  為首的年輕王爺彷彿感應到什麼,馬上的身形微微一頓,下意識遵循著聲音望過來,回頭時,與世子的視線撞在了一起。
  見證這一眼的,只有漫天的桃花。
  「卡!」導演激動的拍板,從凳子上站起來:「太好了!太好了!就是這個回眸!我要的就是這個感覺!
  紀沅聽到聲音,鬆了口氣,微微牽馬,心口中還有些悸動,應該是來不及出戲。
  他遙遠模糊的記憶似乎分明了一些,但也沒想起當年自己在長安大街上驚鴻一瞥的人是什麼模樣。
  果然年紀大了之後,記憶力也不行了嗎......紀沅在內心默默地吐槽自己。
  導演激動的手舞足蹈,看得出來紀沅跟胡小芸剛才的表現非常完美。
  劇組中的人也有所感覺,沉浸在剛才那場初遇的拍攝中,久久不能回神。
  紀沅活動了一下身體,微微抬頭,卻在影視城隔壁的高樓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他詫異道:......應舒渙?
  這一刻,他心裡莫名的跳快了一拍,大概是還沒有出戲。
  對方的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間,很快就挪開了。
  紀沅疑惑地偏了偏頭:錯覺嗎?怎麼感覺他看了我一眼?
  還是一直站在那裡看著?
  不過......就是看到自己也認不出來吧,紀沅很快就打消了念頭,自己吐槽道:別說自己之前還是個胖子,就算不胖,自己穿得是古裝,隔得又那麼遠,能認出來才是真愛吧。


第23章 三人行,必有修羅場
  「阿渙, 晚上有空嗎,一會兒沒夜戲,袁導說要做個飯局,我還要感謝他選擇我來演這個角色, 一起嗎?」紀熙已經脫下了戲服, 偏過頭跟應舒渙講話。
  應舒渙站在影視城古代酒樓的窗戶邊上, 目光一直落在不遠處,紀熙提高了聲音問了一句:「阿渙,在看什麼呢?」
  紀熙今天進組拍攝《天下》, 袁輝煌指導的一部關於家國仇恨的大男主歷史片, 影帝陸覺行挑大樑,擔任男主。
  紀熙靠著桃子娛樂的資源, 拿到了男三號的角色。
  他第一天進組, 正好趕上應舒渙休息,紀熙有點想在新認識的朋友面前展示一下應舒渙跟自己非同尋常的關係,於是打了個電話, 問他有沒有時間來。
  紀熙原本沒報多大希望, 畢竟陸覺行今天也進組了。
  陸覺行跟應舒渙一直以來都有點兒不對付, 他還怕應舒渙會因為陸覺行在這裡不來。
  沒想到應舒渙還是來了!
  紀熙的心都跳快了一些。
  這是不是說明......他在應舒渙心中還是有一些份量的。
  是了,自己怎麼說也是應舒渙的救命恩人......又有一起長大的情分......
  我......應該是有些不同的吧。
  紀熙想的入神, 沒注意到助理和化妝師都在偷偷打量應舒渙, 對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 沒有做造型, 像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
  手上是他最近喜歡用的杯子, contigo今年發售的限量款帶吸管的玻璃杯,名字叫「草莓音樂節」,透明杯子上有許多他自己貼上去的貓咪貼紙, 粉綠相間,塑料的吸管都被應舒渙給咬出牙印了,上面掛著一個粉色的小草莓蓋子,不喝水的時候就把吸管給蓋住。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群演在拍攝結束之後不願意離去,圍在外面,被保安攔著。
  紀熙沒聽到應舒渙的回答,主動走過來,追著應舒渙的視線看過去,看到大片大片的桃花林,以及已經收工的劇組。
  應舒渙在看人演戲?
  他愣了一下。
  紀熙立刻否決了,不可能,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吧。
  影視城裡面還能有讓應舒渙感興趣的演員?
  他太瞭解應舒渙了,這位年少成名的天之驕子在演技上的天賦非常高,並且靈動自然,加上雄厚的家世背景和父母的溺愛,換句話來說就是:應舒渙這人從小到大就把眼睛長在頭頂上。
  這世界上就沒有他看得起的人,他就看得起自己。
  應舒渙眉頭微微蹙起,又沒意識的咬著吸管。
  他的牙齒潔白整齊,張嘴露出一點的時候,會顯得他有點可愛。
  剛才那個人是誰?
  應舒渙在這裡站了半個小時,一開始只是隨便找個地方發呆或者玩手機,結果恰好趕上隔壁劇組拍戲,在漫天的桃花雨中,他對騎在馬上的年輕演員印象非常深刻。
  不過他站在樓上看下去的時候,只能看到對面劇組的男演員一身紅衣,給他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而且很討厭的是,他在看到他背影的一瞬間,不知道為什麼,右臉開始隱隱作痛!
  想到這裡,應舒渙瞬間就黑了臉色。
  沒錯,他的右臉,就是被紀沅打的那半張臉!
  想到紀沅,應舒渙的火氣立刻就上來了,之前被紀沅那一巴掌打過來的恥辱一併翻湧在心中。
  他毫不懷疑的肯定,如果紀沅現在出現在自己面前,他一定會狠狠地把對方揍一頓。
  紀沅現在是出息了,離家出走不說,還敢打他!
  想起那天,應舒渙被紀沅膽大妄為無法無天的行為給氣懵了,一時間也沒想著去找他的麻煩。
  結果退一步越想越氣,他媽都沒打過他,憑什麼紀沅可以打他?!
  打完他之後憑什麼又可以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他可是在家裡養了足足三十分鐘的傷!
  三十分鐘之後他臉上的紅腫才消下去!
  媽的,氣死人了。
  應舒渙當天就想找紀沅的麻煩,結果等他真的要聯繫紀沅的時候,發現自己沒有他的電話,沒有他的微信,甚至連他離家出走之後住哪兒都不知道。
  他氣的頭腦發昏的時候嘗試過想要通過逼問江玉找到紀沅的下落,可是那樣一來,江玉就會知道自己跟紀沅的關係了。
  那怎麼行......
  如果是兩個月前,應舒渙是一點也不介意別人知道他和紀沅的關係,婚都結了,還能藏怎麼的?
  知道就知道,他又不是靠臉吃飯的,他是靠實力吃飯的。
  但------偏偏是在紀沅打了他之後!
  ------比起讓別人知道自己和紀沅結婚的事情。
  應舒渙更在乎被別人知道紀沅把自己打了的事情......那也太丟人了。
  他是絕對嚥不下這口氣的。
  而且、那什麼,還有、家醜不可外揚......
  應舒渙彆扭了一下,認為夫妻問題最好還是內部解決比較好。
  -
  「阿嚏。」紀沅打了個噴嚏。
  江玉關心道:「怎麼了,感冒了?」
  紀沅搖頭,接過他的水杯,喝了一口,江玉:「晚上有個飯局,跟袁輝煌吃飯。就天下劇組的導演,你知道他嗎?」
  「咕嘟咕嘟......」紀沅用喝水聲回答了江玉,他的視線緩緩平移挪開,然後放空地盯著一片樹葉。
  江玉:......
  「好吧,不知道也沒關係。雖然天下劇組的演員已經齊了,但和導演吃個飯還是挺好的,為你以後的人脈打個基礎。而且上次袁輝煌就對你挺感興趣的,有我去陪你,不會出什麼大事。」
  紀沅的警覺性讓他立刻反問:「陸覺行去嗎?」
  「想多了。」江玉笑道:「陸覺行什麼咖位啊,人家影帝忙死了,跑來跟我們這種小透明吃飯幹什麼。放心,只跟導演吃,我跟袁導私交還可以,就當跟朋友吃飯了。」
  紀沅這才放下心。
  畢竟,陸覺行此人是原主喜歡的對象。
  誰知道他有沒有跟原主接觸或者認識,紀沅雖然已經借屍還魂佔據了這個身體,可是不代表他要接收原主的感情。
  比起硬邦邦又不解風情的男人,紀沅更喜歡漂亮動人的小姐姐。
  嗯,他的性取向還是很筆直的!
  酒店是袁輝煌定的,為了圖方便,就定在影視城邊上的一家靠湖的粵餐廳。
  江玉一邊走一邊跟紀沅科普,免得一會兒吃飯的時候紀沅誰也不認識:「一會兒我把袁輝煌指給你,挺好認的,他留著大鬍子。然後還有製片王姐,就她一個女的......」
  江玉剛停好車下來,就看見停車庫裡,應舒渙跟紀熙兩人也來到了電梯前。
  江玉關車門的手頓了一下,心想:這麼巧?
  這已經是兩個月裡面第二次遇到應舒渙了。
  江玉還覺得挺有緣分的。
  紀沅也看到了應舒渙,他也愣了一下,但是反應比江玉小一些。
  江玉小聲介紹道:「是應舒渙,還有紀熙,上次我們吃飯的時候見過。不過那時候他帶著墨鏡的,個子高的是應舒渙......你不用認識他。」
  紀沅內心默默吐槽:晚了,我不但認識他,我們還認識到一張床上去過。
  同樣的,應舒渙也注意到江玉了。
  他的表情瞬間就變了,這一刻,應舒渙甚至想直接上前揪著江玉的領子,問他紀沅跑哪兒去了,立刻讓他滾出來見他。
  但理智告訴他,這樣做只會顯得他像個傻逼。
  而且這也太狗血了!他為什麼要揪著江玉的領子問紀沅去哪兒了,這簡直就像他看的小說裡那種追妻火葬場的渣攻一樣!搞得他好像在吃醋似的,又或者多麼在乎紀沅一樣,等等,江玉該不會覺得自己是深情男二號吧!
  太丟人了太丟人了太丟人了!
  他死都不會幹這種事的。
  因此,應舒渙只是在電梯門口淡淡地掃了一眼江玉,然後四人沉默地等著電梯。
  紀熙倒是比應舒渙的反應強烈一些,他不但掃了一眼江玉,還掃了一眼紀沅。
  看到紀沅的時候,紀熙莫名的覺得很熟悉,這種熟悉感,就像是彷彿在哪裡見過這人,但是又死活想不起來一樣......
  不怪紀熙特別在乎他。
  這個年輕人的相貌未免也太優越了,同樣是混娛樂圈的,看到比自己臉蛋好看的男人,紀熙都忍不住會觀察一會兒。
  看著他,紀熙心中擠出了一點酸酸的感覺,因為自己的臉其實是做過微調,看上去沒有電梯裡這個年輕人那麼自然。
  特別是這個年輕人的眉眼還有那麼一點點神似自己......
  紀沅感受到了紀熙的視線,但是沒有回頭。
  紀熙沒有認出自己,也在紀沅的意料中。
  別說是紀熙了,就算是原主的親媽揭棺而起,都不一定能認出來他就是以前那個圓滾滾的紀沅。
  沒減肥的時候,紀沅的身材是很難看的。
  而且紀熙接觸到的紀沅,是原主那樣懦弱膽小,畏畏縮縮的模樣,總是低著頭眼神閃躲,不敢直視他。
  因此,紀熙並不瞭解後來身為大周朝暴君的紀沅,所以就更不可能一眼認出他。
  一個人的相貌和氣質都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和從前必然是判若兩人。
  現在的紀沅性格寡淡安靜,面冷話少,和之前的性格相差十萬八千里。他現在的身材勻稱修長,如同一隻輕盈矯健的蝴蝶,有著脆弱的脖頸和冷白色的皮膚,怎麼也聯想不到眼前這位美麗的年輕人,曾經是一個胖子。
  應舒渙跟紀熙一時間沒認出他來,是情有可原的。
  江玉進電梯的時候就笑著看了一下應舒渙,表達出自己的友好。
  他沒有打招呼,因為此前並不認識應舒渙,現在跟應舒渙打招呼顯得他套近乎。
  而且以應舒渙傳聞中的脾氣,想來他也不會回自己的,何必自討沒趣,還不如去貼紀沅的冷臉呢......
  紀沅雖然性格冷冷的,但是自己現在勉強混成了他的朋友,對於江玉無聊的話題和小動作,紀沅都會給予基本的尷尬不失禮貌批發笑容一枚。
  應舒渙戴著墨鏡的,所以眼神一直往紀沅的方向看。
  他和紀熙有著相同且古怪的直覺,看紀沅總覺得怪眼熟的......
  他一定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人......
  可是沒理由啊。
  應舒渙有些疑惑,紀沅的長相不是那種泯然於眾人的類型,如果自己見過他,一定會印象非常深刻。
  他剛才就注意到了,不管是從氣質還是顏值來判斷,都能得出江玉身邊的這個年輕人絕對不是素人的結論,而且多半是江玉工作室新簽約的藝人。
  單看氣質來說,應舒渙還挺欣賞的,這人看著不驕不躁,沉著穩重,居然都沒有偷偷地看他......
  要知道娛樂圈裡面好多新人都喜歡偷偷看他,哪怕是老牌藝人也難以忍住不觀察他的臉蛋......
  沒辦法哥就是這麼帥......
  不會是我最近糊了吧?
  應舒渙漂亮的雙眼冒出了疑惑。
  應該不是,他肯定道,這個新人不看我也不一定是不認識我,這說明他意志堅定,性格堅韌。
  嗯,江玉簽的這個新人還是挺不錯的,還算他有眼光。
  要是他現在能主動告訴我紀沅的下落那就更識抬舉了,我不介意結交一個經紀人當朋友......
  不過,不管應舒渙和紀熙的目光怎麼打量他,紀沅都沒有動靜。
  他只是來吃飯的,不想再跟應舒渙扯上關係了。
  而且現在他也在娛樂圈,沒事兒去得罪應舒渙,對江玉、對自己都不是什麼好事。
  嗯,當然如果應舒渙主動挑釁就另當別論,他還是一樣會揍自己丈夫的。
  「叮------」七樓到了。
  電梯裡各有所思的四個人在這一瞬間都收回了思緒,目視前方,準備跨出電梯口。
  誰知,正好遇到袁輝煌跟陸覺行兩個人下樓。
  一開電梯門,四目齊齊相對,江玉驚訝道:「袁導,這是去哪兒啊?」
  袁輝煌也沒想到這麼巧,在電梯裡遇到江玉了,看到他身後還有應舒渙和紀熙,還以為他們是一起來的,「我跟小陸在想你們這麼久還沒到,就打算開車來看看。現在人來了,我也不下去了。」他看著應舒渙,笑道:「你小子!我今天下午叫你來吃飯你不來,現在怎麼來了?」
  應舒渙小時候拍過袁輝煌的電視劇,論輩分也要交袁輝煌一聲叔叔,因此不情願地撅了一下嘴,表示自己根本沒想來跟你吃飯好嗎。
  江玉「哈哈」一笑:「沒想到大家都是一起的,真是太巧了。」
  他頓了一下,想起紀沅還在身邊,連忙給袁輝煌介紹道:「袁導,這位就是紀沅,我跟你提過的,辛德瑞拉新簽約的藝人。」
  江玉說完,預備等紀沅的回答,但是沒等到紀沅聲音,心想不是吧,面對袁輝煌就不要裝酷啦沅寶,給人家導演一個面子啊。
  他連忙回頭給紀沅使了個眼色,卻在看到紀沅臉色的一瞬間,江玉所有的聲音都消失在了嘴角。
  紀沅從沒有露出這樣的神情。
  幾乎有些茫然無措,雙眼死死地盯著陸覺行,彷彿要把陸覺行的靈魂都給洞穿。
  他的身體細細的發著抖,嘴唇的血色漸漸地消失,顯得那一顆下唇的紅痣有一種驚心動魄的艷麗,就像含在他唇縫中的一口血。
  陸覺行被紀沅的目光看的有些奇怪,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要讓出一條路來。
  誰知道這個小動作直接把紀沅給刺激到了,他像個歇斯底里的冷靜瘋子,不管不顧的抓住了陸覺行的手臂,用力的手上的青筋都爆發出來。
  這張臉......
  這張臉和師兄一模一樣......
  「師兄......」他聲音也是茫然無措的,眼睛都沒眨一下,就這麼一瞬不瞬地死盯著陸覺行。
  「紀沅!!」與此同時,應舒渙終於回過神,剛消化完眼前的年輕人是紀沅的事實,就看到眼前這一幕,他的腦袋嗡的一下爆炸了。
  窄小的電梯承受著他的怒火,應舒渙猛地把紀沅的手從陸覺行手臂上撕下來,面色陰沉恐怖,黑漆漆像鍋底,積攢了一個多月的怒氣全都爆發出來,口無遮攔地吼道:「你敢裝不認識我?!你他媽找死!」


第24章 離婚吧
  應舒渙的聲音讓紀沅回過神, 只是他剛剛回過神,還沒從巨大的震顫中清醒過來。
  就覺得自己的右手手臂被人死死的拽住,接著一股巨大的力量不由分說的就把紀沅往電梯外面拖。
  應舒渙氣炸了。
  紀沅?他是紀沅?
  江玉認識幾個紀沅?
  這個紀沅是跟他結婚的那個紀沅嗎?
  紀沅眉頭深深地皺起,下意識警告了一句:「放手!」
  應舒渙直接當耳旁風, 他的腳步邁的又大又開, 幾步就把紀沅帶到了走廊中間。
  紀沅的心情依舊大起大落, 沒能整理出來,竟然也沒想著反抗,還真的被應舒渙半強迫性的給拽走了。
  他比應舒渙矮了大半個頭, 因此被拽著走起來有些吃力, 稱得上是跌跌撞撞的。
  「砰!」的一聲巨響,應舒渙隨機選擇了一扇看上去貴重的大門, 一腳就踹開門。
  關門, 落鎖,紀沅被他狠狠地扔到了沙發上。
  天旋地轉,紀沅剛剛起身, 應舒渙就揪住了他的領子, 將他扯到了自己的面前。
  兩人面對面, 離得很近,呼吸可聞。
  江玉面對眼前緊緊關閉的大門, 嘴唇開合了幾次, 才爆發出一聲:「臥槽!」
  不是他要當著袁輝煌的面講髒話, 實在是剛才發生在他眼前那匪夷所思的一幕......讓人精似的江玉直接懵逼了。
  這都什麼、什麼事情啊?
  紀沅什麼時候認識陸覺行的?
  紀沅又什麼時候認識應舒渙的?
  應舒渙為什麼又莫名其妙的生氣了?
  無數個問題爭先恐後的從他的腦海中冒出來, 讓他分清先思考哪一個。
  等等, 他為什麼要帶走紀沅啊!我靠,不會是打架吧!
  想到這一點,江玉後背的汗毛都起來了。
  他連忙拔腿往應舒渙消失的房間門口狂奔, 他一動,袁輝煌他們也反應過來。
  此時,停下來解釋什麼緣由不是最好的時機,當務之急是先把應舒渙跟紀沅從那個房間裡給弄出來。
  剛才應舒渙暴跳如雷的樣子,眾人都看在眼裡。
  跟要把人生吞活剝了一樣,紀沅那個身板,矮人家一個頭呢!
  被應舒渙用這樣的架勢帶走,袁輝煌毫不猶豫的懷疑,紀沅一定會被應舒渙揍得很慘。
  他記得,應舒渙小時候學過散打,一直堅持到了十九歲,後來拍攝工作繁忙,他才逐漸沒有去上課。
  所以,袁輝煌連忙跟著江玉到了門口,江玉已經顧不上自己的形象,開始「匡匡匡匡」的砸門。
  「冷靜點!有什麼事情出來說!」江玉著急道。
  袁輝煌也心急,應舒渙和他多少也是舊識,他想著要勸架,主要是怕應舒渙這個公主脾氣上來了,不管不顧的就把人給揍了。
  於是附和道:「是啊,小應啊,有什麼話都可以坐下來好好聊聊的啊。」
  包廂裡沒有傳來任何的聲音,但越是安靜,江玉的心中就越是焦急和忐忑。
  「要死了!真的要死了!」江玉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袁輝煌也說:「哎喲,小紀看起來那麼瘦弱的一個人,萬一打起來受傷了怎麼辦?」
  江玉急道:「他受什麼傷?!袁導,這不是開玩笑的,你得趕緊讓紀沅出來......」
  袁輝煌:「是是是,我也擔心小紀受傷......」
  江玉崩潰道:「不然應舒渙會被揍死的!」
  袁輝煌:「對對......啊?」
  他抬起頭,看著江玉,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很快,袁輝煌的腦海裡瞬間就冒出了他第一次見到紀沅的時候,紀沅那會兒還沒有這麼瘦,但是一拳就把楊帥給揍地上起不來了。
  ......他猛地一拍大腿,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
  袁輝煌這下才是真的變了臉色,慘白的跟牆灰似的。
  直接狂敲門,一改剛才婉約派拉偏架的作風,狂吼道:「紀沅!紀沅!紀沅你別衝動啊!你冷靜啊!」
  陸覺行跟過來,提議道:「我去找服務員開門。」
  江玉恍然大悟:「對!對,我都把這個忘記了,麻煩你了!」
  房間裡,紀沅已經冷靜了很多。
  是的,剛才看到陸覺行的第一眼,哪怕是性格沉穩如紀沅,內心也開始翻江倒海,腦子嗡嗡似的震動,以至於剛才沒有把控住自己的情緒,直接爆發出來。
  他死而復生,以及穿越重生,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已經是一件很離奇的事情了。
  當他在這個陌生的世界,看到和自己的師兄付落一模一樣的一張臉,怎麼能不震撼。
  剛才,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現在,紀沅稍微回復了一些理智,腦海中浮現了各種各樣的想法。
  陸覺行為什麼和師兄長得一模一樣?
  這個世界上有他一個死而復生的人,會不會就有第二個死而復生的人?
  不可能,歷史上記載,付落明明活到了八十多歲壽終正寢,怎麼可能會和他一樣穿越重生......
  紀沅的大腦如同一團亂麻,他心中百感交集,不敢去思考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想法:陸覺行......會不會跟師兄有什麼關係?
  而應舒渙看來,紀沅的漠視直接點燃了他心裡的燃點。
  剛才在電梯裡裝作不認識他就算了,現在被自己帶到房間裡還敢走神,看來紀沅的膽子確實要比以前大了很多,都敢當著他的面無視他了!
  應舒渙拳頭捏的死緊,想起紀沅之前給自己的那巴掌,新仇舊恨加起來,恨的他牙癢癢。
  要不乾脆給他一拳算了!
  應舒渙飛快的在心裡盤算。
  但這算不算婚內家暴?雖然紀沅之前就說要跟自己離婚,現在到底是沒有離......
  男人挨老婆打沒什麼,但打老婆就有點兒不是東西了。
  應舒渙除了紀沅給他下藥的那一晚上急火攻心踹了紀沅一腳之外,就從來沒跟紀沅動過手。
  之前要打紀沅也是做做樣子,反正紀沅膽子那麼小,自己還沒打他肯定就哭了......
  算了。
  應舒渙用一種不屑的眼神打量了一下紀沅,發現紀沅現在瘦了非常多,比起以前來說,現在幾乎都稱得上是苗條了。
  以前那麼胖的時候都挨不了打,現在這麼瘦,萬一一拳打下去把人給打殘了怎麼辦?
  他豈不是要用這個借口賴自己一輩子?
  他想了一會兒,念頭轉瞬即逝。
  最後決定折中一下,雖然不能揍紀沅,但是嚇唬他一下還是要的,否則難解自己的心頭之恨。
  應舒渙很快就有了想法,趁著紀沅還在走神,他立刻把紀沅重新扔回了沙發上。
  紀沅砸到柔軟的沙發上,抬頭一看,應舒渙黑著臉,一腳就把房間裡的凳子給踹飛了。
  陣仗之大,但並沒有嚇到紀沅。
  應舒渙的力氣很大,實木的凳子都險些飛了起來,撞在牆上,發出了一聲巨響。
  但紀沅表情都沒有變一下,這樣應舒渙有點尷尬,不過很快,他的尷尬就被怒氣給取代了。
  應舒渙居高臨下地冷道:「紀沅,你真是有本事。」
  紀沅的心情很複雜,無法找到合適的語言回復應舒渙,他現在心亂的厲害,只想找一個人靜一靜。
  應舒渙以為紀沅是心虛,立刻乘勝追擊,尖酸刻薄,冷嘲熱諷:「不是要離婚嗎?怎麼,前腳說完離婚,後腳就玩兒離家出走,你跟誰離婚呢?欲擒故縱的招數老不老套,你覺得我一個人能去民政局把婚離了?」
  在他看來,紀沅就是因為不想離婚,所以才會離家出走。
  而他離家出走之後,又飛快的聯繫上了江玉。
  這個暫且不說,看紀沅的樣子,這兩個多月一定是一頓飯也不吃,才能餓的這麼瘦。想到這裡,應舒渙又覺得江玉有點兒毛病,他幹嘛不給紀沅吃飯啊?紀沅那麼胖,肯定要吃好多飯的。他都沒有在吃食上苛待過紀沅!
  他想起,剛才還聽到江玉介紹說,紀沅是他新簽約的藝人。
  那麼這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紀沅跟他提出離婚之後,離家出走,導致自己沒有辦法真正的和他簽署離婚協議。
  紀沅離家出走後找上江玉,拚命減肥,就是為了進娛樂圈------紀沅為什麼要進娛樂圈?
  這還需要猜測嘛,擺明了就是為了他嘛!
  不然紀沅在娛樂圈還認識什麼其他人嗎?
  兜兜轉轉,說白了紀沅搞這麼大一個動靜,整這麼一出,不還是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
  他連揍自己的事情都幹得出來......
  應舒渙說著說著,表情就變得一言難盡,盯著紀沅的臉,心中若有所思:他有這麼迷戀我嗎?
  一想到紀沅搞這麼多事情還是為了讓自己離不開他,應舒渙的內心就有點兒不忍心了。
  雖然,自己的優點多的數不勝數,紀沅迷戀自己也是理所當然的,不然他當初就不會用盡手段,費盡心思嫁給他了。
  可他引起自己注意的手段也太低端了吧!
  二人僵持的時候,陸覺行等人終於找到了服務員,拿到鑰匙開了門。
  「卡嚓」一聲,兩人都不約而同地轉過頭。
  江玉一個健步衝進來,先看了一下應舒渙:臉上沒傷口,站姿也挺好,看上去不像挨揍了。
  再看紀沅,穩穩當當的坐在沙發上,房間裡除了一個翻到的椅子,什麼都沒發生。
  還好還好。
  開門的及時,還沒打起來。
  跟在袁輝煌跟紀熙後面走進來的,就是陸覺行。
  他走在最後,並且被紀熙和袁輝煌擋住了,儘管如此,紀沅還是轉過頭,一眼就看到了他。
  陸覺行的臉,紀沅太熟悉了。
  一看到他,那些過往就如同畫卷一樣在自己面前鋪開,讓他想逃避也沒有辦法,以至於紀沅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除去剛才的震驚,紀沅心中剩下的更多的是感慨。
  只是,看陸覺行的樣子,似乎並不認識自己。
  他現在的模樣和前世並無差別,如果陸覺行沒有認出自己,他和付落的長相一樣......可能就是巧合。
  畢竟,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都有他揭棺而起的離奇事件了,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又有什麼好稀奇的。
  儘管如此,紀沅心中還是沒有完全平靜下來。
  江玉沒有立刻詢問紀沅和應舒渙是怎麼回事情。
  他知道紀沅有很多秘密,並且對方沒有主動開口告訴他,那必然是有難言之隱的,他沒有挖人隱私的愛好。
  江玉摸了摸鼻尖,道:「人沒事就好。」他岔開話題,苦笑了一下:「本來還打算給你和袁輝煌牽個線,現在出了這樣的事,肯定是吃不了飯了。不過你放心,改天我再約他出來。」
  紀沅聽得心不在焉,江玉以為紀沅傷心失望了,拍拍他的肩膀:「沒事兒。我去跟袁導說一聲,我們換個地方吃飯一樣的。」
  江玉也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事情,看到應舒渙,看到袁輝煌,還有陸覺行,哪怕是紀熙,不管是哪一位,在娛樂圈的咖位都很大,不是江玉這個經紀人可以招惹的。
  嗯......招惹不起,就躲嘛......不吃飯了還不行嗎。
  江玉立刻做出決定,沒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他當即抓住紀沅的手臂,飛快的和袁輝煌打官腔道歉:「袁導,這次真不好意思,你看出了這事兒,我覺得雙方都冷靜一下,我先帶紀沅離開......」
  「你帶誰?!」應舒渙立刻被點炸了,他還沒跟紀沅把帳算清楚呢!江玉就想帶人跑?
  江玉被應舒渙一雙漂亮的眼睛瞪得有點兒發怵,心想:我怎麼跟隔壁老王似的......看應舒渙這個表現,活像我把他的老婆給帶走了......
  應舒渙推開袁輝煌,冷冷地看著紀沅:「紀沅,今天這是我們倆的私事,如果不解決,你哪兒都去不了。」
  紀沅也終於正面回答應舒渙,「你想和我解決什麼?」
  他說出這句話之後,想法立刻改變了,原本他是不想和應舒渙談,如果對方糾纏,他就一拳把他揍暈。
  可是,紀沅心裡忽然有了另一個念頭。
  沒錯,拖到了現在,他跟應舒渙之間的事情必須要解決一下,特別是婚姻的事情。
  紀沅來到這個時代已經快三個月了,現在已經完成了自己的減肥目標,並且有了可以養活自己的體面工作。
  唯一還掛念在他心頭的,只有跟應舒渙的婚約。
  紀沅開口:「江玉,你出去等我。」
  他淡淡地看著應舒渙,應舒渙好像明白了紀沅要做什麼。
  是要跟他單獨談談?這事情不能回家談嗎?還是紀沅又想出了什麼新的詭計?
  眾人一看兩人是認識的人,現在又都冷靜下來,於是磨磨蹭蹭又遲疑地走到門口,把房間裡的空間留給應舒渙和紀沅。
  特別是江玉,走的時候還囑咐了紀沅一句:你可千萬別衝動啊,我們可打不起應舒渙,賠也賠不起。
  「卡嚓」房間落鎖之後,屋內安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到。
  紀沅坐在椅子上,從容道:「我想和你談一談離婚的事情。」
  應舒渙臉色微微一變,沒好氣的冷道:「談什麼?談你怎麼處心積慮的作妖嗎?」
  ......脾氣真是差的要死。
  紀沅在心裡吐槽,但沒有被應舒渙挑釁到。
  他前世今生加起來,也算是一個閱歷豐富的男人了。應舒渙年紀不大,他看應舒渙,就跟看隔壁家的熊孩子一樣,有著廣闊的心胸和仁慈,並且不介意讓應舒渙在自己肚子裡撐船。
  再者,他對美人都是很仁慈的。
  ------如果應舒渙不開口說話的話。
  仁慈的紀沅和善地笑道:「應舒渙,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好好跟我說話,我可以跟你講道理。」
  他頓了一下,道:「二是被我打一頓,然後好好跟我說話。我也會跟你講道理。」
  物理的,靠拳頭講道理。
  應舒渙一聽紀沅的口氣,立刻火了,「你什麼態度?」
  這句話說完,應舒渙整個人頓了一下,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紀沅剛才見到陸覺行的時候,一系列失態的表現。
  他微微一愣,看著紀沅,問道:「你什麼時候認識陸覺行了?」
  紀沅道:「這和你沒關係,我和你唯一的有的就是婚姻關係。現在它也要沒有了。應舒渙,你不想和我離婚嗎?」
  應舒渙心中莫名其妙的感覺到一陣焦灼。
  紀沅是什麼意思?看他的表情,難道真的要和我離婚?
  他怎麼捨得?
  轉念一想,應舒渙神情一變,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媽的,他該不會想跟我玩兒破鏡重圓吧?先離婚再結婚?他怎麼有這麼多深藏不露的陰謀詭計啊!


第25章 揍極品
  應舒渙冷笑一聲, 隨即冷靜下來,他倒是要看看紀沅這回要怎麼在他眼前表演,還有什麼陰謀詭計沒有用出來。
  「你最好是真的想要離婚。別耍什麼手段。」
  紀沅:「我不需要對你耍手段,離了婚之後, 對你、對我都好。」他停頓了一下, 想到應舒渙這個脾氣------只能順毛哄, 不能和他對著幹。
  前者能讓他低下高貴的頭顱,後者只能鬧得魚死網破。
  紀沅在離婚這件事情上的態度是希望速戰速決,不要拖泥帶水。把應舒渙惹毛了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 而且他目前也沒有能力去對付應家, 最好的辦法就是先順著應舒渙,讓他簽離婚協議書。
  不過, 紀沅是真的沒想到, 這個時代離婚是需要兩人一同去民政局的。
  難怪應舒渙會誤會他玩兒什麼欲擒故縱。
  前世,紀沅看到過自己皇兄的離婚,一紙休書扔到門外, 從此就和皇嫂再也沒有夫妻之名了。
  要是他知道需要跟應舒渙一塊兒去民政局, 他就不跑出去這麼久, 一定早早地就辦好離婚協議。
  應舒渙開口:「你又在想什麼陰謀詭計?」
  紀沅開門見山:「你什麼時候有空去民政局。」
  應舒渙的身體微微愣了一下,不耐煩道:「我什麼時候都可以去。不過紀沅, 你真以為離婚這件事情是我跟你能說了算的嗎?」
  紀沅淡淡道:「什麼意思。」
  應舒渙嗤笑一聲:「要是離婚能讓我說了算, 你以為我跟你還能好端端的坐在這裡講話?」
  紀沅瞬間就明白過來了。
  是了, 他跟應舒渙的這段婚姻, 還真不是自己說了算的。
  別人的婚姻都始於愛情, 而他們的婚姻是始於恩情。
  紀沅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就在原主的記憶中瞭解到,原主那個普通的百姓家庭,能跟應家這種豪門世家攀上關係, 就是因為紀沅的爸爸救過應舒渙一回。
  從此,應舒渙的人生就被迫和「他」綁在了一起。
  而將他們綁在一起的,除了紀沅父親的一條性命,還有應老爺子的金口玉言。
  紀沅的眉頭微微皺起。
  應舒渙見到他這樣,心中更加不屑,同時更加堅定了自己想法:裝什麼裝,你不就是因為知道爺爺不會同意我們離婚才敢這麼作的嗎。
  他出言諷刺:「你要是真想離婚,就自己去跟爺爺說。免得到時候只有我一個人被爺爺揍。他那麼喜歡你,一定捨不得對你動手。」
  應舒渙說著,還有點兒不服氣,因為他覺得爺爺偏心,總是只揍他不揍紀沅,媽的,臭老頭子,真是沒有一點王法了!難道就沒有哪一條法律管管他讓他少打自己親孫子嗎?
  「也省得爺爺說我逼你跟我離婚的。」他沒好氣的補充。
  看來,離婚的事情還是繞不過應老爺子。
  紀沅的眉頭越皺越深,陷入了沉默中。
  應舒渙坐在凳子上無聊,一會兒又翹著二郎腿看紀沅。
  誰知這一眼看過去,眼神竟然黏在紀沅臉上挪不開了。
  也不是被紀沅的顏值給晃瞎了眼,他每天照照鏡子還不夠鍛煉眼神的嗎。
  就是覺得紀沅這個人......變化也太大了。
  他從來沒有這麼認真且仔細的打量過紀沅的臉。
  知道今天他才知道,紀沅的臉原來這麼小,似乎男人的一個巴掌就能遮住了。
  皮膚好像比他還要白一點,嗯,聽說胖子都是很白的,那瘦下來也該是很白的......
  脖子細長脆弱,像他在博物館裡看到的那些仕女的脖子。
  他的唇縫之間似乎有塊痂?是把嘴唇咬破了嗎?
  應舒渙不動聲色地換了個姿勢,好奇地多看了一眼,才發現紀沅下唇裡面,藏在唇縫中的並不是咬破嘴唇之後結的痂,而是一顆跟胎記一樣的紅痣。
  長在這種地方,讓紀沅整張冷淡的臉憑空生出了一絲嫵媚來。
  跟含著花瓣一樣......
  啊,嘴唇動了。
  應舒渙的腦子裡冒出這句話。
  過了一會兒,他才聽到紀沅的說話聲。
  對方已經喊了他好幾遍了,甚至喊得臉上都露出的疑惑地神色。
  應舒渙愣了一下,接著整張臉都有點發燒。
  操......
  他剛才神經病啊,去研究紀沅的嘴唇乾什麼?
  關鍵是看就看了,還被人家抓了個正著。抓個正著還不夠丟人,他媽的他居然看呆了!
  他媽的,奇恥大辱!
  應舒渙連忙直起身體,表情變得惱羞成怒起來,看向紀沅的眼神化作了冰冷的的眼刀。
  紀沅看這位公主又開始生氣------並且也不知道是為什麼生氣,對此他感到非常的疑惑。
  「我剛才說的話,你注意聽了嗎。」
  應舒渙冷硬地開口:「當然聽了,我又不是聾子。」
  紀沅為了快刀斬亂麻的解決婚姻大事,對應舒渙的臭脾氣一忍再忍,寬宏大量的不跟他計較。
  「好,等你聯繫到應老爺子,我就回來跟你一起辦掉離婚協議。」
  等我聯繫爺爺?什麼意思?
  應舒渙心道:意思是等聯繫到了爺爺他才會回來,而且看情況還是只回來一天,就為了辦離婚。
  ------難道他今天不打算跟我回家嗎?
  「不可能。」應舒渙險些翻了個白眼:「你以為你是誰,值得我爺爺勞心費力的為你跑一趟。他那麼忙,憑什麼要為你擠出時間?」
  哼哼,應舒渙皺著鼻子,對紀沅的態度很不滿意,冷道:「離家出走兩個多月,你也該玩夠了吧。現在找到了外面的男人,就不把我放在眼裡是吧。」
  紀沅一時沒有理清楚應舒渙後面一句話的邏輯線,但是前一句的警告聽明白了。
  他的意思是,應老爺子這樣的大人物、老人家,他一個晚輩於情於理都不該要人家做長輩的等他。
  原主的記憶中,對應老爺子雖然印象不深,但老爺子卻是應家對他最好的人。
  原主有時候被欺負的過分了,也會找老爺子求助,應老爺子有求必應。
  只是後來,慕幼蘭跟紀熙變著法兒的折騰他,搞的原主也不好意思經常去麻煩老爺子,這才有了後面他被自己舅舅沈建成逼迫,對應舒渙做出下藥的事後一命嗚呼的事情,接著,就是紀沅穿越到他的身體。
  應老爺子對原主也算有恩,既然自己佔了原主的身體,該報答的恩情還是要報答的。
  不管原主在應家後面的生活是怎麼樣,老爺子當初想把原主接到應家來的初衷是好的。
  比起應家的狼窩,原主的原生家庭就是虎穴。
  同樣折磨得他苦不堪言。
  紀沅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看來只能選擇自己最不想選擇的一條路。
  他道:「我跟你回家。」
  應舒渙的神情很難堪,因為紀沅說要跟他回家的時候,居然歎氣了。
  那聲歎息沒有逃過他的耳朵,加上紀沅的神情和眼中的無奈,好像是真的被迫跟他回家一樣。
  ......演得跟真的一樣。
  應舒渙感覺自己好不容易平熄的怒氣又被點燃了。
  難怪紀沅想去當演員,這麼會演,該拿影帝了吧!
  他以為他想讓他回家嗎?要不是為了離婚,應舒渙巴不得這輩子都不再見紀沅。
  因此,紀沅說完這句話之後,應舒渙一言不發,猛地站起來到了門口,狠狠地拉開了大門。
  入眼,就是紀熙焦急的神情------剛才紀沅和應舒渙單獨在裡面那麼久,發生了什麼?
  紀熙的表情已經不能用難堪來形容了,他的內心翻江倒海,收到的震撼不比應舒渙低。
  紀沅為什麼變得這麼好看?
  應舒渙為什麼要和他單獨談?為什麼他不能聽?
  看到現在的紀沅,應舒渙還願意跟他離婚嗎?
  紀熙有一種強烈的即將失去應舒渙的感覺。
  當然,他也不敢貿然進去,或者在外面表現得特別著急。
  畢竟應舒渙和紀沅的婚姻是不對外公開的,如今袁輝煌還有江玉都在這裡......他不清楚江玉知不知道,但是袁輝煌這個老頭子是個出了名的娛樂圈大喇叭。
  今天要他知道了,等於上微博熱搜,明天全國人民就知道了。
  那怎麼行!
  想到這裡,紀熙就更害怕了。
  比起應舒渙喜歡上紀沅,更讓他害怕的是自己今後的面子裡子都不剩了。
  桃子娛樂的經紀人仗著應舒渙的默許,讓他捆綁著應舒渙,炒作了一年多的cp,如果應舒渙跟紀沅的婚姻爆出來,那他在娛樂圈裡簡直成了一個大寫的笑話。
  決不能發生這種事,紀熙的心臟砰砰跳。
  紀熙想上前跟應舒渙說話,但應舒渙從房間裡出來之後,肉眼可見的黑著臉,頭也不回的大步往前走。
  他追了兩步,沒能說得上話,不過看著應舒渙不耐煩的臉色,紀熙稍微放心了一些。
  還好,還好沒有發生那種應舒渙立刻愛上紀沅的狗血事情,還好他還討厭著他。
  只要應舒渙一天討厭著紀沅,紀熙就有辦法讓應舒渙一輩子都討厭他。
  應舒渙一走,江玉擔心的在門口堵住了紀沅。
  紀沅淡然道:「沒什麼事。這幾天我需要離開你家一趟,如果有工作,電話聯繫我。」
  江玉沒問他什麼事,紀沅不說的,他都很識趣的不問,儘管有千百個問題在嘴裡打轉,江玉最後也只是囑咐了一句紀沅:「那你自己注意著點兒。應舒渙這人脾氣不好,惹不起就躲起來好了。明天沒什麼工作,你好好休息。」
  他頓了一下,道:「不管你做出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
  畢竟,根據他的瞭解,紀沅的性格是相當穩重謹慎的,只要是他做出的決定,就一定不會有問題。
  紀沅點頭,隨即走上了應舒渙離開的那一條走廊。
  從剛才到現在一直沉默的陸覺行忽然好奇的開口:「你叫紀沅對嗎?」
  紀沅的腳步僵了一下,停下來,陸覺行道:「你是不是認識我?」
  這句話說完,兩人之間足足沉默了三十秒。
  紀沅搖頭:「不認識。」
  可能覺得這樣的說服力不夠強,紀沅補充:「你長得和我一個朋友很像。他是我的......兄長。我認錯人了,抱歉。」
  「沒事。」陸覺行的性格看上去挺溫和,「看得出來他對你很重要。如果你們有什麼誤會,可以早點解開。」
  「他死了。」紀沅淡淡開口。
  陸覺行沒想到這一層,愣了下,開口道:「抱歉。」
  -
  建京市中心,上下三層的透明玻璃房別墅映入眼簾。
  這些玻璃都是經過特殊處理,防彈、防暴破,只能從裡面看到外面,外面看不到裡面。
  夜晚,霓虹燈色彩斑斕的籠罩著玻璃房,折射出如夢如幻的光芒。
  應舒渙到了家,立刻回到房間,把門狠狠一砸,氣得把床上的枕頭全都扔到地上。
  好啊,紀沅還是回來了!
  現在又住到家裡,又跟自己在一起了,還是被他的陰謀詭計得逞了!
  紀沅一回來就聽到他的砸門聲,轉過頭看著小保姆,小保姆渾身一抖,連忙打了聲招呼之後就回房間了。
  看來上次把她嚇得不輕。
  應舒渙砸完了枕頭,心情才平緩一下,躺在床上思考自己怎麼又進入了紀沅的圈套裡。
  他也未免太工於心計了,有著本事為什麼不好好琢磨一下怎麼工作,全都把心思花在自己身上?
  真是煩人。
  對了,他現在是有工作了,還是為了他進了娛樂圈。
  呵呵,之前裝什麼有骨氣,結果還不是說一套做一套。
  應舒渙不免回憶起下午他和紀沅見面的時候,一些當時因為憤怒而忽視的細節,緩緩浮現在心中。
  他坐起來,有點疑惑:紀沅什麼時候認識陸覺行了?
  看起來也不像是江玉介紹他認識的......
  不過,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應舒渙沒有深思。
  反正現在紀沅已經回家了,他找個時間跟爺爺見一面,讓爺爺准許他們離婚,接著結束掉這一段糟糕的婚姻,從此以後他就跟紀沅橋歸橋,路歸路,再也不用見面了!
  因此,紀沅要幹什麼,要認識誰,又跟他有什麼關係呢?
  應舒渙想到這裡,就懶得去追究紀沅這幾個月幹嘛了,也不想知道他跟陸覺行什麼時候認識的。
  只是,他心裡還是有點兒不舒服,畢竟紀沅現在還是他的妻子。
  -
  紀沅在家裡睡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被樓下乒乒乓乓的聲音給吵醒。
  睡得迷迷糊糊地,就聽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還挺大聲的。
  過了會兒,小保姆急急忙忙的上了二樓,敲了敲他的門,告訴他沈艷來了。
  沈艷------原主的繼母,紀熙的親生母親。
  紀沅一下就清醒了,皺著眉:她來幹什麼?
  「讓她等著。」紀沅慢條斯理的回復。
  他起身洗漱完畢,走到樓下,人還沒下最後一個台階,沈艷粗噶的嗓門,尖酸刻薄的諷刺就傳到了他的耳朵裡。
  「紀沅!誰允許你跟應女婿離婚的?你怎麼這麼不懂事,這麼狠心,你在應家過的太舒服了,已經完全忘記有我這個繼母,完全忘記你舅舅了嗎?還讓我們在下面等了這麼久,你有沒有點孝心?你爸拿著我的錢養你這麼大,你難道就沒有一點感恩的心嗎?如果不是我,你現在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要飯呢!」
  沈艷長相來說是一個美麗的女人,但是五官卻有些刻薄,兩眼上挑,罵起人來時唾沫橫飛。
  當她看到紀沅的一瞬間,哪怕事先已經被紀熙提醒過,也不免頓了一下,心裡產生了更強的厭惡感。
  紀沅瘦下來,和他那個勾引自己老公的婊子小三越來越像。
  沙發上還坐著一個中年男人,是紀熙的舅舅,紀建成。
  也是那個給應舒渙下藥,欠了一屁股債的工廠老闆。
  不過,自己一早就說了要跟應舒渙離婚,怎麼沈艷今天才鬧到應家來?
  紀沅微微一想就明白了,除了他的好哥哥紀熙,還有誰回去給沈艷通風報信。
  紀熙恐怕是擔心紀沅搬回應家之後跟應舒渙發生一些肢體上的接觸,畢竟他們是夫妻,所以這才讓沈艷一早就過來鬧事。
  「紀沅,你竟然主動和應舒渙離婚?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啊?你怎麼這麼沒有良心?你爸用自己的命才換來你的豪門生活,你一分錢不肯拿出來補貼家裡就算了,現在還想跟應女婿離婚?」沈艷氣勢洶洶:「我今天來就是告訴你,我不准你們離婚,你現在就跟我去給應女婿道歉!」
  紀沅向來軟弱,對她唯命是從。
  因此,沈艷說話趾高氣昂。
  紀沅聽了半天,沒有一點回復。
  這讓沈艷心裡咯登了一下,再看向紀沅的時候,才發現紀沅現在不僅僅是模樣跟以前完全不同了,就連身上的氣質也產生了驚人的變化。
  呵......沈艷胃裡冒著一股一股的酸水,果然嫁入豪門就是好啊,有錢養著,氣質能不好嗎?
  「不是我說你。」沈艷翻了個白眼:「你自己在這裡過好日子,你有想過你舅舅嗎?他現在欠了一屁股債,追債的都到了我們家裡了,讓你拿錢出來你不拿,現在還要跟應女婿離婚,我看你是瘋了。你就眼睜睜看著你舅舅被人打?你還有良心嗎?」
  紀沅等他說完,慢慢地坐在沙發上,聽到沈艷最後一句,來了個點兒興趣,掀起眼皮:「我不眼睜睜看著沈建成被人打。難道還要加入他們嗎?」
  他正了正身子,帶著微微笑意:「我這輩子沒聽過這麼奇怪的要求。」
  沈建成聽到這一句,臉漲得通紅,忽然從沙發上暴跳如雷站起來,像個坦克似的朝著紀沅衝過來:「你他媽的!小兔崽子你找死!」
  紀沅臉色都沒變,在沈建成矮小壯實的身體撞過來的時候,他利落地站起身,抬腳就給了沈建成一腳。
  沈建成心窩冷不丁被狠狠踹了一腳,直接從沙發的這頭滾到了沙發的另一頭,口中猛地吐出膽汁,在地上滾了四五圈才停下來,發出了殺豬般的哀嚎聲。
  接著,就是沈艷遲來的尖叫聲,幾乎掀翻了整個天花板。
  紀沅打人從來都是不按常理出牌,且毫無預兆的,因此和他最好不要講道理以及吵架,因為他會在對方完全想不到的一個點就給人一拳。
  打的人措手不及。
  應舒渙就是在這個時候回來的。
  他起得早出去晨練,剛跑完步------回到家一開門,就看到紀沅在打人。
  沉默了一秒。
  條件反射一般,應舒渙做的第一件事情竟然不是為紀熙的親媽和親舅舅出頭。
  他的身體快狠準、乾淨利落、自然而然的關上門,迅速背過身貼在門上,就當做自己從來沒回來過。
  面無表情的合上門後,應舒渙在心裡後怕道:我現在進去,肯定會被一起打。
  與此同時,應舒渙該死的肌肉記憶,讓他的右臉又隱隱作痛了。
  被紀沅揍的記憶瞬間冒出來。
  應舒渙轉過頭,默默地看著別墅外面的林間小道。
  ......要不我再去跑一圈好了。


第26章 狠狠打臉!
  看到神色驚恐的沈艷, 以及躺在地上慘叫聲如同殺豬一般沈建成,原主的記憶一點一點的浮現在紀沅的腦海裡。
  原主的母親當小三,當得莫名其妙。
  紀沅從記憶中瞭解到,原主的親生父親紀凱駿和他的母親白莉是同一個村子裡長大的, 稱得上兩小無猜, 青梅竹馬。
  兩人一同讀到初中, 白莉因為家裡有個哥哥要考大學,有個弟弟要上小學,沒有多餘的錢供她繼續讀書, 於是初中畢業, 白莉就在距離他們村最近的鎮子上找了一份收銀員的工作,一邊打工, 一邊跟紀凱駿談戀愛。
  她三年打工的錢, 全都用來補貼給了在高中住校的紀凱駿。
  是的,原主的父親和母親是很羅曼蒂克的早戀,在那個貧困落後的小縣城中, 紀凱駿和白莉度過了美好的三年。
  在原主出生之前, 白莉還為紀凱駿流產過兩次。
  紀凱駿高中的時候以優異的成績考到了建京金融大學, 成了他們那個村唯一考到首都的大學生,連帶著紀家的地位水漲船高, 在村子裡傲視眾人。
  紀凱駿讀大學的時候, 因為農村人進城, 略顯樸實, 穿著打扮有些落伍, 英文也說的很蹩腳。他不知道怎麼用手機坐地鐵,也不知道怎麼淘寶購物,被同學和室友嫌棄和排擠著。
  因此大一的時候, 紀凱駿因為人際交往上的失敗,跟白莉一直保持著聯繫。
  那時候,白莉就是他的溫柔鄉。
  後來,紀凱駿在大學中學會了穿名牌,帶手錶,加上一張俊朗非凡的臉蛋,吸引了越來越多的女生。
  漸漸地,他就有點兒看不起農村裡依舊當著收銀員的白莉了。
  白莉不再是他的溫柔鄉,而是他的糟糠之「妻」。
  大學畢業,紀凱駿到了應氏地產中工作,因出色的業務能力,結識了不少建京本地人做朋友。
  通過朋友的介紹,他認識了在建京土生土長的沈艷。
  相較於農村小伙子紀凱駿,沈艷的出生已經算得上是非凡的,而且他們家還有兩套房子,再加上她是本地女孩兒,是當時那個年代多少外地的小伙夢寐以求的結婚對象。
  只要娶個本地的姑娘,那下半輩子就不用京飄了,這對紀凱駿來說,無疑是天上掉餡餅的事情。
  於是他包裝自己,並且不停的問白莉拿錢,用白莉辛辛苦苦打工一個月賺來的三千兩百塊工資,給沈艷買包買口紅買鞋,討她的歡心。
  沈艷很快沉淪在俊朗非凡、出手大方的紀凱駿溫柔攻勢下。
  這個城裡的姑娘在看電影的時候、收到口紅的時候、得到新衣服的時候,不知道在遙遠的西北農村,有一個年紀和她一樣大的姑娘,把所有的錢給了自己心愛的人,只希望他可以在建京生活的體面一些,而自己卻蝸居在水泥平板房裡,吃著三塊錢一盒的盒飯。
  紀凱駿很快就跟沈艷結婚了。
  因為愧對白莉的緣故,他並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白莉,並且讓自己的父母也幫忙隱瞞。
  只是,婚後好景不長,紀凱駿很快發現沈艷家裡並沒有他想像的那麼有錢。
  沈艷雖然是建京本地人,但也只有接近郊區的地方才有一套單位房,而且很破舊,已經是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建造的房子,就兩室一廳,還得跟他的父母擠在一起住。
  除此之外,沈艷還有一個不學無術的弟弟,是她父母的命根子。
  另一套房,是為了給沈建成做婚房用的,紀凱駿沒資格去那套新房裡面住。
  婚後,兩人的矛盾逐漸暴露出來。
  沈艷家裡雖然窮,但有著建京本地人的驕傲,十分瞧不上紀凱駿這位「上門女婿」,認為他是吃軟飯的窩囊廢。
  而985大學畢業的紀凱駿從小也是父母老師的驕傲,有自己作為男人的尊嚴和骨氣,對於沈艷一家的厭惡感日漸深刻。
  後來沈艷懷上紀熙,就不讓紀凱駿碰自己了,懷胎十月加坐月子,紀凱駿憋壞了。
  這時候,他忽然想起自己鄉下還有一個對他溫柔體貼的女人,白莉又成為這個京飄男人心中的溫柔鄉。
  他欺騙了這個善良單純的女人,隱瞞了自己的婚姻和白莉迅速走到了一起,並且和他有了一個孩子,這個孩子就是原主,現在------已經成為了紀沅。
  也就是說,白莉並不知道自願當小三的,而是被騙了。
  她和紀凱駿重新在一起之後,父母也因為她的執迷不悟,和她斷絕了關係,並要求她賠償整整十萬的撫養費,給她大哥當聘禮。
  白莉走投無路找到了自己的男人紀凱駿,但是紀凱駿聽到了這十萬塊之後,卻不敢再跟白莉聯繫了,迅速的拉黑了她的一切聯絡方式。
  這個女人生產紀沅的那一天,紀凱駿正陪著他的老婆沈艷和自己的親兒子一起過結婚紀念日,產房的醫生打了無數個電話給白莉的父母、給紀凱駿,沒有一個人接,因此她錯過了最佳的剖腹產時間。
  小縣城的醫療水平有限,白莉就死在了產床上,直到閉眼的那一刻,她都不知道自己當了小三。
  沈建成嚎叫著站起來的一瞬間,紀沅的拳頭就從天而降,帶著一股驚人的氣勢,將剛剛站起來的他迅速的揍翻在了地上。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翻閱完原主的記憶後,原先臉上唯一的一點涼薄的笑意也收斂了。
  「嘩啦------」一聲,沈建成敦實的身體滾到了厚重的桌子上,將桌上的碗碟帶到了地上,破碎的碗碟將他的皮膚劃破,他跌在地上又發出了慘叫聲,衣服被割的破破爛爛,手臂和臉上也出現了許多傷口,汩汩不斷地往外流著血。
  「血......血......姐,我流血了!」沈建成誇張地看著自己的手,哭叫著喊沈艷。
  沈艷三魂七魄都嚇沒了,她停止了尖叫,踩著高跟鞋努力地想要把沈建成從血泊中拽起來,兩人拉扯時,沈艷梳的光鮮亮麗的頭髮散落在胸前,一雙眼睛驚恐,卻又帶著狠毒,死死地盯著紀沅。
  「紀沅!!你這個白眼狼!!你怎麼敢打你舅舅!!!」
  紀沅拍拍手,看著她:「沈建成是紀熙的舅舅,關我什麼事。」
  沈艷表情像是要吃人,畢竟,一個從小到大都不敢忤逆她,甚至在她的面前大氣都不敢出一句的人,現在竟然敢打她的弟弟!
  沈家就只有這麼一個獨苗苗男丁,對於沈家而言,這就是命根子,就是寶貝,她父母都捨不得打她弟弟,現在竟然被一個外人給打了!
  還是一個、一個小三的兒子!
  這一刻,如果怨毒的眼神能夠化成利劍的話,紀沅早就被沈艷的視線戳的千瘡百孔了。
  不過,沈艷這點兒小打小鬧的仇恨,對紀沅來說不過是過眼雲煙。
  前世他什麼離經叛道的事情沒幹過,弒兄奪妻、殺父篡位、恩將仇報,像這樣的眼神,紀沅就算沒有見一千個,也見了八百個。
  沒有一個人不恨他,沒有一個人不想他去死------當然,最後這些人成功了,他確實死了。
  只可惜,他們一定想不到,自己這個遺臭萬年的禍害又活了。
  紀沅勾了勾嘴角,臉上雖然帶著笑意,但是笑意卻是很恐怖的。
  沈艷不知怎麼,看到他冷漠的臉,莫名的雙腿打顫,就好像看到了什麼怪物似的,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
  她心中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如果今天......
  如果今天不是在應舒渙家,不是在建京,不是在天子腳下,不是在法治社會......紀沅一定會殺了她,會毫不猶豫的殺了她和沈建成!
  「你、你幹什麼!我告訴你,你今天打了我跟你舅舅,這事兒我們跟你沒完!」沈艷結結巴巴的說話,她忽然想起什麼,底氣立刻充足了,尖酸刻薄地笑道:「哦,我聽小熙說,你現在也要去娛樂圈,去演戲了?你真跟你的婊子媽一樣下賤!東施效顰。呵呵,紀沅,你死定了,只要你敢出道,我就到網上去曝光你,你這個小三的兒子也配當明星?!」
  沈艷的聲音越說越高,越說越激動,好像已經拿住了紀沅的把柄,已經把紀沅的美好前程全都踩在了爛泥中。
  對,紀沅就應該在爛泥中一輩子都爬不起來,他只配跟爛泥在一起!
  面對沈艷的歇斯底里,紀沅的回答很平靜,也很危險:「沈艷,你是不是覺得,我會跟其他的男人一樣,說出我不打女人的原則來?」
  沈艷微微一愣,心中驚恐:他怎麼知道?
  不對,不是他怎麼知道......不打女人,難道不是男人約定俗成的嗎?
  打女人算什麼東西?但凡有一點血性的男人都做不出這種事吧!
  她剛才敢這麼跟紀沅叫板挑釁,就是仗著她是長輩,她是女人,紀沅會顧忌這兩點,從而不敢動她。
  而且,她已經聽自己兒子說了,紀沅為了應舒渙打算去娛樂圈了,他只要還想去娛樂圈,就不敢動手打自己。
  否則,自己到時候就去網上造謠他品德敗壞、不忠不孝,她一個弱小的婦女,很能引發人的同情心,她就要利用這一點,讓紀沅永遠都翻不了身,讓他的黃粱大夢成泡影!
  紀沅慢條斯理道:「很可惜,我的原則裡面沒有不打女人這一條。孤......我的思想很前衛,向來奉行不論罪行是大是小,男女都平等的準則。」
  他差點兒沒把自稱改過來,慢慢地、閒庭散步一般朝著沈艷走去:「而且我還有一個原則。我這個人呢,從來不跟別人有隔夜仇。有什麼仇我當場就報了,多一秒都嫌晚。不但當場報仇,還要十倍報、百倍報,從早到晚的報。」
  「別人罵我一句,我就要撕爛他一張嘴。別人打我一下,我就要折斷他的手腳。如果有人意圖加害我,我就要誅他九族。你覺得,你是什麼等級的?」
  沈艷聽著聽著,身體已經不由自主地開始發抖,紀沅的腳步就像踩在她的心臟上面。
  越走近,沈艷的心就跳得越快。
  他......他應該只是嚇唬嚇唬我,不會真的打我的......
  應舒渙呢?應舒渙為什麼不在家?他去哪裡了?
  就在沈艷以為紀沅只是恐嚇她的時候,紀沅已經揪住了她的領子。
  他的笑意沒有達到眼裡,帶了些調侃地語氣開口道:「我們用女人的解決方式怎麼樣?大家都為人妻,你喜歡哪一種,是扇巴掌?」
  「啪!」重重的一巴掌落在了沈艷的臉上。
  沈艷還掛著難以置信的表情,嘴角已經溢出血絲,腦袋狠狠地被打向了另一邊,雙眼瞪的很大,瞳孔中同樣倒映出沈建成驚恐的神情。
  「還是扯頭髮?」紀沅抓住她的頭髮,將沈艷從地上拎起來。
  與此同時,腦海中,原主的記憶就像是沸騰的開水一樣,將一幕幕他經歷過的痛苦呈遞到了紀沅的面前。
  五歲時沈艷用煙頭燙原主......
  六歲時沈艷用剪刀戳原主......
  九歲的沈艷喂原主吃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激素膠囊,從此以後他的身體就像氣球一樣肥胖起來......
  罰跪、辱罵、毆打,甚至和沈建成一起毆打,已經是這個還沒有成年的孩子的日常。
  沈艷把對白莉的所有痛恨和不滿,對丈夫的失望以及怨懟,都發洩在了原主身上。
  真是悲慘的童年......
  紀沅冷著臉,抓著沈艷精心燙好的髮型,往下狠狠一拽,使得沈艷的臉不得不面向他。
  二人視線對視,一個目光淡然,一個眼神驚恐。
  「痛嗎?有個孩子,曾經每天都這麼痛,甚至痛十倍,一百倍。沈艷,如果不是這個時代不能殺人,你這個毒婦真是死不足惜。」
  說完,紀沅抬腿給了沈艷一腳,沈艷就跟一隻輕飄飄地風箏一樣直接飛向了大門口,將大門撞開!
  然後就看到了應舒渙。
  沈艷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看到門口的應舒渙,眼神瞬間就亮了。
  彷彿是垂死之人見到了自己的救命稻草------沈艷知道,紀沅愛慘了他,甚至可以為了他做出這麼大的改變!
  而且,應家一定是應舒渙說了算的,只要跟應舒渙告狀------不對,只要應舒渙在這裡,紀沅就不敢拿她怎麼辦!
  到時候,她一定要去讓紀熙跟慕幼蘭狠狠地告一狀,讓慕幼蘭來收拾紀沅!
  「應女------」沈艷眼中期冀的光點剛剛才亮起------
  只見應舒渙和她對視一秒之後,面無表情,迅速轉身,拔腿就跑。
  沈艷懵逼:「......婿......啊?」
  在門縫中目睹了全程------傳聞中應家當家做主說了算的應舒渙------在內心無聲吶喊:你不要過來啊啊啊!!!


第27章 公主發火!
  紀沅身子一歪, 靠在桌前,露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開口道:「老公,你跑什麼。」
  這聲「老公」真是叫得平淡無波, 甚至還帶著隱隱地笑意, 讓應舒渙並沒有感到自己妻子的溫柔, 反而毛骨悚人,後背發麻。
  應舒渙的腳步頓住,不得不轉身, 嚥了嚥口水:「我跑什麼?......我跑步。」
  紀沅看了看時間, 嘴角含著淡淡地笑意:「不是跑完了嗎?看你在門口站了那麼久,怎麼也不進來喝口水。」
  應舒渙:「......不渴。」
  ......原來他早就知道自己站在門口。
  那他裝什麼!
  眼看是躲不掉了, 應舒渙不想顯得自己太丟人。
  而且沈艷還趴在地上慇勤地看著自己, 應舒渙覺得場面十分尷尬,他需要找一點話題來打破這個尷尬。
  最好就是跟紀沅說點兒什麼,表達出自己的善意, 順便還能跟沈艷劃清關係, 免得紀沅惱羞成怒把他一塊兒揍了......
  是的, 如果應舒渙在上一次紀沅打他的時候,只覺得紀沅是妒忌心沖昏了腦袋, 為他爭風吃醋的話。
  那麼這一次看他揍沈艷和沈建成, 應舒渙已經完全對紀沅改觀了。
  他絕對不是因為什麼吃醋和嫉妒心, 他......他是覺醒了什麼暴力狂的屬性啊!
  應舒渙雖然從小到大都學了散打, 對付一般的男人輕輕鬆鬆......
  可是剛才看到紀沅踹飛紀建成這個一百七十多斤的男人, 就如同踹飛一包垃圾袋一樣,應舒渙再也不敢小瞧紀沅了。
  他的直覺告訴他,他多半打不過紀沅。
  雖然打不過紀沅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 但是轉念一想,紀沅現在好歹是他的老婆,男人打不過老婆,這不是就正常了!
  應舒渙抿了一下嘴唇,讓自己不要輸氣勢,找了個話題開口:「剛跑完,你是不是跟你繼母有什麼誤會?」
  他觀察著紀沅的神情,看到對方沒有要揍他的意思,心裡鬆了口氣。
  紀沅微微笑著沒有說話,沈艷自己從地上爬起來,一邊尖叫一邊哭:「應女婿,應女婿你要講講公道話!紀沅沒有王法了!他竟然敢打我和他舅舅!」
  應舒渙覺得莫名其妙,心想:我講什麼公道話啊,又不是打我?
  而且,應舒渙對沈建成心裡還有氣。
  他知道沈建成跟紀沅聯合起來給他下藥,他當時為了不讓慕幼蘭去找紀沅麻煩,還特意幫紀沅隱瞞下來了。
  畢竟慕幼蘭非常不喜歡紀沅,恨不得二十四小時找紀沅的茬,要是知道紀沅給他下藥,保不準就要把紀沅給沉塘了。
  應舒渙就跟廣大男人一樣,面對歷史遺留的婆媳問題一點辦法都沒有。
  為了不讓慕幼蘭惱羞成怒的做掉紀沅,應舒渙拿出自己從沒有過的菩薩心腸,大發慈悲的做了一件好事。
  紀沅是他的妻子,要是他想和自己上床,那也是情有可原的------雖然應舒渙真的好討厭和別人肢體接觸。
  但沈建成跟應舒渙這個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去的親戚就有毛病了。
  應舒渙沒提這件事,不代表他不記仇,沈建成這人,他是一定要收拾的,而且是讓他下半輩子就蹲在牢房裡過的收拾。
  沈艷看到應舒渙在這裡,放鬆了一些,走起路像跛腳一般,應該是砸在地上的時候扭傷了腳。
  她看了一眼應舒渙,當機立斷的就往應舒渙身上靠過去,指望自己女婿扶自己一把,也好警告一下紀沅,讓他看看自己在應舒渙心中的地位。
  沈艷知道應舒渙跟紀熙的關係非常要好,他總是聽紀熙提起應舒渙,有說不完他的好。應舒渙偶爾和紀熙碰見她,對她的態度也不錯,這讓沈艷心中充滿了底氣。
  紀熙的事業和未來,都有應舒渙的幫襯,沈艷對自己兒子能找到這麼一個厲害的朋友非常高興。每每提到應舒渙,都忍不住眉飛色舞,而且再想到應舒渙對紀沅不冷不熱的態度,他就更高興!
  沒錯,紀沅就是嫁給應舒渙又怎麼樣,在應家還不是跟狗一樣的沒地位,真以為自己能夠飛上枝頭變鳳凰,也不看看他這只不會下蛋的公雞有什麼用!
  呵呵......還是個同性戀......
  想到這裡,沈艷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扭曲起來,流露出一絲噁心。
  雖然同性婚姻法已經頒布了十三年了,在眾人的爭取下,社會的進步下,大家對同性愛情的包容越來越高,並且由衷的從心裡對同性相愛改觀。
  他們並不覺得這是特殊的愛戀,是一種平凡且自然而然的感情。
  但是也有一部分始終無法接受同性愛情的人,比如沈艷,她依然覺得同性相愛是可恥的,是變態,是無法傳宗接代的不肖子孫。
  是的,沈艷並不知道紀熙喜歡應舒渙,而紀熙在沈艷從小的嚴苛教導下,也沒有勇氣承認自己喜歡男人。
  在沈艷心中,紀沅這個小三生出來的兒子是什麼都不奇怪,知道他喜歡同性之後,反而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畢竟,紀沅就是一個變態!
  知子莫若父,紀凱駿當初紀凱駿死前也勒令過不准紀熙跟應舒渙有任何婚姻上的關係,為了斷了紀熙的念頭,在應老爺子提出他還有什麼遺願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把紀沅推給了應舒渙,徹底讓紀熙死心。
  誰知,應老爺子卻真的答應了他的離譜請求!震驚了整個應家!
  不過,沈艷對同性戀還是挺雙標的。
  她看不上紀沅,但是卻很看得起應舒渙,畢竟她的應女婿有錢又帥,順便連應舒渙是同性戀這個小小的「瑕疵」都變得美好了。
  「應女婿......」沈艷欣喜的很,朝著他衝過去。
  應舒渙一看她過來了,連忙加快了一點腳步,立刻往前走了一步,讓沈艷撲了個空。
  應舒渙就跟火燒屁股似的,三步並兩步直接走到了屋內,讓沈艷愣在原地,表情微微發怔。
  紀沅看到應舒渙回來了,對沈艷和沈建成兩個人敵意就稍微收斂了一些。
  他知道,沈艷跟沈建成兩個人是紀熙的親媽和親舅舅,看在紀熙的面子上,應舒渙是不可能不管他們兩人的。
  而紀沅現在又對應舒渙有所「求」------畢竟他是不可能一個人把離婚協議給簽了,因此紀沅的態度緩和不少,沒有一副想要直接置沈艷和沈建成於死地的模樣。
  當然,這也是因為紀沅剛才已經揍過兩個極品了,解氣不少,此刻心平氣和,寬宏大量,皇帝陛下肚子裡又能撐船了。
  應舒渙沒讓沈艷在門口站太久,小保姆得到示意之後戰戰兢兢地把沈艷請進門,坐在沙發上。
  沈艷一坐下去就想跟應舒渙告狀,讓應舒渙給他討回公道。
  結果應舒渙比她更先開口,道:「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坐下來說,一定要動手的?」
  沈艷的話卡在喉嚨裡,應舒渙回憶了一下以前在電視劇中看到人家調解家裡矛盾的話術,活學活用:「阿姨,這就是你不對了。紀沅年紀這麼小,你一大把年紀了怎麼也不知道讓著人家?」
  沈艷差點兒氣的吐血!
  雖然她知道應舒渙這個人說話毒舌而且情商不高,但也沒想到他能說出這種風涼話來!
  應舒渙還覺得自己學得挺好的,畢竟沈艷不是他親丈母娘,於情於理他都應該幫紀沅說話。
  雖然紀熙是自己的朋友,但是紀熙現在不在這裡啊!
  在這裡的是紀沅,而且是暴力狂紀沅!
  嗯......我在娛樂圈混了這麼多年,還是知道一些人情世故的!說壞話要說不在現場的人的壞話才行!
  應舒渙喝了口水,漂亮的臉蛋生動起來,帶著一點兒小自信:「你一個長輩就別跟他計較了吧。」
  沈艷:......
  這跟「孩子還小不懂事」的熊孩子父母語錄有什麼區別!
  更讓沈艷感到吐血的是,她以前還用同樣的話諷刺過紀沅......那時候沈建成的兒子過年的時候把飯菜倒在紀沅的頭上,沈艷就是這麼粉飾太平的......
  要不是她知道應舒渙跟紀熙的關係,她都懷疑這夫妻倆故意合起伙來整她了!
  不計較也行,沈艷暗自咬牙,吞下一口血。
  那你總要給我叫個醫生吧!我弟弟都被紀沅打成這個樣子了,紀沅是你們應家的媳婦,你們不表示點什麼?!
  沈艷眼珠子一轉,想到應家私人醫生的來歷,心裡有了主意。
  聽說應舒渙的私人醫生是中醫界的泰山北斗張楷張老先生的親兒子,完美的繼承了他爺爺的醫生醫術,是外面花好幾萬都不一定能看到的名醫,稱得上是可遇不可求了。
  沈艷這幾年老了之後,身子出現了許多的婦科病,看過很多所謂的名醫都好不利索,如今難得可以光明正大的問應家借醫生......
  對了,聽說應家私人醫生用藥也貴的要死,好多藥都是國外才有的昂貴藥品,他們平民百姓怎麼捨得用?!
  就算用不完,帶一點回家,放到網上高價賣出去,也能發一筆橫財!
  她已經看上一款藍血牌子的包包很久了,要一萬出頭,她一直捨不得買......
  「應女婿啊,我知道你偏袒紀沅......真是嫁出去的兒子也是潑出去的水,但是今天你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好好地來看紀沅,在你們家卻遭受到了這麼大的恥辱!我弟弟被紀沅打成這樣,沒有說法的話我是不會走的!」沈艷冷著臉開口,反正她已經跟紀沅撕破臉了,索性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看著應舒渙的時候也變得微妙起來。
  畢竟應舒渙剛才都沒為她出頭------雖然以前應舒渙也不為她出頭,可他那個時候也不為紀沅出頭啊!
  剛才聽他幾句話,每一個字都袒護著紀沅......這是怎麼回事?
  沈艷想到這裡開始疑惑了,當初紀沅嫁給應舒渙的時候,她雖然又酸又妒忌,恨自己沒有一個親生女兒能代替紀沅嫁給應家,但是想到應舒渙娶了個胖子心裡一定不爽極了,紀沅就算是嫁到應家也只會更不好過,心裡就平衡了一些。
  而且紀沅這個膽小懦弱的性格,就算是嫁到應家,她也能拿捏的住。
  ------至少今天之前,沈艷都是這麼認為的。
  可是紀沅變了。
  從外貌到長相,從性格到氣質,完完全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讓沈艷今天看到他的第一眼都不敢相認......
  別跟她扯這是什麼愛情的力量,沈艷厭惡地看著紀沅,只覺得紀沅可能是憋久了之後成了神經病了。
  否則怎麼能幹得出來這種事情!
  沈艷的神情又是一變------現在有了應舒渙在場,她相信紀沅是不會再動手的。
  而紀沅的表現也驗證了她的想法,此刻,紀沅正坐在沙發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卻也沒有那麼強的殺意了。
  「應女婿,我一大把年紀的人了,要個說法不難吧。」沈艷冷冰冰地開口。
  應舒渙聽得莫名其妙的,又不是他揍得人,現在還被人冷臉相待,他的壞脾氣瞬間冒了出來:「為什麼找我要說法,又不是我打的你們,你找紀沅啊。」
  沈艷一頓,都不敢望向紀沅。
  紀沅一聽,有點兒興趣,放下研究了半天的喝水玻璃杯,饒有興趣道:「找我要說法?」
  他鬆開五指,又捏成拳頭,和善道:「你們可以試一試我的說法。」
  沈艷和沈建成身上的傷口條件反射的痛了起來!
  沈艷盯著應舒渙,打算賴上他了:「應女婿,你什麼意思。如果今天不給我們說法,我們就只好法庭上見了。今天我和我弟弟的傷口,我都會拍照存證。」
  她這一招十分高明,就是知道應舒渙的大明星身份是不能惹上官司的,不管是什麼官司,最後都逃脫不了「法制咖」的標籤。
  應舒渙微微皺眉,沈艷見到他表情變了,語氣也平靜下來,沒有那麼咄咄逼人:「應女婿,不是我不給你面子。看在你和我兒子紀熙是好朋友的份上,阿姨也不想為難你。我和我弟弟今天在你們應家出了事兒,按道理來說就應該是你們應家負責。但紀沅怎麼說也姓紀,沒教育好他有一部分是我的責任,所以我也不會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但是應家對我們的賠償是不可能少的!」
  「對!」沈建成附和:「還有精神損失費!」
  沈艷繼續嘲諷道:「我還真是養了一個白眼狼出來,紀沅,你讓我刮目相看啊,到了應家之後就翻臉不認人,不認紀家的祖宗了是吧?當初是誰在你媽那個賤人死後把你帶到我們家的,是誰給你穿給你吃的,你考不上大學之後,又是誰給你找了份工作,讓你安心打工的,誰知道你竟然還嫌棄這份工作。是了,攀上應家這顆大樹,自然就看不上我們了!」
  紀沅也沒惱,他看見沈艷臉上青青紫紫、腫脹如豬還嘴不饒人,顯得有幾分刻薄的醜陋。
  「是嗎。」紀沅翻看著原主的記憶,淡然地開口:「如果給我吃給我穿,指的是吃剩飯餿湯,穿爛絮棉衣,考不上大學指的是紀熙故意偷掉我的准考證,害我語文和數學兩門缺考,找到的工作是在沈建成經營在廣市郊區垃圾場附近的工廠上班,晚上睡在垃圾場邊上的平板房裡,那你也照顧的太有心了。」
  話音剛落,應舒渙微微一愣,神情隨即一變,微微轉頭看向紀沅。
  ------紀沅從來沒跟他說過這個!
  他又轉頭,看到沈艷一陣青一陣白臉色變化,他瞬間就推論出紀沅說的是實話!
  但------那怎麼可能......
  應舒渙有點兒茫然:可是聽紀熙說,紀沅是他們家的私生子,一直住在他們家,從小就好吃懶惰不肯幹活,學習也不努力,最後一事無成,還想著攀附權貴,設計自己嫁到了應家。
  怎麼他聽了完全不同的兩個版本啊?
  沈艷咬牙切齒:「那又怎麼樣,你這個小三的兒子沒死在外面都是我對你客氣了!」
  此話一出,應舒渙幾乎肯定紀沅說的是實話。
  與此同時,他心裡十分震撼,倒也不是瞬間就憐惜起了紀沅,而是他第一次懷疑起紀熙的人品。
  在他的印象中,紀熙永遠是溫柔的------雖然羅裡吧嗦跟他媽似的煩人。
  但是好的性格比壞的性格多,而且他那麼小,為了救他都敢跳進水流湍急的水庫中,甚至還在腿上留下了難看的傷疤......
  他們可以說是一起長大的,應舒渙自認為自己還算瞭解紀熙,畢竟一個願意捨己救人的人,人品會壞到哪裡去?
  可,現在看來卻不盡如此。
  如果紀沅說的是真的,那紀熙為什麼撒謊騙他?
  如果紀沅說的是真的......應舒渙心虛起來,同時有些愧疚:那自己以前不是誤會他了嗎?
  而且,他印象中,沈艷也從來沒有現在這麼刻薄過。
  她對他總是很親切的,哪像現在這樣,對紀沅疾言厲色,凶相畢露。對自己不掩貪婪,雙眼冒著算計的光,幾乎變成了一個他完全不認識的大媽。
  沈艷平時對他的好態度也是裝的嗎?
  到底哪個才是真的她啊?
  沈艷擲地有聲,理直氣壯道:「反正我跟建成的傷口你們是一定要找醫生來看的,別的醫生不行,就要你們家的私人醫生。還有,建成做生意失敗了,欠了一千多萬,追債的都已經拿刀找到我們家門口了,你得幫我們還上。應女婿,這個要求不過分吧,你隨便接個代言都是好幾千萬,這點錢對你們家來說就是毛毛雨,給我們一點也無所謂吧。」
  沈建成連忙補充:「就是就是,我兒子今年讀高中需要一筆學費,一年要十三萬,別嫌學費貴,畢竟我兒子可是國家棟樑,以後是要出國的!而且好賴我也是你們應家的親戚,紀沅都已經嫁給你了,我們紀家上學的檔次也不能太差。我兒子不能讀普通學校。我已經選好了,就建京十一中學,市長跟書記的兒子都讀那所私立國際中學,裡面都是大人物的子女,我兒子進去也方便他結交一些人物,不給你們應家丟人。」
  他補充道:「然後還需要一套學區房。你們應家不是在十一中邊上有一塊地皮嗎,就那個藍鯨高級小區,反正都是你們家開發的,你就給我一套,讓我們一家住進去,對你們來說這也不是什麼難事。」
  應舒渙的臉色越聽越難看。
  是,這些錢對他而言確實算不上什麼錢,但是沈艷和沈建成理直氣壯地態度太氣人了!
  這他媽不是明搶嗎?!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紀沅剛才要動手了,這他媽的,對著這些噁心的話還不生氣那還是人嗎?------瞬間,應舒渙的臉陰沉的可怕。
  沈艷洋洋得意,沒有察覺到應舒渙暴漲的怒氣值,看著應舒渙:「應女婿,想好了沒有?」
  應舒渙站起來,猛地一腳踹翻了茶几,玻璃茶几碎了一地,發出了「嘩啦」一聲巨響,嚇得沈艷跌坐在地上。
  一抬頭,就是應舒渙筆直修長的腿,以及暴怒的臉色:「你想你媽呢老三八!你他媽怎麼不去搶銀行?!」


第28章 愧疚
  沈艷的神情凝固在臉上, 跌坐在地上,彷彿重新認識了一遍應舒渙。
  如果紀熙在這裡,他就不意外了------
  眾所周知,應舒渙這人只愛自己, 平時會礙於面子給凡人一點兒好臉色, 實際上地球上的人類在他眼中只分為兩種:我, 還有傻逼。
  紀熙在他眼中充其量算一個「小時候救過我命」的好傻逼。
  以前的紀沅大概是一個「費盡心思嫁給我」的胖傻逼。
  沈艷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應舒渙的頭上挑戰他的底線,就算她是紀熙的親生母親, 也不可能在應舒渙這裡有什麼特殊的。
  可想而知, 惹怒了這位大少爺的後果有多麼嚴重。
  下一秒,安保人員就衝進了客廳, 把沈艷跟沈建成兩個人架起來, 以私闖民宅為由,直接扔到了大門口。
  沈艷跟沈建成的掙扎和罵聲不斷地傳入別墅中。
  應舒渙還嫌心煩,指揮安保直接把這兩人扔回了紀家, 並且再也不准他們到自己家裡來。
  做完這一切, 他才翻了個白眼, 心裡覺得舒坦了點兒,沒那麼生氣了。
  他不怕沈艷會去報警, 因為沈建成在開加工廠的時候出過人命, 現在還無法乘坐高鐵出行。報警?那他就是自投羅網!
  然後, 他轉過頭, 看到了沙發前正在撿玻璃渣的紀沅。
  家裡的茶几是去德國專門定做的, 價值一千多萬,玻璃的材質非常高檔,現在就被應舒渙這麼一腳給踹碎了。其中, 碎掉的玻璃渣有一些大塊的,折射出柔美的燈光,儘管已經碎了,但還是異常漂亮。
  紀沅在前世沒有見過玻璃做的東西,因此穿越後有一個微小的興趣愛好,就是喜歡這些亮晶晶的東西。
  他撿起大塊的玻璃片,眼中帶著一些可惜。
  一瞬間,應舒渙心裡是愧疚的。
  他以前不知道紀沅過得那麼慘,也不知道沈艷原來是這樣一位老三八,因此對紀沅有著許多的誤會和冷暴力。
  哎......沒想到他竟然承受著這麼大的壓力喜歡我。
  應舒渙唏噓了一下,想對紀沅說什麼,但兩人之間只剩下沉默。
  紀沅知道這不是一個說話的好時機,因此藏起了一片玻璃之後,找了個借口去外面散步。
  被沈艷一折騰,天已經黑了,原來打算見老爺子的計劃只能擱置,現在又不能跟應舒渙提離婚協議。
  發生了剛才那種事情,兩個人都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冷靜片刻。
  應舒渙正在思考自己需不需要向紀沅解釋自己剛才的行為。
  轉念一想又覺得沒必要,畢竟都要離婚了,多解釋一句少解釋一句又算什麼。
  而紀沅,他做事從來不跟任何人解釋,因此直接就走出了別墅。
  應舒渙嘴唇囁嚅了一下,最終還是沒開口說話。
  應舒渙的別墅雖然在市中心,但是也佔據了市中心最好的黃金地段。
  周圍幾乎沒有什麼民用房,都是清一色的民國年代留下來的高級公館以及文藝且價格高昂的小店,往前走四百米左右就是地鐵站和高架橋,再過一條馬路就是建京市著名的地標------風暴港:是應氏地產打造的大型城市商業中心,佔地面積五十萬平方米,三棟聳立入雲霄的大廈環繞著建京市最大的全息投影空中花園,是當之無愧的展示現代科技風暴的城市港灣。
  每當夜晚降臨,風暴大廈的霓虹燈亮起,空中花園上的摩天輪緩緩旋轉,在孤寂的夜空下,熱鬧沸騰的人群就好像變成了一部無聲的默片。
  紀沅慢慢的走在兩旁種滿了法國梧桐數的馬路上,夏日已經過去,空氣中蔓延著秋的孤涼,梧桐樹黃色的葉子隨著風吹,嘩啦啦的往地上落。
  兩旁的店舖散發著昏黃的燈光,店內精緻的裝修無聲地訴說著商品高昂的價格,在這片奢靡金貴的商業街,連馬路上的空氣都充斥著香波的味道,熏得人昏昏欲睡。
  極致的權利和極致的榮華富貴,紀沅在前世就已經享受了。
  真正的萬人之上,權力巔峰。
  可真的坐在那個位置上,他並不開心,也並不覺得暢快。
  走的越高,肩膀上的擔子就越重,漸漸地,他開始走不動了。
  紀沅在24小時便利店中買了一袋小麵包,找了一條長椅坐下,享受著片刻的寧靜。
  是了,前世的腥風血雨和慘痛已經過去了,他現在已經開始了新的人生,有了自己夢寐以求的平凡生活,他還在奢求什麼?
  「哥哥,哥哥,很抱歉打擾了你,請問我可以給你拍一張照嗎?」
  紀沅想的入神時,一個小女孩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眼前是個剛剛到他腰際的小姑娘,穿著打扮都很精緻體面,氣質談吐也很有教養,一看就是父母精心培養出來的孩子。
  她的父母正站在不遠處,母親用無奈和歉意地笑容看著自己,父親則是用鼓勵的眼神看著女兒。
  小姑娘扭頭看了一眼父母,轉過來鼓足勇氣道:「哥哥,我們老師給我佈置了家庭作業,要我拍一些漂亮的風景照。我覺得哥哥很漂亮,想要給你拍一張照片。希望不要唐突了哥哥。」
  紀沅聽得忍俊不禁,他摸了摸小姑娘的頭髮:「好啊。你也很可愛,我們合照吧,這樣照片裡就有兩個漂亮的人了。」
  小姑娘臉一紅,接著落落大方的接受了紀沅的提議。
  拍完照之後,小姑娘的父母又向紀沅表達了歉意。
  一家三口有著斐然的禮貌和教養,在紀沅表示沒關係之後,他們才漸漸離開。
  三個人的背影被昏暗的天空侵蝕的若隱若現,路燈卻在他們身上渡上了一層柔和的光。
  很平凡,也很溫馨,在風雨招搖的人生中,緊緊地依偎著彼此。
  遠處是連綿不絕的萬家燈火,近處是路燈下孑然一人的紀沅。
  他手裡拿著小麵包,看著一家三口離去的背影,發了很久的呆,直到手背被一條軟軟的東西舔的濕乎乎,紀沅才回過身。
  原來是一隻不知道哪裡跑出來的小黑貓,飢腸轆轆地饞他手裡的麵包,紀沅十分大方的分了半塊麵包給小黑貓,輕柔的撫摸著它的後背,彷彿是安慰著它一般。
  -
  紀沅出去沒多久,應舒渙就跑去洗澡了。
  正所謂洗澡間就是人類昇華靈魂的聖地,文思泉湧的靈殿,懺悔自己的教堂......
  應舒渙戴著粉色的貓咪款式的毛茸茸髮箍,把自己的劉海全都掀了上去,露出光潔的額頭------這讓他看起來比平時的年紀顯得更小一些。
  在自己靈魂的聖地,有那麼點愧疚的反思著自己。
  他有一雙十分靈動的雙眼,在演藝生涯中,這雙眼睛的喜怒哀樂給應舒渙的演技錦上添花,讓他被譽為有史以來演技最靈氣、天賦橫溢的男演員。
  他用這一雙眼睛,在十四歲那年參演了一部文藝片《起風》。影片中,應舒渙飾演孤獨浪漫的天才小提琴家孟想,一個古靈精怪、喜歡惡作劇的少年,生活在貧窮落後且暴亂的城市中,他一生的夢想就是可以站在舞台上演奏,他演奏的地方是農田、戲台、火車站,他的聽眾是被丟棄的布偶、玩具,他們在一起,永遠都不會孤獨,最後,他在一片金黃的麥田里死去。
  也是這一部文藝片,讓他以最小的年紀拿到了金象最佳男主演,成為國內最年輕的影帝。
  當年,這部影片也拿到了國際電影節最佳外語獎、最佳男主角,震撼了國內外的娛樂圈。
  如今,這雙眼睛的主人一籌莫展,眼中包含著糾結和小小的心虛。
  應舒渙坐在自己床上,想起自己下午從沈艷那裡聽到的部分真相,得知紀沅以前有一個悲慘的童年。
  通過這樣一個原因,應舒渙腦洞大開的推斷道:難不成就是因為他以前過的太慘了,所以才會對我一見鍾情,用盡手段嫁給我,只是想逃出繼母的手掌心嗎?
  雖然這樣也是自己被他利用,但是比起以前得知紀沅是為了他的權勢和地位來利用他,要好受一點。
  呸呸呸!
  好受個屁!
  應舒渙瞬間就被自己的想法給噁心到了。
  我他媽難道被他精神pua了不成,一個人從一袋子垃圾變成了一袋子包裝精美的垃圾,難道就不是垃圾了嗎!
  我倒了什麼霉要被他選中利用!
  ......但是他也太慘了。
  應舒渙好糾結,讓自己自由落體倒在了床上。
  他床上的枕頭和棉花娃娃跳躍著滾動到了他手邊,應舒渙拿起其中一個有著小狐狸耳朵的棉花娃娃,憂愁地問道:「朱迪,難道真的是我做得不對嗎?」
  沒錯,這隻小狐狸的名字就叫做胡朱迪!
  除此之外,床上的其他棉花娃娃各有各的名字,都是應舒渙從小到大收到的粉絲禮物,並且名字也是應舒渙查閱字典之後用心取的。
  其中還有一個按照他的樣子製作的棉花娃娃,神氣活現地噘著嘴發脾氣,在應舒渙微博照片裡出鏡率很高,因此禁衛軍姐姐們給這個棉花娃娃取了個名字就叫「應嬌嬌」。
  胡朱迪沒拿穩,一不小心砸到了應舒渙的臉上,彷彿在告訴自己的主人:沒錯你以前對紀沅真的很過分!
  應舒渙心中默默為自己辯解:可是不知者無罪啊,那他也有錯,他不該算計我讓自己得到解脫!他是紀熙的弟弟,如果他開口求我幫他,我肯定不會坐視不理......的吧?
  應舒渙對自己還是有點兒b數的,冷眼旁觀是常態,坐視不理是準則。
  因此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有點兒心虛。
  而且紀熙是怎麼回事?
  應舒渙直起身體,眉頭微微皺起。
  紀熙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把紀沅說的那麼壞?
  他拿起手機想給紀熙打個電話問一下,但是手放在屏幕上的時候,還是猶豫了。
  雖然......
  但紀熙真的是他唯一的朋友。
  應舒渙從小就是眾星捧月長大的,他身邊總是圍繞著無數服務他的人員,但是沒有一個是真心對他。
  後來到了娛樂圈,大家也只是看重他的家世,看重他的權財。
  再加上應舒渙自己糟糕無比的性格,活到二十一歲,還真沒有結交過什麼朋友。
  紀熙是唯一一個了。
  應舒渙清楚的知道,如果現在自己打電話過去質問紀熙,很可能會失去這個唯一的朋友。
  ......雖然失去了也就那樣吧。
  但應舒渙糾結一下,決定自己暗中調查一段時間,如果事實的真相果然是紀熙搞的鬼,他會親自收拾紀熙。
  小保姆敲門聲響起,「篤篤篤」三聲過後,她在門口詢問道:「小少爺,紀先生晚上回來還是睡在原來的房間嗎?」
  自從上次被紀沅恐嚇過之後,惜命的小保姆已經完全倒戈向了紀沅,堅信自己以前只是被一條與正確革命路線相反的資本主義路線給專了政!鬼迷了心竅,導致自己在政治覺悟上出了點兒問題。
  她現在必須擺正自己的政治思想,這個家是誰說了算?是小少爺啊!
  小少爺的老婆是誰,是紀沅啊!
  紀沅可不就是小少夫人,以及這個家的「女」主人嗎。
  因此,這一次紀沅回來,小保姆鉚足了勁兒想要表現一下自己。
  過去自己的行為已經無法被拯救了,她現在要狂刷小少夫人的好感度------
  畢竟,刷應舒渙的好感度只能保全自己的飯碗。
  但是刷紀沅的好感度是可以保全自己的性命啊!
  她可不想自己的腦袋跟蘋果一樣被紀沅捏爆了......
  當然,更重要的是,小保姆發現紀沅變了。
  除了身材和外貌的驚人變化,還有他的氣質,就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樣......
  小保姆不討厭現在的紀沅,也不敢瞧不起他,特別是今天看到了紀沅揍極品,她甚至從心裡察覺到自己還有點兒崇拜他......
  所以,小保姆想到紀沅晚上回來還要去睡以前那個,比她住的地方還破的儲藏室,一下子就不淡定了。
  這是什麼,這是天賜機會,刷好感的事情不就來了嗎!
  要不是還得問問應舒渙,小保姆甚至想直接把紀沅安排到應舒渙的床上去。
  被她一問起,應舒渙才記起紀沅還在睡那間慕幼蘭給他安排的雜物室。
  以前自己因為對他心裡有恨,也極其厭惡,所以對慕幼蘭針對紀沅的一些小事情,總是冷眼旁觀,看到就算了。
  但......今天他才知道,原來紀沅以前過的那麼慘。
  如此一來,應舒渙就再也沒有辦法坐視不理了。
  好歹紀沅現在還是他的妻子,他也不能太沒有良心。
  「我知道了。」應舒渙回了小保姆一句,手上拿著胡朱迪,翻來覆去的捏小狐狸的臉。
  直到房間門口沒有動靜,應舒渙才齜牙咧嘴地威脅胡朱迪:「胡朱迪啊胡朱迪,剛才可是你砸我的臉啊。你不是覺得我對不起紀沅嗎,你這個吃裡扒外的狡猾狐狸!那好,那可是你說的!今天晚上的任務就由你來完成!」
  胡朱迪的兩顆豆豆眼散發出無辜的感覺:......
  -
  九點鐘左右,紀沅回到家,別墅裡還亮著燈。
  他知道這是應舒渙的習慣,對方似乎有些怕黑?
  ------總之不管什麼時候,應家別墅的燈都沒有熄滅過。
  往常紀沅對這種小事沒什麼感覺,但今天心裡卻有些觸動。
  前世他批閱奏折到後半夜,回到寢殿時,等待他的也是漆黑一片。宮門大開,黑暗中就像一個怪物的嘴。
  後來穿越到這個時代直接就跟江玉同居了,江玉這人工作顛三倒四沒有固定時間,家中也是黑漆漆的。
  沒有這樣燈火通明的別墅。
  就像是......等待他回家一樣。
  想什麼呢?
  紀沅自嘲的笑了笑,在心裡諷刺自己道:你不會是人老了,也多愁善感起來了吧?
  走進門,紀沅直接朝著自己的儲物間走去。
  畢竟他不會在應家住太長時間,也沒有打算去問應舒渙要其他房間住,不然以後離婚了到顯得自己欠了他什麼似的。
  應舒渙的別墅有上下四層,紀沅一直住的儲物間是二樓角落裡面的。
  整個二樓有應舒渙的主臥以及一個次臥,再加上兩個客房。
  次臥和主臥的配置相差無幾,並且就在儲物間的旁邊。
  可想而知,慕幼蘭給紀沅安排的這個房間是多麼別有用心。
  讓他這個不擇手段嫁進應家的人認清楚自己的地位,哪怕你已經嫁給了我兒子,我也不會把你當兒媳,你依舊只配住狗都不住的房間。
  而且儲藏室的邊上就是次臥,這是多麼諷刺。
  不過紀沅卻沒有大驚小怪。
  前世他還在皇宮中的時候,見過不少宮裡的后妃爭寵的手段,一個比一個狠毒,一個比一個狡詐。
  慕幼蘭這個就跟毛毛雨似的。
  只是,他今天走到儲藏室門口,忽然發現儲藏室和平時相比較有些變化。
  窄小的門關的緊緊的,門前坐著一個憨態可掬的小狐狸娃娃,可愛的豆豆眼無辜的望著紀沅,看上去還有點兒像應舒渙。
  它手中捧著一個大大的箭頭,指著隔壁的次臥。
  紀沅走進,把小狐狸拿起來,就看見箭頭上寫著一排奇醜無比的狗爬字------說狗爬都侮辱狗了,這簡直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爬的:
  「胡朱迪說,你今天可以睡隔壁房間。」
  紀沅愣了一下。
  緊接著,他心有所感的把小狐狸翻過來,果然看到小狐狸背後的草莓便利貼。
  「ps:別以為我就跟你握手言和了!」
  這下,紀沅是真的搖了搖頭,內心的孤獨感好像一下就煙消雲散了,只剩下無奈,臉上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笑意。


第29章 接戲
  紀沅睡了不錯的一覺, 六點半因為生物鐘自然醒來,換上了一套輕便的衣服,出門跑步。
  七點時,小保姆起來看到紀沅房間的門是虛掩的, 敲了兩下門, 裡面沒有聲音。
  她試探著推開門, 確認房間沒有人之後,卻也不敢進去,在門口猶豫了好久, 背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你鬼鬼祟祟站在門口幹什麼?」說話的是應舒渙, 他平時是要睡懶覺的,今天起來的這麼早的原因只有一個, 那就是他有通告要趕。
  小保姆被應舒渙冷不丁的嚇了一跳, 行為模式看起來更加可疑。
  應舒渙皺著眉頭來到紀沅的門口,他可沒有小保姆這麼拘束,看到門虛掩著, 直接大大咧咧地推開了門。
  房間裡空無一人。
  晨間的陽光照進來, 灑在桌子上, 讓桌上的一塊反光的透明玻璃顯得十分明顯。
  應舒渙瞳孔一縮,不知道想到什麼, 沉著臉色三步並兩步的走進房間。
  他來到桌前, 拿起玻璃, 心中震撼萬分:這不是昨天的碎玻璃嗎?怎麼會出現在紀沅的房間裡......難道他要自殺?!
  除了自殺, 應舒渙實在想不到一個人好好地撿一塊碎玻璃走是什麼原因。
  與此同時, 他百思不得其解:紀沅為什麼要自殺?難道昨晚上他不高興了嗎?可我昨晚上不是讓朱迪對他很好了嗎......
  總之,還好他今天早上起來得早,發現了這個驚人的秘密。
  應舒渙立刻把碎玻璃從桌上拿起來, 然後帶走,杜絕了紀沅的自殺行為,挽救了一條無辜的生命。
  紀沅晨跑結束之後,照例打了一套付家拳,才回到別墅。
  他有晨跑之後洗澡的習慣,從淋浴間出來,身上是淡淡的牛奶香味。
  紀沅一邊擦頭髮一邊下意識的望向桌上,卻發現桌上的碎玻璃不見了。
  一開始,他還以為自己看岔了。
  直到他前前後後反反覆覆地找了一遍都沒找到時,才確認碎玻璃是丟了。
  在這個別墅中,能進他房間的只有小保姆和應舒渙。
  小保姆是沒有膽子敢動自己的東西,唯一剩下的懷疑對象就只有應舒渙的。
  他拿走自己的碎玻璃幹什麼?
  紀沅本身對亮晶晶的玻璃製品就非常感興趣,昨天見到茶几碎了一地,本著反正應舒渙也不要了的緣故,沒忍住撿了一塊回來研究。
  誰想到今天就被應舒渙發現了?
  他心中有點生氣,想問保姆這塊玻璃被拿到哪裡去了,但是想到這個是應舒渙家裡的東西,哪怕壞了也是應舒渙的,如今他要拿走,自己也沒有立場要回來。
  只是話雖然如此,他內心還是有些悶氣。
  吃早飯的時候,應舒渙本能地感覺紀沅情緒不太好。
  雖然他現在經常板著一張臉不說話,但也沒有低氣壓的這麼明顯。
  紀沅情緒不好,連帶著應舒渙的好心情都沒了。
  他昨晚難得對紀沅態度好了一些,紀沅今天早上就得寸進尺,讓他十分惱火。
  原本以為,今早吃飯的時候,能得到紀沅的一點示好和表示,結果他轉頭就給自己擺臉色!
  什麼人啊!
  應舒渙不悅地用筷子戳著盤子,試圖弄出一點聲音來表達自己的不爽。
  誰知道紀沅壓根不理他,就慢條斯理的吃著飯。
  應舒渙自己搞著搞著就覺得沒意思了,並且還體會出自己挺幼稚的,有點兒尷尬。
  他不動聲色的瞄了一眼紀沅,這一眼瞥過去,眼神差點兒就挪不動位。
  應舒渙自持美貌,對身邊的不管是男人和女人,他都很少去觀察別人的長相。
  但紀沅吃飯時一舉一動,有著莫名其妙的老牌貴族的做法,和爺爺吃飯時的禮儀好像......
  他看著看著,就有點兒愣神。
  不看還好,一看才猛的發現,紀沅吃飯的一些小習慣真的跟應老爺子很像!
  應舒渙保證自己不會看錯,因為應老爺子吃飯的習慣很特殊,都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學來的禮儀,跟個出土的老文物似的,活像個古代人,吃飯時講究的東西一套一套的......
  應老爺子在小時候還要求應舒渙也這樣吃飯,把他給煩死了,因此,應舒渙對此印象深刻。
  紀沅幹嘛模仿爺爺吃飯啊?
  應舒渙一頭霧水,忍不住繼續觀察下去。
  兩人除了上次在粵菜館中坐下來談過,這還是第二次沒有針鋒相對的和平相處。
  紀沅那張臉在吃飯的時候似乎柔和了不少,白粥被他一小勺一小勺的吞進腹中,柔軟的雙唇包裹著奶白色的瓷勺,一小截深紅色的舌尖在雙唇中若隱若現。
  在滾燙的白粥反覆浸染下,為有些肉嘟嘟的雙唇渡上了一層水光,顯得艷麗無雙。
  唇縫中那顆紅痣紅的像是要滴血。
  應舒渙覺得自己整張臉都莫名其妙的燒了起來。
  他如臨大敵,一下就扔了筷子,說什麼也不吃了。
  紀沅被他的動靜嚇了一跳,微微抬起頭看著他,嘴角還銜著半顆軟糯的白米粒。
  這個角度在應舒渙眼中,變得更加彆扭和讓他難堪,他冷著臉什麼都沒說,摔了筷子和碗轉身就走。
  鑒於應舒渙的臭脾氣是天生的,因此看到他喜怒無常的表現,紀沅也並不覺得奇怪。
  他習以為常,淡定的吃完了屬於自己的早餐------原本是每道菜不過三口的,這是老祖宗留下的規矩,紀沅當皇帝時怕被人瞧不起,因此一舉一動嚴格遵守著帝王準則。
  只是穿越到這個世界,時代已經變了,他也不是迂腐頑固之人,為了生存下去,人是要在環境中一點一點的改變自己的。
  否則,他早就死了。
  紀沅小時候在皇宮中生存的略微艱難了一些。
  沒有母妃庇佑、又被天象所困的他,在宮中的地位僅僅比后妃們的小狗高出一些。
  太監宮女們更是可以隨便欺辱他,那時,只有五歲左右的紀沅尚且不懂事,經常懵懵懂懂的去撿地上的剩飯吃。
  直到師兄出現,才把他從皇宮中解救出來。
  堂堂一個皇子,活成這樣也真是可悲了。
  紀沅不知道怎麼想到這一段往事,唏噓了片刻。
  應舒渙飯沒吃飯就走了,小保姆在應舒渙走之後,找到了機會,飛快的跟紀沅匯報了一下應舒渙的行程。
  說是今天應舒渙有個廣告要拍,具體是什麼廣告她不清楚,因為她只負責應舒渙在別墅內的起居。這位少爺的私人助理有七八個,而且分的很細,光是生活助理就分工作的、私人的以及特別助理。
  紀沅聽得莫名其妙,沒想明白小保姆為什麼跟自己匯報應舒渙的行程。
  他們都要離婚了好嗎......
  這時候才把他當這個別墅的女主人,是否也太晚了?
  小保姆匯報完畢後,就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鬆了口氣,臉上帶著愉悅的表情走了。
  紀沅的手機在他口袋裡震動起來------說真的,這個手機的存在感非常薄弱,如果不是江玉會給他打電話,紀沅幾乎都不會拿出來。
  「喂紀沅,你今天有空嗎,事情處理好了沒?我這邊給你接了一個客串的角色,就客串個一兩天,是姜飛導演的古裝劇《蒹葭》。」江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響起。
  紀沅本來打算今天就跟應舒渙商討離婚協議,結果對方一大早就因為工作的事情出門了,而自己現在也被工作纏身。
  他頓了一下,心道應舒渙今天恐怕是回不來的,既然如此,他還是跟江玉走一趟比較好。
  掛了電話,紀沅離開了別墅。
  他步行到了地鐵站,在車廂中,幾個小姑娘偷偷地舉起手機拍著他。
  紀沅知道她們沒有惡意,因此也沒有阻止。
  地鐵飛快的向前始去,路上的廣告牌變化跳躍著,映入了紀沅的眼簾:應你歲月長久,渙你平安無憂------應舒渙eavan,11.22生日快樂!
  他饒有興趣地觀察著廣告牌,上面印著應舒渙的精緻照片,有些略長的頭髮顯得他五官更加俊美------不過和本人比起來還是稍顯遜色。
  紀沅聽江玉提起過,這是粉絲給藝人做的生日應援,往往路人和觀眾可以通過粉絲生日應援的豪華程度來推斷這個明星到底有多紅。
  娛樂圈內最壕的粉絲就是應舒渙的粉絲們,因為是看著應舒渙長大的,因此對他尤為捨得花錢,全娛樂圈僅此一家,生日應援是提前一個月就開始預熱的。
  這其中要花掉的金錢,全都由粉絲自行負擔。
  像地鐵中的廣告牌,都是按時間算錢的。
  原來他的生日是小雪這一天,紀沅心中的念頭一閃而逝。
  那時候,他們應該已經離婚了。
  其實,他並不是很討厭應舒渙,單看臉的話,應舒渙甚至在他心中還有些順眼。
  只是兩人的相遇和身份實在是太讓他尷尬了,如若沒有這個婚姻在前,紀沅也是可以心平氣和的坐下來欣賞應舒渙這一張天賜神顏的。
  嗯,畢竟男人對美人的容忍度都很高,紀沅也是男人,所以也不例外。
  到了工作室,江玉站在門口迎接。
  見到他,對方什麼都沒有說,給紀沅留足了隱私空間。
  兩人都默契的對應舒渙的事情閉口不談,江玉則是從旁邊敲打了一下,告訴紀沅,只要他不背著公司和其他女藝人談戀愛,或者做出一些違反法律道德的事情,工作室都不會插手藝人的私生活。
  江玉給紀沅買了一部最新款的蘋果手機,讓他暫時先用蘋果手機註冊登錄微博賬號。
  這個賬號也是一早就註冊號的,密碼公開,工作室的公關部,紀沅的助理邱溪,經紀人江玉都有權知道,並且幫助配合他發微博宣傳。
  「你要是用不慣蘋果手機可以不用,帶著就行。」江玉解釋道:「這是專門給你用來發微博的。」
  畢竟微博都是帶後綴的,如果藝人的後綴是諾基亞,那也太奇怪了!
  會被粉絲罵工作室沒有心啊!
  以後等到紀沅有了其他手機的代言,到時候再給他換一部手機。
  江玉順勢就把劇本給拿了出來,為了照顧喜歡紙質閱讀的紀沅,他每一次都會把劇本打印出來給他。
  紀沅掃了一眼劇本,在他大致的瀏覽一遍之後,江玉盡職盡責的介紹起來:「你看過冬風有喜的《蒹葭》沒有,這部小說還挺有名的,我讀高中的時候火到全班傳閱。」
  紀沅沒有讀過高中,只有原主的高中記憶,而且並不是很美好,在他腦海中的都是永無止境、花樣百出的校園暴力。
  江玉看到他沒什麼反應,立刻敏銳地跳開了這個話題,道:「反正我也沒看過,哈哈。我還是昨天下午接到這個本子去補的原著小說,熬夜把四百多章看完了。你要接的那個角色我也幫你把關過,還行。」
  紀沅還挺相信江玉為他篩選的劇本------因為對方並不是急於讓他出道,就開始大量的接各種各樣的本子。
  他發現,江玉在挑選劇本方面有著獨到的眼光和毒辣的點評,比如挑選胡小芸的劇本時,就嚴格按照胡小芸的角色定位來,甚至還會貼近胡小芸的人設定位。
  而紀沅適合古風扮相,江玉的目光就會落在古風本子上,他為紀沅挑選的劇本目前都是客串的戲份。
  因為紀沅剛出道,沒有什麼作品和名氣,目前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江玉自己的人脈和人品------還有紀沅的那張臉。
  給紀沅接的本子,大多數也是知名導演的客串角色,主要是為了讓紀沅在導演面前刷一刷臉,順便在全國觀眾面前刷刷臉,等到大家都熟悉這張臉的時候,紀沅只需要一部口碑作品,就可以迅速在觀眾中站穩腳跟。
  「《蒹葭》這個本子可以,而且也拍完了。原本我們是吃不到這個餅的,但是之前演女主師父的那個男演員出了點兒事情,跟劇組撕逼了,帶著自己的團隊把劇組給告了,要求劇組刪除他的戲份。所以我們去拍的這個劇情是補錄的,很快就能拍完。」江玉飛快的介紹這次通告:「你看,就兩場戲,兩場都是回憶殺,你扮演的是女主師父年輕的時候。」
  《蒹葭》這個故事講的是懷珠公主宋蒹葭在被滅國之後,從洛陽離開,闖蕩江湖,結交好友,最後復國的一個復仇大女主小說。
  其中,紀沅的這個角色是整個故事裡最重要的反派角色,女主的皇叔------也就是導致女主父母慘死,並且宋朝覆滅的攝政王宋連遲。
  劇中,宋連遲大部分時間是已一個四十多歲左右的老中年形象出現,兩道白眉,人面獸心,狡詐奸猾,無惡不作。
  而紀沅要補錄的宋連遲劇情,是指女主回憶小時候和宋連遲初遇時,宋連遲對她的溫柔以及寵愛------也就是補錄宋連遲的年輕形象。
  「其實這個角色挺難把握的,因為他的一個原著小說中的完成度很高。」江玉摸了摸下巴:「而且角色爭議也很大,演得好就很出彩,也不好就完蛋。不過還好不用你挑大樑,宋連遲的中年是趙斌演的,他演技挺不錯的,你只要正常發揮就好。」
  江玉現在已經不怎麼擔心紀沅的演技了,在《桃花劫》mv拍攝的時候,紀沅太讓他驚喜了!
  牆頭馬上遙相顧那一幕,他彷彿真的成了從古代裡走出來的帝王!
  這樣非科班出生的靈氣演技,在娛樂圈十年難遇一個,竟然被他給撿到了!
  江玉壓下心中的微微雀躍,乾咳一聲,開口道:「不用擔心沒經驗,放輕鬆,大家拍古裝都是沒經驗的,別有壓力。畢竟你沒當過皇叔,人家也沒當過公主啊。」
  紀沅在內心默默地開口吐槽:不,我當過皇叔,並且很有經驗。


第30章 又當皇帝!
  確定下來沒什麼問題之後, 江玉領著紀沅去了拍攝現場。
  因為是古裝劇補錄的緣故,所以拍攝的地方沒有太大的變動,也是在建京影視城中。
  車裡,江玉跟紀沅介紹了一下微博怎麼用。
  工作室幫紀沅註冊的微博叫「cinderella紀沅」, 是他們工作室的名字加紀沅的名字。
  還沒來得及發什麼, 頭像和背景也沒有換。
  江玉道:「今天如果能拍完戲的話, 明天就去攝影棚把出道的照片給拍了,到時候我安排公司的藝人給你宣傳一下。」
  工作上的安排紀沅都聽江玉的。
  他生疏的擺弄著手機,試圖弄清楚這個小小的盒子裡數不清的功能。
  江玉看他用得不習慣, 笑道:「你要是不太會用微博也可以不玩兒, 反正我和邱溪會幫你打理的。你只要定時發幾張自拍就好了。」
  他指著手機一點一點教:「這是發微博的地方,這個是熱搜......」
  紀沅按順序看過去, 發現在熱搜上看到應舒渙的名字。
  江玉繼續介紹:「熱搜是可以買的, 不過應舒渙這個熱搜應該不是買的。你看這個位置和這個位置就肯定是買的。」
  紀沅看到江玉指著的位置,赫然寫著「紀熙,醫院」四個字。
  「哦, 紀熙啊, 熱搜專業戶了, 一點兒屁大的事情都喜歡買熱搜,桃子娛樂有錢捧他。」江玉笑笑:「你放心, 雖然我們以後也要幫你買熱搜, 但是不會買的這麼頻繁。熱搜是為了保持你在拍戲時的熱度, 免得閉關拍戲兩個月, 出來人觀眾都忘了你是誰。但是過於頻繁的買熱搜, 反而會敗壞路人緣。」
  紀沅點進去關於紀熙的熱搜,果然罵聲一片。
  「又來了又來了又來了,他又帶著熱搜走來了。」
  「紀熙有病吧我不想在熱搜看見他不行嗎?」
  「渣浪這是給紀熙安排了包年的熱搜嗎?」
  「......在醫院就不用買熱搜了吧, 又不是什麼好事。」
  「嘔嘔嘔,紀熙能不能獨立行走,別貼著我嬌炒作了,你看我嬌理你嗎?」
  ......
  下面還有粉絲的控評:「黑粉積點口德吧!」、「營銷號要不要臉,我哥去醫院你們也要拍?」、「小熙怎麼又去醫院了......我記得這是這個月的第二次了......是不是身體不好?」、「桃子娛樂沒有心!壓搾我哥!」
  紀沅發現評價紀熙的這些人還有幾個頂著應舒渙的照片做頭像。
  江玉一一解釋:「這個是應舒渙的粉絲,他粉絲叫禁衛軍,特別煩紀熙。你知道應舒渙跟紀熙有個cp嗎?」
  cp是什麼?紀沅內心一片空白,但面上依舊保持著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
  江玉一看就知道紀沅啥也不懂,耐心解釋:「就是粉絲喜歡他們倆湊一對兒,認為他們兩個之間是愛情。」
  紀沅不解:「難道不是嗎?」
  應舒渙難道不是喜歡紀熙嗎?紀熙難道不是喜歡應舒渙嗎?
  江玉驚悚:「我去,怎麼可能啊!這話別在網上說,免得被應舒渙的團隊律師函警告。雖然現在同性婚姻已經合法化,但粉絲還是以女生為主,要是知道自己心愛的哥哥只愛男人......哇哦,那真是夠嗆的。」
  邊聊邊開車,四十分鐘之後就到了片場。
  也不管紀沅能不能聽懂,江玉連塞帶打包的給紀沅把微博知識強行補了一遍。
  紀沅花了二十分鐘聽江玉碎碎念,又花了二十分鐘看劇本,他的記憶力很好,幾乎是過目不忘,看過的一些較短的台詞,一瞬間就能背下來。
  今天要補錄的戲有兩場,下午是一場吊威亞的打戲,晚上是一場和女主小時候的夜戲。
  晚上的夜戲是今天的重頭戲,因為要佈置下雪的場景,又是在室外的,劇組為了做到逼真,弄了不少的泡沫和鴨毛過來,下午時就開始搭建景色。
  江玉一到,就帶著紀沅到了化妝間。
  化妝師是江玉自帶的,化妝時由江玉自己盯著,以免出現和人物角色不符合的裝扮以及雷人造型。
  好在紀沅的古裝扮相十分能打,之前一身紅衣的桃花劫就已經足以讓他驚艷了,如今在江玉的眼皮子底下完成的攝政王宋連遲,更是讓他在心中確認:紀沅天生就該吃這碗飯。
  做好造型已經下午三點半,導演姜敏看到紀沅的裝扮,眼前一亮,跟江玉打趣:「你小子有這麼標誌的人就藏著掖著不拎出來給我們見一見啊?」
  江玉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我家有兒初長成的蜜汁自豪感,說話時挺了挺胸:「敏姐,這也是我們工作室新簽的藝人。這不剛簽就帶過來跟你合作了。以後你要是有什麼好的劇本,可不能忘了我啊。」
  姜敏道:「放心!準備一下,等這場文戲拍完,就安排下一場。」
  江玉和紀沅在邊上站著,等待補錄的文戲拍完。
  拍攝現場雖然忙碌,但是亂中有序,井井有條。
  紀沅現在剛出道,還沒什麼名氣,因此劇組招呼過他之後就沒怎麼重視,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好在如今已經是十月中旬,天氣漸漸轉涼,沒有那麼熱。
  穿著裡三層外三層的古裝也不會汗流浹背,江玉一個人跟紀沅聊著娛樂圈裡的事情,忽然有幾個拿著攝像機的小姑娘怯生生地開口。
  「那個、請問......小哥哥,你是藝人嗎?」其中一個短髮妹子開口。
  紀沅和江玉同時轉過頭,那個妹子臉瞬間就紅了。
  江玉看到她手上的相機非常專業,下意識以為這姑娘是代拍。
  在建京影視城中衍生出的十分重要的職業:代拍。
  就是在影視劇還沒有播出之前,一些職業代拍會拍路透圖賣給站姐和粉絲,以此來賺錢。
  只不過這個職業處於灰色地帶,很不受劇組和場務的喜歡,也經常發生衝突。
  小姑娘生怕江玉誤會,連忙擺手:「我們不是代拍。我們今天是來蹲陸覺行的......」
  江玉恍然大悟:原來是陸覺行的粉絲?是了,天下劇組還沒殺青,應該也在影視城拍攝。
  小姑娘紅著臉道:「我剛才看見這個小哥哥出來,特別好看,想問一下小哥哥也是演員嗎?」
  江玉點頭:「是的,他剛出道。」
  小姑娘捂著嘴差點兒驚叫出聲,然後激動道:「我可以拍一張嗎?我保證不外傳!」
  ......穿著戲服啊,不好拍照。
  江玉微笑道:「現在還不行,不過你們可以關注他的微博。」
  告知兩個小姑娘紀沅的微博之後,江玉把她們給哄走了,走前,還聽見她們倆壓低聲音尖叫和討論。
  「天哪天哪天哪真的好帥!!近看更帥了!!」
  「不過說真的你不覺得他長得有點眼熟嗎??有點像紀熙誒......」
  「放屁吧你我最討厭紀熙了!他哪裡像了!比紀熙帥多了好嗎!」
  ......
  紀沅出色的聽力自然聽到了小姑娘的討論,心中默默地補充:女人的直覺真是好敏銳啊。
  江玉擠眉弄眼道:「可以啊,沅哥,剛出道就收穫兩個粉絲了?」
  紀沅笑笑沒說話,江玉也轉移了話題,伸著脖子往劇組看:「怎麼文戲拍了這麼久還沒結束?」
  拍攝的中心,姜敏的脾氣起來了:「什麼叫肚子疼來不了,黑紙白字的寫好了,合同上有的事情!我們這麼多人等他一個,他現在給我來一句生病了來不了?」
  副導安慰道:「姜姐,別生氣,我再去聯繫一下看看有沒有別人。」
  「不行!」姜敏也是個硬脾氣:「之前說好了是他來拍,不能臨時換人。」
  今天的第一場戲就是攝政王宋連遲偽造聖旨,連發十一道誅殺太子,然後扶持長公主之子上位,從此把持朝政大權。
  姜敏要拍的就是偽造聖旨的一個補錄鏡頭。
  江玉聽見爭吵,湊近詢問道:「怎麼了?」
  副導愁眉苦臉,小聲道:「沒什麼大事,就是一個字替沒來。」
  「字替?」江玉知道,這是影視劇中專門有的一個職業:代替主角寫字。
  畢竟不是每一個演員都能寫的一手漂亮字的,特別是毛筆字。
  「字替沒來換一個不就成了,值得這麼生氣嗎,還耽誤大家的時間。」江玉說話時已經有所指,故意透露著一點抱怨,畢竟讓紀沅在外面站了一個小時,現在來告訴他字替都沒開始拍,他心中能不火嗎。
  合著你們的人是人,我的人就不是人了?沒名氣就活該被你們晾著是吧?
  「你也知道姜姐的脾氣的,之前用的就是這個字替,說什麼也不換。除非能夠找到比這個寫字更好的。但是姜姐對寫字吹毛求疵,之前那個字替在影視城這邊已經很有名了,她都有點兒不滿意......」副導歎了口氣。
  聽清楚來龍去脈的紀沅為了不耽誤自己時間,直接開口:「不用字替,我自己寫。」
  副導頓了一下,驚訝地看著江玉,想說怎麼你的人還會寫毛筆字?
  結果一看江玉也很驚訝,看著紀沅,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你會寫毛筆字?」
  紀沅:「會。」
  前世的時候,紀沅師從大書法家王秋明,寫得一手漂亮的秋體,瀟灑肆意,入木三分,曾經有「襄王賦詩長安紙貴」的哄搶現象。
  哪怕到了現代,他的一手秋體也是無人能出其右的。
  江玉用一種一言難盡地表情看著紀沅。
  兩人互相無聲的對視,過了會兒,紀沅面癱著臉,緩緩卻堅定地吐出兩個字:「不會。」
  江玉:我還沒說呢!你怎麼知道我要問你是不是會輕功水上漂!
  姜敏聽到紀沅要自己寫毛筆字的時候,第一個反應是不相信。
  畢竟現在娛樂圈太浮躁了,沒有哪個藝人能靜下心來陶冶身心,大家都是奔著掙快錢去的,恨不得一天拍十七八個劇本,誰會有時間練字?
  再者,這些年大興選秀節目,娛樂圈的門檻也越來越低,只要是有一張稍微看得過去的臉都能簽約成為藝人。
  文化水平也越走越低,從大學沒畢業到高中沒畢業,甚至還有小學都沒畢業的......
  要說紀沅會毛筆字,姜敏是有點兒瞧不上的。
  退一萬步,就算紀沅會毛筆字又怎麼樣,能跟人家專業的字替比嗎?
  她要的攝政王宋連遲的字,可是她在影視城一百多個字替中精挑細選出來最合適的,不是什麼人都可以來寫的。
  姜敏拍戲的時候一直很注重這些小細節,務必做到人和字的人設高度統一。
  因此,搖臂搭建好了之後,姜敏心中還是存有懷疑,並且不停的催副導演給原先的字替打電話,要求他盡快過來。
  紀沅穿著一身黑色的勁裝,上面有著黑龍暗紋,襯的他華貴無比。
  拍攝地點是建京影視城的周王宮大殿,最上面就是龍椅,下面跪著群臣百官,紀沅一走進來的時候,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姜敏看過紀沅的桃花劫mv,對紀沅的扮相是沒什麼意見的。
  至於演技......她就有些擔心了。
  畢竟攝政王這個角色很不好演,下面的大臣中還有幾位老戲骨,一旦壓不住戲,紀沅的角色就崩了。
  可是,等紀沅真正走到了龍椅之前,姜敏心中對紀沅所有的疑慮都煙消雲散了。
  不僅僅是她,連江玉都震撼了,他之前知道紀沅的演技很靈動,但是沒想到能這麼靈動!
  不對,他還沒演呢!
  光是站在那裡,就好像天生就適合坐龍椅一樣......
  這是什麼原因?
  江玉都不知道怎麼形容了,他總不能說紀沅看上去好像當過皇帝似的。
  當然,紀沅是真的當過皇帝的。
  雖然龍椅是假的,百官是假的,但是皇帝是真的啊!
  前世他坐這把椅子坐的屁股都痛了,天天熬夜批奏折,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天天996,,偶爾007,一起來下面大臣吵成一團,紛紛要求紀沅為他們做主。
  來到熟悉的辦公場所,紀沅甚至還有點兒社畜ptsd,嘴角忍不住一抽------不是逼不得已,誰會想當皇帝啊!
  看到龍椅都有點兒想吐,這和看到辦公椅有什麼區別,就差在桌上放一台電腦了。
  桌上有一張鋪開的白紙,一支毛筆和磨好的黑墨。
  姜敏在微微恍惚之後,讓眾人準備就緒,她心中一時百感交集,特別是看到紀沅剛才站在龍椅前的一瞬間,差點兒雙腿一軟就跪下了。
  要不要多給紀沅加幾場戲?他看起來實在是太適合宋連遲這個角色了。
  姜敏在心中猶豫,然後喊道:「預備------走!」
  鏡頭掃到紀沅一雙如同白瓷一般,骨節分明的雙手。
  他握筆的姿勢很標準,讓鏡頭前的姜敏挑不出一點骨頭來。
  當他下筆時,姜敏的心糾了起來,然後,瞬間蹦到了嗓子眼------
  紀沅的秋體一氣呵成!
  甚至都沒有停頓!
  ------他把整一篇要寫的清君側全都背下來了?!
  等等,不可能,他才看多少時間啊,怎麼可能全都背的下來,姜敏一臉震驚,她剛剛明明只給紀沅看了幾分鐘------不是故意刁難紀沅,是因為要趕著拍的緣故,甚至連最後一張都沒給他......
  而且,鏡頭中紀沅的秋體筆走龍蛇,力透紙背,走勢強悍鋒利,一如攝政王宋連遲本人的性格!
  是的,宋連遲本身就是一個狠毒殘忍、做事果決並且權勢滔天的梟雄,他的字一定有他性格中的灑脫和大氣,也一定有幾分狂妄和自滿,還有對權利的極致掌控之後,幾分肆意人間的快意。
  直到紀沅停筆,攝像機都還沒有關上。
  站著或坐在攝像機前面的導演以及副導演心中紛紛浮現出一絲驚艷和意外的感覺,盯著紀沅的字,好半天都沒能回神。
  江玉打破了沉默:「敏姐,能停了嗎?」
  姜敏回過神,眼中閃著光:「江玉,你這次真是挖到寶了!」
  江玉心想我用得著你提醒嗎,我半個月之前就這麼覺得了。
  但他裝模作樣的謙虛了一下:「哎,其實我也不知道他還藏著這一手呢。」
  紀沅走下來,江玉連忙給他揉了揉手腕,殷切地問道:「我說你什麼時候學得毛筆字啊?不會是跟工籐新一一樣在夏威夷學得吧?」
  紀沅無語地看著他,江玉嘿嘿一笑,顯然很高興:「剛才你沒看姜敏的臉色,簡直了。讓她之前小瞧你!對了,我是真的想問你,你以前真的沒有演過戲嗎?怎麼會演的這麼好啊?而且你怎麼把清君側背下來的?」
  紀沅默默地想:當然沒演過戲,也沒背過清君側......因為我是真的謀權篡位過,也是真的寫過清君側。
  他就算再過目不忘,也不能在幾分鐘背出那麼多篇字。
  仗著姜敏他們對秋體的不熟悉,紀沅寫得清君側,是他前世謀朝篡位的時候用得那一篇。
  當時他背到了後半夜,白天謀反的時候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念過,轟動了整個大周,只是不知道有沒有流傳下來......
  另一面,姜敏看著紀沅寫得清君側,才隱隱發現內容不對。
  跟自己準備的清君側核對了一邊之後,姜敏心中駭然:這和她準備的清君側不是同一篇。
  她雖然是戲劇學院畢業的,但當年高考也是個市狀元,又因為熱愛古裝的緣故,飽讀不少詩書,她敢發誓,她從來沒有在任何一個朝代的歷史中看到過這篇清君側!
  而且,原本劇組中準備的清君側就是她自己寫的。
  但是,紀沅寫的這一篇和自己的完全不一樣,如果說自己寫得清君側只有古代小學生文筆的話,紀沅的清君側就絕對是當代大儒寫出來的傳世佳作!
  哪怕光是看都能感受出文字的力量透出來,句句誅心,有雷霆萬鈞之勢,層次清晰,觀點明確,造反的邏輯無懈可擊,且最後一段有著驚人的號召力和爆發力。
  姜敏敢保證,如果有人能夠當著自己的面念這篇清君側鼓動自己造反,她肯定扔了鍋碗瓢盆就跟著干!
  姜敏整個人都不對勁了,差點兒爆粗口------別告訴她這是紀沅當場編的!
  肯定不是他當場編的,紀沅雖聰慧,文武雙全,卻也沒有文能驚動鬼神的造詣。
  這篇清君側是大周最年輕也最具有才華的丞相、也是他前世唯一狐朋狗友江映月之作。
  江映月素有驚世之才的美稱,文能三筆斷江山,在紀沅謀朝篡位的大業上當屬最佳智囊。
  姜敏為他的文章感到震撼也不奇怪。
  她一面感到愧疚,因為對紀沅的輕視。
  一面又感到竊喜,是因為得到了這麼一篇好文章。
  姜敏忍不住拍了照片,發到朋友圈,一連發了一串的大拇指,表示自己激動的心情。
  正好,就被刷朋友圈的應舒渙看到了。
  同在娛樂圈,基本上所有的導演和藝人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姜敏又是名導,有應舒渙的微信號很正常。
  應舒渙難得看到姜敏這麼激動的樣子,點開來一看是一篇用秋體寫的文章,他微微坐直身體。
  身邊的經紀人看了眼,開口道:「哥,這不是老爺子最喜歡的秋體嗎?」
  而且他這個書法門外漢都看得出來,眼前的秋體游雲驚龍,是一篇不可多得的佳作。
  應舒渙當然知道他爺爺最喜歡的是王秋明的作品,姜敏分享的這篇書法算得上是秋體中的上上作了。
  他心裡一動,忽然有了想法!
  是了,之前他一直擔心自己跟爺爺提出和紀沅離婚,爺爺要是不同意怎麼辦?不同意就算了,萬一還要揍他怎麼辦!
  他爺爺可不管自己的面子,也不管自己有沒有成年,拿枴杖抽他真是不帶一點兒猶豫的,能揮舞的虎虎生威,看上去一點也不像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子。
  如果他要是把這篇書法買下來送給爺爺,先禮後兵,爺爺看在書法的份上,至少不同意也不會揍我了吧!
  應舒渙瞬間就被自己機智的頭腦給折服了,他私聊姜敏的微信:姜敏,你朋友圈書法賣不賣?


第31章 小世子
  姜敏看到應舒渙的消息是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了, 原因是在此之前,她還有一場補錄的夜戲。
  演員到了晚上的時候,皮膚狀態和精神狀態都會不如白天,因此姜敏還挺擔心紀沅的。
  結果到了晚上的時候, 她發現她想多了。
  紀沅的皮膚狀態似乎根本沒有受到影響, 到了晚上的時候, 劇組的補光燈一打,皮膚白的快要反光。
  化妝師給紀沅補妝的時候再一次感慨紀沅的皮膚實在是太好了。
  皮膚白嫩細膩,幾乎都不用上粉底, 天生的冷白皮, 一張臉都挑不出什麼瑕疵,而且睫毛也長的過分, 都能在上面玩滑滑梯。
  江玉給紀沅弄了一杯蘋果醋放在保溫杯裡, 是怕他熬夜的時候臉部浮腫,紀沅喝了幾口覺得味道有點難喝,雖然表面上不動聲色的放下了杯子, 沒做什麼評價, 但實際上卻再也不肯喝一口。
  他有時候其實挺孩子氣的, 江玉對他這種默默拒絕的態度表示哭笑不得。
  晚上紀沅想去買糖吃,被江玉給拒絕了。
  戒糖是當藝人的基本準則, 紀沅愛吃糖超出他的意料了。
  之前減肥的時候尚且能克制, 後來瘦了之後簡直放飛自我, 去哪兒都在口袋裡塞著奶糖。
  他吃糖也不挑, 水果硬糖、軟糖或者奶糖, 只要是甜的,連維生素片都吃。
  江玉來之前在他身上搜了一遍,嚴禁他晚上吃糖。
  否則臉上容易冒痘。
  補錄的夜景是一場下鵝毛大雪的戲份。
  身為小公主的女主角因為在皇宮裡面受到了欺負, 一氣之下跑出了皇宮,嚇壞了他的母后。
  一時間,所有的禁衛軍都出動了,低調且悄無聲息的展開了搜尋,只為在京城裡找到丟失的公主。
  公主生母走投無路,只好求助手握重兵的攝政王,希望宋連遲可以幫助她找到公主,若晚一刻,萬一讓別有用心之人把公主帶出了皇宮,一切就都完了。
  正好,攝政王從城外回來,下了一場大雪。
  他在護城河邊上看到了凍得瑟瑟發抖的公主,然後輕聲細語的哄著公主回家。
  戲是一場溫情戲,主要是為了體現攝政王這個角色的複雜性,以及他跟公主之間還有那麼點兒可有可無的羈絆,為後面他與公主殺得魚死網破做對比。
  鵝毛大雪是用鴨毛模擬的,不過到了晚上之後天氣還真有點兒冷。
  好在紀沅披著狐毛披風,帽子一圈都是白色的絨毛,將他巴掌大的小臉裹在了裡面。
  說來也巧,來參演公主小時候的小演員跟紀沅還有過一面之緣。
  正是紀沅在前幾天晚上出了應家別墅之後,在路燈下見到的,想要跟他合照的小姑娘。
  兩人見面時都驚了一下,就連小姑娘的父母也沒想到紀沅居然是演員。
  江玉聽了來龍去脈,驚得合不攏嘴,拍拍他的肩膀:「既然是認識的那就更好辦了。我還擔心你入不了戲。」
  小姑娘看上去只有五歲出頭,聽他父母說叫焦莓,有個小名叫小草莓。
  小草莓識字不多,在劇本上看到紀沅的「沅」字,把它讀成了「阮」,一直喊他小軟哥哥,鬧得眾人忍俊不禁。
  正式開拍的時候,演員之間已經熟悉了。
  有了這一層保障,紀沅在拍攝的時候發揮的更好。
  江玉在每一次的拍攝前都會讓紀沅放輕鬆,找找感覺。
  非科班出生的演員想要找感覺,最好的辦法就是將自己整個人代入到角色中,幻想自己如果是攝政王的話,那麼現在自己應該是什麼狀態。
  紀沅在這方面有著天然的優勢,因為他不用幻想,他自己就當過位高權重的王爺,而且......眼前的這一幕很熟悉。
  他的記憶有些模糊,特別是看到滿天的鵝毛大雪時,有什麼東西就要呼之欲出了。
  紀沅感覺身邊的人說話朦朦朧朧,他似乎......在前世的時候也遇到過一樣的場景,只是鬧脾氣離家出走的不是公主,而是戚將軍的小孫子戚承雪,大周唯一一個外姓王爺所出的小世子。
  一瞬間,天上的雪下得更大了,鏡頭中的紀沅微微調整了神情,那一瞬間,幾乎所有人都覺得,他就是宋連遲!
  太像了!
  不管是身上的氣勢還是臉上的神情,幾乎都讓人挑不出毛病。
  姜敏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這麼有氣質的演員了,紀沅只是站在那裡,就有一種說不出的貴氣,這種貴氣是很難得的,需要一個優渥的家庭和大量的金錢才能培養出來,放眼整個娛樂圈,幾乎找不出這種演員!
  她心裡有些激動,幾乎是肯定這部劇會因為紀沅的這個小客串錦上添花。
  畢竟宋連遲本身就是一個很有爭議性的反派,如果這個反派年輕時還長得這麼帥的話,那就有的討論了!
  而紀沅......姜敏的神情專注的盯著他,感慨道:真是後生可畏。
  她相信,一個有顏值有演技的明星,還是江玉親自帶過來走戲的明星,他的爆紅就只是時間問題。
  攝像機準備就緒,姜敏緊張的盯著鏡頭,一聲令下:「開始!」
  紀沅的雙眼模糊了一瞬間,眼前的場景像是在影視城,又像是回到了幾百年前的大周朝。
  剛踩著風雪走了兩步,耳旁就傳來了「嗚嗚嗚」地哭聲。
  這是小草莓已經入戲了。
  但紀沅卻覺得不對。
  不對......沒有哭的。
  記憶中,他在大雪中遇到的那個孩子,有一雙湛藍色的雙眼,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橋邊,也不足六歲的模樣,悶悶不樂地盯著地面。
  他彷彿是在害怕,但又故意逞強不讓人看出來,好叫有心之人不敢上前和他搭話,只以為他是在原地等待大人的回來。
  是個很聰慧的孩子。
  是了,紀沅這一刻才感覺自己是真的入戲了。
  他是見過這麼一個孩子,那是在他剛滿十七歲的時候,父皇一道聖旨下來,將他扔到江北大營,眼不見心不煩。
  饒是知道皇帝不喜歡自己,紀沅那時也獨自不快了很久,這才到城外郊區打獵散心,誰知晚上的時候長安飄來了一場大雪,他不得不返回城中。
  路上,收到了師兄付落的飛鴿傳書,要他幫忙尋找戚將軍府上走丟的小世子,雙眼異瞳,穿了一件雪白色的狐裘,脖子上掛著一塊冷玉。
  紀沅聽說過這位小世子,是大周朝唯一一位外姓王爺戚有桂的孫子。
  戚有桂膝下只有一子,早年跟著先王帶兵打仗征戰四方,有著過命之交,也頗得先王青睞和尊重,封了外姓王爺做,賜封號「閒」。
  到了他父皇寶宗帝這一代,因為恐懼戚有桂的兵權和勢力,對戚有桂只有尊敬沒有信賴,戚有桂也自知樹大招風,因此退居幕後,讓自己兒子承襲封號。
  戚有桂的兒子在帶兵打仗上一竅不通,也沒有什麼政治抱負,但是在做生意生頗有天賦,很快就成為了天下第一大商,逢年過節就添銀子給皇帝的小金庫充實充實,從此寶宗帝也對小閒王徹底放下心來。
  出走的小世子是戚有桂的孫子、小閒王的寶貝兒子。
  紀沅對這個孩子有些印象,據說,他出生前,有一位雲遊的道士到了閒王府邸門口討杯水喝,開門就說閒王府上有瑞鳳盤旋,門前又有梧桐樹一棵,這是鳳要棲梧的意思,要落到閒王家門口的這棵樹上,未出生的這個孩子,恐怕是天生鳳命。
  這個流言在長安傳的沸沸揚揚,正逢小閒王妃壞了第三胎,前兩胎都是兒子,這一胎保準就是女兒了。
  一時間,連皇帝都忍不住來過問小閒王,讓他風頭無雙。
  紀沅之所以知道這個消息,還是因為他八卦的師姐嗑瓜子的時候分享的。
  十月不到,小閒王妃在一次回府的路上肚子陣痛,還沒走到府內就已經撐不住了。
  果然在梧桐樹下產下一子,沒錯,是一子,是個兒子。
  且銜玉而生,天生異瞳,是為妖異。
  寶宗帝沉迷尋仙問道,聽罷極為不喜,認為此子不詳。
  閒王府為了平息謠言,只好將小世子關在家中,從來不讓他踏出家門一步,足足關了十五年。
  自此,那位雲遊老道的話就被當成了屁話。
  什麼天生鳳命,卻生下一個男孩來?
  怎麼,難不成大周也要出一個男皇后嗎?
  紀沅對小世子的記憶並不全面,是因為他二十七歲那年領兵深入韃子軍營的時候,軍隊裡出了叛徒,他遭了埋伏。
  二十萬將士死於毒氣,一部分被活埋在天坑中,只有他一個人不知道是怎麼出來的,後來受到毒氣殘留的影響,他損失了一部分的聽覺以及記憶,以及落下無數的病症,總的來說,和半隻腳踏進棺材沒什麼區別,是早該死的人了。
  小草莓「嗚嗚」的哭聲十分可憐可愛。
  但紀沅眼中的天地卻變了一番,他伸出手,小草莓抬起頭,那張臉蛋似乎一下就變了,一雙幾乎被狐裘埋起來的腦袋仰著臉看著他,一雙湛藍色的雙眼直勾勾地望著。
  那眼中,有著孩子對世界的惶恐,對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驚懼,還有凍得發白的嘴唇和濕噠噠的衣服。
  紀沅不知道,對孩子來說,他的出現猶如天神降臨一般,像在湍急的水流中抓到了結實的繩子,他看著他的臉,這一輩子都忘不了。
  半空中的鵝毛停滯了一瞬間,然後又飄飄然而下,如同變成了真正的大雪,落到紀沅的臉上,融化後留下微不可查的水漬。
  「你是我爹爹叫來找我的人嗎?」脆生脆氣的聲音在紀沅耳邊響起:「他知道錯了嗎?」
  紀沅看著他,一副又害怕在外面,又不肯向自己父親低頭的樣子十分可愛。
  說話間還不忘了給自己找個台階下,焦急的神情盯著紀沅,只盼望他說出「你爹已經知道錯了」,然後帶他回家。
  「他知道錯了,派我出來尋找你。」紀沅淡然地開口,怕小世子不信,還拿出了象徵著皇室的玉珮。
  小世子這才放下心,還不足紀沅半個人高的他張開雙臂,理直氣壯的做出要人抱的姿勢。
  紀沅頓了一下,最後還是彎腰把他抱起,小世子冷得瑟瑟發抖,一到紀沅懷中,就憑借本能往溫暖的地方鑽。
  紀沅脫下自己的衣服給這個小孩,對方閉著眼,悶聲悶氣道:「我怕黑。」
  意思是不想讓他用衣服罩著自己,紀沅隨口一問:「你不怕冷嗎?」
  小世子搖搖頭,又點點頭,又搖頭,糾結的要死,紀沅忽然覺得他很可愛,大約是想到這位世子也因天象所困,和自己同病相憐的被關了這麼多年,心裡生了幾分憐愛。
  哪怕是在他懷中,小世子也不願意睜開自己的眼睛,可見因為這雙異瞳吃了多少的苦。
  「怕黑還不把眼睛睜開?」紀沅反問道。
  「我的眼睛會嚇到你的。」小世子緊緊閉著雙眼。
  紀沅笑道:「不會。你的眼睛很好看。」
  對方猛地睜開眼,瞪大眼睛看著他,小孩子的情緒在紀沅面前一覽無遺,紀沅的話從沒有人對他說過,估計嚇到他了,他說話都打結巴:「真、真的嗎?」
  紀沅:「真的。天下的人都是黑色的眼睛,只有你是藍色的,難道不顯得珍貴和獨一無二嗎?」
  小世子抿著唇很久都沒說話,過了會兒開口:「那你喜歡下雪嗎?」
  紀沅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不喜歡,只是想到小世子名字中有一個「雪」字,便信口開河地誆他:「喜歡。」
  小世子的兩隻手緊緊地攥著紀沅的衣襟,紀沅已經走到了沒有燭火的地方,他以為小世子是怕黑,於是溫和道:「你若是怕黑的話可以來找我,我在南郊見到一種蟲子,它的尾巴尖會發光,我把它們抓到一起,給你做個發光的香囊。你戴在身上,從此不管去哪兒都是有光的。」
  他聽聞小世子一直被關在家中,估計壓根不知道螢火蟲是什麼,就換了個簡單明瞭的說法。
  估計這一次也是因為被關煩了,才生出了叛逆的想法,趁著大丫鬟出門採購,溜到了外面。
  小世子鄭重地點點頭:「好。」
  說完還覺得不夠肯定,又用力的點點頭:「好!」
  路走到盡頭,閒王府出現在眼前。
  王爺王妃一早就接到了消息,在門口冒著大雪等著自己寶貝兒子,看到了風雪中抱著小世子的紀沅,夫婦倆落下了滾燙的眼淚。
  當然,紀沅說給他抓螢火蟲的事情不了了之,因為還沒到過年他就被趕去了北大營。
  這種騙小孩的事情,紀沅也沒放在心上,只當做是一句對小世子的安撫之言。
  他不知道小世子後來找沒找過他,總之,那時候他已經自身難保。
  「卡!」
  「阿嚏。」
  姜敏剛激動地喊完卡,紀沅就打了個噴嚏。
  鴨毛鑽進鼻子裡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剛才在拍戲,所以他能忍著不打,現在終於皺著眉頭輕輕地揉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小草莓從紀沅懷中歡快的跳下來,他父母也是焦急的過來檢查孩子有沒有被鴨毛嗆到。
  江玉拿著蘋果醋走來,驚喜道:「你怎麼想到螢火蟲這個梗的?」
  劇本中是沒有跟小草莓關於螢火蟲的對話的。
  這完全是紀沅即興發揮的東西。
  而且不得不說,發揮的真的很好!
  從姜敏的表情就能看得出,她非常滿意紀沅主動加的這幾句話!
  雖然螢火蟲看上去是一個爛大街的梗,但一般的新人演員是很難想到給角色增添一下生活化的東西,讓他看起來更加的真實,但紀沅卻想到了!
  當然,更讓她驚喜的是紀沅剛才的演技,不得不說,他真的是一個很有靈氣的演員,上一個被誇有靈氣的還是應舒渙。
  紀沅的演技特別的生活化,在現代劇中,想要生活化的演技不難,因為大家都是活在這個時代的。
  但是在古裝劇中想要生活化,那真是需要做到演技返璞歸真才行!
  就跟配音一樣,普通講話不難,但是要配出普通講話的感覺,比登天還難。
  紀沅就做到了,完完全全能把人帶入戲中,讓姜敏剛才都有一瞬間恍惚,彷彿真的回到了古代一般!
  江玉道:「真有你的。雖然剛才的戲份很溫馨,但是我都感覺到虐了!」
  他西子捧心裝作很感動的樣子,假模假樣的抹掉自己並不存在的眼淚:「這是什麼感天動地的叔侄情!!我一想到小時候對公主這麼好的宋連遲,給公主抓螢火蟲的宋連遲,後來卻殺了公主的親生父母謀朝篡位,這be的慘烈程度不亞於《仙緣》!」
  仙緣是十年前一部火爆大江南北的古裝電視劇,隨著劇情的發展,最後死的只剩下男主角一個。
  ......你誤會了。
  紀沅在內心默默反駁:我根本沒想到,只是想起自己以前這麼說過,順便加上去的。
  拍完這場夜戲就沒事情了。
  江玉又代表紀沅請劇組裡的工作人員喝奶茶,感謝他們的照顧,並希望下次繼續合作。
  姜敏在他們走之前,有點不好意思的上前,用一種「你懂得」的表情看著江玉。
  江玉秒懂,立刻把紀沅的微信推給了姜敏------這是大好事啊!他還沒見過像姜敏這種名導主動加新人演員的微信呢!
  不過姜敏看到紀沅微信頭像和微信名的一瞬間,凝滯了一下。
  江玉咳嗽一聲:「他比較,呃,復古。」
  ......這也太復古了吧,我還以為我加了我爸的微信。
  姜導默默吐槽。
  切換微信,姜敏看到了應舒渙的消息。
  她微微驚訝了一些,因為她加了應舒渙微信好多年了,兩人就從來沒有聊過天。
  點開來一看,是應舒渙詢問他朋友圈的書法賣不賣。
  說實話,姜敏是不想賣的,因為她本身也喜歡收藏好字好畫。
  可對面的是誰,是應舒渙啊!
  姜敏雖然並不出生於名門世家,但是在建京這個地方,也要打聽打聽清楚那些富豪少爺們的喜好的。
  據她所知,應家喜歡字畫的、而且能看得上這幅字畫的只有一位,那就是應舒渙的爺爺,應老爺子!
  姜敏心裡立刻有了一番計算。
  雖然她也喜歡紀沅的書法,但是她覺得賣應舒渙一個人情更有必要!
  而且,她不打算賣給應舒渙,她要送給應舒渙!
  得到了姜敏準確回答,並且知道對方是送給他的時候,應舒渙不例外。
  從小到大想要討好他的人太多了,他就沒見到不想討好自己的人------
  然後就看到了剛拍完戲回家的紀沅。
  應舒渙四仰八叉的癱在沙發上,表情一言難盡。
  哦,有的,這個人來了。
  瞬間就被打臉了。
  應舒渙面無表情地想:這個世界上唯一不想討好自己的人來了。
  紀沅喝了口水,被應舒渙盯得莫名其妙,心想:他有病嗎?
  他之所以回來,就是因為還沒跟應舒渙解決離婚的事情,只是回來之前,去了一趟江玉家裡,把自己的換洗衣服帶過來了兩套。
  紀沅心中的最晚期限就是再拖兩天,因此只帶了很少的東西。
  應舒渙在沉默中用無比嘲諷的語氣開口:「你放心,我們很快就能離婚了。」
  紀沅鬆了口氣:「那就好。」
  應舒渙:......
  呵呵!
  應舒渙換了一個姿勢開口:「你就不想知道我是用什麼辦法去說服爺爺讓我們離婚的?」
  紀沅:不,我不想。
  但是看到應舒渙臉上那種「你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訴你」的臭屁表情,不知道為什麼很想笑。
  他故意用很敷衍的語氣回答:「嗯嗯。」
  雖然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但是為什麼更生氣了!
  應舒渙有點火大,冷哼一聲:「你想我也不告訴你。」
  紀沅:「嗯嗯。」
  應舒渙:......
  啊啊啊啊啊啊氣死人了!
  他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怪圈!
  明明是很想告訴紀沅來炫耀一下的!但是被自己給繞死了,說告訴的是自己,說不告訴的也是自己,現在說不說都好奇怪!
  不說了!
  憋死自己算了。
  不對吧......
  他明明是想要釣紀沅胃口,說告訴他,其實不告訴紀沅,最後好奇死紀沅的。
  怎麼最後憋死自己了......
  應舒渙氣勢洶洶地踹開沙發凳子,火大的跑上了樓,「砰」的一聲砸上了門。
  這是他鬧脾氣的表現之一,紀沅寬宏大量,已然見怪不怪,坐在沙發上拿出自己新買的玻璃珠子,把它們按秩序排好之後,認認真真清點一遍,確認它們都到齊了,沒有一個丟的。
  二樓,應舒渙怒氣值還沒降下來,於是去洗了把臉冷靜冷靜,順便把隱形眼鏡摘下來。
  黑色的隱形眼鏡摘下來後,鏡子中,屬於應舒渙的那張俊美的臉蛋上,赫然是一雙湛藍色的眸子。


第32章 挨打
  應舒渙摘下隱形眼鏡之後, 雙眼看到的東西就一片模糊。
  他的眼睛屬於天生的基因變異的類型,父母的雙瞳都是黑色的,唯獨他的雙眼是藍色,看上去像個混血兒。
  應舒渙平時都會帶著黑色的隱形眼鏡, 第一是為了把異於常人的眼珠顏色擋一擋, 第二就是因為他有些近視, 不帶隱形的話五米之外人畜不分。
  應舒渙雙眼的瞳孔顏色異於常人也不算什麼秘密,他的粉絲基本都知道,只是不提。
  至於近視, 倒不是他後天自己把自己眼睛看壞的, 他聽父母說,他生下來就這樣, 是先天的視力不好, 不清楚是什麼原因,娘胎裡帶出來的毛病。
  -
  第二天一早,姜敏就派人過來給應舒渙送了書法。
  應舒渙拿到這篇字的時候, 還裝模作樣認真的欣賞了一下, 雖然他欣賞不來書法, 但是也本能的察覺到了這是一篇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還是爺爺最喜歡的秋體!
  嗯,事不宜遲, 正好今天休息, 趕緊去找爺爺, 趁著他開心的時候順便把離婚的事情講一下......
  應舒渙從家裡出發到應老爺子家其實只要半個小時, 地鐵也就五六站的距離。
  應老爺子的四合院依舊隱藏在一條低調卻奢華的小巷深處, 穿過種滿了法國梧桐的小路,踩著入秋時落在地上的梧桐葉,嘎吱嘎吱地聲音伴隨著應舒渙前行, 很快,一座古樸莊重的四合院映入自己的眼簾。
  門口站著安保,看到是應舒渙來了,連忙喊了一聲「小少爺」,然後主動打開大門。
  應舒渙興致沖沖地走進去,正巧看見應老爺子在院裡鍛煉身體,他最喜歡的一隻叫做「龍兒」的鳥嘰嘰喳喳,對著應舒渙熱烈的叫著,彷彿想要從籠子裡衝出來,好離應舒渙更近一些。
  「邊兒去,別煩我啊死鳥。」應舒渙恐嚇了一下籠子中的鳥兒。
  應老爺子停下慢吞吞的太極拳,喝了一口茶,看上去仙風道骨。
  只是不拿正眼看應舒渙,就斜斜地撇著,然後「哼」了一聲。
  應舒渙頓時賣乖起來:「爺爺,你哼我幹什麼,你知道我今天來是給你送什麼的嗎?」
  應老爺子:「你少來這一套,不是來給我送終的我就謝天謝地。」
  應舒渙噘嘴,漂亮的狐狸眼睛瞪得圓圓的,語氣十分諂媚:「你怎麼老這麼想我,我可是很孝順的好嗎。爺爺,我給你捶肩膀。」
  應老爺子挑眉看著他,意思很明顯,是說應舒渙無事不登三寶殿,沒事兒獻慇勤非奸即盜。
  應老爺子猜的很準,應舒渙此次來就是為了跟應老爺子商量和紀沅離婚的事情。
  按道理說,離婚至於要夫妻雙方同意就是了,但是在應家不行。
  他們家本身就有點兒封建主義大家族的做派,小一輩的婚姻都不由自己說了算,不是商業聯姻就是商政聯姻,總之要把婚姻利益最大化。
  應舒渙兩個哥哥都有一門體面而且不錯的婚姻,他大哥結婚的時候,報紙上連續報道了一周,微博熱搜也跟近了一周,娶的是一位為國爭光的奧運女冠軍。
  他二哥是跟港市首富的千金自由戀愛的,讀書時一見鍾情,因為門當戶對,大學畢業沒多久後就結婚了,現在孩子已經有了兩個。
  只有應舒渙跟紀沅的婚姻是應老爺子安排的,而且安排的理由極其滑稽無厘頭。
  以至於應家當年所有人都不能接受,認為老爺子是老糊塗了,怎麼可以用報恩的理由斷送自己孫子的一生。
  並且,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應老爺子的三個孫子中,他明明最疼愛的就是應舒渙。
  因此,應舒渙和紀沅的結婚和離婚都由不得自己做主,非要應老爺子點頭不可。
  否則應舒渙將遭遇無窮無盡的麻煩,他家老頭子報復心賊重。
  應老爺子坐在桌前,吩咐管家去熬兩碗粥來,還讓廚房照著應舒渙愛吃的做了幾道爽口的小菜。
  應舒渙的食指敲著昂貴的梨花木桌子,腦袋裡的想法飛快的轉動。
  要不然我先試探一下爺爺的態度,再決定給不給書法?
  萬一直接提離婚爺爺就同意了,我還送一份書法,不是浪費了嗎?
  這麼好的東西,當然要經常拿來當免死金牌!怎麼可以一時衝動就一次性用掉!
  嗯......我先看看爺爺現在的想法有沒有改變。
  如果他一口氣答應了,我就把書法留到下次用。
  應老爺子因為早年當過兵的緣故,所以身子骨很健朗。
  今年雖然已經七十八了,但看起來只有六十出頭,並且身強體健,龍頭枴杖揮起來虎虎生威。
  應舒渙看著放在應老爺子身邊的枴杖,他的小腿肚子就條件反射的疼。
  媽的......被這枴杖從小揍到大好嗎。
  應舒渙心裡默默的發怵,決定先想辦法繳了爺爺的武器。
  速戰速決,為了不鈍刀殺自己,應舒渙飛快地把自己來這裡的要求說了一遍:「爺爺,我想跟紀沅離婚。」
  應老爺子喝茶的手一頓,抬頭瞥了他一眼。
  應舒渙坐的像小學生一樣筆直,後背僵硬。
  應老爺子緩緩放下茶杯,然後緩緩地把手放在了梨花木龍頭枴杖上。
  應舒渙:......
  說時遲那時快,應舒渙瞬間就摁住了應老爺子放在枴杖上的手。
  兩人無聲的對視著,只有手在微微發抖,進行激烈的博弈。
  應舒渙雙眼露出驚恐地神色,艱難地搖了搖頭:「你當我什麼都沒想吧。」
  應老爺子陰沉的臉色並沒有好看多少,應舒渙就知道自己剛才說錯了話,懊惱的要死,但也不敢把自己的手拿開。
  廢話嗎這不是!拿開他就死定了!
  而且老爺子力氣很大,反應也很快,應舒渙就不得不用兩隻手來摁住應老爺子拿著枴杖的手了。
  桌子在爺倆的博弈中微微搖晃起來。
  不知道接下來的結局是誰先拿起枴杖,也不知道是誰先摁住枴杖。
  管家適當的端上了兩碗粥,禮貌道:「老爺子,小少爺,先吃點兒東西墊墊肚子吧,不要餓著了。」
  應舒渙來之前沒吃早飯,胃有點痛,被管家一提醒,立刻聞到了粥的香味。
  他眼疾手快地搶過老爺子的枴杖,然後迅速交給管家,鬆了口氣:「才叔你先去忙吧,我跟爺爺兩人單獨用飯。」
  應舒渙的意思是讓管家才叔帶著枴杖趕緊跑,跑的越遠越好,最好能把這根枴杖送到大西洋。
  沒了枴杖的應老爺子在應舒渙眼中看上去和藹不少,並且給他一種想要和他和好的錯覺。
  他不由放鬆身心,剛準備端起粥,忽然看見假裝跟他和好的應老爺子拉開梨花木桌子下面的暗格,從裡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了一根新的枴杖。
  在應舒渙懵逼且難以置信的眼神中,狠狠地抽了下去。
  古樸的四合院中,響起了年輕人的慘叫聲。
  應舒渙邊往樹後面躲邊罵:「老頭子你詭計多端!你什麼時候在桌子下面放了一根的!你以前從來不會的!」
  應老爺子氣得吹鬍子瞪眼,時不時給應舒渙的小腿肚子或者後背來一下:「對付你這個小滑頭,老頭子我能不留後手嗎?」
  「哎哎別打別打,我痛死了!我腿斷了!」應舒渙連忙跳起來,四肢協調的像只靈活的狐狸。
  應老爺子追在他後面揍他,而應老爺子後面又是見怪不怪的管家和保姆們,眾人的表情紛紛有些無奈,跟著應老爺子不痛不癢的說著勸架的話。
  作為經歷了應舒渙童年、青春期以及叛逆期的管家來說,這一幕並不陌生。
  只是應老爺子揍應舒渙每一次都是雷聲大雨點小,看似熱鬧非凡,其實沒一棍子是用力的,應舒渙的身體是嬌貴的,打一下他就要嚎半天。
  二十分鐘後,應舒渙神色狼狽地坐在桌前,咬牙切齒地看著應老爺子。
  應老爺子高高在上的「哼」了一聲,幼稚道:「不服?」
  應舒渙哼哼唧唧地喝粥:「誰不服了!」
  他喝完粥,又想起離婚的事情。
  應舒渙在紀沅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證過,肯定能說服應老爺子讓他們倆離婚。
  既然紀沅要把欲擒故縱這一招玩到底,應舒渙就陪他玩玩,看最後後悔的到底是誰!
  飯畢,應舒渙觀察著應老爺子的臉色,開口道:「爺爺,其實我這次來的主要目的是給你送一份書法。」
  老爺子閉上眼懶得理他,過了會兒開口道:「你是想賄賂我嗎?」
  「哪兒能啊。我賄賂你幹什麼,我這是有孝心的表現!而且是你最喜歡的秋體,爺爺,你看一下嘛。」應舒渙硬的不行就來軟的,他撒嬌從來都是很得心應手的,應老爺子睜開眼看著他,沒出息的心軟了。
  「拿來我看看。」
  他這個孫子,什麼都好,就是脾氣太差。
  況且當年紀凱駿為了救應舒渙擋了那一槍,送到醫院搶救了三天兩夜都沒能把人搶回來,死前就只有這麼一個願望,應老爺子既然答應了人家,就絕不會反悔。
  除非是紀沅自己提出要離婚------當然,這看起來也不太可能。
  根據應老爺子得到的情報反饋,紀沅應該是很喜歡應舒渙的。
  更重要的是,他的名字和前世......
  應老爺子不知道想起什麼,默默地歎了口氣。
  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命運。
  應舒渙在自己帶來的書包裡面一陣亂翻,終於找到夾層裡快被擠壓成梅乾菜的秋體書法清君側。
  他獻寶似的把一張紙給展平了,放在應老爺子面前。
  應老爺子一開始其實對應舒渙能帶過來的書法並不感興趣的,畢竟他這位小孫子自幼喜歡的就是什麼機車足球滑板,非常年輕人的愛好,根本就沒有接受過國粹的熏陶。
  他能找來的書法,多半也是別人選過之後交給他的,最終的目的只是為了討好自己。
  總而言之,就是沒什麼花頭看。
  而且市面上好一些的書法都已經被自己全都收藏起來,應老爺子對書法有著極為苛責的要求,一般的名家書法入不了他的眼。
  因此,他只淡淡地瞥了一眼應舒渙帶過來的書法。
  一看還是寫在廉價宣紙上面,沒有裱框,沒有做過任何處理。
  應舒渙拿出手的時候也注意到這一點,他有點兒後悔:這看起來也太寒酸了,早知道應該弄個畫框的。
  頓時,應舒渙心中最後的王牌也沒用了。
  他來之前到底是被什麼大水沖壞了腦子,覺得這麼一篇小小的書法能夠讓爺爺改變主意?
  媽的,簡直是天方夜譚!
  算了,我還是拿回來吧。
  應舒渙覺得有點丟人,正想要拿回書法的時候,老爺子的表情忽然變了。
  一開始他只看了一眼,沒有多看。
  再後來,他的眉頭微微皺起,拿起這篇書法從第一行看了起來。
  越看,應老爺子的眉心就皺的越深,直到一分鐘過去,老爺子的表情已經不能用正常來形容了。
  應舒渙原本想要拿回書法,卻在看到應老爺子表情的時候愣了一下。
  只見老爺子的整張臉慘白的毫無血色,嘴唇都在微微發抖,一雙眼睛死死盯書法的內容,湊近了聽還能聽到他的喃喃自語:不......不可能......不會的......
  應舒渙也跟著皺起眉頭,心裡驚了一下,有點好奇。
  印象中,他從來沒有見到爺爺這麼失態的樣子,整個人都好像被重拳出擊了一樣,額頭手心全都是汗,神色惶恐,表情透露這一股欣喜若狂的瘋勁兒和難以掩蓋的激動。
  上面寫什麼了?應舒渙默默地想,該不會是什麼罵人的話吧?
  「從、哪、裡、找、來、的。」
  下一秒,爺爺如同利劍一般的目光落到了應舒渙的身上,打的應舒渙措手不及。
  老爺子一字一頓的說出這句話,似乎把每一個字說出口都用了巨大的力量,才能克制住自己沒有當場跌坐在地。
  他猛地站起身,差點掀翻了椅子,這是一向注重禮儀的老爺子從來不會出現的錯誤。
  應舒渙剛看到爺爺的表情,看上去好像不是很討厭書法的樣子,一瞬間,他還以為自己有戲了,正想趁熱打鐵地提一句跟紀沅離婚的事情,卻在看到爺爺的一瞬間止住了聲音。
  應老爺子的雙目眼白出泛起了血絲,以一種不正常的力度死死抓著應舒渙的手臂,好像他不說出來這篇文章是從哪兒來的今天就出不去一樣。
  應舒渙被爺爺的神情嚇了一跳,實話實說:「姜敏送我的。」
  他說完之後反而不敢開口了,因為老爺子的表現有點嚇到他。
  應老爺子用從未有過的嚴肅表情勒令應舒渙現在就把姜敏照過來。
  應舒渙覺得爺爺簡直是無理取鬧:「姜敏拍戲啊,怎麼找的過來。爺爺,你找她幹什麼?是不是還想要這個人寫的書法啊?我幫你聯繫就好了,你幹嘛這麼大反應啊,好嚇人。」
  可能是爺爺的表現太過奇怪,應舒渙直覺知道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所以第一時間給姜敏發了微信,問他這篇書法是誰寫的。
  應老爺子頓了一下,他被應舒渙一提醒,才發覺自己剛才的失態。
  他不知道想什麼,臉上的精神氣一下就消失了,變成了一個心事重重、藏著無數秘密的老頭子。
  對......
  是我失態了。
  應老爺子默默地想。
  實在是因為他看到這篇清君側的時候,心裡已經不能用翻江倒海來形容。
  說是整個人被劈成了兩半也不為過。
  太熟悉了......這篇清君側實在是太熟悉了!
  那是他站在長安的大街上,站在百官中,聽那人一句一句念出來的!
  應老爺子清楚的記得,他死後,所有與他相關的資料都被一把大火燒了個乾淨,其中就有這一篇清君側。
  也就是說,這篇文章根本就沒有流傳下來!
  而他曾經也去證實過,確實沒有任何一本正史和野史保留過完整的清君側。
  一篇幾百年前,根本沒有留傳的清君側,為什麼會忽然出現在應舒渙的手中?
  一時間,應老爺子心中百感交集。
  還有這字跡,他不可能認錯,這就是他的字跡!這世上不會有人再寫得這樣好的字了!
  甚至連寫字的小習慣都是一樣的,喜歡拖長最後一筆。
  他太熟悉那人的字,在每一封上奏的折子裡,都是那人的批注......
  可,也不一定是他。
  應老爺子深深地捂著臉,心如亂麻。
  萬一只是筆跡很像呢,萬一這篇清君側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流傳呢......
  那麼多萬一,萬一都是巧合呢......
  應老爺子頭痛欲裂,頹然地坐在凳子上,閉上眼冥思。
  是了,他怎麼能憑借一篇清君側就篤定那人或許和自己一樣,已經......
  但是,看著面前一臉疑惑的應舒渙,老爺子心中又傷感了不少:畢竟小渙也沒有......
  他又哪裡來的底氣,認為他再一次出現了?
  我不能草率,這件事情已經要好好查下去,不管是不是那人,我都要知道這篇清君側出自誰的手。
  老爺子心中有了決定,睜開眼,冷聲道:「你想和小沅離婚的事情,我是絕對不可能同意的。除非是小沅親自來跟我說,否則其餘一切都免談。我能不知道你心裡的小九九嗎?」
  應舒渙一聽就是沒戲了,悶悶不樂地伸手去拿桌上的書法,卻被爺爺一巴掌給拍落了:「書法放在我這裡。」
  我擦,我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應舒渙震驚了,他今天來一趟什麼事情都沒辦成,還挨了打......等等我今天來這裡就是為了挨打的嗎?!
  不過,爺爺好像也沒有那麼不喜歡書法嗎?哈哈,那還是有戲的,大不了我再找姜敏問那人要兩篇!
  只是應老爺子剛才失態的表現牢牢地刻畫在了應舒渙心中,讓他也充滿了疑惑。
  爺爺的樣子,就好像看到了一位久別重逢的故人一樣,而且那位故人肯定對他很重要,他才會如此失態。
  這樣一來,應舒渙就更要搞清楚寫書法的人是誰了,說不定,這人就是自己跟紀沅離婚最關鍵的條件!
  想通這一點,應舒渙頓時覺得守得天開見明月。
  看應老爺子的狀態不好,應舒渙就不留下來多打擾,讓管家把爺爺扶到臥室去休息,自己則是承諾一定幫爺爺找出這個寫書法的人是誰。
  應老爺子再三交代他要放在心上,最後還是對應舒渙放心不下,安排了管家親自去查。
  他一定要確認,到底是不是......
  老爺子又去了書房,把暗格中的盒子取出,將裡面沾著血的冷玉放在手中摩挲。
  過了半晌,他的眼眶就被熱淚浸濕了。
  如果真的是他......應老爺子微微發怔,閉上眼。
  「微臣......等的太久了。」
  -
  剛走到門口,姜敏的消息就發了過來。
  應舒渙打開一看,吃了一驚,姜敏說這篇書法居然是一個新人演員寫的!
  能讓爺爺這麼失態,他還以為是什麼大書法家呢......
  稀奇,當演員都要這麼博學多才了嗎?應舒渙唏噓一句。
  不過,姜敏既然知道是誰就好,也省的應舒渙再去調查了,而且對方又是演員,同在娛樂圈裡面,以應舒渙的地位,隨便勾勾手指,對方就會主動貼上來。
  唯一不主動的只有紀沅這個討厭的棺材臉!
  他追問這個演員是誰,姜敏也沒有藏私,回復了一段語音:
  「哦,是江玉帶來的演員,我幫你去問問。」
  應舒渙一愣:誰?江玉?
  怎麼又是江玉,到哪兒都能聽到他的名字!
  雖然說江玉最近的工作室開的紅紅火火,也確實簽約了很多的演員,但也沒有這種出門遇到一個演員就是他們家的吧。
  他點開姜敏的下一條語音:
  「好像是叫什麼紀沅來著......我記得他唇縫裡藏著一顆紅痣......」
  「紀沅」兩個字一出,應舒渙第一反應就是自己聽錯了。
  結果姜敏不給他自欺欺人的機會,直接把紀沅在現場的照片發了過來,還用個箭頭指著:喏就這個,要他的聯繫方式嗎?
  這一刻,應舒渙如同五雷轟頂。
  整個人都像是被扔進了水中,腦袋嗡嗡地什麼都聽不見了!
  ......怎麼會是他?!
  怎麼可能是他!!


第33章 夜襲
  這一瞬間, 應舒渙是覺得有些滑稽的。
  因為事情的真相實在太離譜了,他有好幾秒都沒回過神,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怎麼可能是紀沅寫的?
  紀沅怎麼可能會寫這個!
  他拚命的想要找出理由否決這一個事實,但是想了半天, 他發現他根本不瞭解紀沅。
  萬一人家真的會寫書法呢?
  應舒渙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特別是在他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一件怎樣的蠢事之後。
  他居然拿紀沅的書法來討老爺子歡心, 而且還是為了達成和紀沅離婚的目的!
  天,這是什麼離奇的巧合,拿自己妻子的書法賄賂爺爺要求爺爺讓自己和妻子離婚......
  應舒渙的臉色瞬間就漲紅了。
  太丟人了!真的太丟人了!
  還好這件事只有自己知道......應舒渙捂著臉, 讓自己從尷尬的情緒中緩解一會兒。
  這事兒絕對不能讓爺爺知道, 否則自己的面子裡子全都沒了!
  特別是不能讓紀沅知道,靠, 他要是知道了指不定在內心怎麼嘲笑自己......
  剛才還信誓旦旦答應要幫應老爺子找到書法原作者的應舒渙瞬間就萎了。
  不是他不想找, 而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找到了就是他丟人現眼的時刻了!
  應舒渙當機立斷決定先拖著。
  而且爺爺剛才的表現也太奇怪了......
  想到應老爺子的神情和動作,應舒渙的臉色不得不沉下來:應老爺子的表現實在不是一個看到喜歡的書法的表情。
  憑借直覺,應舒渙感受到有很多東西沒那麼簡單。
  他開車回家, 路上心事重重, 一直在想紀沅和書法的關係。
  他真的會書法嗎?
  為什麼從來沒有聽他提起過?
  就算不跟我提起, 也會跟爺爺說一說吧,畢竟他也知道爺爺那麼喜歡秋體, 按照紀沅的性格, 不應該藏著掖著啊......
  為了討爺爺歡心, 他肯定是會告訴爺爺自己會秋體的。
  可是從爺爺的表現來看, 紀沅已經並沒有透露過這方面的能力......
  一團亂麻。
  應舒渙煩躁的敲了一下方向盤, 把車停到了私人車庫中。
  一下車,就看到紀熙站在他家門口。
  別墅前的紀熙看上去有些憔悴,帶著巨大的墨鏡, 只露出尖尖的下巴。
  他看到應舒渙回來,摘下了墨鏡,一雙帶著黑眼圈和一點烏青的眼睛也露出來,有些哀怨和惆悵地看著應舒渙。
  這一瞬間,應舒渙不知道開口說什麼。
  自從上一次他跟紀熙的母親沈艷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後,應舒渙就很長時間沒有聯繫紀熙了。
  他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沈艷天翻地覆的變化,已經琢磨紀熙對他說的話裡面有幾分是真的,幾分是假的。
  紀熙驟然出現在應舒渙面前,讓他暫時無言以對。
  好在他們兩個人見面,主動地永遠是紀熙。
  他輕聲開口道:「能讓我進去喝杯水嗎?」
  應舒渙心情複雜,大門開了之後,他沒拒絕也沒接受,紀熙往前走了一步:「阿渙,我知道我們之間有一些誤會,但是你不能單方面的就判我出局,你得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他都這樣說了,應舒渙找不到不見他的理由,只好讓紀熙進屋坐了會兒。
  邁進客廳的時候,應舒渙的腳步停頓了一下,下意識往二樓看去:不知道紀沅在不在家。
  他坐在客廳沙發上,沒有功夫和神思去應付紀熙,滿腦子都是爺爺看到書法之後的離奇表現。
  一想到這個,應舒渙就煩躁。
  紀熙笑了笑,坐在沙發上問了一下應舒渙的近況,對紀沅隻字未提。
  應舒渙正在放空表情發呆,好在紀熙和他相處的時候是個能說的,一個人聊天也不會覺得尷尬,而且還主動為他切了一個蘋果。
  紀熙的聲音在應舒渙面前永遠溫和且輕聲細語,慢吞吞地講著最近的事情。
  不知道哪個字戳到了應舒渙的開關,他忽然回過神,盯著紀熙。
  紀熙被他嚇了一跳,應舒渙忽然開口:「紀沅是不是練過書法?」
  他心裡想:應該是練過的,那樣的程度都能算得上是書法大家了。
  紀熙的臉色一白,艱難的擠出一個微笑:「這麼久沒見,你只想問我這個嗎?你都不關心我去醫院幹什麼嗎?」
  他剛才跟應舒渙講自己在醫院裡的日常,結果應舒渙壓根沒聽,一開口就是紀沅,這讓他的心情直接落到了谷底。
  為什麼問紀沅?
  紀熙腦子裡瞬間冒出好幾個想法。
  難道他不在的這段時間,紀沅和應舒渙的感情緩和了?
  或者發生了出乎他意料的愛情?
  是了,上次看到紀沅的時候,他已經像脫胎換骨一樣,變成了完完全全的另一個人。
  甚至,比他更加引人注意,更加光彩耀人......
  面對這樣的紀沅,應舒渙難道不會動心嗎?
  會嗎......
  紀熙心慌的砰砰直跳。
  應舒渙被紀熙的質問弄得一頭霧水,他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關心紀熙去醫院。
  去就去唄,他又不是醫生,難道關心了還能幫他治病不成?
  但是應舒渙想要知道紀沅的消息,就不得不敷衍了一句紀熙:「你去醫院幹什麼?」
  還沒等紀熙回答,應舒渙就自覺已經做到了「關心紀熙」的條件,飛快地把話題扯回來:「你跟紀沅一起長大,知道他會書法的事情嗎?」
  紀熙:......
  合著你丫的關心就真的只是隨口問一句啊!
  好歹做戲做全套,你讓我回答一下啊!
  紀熙氣的心中一口老血想吐出來。
  看到應舒渙開口也是紀沅,閉口也是紀沅,恨得咬牙切齒。
  到底怎麼回事......他不相信兩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愛上了......
  紀沅先不說,就應舒渙這個狗脾氣,他除了愛自己,會愛任何人嗎?
  不可能的!
  「你說的這事我也不太清楚。」紀熙的笑容僵硬的像個假的:「紀沅他從小就不怎麼愛讀書,我爸媽報培訓班的時候,他也不願意去上,要不然就總是逃課。」
  ------考不上大學指的是紀熙故意偷掉我的准考證,害我語文和數學兩門缺考嗎?
  紀熙的話音剛落,紀沅的聲音就毫無預兆的鑽進了應舒渙的腦袋。
  他記得這是紀沅和沈艷對峙的那一天說的話,也是一直梗在應舒渙心中的一根刺,讓他對紀熙的態度變得微妙起來。
  紀沅說的是真的,那紀熙現在說的又有多少是假的?
  前者是真的不好好讀書嗎?還是寄人籬下被人壓迫,無法集中注意力讀書,或者就算是想讀書,也得不到應有的教育......
  應舒渙看著紀熙,忽然發現自己也一點都不瞭解自己的這位朋友。
  紀熙被看的頭皮發麻,瞬間就想到了躺在醫院裡的沈艷。
  是的,沈艷和沈建成兩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內傷,已經在醫院住了好幾天了。
  起初,沈艷嚷嚷著要把紀沅找出來殺了才能解心頭之恨,但是紀熙卻不敢,他是明星,是聚光燈下的寵兒,一舉一動都被全國觀眾注視著,他媽要是犯了這樣的錯誤,那他就死定了!
  沈艷和沈建成不敢報警,因為沈建成身上還背著兩條不明不白的人命,工廠除了欠了六百多萬高利貸之外,還欠了銀行四百多萬還不起,一拖再拖,已經被銀行拉入了黑名單。
  只要沈建成去報警,那就是自投羅網。
  但是他們倆實在嚥不下這口惡氣!
  特別是沈艷,這幾天一直在紀熙的耳邊絮絮叨叨,要紀熙想個辦法替他們報仇,把紀熙說的快煩死了。
  他雖然很心疼自己的母親,但也覺得沈艷這一次做的太莽撞了!
  本來,紀熙只是想要沈艷破壞一下紀沅和應舒渙的二人世界,最好就是能把紀沅帶回家。
  但是他媽一上去就跟紀沅大家,最重要的是跟應舒渙結仇了!這簡直是離譜,自掘墳墓!
  紀熙幾乎兩眼一黑,覺得被揍了都是小事,他這麼多年在應舒渙面前辛苦經營的形象已經在一點一點的崩塌了!
  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打電話給應舒渙,對方也不接,等了幾天,才終於等不住,親自來了一趟。
  要知道,紀熙現在的公司、資源和背景都是高層看在應舒渙的面子上給的,紀熙如果失去了應舒渙這個靠山,他的事業一定會一落千丈,人生也會被毀了!
  絕對不行!
  因此,紀熙帶著試探地態度,想要知道應舒渙對沈艷那件事的看法。
  但應舒渙從頭到尾沒有提起過,彷彿這件事不存在一樣。
  這是......想要裝無事發生揭過的意思嗎?
  紀熙心中忐忑不安。
  他補充道:「紀沅應該是不會書法的,我和他一起長大,沒見他有過練字的愛好。不過高中之後我們就分開讀大學了,後來......我也不清楚他有沒有自己去發展愛好。」
  不可能,應舒渙立刻就否決了。
  他雖然是個書法門外漢,卻也知道姜敏給他的書法是多麼貴重和出彩。
  沒有幾十年如一日的練字,根本寫不到這個程度,就算紀沅他是天賦異稟,天生是寫書法的料,可他大學都沒讀完,學得也是和書法完全不相干的專業,結婚一年多,從來沒見他買過書寫工具......
  怎麼可能有人一夜之間就學會了書法!
  紀熙問道:「怎麼一直問起書法,發生了什麼事?」
  應舒渙心事重重:「沒事。」
  紀熙微微張開嘴,又合上,知道這是應舒渙不願意告訴自己的意思。
  一想到應舒渙現在開口閉口都是紀沅,整個人的心思都在紀沅身上,他的心裡就憋屈的厲害。
  紀熙都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紀沅似乎在短短的幾個月時間裡,從頭到尾都變了,不管是性格還是相貌都變得讓人忍不住的凝視他、觀察他,甚至是崇拜他。
  並且,聽應舒渙的意思,紀沅似乎還會書法?
  到底是怎麼回事?
  別告訴他紀沅是被什麼奇怪的鬼給附身了!
  饒是紀熙心中有千百個問題,面對應舒渙他也不敢問。
  他今天來的目的只是試探一下應舒渙的態度,他害怕自己多年的努力都成了泡影,害怕應舒渙從此就疏遠了他......
  好在,應舒渙雖然對他的態度有一點變化,可是沒有變化太大。
  還是能挽救的。
  紀熙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
  他回去一定要警告一下沈艷和沈建成,讓他們找個時間跟應舒渙道歉!
  這事兒絕對不能拖下去,否則應舒渙對自己的猜測就會越來越多......
  萬一他懷疑到最早的時候,他落水的那一年,救他的人不是自己......
  紀熙不敢想這個後果,這麼多年來,應舒渙對他的照顧和容忍,都是因為自己是他救命恩人的緣故。
  如果連這個也失去了,他們倆才是真的完了。
  紀熙達到目的之後沒有久留,主要是怕呆久了引起應舒渙的逆反心理,讓他更討厭自己。
  所以五點多左右,天剛剛黑下來,紀熙就開車走了。
  小保姆出去買菜了,整個別墅裡面就只有應舒渙一個人------眉頭緊皺地坐在茶几前。
  他嗖的一下站起來,往三樓的書房走去。
  因為不愛看書的緣故,應舒渙書房中雖然放著許多珍貴的書籍和收藏,但他一年也踏進不來兩次,平時都是由小保姆收拾著,才不至於落灰。
  應舒渙飛快地走到書桌面前坐下,掏出一張白紙,拿起黑色水筆在白紙上寫下歪歪扭扭兩個奇醜無比的字:紀沅。
  然後他開始分析紀沅身上出現的問題。
  是的,應舒渙剛才一直在思考紀沅為什麼改變這麼大------並且只是在兩三個月裡面。
  變形金剛都不可能變得這麼徹底!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蹊蹺......
  而且,性格大變和減肥就算了,紀沅什麼時候冒出了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技能,比如說打架,比如說書法,比如說演技......
  一個人,真的可以變得這麼徹底嗎?
  應舒渙坐在書房裡,忽然覺得一股冷意從心底升起,一個念頭讓他毛骨悚然。
  紀沅還是紀沅嗎?
  他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差點兒把筆給扔了。
  紀沅該不會是被鬼附身了吧?
  應舒渙無厘頭的想到,不是鬼附身根本解釋不清楚啊!
  為什麼他會變得這麼徹底啊?
  難道這個世界其實是一本重生小說,紀沅就是那個重生的、擁有金手指的男主角嗎?
  閒暇時間看過無數網絡小說的應舒渙立刻就冒出了很多念頭。
  比如紀沅是十幾年後慘死的紀沅重生而來的,這樣的話那他就不是男主角了,他看起來就是能被一腳踹掉的前夫,踹掉他之後紀沅就跟他另一個真愛在一起......
  靠,好生氣,我怎麼可能不是男主角?!
  應舒渙立刻把自己的腦補給打住了。
  「重生」也太離譜了,完全就是封建主義迷信啊!
  應舒渙又打開了筆記本電腦,在上面搜索:我有一個朋友,短時間之內性情大變,並且多出很多之前自己都不會的能力是怎麼回事?
  網絡上的答案五花八門,有說你這位朋友或許是重生的------被應舒渙毫不猶豫的拉黑了。
  有說你這位朋友可能是異世界穿越來的------這個也被應舒渙滿頭黑線的拉黑了,並且回復了一句「傻逼。」
  還有人說你說的這位朋友到底是不是你自己?
  總之,各種各樣離奇的解答都有。
  翻到後面,應舒渙才看到自己想要的,這是國外的幾個新聞,說的是原本不會畫畫的人,再被車撞了之後忽然就變成了一個藝術大師,說是因為刺激到了大腦的什麼細胞,開發出來了新的什麼領域......應舒渙看的一知半解。
  這還有點兒靠譜,應舒渙聚精會神的看了起來。
  他想起紀沅的改變就是從給他下藥的那晚上起,難道是自己的那一腳踹的太狠了,把他的任督二脈給打通了,導致他現在變成了萬中無一的絕世高手?!
  應舒渙合上電腦,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不過為了確認他的推論,他要去紀沅的房間裡一趟,找一找紀沅有沒有什麼寫過的便簽之類的東西,他準備拍下照片核對字跡。
  一個人被車撞了之後可以忽然會寫書法,但是不可能和自己以前的字跡完全不一樣。
  他要知道,紀沅到底是被自己那一腳踢開竅了,還是他......還是他被鬼上身了!
  如果是後者,他就請個大師來驅鬼。
  應舒渙心跳的飛快,正所謂有些事情是寧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無。
  雖然他也覺得鬼上身很扯,但是紀沅能寫出這樣的大家書法作品更扯好嗎!就算他天賦異稟,但也要有個委婉的過渡吧,至少有人看到過他連書法才有可信度吧,他簡直就像憑空多出了這個技能一樣!
  有句老話說得好,當你排除一些可能之後,最不可能的那個結果就是事實的真相。
  總之,這個婚段時間之內離不了。
  應舒渙說不清楚自己是什麼心情,有一點糾結和煩躁,也有一點微妙地、說不清楚的感覺。
  不得不說,脫胎換骨後的紀沅身上確實有著令人無法忽視的神秘氣質和魅力,很難讓接觸過他的人不對他產生好感。
  他的性格謹慎嚴肅,不苟言笑,卻又有些孩子氣和幼稚。
  而且紀沅瘦下來長得那麼好看,天天看,總會有點兒在意的,再說了他還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合法妻子呢......
  不對不對,應舒渙連忙搖頭,紀沅現在是人是鬼都搞不清楚,他必須小心為上!
  二樓傳來開門的動靜,應舒渙知道這個點應該是紀沅回來了。
  如果沒有特別著急的工作行程,紀沅回來的都很準時,他下午有看書的習慣,晚上有喝牛奶的習慣,雷打不動。
  應舒渙悄無聲息地走到了書房門口,通過微微打開的門縫看著二樓的紀沅。
  對方正拿著杯子去廚房倒水------明明臥室都有自動的飲水機,紀沅偏偏喜歡喝燒過放涼的白開水,真是一個老古董。
  短短的幾秒內,應舒渙就做了一個嚴肅的決定。
  他決定,今晚要夜襲紀沅------的房間!
  找到紀沅留下的便利貼或者本子之類的,把他的字拍下來。
  他記得,紀沅經常隨身攜帶一本筆記本,是他嫁給他就帶來的,應舒渙相信,那本筆記本上面應該有紀沅以前的字跡。
  之所以不是白天去,是因為紀沅的行李就一點。
  除了衣服之外,筆記本和手機他都是直接帶走的,應舒渙去他房間裡什麼都找不到。
  做下這個決定之後,應舒渙鬼鬼祟祟地回到了自己房間。
  而在一樓喝水的紀沅,還不知道今天晚上自己將陷入一個怎樣的陷阱中。
  他喝完水就回到房間看書,筆記本被他隨手一扔在床頭櫃上面。
  紀沅看到晚上八點左右,去浴室洗了個澡,房間設計的挺悶騷的,還是透明的玻璃。臥室能夠直接看到浴室,第一次在這裡沐浴的時候,紀沅臉通紅的就洗完了。
  好在現在已經習慣了這樣洗澡,也沒覺得尷尬。
  一杯牛奶下肚,紀沅感覺到渾身都放鬆下來,四肢軟綿綿的,困意就來襲了。
  他放下書,關了燈,只留了一盞小夜燈在床頭,身體陷入了更加軟綿綿的大床裡。
  房間內的呼吸聲很快就平緩下來,只剩下時鐘「滴答、滴答」走動的聲音。
  半夜,漆黑一片的房間裡,忽然響起「吱呀」一聲微弱的開門聲,走廊昏暗的光透過門縫鑽進了紀沅的房間裡。
  門縫變大,然後變小,下一刻,房間裡就悄無聲息地多了第二個人的呼吸聲。
  應舒渙為了不發出聲音,赤腳踩在地毯上,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
  他近視眼的挺嚴重的,剛才忘記帶隱形眼鏡,現在就跟個瞎子似的,瞇著眼睛在黑暗中尋找著微弱的光源。
  一邊摸索一邊前行,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應舒渙在床頭櫃看到了自己心心唸唸的筆記本。
  他伸出手準備去拿,卻不料半路就被人猛的抓住了。
  紀沅立刻翻身坐起,應舒渙條件反射地就對紀沅展開了攻擊------這是他學散打的後遺症。
  剎那間,兩人就已經無聲的過了一招。
  小夜燈在兩人的碰撞之下翻滾到了地上,徹底熄滅,房間內瞬間漆黑一片!
  紀沅在這個「小偷」進來的一瞬間就敏銳的清醒了,為了不打草驚蛇,他一直耐心的觀察和忍耐著。
  結果沒想到,這「小偷」手上還有些功夫。
  這是紀沅完全沒預料的。
  因此,在這麼一愣神之下,對方的反擊勢如破竹,加之紀沅剛醒,手腳沒有平時那麼有力,沒注意就被對方狠狠壓在了床上。
  紀沅當然不會落於下風,很快就反應過來,伸手就要劈向對方的脖子。
  對方躲他這一下躲地著急忙慌的,一不留神就收了手,身體失去了平衡力,重重地倒在了紀沅身上,把紀沅砸的一口氣差點兒沒喘上來。
  兩人就毫無形象的一起滾到了床上,呼吸在纏鬥中交換著吞吐,身體貼的嚴絲合縫,甚至能感受到對方身上滾燙的熱度。
  不過,下一刻紀沅就聞到了熟悉的香味,那是和他同款的沐浴露香味。
  連洗衣服用的昂貴安神精油的味道都一樣。
  紀沅掐著他的手腕,遲疑了片刻:「應舒渙?」


第34章 微博熱搜
  「咚咚咚」, 與此同時,敲門聲響起。
  門外,小保姆披了一件外套,有些遲疑, 有些擔心地詢問了一句:「紀先生, 你還好嗎?」
  顯然, 剛才房間裡纏鬥的聲音引起了小保姆的注意。
  應舒渙的別墅雖然安全係數很高,有許多看不見的保鏢在暗中保護,但是作為經常被綁架的豪門大少爺, 安全係數再高的別墅也會被人找到漏洞。
  小保姆的敏銳直覺也是要比一般家庭的保姆高。
  一聽到什麼風吹草動, 立刻就拿著防狼警棍,咬著牙到了紀沅門口。
  門內, 應舒渙像是觸電一般, 整個人從紀沅身上彈了起來。
  黑暗中,他看不見紀沅的表情,只有自己事情敗露之後的惱羞成怒的心跳聲。
  撲通撲通幾乎要蓋過所有的聲音。
  小保姆不依不饒的敲門, 甚至準備通知保安:「紀先生, 請問您醒了嗎?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嗎?」
  她試探性的握住門把手, 發出了「卡噠」一聲------明明房間裡剛才鬧出那麼大動靜,現在問話卻一句不答, 太可疑了!
  本著以防萬一的心態, 小保姆打算開門看一下。
  如果什麼事都沒有, 那她就被扣工資好了。如果不查看, 真出了什麼事, 她就會丟了自己的飯碗。
  應舒渙剛才進來的時候沒有反鎖門。
  因此,小保姆開了門可以直接進來,一瞬間, 他的腦子都懵了。
  人沒反應過來,聲音先出來,幾乎是惱羞成怒的一句警告:「不准進來!」
  門口,聽到應舒渙聲音的小保姆怔住了。
  下一秒,她抬頭確認了一下自己所在的位置:是紀沅的房間,不是應舒渙的房間。
  可是、可是應舒渙為什麼在紀沅的房間!
  小保姆忽然間想通什麼,整張臉漲的通紅,整個人都退後了兩步。
  是了,他們是夫妻啊,為什麼不能在一間房裡!
  只是以前應舒渙和紀沅表現得實在太疏離,導致她都忘記這個事實了!
  那、那剛才的動靜......
  小保姆紅著耳根,飛快的嘟囔一聲:「對不起,應先生,我以為......」
  我以為家裡遭賊了......
  這句話小保姆是絕對不敢說出來了,連忙打了聲招呼就自己去睡覺。
  門內,應舒渙也聽出了小保姆的言下之意。
  他臉上的表情變化莫測,好在房間內漆黑一片,紀沅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否則應舒渙簡直想當場鑽個地縫把自己給埋了。
  床上,紀沅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他的視力比應舒渙好多了,哪怕是在黑暗中,也能看見應舒渙的輪廓。
  只是,他猜不出應舒渙大半夜的到他房間來幹什麼?來夜襲嗎?
  如果真的是夜襲,紀沅就想笑出聲。
  哪有這位少爺這樣的夜襲,什麼都不準備,直接就一個人來了?
  是太高估他自己的能力,還是太低估我的水平?
  按照應舒渙的脾氣來看,應該是前者。
  應舒渙在房間裡沉默了很久,最後一句話都沒說,跟逃難似的開了門就跑了。
  紀沅也沒追問,倒不是他不好奇,而是他知道他就算追問也問不出什麼結果。
  而且自己已經要和應舒渙離婚了,在這個大前提完成之前,紀沅覺得自己對應舒渙的忍耐度很強的。
  第二天一早,紀沅起來果然沒在別墅裡看到應舒渙。
  他清點了一下自己的行李,思考著什麼東西讓應舒渙感興趣了。
  雖然他可以不問應舒渙,但不代表自己就可以不防著他了。
  紀沅隨身攜帶的行李就那麼幾件,換洗的衣服和原主的日記本,以及一個諾基亞手機和一個蘋果手機。
  應舒渙夜襲總需要一個理由,他肯定不是衝著自己來的,排除這個之後,紀沅推測道,應舒渙很可能是為了他的某一件東西來的。
  什麼東西會讓應舒渙感興趣?甚至連夜襲這種離譜的事情都幹得出來?
  紀沅的目光在手機和筆記本上面來回瀏覽,畢竟,他只有這兩個東西可以儲存信息,應舒渙不可能是為他的衣服來的吧?
  小保姆在門口輕輕地敲了兩下,問道:「紀先生,請問您準備什麼時候用餐?」
  紀沅回答:「一會兒就下來。」
  他停頓一下,問道:「應舒渙最近有去什麼地方嗎?」
  小保姆思考片刻,看上去在糾結是否要告訴紀沅,畢竟以前應舒渙的事情紀沅從不過問,她猶豫著開口:「應先生昨天去了一趟老爺子家。」
  去老爺子家?
  紀沅皺起眉頭,心中想道:他去應老爺子家多半就是為了離婚去的,可是去了之後回來卻對我隻字不提離婚的事情。
  ------什麼原因?
  無論成功和失敗,都應該給我一個回復才對。
  除非------紀沅不動聲色地想道:他藏著一些不能告訴我的秘密。
  而這個秘密,恐怕就是應舒渙大半夜不睡覺跑到他房間來翻東西的理由。
  紀沅收拾好行李,將手機和筆記本隨身攜帶,慢吞吞地往樓下走,腦子裡飛快的閃過一個念頭:應舒渙在試探我嗎?
  是的,紀沅昨晚就有這個想法了。
  畢竟,他是離魂奪舍的無主之魂,就算應舒渙之前和原主再怎麼貌合神離,那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
  紀沅之前毫不猶豫地搬出應家,包括後面執意離婚,就是為了不被應舒渙看出什麼不對勁來。
  可惜,對方的敏銳度比他預料的高很多,他才回來住了幾天,應舒渙就已經起疑心了嗎?
  疑心......
  紀沅重生之後,並沒有模仿原主的性格和行為,畢竟原主實在是有些窩囊,紀沅不想受這個氣。
  好在原主的社會關係十分薄弱,沒有什麼朋友,能察覺到紀沅改變的人也只是以為他被壓迫久了開始改變,很少有人會想到他已經不是原來的「紀沅」。
  應舒渙對他有疑心,必然是看見了什麼。
  紀沅回憶了一下這兩個月的事情,唯一出現漏洞的就只有留在《蒹葭》劇場的那一張清君側。
  是的,人的性格改變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一個人的字跡不會在段時間之內改變這麼多的。
  難道應舒渙拿到了他寫的那張清君側,昨晚上到他的房間裡,是為了找原主的筆記本核對字跡?
  紀沅的眉頭微微皺起,飛快的想道:
  應舒渙本來就是娛樂圈裡的,和蒹葭的導演認識不稀奇,只是他要我的清君側做什麼?他又是怎麼注意到我在片場寫的清君側?
  紀沅沒想到姜敏會把他的清君側拍下來放在朋友圈,他不熟悉微信的玩法,所以始終沒能推測出應舒渙是怎麼看到他的字跡的。
  呼......果然還是大意了。
  紀沅當時寫完沒想著拿回清君側,畢竟也只是一篇字而已,不稀奇。
  沒想到後面竟然鬧出這麼大的隱患。
  嗯,在這個時代生存,還是要多多注意一些細節,免得節外生枝。
  紀沅坐在桌前,心裡盤算著離婚的計劃。
  他料定應舒渙就算察覺什麼不對也不敢直接揭穿他,畢竟這個世界的無神論者非常多,應舒渙說出來也沒有幾個人信。
  只是......紀沅慢慢地思考起對策,他心不在焉的舀了一勺湯喝,到嘴裡就是濃濃的醇香味兒,紀沅愣了一下,看著自己眼前的雞湯。
  大早上的喝雞湯?
  紀沅有點兒詫異,誰知道小保姆沒覺得不對勁,還在慇勤地給紀沅盛湯:「紀先生昨晚上辛苦了,今天喝點雞湯補補身體......」
  看小保姆這個樣子,紀沅才回過神,知道她搞錯了什麼。
  他哭笑不得,放下勺子,問小保姆:「你知道應老爺子的住址嗎?」
  小保姆一愣,搖搖頭,她從來沒去過老爺子家,每次也只是聽到應舒渙他們提起過。
  紀沅只是隨口一問,並不指望得到什麼結果。
  不過,這讓他下了另一個決心,為了快刀斬亂麻,他決定親自去找應老爺子離了這門婚姻。
  當然,為了謹慎起見,在此之前他必須先弄清楚應舒渙昨天去應老爺子那裡得到了什麼消息,才讓他回來把此事當做秘密,居然一字不對他提。
  -
  應舒渙自從逃難一樣跑出紀沅房間之後,一晚上都睜著眼睛沒睡。
  一面覺得自己太丟人了,一面又不停的在腦子裡閃回自己和紀沅摔在床上的那一幕。
  當時光顧著慌張,回過神來才發現紀沅的身體比他想像中的柔軟許多。
  像貓一樣沒骨頭,骨架也不大,腰細的一隻手就圈得住。
  他怎麼瘦了這麼多?
  應舒渙覺得自己不能老想著人家腰細,但是閉上眼,莫名其妙又想起紀沅在他耳邊短促的喘息聲。
  他知道不是那個意思,但在當時的環境下,確實讓他不知所措。
  是不是太久沒有解決生理需求......怎麼我都能對著紀沅開始腦補了!
  應舒渙對自己有點無語,揉了揉臉,努力讓自己忘記這件事。
  昨晚一次沒成功,他就算有準備的去第二次,紀沅肯定也會防著他。
  話說回來,紀沅為什麼那麼靈敏啊?大半夜不睡覺嗎?一下子就醒了?還是他做賊心虛有什麼秘密,所以晚上睡覺都睡不安穩?
  如果說昨天的應舒渙只是有點小懷疑紀沅,那麼今天的應舒渙可以說是確定紀沅藏著秘密了。
  他又想起爺爺看到紀沅書法的反應,想起紀沅不正常的性格轉變,想起他莫名其妙點起來的武力值和演技......
  如果不是一直都跟紀沅在一起,應舒渙簡直不敢把之前的紀沅和現在的紀沅看成同一個人。
  這何止是脫胎換骨啊,這他媽是換人了吧!
  「應哥?應哥,你在聽嗎?」經紀人晃了晃手,敲了了一下合同:「我感覺這個綜藝還不錯,而且開出的價格不錯。之前田信、黃家宇他們都去過,常駐嘉賓是范曼雪跟李司,今年加入了田信,在藍台的收視率最高是5.6,國民度也比較高。」
  應舒渙看了一眼節目台本,綜藝名字叫《一起旅行吧!》,他回過神道,直截了當:「我不去。」
  經紀人頭疼,他知道應舒渙不愛參加綜藝活動,特別是這種跟其他藝人一起合作的旅遊類節目。
  應舒渙似乎天生有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屏障,不管參加什麼綜藝都會顯得十分不近人情,而且這少爺說話簡直跟電線桿一樣筆直,毒舌起來可以掃射整個節目組,這誰扛得住!
  好在應舒渙還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去綜藝的料,就減少去綜藝的次數,全身心的撲在電影上面,這幾年,他參演的電影雖然只有三部,但是每一部的口碑和上座率很都高,票房都破了30億,甚至有一部春節賀歲影片突破了60億,前所未有的票房奠定了應舒渙在電影圈的地位,至今還沒有人能刷新他的記錄。
  反正找他就對了,雖然片酬高,但是絕對能幫你把電影票房扛住。
  他張了張嘴,想要勸點什麼,但什麼都說不出口。
  畢竟,如果是一般的藝人這樣耍大牌不去,經紀人立刻就能拿雪藏跟合同來壓制對方。
  或者把錢提的高一些,用金錢來誘惑對方。
  但是應舒渙什麼都不缺啊!
  他想不去就不去,之後也不會少他什麼資源,大不了回家當少爺去......
  真是......有錢人的任性啊......
  經紀人歎了口氣,準備打電話回復節目組,應舒渙這邊談不下來,對方不肯來。
  節目組那邊估計也不意外,畢竟應舒渙參加的綜藝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這兩年幾乎在綜藝裡銷聲匿跡了,除了能在電影大屏幕上看到他,應舒渙跟半退圈沒什麼區別。
  當然,他人神隱了,江湖上還是有他的傳說的,畢竟應舒渙的粉絲體量大,在娛樂圈內是出了名的有錢有勢,就算他消失在了大眾眼裡,他的粉絲依舊能在各個地方刷屏。
  應舒渙無聊的翻看著台本,忽然在擬邀嘉賓那裡頓住了。
  「等等。」他開口:「我要去。」
  經紀人沒想到應舒渙能鬆口,愣了一下,很快回過神:「好啊!那我現在就通知節目組。」
  我的媽,這位大少爺終於想通了?還是覺得自己最近太糊了,想要炒熱度......?
  -
  「《一起旅行吧!》」江玉問道:「你看過這個節目吧。」
  紀沅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禮貌不失尷尬的微笑,江玉:「......好吧,我就知道你沒看過。你今晚回去看個四集左右,這通告我幫你接了,和小芸兩個人一起去,如果有不熟悉的東西可以問小芸......」
  胡小芸在遠處活潑地接話:「我什麼都懂噠!」
  江玉搖頭笑了一聲,抓著紀沅手臂不讓他跑了,耐心科普道:「別想跑啊哥,給你科普一下,免得你到了現場一個明星都不認識。范曼雪------」他指著一張百度出來的照片:「長這樣,是目前的流量小花旦之一,代表作是......」
  「田信,之前一直在國外發展,前兩年才回國,已經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時尚資源不錯,如果你跟他能熟悉起來,說不定可以很快打開時尚圈......不過他脾氣有點兒不好......」
  「李司,這個是老牌的演員了,人很搞笑,段子也很多,而且親和力很高,是娛樂圈的老大哥......」
  為了防止紀沅晚上回去不看節目,江玉索性連節目一起科普了:「一起旅遊吧是一檔室外的生存節目,它大概的核心玩法就是你們幾個藝人一組,每一組有起始資金五百塊左右,然後要靠五百塊錢出門窮游一個禮拜,通過完成任務來決定你們的房間和吃穿條件,不准攜帶任何能換錢的首飾以及物品。還有就是挑選的旅遊地方不一定就是......能旅遊的地方。」
  江玉意味深長地看著他:「我記得一起旅遊吧有一季是去沙漠中旅遊,那哪裡是旅遊,那簡直是野外生存!不過那一集的收視率特別高。你只要記得節目組不做人就對了。」
  紀沅點點頭,站起來想出去買奶茶。
  江玉又把他手臂扯著,嚴肅地警告他:「發微博。」
  紀沅露出了一臉不情願的表情。
  江玉歎了口氣:「我知道你沒什麼東西可以發,但是你的微博現在就要變成一個殭屍號了!等你的粉絲多起來我們才能幫你打理,一開始你必須分享你自己的生活,以後你粉絲考古你的微博時,才會覺得你是一個很有生活氣的人。如果工作室一開始就把你的賬號打造成娛樂圈統一模板,那你的人設就太假了。」
  紀沅敷衍地點點頭,也不知道聽進去沒。
  胡小芸在那頭聽到動靜,站起來:「沅哥我也去!我也去!」
  江玉瞪她:「你去個屁!你看看你的臉肉的,啊?還要不要上鏡了?不准喝!紀沅,你也不准給她帶奶茶,我看到了一人扣兩百!」
  胡小芸淚眼汪汪地看著江玉,又看著紀沅,紀沅唏噓:「但他扣的實在太多了。」
  看到革命戰友紀沅都背叛她了,胡小芸「嗷嗚」一聲嚎啕大哭。
  紀沅下樓時,看到了光陰傳媒的男藝人田信,正低著頭打電話,說話輕聲細語,紀沅走過去的時候,還聽見幾句「寶貝」、「想你了」之類的詞語。
  田信?紀沅腦子裡回想起江玉要求他背誦的藝人經歷,光陰傳媒現在力捧的一哥,對外人設人如其名,是走甜心開朗健氣大狗狗的路線,圈了不少女友粉,一直聲稱自己是單身。
  怎麼談戀愛了?
  紀沅見怪不怪,畢竟娛樂圈裡面真真假假的事情那麼多,誰說的清楚?
  應舒渙不還是嗎?
  雖然也沒有對外聲稱自己單身,但是也沒宣佈自己結婚啊。
  紀沅在心裡默默吐槽:不過馬上都要離婚了,宣不宣稱都無所謂。
  田信打完電話,抬頭看紀沅,目光一下就移開了,跟看見空氣似的。
  紀沅的相貌在娛樂圈內都能一騎絕塵,又是在工作室扎堆的明星大樓,不難猜出他也是一個藝人。
  只是因為剛出道,糊得沒有一點消息,田信無視他也是在情理之中。
  名利圈子,大家都顯出幾分刻薄的現實。
  紀沅下樓正打算去買一杯多肉葡萄喝,把自己的錢拿出來數了好幾遍------他還不擅長用電子付款。
  去喜茶店走大路要走五分鐘,但是繞一條近路,穿過小巷子的話就只需要兩分鐘,紀沅偷懶,也喜歡往小巷子走。
  今天,他剛走到小巷子,就聽到了女人的呼救聲。
  紀沅停下腳步,循著聲音望去,巷子外面有兩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女人看起來年紀不大,衣服已經被兩個男人在推搡中扯得七零八落。
  她拚命的呼救,小臉哭得絕望至極:「我不是他女朋友!我真的不是他的女朋友!」
  兩個男人其中一個朝著路人賠笑:「真不好意思,我跟我女朋友吵架了,她跟我鬧脾氣,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小琴,別鬧了行不行,你丟不丟人!」
  女孩哭喊道:「我根本不叫小琴!你放開我!」
  另一個男人自稱是他的兄弟,一直跟路人解釋他兄弟和女朋友吵架,讓大家看笑話了。
  兩個男人的身高目測都有一米八七,長得凶神惡煞,肌肉鼓出,一看就不好惹。
  有幾個路人停下來詢問了一下,大部分行人都避之不及,生怕這對年輕「情侶」吵架波及自己。
  女孩的哭喊聲越來越無助,紀沅看到田信從巷子路過,女孩整個人怔了一下,張開口想要喊什麼。
  但是下一秒,帶著帽子和口罩的田信,明明用目光瞥了女孩一眼,然後就像沒看到這一幕發生一樣,無視了他們就走了。
  那一刻,紀沅分明感覺到女孩的求生慾望都沒有了,整個人如同被雷擊一般,臉上佈滿了淚痕,癱軟了身體。
  兩個男人架著她就往車上走,紀沅在他們上車的一瞬間,猛地抓住了其中一個男人的手臂。
  那男人一愣,剛想破口大罵,卻發現自己的手臂像是被老虎鉗捏住了一樣,骨頭都快碎了!
  「啊------啊啊啊------」男人慘叫著向後彎腰,順著紀沅的方向扭過頭看著他。
  紀沅左手提著奶茶,右手直接掐斷了男人的手臂,另一個男人見勢不妙,立刻揮拳而上,紀沅當即抬腳就踹碎了他的膝蓋骨,一米八七的大男人猛地雙膝下跪,直接嗑到了地上,發出沉重的聲音。
  紀沅乘此機會將女生從兩個男人的包圍裡拽了出來,然後脫下自己的外套將女孩裸露在外面的皮膚給遮住。
  因為打架鬥毆,看熱鬧的路人才多了起來,紛紛拿出手機拍攝這一幕。
  紀沅撇過頭,瞇著眼躲避著閃光燈,地上的男人又爬了起來,紀沅立刻補了一腳,踩著他的右肩讓他上半身驟然貼在地上,肩膀處立刻凹陷下去一塊。
  他出手乾脆利落,對付人渣從來不手下留情,幾乎是招招致命,務必讓這兩個男人下半輩子都沒法兒好好走路。
  肉眼可見地疼痛朝著兩個男人的四肢百骸蔓延開來,一時間,馬路上只剩下兩個男人的哀嚎。
  紀沅問嚇得臉色慘白的女孩兒:「他們是你的男朋友?」
  女孩這才回過神,嚎啕大哭:「不是的,不是,我不認識他們,他們一上來就說我是他們的女朋友,要把我帶上車!」
  紀沅點點頭,指了指她的手機:「報警。」
  女孩哆哆嗦嗦地擦著眼淚,雙手發抖的打開手機。
  手機屏保是個陽光開朗的大男孩,站在舞檯燈光下光芒萬丈,是田信的照片。
  紀沅沉默的一頓,想起田信無視了女孩的呼救時,女孩震驚的眼神,應該......很難受吧。
  女孩報完警,一邊哭一邊拚命地朝著紀沅鞠躬:「謝謝你哥哥,謝謝你......」
  紀沅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他前世就不擅長安慰貴妃這樣愛哭的女孩,這輩子也一樣,因此身體有點不自然的僵硬,露出了一點不好意思的情緒。
  他淡淡地開口:「以後不要在公司樓下等藝人了,這邊小巷不安全,很多不懷好意的男人會盯上你們這些手無寸鐵的女孩的。」
  女孩沒想到紀沅一下就點出了她的身份,她吸了口氣,憋著哭聲點點頭。
  紀沅想了一下,把自己剛買的奶茶送給了女孩:「學一點防身術,好好保護自己。不是每一次都能有人幫忙的。」
  女孩怔怔的接過奶茶,抬頭看去,紀沅已經轉身走了,只留下了一個背影。
  沒過多久,警笛聲響起,三四個警察拿著棍子從警車上衝了下來。
  -
  接下來一連好幾天,紀沅晚上沒有回別墅,而是去江玉家裡借住。
  應舒渙回到家沒看到紀沅,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感覺,有一種理所當然,又有一種憋屈。
  房間內,紀沅的筆記本和手機都被帶走了,只有兩件衣服。
  應舒渙沉下臉色:果然,他猜到我在找什麼了!
  呵呵,越這麼做越可疑,越這麼做越心虛!
  為了避開自己,現在是連離婚的事情都暫時不說了嗎?
  應舒渙坐在沙發上,莫名其妙覺得一陣火大,拿出手機辟里啪啦的亂點,然後點進了微博裡。
  他靈機一動,想要去搜一下紀沅的微博------畢竟幾周前他就出道了,江玉肯定會給他準備一個藝人微博。
  應舒渙登錄的是他小號,他大號有八千多萬的粉絲,小號只有八個殭屍粉。
  名字叫做「嬌糖布丁」,每天就分享一些貓貓狗狗的照片,完全看不出來是應舒渙的小號。
  他一搜就搜到了紀沅的賬號,只有官方認證,但工作室還沒給他買粉絲,看著只有兩三個殭屍粉關注,十分可憐。
  應舒渙當然不準備關注紀沅,不然他可愛的id在殭屍粉裡面也太顯眼了!
  他看了一眼紀沅今天的微博,什麼都沒發,和他的人一樣古板。
  應舒渙切換了頁面,跳轉到熱搜,看到熱搜第一的爆:#田信見義勇為#
  什麼見義勇為?
  田信他是知道的,一匹不知疲倦的種馬,時時刻刻都在發情。
  不知道為什麼他公司給他打造了一個單純陽光大男孩的形象,應舒渙覺得這人虛偽的要死。
  種馬還能見義勇為了?他不騷擾其他女孩子就不錯了好嗎?
  應舒渙翻了個白眼,點進去一看,還真是田信見義勇為的視頻。
  拍照的是個路人,視頻的畫面並不清晰,彷彿是在二樓拍的。
  視頻經過剪輯,現實看到兩個男人正在綁架一個女孩,接著田信從另一邊出來,看到了這個女孩。
  隨即,畫面頓了一下,然後轉場,兩個男人被身形模糊的「田信」三兩下就解決了,帥氣的手法和從天而降的安全感以及真實感,讓不少的路人隔著屏幕都感到了心動,屏幕中兩個渣男則是躺在地上嗷嗷大叫。
  不得不說,前面女孩被侮辱時網友有多痛心,後面的場面就有多解氣!
  視頻下面,粉絲驕傲的說這是他們的哥哥,而網友們也是義憤填膺,對田信讚不絕口:
  「該!」
  「人渣就該死!」
  「就該被揍得半身不遂!」
  「田信真是好樣的!」
  「他確實是我見過娛樂圈不立人設的男明星了,要我說圈裡就應該多一些這樣的正能量藝人,為田信點贊。」
  「謝謝大家對我們家哥哥的誇獎,但這是他應該做的,我相信不管是誰看到這一幕都會出手相助......」
  「......」
  只有應舒渙,在沙發上看著視頻,然後整個人都站了起來。
  「放你媽狗屁啊!」應舒渙整個人都震驚了:「這他媽是田信?這他媽視頻裡的不是紀沅嗎!」
  是的,絕對是紀沅!
  視頻明顯是經過剪輯處理的,一開始出現的是田信,但是揍人的那個模糊身影,就算是化成灰應舒渙都認識!
  這抬腳的角度,這打架熟悉的姿勢,就算是糊成一團馬賽克應舒渙都不會認錯!
  他媽的!誰挨過揍誰知道!
  這絕逼不可能是田信!就是紀沅!
  一時間,應舒渙忽然感覺到非常生氣。
  原本他還在生紀沅的氣,但是紀沅是他的老婆,他們夫妻倆可以關起門來生氣。
  可是,絕對不能被外人佔便宜!
  這明顯就是紀沅救的人,憑什麼功勞被田信冒領了?
  應舒渙有一種說不出的憋屈感,越想越氣,越想越不值得。
  紀沅會不會覺得很委屈啊?他都沒讓紀沅受過委屈------哦不對,紀沅受了委屈就跑出去到現在還沒回來------更生氣了怎麼回事......
  田信是哪位?哪裡來的男三八?
  應舒渙立刻切換到大號陰陽怪氣了一句------他的微博歸他自己管,經紀人和公司都不敢過問:
  @應舒渙:聽過飯可以亂吃,沒聽過人可以亂認的[疑惑]
  應舒渙大號不常發微博,因此一發微博通常都要上一個熱搜。
  禁衛軍姐姐聞風而來,短短的五秒,轉發就已經破了十萬,可見應舒渙粉絲的恐怖戰鬥力。
  等乾嚎完畢之後,眾人才品出應舒渙這條微博有點兒不對勁,怎麼看著那麼像內涵田信的啊?
  特別是,這兩條熱搜一上一下,特別搞笑。
  #應舒渙發微博疑似內涵#
  #田信見義勇為#
  禁衛軍姐姐一向對全娛樂圈的男藝人都抱有敵意,因此立刻隨著應舒渙的意思,分析起田信見義勇為的微博。
  一個禁衛軍姐姐大粉發了條微博: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吧,做視頻的都知道這條視頻剪輯過吧?既然是見義勇為那就發完整版的啊?[汗顏]
  留言的禁衛軍道:
  「頂頂,看的時候就覺得有點奇怪了......」
  「而且前後衣服都不一樣啊,可以截圖對比啊,雖然穿的很像,可是細節都不同誒?」
  「從來沒聽過田信會什麼功夫,視頻後面的那個小哥哥明顯就是練家子吧[無語]」
  「回復樓上,他家那位人設大王要是會武術,早就營銷起來了好嗎!」
  「......」
  與此同時,原本在房間氣到吐血的江玉,忽然看到應舒渙發的這條微博,愣住了。
  是的,他下午就看到了田信買的熱搜,並且從紀沅那裡知道了來龍去脈,江玉就在房間裡破口大罵,說從來沒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人。
  可惜他下午的時候沒跟過去,而且小巷子那邊的監控也壞了,除了現場路人拍攝的視頻,江玉找不到什麼有力的證據來證明視頻裡的人是紀沅。
  況且......
  紀沅才剛出道,沒粉絲沒底盤,面對田信那種流量愛豆,和他們家粉絲對打一定會被撕的片甲不留。
  如果紀沅有一點粉絲,江玉還敢試試能撕,現在沒有一定的資源和實力,說不定就會被對方工作室直接弄死。
  沒想到,晚上的時候峰迴路轉,應舒渙忽然發微博了。
  不得不說,江玉是有點驚訝的。
  因為應舒渙看起來不像是愛管閒事的人,不過應舒渙的微博還是跟以前一樣的氣人啊......
  他都能想像得到洋洋得意的田信工作室看到應舒渙微博時,那懵逼的表情了。
  估計都沒想到自己怎麼得罪了應舒渙吧......
  看來,應舒渙跟紀沅的關係,好像比他想像的要深入一些?
  江玉摸了摸下巴。
  江玉猶記得應舒渙十來歲的時候,在微博簡直是橫著走的,誰都不敢罵他。
  因為他和別人不一樣,他年紀小,喜歡鑽牛角尖,誰罵他,他就罵回去,加上他的影響力,被罵的那人必然是很慘的......
  人家說他帶粉絲網暴,應舒渙也無所謂,他亂七八糟莫須有的黑料太多了,料多不壓身,小孩兒的心裡只有簡單的衡量標準:你敢罵我,就要做好被我罵的心裡準備。
  要打官司,他也不怕,反正他家裡有的是錢打,黑粉跟他打官司,耗死的只有黑粉。
  總的來說,就是在微博上無敵了。
  後來他長大之後,稍微收斂了一些。
  像今天這樣在微博就差指名道姓的罵人,已經是很久沒有過的事情了。
  兩個小時之後,田信站出來發了一條非常無辜的微博:
  @田信是甜心呀: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難道不該這麼做嗎?
  白蓮味兒十足,微博的意思也很明顯,有一點威脅應舒渙的意思,翻譯一下是:我怎麼就得罪你了,現在這個世道連見義勇為都要被人內涵了嗎?你這個鍵盤俠在網上嗶嗶管天管地的,你有本事自己去做啊?
  果然,他的粉絲紛紛留言:
  「哥哥我們相信你,別理有些自私狹隘的人。」
  「就是,那些人見到這樣的場景一定會轉身就走吧?」
  「呵呵,仗著自己家裡有點錢就胡作非為的富二代而已?」
  這句話把禁衛軍姐姐給點炸了。
  粉絲圈有句話叫做惹誰都不要惹禁衛軍,因為對方人數多,戰鬥力強,撕起來只有被她們碾壓的份。
  微博上熱熱鬧鬧地就開始掐架了。
  田信的公司看到這一幕,沒覺得意外。
  既然應舒渙要給他們送熱度,那就送唄,應舒渙的熱度可不是好蹭的,能蹭就蹭,黑紅也是紅。
  而且他們知道那個小巷的監控攝像頭是壞的,而且被綁架的女孩是田信的粉絲,公司一早就聯繫過那個女孩,許諾給她和田信私下聯繫吃飯的福利,要求她為田信保守秘密。
  也就是說,現在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指出田信冒領功勞。
  到了第二天,微博上對這件事情的討論都塵埃落定了。
  大家基本認為應舒渙沒事兒找事兒,但是欣賞過應舒渙的微博自拍之後,又奇跡般的原諒了應舒渙的沒事兒找事兒。
  畢竟對美人------網友們都是很寬容的。
  而且應舒渙都是網友們看著長大的,從四歲進娛樂圈到現在快二十二歲了,大家對他有一種額外的寬容。
  在他們眼中,應舒渙就是出了名的娛樂圈小作精,漂亮的作精作起來也很可愛,加上他有國內外影帝和各種票房的實力底盤,讓人挑不出他職業上的錯誤,因此路人緣還是很好的。
  就在事情快要塵埃落定的時候,一個田信家知名個人站姐,追星前線大粉,忽然發表了一條脫粉長微博。
  第一段就是:
  「田信,有時候我真不知道我愛的是你,還是一個我幻想的你。」
  「是否,你的謊言說得太多,連你自己都信了,而我也成了你謊言中的受害者。」
  「你敢堂堂正正的站出來,告訴大家,告訴所有人,那一天在我被兩個男人侮辱、猥褻的時候,救我的人是你嗎?還是要我替你說,那一天,我看到的你,陌生的讓我害怕!」
  「我追逐過你無數次的背影,唯獨這一次的背影真正的讓我心寒!讓我絕望!讓我的愛和我的真心被你狠狠地踩在了腳下!」
  「......」
  一石激起千層浪,原本寂靜的粉圈又沸騰了起來。


第35章 綜藝節目
  田信家的前線大粉微博名字叫做「甜心小米湯」, 從田信出道的時候開始,小米湯就扛著單反,一直追機和追現場。
  因為性格活潑不作妖,出的圖又十分漂亮的緣故, 小米湯在田信的粉圈裡有著很高的地位。
  所以, 她發表的這一條長微博一出來, 田信家所有的粉絲都懵了。
  怎麼回事?
  小米湯說的這是什麼意思?
  從長微博的內容來看,小米湯的意思是他就是那天被「田信」救下來的受害者?不,不是被田信救下來的, 長微博中說, 田信根本沒有救她,而是轉身就走了!
  救她的另有其人!
  米湯為了自己證明自己, 在配圖中把警察局的筆錄、自己當天穿的衣服全都拍了出來, 毫無疑問,白紙黑字所有證據都在表示:米湯就是當天差點兒被兩個男人帶走的女孩!
  她是......田信的粉絲?而且還脫粉了!脫粉的原因是因為田信撒謊?
  怎麼可能!
  粉絲都瘋了。
  一瞬間,不管這件事情的真相到底是真是假, 田信的粉絲一窩蜂的開始私心小米湯。
  「米湯你冷靜點, 先把長微博刪了, 甜心家的事情可以私下解決。這個時候不要把哥哥推到風口浪尖上。」
  「米湯你太衝動了,你有沒有想過田信以後該怎麼辦?」
  「米湯......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米湯你趕緊回復我!你在搞什麼啊!怎麼會脫粉了啊?!」
  對路人而言, 這就是一個今天大瓜了。
  米湯的微博中有很多關鍵的信息點, 開頭就把真相說明白, 中間一段是自己的追星路程, 因為曾經愛過, 所以寫出來格外的讓人共情。
  米湯在最後一段寫道:「田信,我從來沒有怪你不救我,因為這是你的選擇。但是你不該觸犯我的底線, 在轉身就走後,又讓工作室私信我,冒領別人的功勞......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我不敢相信,我這麼多年愛的是這樣一個撒謊成性的男人!你欠救我的小哥哥一個道歉,也欠所有愛你的人一個道歉!」
  配圖中除了自證自己是受害者的警方筆錄之外,還有田信經紀人私信米湯的微信,言辭諂媚,幾句「小姐姐這樣吧,我們安排你和小田吃個飯怎麼樣?」、「小姐姐,小田前天是因為有事情才走掉的......」、「你也希望小田在娛樂圈內越來越火吧」看得人火冒三丈。
  米湯的微博發出去半小時不到,立刻上了熱搜,壓過了「田信見義勇為」的熱搜。
  路人點進來之後才知道這件原本已經塵埃落定的事情居然還出現了這麼大的翻轉。
  而且,小米湯給出來的每一張圖都太實錘了,根本沒有任何緩解的餘地,以至於田信工作室那邊焦頭爛額,完全不敢相信,一直愛著田信的小米湯,會做出這麼「忘恩負義」的行為!
  事情發酵的越來越大,連一個知名營銷號都看不下去了,搬運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娛樂八卦小閒:我無語了[圖片][圖片][圖片]
  這條微博底下,田信的粉絲再也控不住場,被路人佔領了前排:
  「我前幾天看視頻的時候就覺得怪怪的,見義勇為的視頻居然還要剪輯處理,還以為是娛樂圈特色......」
  「我去,田信還要不要臉啊?」
  「媽呀,大反轉!先吃瓜......」
  「話說田信那個身材板在男明星裡面都算瘦的吧,目測兩個人渣男的身高都在一八幾,要說他能打過我是不信的......」
  「就知道有反轉,我看的時候就注意到視頻後半段的那個小哥是練家子了,沒有十幾年功夫做不到這麼利索的。」
  「我靠,吐了!田信太噁心了吧!這種不要臉的明星能不能滾出娛樂圈啊?」
  「太無語了......做明星之前能不能先做人......見死不救算了,還冒領功勞......心疼真正救人的小哥哥......」
  「對比一下救人卻不透露姓名的小哥哥,和冒領功勞的田信,真是高下立判!」
  #田信撒謊#的微博熱搜一下空降第一。
  工作室迅速花錢把熱搜撤了之後,反而引起了路人的憤怒。
  沒過多久,義憤填膺、以及之前被田信騙過的網友立刻怕#田信撒謊成性#第二個關鍵詞刷上了熱搜。
  到了中午的時候,已經開始有官媒下場點名批評這種冒領功勞的社會不良風氣,評論下面許多人都能共情,比如有說自己辛苦寫了論文結果名字只填老師的,有人整理了通宵的演講資料落款只有領導的......
  有共情,網友們的憤怒才會水漲船高。
  官媒點名之後,田信迅速刪掉了自己那條疑似回復應舒渙的微博------這完全是心虛的舉動。
  粉絲在工作室的授意之下,此刻也不敢到處洗白田信,並且這一次道德敗壞的事件出來,還有許多粉絲脫粉了。
  而網友們也跑去了應舒渙內涵田信的微博下面打卡,紛紛疑惑,問應舒渙是怎麼看出來這人不是田信的。
  應舒渙看到田信翻車了,心裡十分爽快。
  他滑著微博的手一頓,不由自主的想道紀沅:他現在應該沒那麼不高興了吧?
  然後看到了屏幕上問他怎麼認出不是田信的,應舒渙翻了個白眼,內心吐槽道:你老婆跟人打架你能認不出你老婆來?他平時怎麼揍你的難道你忘了嗎?
  反正應舒渙是不會忘記的!
  晚上的時候,田信工作室的闢謠出來了,帶來了新的一波吃瓜素材。
  說「小米湯」的行為完全是脫粉回踩,田信根本就沒有做這樣的事情。
  還在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
  小米湯已經認清了工作室的無恥程度,在朋友們的鼓勵下,放出了一段更加高清、距離也更加近的視頻。
  視頻中,因為拍攝者的相機比較高端的緣故,拉近之後也沒有特別模糊,正好是小米湯被拽進車子前,紀沅出手的一幕。
  是的,近距離觀看,紀沅的身手在視頻中更顯得行雲流暢,雖然只有一個側臉,卻也看得出是一個年紀不大的男孩,與兩個人渣高大健壯的身材比起來,紀沅的身材可以說得上是纖細了,哪怕是這樣,他在救女孩的時候也沒有表現出半點遲疑。
  「這次是真的錘死了,說真的,我沒見過田信這麼不要臉的藝人!」
  「小姐姐加油!抱抱你,遇到這樣的事情很害怕吧......」
  「天哪,我也是追星的,我真的不敢想,如果我遇到這種事情,我的愛豆看見了卻不救我......」
  「米湯一直追前線的,田信對她也是眼熟的吧,真的好寒心。」
  「我歪個話題,難道就我一個人覺得救人的小哥哥好帥嗎?」
  「我也......看側面就發現是一個帥哥了!這世界上還有這麼熱心腸的帥哥嗎,哭了......」
  「又是除了我中國人都會武功系列......」
  米湯的高清視頻一出,田信工作室又飛快刪掉了闢謠的微博。
  兩次心虛刪除微博,真是把大眾給娛樂了,就算還有一點兒相信田信工作室的路人,此刻也全都倒戈了。
  真沒見過這麼奇葩的工作室,這麼奇葩的神操作!
  與此同時#見義勇為小哥哥#藉著此事的熱度也上了熱搜。
  小米湯放出來的視頻中,紀沅雖然只露出了側臉,但是也可以透過站姿感受出他非同尋常的氣質,讓人看著就很舒服。
  熱搜下面一片「嗷嗷」嚎叫,紛紛求小哥哥的聯繫方式,到處搜索他的微博。
  還有一些網友分析這個小哥哥可能也是一個藝人,畢竟事發當地是出了名的建京造星工廠,明星工作室多如牛毛,而他的氣質和顏值都不像是素人,有極大的可能是某個工作室的小透明偶像。
  只可惜,翻遍了娛樂圈所有的男藝人,都沒有跟紀沅對上號的。
  小米湯在發表了微博之後,先私信感謝了願意提供視頻的一位路人,然後卸載了微博。
  微信群中,她的好友們紛紛安慰他。
  「米湯,別為人渣傷心了,娛樂圈帥哥千千萬,何必吊死一棵樹!」
  「就是,我看救你的那個小哥哥就挺帥的,我看微博上說,說不定他也是藝人呢!」
  「是啊,米湯,你好好休息,別想東想西。」
  面對好友的說法,米湯遲疑了一下。
  當因為她已經嚇得六神無主了,所以根本沒注意紀沅的長相,回憶起來,只記得他唇縫間似乎有一顆紅色的小痣。
  讓她印象深刻。
  「嗯,我知道的。我早就整理好心情啦,就當自己愛錯了人,以後再也不會發任何跟他相關的東西了。」
  「還有,接下來我要現充一段時間啦!姐妹們,如果有帥哥的新圖!記得艾特我呀~」
  說完,米湯收到了好姐妹們的祝福。
  她想起紀沅對她說話,打開了美團外賣,搜索起了附近的武館。
  嗯,那位小哥哥說的沒錯,女孩子在外太危險了,她還是要學一些防身術,免得再一次遇到那天的事情。
  武館排名最高的一家叫做「建京武館」,米湯戳進去點擊了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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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江玉「嘖嘖」搖頭,看著手機:「娛樂圈這個地方,你要是跟人的關係相處不好啊,那就是一方有難八方點贊啊。」
  距離田信冒領功勞的事情過去一個禮拜了,這件事的熱度還沒有完全消下去。
  後來,田信還被爆出了偶像失格,明明有女朋友還對外聲稱單身。
  這都不算什麼,偶像失格之後,又爆出他不止一個女朋友,睡模特又睡粉,腳踏n條船,面對這樣不良的影響,幾家要跟田信談合作的廣告商都紛紛放棄了想法,轉而找到了和田信同一個外在人設的另一位男藝人。
  而《一起旅遊吧!》節目組也把田信出場的所有出場鏡頭給打上了馬賽克。
  助理邱溪忍不住問道:「表哥,為什麼不直接說救人的就是沅哥啊?這樣沅哥可以藉著這一波直接出道就紅啊?」
  江玉敲了一下他的腦袋:「你懂什麼。主動承認自己是邀功,被人不小心發現才是真正的做好事不留名。田信的事情鬧得太大了,如果這時候我們把紀沅推出去,你以為路人會買賬啊?就算一開始買賬,都過段時間他們就誰說,紀沅是故意貼著田信炒作的,就是因為他要出道了。你這不是白白的給田信工作室送洗白材料嗎。」
  邱溪聽得一愣一愣,半天憋出一句:「表哥,我覺得娛樂圈水好深啊......」
  江玉道:「還有更深的呢。你看著吧,田信原本是一起旅遊吧的常駐嘉賓人選,現在把他給卸下來之後,這個位置空出來,不知道有多少人擠破了腦袋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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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應舒渙在微博上為紀沅發聲過之後,兩人之間的關係又微妙的緩和了。
  不過,紀沅依舊沒有經常回家中,他心裡對應舒渙還有些防備,在對方沒有徹底打消對他的懷疑之前,紀沅認為他最好跟應舒渙少見面。
  見多了,話說多了,露餡的地方也會越來越多。
  至於離婚,紀沅不是不想離,他發現這件事被應舒渙越拖越久,而且牽扯進來的麻煩事多了起來。
  再加上他最近忙著工作的事情,而應舒渙也天天不在家,兩人各自在娛樂圈內跑通告,竟然都沒見上幾面。
  算了,他一個人急也急不來,紀沅打算先把《一起旅遊吧!》這個節目錄完,等第一筆片酬打到卡上的時候,他就搬出江玉家裡,自己找一套單身公寓先住著。
  畢竟總是麻煩江玉也不好,而且,紀沅不喜歡寄人籬下的生活。
  寄人籬下的日子,在前世他就已經吃夠了苦了。
  江玉讓紀沅準備一下,他看了眼時間,《一起旅遊吧》節目組大概在四十分鐘之後就會上門。
  「你看過節目了吧,知道一開始要幹什麼嗎?這節目一開始是要直播跟粉絲互動的。」江玉擔心紀沅不懂娛樂圈,又擔憂地重複了一遍:「雖然說你也沒幾個粉絲,不過你還是要跟觀眾互動的。對了,這是直播,有些話不能亂說,講出去就會被錄屏......」
  江玉碎碎念道:「這次跟你一起上節目的有我們自己人小芸,范曼雪和李司已經跟你介紹過了,田信是去不了的,代替他的是王昊清,除此之外還有桃子娛樂的慕思謙,以及電視劇女王陳嵐,還有一個一直參加各種綜藝的明星馬覓,還有神秘空降嘉賓一位,這些藝人咖位都比你大,你只要不得罪他們就行。」
  他停頓了一下,深沉道:「不要,打人,好嗎,答應我!」
  紀沅:......
  他看起來是那種隨便打人的性格嗎?
  而且江玉好囉嗦啊,就跟師娘一樣囉嗦......
  紀沅抬頭望天,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讓江玉更憂心了。
  怎麼回事?江玉扯了一下嘴角,我怎麼感覺有一種我家有兒初長成,放到學校去打人的離譜既視感。
  等等,紀沅該不會真的變成那種娛樂圈圈霸吧?就跟校霸一樣?
  江玉腦補穿著一身黑社會一副的紀沅,還有穿著黑社會二哥衣服狐假虎威的胡小芸,以及後面一幫被他踩在腳下疊起來的娛樂圈各種男藝人和女藝人......
  太恐怖了!
  江玉催促道:「要去衛生間就趕緊啊,直播的時候可不允許上衛生間。」
  剛說完,門鈴就響了,《一起旅遊吧》直播組的工作人員小a已經到了門口。
  江玉打開門,眉開眼笑道:「你好你好......」
  直播小a沒想到開門的是江玉,也笑道:「我們是來拍攝的,請問紀沅準備好了嗎?」
  紀沅站在江玉身側,氣質淡然出塵,讓第一次看到紀沅的小a微微楞了一下。
  哇,這次新人看起來還蠻厲害的......
  小a腦子裡冒出來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一起旅遊吧》的藝人搭配通常是三個常駐嘉賓+一個流量小花+一個流量小生+兩到三個出道位藝人+神秘大牌嘉賓。
  扛收視率都是常駐嘉賓和流量小花小生來扛,神秘大牌嘉賓會選擇娛樂圈老一輩的王牌演員,比如觀眾們的童年女神、男神之類的,出道位藝人是各個工作室要爭搶的位置,因為一起旅遊這個節目組的收視率非常之高,平均是4.1。
  江玉是靠著和李秋瑕交換的資源,擠掉了桃子娛樂的另一個藝人,把胡小芸給塞了進去。
  雖然胡小芸已經過了出道的時間,不過她還是缺乏了一些國民度。
  小a跟同事小b一直有在私聊,小b比他資深一點,負責去接待桃子娛樂今年出道的藝人慕思謙。
  聽他說慕思謙本人沒有照片裡的好看,似乎是氣質有點不太行,看著像小混混,而且說話也很敷衍之類的......
  這是部分新人常有的毛病,小a在一起旅遊節目組工作了兩年,還沒見到紀沅這個類型的藝人,顏值和氣質都在線。
  看上去,就像天生該吃這碗飯似的。
  紀沅這個機位的直播粉絲不多,節目組買了一萬當牌面,剩下約莫只有四五十個活躍的觀眾。
  儘管如此,彈幕也刷的挺歡快的。
  「這是誰啊?我本來想看思謙的,結果不小心點到這裡了,小哥哥還挺帥的......」
  「樓上我也是......點錯了之後發現是個帥哥,就一直看到現在......」
  「驢友(粉絲給節目組取的暱稱)的新人?」
  「好新啊,小哥哥是剛出道嗎,以前從來沒見過你誒?」
  「小哥哥你是哪家公司的啊,今年多大了,身高多少?」
  「側臉好神,想買股了,買到就是賺到......」
  「感覺小哥哥的側臉好眼熟,長得像之前見義勇為的小哥的2333。」
  「......」
  彈幕裡大部分都是誤入的粉絲,頂著各自偶像的名字。
  紀沅不知道手機直播的具體操作是什麼,所以也不知道彈幕,就一直在專心致志的收拾東西。
  因為長相特別養眼的緣故,原本冷清的直播間居然越來越多的人進來了,而且只要進來之後,人就不走了!
  後面進來的人,只看見紀沅在一顆一顆數杯子裡的玻璃珠,很像貓貓玩球。
  於是,新來的觀眾彈幕都變成了:????
  前面的觀眾解釋:淡定,小哥哥在整理行李箱......我們已經看他數了第三遍了......
  有更多的人開始問:小哥哥你怎麼不說話啊?
  江玉提醒紀沅開口介紹自己,小a也很上道,先叫了一聲「小沅」。
  彈幕立刻變成:小圓?小元?還是小園?好可愛的名字!
  紀沅回過頭這才看見屏幕上的問題,他挑了一些基本的回答。
  觀眾聽見他說自己是辛德瑞拉的藝人紀沅,有些機敏的粉絲立刻就去微博搜索了紀沅的賬號,果然搜到了他的微博id。
  她們主動把紀沅的微博id打在彈幕中,讓後面的人方便找到紀沅的微博。
  彈幕中願意和他聊天互動的觀眾還挺多。
  只是紀沅有些沉默寡言,只看不說,時間一長,觀眾們就發現這個小哥哥......好高冷!
  難道是走鹽系路線的?
  過了會兒,紀沅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箱,在小a的帶領下,漸漸離開了家。
  江玉一臉緊張的站在門口看著漸行漸遠的車子,恨不得從袖子裡抽出一條手絹來揮揮。
  他立刻給胡小芸發消息,要求胡小芸在節目組中一定要照顧好紀沅。
  胡小芸:媽媽,是否您需要聽一聽您現在說的話有多麼的過分?難道不應該是小沅照顧我這個柔弱的女子嗎!
  江玉:你是前輩,又是姐姐,你照顧他,懂?
  胡小芸:你丫重男輕女你這個清朝棺材板裡爬出來的老殭屍!
  江玉:呵呵,扣工資
  胡小芸:[媽我錯了.jpg]
  車子一路往南開了三個半小時,期間直播沒中斷。
  讓小a感到驚訝的是,他從來沒有見過哪位不自帶粉絲的小透明藝人可以保證自己直播間的觀眾數量一直不掉。
  除了節目組買的一萬觀眾外,現在直播間裡面已經有五萬觀眾了!
  彈幕也熱鬧非凡,哪怕紀沅沒說幾句話,只是單純的看彈幕。
  不過紀沅偶爾的提問確很可愛,並且看得出是真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搭配上他求知慾旺盛的俊美臉蛋,讓彈幕被萌的嗷嗷叫。
  比如一本正經的問:
  黑人抬棺是什麼意思?
  u1s1是什麼意思?
  ......
  嚴肅的有些可愛,彈幕裡的觀眾紛紛吐槽:明明長得這麼帥,行為卻像剛學會使用智能機的我爺爺本人哈哈哈。
  她們也樂此不彼的提問著,彷彿是想故意逗紀沅一樣。
  而紀沅完全沒察覺到自己被調戲了,依舊認真的按照江玉的要求和彈幕互動,只是他實在搞不懂這些女孩有些話的意思,就算是按照這個世界的邏輯也推不出結果,只好虛心提問。
  但是每一次自己提問的時候,彈幕都會更熱鬧一些......
  這......
  小a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這個新人長得像貓咪嗎?不然為啥人人都想逗逗他?
  下車前,小a故作神秘的拿出一條黑帶子,嘿嘿笑道:「現在需要把你的眼睛給遮住了。」
  彈幕中也是一片幸災樂禍:
  「來了來了,我最期待的驢友環節來了。」
  一起旅遊吧在公佈旅遊地點之前,都會提前把嘉賓的雙眼給蒙住,然後讓他們在指引下找到總部。
  誰先找到,誰就有先挑選住宿環境的權利。
  不過大部分藝人都會因為蒙上黑布之後,因為看不清前面的路而鬧出許多笑話,還有蒙著黑布最後走回自己家裡的。
  這卻難不倒紀沅。
  眼睛雖然被遮住了,但是對於習武的他來說,聲音也是一種辨路的方式。
  因此,他下車之後走的十分穩妥,就跟沒有蒙住眼睛一樣。
  小a驚呆了。
  彈幕裡也驚呆了!
  第一反應,小a就覺得自己的黑布透光了,紀沅看得到路。
  結果又加了一層之後,紀沅還是走的四平八穩,甚至都不用提醒,就知道要上台階了!
  太離譜了!
  彈幕已經全都變成了:??????
  「驢友新人恐怖如斯??」
  「我靠真的把他眼睛遮住了嗎??」
  「只有我一個人關注點歪了嗎,遮住眼睛之後嘴巴顯得更漂亮了嗚嗚,想舔新人哥哥唇縫上的痣......」
  「你的思想很危險啊......」
  「新人你會武功嗎?你是怎麼做到不看路也能走的,用耳朵嗎?聽聲辨位??」
  小a也忍不住問:「小沅啊,彈幕問你是不是會什麼絕世武功。」
  紀沅當然不承認,淡定道:「我不會武功。」
  直到這一期旅遊結束之後,這一幕甚至成了紀沅粉絲入坑的名場面指引。
  驢友的後期特效給他打上了幾個大字「我不會武功」,配上紀沅那張經典的面癱無辜臉。
  對應節目播出後來的各種表情包:
  徒手拔楊柳:我不會武功.jpg
  空手掰榴蓮:我不會武功.jpg
  空手劈桌子:我不會武功.jpg
  紀沅,你還說你不會武功.jpg
  ......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紀沅是第一個到節目組設定的總部的,進了一個集裝箱一樣的地方,連窗戶都沒有。
  為了烘托神秘的氣氛,依舊不讓嘉賓知道自己到什麼地方去旅遊。
  接著到的是旅遊常駐嘉賓范曼雪和李司,兩人一來就炒熱了氣氛,哪怕紀沅和他們不是很熟,也被他們三言兩語給帶入了節目中。
  范曼雪看到紀沅的時候眼睛一亮,對著攝像機調侃了一句:「我覺得我的春天又來了。」
  李司道:「我記得你的春天上次錄節目的時候剛走。」
  紀沅禮貌的開口:「我是紀沅,三點水的沅。」
  三人相處的都不錯。
  主要是紀沅這個人不會給人特別熱情的感覺,但是也不至於看上去冷漠。
  他站著也不用搭話,眾人就無法忽視他,范曼雪和李司對辛德瑞拉的這位年輕藝人的印象還不錯,至少看著不像是個作妖的。
  「好難找啊......小曼姐!啊!真的見到你了!」第二個進來的是一位年輕的演員,代替田信來參加節目的王昊清,和田信一樣這幾年才回國發展,已經有了自己的工作室。
  由於紀沅是第一個進來的,所以最後只保留了小a的手機直播,其他直播間的粉絲迅速開始朝著小a的直播間彙集。
  他一進來,直播間彈幕的人數就開始暴漲,瞬間就飆升到了一百多萬。
  彈幕全都是「啊啊啊啊啊啊啊!!!」
  後面的嘉賓也陸陸續續到了,紀沅發現其中還有個熟人,和他有過一面之緣。
  那時候紀沅還沒有減肥成功,在醫院門口碰見應舒渙和他在一起,原來是叫慕思謙。
  不過對方沒有認出他。
  胡小芸最後一個到,此時集裝箱裡面已經有七個人了。
  還剩下一位神秘的空降嘉賓沒來。
  李司和范曼雪兩個人把整個氣氛都帶了起來,一時間把眾人的胃口吊的很高。
  畢竟,旅遊的神秘嘉賓,除了導演知道之外,沒有人知道,他們對常駐嘉賓都是保密的。
  彈幕已經在飛快的刷屏猜測了:
  「是誰啊?」
  「按照節目組的尿性應該就是袁帆那種咖位的吧?」
  「感覺是的,但是我感覺范曼雪這次好浮誇啊,是節目組要求她這麼浮誇嗎?感覺像是歡迎什麼大人物23333」
  「飛行嘉賓也不會什麼好餅,老牌演員也不需要國民度了,接驢友的純粹是看面子吧......」
  「反正我是來看思謙哥哥的,看到我就滿足了!」
  「王昊清!王昊清!王昊清!」
  「......」
  范曼雪忽然又賣了會兒關子,集裝箱門口傳來了開門的動靜。
  門縫先小小的推開了一條,然後一位身形高挑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他伸手摘了蒙著眼睛的黑布,露出一雙漂亮狐狸眼,瞇著眼看著眾人。
  一向淡定的紀沅都愣了一下,為不可查地張了張嘴,最後什麼也沒說。
  彈幕奇跡般的靜止了一秒,才開始以肉眼都看不清的速度滾動起來:??????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兩條彈幕刷的最多。
  「草!應舒渙!草!」
  「驢友是不是賺錢賺瘋了居然請得起應舒渙......」
  「我的媽呀我的媽呀我的媽呀!」
  「牛逼,居然請了應舒渙......」
  「......」
  直播到應舒渙出現這一幕只過了十分鐘,微博的熱搜第一就是:#應舒渙參加綜藝#
  集裝箱內的眾人都不知道微博粉圈已經掀起腥風血雨,范曼雪笑道:「看來我們節目組真的賺了很多錢,我不得不相信這個事實了。」
  這裡咖位最大的就是范曼雪,所有由她來介紹應舒渙,范曼雪無奈道:「天哪,舒渙還要我介紹啊,這兒還有誰不認識他嗎?大家都是混娛樂圈的,說不認識也太虛偽了吧!」
  此話一出,原本因為應舒渙的出現,有點緊張的眾人都放鬆下來,紛紛笑出聲。
  應舒渙跟眾人一一打過聲招呼,最後按照打招呼流程走到紀沅面前。
  他的表情一言難盡!並且還有點兒憋屈------
  他之前在微博上幫紀沅說話,這人好歹來感謝一些自己吧。
  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
  紀沅神色如常,勾起只有一個像素點的嘴角微笑,「你好,我是紀沅。」
  應舒渙:......
  還他媽裝不認識他......


第36章 綜藝殺手
  應舒渙參加綜藝的事情在微博上掀起了很高的熱度, 他的粉絲禁衛軍們很快就攻佔了《一起旅遊吧》的官方微博。
  當然這一切都是在網上發生的,目前處於封閉小屋的應舒渙並不知道。
  他跟紀沅打過招呼之後,兩個人很快就分成了兩邊站。
  從左往右依次是胡小芸,以及桃子娛樂的慕思謙, 代替田信的流量小生王昊清, 再往右是應舒渙, 范曼雪和李司作為常駐嘉賓站在最中間,接下來是電視劇女王陳嵐,然後是綜藝節目新秀馮覓, 最後才是紀沅。
  紀沅現在的資歷還不夠站中間的, 所以跟應舒渙隔了好幾個人。
  紀沅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奇怪的地方,但是應舒渙的內心活動豐富多彩, 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克制住沒有當場找茬。
  節目常駐嘉賓范曼雪和李司說了幾句預熱的話, 節目組派工作人員來發了起始資金五百塊,剩餘的旅遊費用需要嘉賓們在旅遊的過程中通過自己的勞動力賺取。
  只是這一次除了發了資金之外,還給每個人發了一個小錦囊, 並且囑咐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 不可以把錦囊打開。
  發放完畢, 導演組就在耳麥中提醒:「準備一下,現在要離開集裝箱了。」
  房間是抽籤選擇的, 紀沅第一個找到集裝箱, 因此第一個抽。
  隨後按照順序抽好了之後, 他們所在的集裝箱忽然發出「卡噠」一聲, 這讓黑暗中的眾人都警惕起來。
  下一秒, 集裝箱忽然在導演組的操控下,向著四面八方散開,眾人臉色有異, 小聲驚呼。
  只見四周的建築雕樑畫棟,古色古香,層巒疊嶂的蔓延開來。
  街上穿著古代衣服的群演來來往往,把一幕古代街道的模樣演的繪聲繪色。
  紀沅倒是沒有多大的變化,只是在集裝箱全都打開之後,看到眼前這一幕,略微有點驚訝。
  《一起旅遊吧》這次選擇的旅遊地方竟然是古裝影視城!
  不,準確來說不是古裝影視城,而是古代!
  果然是一個不按照套路出牌的節目組!居然會選在古代來旅遊,直接打破了常規時間上的限制,難怪以前還會有跑到沙漠荒野求生的情節......
  紀沅在心裡吐槽。
  應舒渙瞬間就反應過來,他下意識地去看紀沅,對方也有點意外,不過並不怯場。
  比他想像中的表現要好一點......
  他還以為紀沅第一次參加綜藝會怯場呢,應舒渙甚至還想過到時候自己可以不計前嫌的罩著他,讓他跟自己這個前輩好好學習一下!
  一起旅遊吧不是第一次搞這麼誇張的場景。
  它本身就是一個跨界結合的節目,將旅遊節目和室外逃生節目結合在一起,嘉賓們在旅遊的過程中,總是會陷入各種各樣的神秘事件中,比如之前有一期偵探類型的,佈景就是19世紀時期的英國,整個嘉賓組都被捲入了開膛手傑克的懸疑案中,最後因為沒能破案,導致全軍覆沒。
  也就是說,在捲入任務中時,如果不完成任務,是會被半路淘汰的。
  正是因為超強的趣味性和真實感,以及真金白銀砸出來的各種建築,這才讓這個節目一下就火遍了大江南北。
  紀沅在心裡把一起旅遊吧曾經幾個節目過了一遍,偏了偏頭,伸手攔住了以為群演npc:「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群演npc盡職盡責的說著台本:「這裡是洛陽啊。看幾位朋友穿著打扮不像是本地人,你們也是來參加煙火大會的吧!」
  眾人被紀沅這邊的動靜吸引過來,紛紛圍攏,npc說完台詞之後就離開了。
  王昊清連忙道:「他說什麼了?」
  胡小芸道:「我好像聽見了什麼洛陽煙火大會,什麼意思啊?這裡到底是什麼朝代啊?看起來也不太像是影視城......」
  馮覓哭訴道:「我還怕這次旅遊去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所以帶了不少國家的貨幣,結果現在跟我說是古代一日游?那我帶什麼貨幣都沒用啊!」
  李司吐槽:「節目組現在是越來越過分了,為了防止我們作弊,都不讓我們在現代旅遊。」
  眼看已經快中午了,可大街上依舊冷風習習。
  紀沅提議道:「先找個地方住吧。」
  一直沒發聲的慕思謙忽然開口:「怎麼找地方住啊?我們現在沒錢,又不知道是什麼現在是什麼時代背景,萬一節目組不做人,還安排了牢獄情節怎麼辦?」
  紀沅看了他一眼,只覺得慕思謙的語氣像是衝著自己來的。
  胡小芸嘀咕一句:「可是總要找到地方住吧,我們不是還抽籤了嗎?看看自己都抽到了什麼?」
  紀沅打開自己的紙條一看,是一家客棧的名字。
  胡小芸跟紀沅是同一個公司的,所以在節目組裡就顯得要好一些,胡小芸看完自己的就跟紀沅分享,發現她和紀沅是同一個客棧。
  只是一個天字房,一個地字房。
  李司、范曼雪他們也是同一家客棧,看來節目組把他們都安排在一起,只是房間各不相同。
  眾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先提著行李箱去客棧看看,瞭解一下這個時代的貨幣換算,然後再決定接下來的旅遊計劃。
  導演組這次的佈置應該花費了很多的精力,為了保證還原古代生活,跟著嘉賓的只有攝像大哥,還有頭頂上的無人機拍攝。
  其餘地方看不到任何現代化建築。
  就在眾人都拖著行李往客棧出發時,慕思謙提醒道:「換一下貨幣。」
  李司回過神:「對對對,你不說我都忘了!還是思謙謹慎一點,不然一會兒住客棧的時候不讓我們進。」
  說完,他鬱悶了一下:「不過古代有銀行嗎?能給我們換人民幣嗎?」
  慕思謙猶豫了一下:「可以去錢莊換吧?」
  一時間,眾人都沉默了。
  紀沅反應的最快:「古時候是有銀行的,被稱作為錢莊。剛才的行人還提到了洛陽的煙火大會------洛陽是晚宋到梁越時代的古都,煙火最早出現在晚宋年間,在梁朝達到了頂峰,固發展出了煙火大會的節日。看街上行人的穿著服飾也應該是梁朝的流行款式,這個時代的物價和我們是最接近的,兩個銅板等於兩元錢,可以買到兩個包子。我們現在有五百塊錢,一共九個人住宿------」
  紀沅總結了一下:「錢不夠。」
  他稍微強調了一下:「而且錢莊沒有提供兌換銀票的業務,如果想要換錢,要去當鋪。」
  一席話,說得眾人目瞪口呆。
  主要是紀沅對朝代的推測和貨幣的估值讓大家都驚呆了。
  雖然這不是什麼很難理解的東西,但是在這樣的環境下能信口拈來,說得頭頭是道,證明紀沅至少是有真材實料的。
  馮覓合攏嘴巴:「小沅,你知道的好多啊......」
  紀沅實話實說:「恰好在書上看到的。」
  這倒是沒撒謊,晚宋的時候已經距離大周過去了兩百多年,紀沅也不太瞭解這個時代。
  只是他一直在看歷史相關的書籍,在一本宋梁記事中看見過一些關於晚宋的記載。
  「想不到這次我們隊伍裡來了一個這麼硬核的新人。」李司唏噓。
  相比起紀沅有理有據的推論,慕思謙的提醒就顯得有些欠考慮了。
  而攝像機的鏡頭也自然的從慕思謙的位置轉移到了紀沅的位置。
  慕思謙表情有些微妙,扭過了頭。
  到了當鋪之後,眾人在行李箱裡面翻出了一些亂七八糟的現代事物。
  有玩偶啊,有零食啊,還有香水、化妝品之類的,拼拼湊湊,就換了一串銅板,價值人民幣一千。
  眾人懷揣著一千銅板,找了半天,穿過了兩條大街,終於找到了傳說中的「有間客棧」。
  小二熱情的打著招呼,問他們打尖還是住店,把眾人給問的有點兒懵逼,雖然在場的幾位演員都拍過古裝劇,聽過打尖和住店,但是對二者的區別理解的並不透徹。
  李司剛想問兩個有什麼不同,就聽見紀沅開口:「住店。」
  小二立刻喜笑顏開:「好勒,客官幾位啊?」
  李司清點了一下人,熱情道:「我們一共有九個人!需要五間房。」
  小二道:「一共二兩銀子!」
  二兩......
  一千個銅板是一兩銀子,他們就只有一兩。
  且不說這還是住宿費,節目組可是要他們旅遊整整一個禮拜啊!
  平日裡的吃穿住行怎麼辦?難道去大街上要飯嗎?!
  李司略顯窘迫,小二見到他們沒錢,當場就翻臉了:「我說你們該不會是沒錢還想住店吧?!」
  李司看了眼攝像頭,擠出一抹禮貌的微笑:「大哥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呸!我通融你們!誰通融通融我啊!走走走走,不給錢就別打擾我們做生意!」
  半柱香之後,眾人被連行李帶人一塊兒扔出了客棧。
  一直沒說話的應舒渙都震驚了,他長這麼大還沒受過委屈,也沒這麼窮過!
  不過,考慮到是在錄製節目,應舒渙還是很有職業道德的憋著沒發脾氣,只是臉色鬱悶了幾分,悶悶不樂的踹飛了一塊小石頭。
  范曼雪捂著臉,跟大家站成了一個圈。
  胡小芸坐在自己行李箱上,神色嚴肅:「現在住宿就是最大的問題了,天黑之前要是找不到地方住,我們難道就要睡大街嗎?」
  王昊清搓了搓手:「節目組不會這麼坑爹吧......」
  胡小芸唏噓:「我看過上一期沙漠求生哦不,沙漠旅遊,有一個晚上李司哥他們沒找到住的地方,就是睡沙坑的。」
  王昊清看著李司,李司深沉地點點頭:「你別指望我們導演組會做個人。」
  王昊清是瞬間就想哭:他是來參加綜藝節目的,不是來體驗貧民區生活的啊!
  就在眾人愁眉苦臉的時候,紀沅一個人走向了偏僻的小巷。
  慕思謙皺著眉頭,喊了一句:「哎!你去哪兒啊?」
  李司等人也轉過頭,看到紀沅脫離了大部隊,先是想提醒,但是在看到紀沅所站的位置是,李司又閉嘴了。
  他往紀沅的方向走去,眾人也滿頭霧水。
  李司招呼道:「你們快過來!」
  胡小芸提著行李箱第一個響應號召,眾人站到了紀沅的位置上,看到了面前有一扇古樸的大門,上了鎖,但是從門縫中可以看到,裡面是一間打掃的很乾淨的院子,似乎沒有人住。
  「這該不會是節目組為我們準備的方案二吧?」范曼雪扒拉著門縫看完之後,神秘道:「眾所周知,如果我們找到了節目組準備的方案二,就代表我們選擇了一條危險的道路!」
  是的,按照一起旅遊吧的套路,但凡是出現被客棧趕出來、沒有錢、大路不走走小路等等行為,基本都是開啟了另一條主線任務。
  雖然危險,但是錢多!
  是的,每一個任務完成之後,都能獲取相應的資金援助!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分別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躍躍欲試的作死精神。
  「真的是方案二嗎,但是這個大門被鎖起來了啊?」王昊清顛了顛大門上的鎖,還挺重的。
  一旁的陳嵐有點兒受不了這個灰,抱怨了一句:「能不能輕點兒啊,灰好大......」
  王昊清尷尬地笑了一下。
  攝影棚中的導演組看到這一幕,嘿嘿嘿的壞笑起來。
  一起旅遊吧的團隊是從國外帶回來的,因此在環節上的巧妙設計經常讓人拍案叫絕。
  比如說這個被鎖住的大門,想要找到鑰匙就必須去做任務,而任務又是一環扣一環,需要眾人齊心協力才可以完成。
  任務難度係數高,保守估計需要三個小時才能完成,而且進去之後還不是結束,還有更多的難題等待著他們。
  總之,不把嘉賓搞死,不娛樂一下觀眾,節目組是不可能輕鬆讓他們就進大門的!
  導演得意洋洋地抱胸,對著屏幕裡的年輕人道:「不要小看我這個老頭子啊,有你們吃苦的!」
  攝影棚的眾人也是一臉幸災樂禍地看著好戲。
  現場,李司和范曼雪已經完全能理解導演的意圖了。
  他們把一起旅遊吧節目組的尿性一說,眾人都有點崩潰。
  聽李司說,他們最長的一次任務做了足足有三個小時!
  「那還能怎麼辦呢?找鑰匙唄,看看周圍有沒有什麼提醒我們的東西,千萬別看漏了。」李司認命了,開始選擇被節目組折磨。
  眾人也知道一起旅遊吧的套路,只好低下頭,拖著行李箱各自找著。
  只有紀沅站在大門口沒有動,嚴肅地盯著那把沉重的大鎖。
  應舒渙左看右看,周圍的人都在各忙各的,注意不到他。
  他找到了機會,假裝自己也很忙的尋找線索,慢吞吞的挪到了紀沅身邊,把耳麥給關了,乾咳一聲:「喂。」
  紀沅抬頭看著他,把自己耳麥也關了。
  應舒渙這才放心,眉頭擰在了一起,有點生氣地開口:「你為什麼裝不認識我?」
  紀沅沒理他,而是伸手握住了實心鎖,掂量了一下。
  應舒渙見對方這個死人臉態度,瞬間就火大起來:「你別以為錄節目我就不敢對你怎麼樣了,紀沅,你找------」
  「死」字都還沒說出來。
  紀沅握在實心鎖上的雙手微微用力,手背的青筋顯眼的鼓起了一些。
  然後只聽到卡嚓一聲,六七斤重的鎖直接被他掰開了!
  「嘩啦啦」一聲,手腕粗細的鎖鏈直接落在地上,發出了巨大的動靜,吸引了正在找線索的眾人。
  應舒渙漂亮的眼睛瞬間瞪圓了,嘴唇開開合合,後背僵硬,愣住。
  紀沅淡然地問:「找什麼?對我怎麼樣?」
  「找......找......」應舒渙差點兒連話都沒說明白,盯著紀沅手中的斷鎖,彷彿盯著自己被扭斷的脖子,驚悚地改口:「對你好一點......」
  他聲音越說越小,乾巴巴地、迅速地慫了,飛快地補充:「怕你第一次上綜藝不習慣,你需要我幫忙嗎。」
  紀沅呵呵一聲:「不需要。」
  應舒渙繼續乾巴巴:「哦。」
  紀沅看了他一眼,應舒渙默默地面壁。
  他忽然很想笑,但是繃住了臉沒笑。
  眾人圍攏過來,發出後知後覺,齊齊一聲「臥槽!」
  不止是他們,攝影棚的所有人------包括大放厥詞的導演都原地起立了:「臥槽?!」
  他、紀沅、掰開了?
  掰開鎖了?
  六七斤的鎖???
  嗯嗯嗯嗯嗯???
  導演:我做夢呢??我鎖呢?我那麼大一個鎖呢??
  紀沅拍拍手,放下掰開的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謊:「我看這個鎖有些年頭了,就想試試能不能打開,結果輕輕一掰就斷了。看來是我的運氣比較好。」
  導演:......放屁我上個月剛買來的新鎖故意做舊的好嗎。
  「導演......這......行嗎......台本上好像也沒說直接掰開鎖是犯規的......」攝影棚中,編劇瑟瑟發抖地看著導演。
  導演:我能說不行嗎,我現在只擔心紀沅把我的頭給擰掉好嗎!
  震驚的圍觀群眾接受了紀沅的這個解釋之後,鬆了一口氣。
  胡小芸拍拍胸口:「嚇死我了沅哥,我還以為你徒手掰開的。」
  紀沅乾笑一聲,瞥了一眼應舒渙,有點兒警告的意味。
  應舒渙警惕地移開視線,緊緊地抿著唇,表示自己一句都不會外說的!
  李司喜出望外:「開門了就好!這樣省得我們去找那麼多線索了。小沅,你真的太厲害了,我感覺導演在攝影棚肯定被你氣死了。」
  紀沅笑而不語,跟著李司等人走進了院子。
  果然,院子是打掃乾淨的,就等著他們入住了。
  而且每一個房間門口都有一個小小的牌子。
  紀沅看到最體面的一間房上面掛著他抽到的房間號:天字一號房。
  與此同時,應舒渙也拿著抽籤得到的提示走到了天字一號房門口,紀沅看到他,兩人都愣了一下。
  隨即,紀沅的視線往下落,看到應舒渙的抽籤結果:天字一號房。
  他:......
  孽緣。


第37章 拆遷小能手
  紀沅不是沒想過會跟應舒渙睡在一間房。
  畢竟現場一共就只有九個人, 隨機抽取總會有九分之一的機會是能抽到應舒渙的。
  並且,兩人身後都跟著一個攝像大哥,紀沅沒有太誇張的反應,免得被人看出來他跟應舒渙認識。
  紀沅先推開門, 打破了和應舒渙之間的沉默。
  兩個攝像大哥你看著我, 我看著你, 總覺得這兩個年輕英俊的藝人之間氣氛有些怪怪的。
  上一次錄製到這麼奇怪的氣氛,還是天王和他隱婚的圈內妻子一起參加節目。
  可、應舒渙和紀沅都是男人啊!他倆不可能隱婚吧!
  攝像大哥同時笑了,覺得自己想多了。
  雙開的大門緩緩打開, 露出一覽無遺的房間。
  總共二十個平方都不到, 一張看起來勉強能夠容納一人的床,桌椅簡單的陳設在正中間。
  ......這就是豪華的天字一號房嗎?
  對於住慣了皇宮和行宮的皇帝陛下來說, 這間房未免也太寒酸了!
  不過勝在乾淨, 紀沅也沒有說什麼,先仔細的打量了一圈房間內的擺設,檢查了一遍是否存在隱藏任務的紙條。
  他順勢把行李箱放在了衣櫃邊上, 應舒渙則是把足足大了兩號的行李箱放在了牆邊。
  紀沅不動聲色地看著床:一張床, 但是有兩床被子......
  和應舒渙同床共枕是不可能的, 別說他知道應舒渙的脾氣,就是自己也是不願意的。
  況且結婚的時候就沒怎麼睡一張床過, 現在要離婚了卻藕斷絲連, 不符合紀沅的性格。
  只是讓應舒渙打地鋪, 這位公主病肯定是不幹的。
  紀沅想到自己還需要他點頭離婚, 心中寬宏大量, 拉開櫃子就要找一床多餘的被子鋪在地上。
  ------他打地鋪也無所謂,前世行軍打仗的時候,什麼地方沒睡過?
  卻不想剛剛動手就被應舒渙阻止了:「你幹什麼?」
  紀沅回復:「睡地上。床太小了, 我們兩個人睡不夠。」
  要不是有攝像機跟拍,紀沅想直接簡單明瞭的開口,說覺得他們睡一起不合適。
  哪知道應舒渙的臉色一下就變了:「你......打地鋪?」
  紀沅偏著頭看他,像是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應舒渙的內心卻已經翻江倒海,糾結的要死。
  紀沅有病吧!
  哪有夫妻出來旅遊,老公讓老婆睡在地上的!
  那他成什麼了?!
  「這張床擠一擠能睡人。」應舒渙僵硬著語氣開口:「不用你打地鋪。」
  說完,應舒渙回味著自己的話,像是迫不及待想跟紀沅睡一張床似的,他臉色又僵了,連忙補充:「我是說我可以打地鋪。」
  他理直氣壯道:「你比較小,你睡床。」
  紀沅:......
  說一個男人小巧真的可以嗎?
  不過,既然應舒渙主動要睡地上,紀沅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他把棉被放在桌上,而這一幕都被攝像機盡職盡責的錄了下來,傳到了攝影棚內,讓導演的眉頭八卦的皺在了一起。
  整個攝影棚的導演組都露出了奇怪的問號臉。
  應舒渙和紀沅怎麼回事啊?互動怎麼看起來這麼僵硬,跟冷戰的小情侶似的?
  而且應舒渙說話的口氣太奇怪了,他們倆的決定也太奇怪了!
  為什麼要打地鋪?
  雖然現在同性婚姻法已經通過併合法,但世界上總歸是異性戀多一些,因此那句話還是管用的:你們兩個大男人怎麼還搞起避嫌來了?!
  這一張床的安排就是想看你倆擠在一起的搞笑場景啊,一個人去打地鋪算什麼?
  編劇默默開口:「玨哥,要掐掉這一段嗎,播出去感覺會誤導粉絲他們兩個在吵架。」
  導演摸著下巴:「暫時不用。增加一點節目爆點,而且看起來也不像吵架,就是氣氛怪怪的......」
  節目組兩位鐵血直男導演和編劇分析不出來為什麼氣氛很怪。
  導演道:「準備一下方案二,紀沅避開了方案一的主線內容,直接走另一條支線,然後繞回主線。」
  他有條不紊的吩咐。
  像這樣有經驗的節目組,要遇到藝人帶來的突發條件是很多的。因此節目組都會準備不同的支線,以此來保證主線絕不歪曲。
  只是,他們見過各種各樣走偏支線的人物,卻沒見過紀沅這麼簡單粗暴的!
  導演想起自己新買的鎖。
  他就肉疼!
  收拾好房間之後天已經有些黑了,紀沅擔心街市關門,於是在院子裡提醒眾人,需要去購買一些食物。
  雖然說節目組有規定每個人都不准帶錢和食物,但是他們也經常卡bug。
  就比如剛才節目組說不准拿東西跟攤主換取銀錢,可古代的設定中就有合理的當鋪存在,節目組是無法干預他們去當鋪換銀錢的。
  李司覺得紀沅說得有道理,他們都沒能融入真正的古代環境,理所當然的認為天黑之後還能出去買東西。
  實際上按照梁朝的習俗,街市在下午六點鐘左右就陸陸續續結束了,現在已經六點半,眾人連忙分成兩人一組,動身出發。
  女孩子們留在屋裡打水準備做飯。
  男人們到街上去交易。
  紀沅抬腳剛走一步,應舒渙就拉住了他,彆扭道:「你留下來。」
  紀沅挑眉:「你確定你能買的好東西?」
  應舒渙瞬間就不爽了:「買東西有什麼買不好的?你留下來照顧她們,免得出意外。」
  彷彿是要證明自己是個居家小能手,應舒渙不知道為什麼特別在乎紀沅對他的評價,生怕被他看扁了。
  於是把紀沅往屋子裡一扔,昂首闊步的出了門。
  兩人一組的組隊是按照房間來分的,旅遊吧節目組向來不做人,於是出門買菜的男人們觸發了支線,需要完成一些奇奇怪怪的任務才能獲得食物。
  第一個回來的是李司,他看起來收穫還可以,一回來就跟眾人分享他抽到的任務,居然是送老奶奶回家。
  接著,王昊清他們也回來了,手中拎著新鮮的果蔬。
  最後回來的是應舒渙,他看起來臉色不好,紀沅瞥了一眼,直接應舒渙把手裡的東西往桌子上一放,只有一個榴蓮和一份糕點。
  紀沅:......
  認真的?晚上就吃這個?
  王昊清看到他們這裡寒酸的東西,毫不客氣的哈哈大笑起來。
  這一笑,把應舒渙的臉都給笑紅了,特別是看到人家手裡提著,桌上放著的豐富食材,對比起自己桌面的東西,實在是......
  太丟人了!
  主要是應舒渙抽到的那個任務也太離奇了!
  什麼叫喂小貓吃飯啊?他上哪兒去找一隻貓啊?!
  完不成任務,就算是手裡有錢也會被限制購買。應舒渙只好硬著頭皮到處找貓,等做好了任務之後,街市都已經關門了,只剩下門口一家擺攤的。
  ......賣榴蓮。
  算了,有總比沒有好。
  紀沅在內心默默地歎了口氣:他就知道這位大少爺沒有什麼生存能力。
  面對王昊清的嘲笑,李司的調侃,以及紀沅默不作聲的容忍。
  應舒渙長這麼大還沒覺得這麼丟人過!
  一瞬間,他看起來甚至有點兒可憐------不過他覺得紀沅更可憐。
  就像在家裡等著丈夫回來吃飯的妻子,結果丈夫沒有什麼能力,根本無法餵飽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叼回來的東西吃也吃不了。
  應舒渙覺得自己自尊心受到了極大地挑戰。
  連老婆都養不活的男人......好廢物。
  他張口,又合上,憋屈的要命,而且耳根都羞地發紅,不敢直視紀沅的目光。
  「我出去再找找。」應舒渙掉頭就走。
  「算了,能吃的。」紀沅怕他出去節外生枝,攔住了應舒渙。
  面對應舒渙帶回來的奇怪的、他從來沒有見過的食物,紀沅其實是無所謂的。
  反正吃什麼不是吃,他也不挑。
  應舒渙聽了更覺得愧疚,主動包攬了劈榴蓮的活。
  結果榴蓮硬的就像一塊石頭,他搞了半天的都沒辦法弄開一條縫。
  這下好了,連榴蓮都吃不了!
  只有桌上的一份糕點能吃。
  慕思謙看不下去了,應舒渙好歹也是他半個老闆,於是主動道:「我看我們一起吃吧。」
  他對應舒渙釋放善意:「正好只有一個鍋,分開做不知道要炒到猴年馬月,節目組沒規定我們不能分享食物對嗎?」
  李司和范曼雪都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於是眾人把食材一合計,勉強湊夠了五個菜。
  期間,李司和王昊清的廚藝讓人大跌眼鏡,幾個女孩驚歎連連。
  特別是王昊清,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年輕且高傲的頂級流量居然還做的一手好飯,實在太圈粉了吧!
  看到這一幕的應舒渙,忽然覺得自己更沒用了。
  這就是他不願意參加綜藝的原因,應舒渙被嬌生慣養的寵大,生存能力幾乎為零,只要他想要什麼東西,招招手就能送到身邊。因此,像王昊清這樣做飯、像紀沅這樣出色的分析力、像李司這樣幽默風趣的親和力,都是他沒有的。
  似乎所有的天賦和技能都點在了他的職業上面,這才讓他在演藝圈大放光彩,一騎絕塵。
  吃過飯,眾人的目光又放在了榴蓮身上。
  胡小芸嘴角掛著口水,眼珠子都快掉上面了:「家人們,我提議吃完飯來一點飯後水果怎麼樣?」
  陳嵐刻薄道:「想吃也要打得開啊,難道用石頭砸嗎,那太髒了,我不想吃......」
  王昊清道:「用石頭砸也是一個辦法。不過院子裡這麼乾淨,哪裡來的石頭?」
  李司道:「我看看能不能掰開。」
  他把榴蓮抱起來,試著掰了一下,沒成功:「太扎手了,不行。」
  想吃飯後水果的願望落空,紀沅忽然開口:「我試試。」
  他觀察這個榴蓮很久了。
  雖然從李司口中得知這是這個時代的水果,可前世紀沅從來沒見過這麼奇怪的水果!
  因此他十分好奇。
  榴蓮到了紀沅手中,眾人也沒有抱多大的期待。
  應舒渙冷不丁地開口:「裡面是不是夾了東西?」
  「什麼?」眾人齊齊一愣。
  應舒渙反倒有些疑惑:「這裡,明顯是補上去的痕跡。」
  眾人湊近來看,發現榴蓮還真有一條補過的人工痕跡,大家又是面面相覷一會兒,心道:導演組,該不會又是什麼奇怪的任務吧!
  胡小芸感慨道:「應哥,你觀察的好仔細啊,我都沒看到這條縫。」
  應舒渙沒說話,李司接話:「既然這樣,那肯定是要打開榴蓮的。按照旅遊吧的套路,能開榴蓮的工具應該就在附近,不知道要用什麼東西去換,難道是錢嗎?我們現在只剩下五百多快了,還得過好幾天呢。」
  話音一落,眾人都愁眉苦臉的。
  果然一分錢難死英雄好漢。
  紀沅在大家都唉聲歎氣時,伸手摸到了應舒渙描述的那條縫的地方。
  他指腹輕輕按了一下,然後雙手一用力,「撕拉」一聲,榴蓮厚重的外皮發出崩裂聲音,露出了裡面金黃的果肉。
  眾人看到這一幕,驚呆了:?????
  紀沅劈開榴蓮,一臉無辜:「我沿著人工留下的縫隙試了試,沒想到真的掰開了。」
  攝影棚內,導演嘴角抽抽。
  沿著人工留下的縫......
  你真好意思說啊!
  你別以為他們沒看到,我們就看不到了!
  攝像機三百六十五無死角的都拍到了!你丫就是徒手劈開的!
  我靠......
  這個紀沅什麼新人啊?
  辛德瑞拉給我塞了個武學大師進來??
  導演已經什麼都不想說了。
  編劇也啞然無聲,停頓了好久,默默地開口:「導演,那要他們做尋找開啟榴蓮工具的任務嗎......」
  導演嘴角抽的更厲害了,因為找工具也是支線任務,現在紀沅直接把這條支線任務給miss了!
  他是什麼綜藝殺手吧?
  絕對是什麼綜藝殺手吧?!
  如果說前面掰鎖還能說是偶然,現在看到紀沅徒手劈榴蓮,李司再也不相信是偶然了。
  他緩緩地吐槽:「小沅,你是不是會什麼武功?」
  紀沅繼續無辜搖頭:「我不會武功啊。」
  ------那當然是不能承認的。
  他補充:「可能只是力氣大一點。」
  胡小芸見過紀沅之前在劇組一拳ko了楊帥的場面,差點兒脫口而出我小沅哥可是一拳超人好嗎!
  但是看到紀沅否認了,她就默默閉嘴。
  紀沅道:「有誰想吃嗎?」
  陳嵐捏著鼻子忍受著怪味:「我不吃榴蓮,而且導演組都在裡面放了東西了,榴蓮還能吃嗎?」
  王昊清皺眉,終於忍不住開口:「陳姐,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麼......直白啊。」
  陳嵐愣了一下,開口:「什麼直白?我這人性格就是這樣直接的,你要是聽不慣就別聽,又沒說你。」
  現場氣氛忽然凝固了一瞬。
  李司連忙打圓場:「哎呀我們還是先看看榴蓮裡面放了什麼吧!」
  眾人也領會了李司的意思,都去看榴蓮了。
  只有應舒渙沒湊過去,他拽住去洗手的紀沅,彆扭的問了一句:「你手怎麼樣?」
  又是掰鎖又是劈榴蓮的,手不是鎯頭,怎麼可能不受傷。
  紀沅沒想到應舒渙今天還日行一善關心起他的手了,略感驚訝,微微搖頭:「沒事。」
  應舒渙關掉耳麥,道:「別以為我是在關心你,我只是怕爺爺問起來,以為是我又欺負你了。」
  紀沅笑了一下。
  榴蓮裡是一張紙條,讓人半夜三點去柳樹下。
  眾人在院子裡討論了一陣子,沒得出什麼結果。
  路過的紀沅輕飄飄來了一句:「既然我們的目的是旅遊,那支線任務應該可以不做吧。還少了很多麻煩。」他:「我聽說旅遊中還會觸發死亡機制的,這種一看就是陷阱的紙條......大晚上的不睡覺,會有人想去嗎?」
  原本想去的眾人:忽然覺得紀沅說的好有道理,忽然就不想去了......
  廢話嗎這不是!
  被紀沅一提醒,眾人才醍醐灌頂,沒有被陰險的導演給套進去:對啊,他們主要的目的是旅遊,旅遊過程中保證自己不要「身亡」就好了,自找麻煩去做什麼支線任務啊!
  ------而且還是非常危險的支線任務!
  都是演過電視劇的,都知道在電視劇中最重要的保命守則:那就是要你去的地方千萬別去,去就回不來了!
  在紀沅的影響下,眾人不知不覺都養成了規避麻煩的習慣,就是不配合導演組的目的。
  把攝影棚內的導演氣得心肌梗塞!淚流滿面!
  這個紀沅!
  自己是個怕麻煩的性格就算了,現在還把大家一起帶跑了!
  不怕壞學生翹課,就怕壞學生又號召力!
  編劇瑟瑟發抖舉手:「玨哥,這下怎麼辦?他們都把前期的支線任務規避完了。」
  潛台詞就是:欺負不了這屆嘉賓啊......
  導演咬牙切齒:「我就不信治不了這個紀沅,讓群演準備一下,晚上的時候直接去夜襲,強行開啟主線任務!」
  攝影棚內,工作人員都沉默了。
  畢竟......能把這位號稱國內最魔鬼的綜藝導演逼到這個份上,紀沅還是頭一個......
  以前從來都是導演欺負嘉賓的,還沒有嘉賓反過來欺負導演的......
  天色已經全都黑了。
  院子裡只有幾根蠟燭,罩著白色的燈罩,很有古代的感覺。
  房間內的照明也是用蠟燭,應舒渙的視力到了晚上的時候會下退的厲害,因此只能用手錶自帶的燈光照著前面的路------旅遊吧是不讓嘉賓帶手機上節目的。
  十月底的天氣,已經轉涼了。
  夜裡風大,刮的窗戶直響,應舒渙怕冷,「嘶」了一聲,抱著被子打地鋪。
  一米八幾的男人,笨拙地抖著被子,看上去可憐兮兮地。
  紀沅歎了口氣,讓應舒渙跟他擠一擠一起睡吧。
  他關了耳麥,道:「你要是介意的話,就當我沒說。」
  紀沅對應舒渙沒有太多的感覺,對方也只是這場奇怪婚姻中的受害者。
  而他跟應舒渙本來就不是一路人,在這個陌生的世界,給自己多找一個朋友,總比給自己樹立一個敵人強。
  他可以理解應舒渙,換做自己------如果因為報恩,莫名其妙被迫娶了一個膽小弱懦的妻子,對方還自帶一群極品親戚,隔三差五的就麻煩自己,神仙也不會對他好臉色的。
  並且,在原主的記憶中,應舒渙對他最大的傷害也只是漠視而已,當然,這份漠視也讓原主吃了很多苦,不過紀沅接收到原主的感情時,沒有發現他對應舒渙的恨,和紀沅一樣,原主也覺得自己跟應舒渙在某種程度上還挺同病相憐的。
  ------有心愛的人卻不敢表白,卻要和另一個陌生人成為夫妻。
  原主以為應舒渙喜歡的是紀熙,而現在的紀沅也是這麼認為的。
  至於原主......紀沅的腦海中忽然浮現了陸覺行的臉,這讓他有一點不自在。
  喜歡誰不好,怎麼喜歡了和師兄長著同一張臉的陸覺行......
  這也太尷尬了......
  應舒渙抱著被子沉默著,最後還是選擇打地鋪。
  紀沅對這個結果沒表現出意外的感覺,按照應舒渙對原主的厭惡程度來看,能和他睡一張床就有鬼了。
  再說了,上一次同床共枕的時候,還是那麼不愉快的回憶------就是應舒渙被下藥的那一次。
  應舒渙一邊睡覺,一邊把所有的毯子都裹在身上。
  紀沅察覺到應舒渙今晚的情緒有些失落,他大概能猜出是什麼事情,只是以他的身份去安慰應舒渙,只會給對方產生一種自己賊心不死、欲擒故縱的錯覺。
  還不如不去安慰。
  躺在地上的應舒渙也在思考著紀沅的事情。
  他現在越來越懷疑紀沅的身份了!
  連著掰鎖和劈榴蓮兩件事,他不相信一個人的性格改變之後,力氣也能改變!
  面對不知道是人是鬼的紀沅,應舒渙是堅決不能跟他睡一張床的!
  而且現在的紀沅比鬼更可怕好嗎!
  畢竟,以前的紀沅就像一個扔到大街上就找不出來的路人甲,有著他說不完的討厭地方,他連看一眼都不想看。
  但是現在的紀沅渾身上下都是迷點,讓應舒渙忍不住對他產生各種各樣的猜忌和聯想,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和目光也越來越多。
  並且,應舒渙在看向紀沅的時候,才發現現在的紀沅實在太惹眼了,放在他身上的目光不止是他一個,而是所有人......
  想著想著,應舒渙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後半夜的時候,院子裡忽然傳來了巨大的響動,接著是陳嵐的尖叫聲:「有賊------抓賊------有人進來了!啊------啊!!!」
  頓時,寧靜的院子裡雞飛狗跳,蠟燭一根接著一根的被點亮,屋子裡的眾人急匆匆起床,披上外套就出來了。
  攝影棚內的導演組迅速回復了喜氣洋洋的得意勁兒,導演非常滿意眾人驚慌的模樣,惡趣味地發出了反派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是不可能讓你們睡一個安穩覺的!這就是得罪了我的代價!」
  紀沅和應舒渙睡得都沒有很熟,畢竟一對貌合神離的夫妻住在一間房,兩人都對對方提心吊膽的,能睡著才怪。
  應舒渙出門就意識到可能是觸發強制劇情了,畢竟之前在紀沅的幫助下,他們減少了很多麻煩。
  按照旅遊吧一般的套路,嘉賓一上來就是魔鬼地獄模式,第一天晚上都累得跟條狗似的,哪有他們這麼輕鬆的!
  陳嵐驚慌失措的披著衣服,起床氣很大,氣壓明顯很低:「我真是服了,哪有晚上起來做任務的啊,之前合同上有加這一條嗎?還讓不讓人生睡個好覺了。」
  攝像頭已經在院子裡錄著了,攝像大哥也熬著夜沒睡覺,聽到陳嵐的抱怨,頓時對她有幾分差印象。
  范曼雪提議道:「起都起來了,還是說說發生了什麼事情吧。我估計是之前的任務我們都沒做,導演組直接強制觸發了主線任務了。」
  看來大家都猜到了導演的目的。
  陳嵐翻了個白眼:「反正晚上我是不會出去的,我要睡覺,你們愛怎麼樣怎麼樣。我妝都來不及畫......」
  她說完就回到了自己屋子裡,留下尷尬的幾個人。
  王昊清道:「那我們先去看看那個飛賊?說不定追出去會有線索。」
  李司點點頭:「我剛才看到他往東南角跑去了,我們沿著這個方向追。」
  對於李司的提議,所有人都沒意見。
  其中以紀沅的觀察力為佳,沿著飛賊在路上留下的一些細小的線索,一路追到了一個鎖著的大宅院門口。
  看著雙開門上面重重的石鎖,眾人的目光默默地看向紀沅。
  那眼神彷彿在說:你不是會武功嗎,就徒手掰鎖那種,再表演一下?
  紀沅哭笑不得,之前那個鎖是做舊的,他還能用鎖壞了當理由。
  但是這把鎖明顯是嶄新的,同一個理由他不能用兩次吧!
  而且這個時代能用手掰斷一把鎖是非常恐怖的!
  於是,他無奈道:「我是碰運氣才打開鎖的。榴蓮也是節目組安排過,有縫隙才能掰開,這個石鎖是新的,我怎麼可能打得開。」
  眾人的眼神又變了一下,李司默默吐槽:「小沅啊,你真的不會什麼武術嗎?從小練到大那種?輕功水上漂?」
  紀沅:......你們這個時代的人對輕功水上漂到底有什麼執念!
  王昊清道:「這裡有棵樹,我們爬上去,然後翻牆進去!」
  既然不能開鎖,眾人就只能想其他辦法了。
  王昊清第一個爬上樹,然後艱難的摸到了牆邊,用力一跳,就滾到了院子裡。
  這樣的勇氣和魄力,讓李司和范曼雪稱讚有加。
  看來只能翻牆了!
  只是男人能翻,女人就不行了,現場還有范曼雪、胡小芸和馮覓三位女性,她們進不去,幫不上忙,於是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紀沅摸著下巴,觀察著雙開門,過了會兒,他冷不丁地開口:「破壞節目組的道具需要賠錢嗎?」
  具有豐富綜藝節目經驗的馮覓道:「要看是什麼節目,有些需要有些不需要,像旅遊這種偏向戶外逃生節目的綜藝,有時候就是需要破壞遊戲道具的。」
  應舒渙欲言又止,想說:你就是破壞了也無所謂,家裡又不是賠不起。
  但是想起自己跟紀沅都要離婚了,這句話他還是沒說出口。
  紀沅得到『不需要』的答案之後,就躍躍欲試地想踹門。
  胡小芸看出他的意圖,連忙道:「沅哥不行的!這個門看起來這麼厚,而且還有鎖!你------」
  做不到的。
  沒等胡小芸說完,紀沅就抬腳踹在了門上。
  只聽「轟隆」一聲,接著是「嘩啦啦」鎖鏈掉在地上的聲音,然後是石鎖砸在地上的聲音,最後是「砰砰」兩聲巨響,大門撞在了石柱上面,反彈回來------門被踹開了!
  七八斤的石鎖加五十多公斤的鐵門,就這麼被人一腳踹開了!
  門不要面子的嗎??
  努力翻牆過去的王昊清站在門內和門口的紀沅面面相覷:???
  正在翻牆的李司露出了離奇的表情:???
  紀沅也沒想到一腳就能踹開,他內心默默吐槽:這個道具做的略微有些不走心啊......
  攝影棚內一片靜謐無聲,導演緩緩地捂著胸口,感覺自己眼前閃過了無數人生走馬燈,其中最近的一幕就是他去市場上訂購了一扇結實的銅門,從選材到做工都是挑上好的、最結實的,現在已經被紀沅踹的傷痕纍纍......
  紀沅抬起頭,發現大家都靜止不動了,並且目光震驚、齊刷刷落在自己身上。
  於是,紀沅發出了淡然的疑問:「怎麼了?」
  過了會兒,他好像反應過來什麼,沒有底氣地強行補充了一句:「......我真的不會武功。」
  眾人:......我們不信。


第38章 你是魔鬼嗎!
  面對紀沅踹門的這一幕, 攝影棚內的導演組已經由不淡定變成了淡定。
  導演則是希望自己現在有一瓶急速救心丸。
  他是拆遷隊的吧?
  導演的嘴角一直抽抽。
  至少祖上已經是拆遷隊的吧,走到哪兒拆到哪兒的那種?!
  編劇也淡定了,而且還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導演組都被紀沅給虐習慣了,編劇主動的翻出備選方案, 淡定道:「玨哥, 要不我們準備一下支線?」
  導演:......你真的不再掙扎一下嗎?
  紀沅開口道:「我真沒想到這門這麼好開。」
  李司從樹上下來, 淚流滿面:「早知道你能開門,我這把老骨頭就不用去爬樹了,哎喲我的腰......」
  經歷了紀沅徒手掰鎖, 徒手劈榴蓮, 徒手踹門之後,眾人也開始漸漸習慣紀沅不按套路出牌的行動。
  反而覺得這樣還挺爽的。
  胡小芸吐槽:「......怎麼回事, 我怎麼有一種傍上大佬的感覺了!」
  馮覓參加綜藝這麼多年, 也從沒遇到過紀沅這樣的人,感同身受:「實不相瞞,我也是!」
  胡小芸道:「和沅哥在一起好有安全感哦, 感覺他很靠譜, 以後嫁給他的女孩子應該很幸福吧......」
  在一旁的應舒渙:不。
  不是女孩子。
  也不幸福。
  並且膽戰心驚擔心自己被家暴。
  眾人一邊說一邊走進宅子中, 內門是開的,一進去, 就看見客廳中死了一個人。
  胡小芸嚇得尖叫一聲, 飛快的躲到了馮覓身後。
  至於為什麼發現這客廳裡的是個死人, 因為npc倒在地上, 地面用一個白色粉筆大大的寫了一個「死」字。
  王昊清哭笑不得:「太簡單粗暴的提示了。」
  話音剛落, 大門就傳來一陣響動。
  嘩啦啦湧進來一批穿著官服的人,手中各個都拿著刀。
  「不許動!我們接到朝陽區民眾的舉報,說你們都是殺人兇手!」
  眾人:......?
  攝影棚內的導演開始發出「桀桀桀桀桀」地反派笑聲, 並在耳麥裡面提示npc:「不管他們怎麼狡辯,全都帶進天牢裡面!」
  npc收到指令,二話不說就上前抓人。
  紀沅有心反抗,但是想起自己「不會武功」的人設,不想節外生枝,順便也想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范曼雪第一個反應過來,哭笑不得:「冤枉啊!我們根本就沒有殺人,這人在我們來之前就死了!」
  npc敬業地說著台詞:「哼,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這已經是本月第五個死人了,縣老爺說了,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
  於是,一群人在一臉懵逼的狀態下,被幾個npc抓到了牢裡。
  天牢佈置的還挺精緻。
  應該是剛建的緣故,木頭都是嶄新的,看起來非常乾淨。
  有一種玩過家家的感覺。
  紀沅看到天牢的時候鬆了口氣,畢竟,前世他可是蹲過大牢的。
  那衛生環境......
  簡直不敢恭維。
  比起紀沅蹲過的天牢,節目組安排的牢房都稱得上精緻了。
  紀沅他們被兩人一組分到了不同的牢房,好在都離得不遠,開口就能交流。
  應舒渙進了天牢之後,身體就有點不舒服。
  他前幾天就有點感冒,吃了藥之後好轉了一些,結果上半夜睡了地鋪,被地上的濕氣一沖,感冒又復發了。
  晚上跟著紀沅他們一通亂跑,現在頭痛眼花,坐下就想閉著眼睡一會兒,他靠在天牢裡準備的那張床,一動不動。
  胡小芸十分入戲地抱著木頭柱子狂喊:「冤枉啊大人!真不是我們殺的人啊!放我們出去吧!」
  王昊清吐槽:「節目組還真是魔鬼啊,我們後半夜該不會就要在天牢裡度過了吧?」
  胡小芸「嗚嗚」一聲,跟著吐槽:「這下可怎麼辦?」
  不知道為什麼,紀沅感覺到外面安靜下來。
  他站在牢房門口微微一愣,就看見大家的視線從四面八方射過來,雙眼發光的盯著自己。
  紀沅:......
  看著我幹什麼?雖然我有越獄的經驗,但是也要裡應外合才行,我一個人怎麼出的去?
  李司激動道:「小沅啊!你想想辦法!你一定有辦法的吧!」
  紀沅無奈,略微思考一會兒,開口:「我認為我們至少要有一個人在外面,搞清楚事情的真相,然後帶著證據解救大家。否則,我們就算是強行越獄了,導演組也不會放過我們,更別說後面還有幾天的旅遊時間,難道我們要一直被通緝嗎?」
  眾人紛紛覺得紀沅說的有道理,而且導演組不是幹不出通緝的事情,這會加大他們後面生存的難度。
  紀沅開口:「獄卒大哥,能給我一杯水嗎?」
  獄卒npc睜開一隻眼,就看見紀沅熟練地從口袋裡摸出了一些銅板,遞給獄卒。
  眾人:......你好熟練啊。
  不怪紀沅熟練,他只是有過坐牢的經驗!
  獄卒大哥從外面給他弄了一杯水,紀沅摸了一下是溫熱的,轉過身遞給應舒渙。
  順便,他掐掉了耳麥,應舒渙看到溫水,詫異地抬頭看著他。
  紀沅沒說話,把溫水放在應舒渙手上,就在床的另一頭坐下了。
  過了會兒,他才開口:「難受的話喝一點,不要喝太多,否則沒地方上廁所。」
  應舒渙的表情有點迷茫,像是不明白紀沅怎麼發現他不舒服的。
  這還用發現嗎,紀沅有點兒無語,他會身上有些醫術,一些簡單的風寒感冒還是可以直接看出來的好嗎!
  應舒渙捧著熱水喝了一口,也掐了耳麥:「謝謝。」
  紀沅:「不用。如果你難受的話,可以跟節目組提休息。」
  應舒渙搖頭,他覺得自己感冒問題不大,節目都進行到這一步了,如果因為他停止錄製,他會內心不安。
  天牢中,眾人一開始還在七嘴八舌的討論怎麼出去的計劃。
  指針指到了半夜兩點的時候,眾人連討論的力氣都沒了,紛紛感到困意來襲。
  加上天牢裡還有一張床,大家不得不接受後半夜真的要在床上睡一晚的事實,開始自暴自棄的互相說了晚安,然後依次爬上了床。
  睡天牢就睡天牢吧,李司想,之前我連沙漠都睡過呢!
  天牢中漸漸安靜下來,眾人心裡都只有一個想法:等睡醒了再解決吧......實在不行,還有紀沅呢。
  後半夜,應舒渙有一點發燒。
  他睡得很不安穩,紀沅在黑暗中睜開眼,用手背測了一下他的溫度,發現應舒渙額頭燙得可怕。
  紀沅的動靜驚醒了應舒渙,對方微微睜開眼,察覺到自己身邊坐著一個人......是紀沅。
  只是,這個場景很眼熟。
  應舒渙下意識覺得自己應該在哪裡見過,可是又死活想不起來。
  是了,他和紀沅稀里糊塗的結婚過到現在,很難有這樣的獨處時間,更別說還是在天牢了,怎麼會有既視感......
  錯覺吧......
  紀沅和應舒渙的耳麥都關了,兩人沉默著不開口。
  牢房中,閃爍著的紅外線夜間攝像頭也熄滅了,萬籟俱靜,給嘉賓們留下了一些私人空間。
  看來導演組是鐵了心要惡搞嘉賓,早就算好了要讓他們晚上睡大牢。
  應舒渙睡得有點冷,條件反射的想往紀沅身邊靠。
  結果想起兩人的關係,身體一僵,不動了。
  他大概是發燒時有些脆弱,冷不丁問了一句:「紀沅,你和我離婚之後準備幹什麼?」
  還好眾人都睡了,耳麥也關了,否則就應舒渙這一句輕飄飄的話,第二天放出去能讓整個微博癱瘓一下午。
  應舒渙不止一次想過這個問題。
  他原本以為自己要跟紀沅過一輩子,因此對紀沅只有討厭,沒有任何其他的感情。
  但紀沅後來主動的提了離婚,他又覺得紀沅很懂事,可是,心裡依舊有些不舒服,自尊心讓他很彆扭,認為就算是離婚也應該自己提出,他心裡是覺得紀沅沒資格提的。
  而且......他那麼喜歡他,為什麼還要主動離婚?
  真的是欲擒故縱嗎......
  經歷過這段時間,應舒渙反而懷疑起自己了。
  紀沅在他問過這句話之後什麼也沒說,這讓他覺得自己問的有點多餘,而且沒問到點子上。
  實際上,應舒渙想問紀沅,他還喜歡他嗎?
  因為對方看起來好像......不喜歡他了。
  只是這一次,應舒渙忽然就失去勇氣去問了。
  都要離婚了,問這些幹什麼?
  顯得我好像捨不得他一樣?
  問出來又怎麼樣,一個人愛不愛自己,難道自己沒感覺嗎?
  他心裡已經有了模糊的答案,只是這個答案讓他有點不爽。
  紀沅始終沒有說話,應舒渙背對著他,呼吸漸漸平穩。
  五點多左右,牢房牆壁上的紅外線攝像頭又亮了起來,正式開始拍攝。
  補了幾個小時覺的眾人精神氣回來了,一個個從床上起來,又開始思考怎麼逃出天牢。
  胡小芸扒拉著牢房,聒噪地交換:「沅哥!沅哥!沅哥!沅哥!你醒了嗎?」
  紀沅道:「醒了。」
  胡小芸雙眼亮晶晶:「你有沒有想到出去的辦法啊?」
  她剛說完,導演組那邊也醒了。
  睡了會兒之後,導演又滿血復活,開始熱血沸騰的準備來虐他們!
  眾人的耳麥中傳來提示:各位驢友們請注意,如果天亮之前無法找到逃出天牢的方法,午時三刻,所有人都要問斬!
  眾人:......
  這是團滅的節奏啊!
  耳麥中的提示繼續:不過,天牢中的獄卒似乎是個貪財的男人,或許,銀子可以改變你們的現狀。
  眾人:呵......果然是來騙錢的吧導演!
  「我去,導演組真是名不虛傳的周扒皮。」馮覓淚流滿面:「合著搞這麼一大出,就是為了把我們的錢騙走啊?」
  一起旅遊吧節目組是出了名的騙財騙色,坑蒙拐騙樣樣俱全的流氓,從前幾期就可以看得出來,他們就是絞盡腦汁想盡辦法從嘉賓手中騙錢,讓嘉賓們走到不得不出去賣藝的結局。
  觀眾喜聞樂見,導演組也喜聞樂見!
  「哈哈,還想要藏錢,做夢!不把錢交出來,我是不會放你們出來的。」導演在攝影棚優哉游哉的喝茶,順便囑咐編劇:「對了你再加幾個獄卒,看著他們,別讓他們跑了。交了錢之後也只能出去一個人。」
  編劇欲言又止:......玨哥,你好了傷疤忘了疼啊,這麼得意洋洋真的好嗎,萬一紀沅把天牢拆了怎麼辦?
  「怎麼辦啊沅哥!」胡小芸大喊:「天哪節目組也太坑爹了吧!這完全是想抓我們就抓我們,沒有邏輯啊!」
  王昊清開口:「你跟流氓講什麼邏輯,估計是之前紀沅把他們給逼狠了......」
  眾人下意識的就看向紀沅,希望他可以給出一個解決辦法,
  不知不覺,紀沅似乎成為了這個小團體的領隊,眾人都開始信服他,就連李司和范曼雪都覺得奇怪。這個年輕人身上有著讓人不自主去臣服、去信服的氣質,連李司這個娛樂圈的老油條對他都有些依賴。
  紀沅無奈的面對眾人視線,蹲下身看了一眼柱子。
  天牢是新造的,很多木頭都還沒有穩住,其實拆掉一根之後,就可以拆除一扇小門出來。
  在眾人殷切地期待下,紀沅右手發力,五指牢牢地捏住了兩個成年人手腕那麼細的木頭柱子,用力往外一推,木頭柱子應聲而斷。
  面對這可怕的一幕,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不驚訝了,反而習以為常......
  王昊清轉過頭對著攝像機吐槽:「除非紀沅下次給我表演輕功水上漂,否則你說他胸口碎大石我都行。」
  扛著攝像機的大哥忍不住笑出聲。
  攝像機如實的把紀沅如何徒手拆天牢的畫面反應到了攝影棚。
  以為自己可以騙到錢的導演:......還是太天真了。
  紀沅連續拆了幾根之後,終於走到了外面。
  獄卒看著他,他也看著獄卒。
  接著,紀沅慢吞吞地舉起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凶狠表情。
  圍觀了紀沅徒手拆天牢全部凶殘場景的獄卒,彷彿看到了自己的脖子也成了脆弱的木頭。
  於是他渾身一激靈,轉過頭面壁,假裝自己什麼也沒看見。
  導演組:......草!他恐嚇劇組工作人員!扣錢扣錢!
  編劇:玨哥你冷靜點合同裡沒有說不能恐嚇工作人員,你不能隨便扣人家嘉賓的錢......
  應舒渙站在門口,咳嗽了兩聲。
  慕思謙在另一邊聽出是應舒渙的聲音,連忙問道:「應哥,怎麼了?是不是感冒了啊?」
  應舒渙沒有隱瞞:「只有一點,不要緊。」
  應舒渙感冒了?
  眾人微微一愣,隨即提起心臟,有點兒緊張。
  不止他們,聲音從耳麥傳回導演組,導演組也如臨大敵。
  應舒渙感冒可不是一件小事,眾人都知道,他除了是內娛最年輕的影帝,最前途無量的演員之外,還有一個身份,就是建京應家的小兒子,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太子爺。
  只要關注了建京上流圈子的人都知道,應家三個兒子,老大和老二都在國外長大,屬於放養式管理,只有應舒渙是應老爺子強行留在身邊的。
  應老爺子最寶貝的就是自己的小孫子,他要是在自己的節目裡出現什麼身體狀況,導演真是有十條命都不夠花的。
  「趕緊去給應舒渙準備一點藥。」節目組立刻就行動起來,不到十分鐘,藥就通過獄卒送到了應舒渙手中。
  看到節目組送藥過來,范曼雪和李司他們鬆了口氣,還好節目組也不是完全不做人。
  紀沅沒等到應舒渙吃完藥就走了,應舒渙忽然有點火大,掐了耳麥:「你不看著我吃藥嗎?」
  紀沅一頭霧水,認真的反駁:「你吃藥有什麼好看的。我又不是醫生,看著你吃藥,你能好的快點嗎?」
  應舒渙被紀沅堵得啞口無言,與此同時,心裡還有點發酸。
  一定是因為感冒了才會這麼脆弱!!
  他只是想要有個人關心自己而已,應舒渙還沒有獨自一人感冒過呢,每一次生病,他身邊都圍繞著各種噓寒問暖的人。
  從來沒有像紀沅這樣對他不聞不問的!
  而且紀沅以前對他不是這樣的。
  落差實在是太大了,應舒渙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
  應舒渙悶聲悶氣:「我等你回來。」
  紀沅:「......哦。」
  帶著全村的希望,紀沅在眾人殷切熱烈的歡送眼神中走出了天牢。
  王昊清甚至帶動大家一起唱了一首「祝你平安」目視紀沅遠去。
  不怕一個沙雕,就怕沙雕在一個節目組!
  紀沅哭笑不得的走到了街上,正好就遇到了陳嵐。
  陳嵐看上去有點慌張,畢竟昨晚就她一個人沒追出來,獨自睡那麼大一個古風庭院,肯定是害怕的。
  她看到紀沅,迅速走了上來。
  結果旁邊的小巷子裡忽然衝出來有一個瘋瘋癲癲的人,口中高喊著「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紀沅眼疾手快的擋了一下,陳嵐尖叫著躲到了他的身後。
  瘋瘋癲癲的老太婆開始冷靜下來。
  一般在節目裡出現的這種人物多半就是主要的npc,老太婆自怨自艾地捧著臉,一副要跟紀沅訴說過去的模樣。
  她哀怨地看著紀沅:「其實,我就是京城連環殺人案的兇手......」
  紀沅:?
  老太婆:「但是我是有苦衷......誒?」
  她話沒說完,忽然被紀沅抓住了手腕,npc被紀沅強行打斷了回憶,一臉懵逼:???
  紀沅把她拎起來:「你剛才承認你是殺人兇手了吧,有什麼回憶殺可以在公堂上說。」
  npc:嗯嗯嗯嗯????
  導演組:啊????
  ???
  npc臉色崩潰了!
  大哥,我有一段淒慘的身世要說給你聽啊!不是說給警察聽的啊!
  紀沅毫無尊老愛幼的精神,拖著npc就往前走,跟拖麻袋似的,迅速道:「對了,為了防止你被人忽然加害,或者咬舌自盡,你先在紙上寫下自己是殺人兇手,放在身上。」
  npc:你好謹慎啊......
  他轉頭看著陳嵐:「你帶紙筆了嗎?」
  陳嵐摸遍全身,只找到一直口紅:「只、只有口紅。」
  紀沅:「沒事,夠了。」
  然後他把npc扭過來,在對方慘白的棉布衣服上寫下四個大字:我是兇手。
  npc:......
  紀沅:「我趕時間,你有什麼淒慘的過去可以邊走邊聊。」
  npc被拖著淚流滿面,生無可戀:......我他媽過去再淒慘也沒有現在淒慘!這種環境怎麼煽情啊!靠!導演我要加錢!
  導演組準備的悲傷虐心bgm完全沒派上用場。
  紀沅腳步有些急,npc必須要小跑才能跟得上他,一邊跑一邊喘的像條狗,npc彷彿剛跑完了八百米,煽情的內容說的像斷氣:「我與太子......與太子......青梅竹馬......約定好長大之後就娶我......可是太子......太子遭人陷害......被扣上......扣上叛國的罪名......我家......我家被滿門抄斬......只有我裝瘋賣傻活了下來......我就是......就是要為太子報仇......」
  ......太慘了,別說了。
  就連一邊的陳嵐都看不下去了,她為人是很尖酸刻薄的,從之前的表現就能看出來。
  此時她都不敢對紀沅刻薄了,小心翼翼,一言難盡,表情糾結的看著紀沅:「那個......小沅啊......要不然你讓她把話說完?」
  ......這也太凶殘了吧!
  陳嵐感覺自己瑟瑟發抖,頭皮發麻。
  紀沅面不改色,頭也不回:「趕時間。」
  陳嵐一改之前強勢的作風,弱弱地回答:「哦、哦......我只是提議,提議......」
  瞬間慫了。
  節目組把這一段劇情安排的很狗血,整個故事也很俗套。
  就是青梅竹馬長大的太子和世女互相愛慕,最後太子在爭奪皇位的過程中,被兄弟和奸臣合夥以通敵叛國之罪污蔑,戰死在了邊疆,世女再也等不到她心心唸唸的太子哥哥,受太子牽連,也被皇帝滿門抄斬,只剩下她裝瘋賣傻,要為太子報仇
  而京城裡死去的所有人,都是曾經污蔑太子叛國的奸臣。
  世女裝瘋賣傻了幾十年,就為了將他們全部殺了給太子陪葬。
  紀沅把npc帶到了公堂之上,李司他們都已經帶著象徵性的手銬等待了。
  看到npc進來的那一刻,眾人都流露出了一絲憐憫的表情------不是被劇情感動的,是被紀沅嚇得不敢動的。
  太慘了吧......這個npc真的太慘了吧......
  npc還很敬業,儘管被紀沅折騰的半死不活,還是在公堂上鏗鏘有力地說完了所有台詞。
  後面的劇情都沒有嘉賓什麼事,因為完全就是一個過場,是為了演這一齣劇情,後期剪輯給觀眾看的。
  不過,一起旅遊吧不愧是王牌劇組,在被紀沅折磨了一通之後,還是保持著專業素養,演起情景劇來一板一眼,演技在線,音樂也在線。
  攝影棚內的製作者淚流滿面:尼瑪終於走到煽情路線上面了......
  剛才紀沅硬生生把紅樓夢煽情線走成了水滸傳武打戲好嗎!
  看到npc堅持把戲走完,紀沅:......你好努力。
  最後,太子沉冤昭雪,真相大白,而npc老太婆的眼中也流出兩行濁淚。
  「太子哥哥......你說過要我等你回來的,你答應我你會回來的......」
  胡小芸也被感動了,默默地流淚。
  這時候,外面忽然下起了大雪,胡小芸「啊」了一聲,連忙跑出去,用手接了一片:發現是鴨毛。
  「六月飛雪,是冤枉啊。」李司感慨了一句,看來也被世女堅貞不移的愛情觸動了。
  那麼多年,從少女到年老色衰,她始終在等一個永遠都等不到的人。
  這份感情可歌可泣,意難平到讓眾人都有些唏噓。
  這場戲走到結尾,漫天的大雪中,忽然出現了太子殿下的身影。
  眾人知道,這是世女在臨死前產生的幻覺。
  幻覺中,太子殿下笑的如沐春風,伸出手對世女,一如幾十年前他們的初遇:「婉婉,到我身邊來。」
  世女摸著自己滿頭白髮,摸著自己的滿臉皺紋,聲音哽咽:「太子哥哥......是你嗎......你還認得出我嗎......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太子殿下道:「我當然記得,你是......」
  男演員準備說台詞,結果含情脈脈往下一看,npc演員胸口四個血淋淋大字:我是兇手。
  男演員哽了一下,差點兒沒繃住表情。
  導演組:......後期能把這四個字p掉嗎。
  紀沅心虛地移開視線,看到世女在幻境中變回了曾經那個十六歲的少女,依偎在太子懷裡。
  幻境過後,地上只剩下含著微笑去世的老太婆,手中還緊緊地握著一塊玉珮。
  紀沅也唏噓了片刻,轉過頭,正好看到應舒渙靠在樹邊。
  吃完了藥,他的氣色好了很多。
  漫天鴨毛大雪中,應舒渙有些偏長的頭髮被風吹得凌亂起來。
  紀沅心中有所觸動,關掉了耳麥,開口道:「我回來了。」
  應舒渙彆扭了一瞬,想起了自己病中軟弱的模樣,嘴硬地反駁:「我又沒說等你回來,少自作多情。」
  紀沅皮笑肉不笑:「哦,呵呵。」
  《一起旅遊吧》的上半集導演組歷經千辛萬苦、艱難坎坷,終於錄完了。
  中間有大概一個禮拜的休息時間,然後錄製下半集。
  以往導演組錄完上半集,都興致沖沖、生龍活虎地開始討論起下半集要怎麼虐嘉賓。
  唯有這一次,導演組全員崩潰!並且全體鬆了一口氣!
  尼瑪終於錄完了,從來沒覺得節目錄完是一件這麼快樂的事情!
  紀沅剛走出古風古色的小鎮,就看到江玉在外面招手。
  他三步並兩步跑上來,像一個接兒子放學的慈祥老母親:「感覺怎麼樣?還好吧?聽說旅遊吧是出了名的魔鬼節目,他們有沒有欺負你這個新人?小芸啊,你有沒有照顧好你哥?」
  胡小芸:......魔鬼的是我哥,根本不是節目組好嗎。
  簡直就是地獄空蕩蕩,紀沅拍綜藝......
  惡人自有惡人磨......強中自有強中手......
  她幽幽地來了一句:「播出之後你就知道了?」
  江玉:「嗯?怎麼感覺你的表情這麼幽怨?」好在他立刻結束了這話題:「對了紀沅,我給你接了個本子,正好你這個禮拜有空,去一部仙俠劇裡面客串一下,不是什麼重要角色,演男主的師尊。」
  紀沅沒看過仙俠小說,因此不理解「師尊」這個叫法。
  胡小芸解釋道道:「就是那個在晉江是高危職業的師尊!」
  紀沅更加:?
  江玉咳嗽一下:「我們是正經師尊,是起點的,不是晉江的!」
  想了一下,江玉強調:「......也不是海棠的!」


第39章 小奶狗
  「你都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努力才沒有在應舒渙面前尖叫出聲, 要不是攝像機錄著,我早就上去問他要簽名了!」胡小芸一出了節目組就原形畢露,抱著手機「嗚嗚嗚」地感慨。
  江玉揉了一下她的腦袋:「我們小芸長大了,懂事了。」
  胡小芸:「你別摸我, 我現在就要上微博看看消息。」
  過去了兩天, 微博上對應舒渙參加綜藝的熱議才漸漸的消失。
  不過禁衛軍姐姐依舊很震撼, 她們百思不得其解,一向不愛去綜藝的應舒渙為什麼會答應旅遊吧的邀約?
  難道是她們每天祈求上蒼做法成功了?
  不過,既然自己愛豆參與了。
  那就要努力的宣傳。
  應舒渙的粉絲禁衛軍們可謂是連夜把旅遊吧的節目看完了, 然後在微博上組織了一些比較柔和的控場方式和賣安利方式, 預備等節目播出的時候,去控營銷號的評論。
  嗯, 她們還是很期待自己哥哥在節目裡的表現的!
  車上, 江玉把劇本給了紀沅。
  他挑選的劇本都是經過嚴格把關的。
  以他在娛樂圈的地位,能拿到的劇本必然都是比較好的本子,參演的人員也很大牌。
  而且辛德瑞拉是江玉自己的工作室, 所有的資源都是他自己分配的, 他現在就是親自在捧紀沅, 這也是為什麼紀沅作為一個剛出道的小透明,但是資源卻都不錯的原因。
  上了車, 江玉簡單的問了幾句綜藝的事情, 掛心道:「應舒渙沒有為難你吧?」
  在他的印象中, 應舒渙跟紀沅似乎是有什麼不可言說的關係, 不過通過上一次應舒渙對紀沅的態度來看, 這個關係必然不會太好。
  紀沅搖頭,江玉鬆了口氣:「那就好,我還怕他針對你。」
  紀沅不想在應舒渙身上浪費話題, 於是主動詢問:「我接下來客串的是什麼電視劇?」
  江玉:「也不能說是客串。你演的這個角色也算個男五號吧,在劇本中還是有不少份量的。只是殺青的早,他是男主角小時候的師尊。」
  他給紀沅挑選的劇本是由某知名男頻小說鎮站作者早期創作的一本仙俠小說《驚仙》。
  在十幾年前互聯網還不是那麼發達的時候,這部小說真正做到了靠賣書火遍了大江南北,成為了一代年輕人的青春。
  江玉讀初中的時候也被《驚仙》這個故事深深地吸引了,其實內容和劇情放在如今來看是有點過時的,不過在當年那可是全新的升級打臉流,堪稱網絡商業文的開山鼻祖。哪怕是讓觀眾現在去讀《驚仙》,依舊有不少人買賬。
  《驚仙》的故事發展很漫長,全文一共六百多萬字,是一本大長篇小說。
  男主角是點家孤兒院標配,父母雙亡,法寶帶妹,開篇就慘遭退婚,退婚對像派人暗中追殺,男主墜落懸崖之後遇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個際遇,隱藏在無人谷的神秘男子------也就是他第一個師尊,紀沅要飾演的角色:龍月。
  江玉解釋道:「龍月因為前期出場的早,所以還是有很多真愛粉的。他的人氣在驚仙裡面排的上前五,整體的角色完成度也很高,我又去看了一下龍月的人設,非常時髦吸粉,這個角色要是演好了,可以指望他小紅一把。」
  《驚仙》中的師尊龍月,原著中是這樣描寫他的:「至高至清明月,至純至性孤雪」。
  原因是龍月他本人因為心魔的緣故,產生出了第二個人格,一個性格如明月般潔白,另一個性格如暴雪般狂傲。
  作為男主的師尊,他的性格是清冷如明月,單純如白紙,從未離開過無人谷的他空有一身本領,心善的救下了大難不死的男主,並且幾年如一日的傾力教導他修仙之術。
  而後來,龍月為了徒弟離開了無人谷,踏入了紅塵,不曾接觸過險惡人心的他被人惡意誘導後,漸漸生出了第二個人格,也就是他的心魔,是一名一身紅衣如烈火般猖狂艷麗的男人,與他的性格截然相反。
  紀沅一邊聽江玉分析人物,一邊神遊。
  特別是看到「至高至清明月」時,他想到了自己的一位老朋友,大周朝最年輕的宰相同學:江映月。
  這個龍月本身的性格不但跟江映月很像,就連名字裡面也帶個月字。
  江玉擔憂道:「你之前都沒挑戰過這個角色,不知道會演成什麼樣。感覺龍月這個人物還是比較難理解的,我們盡量去爭取把這個角色給拿過來。」
  他雖然可以給紀沅這個資源,但是《驚仙》導演組那邊還是要把關過的,會在開機前進行一場短暫的面試,雖然現在暫定的是紀沅,但是如果出現比他更好的演員,導演組也不是不能換人。
  「對了,想跟你說一下,這部劇挑大樑的是陸覺行,飾演男主角。」江玉猶豫著補充一句,畢竟在他看來,紀沅對陸覺行好像有一種微妙的感覺。
  果然,他剛說完話,紀沅的臉色就變了。
  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江玉依舊察覺出來。
  紀沅的心情瞬間就複雜起來,特別是想起陸覺行那一張和師兄一模一樣的臉。
  他不知道陸覺行和師兄到底有沒有關係,是不知道......也是不敢知道。
  但是,兩人都在娛樂圈,抬頭不見低頭見,如果自己一直避開他,反而顯得自己有問題。
  前世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紀沅安撫著自己,就當是一場風一樣忘記吧,現在可以重新開始了。
  胡小芸在邊上補充:「陸覺行這幾年好活躍啊,感覺他都是無縫進組的。《天下》不是才殺青嗎,又去了《驚仙》劇組。」
  江玉:「陸覺行也算是目前新一代流量小生中的頂流了,而且有實力有演技,跟他合作拍戲的體驗感還是很好的。這點你不用擔心。」他對紀沅說:「龍月和男主基本都是前期男主小時候的戲,跟陸覺行的對戲一半開,說不定和小男主還要多一些。」
  他說完,不知道想起什麼,搖頭:「這幾年文化政策收緊,其實電影已經很不好做了,虧本破產的太多了,想要一夜爆紅比登天還難。限制的東西太多,輿論又喜歡玩兒文字遊戲,你別說賺錢了,拍出來不被人舉報都是好事。」
  「電影的黃金時代已經過去了,這幾年資本下場擾亂市場,拍出來的東西又亂又難看,好本子稀缺,僧多粥少,好多只拍電影的藝人都轉回來拍電視劇了,來錢快,還能刷一波國民度。其實我是給你規劃過的,你想拍電視劇刷觀眾眼緣,再跳進電影圈。」
  只不過,電影圈不是那麼好跳的。
  很多在電視劇小有成就的演員、藝人尋求轉變去拍電影,最終都會血本無愧,甚至還會得到票房毒藥的稱呼。
  紀熙就是其中之一,他也算是火遍大江南北,選秀出來的頂級流量了,拍過幾部偶像劇,只可惜轉型拍電影的時候徹底失敗了。桃子娛樂給他砸了幾部大製作的資源,全都被紀熙演的一塌糊塗。
  紀沅距離電影圈還遠得很,江玉現在不擔心這個。
  他讓紀沅晚上回去好好琢磨一下《驚仙》這個故事,最好是給龍月寫一個人物小傳分析一下,去感受,去理解龍月在那樣的時代背景下,做出的每一個決定和每一步人生的轉折是什麼心情。
  紀沅忙了起來,在家裡加班加點的看原著小說。
  龍月這個角色的結局不算好,為了殺死自己的心魔,他站在原地讓徒弟一劍殺死了自己。
  師徒倆岌岌可危的關係終於走到了盡頭,打出了一個意難平的結局。
  在小說裡,龍月的死成了男主角一生難以放下的心結。在小說外面,龍月的死成就了許多人心中的白月光。
  難怪江玉說這個角色要是演好了能小紅一把......
  確實是非常精彩的人物,和他的朋友江映月的性格十分相像,以至於紀沅在讀龍月的一言一行時,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他試著去揣摩龍月的內心,發現十分好揣摩,這不就是去理解江映月想幹什麼嗎?
  紀沅和江映月認識了十多年,還不知道他平日裡都在打什麼算計?
  讀完小說,《驚仙》的面試也正式開始。
  江玉沒有時間拎著紀沅去,就讓邱溪跟著紀沅。
  面試地點在一幢富麗堂皇的酒店會客廳,一起面試的還有幾個眼熟的男明星,在微博上都算是小紅的。
  至少沒有紀沅那麼小透明。
  對於這次面試,紀沅挺有把握。
  如果只是讓他模仿江映月的話,他可以模仿的非常像,甚至是一模一樣。
  在演技方面,正如江玉說的,他是一個很有靈氣和天賦的演員。沒有人可以像他一樣,把演戲演的十分有生活感,讓人的代入跟和共情十分強。
  因此,紀沅的面試順利結束------本身也只是走個過場,加之他表現良好,拿到龍月的角色不難。
  離開前,紀沅觀察了一下導演和副導演,以及原作者的表情,心中就有了計較。
  邱溪中途因為學校有事的緣故,打車去了學校。
  紀沅現在也不需要助理跟著,於是一個人慢慢地沿著馬路走,開始在腦海中回憶著自己剛才的表現。
  如果沒有大問題,龍月這個角色應該就是他的了。
  正走著,紀沅的第六感忽然敏銳的閃現了一下,讓他不由自主的抬頭。
  他不知不覺走到了小區外面,而這個小區的四樓陽台上,正趴著一個三歲不到的孩子。
  孩子沒察覺到自己的危險,還在手腳並用的往陽台外面爬,很快,他半個身體都探出了陽台。
  紀沅心裡一跳,本能的上前幾步,左看右看,發現四周都沒有人之後,他雙腿微微用力,然後翻過了小區的圍牆。
  前世,紀沅的武功就已經練得登峰造極,學武之人身材靈動輕巧,身輕如燕,翻牆落地時如同一片輕薄的紙。只見他靈活的從一個空調外機跳到了另一個空調外機,沒發出一點聲音,安靜地像一隻靈敏的貓。
  只是腳尖點地,就飛身出去,瞬間接住了掉下來的孩子。
  呼......還好趕上了。
  紀沅鬆了口氣,一隻手抓著欄杆,一隻手抱著孩子,輕鬆地翻進了孩子家中,把他放在沙發上,順帶關緊了陽台門,以免他再次發生意外。
  四樓,十幾米的距離,紀沅用了短短五秒的時間就翻了上來,如果這一幕被人看到,已經會震撼的讓人說不出話來,並且一定會被聯想到一個詞:輕功!
  是的,這個只出現在武俠小說中的奇跡,發生在了一個不起眼的小區外面。
  紀沅站在四樓,先是觀察有沒有攝像頭,然後在張望的時候,瞳孔一頓------他看見小路邊上,一直有一個拿著手機的年輕人!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從這個年輕人的姿勢和角度來看,他應該全程目睹的紀沅的行動,並且用手機錄了下來!
  紀沅還不想暴露自己會武功的事實,主要是這個時代也沒有幾個人能做到他這個程度啊!
  會被當成怪物的吧......
  念頭閃爍之間,紀沅第一個想法就是不能被這個人跑掉。
  他直接從四樓跳下來,借助幾個障礙物作為緩衝,悄無聲息地落在地上。
  小路中躲著的年輕人通過攝像頭發現自己和紀沅的目光居然對視了,立刻拔腿就跑!
  只可惜,他再快也快不過紀沅,剛轉過身,就被紀沅掐住了命運的後頸。
  紀沅將他扭過來一看,發現是個挺年輕的小孩,看上去只有十九、二十歲,穿著一身的名牌,卻幹著偷拍的事情。
  年輕人立刻緊張地摀住手機:「你幹什麼?我報警了!」
  紀沅眉頭皺起:「手機拿出來。」
  年輕人神色慌張:「什麼手機,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只是路過這裡,我什麼都沒看到!」
  紀沅:......
  此地無銀三百兩。
  紀沅懶得跟他廢話,伸手就搶。
  年輕人剛才看到過紀沅的武功,知道自己是一定打不過他的,於是吱哇亂叫起來:「你別亂來啊!我喊救命了------我真的喊救命了!你拿了我的手機也沒有用,我所有電子設備都是雲端同步的,你就算是刪掉了我是手機裡的視頻,我也可以在平板中找回來!」
  一通亂喊,紀沅停下了手。
  年輕人瑟瑟發抖地睜開眼,死死捏著手機,緊緊盯著紀沅。
  兩人僵持不下。
  過了會兒,年輕人抿著唇像是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定,吞了吞唾沫:「當然、想要我不外傳也可以,除非、除非你教我武功。你教我你剛才的那招,我就不透露給別人。」
  年輕人是來這裡采風的,無意間錄到了紀沅救人的視頻,被紀沅超乎常人的輕功震撼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紀沅抓了個「人贓並獲」。
  這一刻,他大腦不受控制,腦子一抽,臨時起意,提出了這麼離奇的威脅。
  紀沅長這麼大還沒被這麼威脅過,而且還是這麼離譜的要求,讓他在聽到的時候愣了一下,瞬間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年輕人說完連忙死死閉緊了雙眼:「你不能殺人滅口,現在是法治社會!!你、你殺了我,我爸不會放過你的!」
  又是半天沉默,他不懂電子設備,不知道自己剛才的那一幕是否真的如同年輕人說的那樣,在拍攝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備份。
  而且,紀沅也確實不想在這個時代節外生枝。
  已經開始深入瞭解這個世界的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剛才那段視頻如果被放到網上去,會引發怎樣的討論和軒然大波。
  搞不好會被抓到中科院裡面去研究......成為什麼中國隊長之類的......
  他還有閒心默默吐槽。
  「好。」紀沅慢條斯理的開口,如果熟悉他的人就知道,這不是什麼好兆頭。
  年輕人一愣,沒想到紀沅會答應他,整個人的神情都放出了光彩,像一個得到了夢寐以求骨頭的大狗狗。
  如果有尾巴,現在尾巴都恐怕晃除了十級地震的感覺。
  「你......真的答應教我武功了?!那我們加個微信吧師父!」
  紀沅無語:......誰是你師父。不要自來熟好嗎。
  年輕人一改剛才的內斂,激動的雙眼發光,連忙掏出手機。
  紀沅瞥到他的手機界面打開,全都是武俠相關的東西,還有一本沒看完的武俠小說。
  原來是個練武的愛好者......
  紀沅頓時對年輕人有所「改觀」,和善並且微微笑道:「喜歡武功的男孩子身體一定都不會太差。」
  年輕人有點不好意思,自我介紹道:「我姓沈,三點水的沈,沈暉景,你叫我小景就好了。這個是我的微信,你加我一下你加我一下!」
  紀沅點點頭,開口道:「手機給我。」
  沈暉景這人年紀不大,也只是個孩子,看起來就沒有經歷過被社會毒打,高興過頭之後,還真的傻呼呼的把手機交給了紀沅。
  於是下一秒,沈暉景就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手機被掰成了兩半。
  不帶一絲猶豫的被掰成了兩半!
  沈暉景傻眼了。
  紀沅猛地抓住他的領子,沈暉景渾身一抖,像是預感到了什麼,殺豬般的慘叫起來。
  紀沅:......我還沒打你呢。
  沈暉景臉色慘白:「你!你不是答應我了嗎!為什麼還要打我!你還說喜歡武功的男孩子都不會很差!」
  紀沅繼續和善地笑道:「是啊。」他強調兩個字:「身體。都不會很差。」
  頓了一下,紀沅道:「看你這麼有持無恐,想必不是比我武功高,就是很能扛打。我覺得是後者,你覺得呢?」
  沈暉景淚流滿面:「......大哥,我覺得我錯了,能不能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紀沅:呵呵。
  小路中,傳出少年殺豬般的慘叫聲。
  十分鐘之後,沈暉景鼻青臉腫的蹲在地上,把自己所有的電子設備拿出來,當著紀沅的面刪的乾乾淨淨:「哥......真沒有了。我就是不小心錄到的,我就是來這兒采風的,你看我前面還錄了十幾分鐘呢,就是不小心錄到你了,我真沒想發網上。我就是腦子一抽才威脅......哦不,才說混帳話!我真的知道錯了......」
  他在內心淚流滿面,追悔莫及:早知道這個男人這麼不按套路出牌,我就不犯蠢了!
  紀沅看他刪乾淨了,才開口問:「你為什麼想學武?」
  沈暉景垂頭喪氣:「男孩子在外面要好好保護自己。」
  紀沅:......
  沈暉景被嚇得一抖:「好吧。我就是想保護我妹妹們......」
  紀沅觀察了他一會兒,確認了他沒有說謊,平淡的開口道:「我可以教你武功。」
  沈暉景像是聽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東西,瞪大眼睛。
  紀沅:「武功本來就不是藏私的,只是你學武的方法錯了。」
  沈暉景愣了足足一分鐘,才開口,他激動的話都說不清楚,不停地從嘴巴裡往外蹦句子:「你、你真的願意教我武功嗎?你剛才那一招是怎麼練的啊?那個是輕功嗎?你真的會輕功嗎?我保證不告訴別人......」
  他興奮極了,這種出門遇到絕世高手的劇本,不就是男主角的劇本嗎!
  接下來只要牢牢抱住師父的大腿,讓對方傳授自己絕世武功......
  我是天選之子吧?
  紀沅被他聒噪的聲音煩的頭疼,沈暉景道:「對了,我聽說拜師還要有個儀式感的,師父你在這兒等等我,我去找東西拜師!」
  他衝進便利店,找了一圈沒找到茶葉,又著急著拜師,怕紀沅跑了,於是挑了一瓶冰紅茶就衝出來。
  以茶代酒,就算是正式拜師了。
  紀沅前世今生加起來都沒收過徒弟,沒想到第一次收徒收的這麼潦草......就算是做做樣子假收徒也沒有這麼隨便啊......
  「喝了我買的茶,你就是我師父了!」沈暉景問道:「師父你吃飯了嗎?師父你累嗎?師父你渴嗎?師父你家住哪裡啊?師父......」
  紀沅:「閉嘴!」
  沈暉景抿著嘴,過了會兒:「師父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紀沅正在思考怎麼擺脫這個跟屁蟲,早知道就不讓邱溪回學校了,如果邱溪開車送他回去,他就不會遇到這個麻煩!
  但是轉念一想,如果邱溪真的送他回去,或許今天那個陽台上的孩子就要命喪黃泉......哎,怎麼我做好事還遭報應了?紀沅無奈地搖頭。
  沈暉景小心翼翼道:「師父,你是網紅嗎?」
  長得這麼好看,又有一技之長,沈暉景下意識的就把他跟網紅掛鉤了。
  紀沅終於回復了一句:「演員。」
  沈暉景詫異:「演員?」他很快反應過來:「師父你是演員啊!當明星嗎?!你是武打明星嗎?不,不對,內娛和海灣港就那麼幾個武打明星,我全認識,沒見過師父,而且你比他們都要厲害,他們的功夫都沒有你好,要我說都是花拳繡腿!」
  ......這還真是一個武俠迷。
  不過紀沅聽他說話的意思,好像還認識挺多藝人的。
  如果說一兩個也就算了,內娛跟海峽兩岸的武打明星都認識,這......其中有一些也算是國際大腕了,這年輕人來頭不小?
  紀沅見他生的像塊奶油,稚氣未脫,穿著體面昂貴,就算不認識奢侈品的他也知道年輕人非富即貴。
  「我關注你的微博吧!」沈暉景眼睛一亮:「我還沒追過星呢師父!你是第一個!不對,追師父不叫追星,叫支持!」
  紀沅:不,不想被你追。
  但是沈暉景太熱情了,一個勁兒的要關注紀沅。
  無奈之下,紀沅只好把自己微博告訴沈暉景,沈暉景關注之後,順便把紀沅最近發的所有微博都點了一個贊,然後把微博塞口袋裡不看了,殷切地看著紀沅:「師父,你吃飯了嗎,要不然我請你吃飯吧!你別拒絕我,我這是盡孝心!吃完飯你能跟我說說你是怎麼練武的嗎,我從小就喜歡武俠小說,超喜歡武功......」
  紀沅不知道的是,沈暉景這個小小的關注,在微博上還引起了不小的動靜。
  他不知道沈暉景是建京市某位高權重領導的小公子,母親是港式首富的小女兒。沈暉景為人低調,一直在攝影圈內專注玩相機,已經拿了兩個國際大獎,是最具有潛力和最有才華的攝影新人。
  第一個發現沈暉景關注了紀沅的是一個小透明,在沈暉景微博底下留言:大佬,你居然也關註明星?
  隨著這個小粉絲的發現,沈暉景其他粉絲也發現了。
  這個在攝影圈有著一定地位,極富有才華,而且逼格高、後台背景強悍,微博粉絲六百多萬的富二代,發圖從來都是九宮格不配字,關注也一直都是0。
  總之,最重要的是,但凡瞭解沈暉景的都知道,此人是個盛氣凌人、心高氣傲的大少爺,有才華所以也敢傲,有背景所以很拽,一向看不起所有人,是傳聞中不食人間煙火的神秘大佬,可他......居然追星了?
  這完全是不能想像的事情!
  不但讓自己的0關注變成了1關注,甚至破天荒的還點讚了這個小透明藝人的所有微博??
  沈暉景的粉絲多半都是不追星的,因此不太瞭解娛樂圈的東西,點進紀沅的微博也看不出什麼花頭。
  ......大佬你被盜號了嗎?
  你被盜號了你就說一聲!!
  這個小明星是誰啊?不會是買讚的吧?
  買贊買到沈暉景頭上,不想活了嗎?太子爺頭上動土??
  然而這一切,紀沅都不知道。
  他拒絕了沈暉景的晚飯邀約,在對方可憐兮兮的小狗目光注視中,鐵石心腸的離開了。
  沈暉景悶悶不樂的打開微博,看到粉絲給自己的留言,又忍不住去翻了一下紀沅的微博。
  越翻越鬱悶,這還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這麼討好一個人,但是對方完全不理他。
  過了會兒,這位平日裡盛氣凌人,心高氣傲的大少爺忽然發微博網抑雲了一句:有時候全力討好一個人,反而得不到回應。
  粉絲一連串的:?????
  ??????
  大哥,就你的身份地位,你居然還需要討好人??
  不對,你討好誰,誰敢不回應啊??
  -
  「哈哈,這位大少爺也有吃癟的時候啊?還真挺好奇是誰,難道情場失意了?」江玉也關注著沈暉景,看到這條微博,他毫不客氣的嘲笑出聲。
  畢竟,王牌經紀人也是很八卦的!沈暉景可是建京有名的公子哥,他這個人精必然是知道的!不然,怎麼在建京吃得開?不搞清楚建京上流那些公子哥們的長相,萬一得罪人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正好這時候,紀沅回到了公司,推開門就看到江玉在那兒不知道幸災樂禍什麼。
  江玉抬頭,放下手機,連忙道:「你回來的正好,我給你接了一個直播,對方開的價格還挺高的,你看看要不要去。去的話就要準備一下,明晚八點。合作方是桃寶知名的帶貨主播,你不用說什麼,反正是去當火鍋底的,能不能分到鏡頭都是問題------可能會被分到一兩個產品,到時候照著台詞念就行。這次帶你過去主要是熟悉一下直播模式,以後有你直播的地方。」
  對於江玉的安排,紀沅一向沒什麼意見。
  他都已經決定在娛樂圈工作了,也就沒有什麼自我堅持的原則。
  畢竟皇帝也要吃飯的,到了陌生的時代,還是要審時度勢,及時認清自己目前的地位。
  他點點頭:「好。」
  江玉道:「那我們再來復盤一下《驚仙》的劇本。」


第40章 不喜歡了
  晚上, 辛德瑞拉造型師探個腦袋進來:「江哥,我要留下來加班嗎?」
  江玉看她包都背上了,揮揮手:「不用。」
  他轉頭看著紀沅,用一種欣賞的眼光看了紀沅的臉。
  嗯, 不錯, 看上去根本不用任何造型。
  就這麼清爽的去直播最好, 在一群妖艷jian貨中最抓人眼球!
  晚上的直播安排在了六點鐘開始,一共有六個藝人。
  紀沅第四個上場,主要就是坐在主播的左邊, 扮演一個美麗的花瓶。
  桃寶主播是個熱情善談的女人, 掃過眾人的臉,視線瞬間落在紀沅的臉上, 露出了有些意外的表情。
  畢竟, 這種火鍋底直播來的都是十八線小透明藝人,像紀沅這樣長得這麼好看的,很少見。
  主播立刻熱情了不少, 畢竟對待帥哥, 她還是很有耐心的。
  -
  應舒渙坐在客廳沙發中, 往外看了一眼。
  紀沅沒有回來。
  自從上次綜藝過後,紀沅就沒聯繫過他了。
  他媽的, 他心裡還有沒有這個家了......
  應舒渙心中很懊惱, 下意識地, 想到自己曾經也是這樣徹夜不歸家。
  紀沅......他也會一個人等著自己嗎?
  他記得, 他以前是很喜歡他的......
  有好幾次, 應舒渙想拉下臉去問紀沅什麼時候回來,結果一打開手機,他連紀沅的聯繫方式都沒有。
  並且, 他根本不知道從哪裡要紀沅的微信。
  應舒渙癱在沙發上,無聊的翻著相冊。
  又把紀沅見義勇為的視頻給翻了出來。
  看了好幾遍,越看,心裡越是煩躁。
  他最近對紀沅的關注空前絕後的多......
  多的讓他自己都害怕------他好像有病似的,隔三差五就要把紀沅的微博和視頻拿出來看一會兒。
  退出視頻,應舒渙又去偷偷刷紀沅的微博。
  不刷還好,一刷,發現紀沅上線了。
  應舒渙立刻在沙發上坐直了身體,竟然有些緊張,下意識把胡朱迪抱在了懷中,修長的雙腿盤在沙發上。
  紀沅的微博一看就是工作室發的,是一條視頻鏈接,口吻很官方:我在桃寶直播,歡迎來看啊~
  應舒渙鬼使神差的點開了鏈接,跳進手機頁面的,就是桃寶的某直播界面,此時還沒有開始,主播正在預熱現場氣氛。
  直播啊......他那麼沒有名氣,肯定賣不了什麼東西。
  萬一賣不了東西,他哭了怎麼辦?
  畢竟現在紀沅還是自己的妻子,作為丈夫,還是有義務要幫他一把的,免得他真的什麼都賣不出去,也給自己丟人了!
  -
  「叮咚~你關注的愛豆上線啦~」
  沈暉景的手機盡職盡責的提示著他,這個半大的少年眼睛一亮,連忙抓起手機。
  他的微博就關注了一個明星,那就是他今天認的師父------紀沅!
  雖然,拜師的過程很不愉快,但結果還是不錯的!
  沈暉景被紀沅拒絕掉共進晚飯的要求後,繞到去了一趟紀沅今天救人的小區,提醒了一下物業加強二樓以上的陽台防護措施。
  然後又繞到去了一趟福利院,回家後,他還在妹妹狠狠地吹了一通牛皮,告訴她自己拜了很厲害的老師學武功,過不了多久就能教她抵抗壞人了。
  沈暉景的妹妹因為童年創傷,對男人產生了巨大的恐懼,以及自閉症性格,目前只願意和自己哥哥交流。
  他想起自己的妹妹,歎了口氣,拳頭捏緊。
  一個花朵一樣漂亮的女孩,哪怕她家裡對她的保護已經足夠嚴防死守......
  但她想要健康的成長起來,真的太難了。
  沈暉景看了一眼紀沅的微博,只有寥寥幾條,其中一條是自拍。
  只是這自拍也太......直男了吧!
  作為一個專業水平過硬的攝影師,沈暉景無力吐槽這張照片的蜜汁角度,他心中下定決心,下次看到師父,一定要好好地給師父拍一套絕美神仙照!
  這才不會辜負了師父貌美如花的顏值啊!
  沈暉景一邊琢磨著,一邊打開了桃寶鏈接。
  直播間的擺設躍入了他眼中。
  -
  「還沒來嗎?」直播間導演黑了臉,「這麼多人等他一個,他耍什麼大牌?哪一次他是準時的?」
  直播間定了六點鐘開始,眼看就差五分鐘了,原本第一個直播的藝人還沒有來。
  導演等不了他,死馬當活馬醫,決定在剩下的小透明中拉一個上來。
  他這一看,就看到了相貌特別出眾的紀沅!
  直播模式是1+5的形式。
  一個咖位較大的藝人直播一個小時,剩下一個小時時間五個小透明藝人平分,人人都有鏡頭。
  導演臨時起意把紀沅一拉,可就是給他一個出頭的機會了。
  一時間,其餘四個等待的俊男美女,眼中泛起了不同的情緒,有嫉妒的還有羨慕的,目光紛紛落在紀沅身上。
  主播覺得這事兒離譜了。
  她連忙道:「導演,不合適,之前都跟陸宥簽過合同的,要幫我們賣掉貨,你現在隨便拉一個上來,怎麼帶貨啊?」
  導演:「帶貨是你的能力!現在陸宥沒來,那怎麼辦?你一個人直播嗎?」
  主播咬著嘴唇,看著紀沅:「那你也不能讓他上啊,那邊不是還有幾個有名氣的嗎,乾脆一起算了。等陸宥到了,就換一下位置。」
  這關係到主播自己的銷量和提成,她還是有點不樂意,嘟囔道:「萬一這一次賣不出貨,公司別怪我就行。」
  然後看向紀沅的眼神也變得幽怨起來。
  導演實在沒辦法,只好跟主播折中了一下,讓五個藝人輪流帶貨。
  紀沅這段時間拍戲雖然比較忙,但是目前為止一部作品都還沒出來,因此在大眾眼中,他根本沒有姓名。
  直播間彈幕刷的很快,第一個上的是女藝人,彈幕一直都在刷:?????
  「陸宥呢?怎麼沒有看見他?」
  「不是說好了今天直播間是陸宥嗎?我就是為了他來的。」
  「陸哥人呢??」
  「我去......直播的是誰啊,長得好醜,換我陸哥不行嗎......」
  「......」
  彈幕裡都是陸宥的粉絲,一早就在蹲陸宥的直播。
  看到換人了,自然是非常不爽,第一個想到的是就會桃寶違約。
  主播只好耐心的跟粉絲解釋,誰知道粉絲不買賬,直播間瞬間就走掉了大半人。
  導演氣得臉色發青,認為陸宥這個行為完全違反了合同。
  主播看了導演一眼,導演臉色鐵青的讓小助理一件一件的上商品。
  其中包括衛生紙、衛生巾、洗衣液等比較接地氣的東西。
  等輪到紀沅的時候,主播正好賣到了衛生巾。
  紀沅雖然不瞭解這個時代的女人,但是他也知道眼前這東西是幹什麼的,所以有一瞬間的尷尬。
  不過他很快就恢復了臉色,神色如常的坐在主播面前,偶爾配合主播回答問題。
  彈幕的風向一變:
  「wow,這個新來的小哥哥是誰啊?好帥。」
  「沒見過誒,好眼熟,叫紀沅?有微博嗎?」
  「辛德瑞拉剛出道的藝人?看著是挺帥的,感覺有前途,我買股了。」
  「啊,這個小哥哥的側臉也好神啊!」
  「感覺他長得好像上次微博熱搜那個見義勇為的小哥233333」
  「我去,我以為就我一個人這麼覺得,樓上別走!」
  「......」
  主播看著彈幕有些詫異。
  因為之前的幾個藝人上來,彈幕都要死不活的。
  輪到紀沅,討論度高了一些,主播精神一振,賣力的介紹著產品。
  雖然她不太相信以紀沅的能力能賣什麼貨,但還是敬業的和紀沅互動。
  紀沅面對衛生巾的詳細介紹,還是有點臉紅。
  特別是主持人還把它拆開的時候,他整個人的身體都有些僵硬,如臨大敵的看著衛生巾。
  彈幕笑翻了一片:
  「救命啊,小哥哥的身體都僵硬了。」
  「他怎麼抽中了賣衛生巾233333」
  「好可愛啊,他是害羞了吧?」
  「看上去年紀也不大,娛樂圈這種有少年感的藝人越來越少了......」
  「就衝著小哥哥的顏值,我買了!」
  「師父師父我來啦!」
  「......」
  在一片喊「小哥哥」的彈幕中,一句師父就顯得特別突兀,紀沅看到這幾個字的時候,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這個管他喊「師父」,名字叫「徒弟弟叉會兒腰」的id,忽然開始瘋狂的送禮物!
  直播間的禮物分成免費的和付費的。
  付費禮物又有不同的標價,有5塊、50塊、100塊、200塊不止。
  最多的禮物是城堡煙花,價值5999人民幣。
  徒弟弟叉會兒腰這個id,一上來就開始送城堡煙花,而且不是一個一個的送,是十個十個的送。
  直接把主播給驚呆了!
  -
  「操,這人誰啊?」別墅裡,應舒渙猛地咬了一口蘋果。
  直播間內飛花漫天,煙花四溢,一座又一座華麗的城堡在直播間內出現,然後消失。
  送禮物的速度太快,導致直播間都卡住了,應舒渙說不出心裡什麼滋味兒,一直盯著這個粉絲的id瞧。
  還是個男粉!
  應舒渙不爽極了,紀沅才出道沒多久,怎麼就有男粉了?
  而且還願意為他花這麼多錢,靠,聽說在主播間願意花錢的男粉都是想睡主播的,他該不會是想睡紀沅吧?
  應舒渙瞬間就毛了,看這個男粉的眼神變得極度難堪,想睡紀沅,那怎麼行?!
  紀沅可是一個有婚姻有家庭的男人,至少在離婚之前,他得對這個家庭負責。
  應舒渙看著屏幕裡的城堡煙花,怎麼看都不爽,於是,他立刻充了幾萬塊的虛擬貨幣,跟這個什麼徒弟弟槓上了。
  兩人攀比似的,你送一個,我就要送兩個,直播間的禮物價格瞬間飆升,高的令人可怕。
  -
  「十萬了......」導演目瞪口呆。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在帶貨的直播間裡給明星刷禮物可以刷到十萬的!
  而且這十萬都不能給明星,也就是說,他的粉絲實際上是在幫直播間刷!
  ......我去,這個紀沅看上去不聲不響的,居然有這麼多死忠粉?
  彈幕裡也一片震驚:
  「天哪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大佬!」
  「前排合影留念圍觀兩位大佬神仙打架!」
  「我的媽呀......已經十五萬了,打賞還不停嗎......」
  「我靠,二十萬了,刷的好快......」
  「這難道就是有錢人的世界嗎......」
  「......」
  主播聽著耳麥裡由導演反饋的數據,說衛生巾已經賣了六百多包了。
  這個帶貨能力不是很強,可是也比之前的好很多。
  主播鬆了口氣。
  正當她要介紹下一個內容的時候,導演在那邊忽然「臥槽」了一聲。
  主播被他嚇了一跳,導演激動地聲音都變形了:「倉庫賣空了!一個人買的!」
  主播:......
  主播:???
  倉庫賣空了?
  怎麼可能!那可是屯了幾十萬備用的貨,價格加起來恐怕都上百萬了!
  今天又不是雙十一什麼特殊的日子,怎麼可能會賣空倉庫?
  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事情,哪怕是陸宥到現場帶貨都不會有!
  事實證明,倉庫真的被清空了。
  主播說話的聲音都變形了一下,一個人買的?救命,那個倉庫全都是衛生巾,那麼多,哪個女人會一次性全買下來啊!難道留著用一輩子嗎?!那也綽綽有餘了,至少還能傳給下一代用!
  主播愣住,導演又高興又急:「你還愣著幹什麼啊!立刻趁熱打鐵的賣啊!對了,別讓紀沅下去了,就跟他一起直播。有他在我們的貨賣得特別好!已經超出我們的預估值了,比請陸宥還來得划算!」
  徒弟弟叉腰這個賬號背後的沈暉景也感受到了對方強烈的敵意。
  不過他媽媽娘家是做生意的,有的是錢,這點兒零花錢他還是耗得起的。
  沈暉景也是個倔脾氣,直接跟應舒渙隔著網絡開始對線。
  應舒渙砸兩個城堡,他就要砸三個。
  應舒渙清空日用的衛生巾,他就要清空夜用的。
  短短十分鐘不到的時間,導演就宣佈所有的倉庫存貨全都賣完了!
  主播呆愣:......這......太恐怖了。
  截止到現在位置,這兩個男粉一個砸了一百二十萬,一個砸了兩百萬。
  如果不是自身經歷過,她是絕對不敢想像,所有貨物賣完是什麼概念?
  這種事情,哪怕是出現在桃寶一哥一姐身上,都是很罕見的!這兩人,真是不把錢當錢啊......
  主播內心默默吐槽:況且,你們兩個大男人買這麼多衛生巾幹什麼!?準備開後宮嗎??
  不止是主播和導演,彈幕也被整瘋了:
  「我去,這......」
  「從來沒見過這麼誇張地打賞,還是在帶貨直播中,前排合影!」
  「姐妹們快去看,上微博熱搜了,在四十一名!」
  「不說了,我已經收了這個小哥哥做牆頭了,現在就去安利!」
  「姐妹我也!」
  「難道真的沒人覺得他很像那個見義勇為的小哥哥嗎?」
  「......」
  一場直播結束,直播間的打賞停留在了五百萬這個天文數字上面,直接讓直播間飆升到了桃寶直播第一的榮譽寶座。
  大傢伙的腳步都有些飄,看著紀沅的目光頓時充滿了敬畏。
  特別是主播,一開始他還說紀沅的帶貨能力不行,現在真是被狠狠地打臉了!
  江玉也一直關注著直播間,他反覆的查看這兩個男粉的id,發現他們反偵察工作還挺好,查不出什麼來。
  江玉是想聯繫一下這兩位土豪粉的,畢竟這個數字實在是太可怕了,他想幫紀沅留住一些肯為他花錢的粉絲。
  紀沅自己倒無所謂,下了直播之後,點開微博熱搜,第十一個就是他:#土豪男粉在男藝人直播間怒砸四百萬#。
  話題熱鬧非凡:
  「誤點進來的路人,看到這個標題我就浮想聯翩了,有沒有人來寫土豪粉和小主播的?」
  「圍觀了這場神仙打架,對此我只想說,有錢,真好!」
  「有沒有人賣安利啊,直播間這個小哥哥真的好帥啊,想入手!」
  「辛德瑞拉新出道的藝人,叫紀沅,現在還沒什麼作品,你可以後續關注一下,小道消息說是江玉現在力捧的新人,資源不會差的,放心~」
  「啊帶我一個啊姐妹!我也好吃這個小哥哥的顏,看上去也太美貌了!」
  「......」
  一晚上,紀沅就漲了一萬的活粉。
  他在工作室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又趕著去圍讀劇本,這次沒見到陸覺行,讓紀沅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
  第三天的時候,紀沅才回家。
  晚上到家,他發現別墅門口忽然出現了無數個箱子,一部分快遞員還在從車上卸貨。
  這是什麼東西,這麼多?紀沅好奇的看了幾眼,應舒渙買的?
  自從直播之後,紀沅就知道東西還能在網上買,所以並不意外。
  快遞員在扔箱子的時候,破損的箱子露出了冰山一角。
  紀沅皺著眉頭一看,頓時哭笑不得:這不是他在直播間帶貨賣的衛生巾嗎!怎麼,難道導演給他送過來用?他又用不著!
  導演當然是不可能送他衛生巾的。
  排除這個答案之後,就剩下一個,那就是:這些衛生巾都是應舒渙買的。
  如果真的是他買的,紀沅最近幾天困惑的問題迎刃而解------那天在直播間刷屏的,肯定就有應舒渙一個。
  他是害怕我太糊了,所以在幫我嗎?
  不會是覺得以前對不起我,現在改過自新了?
  不管是哪一個,紀沅都無所謂。
  因為原主已經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現在只有他活著,而他並不在乎應舒渙要做什麼。
  應舒渙沒想到紀沅忽然回來了,於是,他在沙發上拆快遞包裝的模樣落到了紀沅的眼中。
  前者的手裡還捧著一包衛生巾。
  兩人對視片刻:......
  紀沅想到應舒渙也算是幫他的忙,主動開口:「......前天是你在直播間買貨嗎?謝謝 。」
  誰知道應舒渙不承認:「謝什麼?我又不是因為你才買衛生巾的,我買來有用!而且,什麼直播間買貨,我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是在網上買的。」
  紀沅又想笑了。
  應舒渙也覺得自己這句話說的不對,耳根都紅了:「我拿來當鞋墊不行嗎!」
  紀沅忍著笑:「隨你。」
  頓了一下,紀沅忽然開口:「我請你吃飯吧。」
  不管應舒渙是不是幫他,是不是自己去請求他幫他的,紀沅總覺得自己欠了應舒渙一個人情。
  總之,他要把這個人情還了。
  應舒渙愣了一下:「你自己做嗎?」
  紀沅:......
  應舒渙瞬間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其實他剛才他想的完完全全就是這個。
  妻子請丈夫吃飯哪有不是自己下廚的?
  可是看紀沅的表情完全不是這樣,倒顯得自己在自作多情了!
  他瞬間覺得有些羞恥。
  紀沅換上鞋,淡定地開口:「請你吃我覺得最好吃的東西。」
  應舒渙聽到這個,心裡才好受一些,想道:還算他識相!
  半個小時之後,應舒渙看著桌面上被紀沅買回來的兩桶老壇酸菜牛肉麵,表情都要裂開了。
  紀沅看上去很高興,熟練地撕開了方便麵,然後燒了熱水泡開。
  他抬頭看著應舒渙:「你怎麼不吃?這個口味你不喜歡嗎?」
  不......我死都不會吃方便麵的。
  應舒渙在內心補充:吃完了就會變成木乃伊好嗎!幾千年都不會腐爛的那種!
  而且他什麼時候在家裡都淪落到要吃泡麵了,應舒渙可是招招手就有三四個頂尖廚子為他服務的。
  應舒渙氣急敗壞:「我給你花了那麼多錢,你就請我吃這個?」
  紀沅嚥下嘴裡的泡麵,似笑非笑,拖長了音調:「哦......」
  應舒渙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頓時卡殼,耳根都紅了。
  紀沅「哦」了一聲之後就沒有下文,專注的吃著自己的的泡麵。
  酸酸辣辣的香味在整個客廳裡飄散,從來沒吃過這種速食泡麵的應大少爺,用手指嫌棄的捏著筷子,勉為其難的吃了一口。
  然後------就再也停不下來了。
  瞬間就真香了!
  這也太好吃了吧?他以前這麼從來都不吃泡麵?
  應舒渙覺得自己的味蕾都被滿足了,他臨時決定自己以後一輩子都要吃泡麵!
  兩人食不語,安靜的吃完了泡麵。
  應舒渙抬頭看著紀沅,對方慢條斯理的整理著桌面,就好像一個真正的妻子一樣,和丈夫吃完飯後,主動收拾房間。
  他忽然覺得,這一幕也不賴,紀沅沒有以前那麼討厭了,甚至還有點讓他覺得挺舒服的。
  如果非要和紀沅過一輩子,現在也不是不行......
  在昏暗的燈光下,盯了一會兒後,應舒渙鬼使神差的問出:「你真的想要離婚嗎?」
  紀沅微微一愣,點點頭。
  應舒渙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後,沉默了很久。
  紀沅即使有所察覺,也不想去猜測應舒渙的想法,或者做出什麼承諾,他隨口一問:「怎麼了?」
  應舒渙搖頭,覺得舌尖有些發苦:「沒什麼。覺得你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
  他很想說什麼。
  但自尊心不允許他繼續低頭了。
  紀沅道:「和我離婚,不是你一直以來所希望的嗎。」
  他不解,沒弄明白應舒渙現在鬧得是哪一出,於是決定提點一下他:「如果你不離婚,紀熙怎麼辦?」
  應舒渙覺得他問得莫名其妙:「我離不離婚跟紀熙有什麼關係?」
  這下輪到皇帝陛下有點兒疑惑了,直接開口道:「你不是一直喜歡紀熙嗎?」
  應舒渙瞪大雙眼,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誰告訴你我一直喜歡紀熙的?」
  紀沅想了一下,模仿著他剛穿越來,被應舒渙一腳踹下床,應舒渙對他說話的語氣,疑惑道:「紀沅,你就算嫁給我,你也永遠比不上你哥。你真讓我覺得噁心極了......這話不是你說的?」
  應舒渙整個人都僵硬了:「我------」
  這一瞬間,他甚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後悔。
  我說的是氣話,我當時是氣瘋了......
  「我沒有喜歡紀熙!」應舒渙選擇了最重要的強調。
  紀沅敷衍著點點頭:「不管你喜歡誰,跟我都沒有關係。」
  應舒渙心裡咯登了一下:「那你......」
  那你還喜歡我嗎?
  他沒問出口。
  紀沅已經回答了他:「等這段時間忙過了,就把離婚辦掉吧。不要把我的耐心拖沒了。」
  不喜歡了。
  應舒渙得到了這個潛台詞的答案,儘管已經之前已經猜出了一些端倪------可是他現在依舊很茫然,像一個不知所措的小孩。


第41章 紅了!
  應舒渙買的那一堆衛生巾, 他在紀沅面前嘴硬說自己要用,實際上是交給了基金會打理。
  他十四歲那年在偏遠山區拍攝了第一部 自己擔任主角的電影《起風了》,飾演男主角孟想,一個出生在貧困山區但是卻有著成為小提琴家炙熱夢想的少年。儘管他最後因為金錢和各種環境原因沒有走出大山, 但他依舊完成了一場空前絕後, 沒有觀眾的表演, 實現了自己的夢想。
  應舒渙在這裡和山區中的孩子結下了深刻的緣分,在完成孟想這個角色的時候,他有了人生中的第一件想做的事情, 就是成立一個幫助貧困山區兒童成長築夢的基金會, 將自己拍攝《起風了》獲得的所有的片酬成立了第一筆啟動資金,並向社會募集, 捐贈給了山區的孩子。
  其中, 包括落到實處的關注女孩的生理健康成長。
  應舒渙在網上跟人抬槓的時候,也不完全是為了抬槓,這一批數量可觀的衛生巾將公開透明, 不准折現, 直接送到需要幫助的女孩手中。
  經紀人上午把這批貨物處理好, 就將物資的每一筆物流情況跟進到了基金會官網上,時時刻刻關注著應舒渙動向的禁衛軍姐姐們, 自然第一時間看到了。
  粉圈內掀起了一波討論:
  「嗚嗚嗚, 哥哥真好......」
  「我就是始於才華, 忠於人品, 只有瞭解過他的人, 才知道他的善良!」
  「我覺得嬌嬌不准折現這一點做的很好,就怕山區裡那些重男輕女的父母把錢折現之後給男孩......」
  「是的呀,哎, 我覺得嬌嬌是真的有為女孩考慮的,他很用心!」
  「一個男生做到這個程度不容易......」
  「2333不過就我覺得奇怪嗎,嬌嬌怎麼忽然買了這麼多衛生巾啊?他不是有固定的捐贈時間嗎?」
  「你一說我也覺得,好像是忽然買入,忽然捐贈的......好奇怪......有姐妹扒一下嗎?」
  「最近嬌嬌的動向確實好奇怪啊......不會是談戀愛了吧?」
  「我不准!!!」
  「......」
  與此同時,沈暉景那邊也已個人名義捐贈了一批衛生巾。
  他跟應舒渙的粉圈還是有相交的幾個粉絲,感到分外的詫異:「今天是什麼國際捐贈衛生巾的節日嗎?怎麼都在捐?」
  -
  紀沅昨晚收到了《驚仙》的通知,表示龍月這個角色已經通過了,這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這幾天一直在看《驚仙》的原著小說,爭取把龍月這個角色瞭解的更加透徹,畢竟是他第一次擔任還算是戲份比較重的配角,紀沅做了一些人物小傳,捧在手裡研究。
  《驚仙》因為是大製作的ip,劇本圍讀時間拉長到了兩個禮拜,在紀沅還沒加入劇組的時候,驚仙已經籌備了大半年了。
  到了工作室,導演上前和江玉握手:「小江啊,好久不見。」
  「曾哥,好久不見,我這個朋友之後就要拜託你照顧了。還是個新人演員,您對他多指點一些。」江玉笑道。
  「你的朋友不簡單啊。」看過紀沅當時現場表演的曾導對著紀沅的演技有著深刻的印象,順便他還打聽了一下,發現這個新人演員目前只是客串了幾部劇,可是,只要和他合作過的導演,都對他讚不絕口。
  「聽說袁輝煌也想要挑小紀過去演戲?這下被我選走了,他氣死了,哈哈。」曾導是個惜才的導演,特別喜歡挖掘新人演員,畢竟演得好,他臉上也有光,今後在娛樂圈裡也多認識一個朋友。
  紀沅和曾導友好的握了握手,曾導領著他到了工作室中。
  一條可以容納十幾人的長桌子出現在紀沅的眼前。
  桌子的左邊坐的是驚仙的主要演員,由陸覺行擔任的男主,知名小花旦劉書琴擔任的女主,除此之外,還有兩個很眼熟的女演員。剩下的男演員也是在娛樂圈小有名氣的一線演員,不是演過男主,就是演過知名的男配,紀沅和他們比起來,算是真正的新人。
  陸覺行和他的視線對視了一下,紀沅不動聲色地挪開,露出了禮貌的笑容,找了一個安靜的位置坐下。
  右邊坐的是導演和製片,以及服化道、燈光組、攝影組的工作人員。還有驚仙小說的原作者飄飄仙人也到場了,他是個歷史愛好者,穿著一身唐裝,身材微微發福,髮際線後退嚴重,面向看著很和善。
  曾導簡單的介紹了一下眾人的名字,然後從陸覺行開始,演員各自發表一下對角色的看法。
  陸覺行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說得頭頭是道,曾導也頻頻點頭,露出滿意的神色。
  看過原著小說的紀沅聽完,也覺得陸覺行對男主「韓雲」的分析很到位。
  輪到劉書琴說女主角的時候,她就支支吾吾,說得十分片面,就翻來覆去的說了幾個漂亮啊,聰明啊等詞語。
  甚至還有一些劇情都說錯了,曾導的眉頭微微皺起,劉書琴的語言表達能力不強,說半天沒說到重點上,聽得眾人一頭霧水。
  聯想到這位流量小花耍大牌不敬業的業內傳聞,工作人員都有了一些不愉快的表情。
  以此類推,其實誰認真的做了筆記,誰是敷衍,導演一眼就能看出來。
  接下來的幾個男演員,有的分析的不錯,有的則是跟劉書琴一樣說的顛三倒四。
  輪到倒數第二個男演員發揮,他說了一堆自己的理解,但沒把自己的角色理解的很透徹,反而忽然改口,說起龍月的角色理解了!
  龍月,就是紀沅飾演的師尊。
  「我覺得龍月這個人,就很聖母啊。」
  聽他的聲音還有些眼熟,紀沅抬頭給了他一個正眼,終於認出來是誰了------田信!
  沒想到冤家路窄,他居然跟田信到了同一個劇組!
  田信刻薄道:「如果不是他選擇要救下白珊瑚,後面怎麼會生出那麼多事端?而且他明明不喜歡白珊瑚,為什麼又不拒絕白珊瑚,這才是導致白珊瑚黑化的最重要的原因,她後來殺了那麼多人,敢說沒有龍月的縱容?」
  這一段劇情,在原著中是這樣的:六年後,龍月從無人谷出來,踏上了紅塵之路,來到了第一個小鎮,救下了被逼成為妓女的白珊瑚------也是後來的反派女boss,白珊瑚從此對他一見鍾情,後來因對龍月求而不得,最後黑化,大開殺戒。
  田信道:「而且這時候韓雲已經在修真界獨當一面了,他為什麼不去找韓雲商量這件事情,反而一意孤行?我看,這種人死了算了,又沒本事又聖母,就是雞肋角色。」
  這句話的針對就很明顯,他瞥了一眼紀沅,露出了一個輕視的表情。
  曾導沒說話,看向紀沅:「小紀,你的理解呢?」
  紀沅淡淡地開口:「我不覺得龍月聖母。他的生長條件決定了他的性格,出山後拔刀相助是他本性善良的體現。不過,我認為龍月還是有些野心的,他出山並不全是為了韓雲。」
  原作者眼前一亮,竟然破天荒的插嘴:「哦?你說說,龍月怎麼就有野心了?」
  曾導也覺得詫異,畢竟在劇本圍堵之前,他跟編劇還有原作者就做過角色分析。
  龍月也在其中,對他的角色定位,作者沒說話,但是他和編劇統一認為:是單純善良,不諳世事的翩翩公子。因為太善良,所以才會在這個爾虞我詐的修真世界無法活下去。
  但紀沅竟然說他有野心?這完全顛覆了他們對龍月的評價,畢竟,龍月在小說中的形象,就差叫他一聲觀世音轉世了。
  紀沅開口:「龍月在無人谷生活了十多年,被韓雲的到來給打破,因此也聽到了往外面世界的繁華多彩。這時候他對外面的世界是有所嚮往的,畢竟他有一身逆天的仙法,難道就真的甘願在無人谷孤芳自賞嗎?韓雲只是一個契機,一個讓他有理由打破祖訓,踏進紅塵的契機。所以我認為龍月的內心本身就是叛逆又反骨的。入世後,他有自己的一套做人準則,救下白珊瑚,又不主動拒絕白珊瑚,並不是他心軟,而是他根本不在乎白珊瑚。龍月雖不表現,但確實心性高傲,原主一百三十二章,二百六十一章,從他對修真界的評價就可以看出。」
  原作者激動道:「你繼續說。」
  紀沅緩緩道來:「後來他被人誘導黑化,也證實了他有野心的這一點。一個無慾無求的人,是不會生出第二人格的。凡有所求,必有所不得,求而不得,才是他最大的心魔。」
  曾導聽得極為震撼,情不自禁的發問:「龍月也有求而不得?是誰?」
  紀沅開口:「韓雲。」
  陸覺行微微一愣,田信猛地站起來,失態道:「怎麼可能!你以為這是耽改劇啊?」
  誰知,原作者竟然拍了一下大腿,看著紀沅,竟然有一種相逢恨晚的感覺:「你繼續說!」
  紀沅慢條斯理的解釋:「不是對韓雲這個人有所求,而是羨慕韓雲的性格。韓雲狂傲不羈,瀟灑率真,呼朋喚友,義薄雲天,是龍月最渴望的人生從他黑化後的第二個人格可以看出,黑化龍月跟韓雲的性格是很像的,但是又多了一些優柔寡斷,以至於最後和韓雲的決裂中,死在了韓雲的劍下。他很想為自己考慮,但是又顧及祖訓,顧及大義,一生都被自己的身世和童年所捆綁,最後才選擇隱瞞一切。」
  「如果龍月是韓雲字面意義上的師尊,那麼韓雲就是龍月人生意義上的老師。龍月的角色其實和男主有很多對照,兩個靈魂相同的人因為性格不同而做出選擇,最後分道揚鑣,走上決裂,道不同不相為謀,是本文中最大的遺憾。」
  「說得好!」原作者激動道:「這個,小紀啊,你說的不錯,我當時寫的時候就是這麼想的!雖然也有讀者分析過龍月的性格,但是沒有分析的這麼透徹的!你真是......你能來演龍月真是太好了!」
  曾導也被紀沅細緻的分析給驚訝到了,他原本以為紀沅這個新人演員在演戲方面會有很多不足,但是這一場劇本圍讀,讓眾人對紀沅的印象全都改觀了。
  聽到原作者對紀沅的大力贊同,田信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最後尷尬地坐在位置上,感覺自己臉上火辣辣燒的慌。
  曾導驚喜地看著紀沅,「我現在總算知道為什麼袁輝煌要跟我搶人了,還好我下手夠快的!你這分析的,比我們仨討論了一個禮拜的都還仔細!」
  紀沅不卑不亢地回復:「是原作小說人物完成度高,以及劇本台詞情緒到位,我才能從中提取出一個完整的人物,都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讓我撿了個便宜。」
  一句話,不動聲色地把導演、編劇、原作者都給說舒坦了。
  這讓陸覺行挺驚訝的,他沒想到紀沅這人情商這麼高。
  -
  劇本圍讀到了晚上,江玉等他一出來就捧著手機上前,笑得一臉蕩漾。
  紀沅:......
  江玉:「猜猜有什麼好事情?」
  紀沅:「不猜。」
  江玉從善如流的拿出一塊密封的布丁果凍,塞到紀沅手裡,重複道:「猜猜有什麼好事情?」
  皇帝陛下拿人手短,立刻改口,給江玉一個台階下:「我猜不到,你直接說吧。」
  江玉把微博點開,找到了許月兒的微博------許月兒的新專輯《桃花劫》mv已經正式上線了!
  紀沅沒想到時間都過去那麼久了。
  江玉激動地點開評論:「你看!」
  他快速的劃過前幾條許月兒官方微博控場的評論,滑到下面,全都是粉絲在問,mv的男主演是誰!
  「都在問你!」
  「嗷嗷嗷嗷,這個小哥哥我可以!!我太可以了!!」
  「好心人來指路,@辛德瑞拉紀沅就是這個小哥哥!是個剛出道的小藝人!」
  「居然是辛德瑞拉的嗎,江玉的工作室還是挺靠譜的,想入手了......」
  「這是我在微博愛上的第一百六十八個男人,上一個愛上的是兩秒前。」
  「是他!!我認識他!我前幾天還在桃寶看了他的直播!就那個賣衛生巾賣了五百萬的!」
  「233333這是什麼奇怪的小哥哥,賣衛生巾賣了幾百萬,好接地氣怎麼回事23333......」
  「哈哈哈哈,說起來我前天還看到應舒渙基金會捐了一百多萬的衛生巾,不會是從這個小哥哥這兒買的吧?」
  「樓上不要在不相關的地方提我們家嬌嬌好嗎,抱走嬌嬌不約。」
  「抱走嬌嬌不約,請勿碰瓷......」
  「......」
  紀沅看著評論,注意到了應舒渙,開口問道:「應舒渙捐了衛生巾?」
  江玉挑眉,無語道:「你的關注點也太奇怪了吧,難道不該關注你要紅了嗎!看見沒,桃花劫mv男主角,都上熱搜了!」
  他順便解釋:「應舒渙自己有個基金會做公益的,他是我見過在娛樂圈唯一一個不靠做公益草人設的明星,不過他那個家室也不用草什麼人設......我靠,熱搜已經在第十一了,這完全是自然的熱搜啊,都不是我們買的!」
  江玉其實很想補充:當然現在給你規劃的一年可用資金裡面,也沒那麼多閒錢買熱搜。
  害怕紀沅覺得自己工作室窮跳槽,因此不敢說。
  -
  紀熙第五次點開微博熱搜,然後又關上,接著自虐一般又點開熱搜。
  #桃花劫男主角#
  話題裡面,第一條微博是一個擁有三百多萬粉絲的美圖博主,把紀沅在mv裡面的造型截圖之後調了色調放出來,湊夠了十八張圖,配文是一串流淚黃豆表情:「我宣佈以後所有的古裝混剪視頻裡面都必須有他的身影!」
  轉發已經有兩萬了,沒有水軍的轉發,達到了這個水平,已經是徹徹底底的出圈!
  紀熙在《成為偶像吧!》節目最紅的時候,都沒有像紀沅這樣出圈過!
  而且紀沅還是第一次拍攝!
  「咚!」手機被他狠狠地砸在牆上,屏幕碎裂,細小的玻璃飛濺了一地。
  紀熙猛地踹了一腳沙發,然後無力的蹲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紀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改變?
  紀熙百思不得其解,他甚至都懷疑紀沅被什麼奇怪的東西給附體了!否則怎麼會性情大變!
  沈艷聽見動靜,開門道:「怎麼鬧出這麼大動靜?」
  紀熙抬起頭,看著母親臉上還有被紀沅揍過留下的傷疤,心裡一陣刺痛。
  沈艷看到紀熙的手機摔在地上,撿起來一看,屏幕立刻躍出紀沅打馬過長街的美圖,看到轉發和點贊,都是好評,沈艷的表情瞬間就扭曲了!
  「這個白眼狼竟然真的去演戲了,兒子,你說他是不是故意的?他賤人媽搶你的爸爸,現在他要來搶你的事業!你想想辦法啊!」
  紀熙吼道:「我有什麼辦法!我去被他打一頓嗎?難道你還沒吃夠教訓啊,你以為紀沅這條瘋狗只會跟你一樣嘴上說說嗎?他每次都會動手的!你他媽給我省點醫藥費行不行?!」
  沈艷被吼的氣焰都小了一些,嘟囔道:「那怎麼辦,看著這個賤種火起來嗎?賺了的錢也不知道給我們花一點,白養了這麼多年......這是他欠我們家的,欠我們的......」
  她說著,話題一轉,小心翼翼道:「兒子,你最近有沒有錢啊,你舅舅又賭輸了,你借他一點......」
  紀熙崩潰道:「沒有!你就不能讓這個廢物別去賭錢嗎!憑什麼每次都要我幫他還錢?!」
  沈艷小聲道:「可......他是你親舅舅啊......」
  她頓了一下,站在原地侷促地搓了一下手:「他已經跟我保證過不賭了,你就借他最後一次吧......你舅舅他兒子,就你小表弟還要上學呢,現在學費都沒有......兒子啊,你跟應舒渙關係那麼好,你能不能去問他要點兒啊,他們家那麼有錢,十來萬就跟幾毛錢似的......」
  沈艷道:「上次是我不對,我跟小應去道個歉行嗎,你看......」
  紀熙絕望地看著自己的母親。
  沈艷苦苦哀求,過了會兒,紀熙才哽咽地開口:「我借給你們。別去找應舒渙了,如果你們還想要我跟他的關係繼續維持下去。」
  沈艷喜笑顏開:「好!好,我這就跟你舅舅說,我讓他給你寫保證書,保證不會去賭博了!」
  紀熙咬了咬牙,打電話給經紀人:「王哥,你能幫我買水軍嗎,對,我有用......」
  -
  「大師兄,大師兄!你過來看,這個不是紀大哥嗎?」建京武館內,一群穿著武術衣服的少年搬著小板凳排排坐,圍成了一圈。
  季洵過來:「我看看,哪裡有紀沅啊?」
  小師弟把手機舉的高高的:「這個mv的男主角啊,難道不是紀大哥嗎?你看這個照片!」
  照片中的紀沅和本人沒什麼差距。
  就是一個古風造型,一個是現代裝。
  季洵一下就認出來了,他驚訝了片刻。
  小師弟1道:「原來紀大哥是明星啊,我說他怎麼長得那麼好看呢!」
  小師弟2道:「紀大哥的粉絲好少啊,我要關注紀大哥!給他增加一個粉絲!」
  小師弟3急急忙忙道:「那我也要關注紀大哥!」
  季洵哭笑不得:「喂,你們也太狗腿了吧......紀沅還不知道來不來我們武館呢。」
  小師弟們:「紀大哥說過要來教我們的啊,而且紀大哥比大師兄的武功好很多哦......」
  季洵臉一紅,惱羞成怒:「小混賬!」
  「在聊什麼呢?」不遠處,一個剛訓練完的少女走了過來。
  她是前幾個禮拜才到建京武館學防身術的女孩子,由於學武術的女生稀缺,而且少女的性格也特別活潑,所以大家都挺喜歡他的。
  「唐蜜姐,我們在聽歌!」
  叫唐密的女孩走過來,露出了清晰的五官,赫然就是紀沅當時在樓下救下的那個女孩!
  ------田信家曾經的大粉,微博id叫小米湯的粉絲!
  她被紀沅救下之後,聽從了對方的意見,找到了建京武館,開始學起防身術,如今已經小有成就。
  看到紀沅的mv,唐密瞳孔一頓,心裡道:是他......
  雖然當時想過紀沅可能是明星,畢竟長得那麼好看,又出現在明星扎堆的工作室大樓裡......
  但是真的看到他出現在微博熱搜中,還是有些夢幻的不切實際感。
  三萬多的轉發?
  唐密追星追了十幾年,自然知道三萬的轉發是什麼概念,這是完完全全的靠臉出圈了吧!
  唐密以前從來沒聽說過紀沅,所以這部mv應該是紀沅出道以來各種意義上的處女作。
  她連忙拿起自己手機刷了一下微博,發現原本只是一致舔顏的評論中,出現了幾個不和諧的評論。
  有一條轉發以飛快的速度上了熱轉:這個紀沅啊?不會有人還不知道他媽是做小三的吧?在我們那一片打聽一下就知道了[無語]
  唐密眉頭一皺,直覺有些不好,點開了這條微博的轉發,全都是殭屍粉!沒有活人!
  是水軍!
  剛上熱搜就有人買水軍黑紀沅?
  這得多大仇多大的怨啊?還是紀沅擋了什麼人的路?
  那也不至於,這條微博的水軍也太少了,如果紀沅真的擋了誰的路,那肯定是鋪天蓋地的打壓。
  只是儘管如此,還是影響到了一小部分跟風的網友們。
  「啊?長得這麼好看居然有個小三媽......我不可[姐妹再見]」
  「我去,難得看到一個顏值在線的小透明,還想入手呢,這黑歷史......瑞思拜。」
  「服了,現在娛樂圈還有背景乾淨的明星嗎?」
  「......」
  到後來,這個謠言從「紀沅有一個做小三的媽」變成了「紀沅做小三」。
  看的唐密兩眼一黑,差點兒就用大號上去掐架了!
  不過,她的理智告訴她,在網上衝浪最好不要與傻逼論長短。
  深吸一口氣,唐密登錄上了自己好久沒上的站姐大號,從「甜心小米湯」改成了「鈕祜祿小米湯」。
  私心裡都是粉絲關心她最近去哪兒了,還會繼續粉田信嗎?以及一部分田信粉的辱罵,和一部分跟她一樣對田信失望的粉絲脫粉留言。
  鈕祜祿小米湯轉發了美圖bot的三萬轉發微博,寫上了一行字:始於才華,忠於人品,我相信是金子總會發光,照亮一切在黑暗中的齷齪。紀沅,出道快樂,願你未來繁花似錦,因為你值得。
  這一轉發,小米湯的評論瞬間就被攻陷了。
  「姐姐你回來了??」
  「姐妹你消失了這麼久還好嗎??」
  「這是什麼意思啊?你的新牆頭??」
  「......等等,這個紀沅和救小米湯的那個見義勇為哥哥長得好像啊......」
  「我靠我也發現了,小米湯這句話也好值得琢磨,意思是紀沅救了他?」
  「真正的男主出現了?!」
  小米湯因為上次熱搜的事件,粉絲激增到了一百多萬,也算是個飯圈大粉。
  因此,營銷號很快就注意到了她的微博,然後把小米湯的微博和紀沅的美圖一起搬運了。
  @八卦小鹿:田信家脫粉站姐小米湯轉發紀沅微博,疑似暗示紀沅就是救了自己的人?兩人對比圖如下,不如小鹿粉們一起來看看?
  [對比圖][對比圖]
  路人評論:「還真的是像啊,側臉一模一樣。」
  「完全就是一個人吧,這還值得懷疑嗎?小米湯不都說了嗎?」
  「姐妹們快去看,小米湯又在這條微博下面評論了!」
  「誰來搬運一下?」
  「[@小米湯:一個願意在女孩最無助的時候出手相助的人,他的人品值得一切的讚美。網絡上有些陰暗見不得人的猜測,我不知道你們是誰買的水軍,但我相信蒼天有眼!清者自清!你最好給我小心一點。]」
  「66666小米湯好剛啊......說紀沅的媽做小三那個,明顯全都是殭屍號轉發啊,有腦子的人都不會信。還有罵人家媽媽是不是太過分了?」
  「廢話嗎這不是,紀沅怎麼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吧,如果紀沅當時不出手相救,現在小米湯都不知道被賣到那個大山裡去了......」
  「毀掉一個女孩子真的太容易了,我看小米湯還是建京大學的高材生......父母花二十多年的心血培養一個女孩,就那麼一下,就能毀了......」
  「所以田信才是真的噁心啊!居然見死不救!別槓我什麼道德綁架,說什麼打不過,打不過不知道報警嗎?」
  「說的是紀沅被污蔑當小三的事情吧,你們不覺得輿論毀掉一個明星也很容易嗎[無語]」
  「大家理智吃瓜吧!」
  「......」
  -
  江玉懵逼了。
  「這?我還沒買營銷號進行打擊呢,事情就解決了?」
  跟他一起懵逼的還有辛德瑞拉公關部,他們都聯繫好營銷號寫文案了。
  畢竟紀沅出道就被黑,顯然是有人故意的。
  江玉也不是吃素的,哪個公司、工作室手下沒幾個營銷號。
  只是他還沒回擊,路人就幫忙闢謠了!
  江玉摸了摸下巴:「哎,你的路人緣真的不錯誒?」
  他看著#桃花劫男主角#、#見義勇為小哥哥紀沅#並排上了熱搜,笑得露出了一排牙齒。
  紀沅的微博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粉,很快就已經到了四十萬。
  「都不用我買熱搜了,天然的流量!」江玉刷著微博,然後挑了幾條評論看:「應舒渙怎麼跟你關聯到了一塊兒了?」
  紀沅偏過頭看,發現是有些吃瓜的路人看熱鬧不嫌事大,把紀沅直播那晚的微博給翻了出來,並且用紅筆把時間線劃了出來:20xx年11月12日。
  以及應舒渙基金會官網上面,他本人捐贈的一批衛生巾時間:20xx年11月13日。
  配圖這兩張,然後配文是:不會這麼巧吧?
  -
  應舒渙的小號也刷到了這條轉發了兩三百的微博,心裡咯登了一下。
  他當時捐贈出去的時候,完全沒想過避嫌,應舒渙混娛樂圈這麼多年,當然知道什麼是炒作。
  這條無緣無故把他跟紀沅拉在一起的微博,不是故意蹭他熱度是什麼?
  肯定不是他工作室買的,經紀人知道應舒渙最討厭別人蹭自己熱度或者捆綁自己。
  那、那就是、就是江玉買的營銷號碼?
  和、和自己炒作?
  應舒渙心裡又咯登了一下,飛快的用自己水平約等於初中生的數學能力換算著。
  江玉炒作代表著紀沅同意,紀沅同意代表著紀沅願意和自己捆綁,紀沅願意和自己捆綁等於紀沅不想離婚!
  紀沅不想離婚豈不就等於紀沅還喜歡自己!
  應舒渙瞬間就從床上坐起來了。
  罕見的,他還有點兒小竊喜。
  那他之前是口是心非嗎?不不不,看起來不像......
  應舒渙碎碎念道:要做好最壞的打算,說不定不是紀沅願意炒作,就是隨便的一個吃瓜路人呢......
  不過,應舒渙還有點兒激動怎麼回事。
  有點想讓人發現自己和紀沅的這點微弱的聯繫,甚至,他的內心還隱隱冒出了一些邪惡的念頭。
  乾脆所有人都發現他和紀沅結婚了就好了!
  繼續扒下去啊,扒出他們結婚的事實,迫於輿論壓力,紀沅一時半會兒都沒辦法跟自己離婚!
  但是......這樣又直接影響到了紀沅的前程。
  應舒渙糾結起來。
  他反覆地看著這條微博,心中期待著粉絲扒出跟多他跟紀沅相關的東西。
  為了不錯過這些八卦,應舒渙還用小號關注了一堆營銷號,等待著他們查明真相!
  結果,一刷新,應舒渙就看到自己的粉絲------禁衛軍們聞風而來。
  禁衛軍姐姐們見到這位剛出道的糊逼小藝人竟然膽大包天貼著自己哥哥炒作,瞬間就火了。
  這是什麼?
  這在他們眼中就是赤裸裸的吸血蹭熱度無恥啊!
  不能忍!
  禁衛軍姐姐們迅速控場:
  「我家嬌嬌每年都會做公益的好嗎,只是時間撞在了一起,我勸某工作室積點德,一出道就捆綁別人炒作,小心糊穿地心!」
  「呵呵,大家別理這個營銷號,請關注我們家帥哥哥應舒渙最新綜藝《一起旅遊吧!》」
  「抱走嬌嬌不約,某新人要點臉!」
  「抱走哥哥不約!」
  「抱走......」
  ------等等!
  ------等等等等!
  應舒渙漂亮的臉蛋扭曲起來,美目瞪得老大,內心嘶吼:操,別抱走我啊!我就要呆這裡!別抱走我啊!擦!
  他媽的,我的粉絲這麼這麼沒有眼力見?
  眼看這條微博就要被禁衛軍們控場了,那些懷疑應舒渙和紀沅有點關係的路人也漸漸地消失。
  全都是禁衛軍姐姐們的澄清。
  應舒渙從來沒有哪一刻,覺得自己粉絲這麼強勢過。
  她們好像從自己的貼心小棉襖變成了鋼鐵俠......
  應舒渙不停地刷新,最後忍不住自己下場用小號評論了一句:「我覺得不是湊巧吧,應舒渙這一次是忽然捐贈和他以前時間都對不上,不然你們查一下他的淘寶賬號?」
  瞬間,禁衛軍姐姐們對他破口大罵:
  「呵呵,一個三無小號在這兒帶什麼節奏?」
  「救命,紀沅粉絲太蠢了吧,微博只關注了紀沅,連應舒渙都沒關注,在這兒裝你媽禁衛軍呢?」
  「我看你媽跟你爺爺也挺真的!」
  「......」
  應舒渙被罵的一臉茫然:......操。
  被自己粉絲罵是什麼體驗?
  古往今來他是娛樂圈第一人吧??
  禁衛軍姐姐們趾高氣昂的罵完,大粉們也紛紛站出來表示態度:對某熱搜新人不感興趣,希望某熱搜新人的團隊也別太關注我們家嬌嬌,最後請大家多多關注我們大帥哥應舒渙的新綜藝《一起旅遊吧!》
  轉發也表達立場:請多多關注帥哥綜藝,今晚上八點鐘官宣,讓我們一起來看真正的大帥哥!
  八點鐘一到,《一起旅遊吧!》官宣了到古代旅遊這一期節目的主要嘉賓。
  @一起旅遊吧:三年兩季八十期,一起繼續旅遊吧!這一期讓我們跟隨@應舒渙 @李司li @真正的范曼雪 @王昊清 @辛德瑞拉胡小芸 @慕思謙謙謙 @辛德瑞拉紀沅一起穿越到古代旅遊吧![打call]是什麼讓應舒渙臉色慘白?是什麼神秘的力量打開了鎖鏈?是什麼讓導演組們紛紛崩潰?歡迎走進每日旅遊,揭開神秘事件的謎底......[狗頭]鏈接:一起旅遊吧的微博視頻
  [預告片]
  @應舒渙。
  @紀沅。
  兩個名字深深地跳進了禁衛軍姐姐們的眼中。
  一瞬間,禁衛軍罕見的全員沉默了。
  有個弱弱地粉絲發出弱弱的問句:那......那控場文案還要改改嗎?
  就......關注哥哥新綜藝什麼的......
  應舒渙在第一時間,不用經紀人和公司提醒,就積極主動地轉發了微博。
  @應舒渙:弱小,可憐,無助,沒錢,但需要保護。[元寶]
  發完這個充滿小心思的微博,應舒渙盯著微博自帶的「金元寶」表情,臉上有些不自然的發燙。


第42章 妻子的責任
  應舒渙在大號上面經常使用各種各樣的表情, 但是元寶這個表情還是第一次使用。
  禁衛軍姐姐們瞬間get到了一個新的偶像同款,紛紛在應舒渙的微博後面轉發跟著金元寶的表情。
  她們沒多想,以為就是應舒渙求一個節目大爆,多多賺錢的好兆頭。
  知道很久以後, 她們翻到這條微博, 才知道是她們哥哥暗搓搓的單方面秀恩愛, 元寶竟然是「沅寶」的意思。
  -
  應舒渙在大號發完這個元寶的表情之後,心臟跳得很快,一直停不下來。
  他像是一個人藏了什麼秘密, 迅速切換到了小號, 然後戳出自己的大號,反覆的研究自己這句話會不會太露骨了。
  應該......不會吧。
  應舒渙的目光恍惚地盯著微博。
  過了會兒, 星關注app提示他「你的愛豆@辛德瑞拉紀沅上線啦~」
  應舒渙連忙點進鏈接, 正好看到紀沅轉發《一起旅遊吧!》的節目預告。
  @辛德瑞拉紀沅:期待。
  應舒渙:......靠,好冷漠。
  他想起紀沅這段時間一直以來都是冷冷淡淡的模樣,心裡多少有些彆扭。
  雖然他也不喜歡之前那個唯唯諾諾的紀沅, 可是也受不了紀沅對他變得這麼冷淡。
  落差太大了, 真的太大了。
  是人都無法釋然。
  參加了一起旅遊吧的幾個人都跟紀沅結下了友誼, 於是在紀沅轉發之後,都紛紛的轉發。
  特別是王昊清這個自來熟, 居然在紀沅微博底下評論了:哈哈哈哈哈哈小沅罩我啊!
  應舒渙看到這條評論, 呵呵一聲, 抱著胡朱迪內心尖酸刻薄的想:還真以為紀沅會回你啊, 自作多情。
  他才不做這種上趕著丟人的事情。
  結果下一秒, 紀沅就回復他了:給你一個金鐘罩[墨鏡]。
  應舒渙:!
  應舒渙:!!!
  他瞪大眼睛,盯著這條評論足足一分鐘都沒回過神。
  回過神的一瞬間,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不爽的感覺在內心翻江倒海, 酸的整個屋子都瀰漫著檸檬的味道。
  ......紀沅幹嘛回他啊?
  不會,紀沅那個性格怎麼會跟人互動啊?!
  應舒渙表情皺在了一起。
  他是每個人都回嗎?
  要不然我也問一句......
  不不不不,不行,我才發了元寶的表情,不能回復他,否則我的粉絲一定會去罵紀沅的......作為丈夫,要學會保護自己的妻子......
  ------雖然就快把自己的妻子保護成前妻了。
  只是,他盯著紀沅回復王昊清的微博,越看越不爽。
  最後,他一怒之下拉黑了王昊清!
  -
  江玉把手機晃了一下:「剛才幫你回復王昊清了,你也上點兒心啊,這些以後都是你在娛樂圈的人脈。」
  紀沅把江玉辦公室的玻璃杯放到了一起:「我不是有你嗎,現在你是時候發揮經紀人的作用了。」
  江玉捂臉:「我是經紀人,不是你媽!」然後他睜開眼看到紀沅單薄的褲子,下意識道:「都快十一月底了,還穿這麼少的褲子,拍攝的時候會感冒的。」
  紀沅:「哦。」
  江玉知道紀沅這是敷衍他,兩個人相處了幾個月,漸漸地開始熟悉對方。
  他發現紀沅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強勢,甚至還有些孩子氣和任性。
  江玉切換到自己經紀人的小號,關注著紀沅的粉圈。
  是的,紀沅現在已經有粉圈了,粉絲數量雖然少,但是正在有條不紊的建立起超話和詞條。
  江玉這邊讓工作室也插手了,因此超話和後援會都建立的比較快。
  後援會的賬號把握在工作室手中,由紀沅的助理邱溪管理。
  其餘非官方的站子和賬號江玉暫時不去管理,畢竟紀沅剛出道,這會兒吸到的粉都是從別家爬過來,把他當牆頭的。
  江玉呼了一口氣,看著粉絲們熱火朝天的為紀沅想暱稱以及自己的粉絲名,十分高興,哪怕之前有點波折,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
  一起旅遊吧的預告只有短短的一分鐘,但是做的特別活潑搞笑,一下子就抓住了眾人的視線。
  節目組還特別把應舒渙、王昊清、李司幾個看到紀沅徒手掰鎖震驚的表情給放大了,但是卻不放出他們為什麼這麼驚恐,吊足了觀眾的胃口。
  預告一出來轉發瞬間就破萬,各家粉絲控場之餘,還有喜歡一起旅遊吧的路人發表觀後感:
  「救命啊哈哈哈哈啊哈哈,第一次看到應舒渙這個表情,我太想看正片了!」
  「是什麼讓內娛小惡魔露出如此驚恐的表情23333,我還記得上一次應嬌上節目怒懟所有作逼的精彩畫面哈哈哈......」
  「我記得我記得!那幾個找事的臉都被懟青了,我看娛樂圈只有應舒渙敢這麼做!」
  「當時出圈的應嬌嬌白眼x237238次表情包動圖太好笑了,我閨蜜現在還在用,我都擔心他把眼皮翻沒了,真不愧是公主殿下。」
  「也不看看應嬌的家庭背景......」
  「靠,難道內娛要橫空出世一個制得住應嬌嬌的大魔王了嗎??」
  「......」
  -
  紀沅官方後援會私信了小米湯,問她有沒有意向成為後援會的副會長。
  小米湯猶豫了一下,還是拒絕了後援會的邀請。
  她表示如果自己真的要追星,也希望可以當一個紀沅的散粉,不想有什麼負擔。
  後援會也表示理解,小米湯立刻補充,不過有什麼需要的可以直接找她。
  小米湯之前在田信飯圈裡面就是知名的站姐和大粉,靠拍照和出圖成名的,正是紀沅現在所缺的。
  小米湯切換了跟後援會的對話框,首頁關注的紀沅超話內,大家都在熱熱鬧鬧的看著紀沅的照片,然後集思廣益的想粉絲名。
  最後經過粉絲們的投票決定,選出了「壹元」這個粉絲名,表示粉絲們在帥哥繚亂的娛樂圈內,壹心壹意為紀沅。
  同時也表明了立場:我哥只做壹不做零。
  至於對紀沅的稱呼,大家都沒有統一,現在叫的五花八門,有「沅沅」的,有叫「圈圈」的,也有叫「元寶」的。
  小米湯用自己的小號在超話裡提醒一句:壹元們,沅沅的處女作mv現在發出來了,我覺得還是要先給沅沅一個好看的數據才行!
  是的,輪數據,才是粉絲們做的最重要的任務。
  一時間,頂著紀沅照片當頭像的小姑娘們紛紛來到了桃花劫mv下面,開始做數據任務。
  其中,一個名為「嬌糖布丁加芋圓」的小號也神不知鬼不覺的混入了其中。
  -
  《桃花劫》mv一發出來,男主角就上了兩三個熱搜,這首歌的搜索也水漲船高,很快在扣扣音樂和網易雲音樂的性格排行榜上面竄到了第一。
  微博被粉絲控場,但是音樂軟件上就可以看得出眾人對這首歌的評價。
  不管是作詞還是作曲都非常的有感覺,其中的一句歌詞還被眾人挑出來作為了個性簽名。
  當然,紀沅和胡小芸的演繹讓整一首歌的悲劇色彩更濃。
  一時間,評論裡的路人都炸開了花:
  「看哭了嗚嗚嗚嗚,這是什麼絕美的小美人魚故事......」
  「男主角演得真好啊,給我一種如果有皇帝存在的話,肯定就是這樣的感覺......」
  「跪求許月兒出完整劇情版!跪求許月兒出完整劇情版!」
  「好聽到我已經循環播放了一晚上了!」
  「......」
  江玉看到這些正面反饋,有一種看到自家兒子做成了大事的滿足感。
  瞬間就把截圖分享給了紀沅。
  紀沅不太熟練的操控著手機看截圖,看到這些誇獎他的,喜歡他的,愛他的評論,心裡微微一動。
  是的,已經太久沒有陌生人對他展露過這麼多的善意了。
  前世的紀沅,不管他是七皇子,還是皇帝,眾人對他只有敬畏、害怕,到後來眾人對他是憎惡、恐懼。
  紀沅並不是一顆石頭做的心,他的心也是肉做的。
  只是前世一直被罵,除了讓自己的心堅強一點,他沒有任何處理辦法。
  他的內心還是渴望著別人的認同,看著一條條鼓勵,一條條讚美,紀沅的心微微發熱。
  -
  桃花劫發佈過後三天,紀沅就正式進組了。
  有過之前的劇本圍讀,紀沅和工作人員們漸漸地熟悉起來,他進組的時候許多人都熱情的跟他打招呼。
  飾演男主角的陸覺行,飾演女主角的劉書琴,還有飾演男三號的田信,飾演男主角小時候的小演員都已經在化妝間了。
  紀沅一進去,就看到田信翻了個白眼,嘟囔了一句:「有的人還真是沒有自知之明,不會覺得上過幾次熱搜就是什麼大腕明星了吧?」
  化妝間內,只有田信和紀沅,還有的位置是空著的。
  ------陸覺行跟劉書琴兩個人的咖位很大,是在隔壁有單人的化妝間。
  給田信化妝的女孩看碟下菜,幫著田信說了兩句:「田哥,下次看到那種喜歡踩著別人上位的小人就離得遠一點。」
  女孩的意思很明顯,意思就是紀沅的出道是有預謀的,否則,怎麼可能一晚上那麼多熱搜,怎麼可能又恰好爆出來紀沅就是見義勇為的小哥哥。
  田信的白眼翻到了天上去:「說不定那兩個猥褻女人的蠢貨是有人雇的呢,誰知道?」
  跟著紀沅進來的邱溪眉頭皺緊了:「田信,你說話注意點,陰陽怪氣什麼呢?」
  田信嗤笑一聲:「你算什麼東西,敢和我說話?」
  邱溪:「你!」他氣得渾身發抖:「你也是人,難道當了演員之後高人一等了嗎?」
  娛樂圈不乏有田信這樣的人存在。
  一直做藝人,被粉絲追捧著,誇讚著,稱呼他們為天神。
  久而久之,一部分人會迷失在誇讚中,真正的以為自己高人一等,對待工作人員的態度就刻薄起來。
  邱溪還是個大學生,頭一回遇到田信這種沒素質的人,悶聲道:「沅哥,我們別理他。」
  邱溪:「田信就是仗著背後有金主才敢這麼囂張,要不然就他這個脾氣,哪裡還敢有合作商跟他合作啊......」
  「金主?」紀沅反問。
  邱溪小聲道:「就是被包養的意思。」
  紀沅臉色迷茫:「包養?」
  邱溪紅著臉解釋:「就是,聽別人說田信是被製藥實業那個老總給包養了,是他養在外面的一個小情人......」
  紀沅聽懂了:「他是個外室?」
  外室......
  這是什麼文縐縐的說法?
  邱溪點點頭,補充:「不過感覺製藥實業的老總最近陷入了貪污的風波,他父親好像是要競選建京的某個實權領導位置,鉚足了勁兒往上爬,所以他金主都沒工夫管他,要不然這一次肯定能把田信冒充你的事情給壓下來。」
  紀沅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說,他的金主現在管不了他。」
  邱溪點點頭,道:「算了算了,沅哥,沒必要和他有口角之爭......忍一忍就好,在社會上混的,誰都要忍的......」
  紀沅「嗯」了一聲,對邱溪說:「你去給我買一杯奶茶。」
  邱溪沒搞明白紀沅現在要喝奶茶幹什麼?但還是照做了。
  邱溪走後,紀沅沒了後顧之憂,於是轉頭看著田信。
  田信透過鏡子,給紀沅翻了個白眼,無所顧忌的罵道:「傻逼。」
  緊接著,下一刻,田信就感覺自己的凳子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前一推。
  他整個人,連人帶椅子重重地撞到了化妝桌上,發出了「砰」的巨響,桌上的化妝品被撞到了地上,碎了一地,甚至,他的胃都被撞得痙攣了片刻,田信滿頭大汗,連慘叫都發不出一聲來。
  這一腳,正是紀沅踹的。
  化妝師正要尖叫,卻被紀沅抓起一包化妝棉塞住了嘴,這個女人嚇得瑟瑟發抖,紀沅慢條斯理的警告:「我的原則裡沒有不打女人這一條,你最好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田信爬起來,難以置信地看著紀沅,似乎不敢相信居然有演員敢在劇組裡動手:「紀沅我草你媽!」
  只可惜,紀沅這人向來不按套路出牌。
  在他確定了田信現在落單了,背後勢力也無法給他提供幫助時......
  這不是典型的送上門找抽嗎?
  皇帝陛下「厚顏無恥」地想道:我這個人,最擅長痛打落水狗了。
  紀沅一拳砸在了他的右肩上,田信瞬間感覺到自己的右肩所有的骨頭都碎裂了,痛的直不起腰。
  他大汗淋漓,「啊啊」的慘叫,跌回了凳子上。
  紀沅沒有收手的意思,把凳子往自己的方向一拖,田信意識到紀沅還想揍他,表情瞬間就變了,變得驚恐起來,連滾帶爬地往地上跑。
  「你敢在劇組打人!你敢在劇組打人!我他媽的要告你!」
  紀沅溫和道:「你可以試試。」
  下一秒,他就踩碎了化妝師的手機,接著用手扳斷了田信的手機,滋啦一聲,似乎都能看到躥起來的電流。
  「我生平最恨別人威脅我。」紀沅和善的笑了一下,看著田信:「特別是在我有能力報仇的時候威脅我。給你一個建議,下次講我壞話的時候,最好背著我講。」
  「啊------疼疼疼------」
  -
  邱溪小跑著回來時,化妝間已經空了。
  他懵逼,腳步緩緩地停下來,小心翼翼道:「沅哥......田信呢?」
  紀沅道:「哦,剛才他好像低血糖暈倒了,我讓他化妝師助理扶著他去車上休息了會兒。」
  ------紀沅想起自己捏暈了田信,沒有一點心裡負擔。
  邱溪覺得怪怪地,「哦」了一聲後,把奶茶遞給了紀沅。
  「咚咚」,敲門聲響起。
  邱溪道:「請進------」
  他話音剛落,就驚訝地看著門口的人------是陸覺行。
  紀沅轉過頭,看到陸覺行那張熟悉的臉,也有些不自然。
  陸覺行道:「剛才聽到這邊有點動靜,我過來看一下。」
  田信跟紀沅的化妝間挺偏僻的,這也是為什麼紀沅敢在化妝室動手的原因。
  紀沅面不改色道:「剛才跟我助理在對戲,動靜大了一些。」
  陸覺行一看就知道紀沅在撒謊,他不動聲色地瞥了一下明顯有過打鬥痕跡的桌椅,又想起剛才莫名其妙低血糖暈倒的田信,心中瞬間有了計較。
  但是陸覺行不準備拆穿紀沅,怪就怪田信的人緣實在是太差了,圍讀劇本的時候一點情商都沒有,一開口能把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得罪,導致他哪怕在劇組受了委屈,也沒人願意幫他。
  大家心裡都喜聞樂見:活該!
  陸覺行笑道:「剛才聽說田信低血糖去醫務室了,所以來給你們送點糖,拍戲的同時也不要忘記自己的身體。」
  他走進來,手中抓著一把糖,放到了紀沅的桌上。
  這一瞬間,紀沅的神情恍惚了一下。
  眼前陸覺行的臉,似乎和付落的模樣重合在了一起,讓他分不清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
  ------如果覺得活著太苦了,那就吃顆糖。
  ------活著就像熬糖漿一樣,熬著熬著,一輩子就過去了。
  「陸哥,打擾一下,我是紀沅的造型師......」門口弱弱地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紀沅回過神,看著桌上的糖,卻沒有動手拿,婉拒道:「謝謝。我不喜歡吃糖。」
  陸覺行頓了一下,「之前看你總是帶著糖,還以為你喜歡吃呢。」
  被拆穿的紀沅臉色有點尷尬,感覺像是被自己老爸抓到自己逃課現場一樣,隨意扯謊道:「我給別人準備的。」
  ......都怪陸覺行這張臉太像付落了。
  紀沅其實是有點怕付落的,畢竟他是付落帶大的,付落對於他,是他的師兄,也像他的父親。
  陸覺行若有所思的望著他,畢竟「給別人準備」這一句太引人遐想了,像是有女朋友似的......
  「你們忙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門口的造型師看到陸覺行的側臉,整個人都無聲的悸動起來,雙眼發光。
  ......影帝,真的好帥啊!
  -
  「應哥,你看一下這幾張照片行不行?」經紀人說了第一遍,發現應舒渙神遊天外,連忙又提醒:「應哥,你在聽嗎?」
  應舒渙回過神,看到電腦裡的雜誌照片。
  國內五大雜誌中的top,yog的單人封面加內頁,在內娛屬於頂級的時尚資源。
  只是對應舒渙來說只是錦上添花,他在十八歲的時候就登上這個雜誌的封面了,而且拿到國外華人影帝的那一年還上過時代週刊,被譽為本世紀最年輕、最具有天賦的演員。
  應舒渙在娛樂圈混的像是划水,都是他挑選資源,沒有資源來挑他的。
  因此,他的行程比紀沅空閒很多,最近唯一的安排就是參加《一起旅遊吧》節目的錄製。
  經紀人看得出來應舒渙心情不佳,於是就按照以前的經驗選了幾張照片,回復了雜誌工作人員。
  他不知道,神遊天外的應舒渙,其實一直在思考紀沅的事情。
  應舒渙一旦開始關注紀沅,就像是打開了什麼閘門似的,停都停不下來。
  他什麼都想知道一點,紀沅在幹什麼,手機號是多少,微信號是多少......
  說起來,他現在都沒有紀沅的微信號。
  應舒渙覺得自己的狀態不對。
  紀沅變得不像以前的紀沅後,他也開始變得不像以前的自己。
  應舒渙不停的刷新紀沅的超話,想從粉絲的口中打聽一些紀沅的消息。
  只有在這個時候,應舒渙才有一種挫敗感,甚至埋怨起以前的自己。
  他到底是怎麼給人家做老公的,想知道一點老婆的事情,居然還要在他粉絲群中打聽!
  紀沅的粉絲群名字叫「沅氣少年寄存處」,群裡熱火朝天地討論著紀沅的新動向------一些蹲守在影視城的前線姐妹們發回來的小道消息,目前高度保密中,據說,紀沅接了《驚仙》的本子,飾演其中一個男配角「龍月」。
  消息百分百保真,男主角是陸覺行,女主角是劉書琴,有前線已經拍到了紀沅的白衣造型了。
  群裡立刻沸騰起來!
  那位前線站姐放出了一張路透照片,是紀沅在吊威亞上面的造型。
  拍的雖然很糊,但是也掩蓋不住撲面而來的仙氣,翩若驚鴻!
  應舒渙連忙點開來看,還沒保存,站姐就撤回了。
  ......操!
  站姐:對不起啊姐妹們,因為是保密的,所以我只能給大家看一眼,大家不要保存啊!
  粉絲1:嗯嗯我們知道的!
  粉絲2:我們不會往外說的!
  粉絲2:為了哥哥!大家一定要保密!
  嬌糖布丁加芋圓在裡面的發言很突兀:能不能再發一次?我還沒來得及保存。
  粉絲們:......
  粉絲們:......姐妹,有點ky了啊你,都說了不準保存的。
  應舒渙被懟了一下,更生氣了!
  靠!媽的,氣死我了......
  應舒渙腦子一轉,立刻把經紀人的領子抓住:「我要去影視城。」
  經紀人是個好脾氣的,問道:「應哥,去影視城幹嘛,你又沒什麼行程。」
  應舒渙咬牙切齒:「我要去探班!」
  不給看是吧......
  保密是吧......
  撤回照片是吧......
  好啊......
  沒關係,哥可以去看現場版的!
  我拍個一百多張酸死你們!
  -
  「卡!」曾導喊道:「上午的結束了啊,大家吃個飯,咱們下午拍,都辛苦了。」
  陸覺行的助理道:「陸哥買了烤雞,就放在桌上了,大家想吃可以自己去拿!」
  「是老成烤雞嗎?」
  「哎,是的!就那家網紅店!」
  「我去,早就想吃了,陸哥謝謝啊!」
  「陸覺行人真不錯啊......」
  「是的,我之前就最喜歡和他一個劇組,他喜歡請客,我拍完戲下來不瘦就算了,反而胖了......」
  邱溪聽著眾人對陸覺行的讚賞,心服口服:「難怪陸覺行在業內口碑這麼好,他的情商未免也太高了。」
  紀沅把長髮往後撥了一縷,邱溪道:「你熱嗎?」
  紀沅淡定道:「不熱,這個天還好。熱也脫不了,下午還得繼續拍。」
  紀沅的造型雖然看上去很仙很簡單,但是做起來卻很難。
  邱溪打量著紀沅,心裡還回憶著早上紀沅從化妝間出來的時候,眾人驚艷的目光。
  他見過紀沅穿紅衣的樣子,那模樣已經足夠絕艷了。
  但是紀沅的白衣又有另一番風采,造型師特意選擇了飄紗多的服裝,凸顯出紀沅這個角色的靈動和天真。
  長髮半扎,用兩根帶著飄帶的簪子固定在後腦勺,隨著紀沅走路,他腦後的兩根飄帶也隨風擺動,十分活潑。
  龍月這個角色初登場的時候只有十六歲,充滿了少年氣。
  早造型上,設計師卻把少女感和少年感雜糅在了一起,讓紀沅顯出了一絲雌雄莫辨的中性美。
  曾導啃著雞腿過來,自動停留在離紀沅三步遠的地方:「我現在啊,都不敢離你太近,怕把你的仙氣給玷污了!」
  紀沅哭笑不得:「曾導,你是故意在我面前吃雞腿吧。」
  曾導吃的「吧唧吧唧」:「不是我不給你吃啊,是你吃不了你知道嗎,你看你那個腰,我一個手掌就握住了,吃一點都會胖的!」
  紀沅:......
  中午吃飯結束後,紀沅和小男演員的戲份就結束了。
  下午要拍攝六年後,小男演員一下子長大了,變成了陸覺行。
  陸覺行飾演的少年,十六歲的時候因為好奇心,跑到了無人谷之外,捲入了魔教與正道的廝殺中,陸覺行顯露出了非一般的天賦,震撼了在場的所有魔教和正道的人士。
  魔教聖女雪飄飄意圖暗算陸覺行,卻被從天而降的龍月給阻止了。
  這一場的重頭戲就在陸覺行的打戲上面,以及紀沅需要拍的從天而降的吊威亞戲份。
  上午,紀沅都沒什麼吊威亞,曾導知道他以前沒什麼吊威亞的經驗,所以準備讓紀沅去熟悉一下。
  紀沅看到吊威亞,有點兒較勁,心中還有點小得意:我可以不用這個,也能飛。
  常年練武,讓紀沅能夠精準的控制住自己的身體,哪怕是不用吊威亞,他的輕功也是一等一的好。
  準備工作結束之後,陸覺行先拍了被圍攻的戲份。
  紀沅和邱溪在一旁矗立觀看。
  紀沅看的比較認真,他發現陸覺行並不是在亂打,很顯然,陸覺行是有點武功底子的。
  因此,他的動作看上去很流暢,甚至有一些動作裡,還包含著付家拳的影子。
  這個發現讓紀沅的心狠狠震動起來。
  但是下一秒,他就告訴自己:不可能,不會的,師兄早就死了,陸覺行只是長得和他像而已。
  可是......可是自己都能穿越過來,那師兄......
  如果陸覺行是師兄,那貴妃呢?師娘呢?師父呢?他們都會在這個時代嗎?
  紀沅不然想的太深入,觸景生情,讓他的心微微發酸。
  陸覺行的戲因為十分複雜,所以從下午拍到了晚上。
  曾導喊了「卡」之後,輪到紀沅上吊威亞了。
  曾導看到吊威亞上面的紀沅,他自己有些緊張。
  雖然之前已經跟紀沅說過了,龍月這個角色一定要飄逸,要仙氣,哪怕是在空中飛,也是需要漂亮的姿勢的。
  紀沅以前沒有吊威亞經驗,在空中要是飛不好怎麼辦?
  曾導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是了,能找到一個氣質這麼附和龍月的演員已經是萬幸。
  難道還指望他各個方面都是完美的嗎?
  結果下一秒,事實就狠狠地打了曾導的臉!
  紀沅......也表演的太好了吧!
  如果不是曾導看得見他腰上有吊威亞,他差點兒要以為紀沅真的會輕功了!
  剎那間,曾導瞬間被紀沅帶入戲了。
  漫天的落葉中,一聲白衣的龍月踏著月色而來,如同月宮下凡的仙子。
  這一刻,不止是曾導屏住了呼吸,就連陸覺行也十分震撼,屏住呼吸盯著紀沅,直到他輕飄飄落在了自己的身邊。
  曾導看著陸覺行的眼神,無聲地握住拳頭,雙眼緊緊盯著:對!就是這種感覺!不愧是陸覺行啊,演的真好!
  只有陸覺行知道,剛才自己盯得發愣的神情,不是演出來的。
  是真的被紀沅的這一落給撩撥到了。
  ......他還挺有演戲天賦的。
  陸覺行飛快的在心中略過這個想法。
  -
  應舒渙的車停在劇組外面,看到的就是紀沅從天而降的這一幕。
  不得不說,紀沅把龍月這個角色簡直演活了。
  他坐在這裡,一動不動地盯著紀沅,看到他的臉時,應舒渙忽然感覺自己這一天莫名其妙的煩躁都消失了。
  原來我就是想來看看他。
  他聽見自己心裡有個聲音這麼告訴自己。
  順著紀沅落地的路線,應舒渙還看到了另一個人------陸覺行。
  陸覺行怎麼也在這部劇?
  ------應舒渙中午的時候忽略了粉絲群裡公佈的男女主。
  紀沅拍完這場戲,聽到了導演喊了「卡」。
  陸覺行笑盈盈地跟紀沅講什麼,關鍵是紀沅的臉色也不錯,竟然沒有板著一張臉。
  這讓應舒渙的第六直覺一下就爆炸了!
  瞬間,應舒渙的大腦就跟過電一樣,想起紀沅不久之前,在電梯裡第一次見到陸覺行的那一幕。
  那是紀沅這段時間,唯一一次失態!
  他還記得,紀沅緊緊地抓著陸覺行的胳膊,像是看到了一個什麼多年不見的人......
  當時應舒渙在氣頭上,而且千方百計的想著跟紀沅離婚,並且認為紀沅還深深地愛著自己,所以直接無視了紀沅當時的眼神。
  可是現在想起來,怎麼想怎麼奇怪啊......
  紀沅什麼時候認識陸覺行的啊?
  現在還一起拍戲了......
  應舒渙換了好幾個姿勢坐著,覺得自己被車裡的空氣搞的有些悶熱。
  打開窗之後,依舊沒能緩解他不爽的心情。
  -
  紀沅下戲之後,換了衣服卸了妝,剛沒走幾步,就看到劇組邊上的一棵大樹下,站著一個熟悉的、高挑的人影。
  應舒渙?
  他來幹什麼?
  紀沅心想:總不至於是來找自己的,估計紀熙可能在附近拍戲吧。
  因此,他無視了應舒渙,朝著保姆車走去。
  應舒渙心裡如同燃起了一把火,點燃了炸藥。
  紀沅竟然無視他!
  如果說以前紀沅這麼幹,他只剩下生氣和憤怒,那麼現在,應舒渙心中就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紀沅。」應舒渙忍著脾氣,開口叫住他。
  紀沅停下腳步:「你來找我的?」
  「廢話,不是來找你是找誰。」應舒渙沒好氣道。
  紀沅對他的脾氣已經很習慣了,於是開口:「你找我是為了離婚的事情嗎?」
  應舒渙抿著唇:「我就不能因為其他事情找你嗎?」
  紀沅恍然大悟,開口:「我最近沒有揍紀熙,如果他被別人揍了,肯定也不是我幹的。」
  應舒渙:......
  「我沒問你紀熙的事情,你為什麼總是提起他!」應舒渙說這話時,聲音開始委屈。
  紀沅莫名其妙,心想:你除了紀熙的事情,也沒有其他的事情要找我啊......
  應舒渙收斂脾氣,聲音彆扭道:「我是來探班的。」
  紀沅猶豫了一下,試探道:「可是紀熙不在影視城拍戲。」
  應舒渙氣得差點兒炸毛,從陰影中走出來,「你就不能不提他嗎!我是來探你的班!我要看看你是不是死在外面了,一天到晚不回家,你心裡還有這個家嗎?」
  紀沅被他指控的愣了一下,一時間沒明白應舒渙為什麼要發火。
  不是他希望自己可以搬出他家嗎,反正在一起也是兩看生厭,怎麼現在說得好像自己變成了夜不歸宿的渣男似的?
  紀沅向前一步,誰知道應舒渙一邊怒吼一邊見勢不對「嗖」的一下就跑到了大樹後面,熟練地讓人心疼。
  他警惕道:「你幹什麼!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嗎?」
  紀沅:......
  「你躲樹後面幹什麼?」
  應舒渙剛才看到紀沅往前一步,就以為對方要揍他了,完全是條件反射,悶悶道:「你剛才難道不是要打我的意思嗎?」
  ......那你躲得還挺快的。
  紀沅哭笑不得:「我沒有隨便打人的習慣。」
  他看著應舒渙,覺得對方還挺可愛的,彷彿看到了垂下的耳朵和尾巴。
  紀沅想起自己在江玉那裡聽到的,關於應舒渙十四歲開始做公益,十幾年如一日的堅持到現在,心中對他的看法漸漸地開始改變。
  或許,應舒渙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熊孩子。
  至少他現在在自己眼裡,成為了一個懂事的熊孩子。
  紀沅難得對他輕聲細語:「你現在探好班了,可以走了嗎。」
  應舒渙問他:「你吃晚飯了嗎?」
  紀沅愣了一下,應舒渙彆扭道:「我在外面站了一下午加一晚上,都沒吃飯,我很餓,想吃飯。」
  他大約覺得說出來有點兒賣慘的意思,連忙補充借口:「順便跟你商量一下離婚的事情。你別以為離婚是簡單的事,關於財產的分割,我們必須坐下來好好談談。」
  紀沅開口:「我淨身出戶就可以。」
  應舒渙愣了一下,他意識到紀沅是真的什麼都不想要,只是想離開自己,於是,心裡的焦躁感就越強了。
  他猛地抓住紀沅的胳膊,紀沅差點兒條件反射的揮拳,但看到應舒渙,又冷靜下來,任由對方抓著自己亂跑。
  應舒渙把他塞到車裡,憋著一股氣:「你跟江玉說,今晚你回家住。」
  紀沅無奈道:「你又想幹什麼。」
  應舒渙轉過身,漂亮的狐狸眼睛瞪圓了,怒氣沖沖吼道:「什麼叫我又想幹什麼,你現在還沒跟我離婚,回家睡覺是履行你做妻子的責任!」
  吼完,車裡一陣安靜。
  應舒渙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麼離奇的話。
  履行......
  履履履履履履履行妻子的責任......
  腦子裡,一下就冒出了那個昏暗的夜晚,壓在身下時,紀沅身體的觸感。
  有著好聞的香味還有濕潤的皮膚......
  他的臉上瞬間燒的通紅,在紀沅沒回話之前,咬牙切齒的吼道:「我是說!回家的責任!沒有說床上的!」
  紀沅默默地繫上安全帶,想了一下,補了一刀:「我本來沒有這麼想的。」
  應舒渙乾脆都不敢看他了,腳踩油門,死死地盯著前面的馬路,似乎要把它盯出一個洞來。


第43章 拉郎視頻
  應舒渙找了個地方吃晚飯, 好在紀沅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不然他就尷尬地去找個地方自殺。
  只是紀沅這樣不說話也讓應舒渙十分不爽,他憋屈地想道:和我就這麼沒有話題嗎?
  以前不在一個圈子也就算了,現在紀沅也在娛樂圈中, 難道他就沒有什麼想知道的嗎?
  比如某某和某某某的八卦, 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應舒渙在娛樂圈這麼多年, 可以說什麼明星的八卦都知道一點。
  結果轉念一想,娛樂圈最大的八卦不就是他跟紀沅隱婚的事情嗎......紀沅連這個都不感興趣的話,怎麼會對其他的事情有興趣。
  那......他至少在演戲方面可以問問自己啊!
  說起來自己也算是他的前輩了。
  飯菜上來之後, 應舒渙吃的氣勢洶洶, 咬著筷子,彷彿是咬著紀沅一般, 一口一口的咀嚼, 心中委屈地碎碎念:剛才和陸覺行還有說有笑的,輪到自己就沒有好臉色,呵呵。
  面對應舒渙突如其來的詭異行為, 紀沅對他是抱有高度的警惕性的。
  俗話說, 這個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或者晚餐。
  應舒渙莫名其妙帶自己出來吃飯, 就很值得懷疑。
  不過美食當前------法治社會,對方總不至於在飯菜裡下毒。
  紀沅細嚼慢咽地把每一道菜都嘗了一些。
  應舒渙原本還在生悶氣, 不知不覺, 他的視線都被紀沅吃飯的模樣給吸引了。
  紀沅吃飯的樣子真的挺好看, 矜持又斯文, 不知道他是在哪裡學得禮儀。
  一瞬間, 應舒渙心中的割裂感又上來了。
  現在的紀沅,和以前的太不一樣了。
  到底是什麼給紀沅造成這麼大改變的?
  難道真的是自己那一腳嗎?
  ......怎麼可能。
  應舒渙忽然後悔自己當初踹的那一腳了。
  他氣昏頭了,沒想到紀沅能做出這種事情, 還說了一些無法挽回的氣話。
  應舒渙總覺得自己應該做點兒什麼補償一下,以免紀沅真覺得自己永遠比不上紀熙。
  但是要怎麼說呢?
  紀沅現在寧可悶頭吃飯都不願意和他交流。
  應舒渙長這麼大,第一次學會拉下臉,主動地開口和別人交流------要知道,這是從來沒有的事情。
  應舒渙的筷子在碗裡戳了一下,找了個正常的話題開口:「你怎麼跟陸覺行一個劇組?」
  啊啊啊啊啊......他怎麼挑了這個話題!
  應舒渙猛地回過神,果然自己還是很在意紀沅跟陸覺行的事情!
  紀沅嚥下湯:「江玉挑的劇本。」
  應舒渙憋了半天:「......哦。」
  他忍不住:「你以前認識陸覺行嗎?」
  應舒渙又想起紀沅的當時的失態了。
  紀沅撒謊時面不改色:「不認識。」
  ------是真的不認識。
  只是陸覺行長得跟師兄的臉一樣而已。
  他撒謊!
  應舒渙不知道為什麼紀沅要撒謊,明明以前就是認識陸覺行的,在他面前就要否認。
  聽別人說,男人要是對自己的愛人撒謊,在外面多半就是有情況的。
  想起自己總是呆在家裡從來不過問紀沅的行程,應舒渙瞬間就後悔了,他這是什麼?他這就是犯了和廣大婦女同胞們一樣的原則性錯誤啊!哪有丈夫......哦不對,妻子在外面徹夜不歸,丈夫在家不聞不問的?!
  這不是擺明了妻子在外面有野男人了嗎!
  紀沅現在一心撲在工作和事業上,連家都不回了,很可疑啊......
  應舒渙知道紀沅現在的性格,就算是追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麼,他鐵了心不告訴自己。
  而且......都要離婚了。
  應舒渙垂頭喪氣,像一隻即將被主人拋棄的家養小狐狸。
  紀沅抬起頭:「你不是說要商量離婚的事情嗎?」
  應舒渙快把自己碗裡的米飯戳爛了,不高興道:「離婚哪有你說的那麼簡單。要很多程序的......」
  其實,他也是第一次離婚,不知道有什麼程序,但是下意識,他就想說的複雜一點,嚇唬一下紀沅。
  紀沅彷彿真的信了,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應舒渙看著紀沅,心裡是有些高興的。
  想到他坐在自己面前,是為了跟自己離婚,心情又低落起來。
  一頓飯吃完,應舒渙送紀沅回酒店。
  紀沅已經進劇組了,明天還有戲,他說帶紀沅回家這事兒,是氣話。
  「不用到酒店,就在這兒停下,之後的路我自己走。」紀沅淡定的開口。
  雖然現在是晚上,應舒渙也戴了帽子和口罩,但他實在是太太太太太出名了。
  酒店門口還蹲著一批追著陸覺行拍上下班的女粉絲,十幾個小姑娘從半天蹲到晚上,凌晨才回酒店------而且是和他們同一個酒店。
  應舒渙貿然出現,被拍到了又是大新聞。
  「我送你上樓。」應舒渙悶悶不樂,他覺得紀沅拒絕他的方式太明顯了:「車都開到酒店樓下了你才說,你故意的吧。」
  紀沅:......
  一千多萬低調的豪車緩緩地停在了地下車庫,應舒渙拉開車門,跟紀沅坐直行電梯上樓。
  一開門,就看到電梯裡有個背著書包,戴著帽子和口罩的女孩,手上還拿著單反相機。
  那個女孩抬頭看到紀沅和應舒渙,遲疑了一下,往右邊走了一步。
  紀沅跟應舒渙也戴著口罩和帽子,所以女孩的視線頻頻地往他們兩個人這裡看過來。
  特別是看應舒渙的次數尤為多,每看一次,眼睛就亮一次,最後,紀沅敏銳地感覺到,這個女孩興奮地渾身都發抖了。
  「那個......你、你是應舒渙嗎?」女孩鼓起勇氣,顫顫巍巍地問道。
  應舒渙乾脆利落:「不是。」
  女孩一臉懵逼:「......啊?」
  應舒渙目視前方,沒說話。
  這下,女孩又不敢確定了。
  雖然這個男人真的很像應舒渙,可是應舒渙怎麼會出現在影視城這裡?他最近都沒什麼行程!
  而且自己是陸覺行的粉絲,也不是應舒渙的鐵粉,認錯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於是,女孩的目光落到了紀沅身上。
  她看著紀沅也覺得怪熟悉的,似乎是驚仙劇組的演員,好像是飾演龍月的那個男演員,叫什麼來著......
  紀沅什麼的?
  「叮!」地一聲,電梯門打開。
  紀沅和應舒渙一前一後的走出電梯,朝著房間走去。
  不知道為什麼,女孩總覺得兩人之間的氣氛怪怪的,女性的第六感告訴他,這兩個男人有問題。
  特別是出門時,應舒渙抓著紀沅胳膊,散發出地那種領地意識和警告,讓女孩不自覺地放下想要偷拍的手機。
  女孩在電梯裡愣了下,出來後在拐角遇到自己蹲點的朋友:「剛才發你消息你怎麼不回啊!我還以為陸覺行從直行電梯上來了,你嚇死我了!」
  女孩嚥了嚥口水,激動道:「我剛才在電梯裡遇到驚仙劇組的那個演員了,好像是叫紀沅的!」
  朋友:「我去!他跟陸覺行一起的嗎?」
  女孩:「沒......」
  她不敢說她覺得和紀沅在一起的另一個男人像是應舒渙。
  因為這實在是天方夜譚。
  女孩道:「他跟另一個男人一起上來的,看起來不太像他經紀人,我感覺他好像是彎的......」
  朋友瞪大眼睛:「我擦!同性戀?不會吧!真的假的?!」
  女孩撓了撓頭:「我也不確定啦!算了算了,反正跟我們沒關係,走走走,看一下陸覺行到哪兒了,今天我一定要見到他!」
  -
  走到房間門口,紀沅怕他在門口被拍到,只好讓應舒渙進來喝了杯水。
  酒店是劇組安排的單人間,帶獨立衛浴,看到紀沅轉身去倒水,應舒渙立刻不動聲色地打量起房間來。
  嗯,枕頭一個、拖鞋一雙、牙刷牙杯一個、毛巾一條......
  拉開酒店床頭櫃------安全套密封的好好地,一個都沒用!
  應舒渙心裡的石頭落了下來,感覺頭上綠油油的帽子瞬間就消失了。
  如果可以------紀沅倒水的速度別那麼快的話,應舒渙還想檢查一下沙發上和枕頭底下有沒有別的女人或者是男人的頭髮!
  只可惜紀沅已經端著水出來了。
  應舒渙拔掉了床頭座機的網線,開口:「粉絲都跟你們住一起的,你怎麼連電話線都不拔?她們晚上會給你打騷擾電話。」
  紀沅:「我現在還沒有粉絲。」
  應舒渙「哼」了一聲:「你都不知道私生粉的厲害,他們通常不在乎是誰的粉,就是想在藝人面前找存在感。甚至還有些職業黑粉故意騷擾你,就為了錄你破口大罵的證據,到網上散播謠言黑你。」
  紀沅看他說得義憤填膺,忍俊不禁:「這麼說來你還挺有經驗的?」
  「廢話。」應舒渙又有點得意了,忍不住在紀沅面前翹尾巴:「我可是大明星,你這個小透明。」
  紀沅「嗯」了一聲,接著喝水的姿勢掩蓋自己的笑意。
  看應舒渙這得瑟的樣子,就知道一定沒少罵人。
  他腦子裡甚至都勾勒出一幅畫面了,人家黑粉打電話準備錄明星罵人的視頻,結果碰到應舒渙了------這位少爺從來是嘴下不留情的,估計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
  關鍵是放在網上沒人理!
  網友們興致沖衝來吃瓜:臥槽有明星罵人?是誰這麼頭鐵?!
  一聽電話錄音,瞬間進入賢者時間:哦,是應舒渙啊,散了吧,常規操作。
  甚至還有熟練地讓人心疼的網友們的點評:應嬌是不是還少罵了這位營銷號他二大爺的小姑媽?比上回少罵了一個親戚,這是公主殿下罵漏了?
  應舒渙沒有聽到紀沅說話,下意識地朝著紀沅看過去。
  對方正拿著劇本,小口小口的喝水。
  修長纖細的脖子猝不及防的撞進應舒渙的視線中,現在已經十一月份了,天氣越來越冷,房間內都開著暖氣,紀沅進了門之後就脫掉了風衣外套,露出了單薄的身材,蒼白的臉色和水潤的嘴唇,在房間昏暗的燈光照射下,隱隱約約顯出皮膚下青色的、細小的血管。
  美人美在脆弱感,紀沅身上就有著玻璃花瓶,或是白紙一般的脆弱感。
  不說話時,雙眼永遠含著淡淡地哀愁,霧濛濛的看著人間。
  ------當然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人行動力上是沒有半分脆弱感的,甚至還能把人打出脆弱感。
  紀沅白色的毛衣勾勒著他的腰,細細的一截,好像一隻手就能握住。
  應舒渙都快忘了紀沅以前的模樣了,滿腦子都是他的臉,他的腰。
  怎麼這麼白,這麼細,好像會被掐斷一樣......
  應舒渙和紀沅獨處過那麼多次,只有今天晚上才意識到,兩個人是合法夫妻。
  合法夫妻,在同一間房,他對紀沅有點兒什麼想法是可以完全付出行動,而不會被抓去坐牢的。
  應舒渙覺得口渴,匆忙的灌了兩口水,強迫自己的視線挪到了電視櫃上面。
  原本大大咧咧張開的雙腿也老實的收了回來,併攏之後坐在凳子上,跟小學生一樣。
  ......感覺併攏了好像也夾不住,乾脆翹個二郎腿緩解一下尷尬......
  應舒渙覺得自己有點瘋了。
  嚇得他連忙站起身,跟紀沅匆匆打了聲招呼,落荒而逃。
  紀沅看著他的背影,腦袋上緩緩地冒出了一個問號。
  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影視城酒店裡蹲明星的私生飯太多了,應舒渙不能久留。
  但是,紀沅還是被他整的這一出弄得摸不著頭腦,要說應舒渙有什麼陰謀詭計,對他有所圖謀吧,這少爺有權有勢,有名有姓,什麼也不缺,能圖謀他什麼東西?
  又不是前世,跟他示好想合夥的,都是想對江山分一杯羹。
  紀沅搖了搖頭,暫時壓下對應舒渙奇怪行為的研究,拿起劇本開始背台詞。
  只是,應舒渙的出現如同一顆小石子,把他勉強步入正軌的生活給打亂了一下下,泛起了一圈圈漣漪。
  皇帝陛下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應舒渙到底要幹什麼?
  劇本被他拿在手裡,紀沅皺起秀麗的眉頭------他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了。
  -
  到了別墅中,應舒渙才感覺自己臉上的熱度降下來了一些。
  他往臉上潑了冷水,水珠圓潤的掛在他長且直的睫毛上,隨著他閉眼,一顆一顆地落了下來。
  冷靜下來,應舒渙又發現自己忘記問紀沅的微信號了!
  他翻開手機想找紀沅的聊天窗口時才想起來。
  無奈之下,應舒渙只好又去微博超話看看紀沅的動態,看著看著,就覺得自己挺心酸的。
  他心裡隱約知道是什麼,但是他沒有勇氣承認。
  這算什麼,應舒渙悶悶不樂的想道:難道這就是冥冥之中的報應嗎?
  搜索紀沅的關鍵詞,廣場上每分每秒都有新成為紀沅粉絲的人。
  最新的實時微博是一條小號,內容讓應舒渙的心跳了一下:「啊啊啊啊啊啊,剛才好像在酒店看到紀沅了!忘記拍照了!他和另外一個男人一起上來的,兩個人看起來好配哦,我還跟豆子說那個男人看起來好像是他男朋友[笑哭][笑哭]」
  嬌糖布丁加芋圓點了一個贊。
  應舒渙心情愜意地想道:眼光還不錯嘛。
  他順著這個小號點進去,看到這個追星號的正主是陸覺行,偶爾也點贊一下應舒渙相關的微博。
  應舒渙還挺詫異的,感情自己還是他的牆頭?難怪在電梯裡這麼激動。
  應舒渙吐槽了一句,機械性地往下滑微博。
  結果不滑還好,這一滑,差點兒讓自己的手機砸到臉上------險些把自己吃飯的傢伙給砸壞了!
  應舒渙猛地瞪大眼睛,看到了這個追星號上個禮拜點讚的一條轉發超過三千的視頻博主剪輯的拉郎視頻:
  @應桃小丸犢子:#應舒渙x紀沅##襄王x戚承雪# 單純的一個顏狗的拉郎視頻[狗頭] 鏈接:應桃小丸犢子的微博視頻
  應桃小丸犢子......看這個名字就知道是應舒渙的粉絲了。
  但是應舒渙完全沒在意她的id,目光全落在應舒渙x紀沅、拉郎視頻兩個詞上面。
  戚承雪這個角色他是有印象的,是應舒渙十七歲那年客串一部央視拍的正統歷史劇中的角色,大周的外姓王爺戚有桂的孫子。
  因為關於戚承雪的歷史之謎還挺多的,他在大周那場著名的宣武殿兵變之後不知所終,所以他就客串了幾集,很快就殺青。只是應舒渙的戚承雪造型實在是太驚艷了,完全秒殺了觀眾,就那麼幾集,成就了這部電視劇的經典角色。
  但凡b站上有什麼古風帥哥共賞,古風群像混剪,絕對有戚承雪經典酒樓飛花眺望眼神殺、紅衣白雪騎馬殺、射箭殺......
  小丸子的視頻只剪了一分鐘,也沒什麼內容,就是配了《桃花劫》這首歌,然後把原本《桃花劫》中所有胡小芸的戲份換成戚承雪的。
  是一個以應舒渙和紀沅為主角的顏值向視頻剪輯。
  總之就是慢放和眼神對視------眾所周知,沒有一對拉郎視頻經得起慢放和眼神對視,只要有這兩個配置,加上傷感的bgm,就是伏地魔和林黛玉都能演繹一場曠世絕戀!
  更何況,這是兩個帥哥!
  應舒渙點開來看,其中剪的一個鏡頭就是他飾演的戚承雪靠在酒樓的欄杆上,少年風流般眺望著飛花漫天的大街,正好承接了紀沅桃花劫中的那一幕,他轉過頭,像是與戚承雪的視線隔著漫長的時間對上了。
  我靠......還挺帶感的怎麼回事。
  應舒渙覺得紀沅在馬上回頭望的這一幕不是望著戚承雪,是望向了屏幕外面的他。
  他的心「砰砰砰」地跳了起來。
  他連忙點開評論,評論粉絲留言都是:
  「啊啊啊啊啊!!小丸子太太終於剪了!!我當時看到桃花劫mv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也是小七(戚)嗚嗚嗚嗚!」
  「好帶感好帶感好帶感,awsl!」
  「大家瞎幾把嗑就對了,千萬別當真!不過他們倆的顏值真的好登對啊,這一對拉郎我完全就是看臉拉的!」
  「太太是神!太太是光!太太是我生命的火花!」
  「我又磕到了!帥哥貼貼就是最好嗑的!」
  「嗚嗚嗚真·朔風吹盡長安花,肯叫神女下瑤台!!!我不管我們嬌嬌就是神女!!」
  「......」
  應舒渙一看轉發有三千,心中微妙的高興。
  嬌糖布丁加芋圓又是給小丸子點贊又是留言又是轉發的,十分熟練的混在飯圈裡衝浪。
  還是挺有眼光的嘛......
  應舒渙關注了這個應桃小完犢子,表示正主給予粉絲的一個肯定!
  嗯,不錯,能夠透過浮華市儈的娛樂圈看透事物的本質------指的自己和紀沅是夫妻的本質------不愧是我的粉絲!
  應舒渙又在小丸子的微博裡翻了翻,想看看有沒有其他什麼視頻剪輯。
  結果正好刷到了小丸子發出來的最新微博:
  @應桃小丸犢子:#陸覺行x紀沅##韓雲x龍月# [爆哭][爆哭]絕美師徒戀就是最叼的!我永遠喜歡龍月!------來自一個原著黨師尊黨的吶喊! 鏈接:應桃小丸犢子的微博視頻。
  轉發:
  「啊啊啊啊啊啊師徒戀我也可!」
  「小丸子太太又出新作品了!這一對怎麼也這麼好嗑!」
  「好期待驚仙的正劇啊!!」
  「......」
  應舒渙:......
  取關,拉黑。
  評論說「磕到了」的全都拉黑。
  轉發說「好配啊」的全部拉黑!
  甚至還不夠,應舒渙瞪著一雙漂亮的眼睛,手指飛快的在轉發中輸出: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這也能叫配?[疑惑]陸覺行看著就是一張小三臉啊,呵呵。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生氣啊!!!!
  應舒渙抱著手機氣得在床上打滾!
  他媽的,這娘們怎麼回事啊??爬牆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靠!他現在要給禁衛軍們一點警告,只准粉自己,不准擔別的男明星!
  ------好吧,紀沅除外,畢竟他是自己名義上的妻子,以後就算是變成了前妻......那也是過去時的妻子!
  應舒渙不知道的是,這個視頻博主本來就是一個博愛黨......
  他氣得咬牙切齒,甚至自虐一般點開了陸覺行和紀沅的cp視頻,看完------然後更生氣了。
  接著,他看到粉絲頂著自己的頭像給自己剛才轉發的微博評論:
  「姐妹,刪掉吧,不要頂著嬌嬌的名字發這種ky語言,太太會生氣的......」
  「姐妹,你能刪掉嗎?這樣會給嬌嬌招黑的......」
  「嗑cp而已,不要太真情實感啦......話說姐妹你真的是嬌嬌的粉絲吧,不是披皮黑吧......」
  「感覺語氣怪怪的......」
  「......」
  ------氣死我了......
  真的氣死了。
  應舒渙感覺自己在默默流淚------是痛恨自己粉絲不爭氣的淚水!
  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氣得渾身冒煙,心想:我的人生到底是怎麼了?
  我的粉絲一邊說愛我一邊支持我老婆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我的粉絲是不是都瘋了?
  算了算了......
  視頻而已......
  不要互聯網上和傻逼論長短,都九點鐘了,睡覺去了......
  然後,半夜兩點,緊閉雙眼的應舒渙猛地睜開眼睛。
  然後猛地翻身坐起,惡狠狠地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開機,解鎖,上微博!
  他把小丸子從黑名單中放出來,黑暗中,手機燈光照在應舒渙精緻的臉蛋上,然後他辟里啪啦打一堆私信:
  你這個女人怎麼回事情?紀沅和陸覺行哪裡配了?你怎麼可以剪完了應舒渙跟紀沅的視頻之後又去剪陸覺行跟紀沅的?你不覺得你這個女人朝三暮四很嚴重嗎?你是三心二意你知道嗎?你這就是爬牆!你無恥!你有沒有想過這個視頻萬一被應舒渙看到了,他有多生氣?你沒有!你心裡只有你自己,你這個假粉!你這個可惡的女人!你不配當應舒渙的粉絲!
  「叮咚~」
  第二天一早,小丸子從床上醒來上班,看到自己有一條未關注人私信。
  來自嬌糖布丁加芋圓的,不認識的微博名。
  她頂著雞窩頭,迷迷糊糊地看完,然後果斷拉黑了嬌糖布丁,接著緩緩吐出了疑惑的三個字:傻逼吧......


第44章 懷疑
  第二天一早, 警察局那邊找到了紀沅,說是上一次紀沅作為一個熱心市民見義勇為,警察局那邊商量了一下,決定對紀沅的所作所為給予鼓勵。
  因此, 送上了一面錦旗, 還有一個上面撥下來、還沒有拆過的, 警察局領導人手一份的灰色中老年養生保溫杯,下面還刻著一行小字:建京市公安局同志專用。
  紀沅對這個保溫杯還挺喜歡的,第二天就用上了, 在裡面泡了一些枸杞和茶葉, 捧著杯子來到化妝間。
  紀沅在驚仙劇組裡面飾演的龍月戲份不是特別多,主要就集中在這幾天。
  劇組拍戲並不是按照正常的演戲順序來拍, 它節奏跳躍的很厲害, 如果是一個場景------比如說吃晚飯的話,那就會為了節約時間,吃晚飯的戲份全都拍了。
  這幾天, 紀沅跟飾演男主飾演韓雲的小男演員戲份結束了, 接下來全都是跟陸覺行的戲份。
  自從他揍過田信之後, 對方就很少來找他麻煩。
  在導演組的安排下,紀沅的化妝間跟陸覺行的合併在了一起。
  陸覺行化妝的時候看到了他用的保溫杯, 好奇的問了一句, 紀沅實話實說, 陸覺行笑了一下。
  紀沅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笑, 只是陸覺行笑起來的時候更像師兄了。
  出了門, 陸覺行的粉絲們早就等待著拍攝他的上下班行程。
  今天陸覺行的造型是個高馬尾,一出來,紀沅就聽到了粉絲壓低聲音的尖叫聲。
  這些女孩們早上五點鐘就過來佔位置了, 有些等在電梯門口,有些等在大門口。
  保安攔都攔不住,只能讓她們追著陸覺行跑。
  有的女孩還趴在地上,看到陸覺行她們出來,立刻站起來。
  走上車的時候,其中一個女孩跑的太快,顫顫巍巍地摔了一跤,紀沅眼看她要借這個機會撞到陸覺行身上,順手就扶了一把。
  女孩沒想到半路能殺出個程咬金,瞬間神色就僵硬了。
  紀沅冷淡地開口勸道:「不要做無聊的事情。」
  女孩的臉色瞬間爆紅。
  今天的戲份是拍龍月和劉書琴飾演的女主角初遇的戲份,龍月並不是用自己的第一人格和女主初遇的。
  他是被引導出了第二人格,囂張狂妄地躺在一棵桃花樹上,被路過的女主看到。
  從此,龍月的第二人格對女主一眼萬年,甚至最後不惜死在徒弟劍下,也要與女主成親。
  見過了紀沅飾演的仙氣飄飄的龍月,導演組他們都有些期待今天的紀沅。
  好在紀沅果然沒有讓他們失望,他既能駕馭仙氣飄飄的角色,也能把握住張揚艷麗的角色。
  上午的戲拍完,紀沅就沒有戲份了。
  他卸了妝,看到江玉給自己發的消息,下午要帶他去談一個時尚資源,是四小雜誌中其中一本內頁,不算是頂尖,但是對於紀沅一個新人來說,這個資源稱得上是豐厚。
  陸覺行請了中午的午飯,他下午有戲,所以吃飯時就沒有回車上,而是跟大家坐在一起吃了。
  紀沅捧著盒飯,觀察著不遠處的山頭,幾個若隱若現的攝像機。
  陸覺行道:「你是第一次當演員吧?」
  紀沅扭過頭,陸覺行道:「她們都是代拍,很少有粉絲的。不過,等你以後紅了,也會有粉絲來拍你。」
  這幾天,陸覺行一直想找機會跟紀沅說話,只是一直都沒有機會。
  畢竟,他們倆之間的對手戲挺多的,如果一直不說話,培養不出感情------哪怕是最基本的感情------後面的感情戲都很難拍下去。
  陸覺行主動找話題跟紀沅聊天,紀沅也知道他顧慮的一些東西,只是......
  只是他無法釋然。
  陸覺行的臉,和自己的師兄付落實在是太像了,他看到他,一閉上眼,就是付落舉起弓箭要殺自己的一幕。
  再者,紀沅曾經在原主的日記本中看到過,原主似乎很早就單方面認識陸覺行了,對他的愛一直小心翼翼的藏著,不讓陸覺行發現。
  有了這兩件事情,紀沅做不到平心對待陸覺行。
  他覺得陸覺行也是一個麻煩,作為一名直男,陸覺行英俊明朗的長相實在不是他的菜。
  他比較喜歡貴妃那樣嬌氣的小姑娘。
  陸覺行也沒有死纏爛打,以他的咖位也不需要做這些。
  既然紀沅不願意和他交談,那麼他就算是再怎麼單方面努力都是沒用的。
  只是,陸覺行很好奇其中的原因。
  他跟紀沅也沒見過幾面吧,為什麼紀沅對他會有這麼微妙的感情?
  同時,不可否認的,陸覺行也被紀沅身上獨特的氣質給吸引了,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紀沅的身上有一種微妙的孤獨感。
  他明明就站在人群當中,但是很疏離,把自己跟所有人都隔開了,彷彿自己不屬於這個時代一樣。
  寡言少語,像個漂亮的白瓷做的人偶。
  陸覺行道:「那我們先加個微信,你有什麼在劇本上不懂的可以直接問我。」
  紀沅沒有拒絕,兩人交換微信的時候,因為要掃碼的緣故,頭靠的很近。
  周圍蹲拍的站姐都捂著嘴,發出激動地尖叫聲。
  -
  應舒渙最近沒什麼行程。
  那晚上他跟自己粉絲因為自己的婚姻情況在網上吵了一架之後,就連著幾天都沒上網。
  他粉絲現在要幫他準備十一月的生日應援,因此沒工夫跟自己吵架,顯得應舒渙像個沒事找事的人。
  應舒渙現在只要一出去,不管是公交站台還是大巴車,或者是地鐵站,全都是他各種各樣的巨幅海報。
  能做到這個程度的,娛樂圈也只有應舒渙的粉絲了。
  但其實,十一月份的生日只是他身份證上的日子,應舒渙真正的生日都快到十二月份去了。
  他十一月份的生日通常都是跟粉絲過的,找一個舞台,準備一些節目,每年都這樣。
  而他十二月份的生日,才是整一個建京上流圈子都關注著的頂級聚會。
  屆時,應舒渙的生日宴會將在歷史悠久的公館中舉辦,應老爺子也會出席他的生日宴會,建京叫得出名字的人物都會趕往這個派對,吃飯和慶生是次要的,主要是結交朋友。
  想到爺爺,應舒渙坐直了身體。
  他記得,爺爺還霸佔著紀沅的一份書法呢!
  應老爺子讓自己去調查這個書法是誰寫的,後來被他敷衍過去了。
  按照老頭子的脾氣,肯定不會輕易的放棄,也不知道這麼長時間過去之後,他有沒有找到書法的作者......
  應該找不到吧。
  應老爺子雖然神通廣大,但是在娛樂圈的人脈還是有些不足的。
  在建京只拿著一張書法去找他的主人,如果沒有門路的話,無疑就是大海撈針。
  應舒渙想起紀沅的書法,又後悔當初就這麼給了爺爺。
  要不然去找爺爺要回來?
  正好,好久都沒去看他了。
  應舒渙動身去找應老爺子,還沒走出家門,就被門口的車輛攔住。
  這車他認識,他媽慕幼蘭的車。
  慕幼蘭依舊是個典型的貴太太氣場,提著全球限量版發行五十個的頂級包包,價格都趕得上一輛豪車了,緩緩地從門口走進來。
  「你去哪兒?」慕幼蘭看到應舒渙要出門,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應舒渙:「我去爺爺那。」
  慕幼蘭道:「是去商量跟紀沅離婚的事情嗎?」------這是她最關心的事情。
  應舒渙訕訕的笑了一下,這時候,他反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慕幼蘭。
  事到如今,他究竟想離婚嗎?
  這個問題,連他自己都不明白了。
  慕幼蘭今日來就臉色陰沉,提著昂貴的包都沒能緩解她的情緒。
  她把限量發行的包往桌上一放,幾乎是帶著命令的口吻:「小渙,我告訴你,你這個婚必須離。」
  應舒渙不解:「為什麼?」
  說完,察覺到自己彷彿是不想離婚的樣子,覺得彆扭,補充一句:「他不是要離嗎,我還能跪著求他不離?」意思是,不用你說也是要離婚的。
  慕幼蘭瞪了他一眼:「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騙媽媽了。上一回你說紀沅跟你打架,其實不是,對不對?是紀沅的舅舅沈建成聯合紀沅給你下了藥,是不是?」
  應舒渙心裡咯登了一聲。
  慕幼蘭:「你還想瞞我多久!要不是我覺得事情不對勁,自己去調查了......我這輩子恐怕都無法知道真相了!」
  應舒渙有點心虛。
  慕幼蘭開口:「沈建成必須坐牢。」
  應舒渙點頭,就算慕幼蘭不說,他也會想辦法給沈建成一個教訓。
  慕幼蘭後怕道:「你都不知道沈建成從哪裡搞來的迷藥給你,這種情藥跟酒混合在一起會死人的!要是你那天喝點酒,今天你人就沒了!」
  應舒渙聽得心不在焉,直到聽到喝酒,他微微愣了一下:「酒?」
  他記得,被沈建成下藥的那晚上,自己聞到了濃重的酒味。
  不是他喝的,是紀沅喝的。
  對方的神情似乎是痛苦不堪,但他在藥力的影響下,實在無法分辨紀沅的表情。
  他那晚上肯定是喝酒了。
  應舒渙在心中確定,藥是放在粥裡的,他跟紀沅兩個人的都各嘗了一些。
  可紀沅也沒死啊,所以他反駁慕幼蘭:「別聽風就是雨,哪有這麼厲害的藥。」
  只是,他的心臟砰砰地跳動,因為應舒渙聯想到了一些事情------紀沅就是從這一天開始,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跟這個藥會有什麼關係嗎?
  慕幼蘭翻了個白眼:「反正這事兒我只是通知你,我肯定是要管的,而且我不會放過沈建成的。」
  她過來的主要目的是看應舒渙,放完了狠話之後,慕幼蘭又親親熱熱地挨著應舒渙坐,問她的寶貝兒子最近缺什麼。
  -
  慕幼蘭的話一直在應舒渙心中打轉。
  這讓他不得不直接去面對自己最近一直逃避的問題:紀沅為什麼會變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樣?
  如果是一點點改變,那是不足為奇的。
  可是紀沅這叫做脫胎換骨。
  應舒渙糾結了很久,打電話給了自己的私人醫生:「喂,你去幫我查一下一種藥,對,rc......馬來西亞那邊生產的,幫我查它的作用和副作用,能不能跟酒在一起吃?吃了之後的反應是什麼?」
  做完這一切,應舒渙躺在床上,面前又浮現了紀沅冷冷淡淡的神情。
  他不得不承認的是,比起以前的紀沅,現在的紀沅讓他挪不開視線,也讓他成天牽掛著。
  老實說,他不想要紀沅變回去......但,如果現在的紀沅不是紀沅呢?
  應舒渙覺得這個是天方夜譚。
  畢竟他是個唯物主義者。
  -
  紀沅從劇組出來去拍雜誌,路上看到地鐵和公交站台已經全都換成了應舒渙的海報。
  距離他的生日,十一月二十二日原來越近,原本他是打算在生日前跟應舒渙離婚,但是兩人的時間永遠對不上,陰差陽錯的拖到了現在都沒離婚,如果不是知道應舒渙不喜歡自己,他差點兒要以為對方故意的了。
  這個原本搖搖欲墜的婚姻竟然堅持到了現在還沒有破碎。
  紀沅都感到驚訝了。
  雜誌拍完之後已經是晚上,紀沅最近這段時間劇組和通告都是一起趕的,所以每天都會工作的很晚,但是比起前世當皇帝007的痛苦,現在對他而言,這些工作壓力都不算什麼壓力。
  江玉讓他前期先積累,畢竟他出道至今,雖然熱度是有了,但是作品只有一個,如果不快點有拿得出手的作品,就會成為業內群嘲。
  他忙了一天,回到家時有點累。
  應舒渙今天似乎不在家?紀沅打算把自己的行李收拾一些走,他不打算住家裡,也不打算長期借宿江玉家。
  有了一點資金的紀沅準備搬出去給自己找一套新的房子。
  紀沅邊想邊洗澡,洗完澡正好看到應舒渙回家。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對視了一下,有點兒微妙的尷尬。
  應舒渙也扭過頭,紀沅也順勢走回自己房間。
  「叮咚」一聲,他微信提示音響起,是江玉給他發的消息:
  「一起旅遊吧今晚上播出上半集!!你記得收看!!還有,準備一下下半集的拍攝!」
  紀沅微微詫異:這就播出了?
  「咚咚」,門口傳來敲門聲。
  紀沅轉過頭,應舒渙站在門口,他剛才聽到了手機提示音,又看到了紀沅的表情,於是問道:「江玉已經通知你了?」
  「嗯。」
  應舒渙看上去有點糾結,過了一會兒,他才艱澀地開口:「......你在手機看還是電腦看。」
  紀沅沒有電腦,手機是板磚諾基亞,看是能看視頻,就是卡成ppt。
  應舒渙補充:「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在電視上看。就在樓下。」
  他連忙道:「我沒別的意思!」
  紀沅默默地點頭,他也要看一下自己第一次在綜藝上的表現,如果不妥的話,他會做出一些調整。
  微博上,因為一起旅遊吧今天晚上播出,所以禁衛軍姐姐們各個焚香沐浴,迎接應舒渙時隔好幾年的第一個綜藝。
  紀沅的粉絲雖然少,但是也凝結在了一個群裡,壹元們互相轉告,一會兒等節目播出之後,一定要記得控場!別讓哥哥的第一次綜藝沒有水花!還有,千萬別招惹禁衛軍們,遇到她們,我們避開就是了,不要正面槓!
  而現實裡,兩位原本應該沒有任何關係的正主------應舒渙和紀沅都坐在了沙發上,靜靜地觀看廣告。
  應舒渙趁著節目還沒開始,猶猶豫豫地問了一句:「我十一月二十二生日,你會來我的生日會嗎?」


第45章 綜藝播出
  紀沅說:「不要。」
  應舒渙:......
  他沒想到紀沅拒絕的這麼乾脆, 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過,現在的紀沅似乎就是一個不按照套路出牌的人,正因為應舒渙怎麼都看不透他,猜不透他下一步是什麼, 所以他才會越來越關注紀沅。
  如果說一開始關注紀沅是因為他的反常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那接下來的目光停留在紀沅身上......是他自己也無法解釋的原因。
  畢竟, 最初他對紀沅好奇的時候,並不放在心上,他記得紀沅在他眼中消失的第一個月, 應舒渙快樂的就像個神仙, 恨不得紀沅直接出家做和尚。
  ......所以人的話就不能說的太死。
  應舒渙嘴角抽搐了一下,心裡特別微妙, 特別複雜。
  「為什麼拒絕的這麼乾脆, 你一點都不考慮一下嗎?」應舒渙有點不高興,反問他。
  紀沅看了他一眼,開口:「你生日會跟粉絲一起過的, 人太多了。我和你在一個圈子, 就算是不紅, 被拍到了也麻煩。」
  他自從混娛樂圈開始,也漸漸的去瞭解這個圈子的內容, 對應舒渙在這個圈子的地位還是瞭解的。
  紀沅覺得應舒渙提的這個要求簡直是無理取鬧, 是他想一出是一出折騰出來的新毛病。
  應舒渙的臉色變了好幾樣, 看上去又憋屈又委屈, 他想說什麼, 紀沅很聰明地轉移了話題:「開始了。」
  房間裡響起了《一起旅遊吧》歡快的前奏,熟悉的場景慢慢在電視中出現,緩緩拉開帷幕。
  佔據了整整一面牆的電視是由電腦投射的, 因此網頁上的彈幕也跟著冒了出來。
  應舒渙還挺喜歡看彈幕的,設置過的彈幕透明度低,不影響觀看。
  他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很想和紀沅說話:「這上面都是粉絲的留言。」
  紀沅聽到他這句話的時候,眼神微微一動。
  應舒渙就知道自己觀察紀沅的表情沒觀察錯------紀沅剛才分明對這個彈幕露出了一些茫然的表情,彷彿不太能理解。
  當然他隱藏的也很好。
  應舒渙解釋之後,紀沅和他之間尷尬的氣氛被打破了不少。
  彈幕裡現在都還是應舒渙的粉絲在刷屏,偶爾能看到一些王昊清的,畢竟王昊清也是准一線流量。
  滿屏的「啊啊啊啊啊啊」,無聲地朝著紀沅表達:應舒渙多麼受歡迎。
  應舒渙內心有點兒小得瑟,不停地觀察紀沅的表情。
  節目都不吸引他了,他覺得紀沅的臉比節目好看多了。
  應舒渙在幾千條彈幕中,找到了零星幾條刷紀沅的,他就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連忙指出來,獻寶似的給紀沅看:「這是你的粉絲留言的。」
  紀沅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應舒渙很有滿足感,但是看到紀沅的粉絲這麼少,又有點擔憂,像是對紀沅說,又像是對自己說:「你現在的粉絲雖然少,但是以後會慢慢多起來的。」
  紀沅配合著點點頭,手不自覺地拿起玻璃杯。
  應舒渙忽然問道:「你要吃零食嗎?我去給你拿。」
  紀沅:「什麼零食?」
  應舒渙去零食櫃裡面翻了一堆出來,嘩啦啦倒在桌上,薯片巧克力酸奶芝士棒海苔片小布丁......
  紀沅沒見過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他拿起一包薯片,翻來覆去的看了幾眼。
  抬頭,看到應舒渙雙眼有些亮晶晶地,盯著他。
  紀沅到了嘴邊的那句「女孩子才會愛吃這些吧」愣是嚥了下去。
  他默默地拿起一包巧克力棒,啃了一口。
  《一起旅遊吧》是老牌的真人秀節目,少見的業內沒有劇本的綜藝,播出幾年收視率居高不下,有著很強大的路人盤。
  因此,一開始的粉絲刷屏結束之後,路人開始冒頭。
  應舒渙也通過節目組的攝像頭,看到了很多他當時沒看到的場景。
  節目一開始就是各個嘉賓在房間裡的準備,雖然當時的直播是全程跟隨的,但是攝像機只選取了一部分。
  應舒渙作為空降的嘉賓,一般都放在壓軸,然後還得給臉打個「密」的馬賽克。
  按照咖位,李司、范曼雪、王昊清他們紛紛露臉之後,給紀沅也有一個從家裡出來的鏡頭。
  看得出來有些鏡頭還是臨時加的,應該是之前紀沅三番兩次上熱搜,讓節目組看到了這個新人的熱搜體質和潛力。
  應舒渙終於通過節目知道紀沅住在哪裡了,他嫌棄地看著紀沅住的地方------準確來說是嫌棄江玉的家。
  真是「又小又破」建京三環的大平層------還帶花園那種。
  自己家裡住著不好嗎?
  紀沅一出來,粉絲彈幕:
  「啊啊啊啊啊啊是小沅出來啦!」
  「新粉報道!」
  「我說怎麼看著這麼眼熟,之前直播的時候我就看過小沅了,嗚嗚,他直播的時候超可愛,整個人都懵懵懂懂的,誰看了不想當他媽!」
  「啊!姐妹直播鏈接可以給我一個嗎,我沒看到,有錄播嗎?」
  「哭,沒有錄播,錯過的好心痛!」
  「小沅後援會放出了完整錄播了,大家記得看完節目再去看錄播呀!」
  「......」
  看著紀沅的粉絲由少變多,應舒渙一會兒覺得驕傲,一會兒覺得不爽。
  總之心情很詭異。
  而應舒渙這邊,扛著攝像機的攝影師一到門口,就忍不住感慨一句:「要不是節目組給了我這個機會,我這輩子都沒法兒看到建京二環的別墅長什麼樣?」
  「天,我都覺得不用在嘉賓臉上打碼了,誰猜不出來啊?又不是人人都能住得起的......」
  「這兒還挨著風暴港呢,我記得上回有一期節目就是去風暴港錄製的......」
  看來這位攝像師傅是個話癆。
  一路碎碎念到了應舒渙家裡。
  紀沅看到自己住的別墅就這麼出現在電視中,而自己正好又在別墅裡,一時間有點分不清真假。
  攝像師一邊心驚膽戰的進別墅,一邊怕自己不小心碰壞了什麼上百萬的古董花瓶,後期老師給整個別墅都做了個閃閃發光的特效,讓應舒渙家裡看起來特別高貴。
  應舒渙一出來,彈幕就爆炸了。
  臉上那個「密」的馬賽克等於沒有。
  禁衛軍們瞬間刷屏:
  「是新鮮的嬌嬌!!!」
  「啊啊啊啊啊啊啊嬌嬌媽媽愛你!!!」
  「真·金屋藏嬌,這別墅......是我低估應家的財富了......」
  「代入感太強了,感覺已經嫁給應嬌了當上豪門太太了。」
  「嬌嬌缺上門女婿嗎,幹啥啥不行,吃飯第一名那種?」
  「我哭了,我感覺我一年的都沒見到嬌嬌了,難道家裡有錢就可以那麼任性嗎?娛樂圈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可以」
  「前面別說了......」
  「......」
  看著滿屏的「嬌嬌」,應舒渙尷尬極了!
  這群粉絲自己私底下叫一下也就算了,還敢拿到明面上來叫!
  靠,關鍵是紀沅也在這裡啊!
  他怎麼想的?他該不會以為我是變態吧?
  「不是我讓她們這麼叫我的。」應舒渙立刻解釋:「你剛進娛樂圈,粉絲不多,所以你不懂。有些粉絲就是喜歡給你當媽,年紀比你還小呢。還有一些眼神有問題,我明明是個男人,但非要說我是個女人,還給我取這種奇怪的名字。我一點也不喜歡。」
  他強調了最後一句,以免自己光輝的丈夫形象被毀滅,讓紀沅覺得自己是個娘炮。
  紀沅看他著急忙慌地解釋,很想笑,然後露出了兩個像素點的笑容,憋笑道:「嗯。其實挺合適你的。」
  應舒渙:......
  隨著時間的推移,節目剪輯的節奏也把握的越來越好。
  播到紀沅蒙著一塊黑布,四平八穩的往前走時,彈幕全都是一片驚呼:
  「小哥哥的平衡感好好......」
  「這個和沒有蒙住眼睛有什麼區別233333」
  「感覺自己都聽到了攝影師倒吸一口冷氣」
  「哈哈哈哈哈,紀沅那個表情好好笑,他說他不會武功那個......」
  「紀沅:真的不會武功.jpg。」
  「......」
  當穿越到古代這個懸疑點被揭開的時候,彈幕的反應特別強烈。
  後面很快就是他們在古代大街上遊蕩的劇情,這時候,紀沅的反應速度和決策力就非常的明顯。
  應舒渙當時身處那個環境中還沒什麼特別強烈的感覺,直到開了上帝視角去看,發現紀沅每一次都是反應最快的。
  彈幕也發現了。
  「紀沅好聰明啊......」
  「說真的在這樣的環境下能夠一下想到這麼多,好厲害。」
  「感覺他的整合能力和抓取能力很牛逼......」
  「而且懂好多啊,說的頭頭是道,驚呆我了,我本來以為他是個暴力甜心,結果沒想到這麼有內涵......」
  「......」
  看到彈幕幾乎一片都是誇讚紀沅的,應舒渙也跟著驕傲起來。
  紀沅在綜藝節目上的表現特別能吸引人眼球,不知不覺,大部分衝著應舒渙、王昊清、慕思謙甚至范曼雪來看的粉絲,都情不自禁地開始跟著紀沅的思路走。
  直到他們被迫要做導演組給的副本任務,然後紀沅徒手掰鎖的時候,彈幕也給整懵了。
  特別是,攝影機還給了應舒渙看到紀沅掰鎖時,一個驚恐地表情。
  「啊??????」
  「啊這?????」
  「?????紀沅??不會武功???」
  「我一打開視頻就看到紀沅在說自己不會武功!!」
  「太好笑了吧哈哈哈哈哈,你們看到應舒渙那個表情了沒!」
  「原來這就是預告片那個啊,哈哈哈,嬌嬌:縱橫內娛多年,遇到對手了。」
  「能在綜藝上把嬌嬌嚇成這樣也是個奇人......」
  「紀沅怎麼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導演組感覺都快崩潰了哈哈哈哈!」
  「......」
  如果說徒手掰鎖只是一個意外,那麼接下來,看到紀沅空手劈榴蓮時,彈幕已經從「???」變成了「!!!」
  「......紀沅是真的會武功吧?驢友不是還有國外放送版嗎,這下解釋不清楚了,我跟你們說我們中國人並不是都會武功的.jpg(老外搖頭)」
  「你不會武功?我不信。」
  「靠我現在的表情跟李司是一模一樣的,這他媽的......辛德瑞拉找的武學大師來拆檯子的?」
  「啊哈哈哈你們看導演組那個表情,兄弟們,把綜藝殺手四個字打在屏幕上!」
  「純路人,插句話,不得不說紀沅的綜藝感真的是天生的......你們有沒有發現,他作為一個新人,居然一直是眾人的視線中心點......」
  「......」
  關鍵是李司這裡還問了紀沅一句:「你會不會武功啊?」
  紀沅還是那無辜的表情:「我不會武功啊。」
  彈幕已經笑瘋了。
  「我不會武功啊------徒手劈榴蓮.jpg」
  「我不會武功啊------單挑兩個壯漢.jpg」
  「我不會武功啊------你們十個人已經被我包圍了.jpg」
  「......」
  節目到這裡,微博熱搜已經爆了四個了。
  其中一個是應舒渙的,兩個是紀沅的,還有一個是王昊清的。
  分別是#應舒渙驚恐#、#紀沅不會武功#、#紀沅綜藝殺手#、#王昊清做飯#。
  毫無疑問,《一起旅遊吧》這一期節目空前絕後的火爆。
  隨著眾人一步一步的解密,觀眾們也跟著嘉賓的思路慢慢走下去,看到紀沅那個怕麻煩的個性,眾人對他的瞭解又更深了一些。
  看到李司和王昊清費勁巴拉的爬樹□□,結果大門被紀沅一腳踹開的時候,彈幕已經麻木了,跟李司一樣,看到紀沅踹門,彷彿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大家好我是紀沅粉絲我強調一下他不會武功......算了我編不下去了。」
  「小沅是真的好厲害啊......我隔著屏幕都覺得門好厚了......」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她們這麼輕易的就找到了小賊,我覺得是有陷阱的。」
  「前面居然還在分析,厲害!像我就跟李司一樣,只會目瞪口呆地看著紀沅了......」
  「大家的表情都好好笑啊哈哈哈哈哈,真·沒見過這種嘉賓,開掛了吧!」
  「......」
  這時候,後期老師還在紀沅的邊上p了一行可愛的文字:我真不會武功。
  給這個場景的喜劇感加強不少。
  特別是他踹門的時候,後期老師還把他p成了拆遷隊的模樣,頂著一個「拆」字,快把彈幕給笑瘋了,說很可能節目一拍完,道具也全都被紀沅給拆完了。
  一個小時的節目在彈幕的狂歡中進入尾聲,真相也漸漸地發浮出水面。
  一起旅遊吧不是主打解密向的綜藝,而是旅遊,所以最後的秘密也不難猜。而且觀眾的視線一進去全都被紀沅這個鋼鐵直男給吸引了。
  「天哪小姐姐太慘了吧,遇到這麼不懂憐香惜玉的男人哈哈哈哈!」
  「紀沅是什麼直男發言,居然不讓人煽情!」
  「王昊清說他胸口碎大石也好好笑233333」
  「草!他還恐嚇工作人員,這是什麼小野貓!愛了愛了!」
  「npc都崩潰了啊!小沅你醒醒啊小沅!」
  「只有我一個人覺得他這麼急是為了應舒渙嗎......感覺應舒渙身體有點不舒服,而且錄製節目的那天就有消息說好像感冒了......」
  「我隨口一說的,不急的話也不會讓npc趕著回去吧,我感覺紀沅還是一個挺有禮貌的人,不至於讓npc連劇情都走不完......」
  「前面這麼一分析,我磕到了怎麼回事?」
  「抱走嬌嬌,cp狗能不能好好看綜藝,圈地自萌,不要發出來ky?」
  「好了好了別吵了,好好看綜藝行嗎......」
  「......」
  應舒渙瞥見這幾條不和諧的彈幕,也有點無語。
  但是看到那個分析紀沅這麼著急,是因為自己生病了的彈幕是,心裡竟然有些竊喜。
  ......原來是這樣的嗎。
  節目最後狠狠地煽情了一把,騙了不少觀眾眼淚。
  但是當那個「我是兇手」四個大字出來的時候,煽情的東西全都不見了,彈幕笑得東倒西歪,說紀沅這一招也太狠了。
  粉絲看到導演組全體鬆了一口氣的時候,笑得更加厲害。
  微博熱搜已經越來越多,幾乎參加了綜藝節目的每一個嘉賓都買了一個熱搜。
  不過,掛在最上面的還是「應舒渙生病」,
  禁衛軍姐姐們似乎才知道應舒渙錄製節目當天身體不舒服,心疼壞了,一會兒說公司不負責,一會兒說節目組太粗心。
  不過還好,她們還沒有喪失理智到做長微博,只是在熱搜裡面抱怨和心疼。
  一起旅遊吧剛結束,江玉就打電話過來:「你看了熱搜沒!」
  紀沅接上電話:「看了。」
  「太牛逼了紀沅!我們根本就沒有買熱搜,你的熱搜全都是自然流量!真沒想到,你還是個熱搜體質。」江玉感慨了一句,回想起紀沅出道到現在,一直都掛在熱搜上面沒下來。
  而且江玉發現了,紀沅不但是熱搜體質,還是個風輕雲淡的體質------意思就是不容易遭人反感,沒什麼黑料。
  上的每一次熱搜都是吃瓜群眾喜聞樂見的。
  江玉唏噓,然後提醒道:「對了,你別忘記轉發微博。你自己轉發吧,我這邊給你想了幾條文案,發你微信了。」
  說完,兩人沒有閒聊就掛了。
  應舒渙一早就聽到了江玉的身體,他警惕地問了一句:「江玉讓你發微博?」
  「嗯。」紀沅回答,擺弄著自己的手機------他到現在只會幾個簡單的操作,沒有過多的研究,因此看起來有些不熟練。
  他手機的微博被他點了幾次之後,就閃退了,然後手機也不給面子的黑屏。
  紀沅愣了一下,覺得這觸及到了自己的知識盲區。
  ......江玉也沒跟他說過手機黑屏之後該怎麼辦啊?
  紀沅嘗試著重新開機,應舒渙忽然開口:「你用我的手機發,不用江玉告訴你文案,我幫你想。」
  紀沅遲疑地看著應舒渙,只猶豫了一秒,他就接受了應舒渙的提議。
  是的,應舒渙也在娛樂圈摸爬打滾這麼多年了,肯定知道分寸,他手機一時半會兒開不了機,暫時用一下應舒渙的問題不大。
  於是,在壹元們沉浸在哥哥的美貌時,星關注app提醒他們,你的小寶貝紀沅已經上線啦~
  紀沅轉發了一起旅遊吧的官博:我真的不會武功.jpg。
  評論很快就水漲船高,竟然是路人湧了進來,熱評第一就是:真的嗎?我不信[狗頭]。
  紀沅那個「我不會武功」的表情包已經轉出圈了。
  又是營銷號自來水,把紀沅的表情做成了九宮格,配上了他凶殘掰鎖,凶殘劈榴蓮,凶殘踹門,最後配了一張紀沅特別無辜的表情:我真不會武功啊!
  瞬間轉發就一萬了。
  一大波新粉看了節目湧入紀沅的微博。
  有些眼尖的粉絲注意到紀沅今天發微博的手機後綴跟以前的不一樣,紀沅的蘋果手機是公司配的蘋果11,而今天的手機型號則是12。
  評論有幾個沒什麼風浪的討論:「哥哥是不是換手機了呀?」
  等紀沅發完微博,應舒渙切換到自己微博,轉發了一起旅遊吧的官博。
  @應舒渙:[瑟瑟發抖.jpg]
  和紀沅的微博對應上了。
  應舒渙從來沒發過這種示弱的微博,因此禁衛軍姐姐第一時間覺得是工作室幫忙發的。
  但是分析了一通,從手機型號到發微博的習慣,都能證明這條是應舒渙發的。
  直覺敏銳的禁衛軍姐姐們覺得有些不對,明面上依舊是控評彩虹屁,好友圈和粉絲可見卻炸了。
  粉絲1:嬌嬌今天的微博好奇怪啊......是我的錯覺嗎,我總感覺好像在跟誰隔空對話。
  粉絲2:他平時不這樣的。
  粉絲3:......
  粉絲4:沒證據就別亂說,要吐槽就好友圈吐槽,別發粉絲可見,想被有心人截圖出去造謠他戀愛嗎?
  粉絲5:反正不可能是跟jx,呵呵。
  -
  紀沅伸了個懶腰,看了眼桌上的零食,雖然剛才在心裡默默吐槽這些是女孩子才喜歡吃的,結果應舒渙沒吃多少,全都進了自己的嘴裡。
  他吃的還有些不舒服,大概是吃撐了,現在只能緩緩地揉著小腹。
  應舒渙的視線不自覺地就隨著紀沅的手落到他的小肚子上,看上去很軟,隔著一層薄薄的睡衣都能感受到掌心的灼熱。
  那裡那麼小,怎麼吃得下那麼多東西啊......
  應舒渙上樓睡覺之前不死心,又問了一遍:「十一月份的不參加,十二月份你一定要出席。」
  紀沅:「為什麼?」
  應舒渙看他茫然的表情,像是不知道自己十二月七號生日。
  ......怎麼可能,紀沅都陪他參加過一年的!
  他裝得?他故意的?還是他真的不知道......
  應舒渙不動聲色地提醒:「因為十二月七號才是我真正的生日,到時候爺爺要出席宴會,如果看不到你,到時候他又來找我的麻煩。」
  聽到應老爺子會出席,紀沅來了點興趣。
  他們倆的婚姻是老爺子拍板的,想要離婚,還得找老爺子說了算。
  「可以,正好把離婚的事情告訴老爺子。」紀沅點點頭。
  應舒渙聽到這句話,一陣惱火:「你非要在我生日的時候說這個事情嗎?」
  紀沅頓了一下:「不然什麼時候說?我讓你去說,你說到現在有結果了嗎。」
  紀沅坐在沙發上,說這句話時慢條斯理,向後仰去,看著應舒渙。
  他的眼神平靜淡然,彷彿要看穿應舒渙所有的小把戲。
  應舒渙在他的目光下無所適從,條件反射地就想跑。
  紀沅淡然且堅定地聲音傳來:「應舒渙,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是突然改變主意,還是換了個新玩法,這都跟我沒有關係。」
  應舒渙忽然覺得自己被釘在了原地,整個人都僵硬了。
  紀沅慢慢地開口:「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要在我面前玩幼稚的把戲,我沒有時間陪你玩。你如果覺得拖下去我就會改變主意,你可以試試後果。」
  過了很久,紀沅才聽到應舒渙神色如常的聲音:「你誤會了。」
  他捏了捏拳頭,然後鬆開,轉過身看著紀沅,不輸氣勢:「我比你更想離婚!」
  紀沅微微笑道:「你最好是。」
  他頓了一下,猶豫著,最後開始開口:「其實你和我一樣,不喜歡男人對嗎。」
  ......不喜歡男人?
  你他嗎放什麼狗屁呢!
  應舒渙第一個反應就是反駁紀沅。
  紀沅怎麼可能不喜歡男人?他費盡心思的嫁給他不就是因為喜歡他嗎?
  他可以接受紀沅現在不喜歡他了,但是不能接受紀沅一直都沒喜歡過他!
  那他成什麼了?一個自作多情的跳樑小丑?
  這是應舒渙絕對忍受不了的!
  內心的憤怒和酸意絞在了一起,讓應舒渙的大腦一陣一陣地發懵。
  應舒渙一眼都不想看他了,他突然有一種感覺,自己在紀沅面前站的越久,那點可憐的自尊心就消失的越快。
  應舒渙幾乎是落荒而逃,「砰」的一聲關上了大門,把紀沅有關的一切都隔絕在外面。
  -
  紀沅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坐了會兒。
  他的手機已經能正常開機了,點開微信,是陸覺行發來的消息:恭喜啊,今天節目大爆了,收視率都破2了。
  紀沅不知道回他什麼,索性關了手機,把桌上的日記本翻開。
  ------是以前那位紀沅的日記本。
  裡面寫滿了關於陸覺行的東西,紀沅當初只看到了一頁,往前翻,甚至還能翻到高中的日記。
  陸覺行最早就出現在這裡,他竟然是原主的高中學長,紀沅瞥了兩眼,在原主被校園暴力的那段時光中,只有陸覺行伸手拉了他一把。
  那是他灰暗人生中唯一出現過的光。
  儘管對方已經忘記他了。
  合上日記本,紀沅歎了口氣,唏噓道:一個比一個麻煩。
  他來到這個世界,首要目標就是活下去。
  至於成家立業,那是紀沅根本就沒有考慮過的事情。他自己就是個天煞孤星的命,和誰在一起都會害死對方。
  紀沅已經不想再經歷一遍前世所經歷的痛苦了。
  -
  應家老宅。
  應老爺子閉著眼,在安樂椅上小憩。
  管家悄無聲息地走到老爺子身邊,精神極佳的老爺子瞬間就睜開了眼。
  「有結果了嗎?」他問。
  「有。」管家微微彎腰,小聲道:「查到紙張是在網絡上購買的,已經鎖定了幾家淘寶店,正在一個一個的核實。」
  應老爺子點頭:「看看都賣給了誰,一個都不能錯過。」
  管家點頭,猶豫片刻,他道:「老爺子,孫少爺離婚的事情......」
  應老爺子皺起眉頭:「懶得管他。我讓你去辦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阿渙那邊隨他鬧,翻不出什麼花樣來。對了,他最近在做什麼?」
  管家如實匯報,老爺子露出了笑意:「參加綜藝?他不是最討厭這個嗎,嬌氣的跟個女孩似的,從以前到現在都沒變過。」
  「是個挺熱門的綜藝,您需要觀看嗎?」
  老爺子一擺手:「我對你們年輕人的東西不感興趣。記得去查我交代的事情。」
  管家微微頷首:「是。」


第46章 萬惡的有錢人
  《一起旅遊吧》昨晚播出之後, 一下就爆了。
  這一期節目的梗特別多,連官方都開始玩那個「我不會武功」的梗,紀沅一早起來,微博粉絲漲了十萬多。
  其中有一兩萬是江玉買的, 就為了給紀沅湊個好看的數字。
  不過, 紀沅人一紅, 粉圈就會有小摩擦。
  一小部分拉郎的cp粉覺得應舒渙和紀沅的顏值很配,擅自開了一個超話,被禁衛軍抓了個正著。
  禁衛軍當然不希望這個新出道的藝人貼著應舒渙炒作, 於是警告了一波壹元們。
  在她們眼中, 這個紀沅是有蹭熱度前科的!
  之前莫名其妙火了一個cp視頻,就是應舒渙和紀沅的, 要說背後沒有工作室下場推波助瀾, 誰信啊!
  好在壹元們也知道撕不過禁衛軍,默默地表示嗑cp的不是唯粉,然後默默地無視了禁衛軍的挑釁。
  紀沅到了片場, 邱溪抱著手機傻樂:「紀哥, 你看這個, 你的粉絲名字,就叫壹元, 我覺得還挺好聽的。你看後援會的圖, 截得好看吧, 我們一晚上後援會都有三萬粉了!」
  紀沅心裡也是很高興的, 畢竟有粉絲就代表有流量, 有流量就有資本,有資本就有錢。
  這年頭,誰跟錢過不去?
  陸覺行已經到化妝間了, 看到紀沅,打了個招呼:「昨天晚上我看你的綜藝了,我有點好奇,冒昧問一句,你真的會武功嗎?」
  他一開口,劇組裡原本幾個跟紀沅關係淡淡地演員都故作熟稔的上前,有一句沒一句的跟紀沅說話。
  「真羨慕你啊,一個綜藝就這麼紅。」
  「天生自帶的體質吧,我每次參加綜藝都撲街......而且還趕上應舒渙這一期了,這是什麼好運氣。」
  「哎,我也好想見一見應舒渙啊,我在娛樂圈混了一年,都沒能見上他一面,還不如那些追星的呢,聽說他本人比照片還要好看!」
  「真的假的......」
  「我倒是在紅毯上見過,應舒渙,很拽啊,感覺不太好相處,不過,他有這個底氣拽。」
  紀沅笑而不語,沒有參與他們的討論。
  陸覺行坐在他身邊:「今早上起床的時候,電視裡還在重播。你感覺這個綜藝你怎麼樣?」
  紀沅淡淡地回答:「挺好的。」
  陸覺行看得出來紀沅不想和他說話,在鏡頭拍不到的地方,他終於有些好奇:「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見?」
  紀沅否認:「沒有。」
  陸覺行:「那為什麼總是避開我的視線。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是不是說我長得很像你一個朋友。」
  紀沅回憶起自己的失態,險些捂臉。不過除了這個,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原主喜歡陸覺行,這讓他很尷尬。
  陸覺行笑道:「如果是因為他,讓你不願意和我交談,導致我們這部劇的師徒戲拍不下去,那對我真是不公平。畢竟,我才是第一次見你,就被你判了死刑了。」
  紀沅放下偏見,微微思考,覺得他說的並不是完全沒道理。
  龍月和韓雲的師徒線還是挺多的,如果他一直避著陸覺行,反而得不償失。
  只是......紀沅轉了轉心思,吐了口氣:「我知道你的意思。」
  中午的時候,紀沅的戲份結束了。
  休息時,陸覺行的後援會會長帶來了一些應援物品,是吃的跟喝的,發給劇組人手一份。
  導演跟編劇還有總製片的禮物和大家的不一樣,每一個演員和工作人員的禮物也不一樣,代表著後援會的用心,也代表著陸覺行的臉面。
  胖胖的會長把禮物發放完畢之後,忽然看到了對面的紀沅。
  他們拍戲的地方在影視城邊上的古城,外面就是一個小區,挨著一個公園。
  劇組雖然拉起了警戒線,但公園附近還是有大爺鍥而不捨每天來這兒下象棋,一邊下象棋一邊對拍戲的人指指點點。
  紀沅就靠在黃色警戒線裡面的大樹下面,穿著龍月那身仙氣十足的廣袖白裙,渾身都散發著一種懶散的感覺,但是氣質卻讓人不容小覷。
  歪著身體靠著,雙手抱臂,建京公安局給他批發的榮譽保溫杯就插在手腕中,與此同時,紀沅的眼神專注的落在大爺的棋盤上。
  時而老練地開口提點一句:「吃他的馬。」
  秋天的暖陽透過數的縫隙落在了年輕人的臉上,光影斑駁,不知道為什麼,讓她的心臟無法抑制的砰砰砰跳動起來。
  在會長反應過來之前,她就條件反射的拍下了這一幕歲月靜好的畫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能爬牆!!
  ------但是、但是也太好看了吧嗚嗚嗚,也太神了吧......
  ------我、我收個牆頭應該沒事情吧......
  會長心虛地想著。
  一個小時後,紀沅超話中,有了一個新開的站子「無糖奶沅」,發了一張僅僅是微微調色過的九宮圖,是年輕人微微低垂的眼,還有他眼中孤獨落寞的神情。
  轉發評論立刻水漲船高,畢竟這幾張圖抓拍的太神了!
  「我的媽呀,哥哥看起來太貴了!給戲服打了馬賽克好評!」
  「說真的小沅的氣質真的很好,就是隨便這麼站著也讓人感覺很舒服......」
  「感覺他的出生應該很不簡單......」
  「昨晚上看綜藝就知道了啊,他走路超拽的好嗎,大馬路給他走出一種登基的感覺!」
  「233333這麼一說我有點想看哥哥走紅毯了......」
  「i走路i氣質粉前來報道!」
  「......」
  結果,看起來這麼貴、這麼神性的半身照,是在看人家大爺下象棋!
  ------無糖奶源站子在評論中放出了全身照,並且配了一個「狗頭」,「或許,這就是老年人的愛好吧。」
  「救命啊sos,紀小沅,你賠我剛才的眼淚!」
  「天哪哥哥這什麼老年人愛好啊哈哈哈哈哈!」
  「沒有人注意到小園懷裡的保溫杯嗎[放大圖片]建京公安局贈......這什麼接地氣的領導茶缸?」
  「看起來那麼貴的小哥哥居然這麼古板,意外的有點可愛。」
  「哈哈哈哈原來這個孤獨的眼神------是孤獨求敗的意思啊!」
  「感覺對面大爺看小沅的眼神很驚恐,不會是輸了太多次了吧?」
  「有可能哈哈哈哈!」
  「......」
  -
  距離應舒渙十一月的生日越來越近,紀沅在《驚仙》劇組的戲份也快殺青。
  最後就只剩下一個搶親和死前的劇情要拍。
  一起旅遊吧那邊下半期的錄製已經開始了,紀沅收到通知,安排了一下自己的行程,明天上午就進旅遊節目組。
  這段時間,紀沅之前客串的一部由姜敏指導的《蒹葭》大女主古裝已經正式在東南衛視上線。
  上線的第一天,這部劇的收視率中規中矩,但畢竟有女主角那樣的流量小花加持,播出的第四天,到了第六集 的時候,《蒹葭》在微博上就有水花了。
  原主小說黨表示目前拍攝的戲份都很符合原著,包括攝政王宋連遲的選角也讓他們很滿意------那是四十多歲左右的宋連遲,是一個知名的中年男演員演的。
  紀沅扮演的年輕時候的攝政王目前還沒出場,不過他在江玉的指導下,用手機一集不落的追著,順便學習其他人的演技。
  邱溪抱著紀沅的外套,預備一會兒下車的時候給他穿。
  現在的天氣越來越冷,馬路兩旁的樹光禿禿的,偶爾還會有一兩片落葉打著轉掉下來。
  紀沅看著這一幕,觸景生情,沉默著沒有說話。
  雖然到了這個時代已經很久了,但是陌生的高樓,陌生的朋友,陌生的一切都讓他沒有歸屬感。
  有時候,他甚至懷疑這一切都是自己死後的一個夢。
  下車時,邱溪嘟囔:這次要錄什麼啊,感覺都開了四個小時,出建京了都。
  節目組工作人員久候多時,紀沅一下來,工作人員就把黑色的眼罩遞給紀沅,露出一種微妙的、看大魔王的表情看著紀沅。
  邱溪:......
  「紀哥,你有沒有覺得工作人員有點怕你?」
  紀沅戴上眼罩,心想:怕我?不是很正常嗎。以前全天下的人都怕我。
  眼罩帶好了之後,邱溪就不能陪紀沅一塊兒進去了。
  他要做的是在保姆車裡面隨時候命,如果節目組要留演員過夜,那邱溪就可以去附近酒店開個房------嗯,江玉給報銷的那種。
  -
  蒙住了眼睛的紀沅只能靠聽聲辨位,他感覺到工作人員扶著他的身體,一直帶著他在原地繞圈子。
  紀沅被他帶著饒了幾圈之後,終於忍不住開口:「你能別繞了嗎?已經饒了五圈了。」
  工作人員:!!
  攝像機內,工作人員的表情難以置信,震驚過後變成哭笑不得。
  這個紀沅!真的是大魔王吧!
  怎麼連他故意繞圈子都知道!
  但是他不能回復紀沅,因為是節目組規定的。
  同時,導演組的攝影棚內,導演把袖子擼上去,氣勢洶洶道:「紀沅是吧,爺苦思冥想一個月,專門搞出這個劇情來打壓你,我就不信這一次你還能搞出什麼bug來!」
  編劇默默道:「導演,你剛才繞圈的小心思已經被他發現了......」
  導演:「......」
  在導演乾咳兩聲的指揮下,紀沅被送到了一間安靜的屋子裡。
  紀沅坐在床上,感受著工作人員的腳步聲漸漸消失,隨後門外的走廊裡又傳來了多人走路的聲音,從腳步輕重和步伐邁開的節奏來看,應該是有兩女一男。
  npc?
  紀沅在心裡判斷,畢竟按照旅遊吧的性格,工作人員不會在劇情開始之後還到處亂走。
  隨著耳麥中導演的提示音響起,旅遊吧算是正式開始了。
  紀沅摘掉眼罩,映入眼睛的是一幢中西合併的小洋樓內部,桌子上面放著精緻的玻璃杯和鐘錶。
  紀沅的目光被鐘錶深深地吸引著,他盡量克制住自己不要去撥弄時針,畢竟攝像機還錄著呢!
  到了陌生的環境,紀沅沒有直接推開門衝出去,而是耐心的檢查起房間裡有什麼線索。
  果然,他在衣櫃裡一件衣服口袋中翻出了一百多塊錢------應該就是這一次節目組的流動資金了。
  紀沅坐在桌前默默的沉思?
  那我又是什麼身份?
  紀沅不相信自己沒有身份,否則工作人員又是繞圈又是把他帶到這裡的,這麼多功夫是白做的嗎?
  只是,節目組一點提示都沒有給,紀沅又地毯式的對房間內部的擺設進行了研究,最後在床頭櫃裡面發現了一塊奇怪的芯片。
  紀沅的手剛剛觸摸到芯片,耳麥中就傳來了女性的機械音。
  「太好了!終於找到了!這是我父親留給我最珍貴的回憶,這是華爾公司最珍貴的核心技術,我必須將他送到a國,交到白澤教授的手中!」
  紀沅聽完,立刻有了分析:芯片?教授?出國?
  看來這一期的主題就是窮游了,不但窮游,還要窮游到別的國家。
  難怪江玉一個月前在忙碌給他辦護照的事情,原來是因為旅遊吧節目組的要求啊。
  紀沅把芯片往口袋裡一塞,推門出去,樓下十分熱鬧。
  他打量了一下,好像是個三四線城市的小鎮,開了四個多小時......果然已經開出建京了。
  北方的鎮子有點兒肅殺的感覺,紀沅下了樓,攝像師跟在他後面還是挺引人注目的。
  因為是在現實環境中錄製,有些小姑娘看到這一幕,紛紛舉起手機拍攝。
  不知道其他嘉賓被安排到了什麼地方......
  紀沅有目的性的找了幾個節目組會放人的位置,都沒找到胡小芸和王昊清他們。
  為了避開人群,他越走越偏,結果讓他遇到應舒渙了!
  對方看上去十分狼狽,買了口罩和帽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他的衣服有些凌亂,扶著牆喘氣,一看就是跑過來的------很大概率是被粉絲發現了,追著跑。
  應舒渙抬頭看著紀沅,兩個人都頓了一下。
  前者瞬間想起了在家裡的那些不愉快,紀沅還真是能跟他賭氣,敢那麼多天都不回家!
  紀沅則是不想在節目組中體現出兩個人非比尋常的關係,於是淡淡地問了一句:「只有你一個人嗎?」
  應舒渙回答:「除了你,我沒見到其他人。」
  紀沅飛快的分析道:「看來都走散了。」
  應舒渙把自己醒來時候的環境給交代了一下,從口袋裡摸出了幾十塊錢。
  紀沅對他也沒有保留,直接把芯片的事情跟應舒渙一說。
  應舒渙感到有點驚訝,畢竟紀沅這個算是特殊任務,他居然就這麼告訴自己了?
  「咳,等下遇到王昊清他們,你想別說你有芯片。旅遊節目組不做人的,我們被分開之後,很可能是兩個陣營。你不知道對面到底是不是幫我們的。」
  紀沅點頭:「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應舒渙覺得自己像踩在棉花上面,飄飄然:也就是說,他是因為我才不設防的嗎?
  -
  紀沅跟應舒渙組隊之後,很快遇到了在大街上賣藝的胡小芸。
  胡小芸比他們倆都慘,直接就被扔馬路邊上了,餓得要死發現自己沒錢,只能在街邊賣唱,已經賺了七八十塊,省一點夠吃兩頓了。
  「沅哥,我好餓啊嗚嗚。」胡小芸摸了摸自己肚子。
  此時已經中午,紀沅跟應舒渙早上也沒吃飯,腹中空空如也,於是三人找了一家麵館店進去。
  應舒渙站在門口,看到這個蒼蠅館子外面東倒西歪的掃把,隨意扔放的垃圾,牌匾上厚厚的油垢,險些直接暈倒。
  ......能不在這裡吃嗎。
  可惜紀沅跟胡小芸都走進去了。
  他們三人身上的現金加起來四百塊不到,準確一點是三百五十二塊五毛錢。
  考慮到晚上他們說不定得找個酒店住的情況下,紀沅嚴格規定了中午的開銷,只有五十二塊。
  結果這邊一碗麵都要三十五。
  胡小芸很懂事的只點了一份最便宜的三十塊的牛肉粉,紀沅和應舒渙互看一眼,應舒渙彆扭道:「你點一份吧,一起吃。」
  紀沅點了一份番茄牛腩面,海碗裝著就端上來的,紅彤彤的湯底,酸酸甜甜的香味,讓餓了一上午的紀沅和應舒渙食指大動。
  老闆娘給了兩個小碗,目光頻頻在應舒渙臉上打量。
  而店門口也圍了裡三層,外三層的高中生模樣的小姑娘,舉著手機捂著嘴,激動地拍著應舒渙。
  還有一些提前從節目組知道拍攝地點過來的站姐,應舒渙認出她們來了,因為有幾個經常跟前線,所以還比較眼熟。
  節目組不得不派保鏢將小店暫時隔離起來,這就是請咖位太大的明星的煩惱。
  應舒渙這張臉,走到哪裡都會被認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是哥哥吧!是應舒渙吧!」舉著手機的小姑娘雙眼發光,整個人都快貼到了玻璃上。
  「沒想到我們這個三線城市也能看到應嬌嬌,我死而無憾!!!」
  「看他們的樣子好像是在拍攝什麼節目吧,旅遊吧?我靠?旅遊在我們鎮子上拍???」
  「你們的關注點好奇怪啊,難道沒有人發現應舒渙這個潔癖居然跟別人通吃一碗麵嗎!」
  「......按照他的性格,就算是餓死也不會和別人吃一碗吧。」
  「節目效果......?」
  這一個片段很快就流傳到了晚上。
  幾個不算知名的營銷號一起偷了路人拍的圖,放到網上:路人偶遇應舒渙?是在拍節目嗎?
  禁衛軍立刻到微博底下控評:抱走嬌嬌,請不要路透,也請大家多多關注帥哥的節目《一起旅遊吧》。
  另外幾個營銷號的文案是這樣的:偶遇應舒渙和別人吃一碗麵?不是說他潔癖嗎,難道是草出來的人設[疑惑]
  挑釁的口氣把禁衛軍姐姐給惹怒了:
  「你有病啊?我們家小渙敬業不行嗎?誰都知道旅遊吧摳的要死,要省錢,難道這個時候還吃兩碗麵啊?」
  「這個營銷號的口氣好噁心......暗示什麼呢,某新人能不能要點臉啊,一出道就扒著嬌嬌炒作?到現在還不停?」
  禁衛軍態度惡劣,紀沅新來的粉絲也不是吃素的,反駁了一句:「難道是節目組按頭讓應舒渙和我家哥哥吃一碗麵的嗎?不要因為幾個營銷號的照片就隨便給人潑髒水好嗎......」
  兩家粉絲在營銷號下面起了一點小小的摩擦。
  壹元們知道以現在紀沅的實力,根本惹不起應舒渙,所以盡量避免和禁衛軍撕逼......
  根本惹不起應舒渙的紀沅,皺著眉頭把應舒渙筷子打開,警告道:「別挑食。」
  應舒渙超討厭吃番茄牛腩中------牛腩上面的肥肉,於是他撿了好幾塊扔到了桌上,紀沅看不下去了。
  小混賬......都是錢啊,浪不浪費。
  應舒渙筷子被打的一愣,撇嘴:「我不喜歡吃肥肉。」
  紀沅皺眉:「哪裡肥了?」
  應舒渙指指點點:「這裡,那裡。」
  紀沅教育道:「不吃就放在碗裡,不准扔。」
  應舒渙的聲音都低了八度:「哦。」
  他鬱悶地戳了戳麵條,像個被主人訓斥了的小狐狸,把一旁的胡小芸看的目瞪口呆。
  這......這是誰?
  我靠?我風中凌亂了?
  這是應舒渙?應嬌嬌?
  嬌嬌你醒醒啊嬌嬌!你不是這個人設啊!
  胡小芸高中就是應舒渙的粉絲(媽粉),到現在還熱衷用小號互聯網衝浪給應舒渙當媽。
  上節目的時候雖然能表現的和應舒渙正常相處,但是內心世界十分豐富多彩。
  以她對應舒渙脾氣多年的瞭解,應舒渙剛才的表現就像跟鬼附身了一樣!
  太可怕了!
  太恐怖了!
  這是什麼小嬌妻!?
  胡小芸被自己的腦補雷的不清,然後看向紀沅。
  不愧是紀沅啊......
  ------連應嬌嬌都怕他!
  下午的時候他們沒有在鎮子裡遇到王昊清他們。
  紀沅給出了兩個分析。
  一個是王昊清他們已經出發走了。
  二是王昊清他們不在這個鎮子。
  第一個可以排除,因為鎮子雖然不大,但是人還挺多的。
  以王昊清的流量,想要找到他不難。
  那就是第二個:王昊清他們可能在其他地方。
  畢竟,按照紀沅拿起芯片的提醒,他們最終的目的很可能是出國。
  只是,新的問題又出現在了紀沅面前:三百塊錢,怎麼出國?
  還是a國,別說三百塊了,就是給三千塊,三個人都不一定夠......
  紀沅皺著眉頭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內心飛快的思考怎麼才能迅速賺到錢。
  應舒渙也嚴肅地坐在他身邊沒說話,胡小芸也是。
  看上去很像那種交不起房租馬上就要被趕出來的一家三口怎麼回事......
  導演在攝像機裡看到這一幕,得意的差點兒撅過去:「哈哈哈哈哈哈!紀沅,你也有今天!我就不信你能插翅膀飛到a國!」
  編劇:「導演......你的幼稚的報復心收一收啊!」
  直到半小時之後,紀沅也沒想出什麼好方法。
  這還真是把他難倒了,他甚至都想去打聽王昊清他們是用什麼辦法出國的。
  胡小芸道:「哎,要是有滴滴打飛機就好了,我就打一輛飛機去a國。」
  紀沅被她給逗笑了:「你怎麼不說要是有直升機就好了,讓它直接來這兒接我們。」
  紀沅只是隨口一提,誰知道一直沒說話的應舒渙忽然動了一下:「直升機?我有啊。」
  ......直、直升機?
  導演組沉默了。
  編劇顫顫巍巍開口:「那個、那個導演啊......我們劇本裡有規定不准用直升機嗎......」
  「沒有啊。」
  ------他媽的,明星就算再有錢,也很少可以隨便指揮直升機的吧,誰會想到這個啊!
  編劇沉默:「......那可是應舒渙啊。」
  四十分鐘之後,沙水鎮上空,傳來了「噠噠噠噠噠」螺旋槳飛舞的聲音。
  這一刻,所有圍觀的群眾都把目光落在了半空中,手機舉得高高的,目瞪口呆的盯著直升機。
  半晌,導演發出了:「......操!」的聲音。
  該死的、萬惡的------有錢人!


第47章 心動
  胡小芸上直升飛機前都覺得自己在做夢。
  應舒渙最先跳上去, 胡小芸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走上去,她可不敢讓應舒渙扶自己一把!不然播出去,肯定要被禁衛軍姐姐們撕碎!不要小瞧了女人的妒忌心啊......
  好在管家在上面, 紳士的拉了一把胡小芸。
  其實, 胡小芸壓根不必在乎這事兒, 因為應舒渙根本就沒想著要拉他。
  他一上來就轉過身,望著紀沅。
  紀沅作為一名土生土長的古代人,他已經在書本和電視中見過直升機, 但是從來沒坐過。
  因此, 紀沅絕佳的表情管理也出現了一絲紕漏。
  應舒渙看到紀沅好奇的表情,心裡得瑟了一下, 伸出手:「上來。」
  紀沅前世雖然見過大方大浪, 但對直升機這種鐵皮怪物,依舊是抱著一點兒警惕的態度。
  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紀沅把手放在了應舒渙的手心。
  紀沅因為練武的緣故, 有內力傍身, 所以手心是滾燙的。
  但是應舒渙這人十一二月的天氣追求時髦感, 穿了件低領的短袖,一件薄薄的米色毛衣外套, 然後一條破洞牛仔褲, 把自己整個膝蓋都露在外面, 褲腳還挽了三圈, 露出白皙的腳踝。
  紀沅摸到他的手, 冷冰冰的,跟塊冷玉似的。
  他在巨大的響聲中,掐掉了耳麥, 語氣有些嚴格的開口:「幾月份了,穿得這麼少,我看你是要風度不要溫度。」
  應舒渙一愣,隨即心裡跟冒泡泡似的,不著邊際的想了一句:他、他關心我啊?
  紀沅因為多活了兩輩子的緣故,在應舒渙面前總端著長輩的做派,加之他也算是自己在這個世界......目前為止最親密的聯繫,就忍不住多說了一句。
  「手冰涼。想再感冒一次嗎?」
  應舒渙被紀沅的語氣說的默默地坐回凳子上,然後默默地把自己的褲腳給弄下去,嚴嚴實實的遮住腳踝,順便還把毛衣也給扣起來了。
  攝像機忠實的記錄下這一幕。
  胡小芸上飛機之後就激動的要死,尖叫道:「我們要坐這個飛機去a國嗎!」
  應舒渙覺得這個小娘們真是吵死了,也不願意回答聒噪丫頭的問題,於是裝死。
  當然更重要的是這丫頭跟紀沅是一個公司的,而且還跟紀沅在桃花劫mv中演了一對情侶,他看她不爽很久了。
  一天天的「沅哥沅哥」,真是不知檢點!
  管家解釋道:「直升飛機是不能出國的,我們會帶您去最近的國際機場,屆時乘坐飛機出國。」
  胡小芸疑惑道:「可是飛機也要機票啊,那我們還是沒有解決問題......」
  管家微笑地補充:「是私人飛機。」
  胡小芸的嘴巴張成了o型,簡直可以塞得下一個雞蛋。
  她看著應舒渙,熱淚盈眶。
  應舒渙警惕道:「你幹嘛?」
  胡小芸:「哥,您看您家還缺保姆的,幹啥啥不行,吃飯第一名那種?」
  紀沅被她逗笑了,應舒渙心想:我們家才不要你這種長得像個小狐狸精似的保姆,怎麼,想勾引男主人嗎?
  男主人特指紀沅。
  胡小芸感慨完畢,又自言自語的提問:「不過我們的手機都已經被收上去了,應哥哪裡來的聯絡方式啊?用普通的電話打嗎?這算不算違規啊?」
  應舒渙回答:「不算。因為我根本就沒有打電話。再說了,節目只說了不准我們聯繫外界,沒說外界不能聯繫我們。」
  他翻開毛衣,指了指內側口袋裡藏著的迷你黑科技定位器,只有女生的小拇指指甲蓋那麼大一點:「按一下定位器就好了。」
  胡小芸瞪大眼睛:「定位器!」
  管家貼心的補充:「我們家小少爺小時候遭遇過綁架,後來老爺子就讓他隨身攜帶定位器,有專門的一支隊伍負責保護少爺,安保跟飛機都是跟有關部門報備過的,緊急時刻可以直接聯繫起飛。」
  管家每說一個字,胡小芸臉上的表情就茫然一些,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這是什麼東西?怎麼每一個字我都認識,但是連在一起就完全聽不懂是什麼意思了呢?
  這難道就是有錢人的世界嗎......
  直升飛機到了最近的國際機場之後,有跟著管家直接上了私人飛機。
  胡小芸長這麼大頭一回上私人飛機,看到內部豪華的裝潢,他都不敢相信這是一架飛機。
  運動設施,影音室,小酒吧,會議辦公室,臥室和專門的餐飲區------已經擺滿了點心,應有盡有,一點也不比五星級酒店差,胡小芸好恨節目組把自己的手機給收了,不然她現在就要拍一百多張的自拍,然後po到微博上!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此刻,演播廳內,導演已經麻木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嗎......
  編劇小聲問道:「導演,他們算違規嗎?」
  導演哽咽:「......不算。媽的,卡bug,絕對是卡bug,下一次一定要完善劇本,就算是外界主動聯繫也不可以!」
  編劇安慰道:「沒事沒事,反正他們只有三百塊,就算是出國了也沒辦法用很長時間,而且他們還語言不通......我們一定能掰回一局!」
  -
  管家看出了胡小芸的想法,貼心的準備了手機,幫胡小芸拍了幾張,胡小芸感動的熱淚盈眶。
  因為飛a國不需要太長時間,紀沅在飛機上只是補了一覺,醒來的之後就已經落地了。
  a國是一座四面環海的島嶼國家,氣候跟國內差不多,不過,因為緯度的原因,a國的氣溫很低。
  他們在機場碰到了前腳到的王昊清他們,王昊清看到紀沅,眼前一亮,熱情地撲過來:「小沅!!!」
  應舒渙不動聲色地伸出腿絆了他一腳,王昊清差點兒撲到了地上。
  李司、范曼雪他們也拚命的揮手:「我還以為我們是最早到的,沒想到你們也過來了!」
  胡小芸問道:「我們也才剛到!」
  范曼雪和胡小芸的關係好,主動抱著她胳膊哭訴:「你都不知道我們費了多大的力氣才買到機票,又是賣藝又是打工,太苦了。你們怎麼過來的啊?」
  胡小芸頓了一下,幽幽開口:「坐應哥的私人飛機過來的。」
  在場眾人:......
  李司崩潰:「導演!我要換搭檔!」
  王昊清在不遠處吼道:「李哥不帶這樣拜高踩低的!你能不能有點骨氣!不要向資本低頭!再說了論先來後到也應該是我和應哥搭檔,應哥你說是吧應哥......」
  晚上的住處已經由節目組安排好,房間順序和上次一樣,先到先得。
  慕思謙跟陳嵐他們比李司還要早到,所以佔據了最好的三間房。
  後到的王昊清只能跟李司擠一間,胡小芸和范曼雪一間,最後一間又落到了應舒渙跟紀沅的頭上。
  導演組找到的房子是a國的鄉下,大巴車慢悠悠地開著,李司從攝像大哥那裡騙了一台小照相機,沿途拍攝了許多風景。
  他還給胡小芸等人拍了不少照片,胡小芸抱著范曼雪,兩個靚麗的女孩笑得比陽光還燦爛。
  李司又把相機轉到紀沅身上,紀沅撐著下巴看著窗外,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
  相機裡,注視著紀沅的還有一道目光,李司愣了一下,下意識的記錄下了這一幕。
  應舒渙......怎麼看紀沅的眼神這麼奇怪?
  李司在娛樂圈打滾多年,不動聲色地藏下了這個秘密,他好像察覺到什麼,但若有若無的感覺轉瞬即逝。
  轉眼間,他又笑著給比著「v」字,等待已久的王昊清拍照。
  穿過鋪滿落葉的小道,終於來到了一幢別院。
  院子裡鋪滿白沙,歇山頂、深挑簷、架空地板、室外平台、橫向木板壁的外牆,還有檜樹皮葺屋頂,院子裡的青竹圍成一圈成為柵欄,風一吹就發出響動,整個別院淡雅簡介,線條清晰,風格樸素自然。(注1)
  李司和范曼雪非常滿意住處,發出了感慨:「節目組這次總算是做人了。」
  就連紀沅也多打量了幾眼。
  a國......
  建國的歷史似乎也只有四百多年,紀沅記得,在大周的時候,這塊不怎麼富裕的島嶼還沒有完全形成一個國家。
  時間果然是最神奇的魔法,看著繁榮熱鬧的a國,身處異國他鄉的他,心裡也唏噓很多。
  李司他們也會思念故鄉嗎,只是他們思念的故鄉尚有回去的餘地,而紀沅心中的故鄉早就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唯有頭頂的月亮是亙古不變的。
  他心中冒出了一句話:他鄉縱有當頭月,不及家鄉一盞燈。
  才說完節目組做人的李司,到了房間裡,放下行李,節目組瞬間就不做人了!
  除了先到的慕思謙他們,後來的所有人都要接受不同的懲罰!
  這個懲罰也是拉近大家距離的一種小遊戲,那就是------觀賞自己剛出道的黑歷史!
  「啊!!!!不要啊!!!」范曼雪第一個哭訴。
  因為她出道的時候還沒有整容呢!顏值和現在是有璧的!
  范曼雪從來不否認自己整容的事實,整過就大大方方的承認了,因此粉絲覺得她真性情。
  「我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現在的臉,不想要回顧曾經了!」范曼雪碎碎念。
  王昊清則是很激動:「黑歷史啊!我這麼帥,沒有什麼黑歷史!」
  說完,大家的目光落在應舒渙的臉上,這位少爺雖然年紀不大,但卻是他們中間出道最早的人,四歲就活躍在大屏幕上了。
  不過,應舒渙真正的走進大眾的視線,還是十五歲那年拍攝《起風了》之後。
  這部電影之後,應舒渙開始在經紀人的安排下參加綜藝,接代言,走上正軌......
  出道的早,意味著黑歷史就多,這些黑歷史可能在粉絲看來很可愛,但是正主就不一定覺得可愛了!
  應舒渙呵呵道,散漫地坐在沙發上,一副「哥什麼也不怕」的模樣:「我的人生能有什麼黑歷史?還有什麼是不能讓你們看的嗎?」
  慕思謙欲言又止:......師哥,咱們這兒就你黑歷史最多好嗎!
  在座各位誰沒聽過應舒渙的大名啊,黑歷史多得數都數不清,不管是真的假的還是扣帽子的,誰敢說自己沒在熱搜上吃過應舒渙的瓜!
  這難道就是黑歷史太多之後......計多不壓身?破罐子破摔了?
  導演在隔壁樓發出「桀桀桀」地怪笑:「死鴨子嘴硬是吧,一會兒有你哭的。」
  耳麥中提醒大家都到客廳,一張可以容納四五個人的沙發出現在眾人面前,兩旁還有沙發椅。
  正對面就是一個大屏幕。
  王昊清疑惑地看著大屏幕,遲疑地坐下。
  剛坐下,屏幕中就傳來了他自己年輕時候稚嫩的聲音:「大家好我是tyu組合的忙內擔當王昊清......大家不要看我長得很可愛就欺負我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王昊清的慘叫聲同時響起,他整張臉都漲的通紅,十指牢牢地摀住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企圖自己聽不到,大家就看不到。
  沙發上,第一個不客氣笑出聲的是慕思謙------因為他是第一個到的,不用給大家觀看黑歷史。
  「哇,這是小清第一次上節目吧,好年輕,哈哈。」李司饒有興趣地看著。
  屏幕裡的王昊清穿得十分非主流,搭配的衣服奇奇怪怪,上的第一個綜藝節目就是國內知名的室內綜藝《娛樂無極限》。
  這節目從九幾年就開始在國內錄播,已經有二十多年的歷史了,可以稱得上是保證收視率的王牌節目,如果要想證明一個明星紅,就要去一趟娛樂無極限,才算是真正的紅了。
  因此,在這個節目上,必然是可以找到所有藝人年輕時候的黑歷史。
  那時候,王昊清說話磕磕巴巴,青澀非常,而且表現欲特別強烈,唱歌跳舞的時候,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用力,把他自己看的尬地差點他撅過去。
  應舒渙毒舌地點評道:「你這個動作都要起飛了。」
  王昊清像個熟透了的紅色蝦米,冒著熱氣:「別罵了別罵了......」
  第二個黑歷史是李司的,源於他一檔綜藝上的失誤,滿身泥巴像個猴子似的拔腿狂奔。
  然後是范曼雪的早起背台詞演技大賞,范曼雪又氣又笑,拿著抱枕把沙發上笑得東倒西歪還在模仿她台詞的馮覓和胡小芸砸到地上去。
  紀沅始終保持著淡淡地笑意,看著他們鬧騰。
  電視的畫面一轉,終於輪到應舒渙了。
  剛才被應舒渙一通嘲諷點評的王昊清聚精會神的盯著電視,企圖用應舒渙的黑歷史報復回去。
  應舒渙閒散地坐著,一點兒也不擔心,他氣死人不償命道:「經歷過娛樂圈大風大浪的我,還有什麼不能給你們看,呵呵,不要小瞧我的定力。」
  然後,電視裡響起了歡快的前奏。
  應舒渙聽著這個前奏怪耳熟的,並且越聽越耳熟。
  電視中,出現了一副特別浪漫少女的畫面,白色的、輕飄飄的雲朵在舞台上空,下面是可愛的花朵和綠草,粉色白色藍色相見的氣球漂浮在大廳中,極富有節奏感的電音前奏讓眾人都情不自禁的打著節拍。
  接著,一道少年處在變聲期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那是介於男人和孩子之間的聲音,因此還帶著沒有完全蛻變的奶音。
  應舒渙聽見後,整個人臉色一變,騰的一下站起來,如臨大敵:「我靠!」
  他跳起來就想關掉電視,可惜已經遲了。
  粉色夢幻的畫面裡,只有十六歲的應舒渙穿著一件粉色的毛茸茸毛衣,白色的破洞牛仔褲,和一雙板鞋。
  剪了一個乖乖的髮型,平劉海,頭髮蓬鬆軟綿,本來就動人的眼尾被勾勒了一條淡淡地眼線,讓他目光流動時更加瑩瑩生輝,水光蕩漾。
  鏡頭掃到臉上,還是他沒有變尖的、有點嬰兒肥的臉蛋------膠原蛋白多的都快溢出來。
  一雙漂亮的狐狸眼睛比現在要圓一些,笑盈盈地盯著攝像頭,露出潔白的牙齒,他插著腰,在舞台上蹦蹦跳跳,像一隻兔子。
  脆生脆氣的奶味歌聲蕩漾在房間裡:
  「如果你突然打了一個噴嚏,那一定就是我在想你~」
  「如果半夜被手機吵醒,啊,那是因為我關心~」
  「哦~」
  「關掉!!」
  應舒渙惱羞成怒,整個臉都紅了!
  完全沒有剛才的氣定神閒!
  王昊清立刻把應舒渙縮在沙發上,邊笑邊喊:「是誰說人生沒有什麼不能給我們看的哈哈哈哈!李哥你幫我按住他!」
  李司也捲著袖子「桀桀桀」地怪笑著摁住應舒渙。
  兩人這時候心裡冒出了同樣一個念頭:其實......應舒渙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難以接近啊,而且脾氣也沒有傳聞中的那麼差。
  應舒渙叫的嗓子都破音了:「慕思謙!你給我把電視關掉!」
  慕思謙盯著電視,臉上浮起詭異的紅暈,默默道:「師哥......我覺得挺可愛的啊......」
  十六歲的應舒渙,那是比現在可愛多了。
  性格還沒有變得那麼糟糕,活潑外向,只是有點無傷大雅的小任性。
  經紀人讓他幹嘛他就乖乖聽話,才會留下這一段對於他來說難以抹去的黑歷史!
  那是他十六歲上娛樂無極限準備的舞蹈節目,原唱是享有甜心教主之稱的某灣的歌手,歌曲名就叫《愛你》,同時甜心教主也是應舒渙少年時代的女神。
  愛你這首歌,節奏歡快活潑,少女感十足,背景佈置藍天白雲粉紅泡泡,全程需要蹦蹦跳跳,伴隨著叉腰和噘嘴的各種小動作。
  電視裡的小應舒渙還在用腳後跟點著地板,朝著左邊跟著節奏走了兩步,唇紅齒白的他看上去像個女孩,大約是自己覺得也不好意思,最後wink的時候耳朵尖有點紅,眼神躲閃,不敢看攝像機。
  靠......太可愛了吧。
  胡小芸終於壓制不住本性,尖叫道:「啊啊啊啊啊!!!!是真的很可愛啊!!」
  靠靠靠靠靠靠靠!!這支舞蹈是她的入坑作好嗎!!!!
  胡小芸真是做夢都沒想到,高中躲在宿舍裡偷偷玩手機和全宿舍姐妹欣賞應舒渙的《愛你》時,有一天這支舞蹈能和正主一起看!
  馮覓這個嘴欠地還擠眉弄眼地給紀沅科普:「沅沅,新來的,沒見過這些吧。」
  紀沅像是才回神,視線從電視中移開,馮覓道:「這舞當年可流行了,堪稱直男殺手!你知道舒渙以前有個甜心教主內地分舵主的稱呼吧?」
  應舒渙吼道:「馮覓!!」
  馮覓「哈哈哈哈哈哈」笑著跑遠了,比了個大拇指,作死地回答道:「不愧是你,應哥,內娛第一少女攻!」
  胡小芸握住她的手,雙眼含淚:「同道中人啊姐妹!」
  誰高中的時候沒搞過應舒渙的cp!
  誰年輕的時候沒拉過應舒渙的瓜!
  這可是內娛第一金瓜!
  應舒渙氣急敗壞,臉蛋泛紅,嘴唇也水潤:「你給我等著,你死了!」
  下意識,他瞥了紀沅一眼,心中慌亂無比。
  廢話,誰讓自己老婆看到自己這麼娘的一面時不慌!
  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高大形象都要崩塌了!
  本來、本來紀沅就想要跟他離婚了......
  甜心教主......內地分舵主?
  內娛......第一少女攻?
  噗。
  紀沅忍俊不禁,他是真沒想到,現在每天擺這個臭屁表情、拽的二八五萬的應舒渙,少年時候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不過「攻」是什麼意思?紀沅腦子裡閃過一個疑惑。
  應舒渙掙脫李司跟王昊清,掙扎著關了電視的時候,已經晚了。
  這支舞已經跳完了,他整個人背後都充滿了黑色的陰影,幾乎要具象化成為漩渦了。
  李司跟王昊清他們見勢不妙,打著哈欠「嗖」的一下就竄上樓,說自己要睡覺了。
  客廳裡瞬間就只剩下紀沅跟應舒渙兩個人。
  導演組在幕後看到應舒渙站立不安的感覺,頓時爽的仰天長嘯,恨不得開瓶啤酒來慶祝。
  媽的!欺負有錢人的感覺也太好了吧!讓他卡bug!讓他開私人飛機!
  不過,忽然有點能理解為什麼小學男生為啥那麼愛欺負小班花了......
  因為真的好爽啊!
  大仇得報啊靠!
  還能欣賞到應舒渙的氣急敗壞!
  應舒渙抿著唇,欲言又止。
  紀沅站起身,他連忙掐掉客廳裡的攝像頭,順便掐掉了自己的麥:「紀沅!」
  紀沅關了麥,應舒渙道:「我現在不是剛才那樣的。」
  「嗯......」明顯帶著笑意的聲音。
  應舒渙更加無措,狡辯道:「都是經紀人讓我跳得,我不喜歡這樣,我------」
  我超酷的!一點也不娘!
  「挺可愛的。」紀沅評價道。
  「啊?」
  紀沅說的都是真心話,他剛才是真的覺得挺可愛的。
  說完這句,他沒等應舒渙的反應,自己上樓洗漱了。
  應舒渙在客廳站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
  第二天一早,王昊清站在陽台上大喊:「朋友們!貧窮的一天開始了!」
  他目光往下,看到了在院子裡打拳的紀沅------哪怕是上綜藝,紀沅都保持著良好的習慣。
  王昊清露出了一個「臥槽?」的表情,看著紀沅打的行雲流水,勢如破竹,動作漂亮乾淨,周圍的青竹不知道是被風吹得還是被拳風影響的,跟著紀沅的動作,秋風掃落葉,晃動著身體。
  王昊清連忙只會拍自己的攝像機拍紀沅:「快快快拍下來!省得下次紀沅又說自己不會武功,嘿嘿,這一次終於被我抓住證據了!」
  攝像機小哥連忙服從安排,把鏡頭一轉,誰知道打完拳的紀沅視線順著攝像機,淡淡地瞥了一眼他。
  「臥槽?」攝像師傅嚇了一跳,連忙看去。
  紀沅那一眼瞬間就消失了。
  攝像師傅:......我的錯覺?
  我就說嘛,我們這個陽台這麼隱蔽,又不是真的會武功,他怎麼可能看得到!
  中午,大家出門買了點菜,簡單的吃了一頓,開始交換資源。
  他們今天的任務是在預算只有一百的情況下,要把郊區遊樂園中所有的項目玩一遍。
  出發前,紀沅問了一句:「你們有收到特殊任務嗎?」
  王昊清:「沒有啊,怎麼了?你收到了特殊任務嗎?這可是加分誒!」
  紀沅道:「沒什麼。我問一下。」
  他和應舒渙交換了一個眼神。
  應舒渙啥也沒想,以為自己偷看被發現了,立刻轉過頭。
  想跟應舒渙有點默契的紀沅:......高估他了。
  郊區遊樂園很大,想要一百塊錢玩一遍,非常困難。
  首先語言不通就是一個麻煩,沒辦法跟工作人員溝通。
  再一個就是賺錢的渠道有限,在a國,除了應舒渙有粉絲之外,剩下的幾位幾乎等於小透明,沒什麼知名度。
  下了車,應舒渙下意識地跟著紀沅走,還好他倆本來就是一個小分隊的,不然連攝像師傅都會覺得奇怪。
  應舒渙也太黏著紀沅了吧?寸步不離?奇奇怪怪......
  當然,導演組肯定不會讓嘉賓走到絕境的,所以今天暢遊遊樂場時所需要的道具,就通過比賽來獲得!
  眾人面前展開了一個射擊場,是由遊樂場的弓道部贊助的,面前的桌子上,放著一把把高於半個人的長弓。
  「你們要做的就是射箭哈,一等獎就是暢遊遊樂園一天,二等獎是五百塊錢,三等獎是三百塊,下面的參與獎就是玩偶、煙花、小道具......不要說我們節目組沒有人情味兒哈!那個玩偶煙花你們想要多少有多少!」
  眾人:......
  王昊清擺弄著弓箭:「我還沒玩過呢,感覺挺有意思的。」
  紀沅撫摸著弓箭,感受著弓箭的力量,前世,他師兄也是用這樣一把弓箭,結束了他的一生。
  應舒渙拿起弓箭,試著射了一箭,沒中靶心,但是也有七環,讓眾人驚呼一聲!
  要知道李司連箭靶子都射不中!
  慕思謙他們各試了一次,表示節目組就是坑爹。
  這麼專業的弓箭,沒有練過是根本做不到射中的好嗎!
  應舒渙也是小時候有學習過才能射中吧!
  胡小芸甚至連弓箭都拉不開!
  大家都一籌莫展的時候,紀沅調整了一下弓箭,適應了改良了許多的現代弓箭,除了重量輕了一點,整體的和他前世摸到的弓箭差不多。
  他拿起箭,瞄準了靶子,開弓,繃緊,鬆手,「嗖」地一聲,長箭正中靶心!
  眾人目瞪口呆:「我靠,誰射的?」
  一轉頭看到是紀沅,不知道為什麼,眾人居然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是紀沅啊,散了散了,等下一次他表演輕功水上漂的時候,再讓我們觀看。
  眾人對紀沅會的稀奇古怪的技能都不感覺驚訝了,紀沅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奪得了一等獎。
  順便,他還要了參與獎中的一些煙花,應舒渙問了一句:「你要煙花幹什麼?」
  紀沅沒說話。
  白天的任務順利完成,晚上,應舒渙回到房間準備睡覺,紀沅忽然開口:「你現在有空嗎?」
  應舒渙愣了一下:「幹什麼?」
  紀沅:「你出來,我有東西要給你。」
  應舒渙神色有異,但還是跟著紀沅出去。
  紀沅帶著他到了鎮子的中心廣場,一片空地。
  應舒渙忍不住問了:「到底幹嘛?」
  話音剛落,周圍忽然響起了「咻咻咻」的聲音,無數朵煙花在空中炸開。
  應舒渙一愣,紀沅淡淡地開口:「生日快樂。」
  他看了一下手錶:「剛好到零點。」
  一直跟蹤紀沅的王昊清他們震驚了,還以為紀沅偷偷跟應舒渙出來是幹什麼的!結果就看到了這一出!
  怎麼這個世道還要防著被男人和男人之間的兄弟情虐狗嗎?狗沒有尊嚴的嗎???
  難怪紀沅下午的時候要煙花!
  空中絢爛的花朵炸開,把寧靜的小鎮從夢鄉中喚醒,不少人從家裡出來,走到了廣場上,拿著手機拍攝,欣賞漫天的花雨。
  天空中五顏六色的光芒把紀沅的臉照的忽明忽暗。
  應舒渙看著他,心臟正「砰砰砰」跳得飛快,似乎有什麼東西要一躍而出。
  「你......」
  他開了個口。
  然後紀沅「嗖」的一下就消失了!
  應舒渙:???
  王昊清他們:???
  應舒渙連忙轉身:「喂!你聽人把話說完啊!」
  黑暗中,紀沅忽然伸手一抓,抓到了一個一臉懵逼的中年男人。
  此時,所有人的耳麥中都響起了提示音:恭喜嘉賓紀沅完成任務,終於找到了白澤博士,將物品歸還。
  人群中,王昊清爆發出吶喊:「靠靠靠靠靠靠!!!怎麼就找到了!!!紀沅!!!你是不是作弊了!」
  應舒渙一臉懵逼。
  紀沅慢條斯理地走出來:「誰作弊了?不是你先撒謊說自己沒任務的嗎。」
  應舒渙覺得剛才的快樂蕩然無存:「到底怎麼回事?」
  王昊清懊惱地哀嚎一聲,像是想通了什麼,「我還以為你是給舒渙過生日的!媽的,原來你是釣魚的!」
  他無語地對應舒渙解釋道:「你們是不是拿到一個任務,要把芯片教給什麼白澤博士?」
  應舒渙點頭。
  王昊清指了指自己:「我跟李哥和曼姐也拿到了任務,就是阻止你們交易成功。如果交易成功,你們就獲得勝利,反之就是我們。」
  「我們到這個小鎮的時候,遊戲就開始了。只不過要找白澤博士很難,我感覺我們都不用阻止,等到節目結束之後,直接就是我們勝利。結果誰想到紀沅能想出這一招,在小鎮子裡放煙花,把所有人都吸引出來......我本來不會被騙的!但是今天不是你生日嗎,我想節目組一定會給你準備驚喜,我跟李哥猜的就是放煙花,因為這邊有個很有名的煙火大會,白澤作為工作人員,肯定以為這是導演放得啊!肯定會出來啊!誰知道是紀沅搞的!」
  「人出來就好找了,反正提示裡面都有他的照片。」
  應舒渙覺得自己的大腦不夠用了,腦袋裡瞬間冒出想法:難道只有我一個人什麼也不知道嗎?
  結果他看到懵逼的胡小芸和懵逼的馮覓,心情好了一些:看來也不是只有我一個人。
  只是,剛才的高興少了很多。
  還以為是紀沅為自己準備的生日驚喜,結果他是為了順水推舟完成任務......
  很失落。
  那一瞬間的心跳聲越快,現在就越失落。
  導演組果然是為應舒渙準備了生日禮物的,而且跟王昊清推測的一樣,就是煙火大會。
  他們一早就跟小鎮這邊的負責人商量好了,等今晚的節目錄製結束之後,專門為應舒渙放一場煙花。應舒渙作為藝人,在國際上的影響力還是可以的,因此小鎮鎮長很樂意通過他們節目宣傳自己鎮子。
  以煙花作為信號,就是節目錄製結束的意思。
  扮演白澤博士的工作人員肯定也知道節目組的安排,看到煙花以為錄製結束了,就稀里糊塗的走出來,被紀沅抓了個正著。
  導演默默地吐槽:「雖然知道下午紀沅要煙花的時候就會這麼幹,但我還是給了......」
  編劇:「導演,別挽尊了,你真的猜到了嗎?」
  導演:......
  異國小鎮,為了應舒渙而舉行的煙花大會正式開始。
  比起紀沅之前放得小小的幾箱,後面無數煙花盛放,才真正的照亮了整片天空。
  應舒渙在煙花下看到了紀沅的側臉,他在嘈雜的爆炸聲中,又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
  《一起旅遊吧》的節目上下兩期算是正式錄製結束。
  分離的時候,眾人都有些不捨。
  王昊清提議大家加個微信,以後播出的時候可以一起討論!
  應舒渙一聽,非常樂意。
  他加了一圈,終於光明正大的加到了紀沅的微信,然後看到了紀沅的微信頭像和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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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舒渙是一早回國的,因為他要在晚上七點之前準備自己的生日演唱會,就在建京的體育中心,來觀看演唱會的人達到了四千,這還是抽選之後的人數。
  紀沅也回到了公司,江玉抱著三本劇本,遊魂似的蕩了進來:「我來了我來了我帶著工作走來了,三個劇本,一個民國靈異探案劇,一個都市偶像劇,一個都市輕喜劇,我覺得都挺合適你的。你之前一直在演古裝劇,再演下去會限制你的戲路,所以我們暫時不考慮古裝劇本了,三個現代劇挑一本。」
  紀沅看了看劇本,都挺厚的,他一時半會兒做不出決定,江玉道:「沒關係,反正你想看一下具體的故事和人物,然後再給我反饋。這幾天給你放個假,回家好好休息,然後記得多看看電影和電視劇學習一下演技。對了,還有每天晚上要上的表演課,別忘了!」
  -
  應舒渙的粉絲見面會七點半開始,十點鐘結束,兩個半小時,大概有七個節目,以及粉絲互動。
  今天的微博熱搜被應舒渙生日的消息給佔滿了,各大合作過的奢侈品官博紛紛發微博祝福,讓粉絲長臉極了。
  晚上十一點,應舒渙卸了妝,癱在後台化妝室中,才有機會翻看手機。
  翻到紀沅的微信,兩人還停留在加好友的進度上。
  應舒渙心裡一動,看到這個時間,估計紀沅已經睡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紀沅那麼年輕,過的卻是老年人的作息時間。
  鬼使神差,他還是發了一個「晚安」過去。
  應舒渙緊張地盯著手機,過了好久,「叮咚」一聲,有消息提醒。
  活了二十多年,應舒渙第一次感覺到了緊張,是不同於以往的任何一次緊張。
  ------紀沅發來的。
  他覺得自己呼吸都停頓了。
  點開一看聊天框。
  應舒渙:晚安。
  紀沅:收到,1。
  應舒渙:......
  什麼直男啊!就這就這??
  他捂著臉,明明在吐槽,但是心裡卻抑制不住的加快心跳,以及雀躍的心情,上揚的嘴角。
  一直逃避不去想的念頭這一刻終於關不住,在唱跳了一晚上、發洩了一晚上的荷爾蒙作祟下,如同酸酸甜甜的汽水泡泡一樣泛起了漣漪。
  好想回家,好想見他。
  好......喜歡他。


第48章 君與臣
  應舒渙知道, 自己無法再逃避自己的感情。
  如果說之前只是不由自主的在意紀沅的一舉一動,那麼經過剛才那爆發式的雀躍心情和悸動感,應舒渙已經能確定,他是真的喜歡上紀沅了。
  這麼狗血------這麼離奇------這麼恐怖的事情居然發生在自己身上!
  這跟他前天在微信上公眾號上看的那本《閃婚纏情:前夫滾遠點》有什麼區別!
  天啊......他記得裡面那個男主追妻火葬場到高位截癱直接送進icu啊!關鍵是還沒追到妻子, 妻子還和男二纏纏綿綿!
  ------這、這是人能寫出來的劇情嗎!
  ------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兒嗎!
  這些作者只圖自己爽, 有在乎過渣攻的感受嗎?
  沒有!
  她們只想過自己!
  ------前天還在人家文章評論底下留言「作者大大給我往死裡虐, 這男三八活該落得這個下場,女主乾脆和男二在一起算了!」的應舒渙現在對作者表示強烈譴責。
  應舒渙漂亮的狐狸眼睛越瞪越圓,感覺好像立了什麼flag, 連忙把自己前天的評論刪了。
  他的腦子裡不知道為什麼浮現出了陸覺行的臉------男二?靠, 這男三八哪里長得比我帥了?!
  應舒渙這輩子,沒動過心, 沒喜歡過什麼人。
  第一次動心, 沒想到就是這種地獄模式。
  他好像跳過了戀愛和告白,甚至連結婚都跳過了,動心的時候, 他老婆正要跟他鬧離婚。
  應舒渙高熱的大腦瞬間就冷靜了下來。
  他現在很想見紀沅, 但又怕見到紀沅冷漠的表情。
  以前紀沅對他冷漠, 他是無所謂的。
  現在不行,他覺得不管紀沅用什麼表情看他, 哪怕只是和他說話, 都牽著自己心。
  ......這是報應嗎。
  應舒渙的神色黯淡了下來。
  以前紀沅喜歡他的時候, 他對紀沅棄之如敝履。
  現在輪到他喜歡紀沅了, 對方卻不肯再給他一個眼神。
  應舒渙的情緒肉眼可見的低落下來, 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
  不想......離婚啊。
  離婚之後就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
  應舒渙雖然對自己的感情開竅了,但是也不敢貿然對紀沅表達出什麼。
  他有出生豪門的貴公子自矜感,就算是真的喜歡紀沅, 也做不出厚顏無恥去倒追的行為。
  ......太丟人了。
  回到家中,紀沅已經洗好澡,從樓上走下來。
  開竅的應舒渙,換了個視角去看紀沅,忽然覺得自己口乾舌燥。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紀沅這麼好看?
  還是說到了娛樂圈中被包裝過了?做了個人設?
  那這個人設做的挺成功的,把自己都給蠱到了......應舒渙在心中自嘲似的吐槽。
  連皮膚都很細膩......
  特別是霧氣繚繞中,他唇縫中若隱若現的紅色小痣,跟一把小鉤子似的撩動人心。
  紀沅開口:「我明天會搬出去。」
  應舒渙緊繃的神經像是被一根綿綿的細針紮了一下,不是很痛,但是很難受,他表面不動聲色問道:「為什麼?不是還沒有離婚嗎。」
  紀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沒明白應舒渙刨根問底的在幹嘛,他搬出去不是正好嗎?還來問理由?以前也沒見他問?
  紀沅搬出去的理由很簡單,他現在卡裡有錢了,能在建京租一套不錯的單身公寓。
  以前紀沅不說,但是內心其實是不願意和人同居的。
  前世的時候,他一個人睡那麼大、那麼空蕩蕩的寢宮,睡得不要太開心。
  重生穿越,反而多了許多束縛。
  因此,一拿到錢,他第一時間就想要一個私人空間。
  紀沅避開了之前的話題,明顯不想跟應舒渙談:「十二月份的生日宴會,我會去的。」
  應舒渙看著他,紀沅說出了他意料之中的後半句話:「到時候,我會親自去跟老爺子說清楚。」
  應舒渙抿著唇,想多看他幾眼,紀沅已經拉開門進屋子了。
  他站在樓下,顯得手足無措。
  他不明白,為什麼紀沅以前可以那麼喜歡他,現在也可以那麼無視他。
  難道他的愛就這麼短暫嗎?
  ------總不能是自己瞬間就年老色衰了吧?
  應舒渙詭異地看了一眼手邊的玻璃門。
  ------還挺好看的吧。
  ------今天還有那麼多人為我尖叫呢。
  -
  搬家是應舒渙幫忙搬的。
  紀沅還挺詫異,這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爺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
  應舒渙把他的行李箱提下來,嘴硬道:「我只是因為......我們馬上就要離婚了,這是盡我作為丈夫最後的義務。還有,我不會同意你淨身出戶的......」
  他咬了咬牙,彷彿下了很大的勇氣,才拉下自己的面子認錯:「以前......我縱容了很多事情,讓你過的很不開心。離婚後你想要什麼儘管開口,我會補償你的。」
  紀沅內心「噢喲」一聲,感慨道:這是一夜之間長大了啊?怎麼回事,難道說離婚過的男人就是不一樣嗎?
  他心平氣和地笑道:「我沒有什麼想要你補償的。」
  這話說的真心,紀沅實在不想再欠應舒渙什麼了。
  以至於,應舒渙想開車送他去新家,紀沅都阻止了:「我打車。」
  他不想讓應舒渙知道他的新地址,這代表他可以時時刻刻來他的新家,斷也斷不乾淨。
  應舒渙的小九九瞬間落空,有那麼一瞬間,他的臉都燒起來了------他甚至懷疑紀沅已經看出了他齷齪離譜的心思。
  「隨你。」應舒渙漂亮的手指捏在行李箱上面,骨節發白,緊了片刻,然後鬆開:「你......」
  紀沅看到他依依不捨的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
  ......可能是終於離婚了,反而有些捨不得?
  紀沅想起自己最近看的一部電視劇,裡面的男主角也是這樣的。
  這不代表男主角忽然愛上了他的妻子,他只是感到良心不安,被愧疚主導了情緒,再加上失去了一個全心全意愛自己的保姆,生出了幾分可惜而已。
  還是小孩子啊......
  紀沅瞬間就想通了,他抬頭看著應舒渙:「以後如果工作的時候遇見了我,你想打招呼的話,我會回復你的。」
  應舒渙眼底的光一點一點的亮起來,然後也一點一點的熄滅。
  紀沅的話就是說,離婚之後也不用斬斷一切關係。
  但是他話裡是那麼篤定,沒有挽留的餘地,他是鐵了心要離婚的。
  紀沅轉身就走,從他提著的口袋中,落下了一本棕色的筆記本。
  應舒渙眼疾手快的撿起來,裡面夾著的一些車票嘩啦啦落了一地,他撿起來的時候眼尖的瞥了幾下,除了從紀沅老家到建京的車票,其他地方的天南地北都有。
  應舒渙心想:他去過這麼多地方?是去旅遊嗎?
  但是,沒有看到熟悉的旅遊城市。
  反而就是江浙滬和一線城市。
  ......怎麼像是追星似的?
  紀沅看到自己日記本落在了地上,瞳孔一縮。
  好在應舒渙並沒有翻到裡面的內容,否則,他就會發現日記本中的筆跡跟紀沅現在的筆跡完全不一樣。
  應舒渙把日記本遞給他:「我去給你找個新的紙袋子。」
  他看上去還挺雀躍的,彷彿可以把紀沅多留一會兒。
  -
  紀沅租的新房子在建京四環,上下班坐地鐵,大概要四十分鐘左右。
  如果是自己開車去上班,就要四個小時------建京的路出了名的堵。
  他的東西很少,在江玉的精挑細選之下,特意選擇了這個小區。
  別的沒什麼,就是這個小區裡面住著特別多來建京京飄的演員,名氣最大的是二線,除此之外還住著許多網紅跟偶像練習生,以及不少的導演。
  紀沅在保安登記了名字,提著行李箱坐電梯上了八樓。
  一層樓兩住房,紀沅上去的時候,隔壁的人正好出來。
  看到紀沅,他愣了一下,然後移開了視線。
  紀沅看他的臉也很眼熟,估計是什麼小演員。
  兩人打了個照面就知道是同行了,於是誰都沒說話,一個沉默的下樓,一個沉默的開鎖。
  單身公寓裡面一切齊全,紀沅一進去扔了行李箱,就毫無形象的把自己砸在床上。
  ......啊,早就想這麼試一下了,真的很爽。
  他在江玉家都不好意思撲床,有點破壞他的形象!
  紀沅還是很要面子的。
  手機震動了兩下,紀沅拿出來看了一眼,應舒渙發來的消息:你到家了嗎?
  紀沅不擅長和人在網上聊天,所以回復:1。
  應舒渙發了一串省略號:......
  紀沅掐滅了手機,閉上眼,讓自己好好享受靠著自己勤勞雙手掙來的個人空間,以及個人時光。
  -
  應舒渙再一次打開了手機,拇指放在聊天框上面,想說什麼,最後一個字都沒打出來。
  慕幼蘭正在和法國飛來的,專屬於她的高定服裝造型師討論她在應舒渙的生日宴上要穿什麼衣服,目前定下來了四套,分別是早上,中午,晚宴還有備選一套。
  慕幼蘭的容貌也是頂尖的,歲月在她臉上沒有留下什麼痕跡,她眉頭微微蹙起,目光在設計師幾套衣服中飄來游去。
  時不時,她還要問一下應舒渙。
  應舒渙被她給煩死!
  他一點都不想知道慕幼蘭今天穿哪套裙子漂亮,反正這些裙子在他的眼中都是一個樣子的
  他現在就想知道發什麼東西給紀沅可以顯得自己不是特別的想他,而是普通的問候一句呢?
  慕幼蘭一邊試衣服一邊問:「怎麼心不在焉的啦,寶寶。」
  應舒渙翻了個白眼,對慕幼蘭喊她「寶寶」的事情表示嫌棄。
  慕幼蘭比了一下自己的腰,嘀咕幾句要少吃幾頓減肥,然後話題一轉:「你跟紀沅離婚離好了沒有呀?每次問都不說,我跟你說呀,這個離婚的事情一定要越快越好,省的那個紀沅只是做做樣子。」
  應舒渙不耐煩道:「他沒有做樣子,這次是真的要離。」
  慕幼蘭喜上眉梢:「那就好!等下我聯繫你二哥,讓他給你找一個最好的律師,就那個小劉就不錯。紀沅想撈我們家的錢,他想都不要想。」
  應舒渙無語:「你能不能少說兩句。」
  慕幼蘭「嗯哼」一聲:「幹嘛哦,你就是太單純太善良了才會被這種小市民騙!你都不知道他們心裡有什麼計較,就跟個吸血鬼似的,你敢說他離婚不是因為在應家待不下去了,所以才最後敲詐你一筆?」
  「他沒有。」應舒渙煩躁道:「他說要淨身出戶,我不同意。你別說他了,不然我就跟你翻臉了。」
  慕幼蘭微微一愣,委屈道:「不說就不說啊,你幹嘛凶你媽啊,越長大越沒有禮貌,媽媽難道還能對你不好?小時候媽媽跟你的感情才是最好的,他算什麼東西......」
  應舒渙雙手抱臂,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開始裝聾作啞。
  慕幼蘭的手機響了兩聲,應許給她打來了電話,她表情一變,隨即埋怨起應許,說只讓兒子來陪自己試衣服,他是不是根本沒把自己放心上......
  半個小時之後慕幼蘭才掛了電話,她掛了電話之後心情明顯好了不少,顯然是有好消息。
  慕幼蘭坐在了應舒渙身邊,又問了一遍:「你和紀沅什麼時候可以確定下來離婚?」
  應舒渙覺得自己很孤獨。
  似乎全天下都在慶祝他跟紀沅離婚,在這場婚姻中,只有自己是希望走下去的。
  「我不知道。」應舒渙咬了一下下唇,不讓自己的表情過於難過:「我生日之後吧,紀沅說要去跟爺爺講。」
  慕幼蘭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我再跟你說個事兒,你還記得你小時候住在爺爺家,隔壁住得葉爺爺嗎?就是葉老將軍?」
  應舒渙沒良心道:「忘了。」
  「哎你怎麼能忘了呢?那你還記得葉老將軍的孫女葉菁嗎?」
  應舒渙:「不記得。」
  慕幼蘭:「你小時候還經常跟她一起玩呢,人家都說她長得沒有你好看,她還氣哭了。」
  應舒渙:「哦。有點印象。」
  慕幼蘭道:「葉菁人家跟你不一樣,讀書很好的,在國外讀的劍橋大學,現在已經是博士了,聽說是建築方面的,很優秀的呀。你們這麼多年沒見了,要不要認識一下,畢竟你們是一起長大的......」
  應舒渙皺著眉頭:「我不要。哪門子一起長大,就玩了那幾天嗎?申明一下,是這小娘們當時跟著我屁股後面跑的,我快煩死她了。」
  慕幼蘭被哽了一下,嘀咕:「那人家不喜歡你,能跟著你跑啊......」
  應舒渙尖酸刻薄地開口:「跟著我跑的人有幾百萬粉絲,還有你最恨的那幾個私生,可比葉菁勤快多了,還比葉菁更愛我,你怎麼不說讓我去認識她們?」
  慕幼蘭:「不一樣啊......」
  應舒渙:「有什麼不一樣?我現在還沒離婚,你別打我的主意。」
  慕幼蘭急道:「那你總要結婚的呀!媽媽不是說男人不可以,但是男人哪有女人體貼啊......」
  -
  轉眼間,半個月就過去了。
  這半個月,紀沅沒有什麼行程,就在家裡看看電影和電視劇,學習演技。
  江玉在每一次表演課上,都能發現紀沅演技的進步。
  他看的出來紀沅有天賦,但是天賦這個東西也不知道能支撐多久,所以紀沅剛接戲的時候,江玉是很怕紀沅的靈氣被打磨沒的。
  但是,通過這半個月的學習,江玉發現,紀沅的學習能力非常快,而且非常自律,一個在娛樂圈這麼浮躁的地方,能保持自律的人是很少的。
  而且紀沅的感情生活和私生活一片空白,除了白天必打拳,出門看大爺下棋,最近熱愛上了遛鳥,晚上回來泡茶,就沒什麼業餘愛好了。
  作息時間規律的像一個老年人......
  那是江玉不知道紀沅上輩子當皇帝的時候表情管理有多麼專業,不然怎麼嚇唬那幫老奸巨猾的大臣。
  他可是在年輕時候就已經練就了後宮中的高超演技,不然能活下來嗎。
  不過要說演技高超,那他還不能能拿第一,他那位朋友江映月才是真正的狐狸成精,讓他望塵莫及。
  這天表演課結束,老師讚許的看著紀沅:「小紀真的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很少看到非科班出身的,卻有這麼驚人的天賦。」
  江玉就跟自家孩子被誇了一樣,得瑟的要死:「那還不是我眼光好?」
  紀沅笑而不語,道:「我明天後天就不來上課了。」
  表演老師:「怎麼了?」
  紀沅:「要參加朋友的生日宴會。」
  江玉愣了一下,紀沅什麼時候有朋友了?
  王昊清?胡小芸?陸覺行?
  ------生日百度百科上都有,沒有人是在明天過生日的。
  「好吧。需要準備禮物嗎?」江玉又有一種兒子長大了,在外面交自己不認識的朋友的惆悵感。
  紀沅:「已經準備好了。」
  表演老師看著窗外,驚訝道:「下雪了。」
  紀沅也跟著看過去。
  下雪了......
  十二月七號,大雪。
  他就是死在這個隆冬,死在了這一天。
  十二月七號,應舒渙生日宴直接在應老爺子的老宅中舉辦。
  可見應老爺子有多麼偏袒他的小孫子,其餘兩個哥哥的生日宴都是在公館中,或者酒店中舉辦的。
  宴會上,客人的手機和拍照用的東西全都被收了起來。
  六點一刻,賓客如約進場,這個心照不宣的建京市上流的夜宴開始了。
  應舒渙作為今天的主角,一出場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現場還有慕幼蘭安排的各家千金名媛,矜持地端著酒杯,有些人大膽的打量他,有些羞澀的偷偷看他。
  應舒渙的兩個哥哥:應修和應禮,以及他兩個嫂子,都親切地跟他打了招呼。
  應舒渙大哥應修是個沉穩得體的男人,才三十一歲就已經在建京的商圈大有作為,是年青一代的表率。他的妻子落落大方,溫柔地笑著。
  二哥應禮為人謙遜低調,目前在建京市土地局干,今年就有望陞遷,有他大伯父的提攜,估計會是這幾年建京最年輕的副廳級別幹部。不過,他的妻子卻是個活潑可愛的,跟應禮是在大學的時候自由戀愛,一畢業就結婚了。
  現在,大哥家裡有一個兒子,二嫂也在前幾天查出有身孕了。
  只剩下應舒渙的婚事,是他們家裡最操心的事情。
  應修道:「今天怎麼沒看到小紀?他沒來嗎。」
  對於應舒渙這段悲慘的婚姻,應修當年是很不贊同的,並且極力反對。
  他比應舒渙大九歲,應舒渙可以說是他帶著長大的,又是他的弟弟,也是他當兒子看待的,因此他對應舒渙的生活格外關心。
  應禮道:「哥,你也知道媽不喜歡小紀,讓他來,不是尷尬嗎?」
  應修歎了口氣,想起自己上回看到的紀沅,那身材......那臉......真是不忍直視。
  如果來了這種場合,也只是給他們應家丟人而已。
  ------主要是給應舒渙丟人。
  應禮道:「我聽媽說,小紀是想跟你離婚了是嗎?」
  應舒渙垂頭喪氣的點頭:「嗯......」
  應禮歎了口氣:「離婚了也好,你們倆本來就不適合在一起。如果你不喜歡他的話,離婚的時候就多補償他一些,這點補償我們還是給的起的。」
  二嫂聽得有些不解,她之前一直在國外,所以對應舒渙這個維持了一年就徹底破裂的婚姻沒有瞭解。
  她忽然對自己這位妯娌感興趣極了。
  自家丈夫的弟弟應舒渙是國際上知名的演員,原本以為只有什麼天仙一樣的人物才配得上他,可如今聽來,她的妯娌還挺、挺拿不出手的?
  慕幼蘭出現在大廳,和她一起出現的還有一位穿著碧色星光魚尾裙高定的女人,約莫二十歲,黑色的長髮高高挽起,露出天鵝般修長的脖頸,墜著一顆寶石。
  她的出現,讓整個大廳都黯淡無光。
  不少單身男士都情不自禁地望向了她,這讓慕幼蘭很有面子,她柔聲道:「小菁,不用太緊張,就把這裡當做自己家就好。」
  葉菁垂眸:「謝謝阿姨。」
  慕幼蘭笑道:「謝什麼,我給你介紹介紹我兒子,你估計都不記得他了,你們小時候還一起玩呢!」
  葉菁微微的笑,一舉一動都透露出大家閨秀,千金名媛的氣質:「我記得。我在國外的時候看過他的電影。」
  「哎呀,這就好呀。那小子也記得你呢!」慕幼蘭臉上的笑意更真誠了。
  葉菁被帶到應舒渙面前,慕幼蘭介紹了應修和應禮,然後對葉菁說:「你別拘束。」
  接著對應舒渙使眼色,讓他跟葉菁搭話。
  應舒渙打量了一下葉菁,頓時就知道他媽在打什麼主意了。
  葉菁也看著他------這麼近距離看到應舒渙的臉,她的心砰砰地跳了起來。
  應舒渙開口道:「你鼻子是不是整過?」
  「卡嚓」,葉菁整個人石化碎裂了。
  應舒渙「哦」了一聲,漫不經心道:「職業病,不好意思,看見美女就喜歡研究她的臉。啊,不是說你是美女的意思哈,別誤會。」
  慕幼蘭氣得拔高聲音:「應舒渙!」
  應舒渙喝了一口香檳,冷哼了一聲。
  葉菁尷尬的抓住了自己的裙子,氣得都發抖了。
  他、他怎麼這麼沒素質!沒人品!這麼、這麼三八!
  千金小姐也在心裡爆粗口了,原先對應舒渙的好感掉到了負值。
  原本還以為自己遇到的是白馬王子,結果對方說話怎麼婊裡婊氣!
  比女人還刻薄!
  公主病吧?!傻逼!
  葉菁被當面拂了面子,臉上掛不住。
  她有點不太瞭解應舒渙,所以理所當然的認為世家少爺都是彬彬有禮的。
  可惜應舒渙不是,當面diss女生的這事兒,就他幹得出來。
  宴會過半,應老爺子從二樓走下來。
  他雖然已經七十多歲,但身子骨依舊硬朗,不用枴杖也能穩穩的下樓。
  因此,他拿著枴杖,就是為了抽應舒渙的。
  應舒渙一看他爺爺帶著武器,想到一會兒紀沅來要提離婚,他就小腿肚子疼。
  應老爺子下來,掃了一圈應家的人,看到了葉菁,跟葉菁點點頭,心裡就清楚慕幼蘭打的什麼主意了。
  老爺子聲音淡淡地,但是威嚴十足的開口:「小沅怎麼沒來?」
  慕幼蘭聽到紀沅的名字就翻白眼,開口:「爸,這個場合他來合適嗎。都找不到適合他穿的衣服。」
  慕幼蘭還不知道紀沅已經瘦下來,講話十分刻薄,一下就抓住了紀沅最大的缺點。
  應老爺子:「找不到就訂製,我們應家不缺這幾個錢。小渙,現在打電話,去接小沅過來。你們覺得丟人,我不覺得丟人。紀沅是我們應家過了門的孫媳婦,誰敢覺得丟人?」
  慕幼蘭憋著氣,哼了一聲。
  反正我兒子也不會去接他的!
  她心裡賭氣的想。
  結果應舒渙一反常態,聽到老爺子這句話恨不得拔腿就跑。
  靠!終於等到一個光明正大去接紀沅又不會被紀沅發現自己現在喜歡他的機會了!
  應舒渙的狐狸眼彎了起來:「我現在就去。」
  慕幼蘭瞪大了眼睛,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
  她兒子怎麼了?
  她兒子有病吧?
  去接個紀沅而已,怎麼搞得跟他媽的過年似的高興?
  葉菁在聽到應舒渙已婚的時候,十分震驚。
  她有朋友就是應舒渙的粉絲,可從來沒有聽過應舒渙什麼時候結婚了啊......
  隱婚?
  葉菁有點無語:都結婚了為什麼還要拉她來相親?早知道自己就不打扮的這麼好看了,浪費自己的感情,應舒渙有病吧?
  又想起應舒渙剛才懟自己不客氣的話,葉菁心想:難怪他反應這麼激烈,看慕阿姨的表現,好像很不滿意這段婚姻?哎,關我什麼事兒呢,我現在只是一個吃瓜群眾罷了。
  對了,一定要趕緊告訴她的朋友,讓她早點對應舒渙這個人渣脫粉!居然敢隱婚騙粉絲!
  雖然應舒渙也不是什麼靠粉絲吃飯的......結婚了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
  但還是很過分啊!
  葉菁以前是不會這麼感同身受的,畢竟她以前也不追星。
  但是最近在朋友的影響下,她也開始慢慢的追星。
  想到自己最近發現的寶藏小哥哥,葉菁心裡就一陣激動:還是我們家紀沅哥哥好!潔身自好,不泡夜店不談戀愛,人品好身手又厲害,啊啊啊啊啊,我要粉他一輩子!
  儘管內心特別激動,但作為一個名媛,葉菁的表情管理還是滿分的。
  面上毫無動靜,只是微微的抿了一口香檳,站在屬於自己絕佳吃瓜群眾的位置,等待著看應家這一場豪門婆媳大戰。
  門口,一個年輕人出現了。
  葉菁看過去,覺得有點眼熟。
  應舒渙還沒出門,就看到紀沅來了。
  他心裡跳得很快,幾乎不受自己控制的抬腳往前走,他希望紀沅進來的第一時間可以看到自己。
  實際上,紀沅也只能看到應舒渙,畢竟,他這位掛名的便宜丈夫,別的不行,就是特別能吸引人的視線。
  長著這樣一張禍國殃民的臉,去哪兒都沒辦法低調吧!
  「你來了。」應舒渙壓下自己的心跳聲:「媽和爺爺他們都在等你。」
  紀沅點點頭,想了一下,遞了一個禮物給應舒渙,淡淡道:「生日快樂?」
  紀沅送他的禮物?
  會是什麼?
  應舒渙接過禮物,恨不得現在就拆了。
  他問道:「裡面是什麼?」
  紀沅:「手錶。」
  應舒渙:......他是不是陰陽怪氣的罵我?去年買了個表?
  不過,這依舊無法阻止他的高興。
  應舒渙情難自禁,挽住了紀沅的胳膊:「我帶你進去。」
  這讓紀沅無所適從,有點尷尬:「你別這麼挽著我。」
  應舒渙意識到自己失態,手跟被火鉗燙了一樣,瞬間就收了回來。
  紀沅鬆了口氣。
  兩人隔著一個拳頭的距離,前後走進了大廳。
  隨著紀沅越走越近,應舒渙站定,開口:「我到門口就遇到紀沅了,所以沒去接。」
  他說完,一抬頭,發現大家神色各異。
  其中,葉菁的表情是天崩地裂的,名媛也無法進行表情管理了。
  這他媽的,這他媽的------我房子塌了!
  接著,是慕幼蘭的表情,跟活吞了一個生雞蛋一樣,看著紀沅,彷彿從來沒有認識過這個人。
  「紀......沅?」慕幼蘭開口,作為一個豪門太太,她很快穩住了自己的聲線,但還是很震驚:「你......什麼時候去減肥了?」
  瘦下來還挺好看的,原本已經做好丟臉準備的慕幼蘭,忽然覺得,紀沅跟應舒渙站在一起也沒那麼彆扭了。
  紀沅的氣質絕佳,只是站著就給人一種矜貴的感覺,甚至比在場所有豪門貴公子都有氣場。
  他嘴角噙著禮貌的,三個像素點的微笑,從容鎮定。
  在應修應禮,以及兩個嫂子的注視下絲毫沒有怯場。
  反而是他們注視紀沅的人,心裡生出了一點微妙的惶恐------就有點兒像回到古代,庶民無法直視龍顏的緊張感。
  一瞬間,角色倒轉。
  原本是紀沅來拜見應家長輩們的,這下似乎成了應家人來拜見紀沅。
  應舒渙喊了好幾聲:「爺爺,爺爺?爺爺!」
  應老爺子從茫然震撼的表情中回頭,極力克制自己沒有雙手發顫,而是移開了自己的視線,不看窺伺紀沅的容貌。
  這讓應舒渙覺得很奇怪。
  他從來沒見過爺爺這麼失態的樣子?難道被減肥下來的紀沅給閃瞎眼了?
  雖然紀沅是挺好看的,那也沒有好看到讓爺爺露出這種惶恐又震驚的表情吧......
  他聽爺爺的老戰友們說過,打江山的時候,爺爺哪怕是面對那位大人物也是張弛有度,談笑風生,沒見他畏懼過誰。
  怎麼會畏懼紀沅?
  我的錯覺?還是爺爺的身體不舒服?
  紀沅來到這裡,給了應舒渙離婚前最後一個體面,跟慕幼蘭他們打了聲招呼。
  隨後趕到的應許看到紀沅,一時半會兒也不敢主動去認,這、這前後變化也太大了!完全就是兩個人啊!真的是紀沅嗎?
  慕幼蘭噘著嘴,臉色有點不高興。
  她原本以為,自己帶著葉菁來跟應舒渙認識,紀沅就算是來了,老爺子自己也有眼睛,兩相比較,葉菁能把紀沅碾壓到了塵埃裡。
  但是紀沅居然減肥了!不但減肥了,變那麼好看,還有這麼強的氣場,不但把葉菁比下去了,還把所有人都比下去了。甚至連老爺子都露出了怪異的表情!
  氣死她了,被紀沅狠狠打臉的滋味,讓她羞恥感爆棚。
  想到葉菁,慕幼蘭又擔心葉菁會尷尬,連忙看過去。
  結果就看到葉菁崩潰的神色,完全不是裝出來的!
  慕幼蘭嚇了一跳,心想不是吧,哎,不愧是我兒子,就是這麼有魅力。哪怕剛才刺痛了葉菁的心,葉菁依舊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對我兒子情根深種了。
  哎,小姑娘,真可憐。
  她安撫著葉菁:「小菁啊,沒事的,阿姨帶你過來就是想讓你認識一下小渙。阿姨是真心喜歡你,所以也不想隱瞞,我們家小渙的確是結婚了,和紀沅。」
  葉菁脆弱單薄的身體搖搖欲墜,幾欲昏死。
  看上去真是愛慘了,打擊太大了。
  慕幼蘭心疼自己選得未來兒媳婦,「不過你放心,小渙很快就要跟那個紀沅離婚了。」
  葉菁眼睛一亮,起死回生:「真的?」
  慕幼蘭點點頭:「真的。他今天來,就是要商量離婚的事情。放心,小渙很快就是單身的了。」
  說完,她還暗示地眨了下眼,希望葉菁能夠明白自己的用心良苦。
  慕幼蘭:加油啊!未來的兒媳婦,你現在可以勇敢的追求我兒子了!
  葉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還是有嫁給小沅哥哥的機會的!!!!我房子又建起來了!!!我人站起來了!我又起立了!
  嗯嗯,為了慶祝哥哥脫離婚姻的苦海,今晚一定要喝一杯!
  對了,一會兒不要忘記去和小沅哥哥說句話嗚嗚嗚嗚......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追星女孩......
  應老爺子的聲音彷彿蒼老了十歲,深深地看了紀沅一眼。
  紀沅對別人的視線很敏感,而且應老爺子剛才奇怪的表現也讓他很疑惑。
  他看起來不像是對孫媳婦的樣子。
  就好像見到一個久別重逢的故人,但現在還不敢上前相認......
  因為沒有證據確認嗎?
  那老爺子剛才的表現是什麼,只是因為看到了我這張臉?
  那就更不可能了,紀沅是穿越過來的,認識他這張臉的人寥寥無幾,就連跟師兄長得一模一樣的陸覺行都沒有認出他......
  懷著各種各樣的疑惑,紀沅開口:「爺爺,宴會結束之後,我跟應舒渙有私事需要跟你商量。」
  應老爺子表情凝重,點了點頭,轉身上樓。
  他每一步都走的很沉重,用盡了自己的力氣,才沒有回頭看。
  只是在最後一個台階,老爺子確認眾人都無法看到他的臉,他回過頭,已經是淚流滿面。
  看著台下站在一起的紀沅和應舒渙,這樣並肩而立的場景,讓他的思緒一下子回到了很遠很遠的過去。
  那也是一個大雪紛飛的隆冬,他那一輩子最寶貝的一個孫子、最珍惜的孩子,渾身是血抱著年輕的、未來的帝王,滿臉血淚,顫抖的跪在堂前。
  那雙異於常人的湛藍色瞳孔,充斥著驚恐與絕望,還有無盡的相思之苦。
  「爺爺,我要救他......求您......」
  「他是我救回來的,他的命是我的,我不要他死!」


第49章 離婚證
  晚宴的最後, 是一個巨大的蛋糕。
  應舒渙其實不太喜歡站在中間許願的感覺,因為被太多的長輩圍著,讓他覺得自己像個沒斷奶的小公主。
  ------小時候也就算了,怎麼自己都二十幾了還搞這套!丟人!
  慕幼蘭卻很喜歡這個環節, 一直催促著應舒渙吹蠟燭許願。
  應舒渙不喜歡被圍觀, 但還是很喜歡許願的。
  每一年, 他的願望都許的無比認真,如果真的有仙女教母的話,可能會被他虔誠的祈禱給感動。
  應舒渙閉上眼, 重視起今年的願望。
  他在燭光的躍動中看到了紀沅的臉, 不含笑意,可也不算冷漠。
  他長而直的睫毛落下來, 在臉上掃出一片陰影, 應舒渙十指交握,抵在尖尖的下巴上,睫毛微微顫動, 虔誠地祈禱著:仙女教母, 拜託讓紀沅不要和我離婚吧!
  「呼!」應舒渙吹滅蠟燭, 所有人------不管是真心還是不真心,紙醉金迷的晚宴中, 響起了鼓掌聲。
  ------吹個蠟燭有什麼好鼓掌的, 真是傻逼。
  應舒渙內心不屑道。
  他拿著刀隨便分了兩塊蛋糕就沒興趣了, 整一個生日他最喜歡的許願流程已經結束。
  仙女教母沒有聽到他的禱告, 因為紀沅聲音低低地響起:「應舒渙, 去找老爺子吧。」
  應舒渙的心漸漸地跳動起來,不是高興的,是惶恐又難受的:「好。」
  走到今天這一步, 該來的還是來了。
  -
  書房內,應老爺子渾濁的雙眼全是淚水。
  他拿起白色的絲綢手絹,一遍一遍,不停地擦拭著眼睛。
  就這麼坐了一會兒,應老爺子拄著枴杖,再一次打開了放在書架暗格中的錦盒。
  沾血的暗紅色冷玉靜靜地躺在深色的娟布中。
  當年,就是這半塊玉珮,才讓自己有了這麼離奇的、死而復生的經歷。
  是的,應老爺子歎了口氣,他並非這個時代的人,而是來自幾百年前的大周王朝------他是大周的將軍戚有桂。位居朝堂高位,手握重兵,助大周朝寶宗帝之父開闢了大周江山,得到了外姓王爺之封的殊榮。
  後來,寶宗帝對他多為忌憚,他不得不卸甲歸隱,誰知道自己孫子降生的時候又被天象所困,因含著這塊玉而生,惹得崇尚天象的寶宗帝極為不喜。
  寶宗帝三番兩次想要取回他手中的兵權,甚至不惜聯合朝中重臣對他進行污蔑打壓,以至於在寶宗二十年年,戚家滿門三百二十一口被關進大牢擇日問斬,若非七皇子仗義相救,恐怕戚家早就蕩然無存了!
  應老爺子想起這段過往,記憶中已經模擬不出細節了。
  他慢慢地摸索著玉珮,腦海中勾勒出那位還未及冠的少年王爺,此番恩情,非以性命報答不可,只是那少年什麼也沒要,只對他說了一句「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
  恐怕在那時,唯有七皇子才會相信他......
  他曉得,寶宗帝那麼多皇子,只有這位一生下來就被詛咒的七皇子能當大任,其餘皇子不是酒色之徒,就是罔顧人命之輩,難平民憤。
  只是,七皇子在付長鴻的教導下長大,他是皇子,義父是兵權傾天下的威武大將軍,背靠著付家,注定他日後的悲慘結局。
  如同前世的應老爺子所料,七皇子封了襄王之後直接被趕出了京城,二十五歲那年出征怒赤哈爾,二十萬付家軍遭到埋伏,被活埋在了絕壁谷中,黃色的毒霧讓方圓十里寸草不生,如此驚心動魄的慘烈下場,震驚了全國。
  寶宗帝時期的大奸臣魏居明聯合御史、太尉以及三王爺,上柬告襄王紀幼卿、威武將軍付長鴻一家勾結怒赤哈爾企圖謀反,故意將軍隊代入敵方的埋伏中,害二十萬將士枉死,應當將付家滿門抄斬!以儆傚尤!
  應老爺子的拳頭微微捏緊,在心中壓抑地吼道:根本不是這樣的!
  寶宗帝當年因為服食丹藥過多,晚年的時候已經無力把控朝廷,並且重奸臣,遠賢臣,導致皇子與大臣暗中勾結,謀取太子之位,把整個朝堂搞得烏煙瘴氣。
  其中,三皇子一派是當時權勢最高的,而紀幼卿,擋了他的帝王之路。
  這才是導致紀幼卿「慘死」的原因。
  紀幼卿背靠付家,兵權不可小覷,加之付家乃是民意所向,他這位七王爺,就算沒有謀取皇位之心,那也是懷璧其罪!
  紀幼卿的三哥------三王爺才是和奸臣串通,通敵叛國,將重要軍機透露給努赤哈爾皇帝的罪魁禍首,才導致二十萬付家軍,導致付長鴻、他濟世懸壺的夫人、除了付落之外的剩下五個兒子,全都死在了這一場戰役中!
  應老爺子閉上眼睛,落下了淚水。
  他抬手擦了擦,付家......滿門忠烈......愛國愛民......竟落得如此下場......
  這讓前世的他,無疑感到了兔死狐悲的悲涼。
  在寶宗帝的默許下,紀幼卿身上連獲通敵叛國、延誤軍機等多個罪名。
  把已經「死」在了絕壁谷的他,狠狠地踩在了淤泥中。
  是的,三王爺恨他入骨,哪怕是「死」了,也不會讓他落下一個好名聲!
  紀幼卿「死」後,寶宗帝將付家在京城中剩下的家眷全部發配,男的充軍流放,女的貶為賤籍,只能為娼。
  紀幼卿一生疼愛的付家嫡女付鳶年僅十七歲,就被三王爺從付家中擄走姦污,然後扔在馬路上讓眾人圍觀,付家為了大週一輩子,付家的嫡女最後就像一塊赤裸裸的案板上的肉,渾身破碎的躺在大街上。
  三王爺摟著妻妾坐在酒樓觀賞,盼望所有男人都對付鳶施加暴行,大放厥詞:「誰敢操她一次!我就給誰十兩黃金!有沒有人敢!」
  只可惜,沒有男人願意踏出這一步。
  她是付將軍的女兒,她是付家的嫡女,她是在饑荒時開倉分粥的少女,是在瘟疫遍行長安時裹著白頭巾隨母、不顧自己安危為百姓問診的少女!
  三王爺高聲大呼:
  「一百兩黃金!」
  「一千兩黃金!!」
  「一萬兩黃金!!誰敢!」
  終於,有男人踏出了第一步,解開了自己的衣服。
  然後,他將衣服裹在了目光死寂的少女身上,深深地磕了個頭:「世女......節哀......」
  她的眼珠子微微一動,看著男人,看著周圍的所有影影綽綽的人。
  他們紛紛跪了下來,齊聲道:「世女......節哀!」
  三王爺目眥欲裂,將酒桌掀翻。
  是啊,朝堂有朝堂的將軍,而保護了他們平民的將軍,只是一個柔弱不堪的少女......
  一個......剛剛失去了父兄,失去了心愛之人的普通少女。
  應老爺子不敢再回憶了,過去的一幕一幕,如同結痂的傷口,撕開粉飾太平的表面,依舊鮮血淋漓。
  三代人的悲劇,兩代人的仇恨,一個王朝的興起和覆滅,一段寂寂無名的愛情,一場不為所知的盛大的暗戀,在歷史書上,都成了薄薄的一張紙。
  輕輕一翻,所有的血和淚都過去了。
  連他......都以為紀幼卿已經死在了絕壁谷。
  所以當自己的孫子渾身是血抱著昏迷不醒、重傷不愈的紀幼卿出現在戚王府大門時,他幾乎是茫然的。
  十六歲的少年還未長成頂天立地的男人,血和黑色的泥巴糊在他的外衣上,紀幼卿的血和他的血,把他的白衣染成了紅色。
  戚承雪的雙手血肉潰爛,十指連心,他到底有多痛,無人知曉,他到底是怎麼在二十萬人中,一具一具的翻看著屍體,找到了年輕的王爺,也無從知曉。
  應老爺子只知道,少年的雙眼在這一場劫難之後就無法在看見任何東西,永遠的暗淡下來,成了一灘沒有波動的深藍色死水。
  -
  應舒渙揉了下眼睛,慕幼蘭急切地掰開他的手:「眼睛怎麼又不舒服了呀,我看看,是不是隱形眼鏡太干了......」
  「沒有。」
  慕幼蘭招呼管家過來,管家貼心的準備著眼藥水------畢竟,應舒渙雙眼的毛病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管家陪伴著應家二十多年了,對應舒渙的小毛病瞭若指掌。
  以前也看了很多名家名醫,國內外有名的醫生都看遍了,也沒看出個結果來。
  慕幼蘭心疼道:「在家裡就不要帶隱形眼鏡了嘛,你眼睛不好,你自己不愛惜你自己,我心疼死了......」
  應舒渙:「我不要,戴眼鏡太土了。」
  慕幼蘭欲言又止,看著應舒渙滴完了藥水,又輕輕地吹了一下應舒渙的眼皮子,企圖把痛痛吹飛。
  其實這是慕幼蘭從小到大的習慣,應舒渙是她一直帶著身邊,看著長大的,她對應舒渙都有點溺愛了。
  平時的話,應舒渙也不會去糾正他媽,反正再他媽眼裡,他就是四五十歲了也是個寶寶,真無語!
  但是!今天紀沅在這裡!
  他就滴了個眼藥水,慕幼蘭還給自己吹吹,跟個媽寶男似的,這也太嬌氣包了!
  他立刻推開慕幼蘭:「你別吹我,你去找你小姐妹玩,我跟紀沅有事商量。」
  慕幼蘭想到應舒渙要跟紀沅離婚,立刻高興起來了,因此自己兒子說什麼就是什麼。
  應舒渙轉過身,悶悶不樂道:「我們去找爺爺吧。到時候我先開口,你知道爺爺的脾氣,說兩句他不喜歡的,他就要揍人。」
  紀沅道:「你先開口?你不怕他揍你?」
  應舒渙:「我還沒被他打習慣嗎?我是怕你細胳膊細腿的,一被打肯定就要哭唧唧。呵呵,一定很煩人。」
  紀沅:「哦。」
  應舒渙:......
  -
  書房內。
  「君臣不相負,來世復君臣......」
  應老爺子念叨這句話,把冷玉又放回了盒子中。
  這是當年,紀幼卿登上帝王之位時,他對紀幼卿的忠誠和保證。
  是為了戚家,也是為了戚承雪......
  「哎。」應老爺子坐在椅子上,腦海中浮現了紀沅的模樣:「太像了......」
  太像了,不管是名字,還是樣貌,甚至連氣質都很像那位年輕的君王......
  應老爺子不知道那塊玉是什麼來頭,但其中蘊含著神秘的力量,讓他在死後並沒有長眠於土地中,而是在另一個時代,另一個人身上甦醒了。
  那一刻,見過了大風大浪的應老爺子也感到了惶恐。
  這一世,他的名字叫做應若均,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工人家庭,正好趕上了時代的潮流。戰亂紛飛的年代,老爺子棄商從軍,加入了當年上海起義的一支平民軍隊中。
  後來,他冷靜的頭腦,多變的戰術受到了上面的賞識,應老爺子一步步高陞,鑄就了無人撼動的功業。
  應老爺子原本以為只是自己的機緣造就了這一切,可是當他娶妻生子,兒子又娶妻生子,等到應舒渙出生之後,應老爺子在產房門口,震撼了。
  那嬰兒睜開眼睛,露出了一雙漂亮的湛藍色的眸子,連前世耳垂上的小痣位置都和戚承雪一模一樣。
  這一刻,應老爺子不得不相信這世上是有輪迴轉世一說。
  隨著應舒渙的長大,應老爺子每日看見他,都像看見了前世那個一生淒苦悲慘的少年,他的心就愈發的軟,恨不得把這世界上所有的星星和月亮都摘給他,補償前世他沒有給他的一切。
  只是,和平年代這麼養孩子,一定會養出事情來。
  等到應老爺子發現應舒渙已經長成了一個混世魔王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思及此,應老爺子遍佈皺紋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
  小渙啊......
  他搖著頭,歎了口氣。
  直到應舒渙上小學的時候,他的身邊出現了一個叫做紀沅的孩子。
  出於應老爺子的直覺,他立刻就調查起紀沅的身家背景,自然也就看到了這孩子的相貌,應老爺子當時都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
  難道......這一世真的是這麼巧嗎?
  應老爺子曾經暗中試探過紀沅,可惜,他想多了。
  紀沅雖然長得像那位君王,但不管是性格還是脾氣,還是智商,都沒有一點相似的。
  應老爺子深深地歎了口氣,他就知道,這世上沒有那麼巧的事情。
  於是,暗中觀察過紀沅一陣子的老爺子,放棄了自己可笑的想法。
  再後來,就是紀沅的父親出事,這時候,紀沅已經二十歲了。
  別說是像他了,現在就連臉都不像了!
  不過,當紀沅的父親提出希望老爺子照顧紀沅時,老爺子還是一口答應了。
  畢竟他對應舒渙有救命之恩,而紀沅因為和年輕君王相貌相似的原因,也讓應老爺子狠不下心不管不顧。
  至於把紀沅嫁給應舒渙,他當時也是被應舒渙這個熊孩子給氣到了,非要想個辦法制他不可。
  雖然婚姻大事不可兒戲,但是應老爺子想起戚承雪的求而不得......於是亂點鴛鴦譜,直接把紀沅嫁給了他,一樣的臉......也總好過什麼都沒有。
  或許......結婚之後的男人就會成熟穩重一點?
  可惜不是,應舒渙結婚之後對紀沅不聞不問,讓應老爺子時時刻刻都在懷疑是不是自己錯了?
  前世或許是喜歡這張臉的,說不定這一世不喜歡了呢?
  但也沒見應舒渙喜歡其他人啊......
  說實話,應老爺子是後悔過把紀沅嫁給應舒渙的。
  這不但害了紀沅,還害了應舒渙。
  可是今晚看到紀沅的臉,他又忍不住動搖了。
  實在是太像了......
  那孩子竟然瘦下來了......
  從臉到骨子裡都像極了他......
  不是他不敢確認,紀沅是否就是紀幼卿。
  而是他以前已經確認了無數遍了,紀沅就是紀沅,不是任何一個人的轉世。
  難道......還要再繼續調查嗎?恐怕,也只會得到失望的結果。
  「咚咚」敲門聲打斷了應老爺子的思考。
  應舒渙的聲音在書房外響起,「爺爺,我進來了。」
  應老爺子連忙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板著臉:「進來。」
  應舒渙跟紀沅一起進來。
  應老爺子的目光又恍惚了一瞬,紀沅禮貌道:「老爺子。」
  記憶中,他的臉和年輕的君王重合在了一起,老爺子彷彿聽見了那位君王的聲音:戚卿,天地合則萬物生,君臣和則國家平......
  紀沅忽略了應老爺子的愣神,開門見山:「今天來找你,是為了求你一件事情。我和應舒渙是在你的安排下結婚的,現在我和他都想通了,強扭的瓜不甜,在一起不合適,所以要離婚,希望老爺子能同意。」
  應舒渙聽到紀沅流暢的把一切都說出來,心梗的厲害。
  應老爺子詢問紀沅:「這一切都是你自己做的決定,沒有誰逼你嗎?」
  紀沅:「沒有,是我要離婚。」
  應老爺子歎了口氣:「其實......你們站在一起還是很般配的,已經徹底考慮過了嗎?」
  紀沅點頭:「已經徹底考慮過了。」
  應老爺子沉默了一會兒,看著應舒渙。
  應舒渙黑著臉,什麼也沒說,他其實內心很希望爺爺馬上破口大罵,說自己不同意。
  但是今晚上的爺爺實在是太奇怪了,難道已經提前老年癡呆了嗎?
  啊不不不我怎麼可以這麼說他......
  應舒渙連忙在心裡自我反省。
  應老爺子滄桑地開口:「你們年輕人已經決定好的事情,就不用來問我了。我老了,管不了你們。」
  應舒渙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爺爺......」
  應老爺子:「我知道你不喜歡小沅,離婚的事情,不要讓幼蘭插手。」
  應舒渙:「我......」
  應老爺子揮手:「下去吧,我要睡一會兒。」
  應舒渙抿著唇,看了眼紀沅。
  紀沅:「那我們告辭了。」
  他轉身往外走,看到老爺子掛在書房兩側的字畫。
  筆勢雄奇、姿態橫生......到有點大周朝那會兒流行的風格。
  他記得,戚王就擅長寫這字畫,沒想到後世還能看到。
  -
  十二月七號的晚上下起了大雪。
  應舒渙不允許紀沅淨身出戶,所以在財產上的分割還需要請律師來過問,因此又推遲了一周。
  快過年的時候,應舒渙才跟紀沅到了民政局門口。
  這時候,紀沅之前客串的那部《蒹葭》已經在東南衛視上映到快結尾了。
  他飾演的年輕時的攝政王一出來,就在網上引起了巨大的討論。
  「反派的三觀就是我的三觀!」
  「誰年輕的時候還不是一個帥哥......」
  「靠紀沅真的好適合古裝啊!新生代的古裝男神裡面必須有他一個吧!」
  「我真沒想到宋連遲年輕的時候這麼漂亮......難怪女主角對他念念不忘,我還想她怎麼對一個老頭子這麼意難平......」
  「這就是年輕的時候啊,不要遇到太驚艷的人,否則這輩子都完了。」
  「......」
  應舒渙來民政局之前,還在微博上刷紀沅的圖片。
  一抬頭,紀沅就站在自己面前了。
  離婚這天也下著大雪,建京這個地界在北方,一到冬天,就是連著幾個禮拜的大雪。
  在這一天前,應舒渙有一個多禮拜沒看到紀沅了,對方穿著深色的羽絨服,把他的皮膚襯地跟雪一樣白,嘴唇裡藏著的紅痣在冰天雪地愈發動人。
  應舒渙把口罩往上拉了一下,悶聲道:「走吧。」
  紀沅點頭,應舒渙不想那麼快離婚,在外面賴了一會兒:「你東西都帶齊了嗎?」
  紀沅:「帶齊了。」
  ......沒有借口可以拖延了。
  應舒渙抬頭,民政局的結婚證辦理處和離婚證辦理處,分別在不同的方向。
  一對對夫妻,有的高興,有的難過,有的臉上的表情是解脫。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跟紀沅來民政局結婚了。
  紀沅催了他一下,他全程都是茫然不知所云的,在工作人員「框框」兩聲敲章下,兩人之間就沒有任何關係了。
  離婚證擺在了應舒渙的面前。
  ......真的離婚了。
  他的眼眶忽然酸了,一下就翻上了許多眼淚,越來越多,甚至想要憋都憋不住,就大顆大顆的落下來。
  紀沅一轉頭就看到應舒渙在哭,他愣了一下,應舒渙連忙用手臂狠狠地擦了一下眼睛,嘴硬道:「我是高興的想哭!你這個麻煩精終於和我離婚了。」
  紀沅:「......那你還挺高興的。」
  看來應舒渙是真的不太喜歡自己啊,離個婚看把孩子高興的......
  紀沅雖然知道應舒渙不怎麼待見他,但是這一刻還是感到了挺不舒服的,他無法用言語表達自己內心是什麼複雜的感情。
  在他看來,應舒渙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看到的第一個人,因此他對應舒渙還是有一些雛鳥情節的。
  並且,在相處的過程中,他發現應舒渙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壞,只是脾氣過於任性了一些。
  紀沅對應舒渙一直都是有點無可奈何的。
  說離婚的是他,現在哭的也是他。
  怎麼比邱溪的那個女朋友還嬌氣,還難搞?
  他該不會真的以為自己會相信他是高興的哭這種離奇發言吧......
  紀沅歎了口氣:「應舒渙,我走了?」
  應舒渙眼睛紅紅地看著他,紀沅道:「你看著我幹什麼。」
  他晃了晃離婚證:「現在我們已經離婚了,如果沒什麼事,我就不去你家了。如果你找我有事,可以給我打電話。」
  紀沅想了下,覺得自己沒什麼要交代了。
  他轉過身,應舒渙急急忙忙出聲:「紀沅!」
  紀沅腳步一頓,應舒渙的嘴唇蠕動了好幾下,才開口:「那我們現在算朋友嗎?」
  「算。」紀沅轉過頭,笑了一下。
  這一笑,是真心的。
  沒有營業假笑,沒有吝嗇的只勾出幾個像素點。
  他的笑意達到了眼裡,整張臉都明艷活潑了起來,像個十六七歲的少年。
  應舒渙看到他唇縫中的紅痣,如同一片花瓣,輕輕地飄到了自己心裡。
  他聽到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
  我單身了。
  應舒渙回到家,沉默地把自己砸到了床上。
  可是我沒有我想像的那麼高興。
  他腦海中都是紀沅的笑容。
  應舒渙把手機翻出來,找到了紀沅的微信,他們倆的聊天極為可笑,而且都是應舒渙開的頭。
  應舒渙:早安
  紀沅:1
  應舒渙:晚安
  紀沅:收到
  應舒渙:早安
  紀沅:[ok]
  應舒渙:我想你了!
  應舒渙:你撤回了一條消息
  紀沅:收到,謝謝
  應舒渙,摔手機!
  媽的傻逼直男......
  應舒渙現在是不擔心紀沅會發現自己在偷偷喜歡他了。
  他就算是把我喜歡你打在聊天框發出去,紀沅也會回一個「1」吧?
  他的感情也太遲鈍了?是裝的還是故意想避開我啊?
  不過,應舒渙除了發過那一條「我想你了」,其餘過分的話沒發過。
  而那一句,是去朋友開的夜店裡客串了一下dj,在強烈震動的音樂下,以及兩杯淡淡地果酒,暈乎乎地給紀沅發了過去。
  但是一瞬間他就清醒了:不行不行不行......
  然後瞬間撤回。
  他的心跳的比夜店中的音樂聲還要打。
  紀沅的聊天框瞬間變成了「正在輸入......」
  他------看見了!
  那一刻,應舒渙想把手機扔了,但是也捨不得扔掉手機。
  結果等來了一個「收到,謝謝。」
  ......我謝謝你全家啊......
  應舒渙的心情瞬間跌落到谷底。
  -
  紀沅最近忙的不可開交,除了上表演課之外,他通過《蒹葭》這部現在火爆了大江南北的古裝偶像劇小火了一把。
  從之前的微博限定藝人到現在,下樓買個菜,都會有大媽指著他驚呼:「哎呀,你是那個攝政王啊!」
  大街小巷充滿了年味兒,《蒹葭》的主題曲也在商場中循環播放。
  紀沅出門不得不帶著口罩了。
  與此同時,紀沅還接到了芒果衛視的跨年演唱會邀請函,希望他可以參與一個節目。
  芒果衛視的跨年演唱會是每年除了春晚之外最有看頭的演唱會,規模之大,明星之多,簡直超過了所有衛視。
  今年就更了不起了,有應家現在的掌權者應許的贊助------應家今年在互聯網上開發了一個新的社交平台,正如火如荼地開展,需要打響知名度,因此冠名了這場跨年。
  應舒渙作為他兒子,肯定是要來芒果衛視捧場的。
  有應舒渙在,基本就能保證跨年演唱會的收視率了。
  江玉順著名單看下去,看到了幾個港市和灣灣都很有名的影帝影后級別的人物。
  還有今年娛樂圈的四大流量小生,來了三個,小花來了兩個,其餘二三線明星林林總總也有二十個。
  加上幾個去年爆紅的偶像綜藝出來的愛豆,比如紀熙、慕思謙他們,可以說是群星雲集了。
  主持人陣容也是芒果衛視的頂配,跨年的地方就在建京體育館,可以容納兩萬觀眾的巨大場地。
  紀沅因為今年剛剛冒尖,所以沒有單獨的節目,他是跟某歌手一起合作,兩人唱同一首歌,歌單還沒有確定好,江玉現在正在聯繫那位歌手。
  在緊張的準備中,轉眼間,跨年晚會就來了。
  江玉卻陷入了一點點小麻煩中。
  跨年晚會,所有的明星工作室都開始利用自己的人脈和圈子,開始借演唱會的高定禮服。
  這樣一來,最好的衣服肯定都被咖位大的明星給借走了。
  江玉原本是瞄準一些輕奢品牌,定位也適合紀沅現在的身份。
  可是今年,輕奢品牌的新發佈的衣服也被小愛豆們借完了!


第50章 應嬌嬌手滑
  要知道, 能借到什麼品牌的衣服,對於這個明星而言,是很重要的。
  觀眾和資本可以通過這個明星能借到什麼衣服,判斷他的時尚資源以及圈內地位。
  而且借衣服也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內幕。
  有些衣服特別爛大街, 明星借來借去的穿, 下一個明星還能在口袋裡翻出上一個衣服主人留下的餐巾紙。
  還有明星因為借不到合適的尺寸, 拿回來自己改的,這就跟品牌方結仇了。
  十幾萬的衣服,版型都是一分一厘都定死的, 你說改就改, 衣服怎麼辦?你賠嗎?
  還有些藝人借來衣服之後不珍惜,又是下水拍照, 又是弄上污漬, 這些都會被品牌方拉入黑名單,下次再也別想借到衣服了。
  娛樂圈中,幾乎所有的明星------走紅毯、參加晚宴的禮服都是借的, 因為這些奢侈品牌的禮服貴的一件就幾十萬, 如果女明星要借珠寶就更貴了, 五六百萬的都有。
  藝人雖然有錢,但是也不會花這個冤枉錢去買一件只穿一次的衣服------因為如果總是穿一套衣服走紅毯的話, 會被嘲笑。
  除此之外, 穿過氣的衣服, 也會被嘲笑。
  就連去年已經嫁入港市豪門的一個一線女藝人周敏, 她的珠寶和衣服也是借的。
  當然, 除了應舒渙。
  這位娛樂圈的小公主,從來不問品牌借衣服,品牌想借給他都沒資格!
  他想要就買, 不管是幾百萬還是幾千萬,不管是買了穿一次還是兩次,反正買就對了!
  應舒渙有一套專門用來裝衣服和奢侈品的別墅,就在建京二環海灣公園裡面,不住人,就是有十幾個保姆,負責打理他的衣服和奢侈品。
  壕的讓眾人無話可說!
  一線明星有選擇品牌的權利,二三線明星則是被品牌選擇,至於小透明藝人就什麼也沒有,還有一些品牌公司不願意借給小藝人衣服,因為會拉低他們品牌的檔次。
  紀沅現在不尷不尬的,勉強算個三線明星,比寂寂無名的小透明好。
  而且紀沅成為一線也就是時間的問題。
  他有臉,有演技,自己有資源,就算沒那個命成為頂流,江玉也有把握把他捧成一線小生。
  當三線,就沒得選品牌了。
  哎,江玉愁眉苦臉,刷了一下朋友圈,發了一條:
  江湖救急啊萬能的朋友圈爸爸們,誰能聯繫到vcco品牌方大佬啊~~~
  vcco是一家主要經營男裝的法國品牌,走輕奢路線,市場均價大概在2000-5000左右,高訂的話也就幾萬塊。
  對於紀沅來說,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很快,江玉的好人緣就體現出來了,短短幾分鐘,就有幾個品牌公關部的來私信他。
  只是這些牌子都太小了,雖然能借到,但是跨年晚會穿在紀沅身上,不夠體面啊......
  這時,紀沅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陸覺行發消息過來:在朋友圈看到江玉在借衣服,是不是還沒選到合適的?
  紀沅看了一眼,陸覺行第二條消息發過來:我這邊能聯繫一些品牌方,需要我推給你嗎?
  「嗡嗡」震動一聲,應舒渙的消息過來了:江玉怎麼在借衣服?
  他其實想說:江玉這廢物怎麼現在都沒借到衣服?
  給紀沅跨年演唱會邀請函這事兒,就是應舒渙在背後搞的。
  雖然離婚了......但還是要對前妻好一點!
  既然他忙事業,那自己就應該多支持一下他的事業。
  ------因此,他一早就準備了紀沅參加演唱會的衣服,只是不知道怎麼送。
  現在好了,他想睡覺------江玉給他把枕頭直接送來了。
  應舒渙第二條消息來得飛快,直接拍了張照,一套giico的秋冬新款,上周才發售的,定價是八十七萬,被譽為把首付穿在身上的禮服。
  giico,享譽全球的頂級奢侈服飾品牌,目前的全球代言人只有一位,就是應舒渙。
  giico的現在的董事長跟應舒渙的二嫂是朋友,他二嫂是港市首富的小女兒,早年在國外留學的時候,首富就拜託giico董事長照顧一下自己的女兒。
  因此,應舒渙和giico的合作算是商業上的雙贏。
  應舒渙:按照你的尺寸訂好了,你什麼時候來拿?
  一秒之後,他的消息過來:算了,我給你送過來,地址給我。
  江玉談了幾個品牌,終於談到滿意的了,轉頭看著紀沅。
  紀沅沒有理會陸覺行跟應舒渙任何一個人,合上手機,江玉道:「vcco的品牌同意借給我們衣服,明天就去試一下,他們那邊說了,如果不好的話還能改。」
  敲定下來演唱會衣服之後,紀沅跟自己即將合作的那位歌手聯絡了一下。
  對方和他身高差不多,穿的很潮,玩rap,左耳有三個耳洞,穿著銀色的耳環,右耳一排耳洞,最上面戴著碩大的耳釘。眉毛穿了眉釘,穿著一件寬大的短袖,一條垮褲,走起路來吊兒郎當。
  那人一過來,看到紀沅,膚白,體型勻稱,他眼神不動聲色地暗了一瞬,眼光瞥到了紀沅腰下,用舌頭頂了頂口腔。
  紀沅自然感受到了他打量的目光,這讓他很不舒服。
  歌手全名叫莫煒,參加一檔嘻哈音樂節目紅的,拿了第三,小有名氣。
  穿衣打扮都很符合他們玩嘻哈的,紀沅不喜歡那種震耳欲聾的音樂,他喜歡聽高山流水的合奏。
  因此,兩個人在選曲方面,產生了分歧。
  江玉堅持自己的想法:「紀沅從出道以來走的就是安靜的風格,微博和人設都是統一的寡言少語,比較乾淨。你選的歌都太重金屬搖滾了,我們不可能配合你的。而且跨年晚會是全年齡觀眾向的,搖滾樂曲太小眾,出不了圈。莫老師想必也是要紅的,不出圈的話,這個跨年演唱會去的意義就沒有了。」
  莫煒的經紀人道:「人設從一而終的話不是太單調了,要我說你們乾脆就突破一下自己。」
  江玉搖頭:「辦法可以折中,如果實在沒有的商量,那我只好終止合作。」
  莫煒經紀人笑道:「哎別啊,兄弟,你也太嚴肅了,我開個玩笑。這樣,那我們挑幾首輕快活潑的怎麼樣?這些歌我們都是買了版權的,能唱,你選一些,然後我們也選一些,找幾首出來,合適的話就定下來。」
  江玉這才滿意,轉身出去。
  莫煒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媽的,傻逼。」
  經紀人:「你小聲點,人家還在那邊呢。」
  莫煒的表情淫邪的笑了下:「不過那男明星還挺好看的,屁股翹死了。」
  經紀人:「你少打人家主意,我告訴你什麼,娛樂圈的人不准碰。」他話題一轉:「而且你什麼時候喜歡這個風格了?」
  莫煒:「你注意到那個叫紀沅的剛才看我的眼神沒。高高在上的,看我跟看一坨屎一樣,我就喜歡這種假清高的婊子,到了床上不知道有多浪。」
  經紀人:「少講這種話,你哪天被你自己害死都不知道。」
  兩方敲定下來的歌曲是一首幾年前很流行的歌,某天王作詞作曲,風格雖然輕快,但是在江玉的忍受範圍之內。
  過兩天就要去跨年演唱會綵排,紀沅還得趕一個《娛樂小寶》的專題採訪,因此敲定歌曲之後就走了。
  江玉正在核對版權問題,紀沅開口:「我去一趟洗手間。」
  莫煒出來,舉手道:「我跟你一塊兒去!」
  他的手作勢要放在紀沅的肩上,被紀沅抓住了手腕。
  莫煒一愣,沒想到紀沅會有這麼快的反應力------畢竟對方看起來像個柔弱不堪的小美人。
  莫煒一笑:「這是幹嘛啊,紀沅,不讓碰啊?」
  說著,目光在紀沅的臉上流連著,如果不是他穿著高領的毛衣,恐怕那視線已經鑽進了更深的地方。
  紀沅轉過頭,目光淡然地看著他,隨即,他手忽然發力,莫煒慘叫一聲,整個人都軟了下去,跪在地上,只剩下手被紀沅牢牢抓著。
  紀沅淡淡道:「如果你再用這種視線看我,我會挖掉你的眼珠子。你可以試試。」
  莫煒經紀人渾身一震,嚇得不敢動彈,反應過來第一時間就知道莫煒闖禍了!
  他這個藝人,就是五毒俱全!給他惹了不少麻煩!
  「怎麼了?誤會一場,有什麼話好好說......」經紀人連忙扶起莫煒。
  紀沅鬆開手,江玉臉色一白的過來,老實說紀沅也把他嚇到了,想起這位小祖宗手上的本事,他真害怕紀沅把莫煒給就地解決了!
  莫煒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看著紀沅:「你......」
  紀沅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然後走了。
  江玉留下來善後,跟經紀人打了半天口水仗。
  經紀人自知肯定是莫煒的問題,也沒有追究紀沅的失禮。
  倒是莫煒,死死地盯著紀沅離開的背影。
  那雙腿筆直修長,背影挺拔秀麗,腰細的男人一個手掌就能握住似的,剛才抓住他手的肌膚像牛奶似的,還有他冷傲的表情,藏在眼中的厭惡......
  「媽的,小婊子還挺辣的。」
  不知道在床上會不會扭,他想起紀沅冷淡、面若冰霜的臉,征服他的慾望空前絕後的強,莫煒感覺自己下面蠢蠢欲動,繃的牛仔褲都難受了。
  「你別往心裡去,當藝人都沒什麼門檻,娛樂圈裡什麼臭魚爛蝦都有。」江玉安撫道:「而且有些藝人......壓力大你知道吧,會吸毒,還有些嫖娼的,什麼俄羅斯轉盤、深水炸彈,你想都想不到他們敢怎麼玩。」
  「這個圈裡富二代多,不光是女藝人危險,男藝人也危險,長得漂亮的陪睡的不少。不過這事兒都講究你情我願,強來的......我還沒見到過,但是聽其他經紀人說是有的。」
  「我到不擔心你去幹壞事,只是擔心你這張臉,太危險了,萬一你說被人看上了怎麼辦?小老闆還好,有些大老闆,你得罪都得罪不起......」江玉歎了口氣:「以前都沒想過這些,今天看到那個莫煒打量你的眼神,讓我心裡打了個突,以後這樣的事情只會遇到越來越多......你做好心理準備,不過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去做你不喜歡的事情,當然哈,你也不能隨便揍別人!」
  大老闆?紀沅心想:大老闆能大到哪裡去?還能比皇帝更大嗎?
  至於亂,娛樂圈能亂成什麼樣,至少比大周朝的後宮乾淨一些,那是他這輩子見過最骯髒的地方。
  娛樂圈小打小鬧至少不會出人命,可是在他那個時代,人命就是最賤最不值錢的東西。
  紀沅明明見過了一些骯髒的東西,但是聽到江玉說娛樂圈的富二代都是人渣的時候,反駁了一句:「應舒渙不是。」
  江玉頓了一下,沒想明白紀沅怎麼忽然反應還挺大,於是順著他的話說:「應舒渙當然不是啊,他是頂級的,而且......他是比較幼稚吧,又不壞。」
  紀沅淡然道:「他也不幼稚。」
  江玉浮誇道:「離譜了啊,朋友,這公主不幼稚誰幼稚啊?」
  紀沅:「他只是有點小脾氣。」
  江玉:「......」
  紀沅強調了一下:「一點點。」
  「阿嚏」,應舒渙皺著鼻子,把自己的手手腳腳都塞到沙發裡,捧著暖呼呼的芝士桃桃奶茶喝了一口,接著像個死宅少年一樣,躺在沙發上刷微博:「誰在背後討論我......」
  他雙手打字飛快,頂著「嬌糖布丁加芋圓」的小號跟人家撕逼:看到你喜歡陸覺行就知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了[疑惑]怎麼隨便點開一個帖子都能看見陸粉在下面犯賤?[噁心]
  然後跑到紀沅的微博底下留言,因為頂著小號,小號性別為女,又不會被發現的緣故,所以特別的肆無忌憚:老公為什麼不發微博啊?想看老公自拍[可憐][可憐][親親][親親]
  「哎......」應舒渙留言結束之後,切換到了自己的大號。
  他大號賊無聊,關注的東西也無聊,最近也不發微博,禁衛軍們在超話裡嚎喪,搞的好像自己死了一樣。
  剛才經紀人又催他趕緊發自拍,媽的,不知道自己自拍沒存貨了啊!
  催催催,催你大爺啊。
  還是去看看紀沅發微博了沒,他搜索了一下紀沅的微博。
  巧的是,紀沅還真發微博了,是一張風景圖,都沒露臉,配字是:雪下得好大。
  切,老年人......
  應舒渙心裡酸酸的,鼻子也酸酸的。
  他給紀沅發消息,紀沅從來都不回他,讓他像個傻逼。
  「臉都沒有......」應舒渙在他微博底下評論了一句。
  一刷新,兩百條回復。
  應舒渙:「臥槽?」一聲,心裡天崩地裂:難道我小號被發現了?
  靠靠靠靠靠靠他小號天天撕逼還給自己吹過彩虹屁!要是被發現了豈不就是社會性死亡了!!!!
  再一看,給紀沅留言的賬號。
  @應舒渙:臉都沒有......
  回復:
  「?????」
  「???????」
  「?????????」
  「臥槽高仿???」
  「臥槽是真的???」
  「臥槽應舒渙????」
  「臥槽我在做夢吧我怎麼在紀沅的微博底下看到應舒渙的id了???」
  「......」
  哦,原來是大號啊。
  應舒渙高高掛起的心臟落了下來,原來是自己忘記切換賬號了。
  !!!
  ......操!
  他從沙發上跳了下來。
  下一秒,他的手機就被打爆了。
  經紀人吼得別墅都快塌了:「應哥!!!你是不是又忘記切換賬號了!!哥求你了哥!!閒暇時間能不能不要在網上衝浪!!!」
  紀沅的微博炸了,湧入的禁衛軍姐姐幾乎要把他那條微博擠爆炸。
  紀沅一共轉發才七千多,評論居然有二十多萬,而且集中在應舒渙的那條回復下面。
  江玉「我擦」了一聲,迷惑地看著紀沅:「你跟應舒渙......還挺熟嗎?」
  他記得紀沅好像是認識應舒渙的。
  紀沅:......剛離婚。
  應舒渙工作室那邊已經買了水軍下場了,紀沅微博的第二條,第三條熱評都是解釋,而且一看就是編好的官方文案:
  @應小嬌:我哥跟紀沅在一起旅遊吧裡面就認識了好嗎......這也要被發散嗎......
  @金屋藏嬌嬌:散了散了,我家嬌嬌給朋友留條評論而已,吃瓜路人太敏感了吧......
  熱搜上也掛了兩個:
  #應舒渙評論#
  #應舒渙也在等紀沅發自拍#
  第二個是江玉買的,他裝模作樣的歎息道:「哎!這是人家送得流量啊!不要白不要!」
  江玉道:「你回復一下應舒渙,我們順水推舟。剛才人家工作室那邊給我打電話了,要求我們配合一下。」
  紀沅原本就想回復應舒渙的,他翻出微博,回復了一句:你還要臉?
  應舒渙幾乎秒回:不然呢?[鄙視]
  應舒渙又加了一句:快回我微信!!![怒火][怒火]
  這一下,粉絲全都炸了!
  這種熟稔的語氣和態度,一看就是私交不錯啊!
  而且......應舒渙在娛樂圈裡面是出了名的高冷,不願意交朋友,但是紀沅卻敢不回他微信?
  我靠?紀沅......牛逼!
  粉絲評論都快瘋了:
  「救命啊你們倆別把微博當朋友圈好嗎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自己磕到了[狗頭]」
  「金屋藏嬌是真的!!!(金)沅寶和嬌嬌是真的!!!」
  「等等你們怎麼回事??這是什麼cp??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朋友,安利要嗎?來我們金屋藏嬌嗑cp,沒錯,別人的糖可能有假的,但我們的糖絕不可能是假的,我們的糖------是憑借我們自己的努力想像出來的![驕傲.jpg]」
  「天哪樓上一說怎麼覺得好慘哈哈哈哈哈......」
  「我知道金屋藏嬌,之前一起旅遊吧出來的拉郎cp,但是被王昊清和紀沅的cp吊打......」
  「她們家cp粉超級慘,你去超話看就知道了,糖全是她們自己想像出來的......救命越說越好笑怎麼回事23333」
  「大家可以不要扎我們小浣熊的心了嗎......」
  「......」
  金屋藏嬌這個cp,指的就是紀沅和應舒渙。
  因為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的關係,只是因為上了一檔綜藝,有一部分紀沅的粉絲覺得他們倆在顏值上特別般配,所以就拉了個郎。
  cp粉的名字叫做小浣熊,「浣」的意思,就是又有紀沅的「沅」,諧音又是應舒渙的「渙」,還都有三點水。
  這個cp的超話建立在十月份,粉絲才兩百來個,超話裡面和小浣熊們自己說的一樣,所有的糖都是她們想像出來的。
  也不知道在嗑什麼,有一種醉生夢死的虛幻。
  就連兩邊的唯粉姐姐都懶得打壓她們,因為實在是......太涼了!
  慘的讓人動容......
  但是,今晚居然砸下來一個驚天巨糖!
  原來!她們兩位哥哥!私下是認識的啊!
  小浣熊們!趕緊嗑啊!今朝有糖今朝醉!明日的糖明日嗑!嗑到就是賺到,磕到就是真的!嗑下去就是自己的糖!以後的闢謠都不可能讓我把現在的糖吐出來的!
  我們金屋藏嬌這個全靠cp粉的想像走到一起的cp,嗑糖的風格就是把每一天的糖------都當做是末日前一天來嗑!
  明天拆家了,大不了又回到終點------繼續靠想像出來的糖過日子。
  總之,是光腳不怕穿鞋的,破罐子破摔了。
  紀沅是今天在被江玉科普了,自己跟應舒渙還有這麼一波粉絲------是真心實意的希望他們倆結婚。
  可惜的是,她們不知道,自己和應舒渙已經離婚了。
  他哭笑不得,翻了一翻金屋藏嬌的超話,簡直跟過年一樣高興。
  這些小姑娘......
  他打開手機,拍了兩張自拍。
  諾基亞手機拍的自拍可想而知,糊的跟祖傳的一樣,電子包漿兩百層。
  一發出去,應舒渙的評論又來了:你是用座機拍的照片嗎?[流汗]
  一句話,又把紀沅給送上了熱搜!
  #紀沅用座機自拍#


第51章 我喜歡你
  應舒渙跟紀沅在《一起旅遊吧》裡面的互動還挺多的。
  特別是旅遊下期播出的時候, 他們倆又分到了一隊,紀沅給應舒渙放煙花那裡還莫名其妙的感動了不少的粉絲------雖然下一刻就知道紀沅是為了做任務才這麼做的。
  而且,節目中也能看出來,紀沅跟應舒渙的關係不太像是紀沅舔著臉倒貼應舒渙, 反而更像應舒渙......有點小女生似的黏著紀沅。
  因此, 禁衛軍姐姐在微博上不敢對紀沅太過欺壓, 保持了幾分距離感。
  當然,更重要的是那個飯圈傳言!
  據說------紀沅的粉絲都會武功啊!
  靠,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這條留言主要來自於之前的一件事。
  紀沅有個黑粉一直在網上黑紀沅, 大放厥詞要跟紀沅粉絲線下真人快打。
  還說要跟蹤紀沅的粉絲,給他們寄死老鼠和蟑螂, 引起了恐慌。
  結果紀沅的粉絲把地址在網上爆出來, 讓黑粉儘管來寄,粉絲們發現,這、這是一個武館的地址啊!
  就真·你們紀沅粉絲人均飯圈霍元甲葉問唄??
  太......恐怖了。
  後來被扒出來, 那個粉絲是田信的粉, 最後也跟紀沅道歉了。
  只是一場小風波, 但是卻給飯圈的姐姐們造成了一個直觀的印象:紀沅的粉絲有點兒不太好惹。
  應舒渙切換了微博,找出了紀沅的微信:你地址給我, 你還有些東西在家裡, 我給你寄過來。
  紀沅回復:不要了。
  應舒渙:那怎麼行!放在我家裡佔位置!快點把地址給我......
  紀沅對應舒渙有點無語, 轉念一想, 覺得自己對應舒渙太過警惕了, 就算是把地址給他又怎麼樣?難道還以為他會來天天騷擾自己嗎?
  於是,紀沅把自己的新地址發了過去。
  應舒渙終於拿到了紀沅的新住址,連忙上百度一查, 距離自己家有十公里的距離。
  也不是很遠嘛......
  他心裡忽然竊喜,並且瞬間有了想法。
  第二天一早,應舒渙就牽上了經紀人的狗,美其名曰幫經紀人遛狗。
  然後把狗往豪車上一塞,帶著狗兜風去了。
  到了海灣公園,他把車隨便找了個路邊一停,引來了眾人的圍觀。
  「我靠蘭博基尼毒藥!」
  「這車居然在國內能看到?」
  「靠靠靠靠太帥了......」
  「車主是誰啊......」
  「......」
  車主嫌狗跑得慢,一路抱著狗跑到了海灣小區------也不知道現在是誰遛誰。
  他氣喘噓噓的把狗給放下來,然後裝模作樣在小區周邊遛了兩圈。
  很可惜,沒有偶遇紀沅。
  應舒渙心中並不氣餒,他用同樣的方法遛四天,終於遇到了下來晨跑的紀沅!
  媽的,原來紀沅六點鐘就下來晨跑了!
  他愛睡懶覺,八點鐘才來遛狗,難怪沒遇到他!
  看到紀沅出現的一瞬間應舒渙的心跳的飛快。
  心裡咕嚕咕嚕冒起了酸酸甜甜的氣泡,好像世界都因為他的出現變得更加美好了。
  這種心情很微妙,能讓應舒渙高興一天。
  他牽著狗走到紀沅面前,紀沅愣了一下。
  應舒渙把墨鏡往下一扒拉,高貴冷艷地開口:「好巧,你晨跑?」
  紀沅停下來:「你......遛狗?」
  應舒渙繼續高貴冷艷的一點頭:「當然?不然你以為我是故意在這兒等你的嗎?」
  紀沅:「......你每天都跑十公里遠的地方來遛狗?」
  應舒渙瞬間被拆穿了把戲,耳根有點紅。
  他強詞奪理:「是因為我的狗很能跑!」
  兩人說著,轉彎看到了應舒渙停在路邊的蘭博基尼毒藥,全球限量發售七輛。
  應舒渙捂著嘴,做作浮誇:「哇,天哪,是蘭博基尼,誰的車?」
  紀沅:......
  懶得理你,影帝,演技太差了,以為我沒在家裡車庫看見過它嗎。
  被應舒渙一攪和,紀沅的晨跑只進行了一半就結束了。
  昨天沒下完的雪今天又斷斷續續下了起來,應舒渙抱著狗,在雪地裡凍得瑟瑟發抖。
  紀沅真是對他無語了,大冬天的出門就穿兩件衣服,虧他也想得出來?
  「我肚子好餓......」應舒渙漂亮的眼睛露出了可憐的神色,眼尾下垂。
  「餓就去買吃的,我不是廚師。」
  應舒渙急了:「你說過我們是朋友吧,你總不能連這個都拒絕我,外面這麼冷,還下著雪,你讓我進去喝一杯熱水吧。」
  紀沅硬起心腸來:「不......」
  應舒渙合攏手掌,放在下唇前面,可憐兮兮:「拜託拜託,就一次。」
  ......以前怎麼沒覺得這個男人這麼會撒嬌。
  紀沅打開門,應舒渙像個泥鰍似的就鑽了進去。
  他租的房子不大,一個人住的緣故,所以是一室一廳,一廚一衛。
  房間內采光很好,雖然是陰天,但是也很明亮。
  裝修溫馨,處處都透露著紀沅對這個小家的心思,窗台上的花,書桌上的魚缸,還有地毯,抱枕......陽台上晾著的貼身衣物,應舒渙看了一眼就不敢亂瞟了。
  同時,他心裡低落起來。
  這麼看來,紀沅其實是一個挺熱愛生活的人,可是他以前跟自己結婚的時候,從來沒有提過要在家裡擺放什麼。
  他永遠提著他的行李箱,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什麼也不留下,恨不得直接就能走。
  紀沅倒了杯熱水,這回在裡面加了一些蜂蜜,讓白開水變得甜甜的。
  他拉開廚房門,準備找一些食材做早飯。
  應舒渙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接起電話,是私人醫生打來的。
  「你要我找的那個藥找到了,型號是xxh-1026,今年的年初才開發出來的新款,國內目前就只有兩個售貨地點,我幫你查了一下這兩個人的底細。有一個已經逃到國外去了,在國內的那個目前我們正在跟蹤。他今年一共賣了一百六十一瓶,我把單子發你。」
  一百六十一瓶......
  也就是說,除了自己跟紀沅,還有一百六十個人......甚至更多的人受害了。
  「叮咚」,微信消息提示單子已經發過來。
  應舒渙點開圖片,看到紀沅的舅舅沈建成在五月份買過藥,那時候他就有這個念頭了嗎?
  應舒渙記得自己差不多是七月底被下藥的。
  沈建成......
  電話裡還在繼續:「已經確認了,藥和酒精會產生強烈的反應,基本就是喝完酒之後嗑一瓶頭孢的強度,不能混在一起,否則必死無疑。」
  應舒渙嘴唇開啟:「必死無疑?如果有人沒死呢?」
  「不可能。」
  應舒渙問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性,那個人沒死,但是性格變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醫生:「沒有。」他笑道,開了個玩笑:「除非那個人被魂穿了,否則絕對沒有活下來的可能性。」
  過了很久,應舒渙才慢吞吞地回答了一句:「哦......」
  紀沅:「你發什麼呆?」
  心不在焉的應舒渙回過神,看到了紀沅。
  健康白皙的皮膚,紅潤的嘴唇,充滿了朝氣的身體,怎麼看也不像是傳說中的妖魔鬼怪......
  但是醫生的話深深刻在他的腦海中,讓應舒渙心中冒起了一個又一個的疑惑。
  他點開單子又看了一眼其他購入買家。
  其中有個挺眼熟的名字,叫做莫煒,應舒渙記得他似乎是娛樂圈的人。
  真是夠噁心的......
  他直接把單子發給了管家,讓管家去報警處理這件事。
  紀沅在家裡沒找到食材,於是出門買菜。
  應舒渙立刻跟上去,毛遂自薦:「我幫你提菜!」
  紀沅是想拒絕他的,但是又怕他呆在家裡發現自己日記本的秘密,於是答應:「那你戴好口罩。」
  應舒渙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看得出來很高興。
  買菜的時候,還遇到中央二台的記者採訪。
  過年了,住在天子腳下的老百姓們就會遇到這些訪查,問的問題也萬變不離其宗。
  今年的女記者上來就拉住買菜的紀沅,嗓音甜美道:「先生您好,我們是中央二台的記者,快過年了,這邊想對市民做一個簡單的,可以嗎?」
  紀沅點頭:「你問吧。」他看著老闆:「多少錢一斤?」
  女記者道:「那麼我這邊想問您第一個問題,請問20xx年,您幸福嗎?」
  紀沅:「我姓紀。」他對老闆道:「我買一斤肉你再送我兩顆青菜行嗎?」
  女記者:......
  「哈哈哈哈哈,紀先生真是幽默......」
  應舒渙震驚了,他震驚的原因是不知道兩毛錢還能買到這麼多蔥,他以為一根蔥至少要一塊錢。
  但是說出來顯得他太傻比,沒有常識,於是第一次來超市蔬菜區的應舒渙,只看,不說話。
  買完了菜,紀沅回到家簡單的做了個午飯就要去錄製歌曲了。
  他並不是專業的歌手,跨年演唱會還是要以前錄下歌曲,以免到時候真唱現場翻車,江玉的意思是讓他開半麥。
  應舒渙吃過飯之後找不到什麼理由賴著不走,他看紀沅要搭地鐵,然後就自告奮勇要送紀沅。
  蘭博基尼毒藥又成了他的車了,應舒渙反正已經被拆穿了,他直接破罐子破摔。
  並不低調奢華的車停在了錄音棚樓下,果然引起了男人們的追捧。
  紀沅從豪車上下來的時候,眾人明顯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豪車上當然要下來前凸後翹的大美女啊!下來一個男人算怎麼回事?
  莫煒在七樓看到這一幕,露出一個意義不明的笑容:臭婊子,裝什麼,明明都被人玩爛了。
  他可不是傻逼,會相信一個剛進娛樂圈,沒什麼名氣的小藝人,開得起六千多萬的毒藥。
  莫煒在紀沅上來之前,就倒了兩杯水。
  今天紀沅是單獨來錄歌的,莫煒也沒有帶經紀人,不大的空間只有他們兩個,這讓莫煒的神經興奮起來。
  「一路來冷了吧,給你倒了熱水,你先潤潤嗓子。」莫煒笑道。
  紀沅沒動桌上的熱水,而是拿起歌詞看著,也沒說話,拒絕的意思很明顯。
  因為他察覺到莫煒的身體很不正常,腳步是虛浮的,眼下有淡淡的烏青,說話也很飄,像是吃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吸毒?他瞬間就鎖定了這個答案。
  紀沅皺眉,問到他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麝香味兒,是情事後的味道......
  莫煒道:「別這樣啊,上次是我有問題,我給你道歉行嗎。你別跟自己身體過不去,如果一會兒錄歌的時候嗓子不在狀態,不是耽誤時間嗎。行,我給你重新到兩杯水,熱水,行吧。」
  他打開飲水機,拿出紙杯子到了兩杯。
  瞬間,他袖子裡出現了一個精巧的眼藥水瓶子,裡面是無色透明的液體。莫煒用手輕輕一擠,眼藥水瓶子裡的藥水直接擠到了熱水中,瞬間就融化了,無色無味,看不出什麼區別。
  莫煒笑著轉身,遞給紀沅:「喝吧。就當我賠禮道歉了。」
  -
  應舒渙把車停到了錄音棚不遠處的商場地下車庫中。
  他想等紀沅下班了然後再去接他。
  紀沅肯定不讓自己進錄音棚,那自己就在商場等。
  一邊等,應舒渙一邊無聊的刷起了微博,登錄了嬌糖布丁加芋圓的微博賬號,在金屋藏嬌的超話裡逛了一圈。
  自從上次他在微博裡跟紀沅互動了一下之後,金屋藏嬌的cp粉就不是每天都在撿垃圾吃了。
  只是互動太少,就目前來看,依舊是指望一顆糖吃一年的節奏。
  刷著刷著,一條紀沅的行程被刷了出來。
  @沅氣電波少女:小沅哥哥今日行程分享~為了跨年演唱會也在好好地努力錄歌!@莫煒mw 合作愉快啊~
  應舒渙的瞳孔落在莫煒這個名字上,神情瞬間就變了!
  莫煒?!
  這不是那張單子上買藥的人渣嗎?
  怎麼會跟紀沅有合作?
  一時間,跟莫煒有關的黑料全都自動進入腦子裡。
  這個人在娛樂圈裡面不溫不火,但是也有一波腦殘粉迷戀他的特立獨行。
  寫得歌詞唱的東西都極其下流,關鍵是應舒渙知道他還吸毒和抽水煙,之前建京某個娛樂會所爆出藝人聚眾開混亂派對的新聞,其中有一個人就是莫煒!
  他記得,這個莫煒......是喜歡男人的!
  應舒渙臉色極為難看,立刻打開車門,來不及讓車從彎彎繞繞的地下車庫開上去,他長腿一邁,就跑了起來。
  莫煒喜歡男人,莫煒買了迷藥,莫煒今天就要跟紀沅錄製歌曲......
  靠這傻逼,敢對我的人下手,我非弄死他不可!
  應舒渙沒感覺自己跑的這麼快過,也從來沒有這麼焦急過。
  他一口氣跑上了八樓,連被路人發現自己是誰都不在乎了。
  八樓的門緊緊的關閉著,應舒渙真怕自己一打開門,就看到什麼這輩子都不想看到的結果。
  他猛地一腳踹上去,大門應聲而開。
  「紀沅!!」
  屋內,七八名警察,有站著,有坐著,在這一刻一起轉過頭看著應舒渙。
  應舒渙雙手撐著膝蓋喘息,眼眶紅紅的,喘著氣,茫然地看著的警察,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女警察開口,震驚了:「應......應舒渙?」
  應舒渙連忙問道:「紀沅呢?」
  紀沅好端端地站在錄音棚,而莫煒已經被警察給控制起來了。
  他鼻青臉腫,儼然是被狠狠地揍了一頓,幾乎有些神志不清。
  應舒渙急急忙忙走到紀沅身邊,把他的手拉起來,上上下下檢查一遍:「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紀沅:「我沒有。」
  應舒渙:「我在網上看到你跟莫煒錄節目,你都不知道這個人渣買了什麼東西他......」
  應舒渙一急,說話就沒有邏輯,顛三倒四的,眼眶還是紅的。
  是真的急,也是真的害怕,不是裝的。
  紀沅心裡瞬間就有點微妙了,前世今生,除了師兄他們,還沒有人這麼關心過自己,這讓他一時有一點不適應,甚至是有點不好意思。
  他習慣接受別人對他的惡語相向,但是不習慣接受別人對他的真心與好意。
  時間往前撥半個小時,紀沅在莫煒下藥的一瞬間就察覺了。
  莫煒這點小伎倆在他面前真不夠看,前世紀沅當皇子王爺的時候,想下藥害他命的人如同過江之鯽,他會對陌生人連這點防備都沒有嗎?
  而且這個時候對付這種人渣,已經有了超級高效的手段,紀沅二話沒說------直接報警!
  他要舉報莫煒在朝陽區某錄音棚內吸毒!
  嗯......能報警解決問題的事情,都算什麼事情呢?
  不過還是要揍他一頓解氣的。
  紀沅和善地看著莫煒,露出了一個微笑。
  晃得莫煒的眼睛都花了。
  然後下一秒,他的眼睛真的花了,爆出血花的那種。
  警察道:「這次要感謝小紀報警啊,你真是做了一件好事情!我們最近一直在追查莫煒購入的1026迷藥走向,沒想到這麼快就有突破了。」
  紀沅看了一眼xxh-1026的小瓶子,頭忽然就痛了一瞬,他身體晃了一下,記起了一些模糊的細節。
  紀沅在穿越過來的時候見過這個藥瓶子,還有沈建成在他前面走來走去的場景......
  這個藥,是沈建成買來下給應舒渙的藥?
  也就是導致原主死亡的藥?
  應舒渙開口:「1026這款迷藥單獨吃只會讓人被動......給出反應,然後第二天失去一部分記憶,但是如果跟酒一起喝的話,就會當場死亡。」
  紀沅心裡微微震動。
  他沒去看應舒渙,不知道對方忽然提起這個是什麼意思。
  但紀沅心細如髮,他百分百確定,應舒渙一定不是故意提起這事兒的!
  對方恐怕比他查的更早,並且依靠資源,比他擁有了更多的情報。
  加上應舒渙前幾次對自己似有似無的試探,紀沅甚至都能推斷出,應舒渙應該是懷疑原主已經被掉包了。
  只是,他如果知道自己不是紀沅,那對自己這麼關注幹什麼?
  想把自己舉報到科學研究院去被研究嗎?
  應舒渙才注意到自己抓著紀沅的手,他鬆開之後,想說什麼。
  兩人沉默了一瞬,應舒渙開口:「我不在乎,等你想告訴我的時候,我會聽的。」
  警察做完筆錄就走了,晚上發新聞通報,說在建京的朝陽區接到熱心市民舉報,抓到某m姓的藝人在錄音棚吸毒,人贓並獲。
  發通告的時候,江玉才知道今天紀沅遭遇到什麼,因為警察雖然給熱情市民紀沅同學臉上打了馬賽克,但是他的粉絲還能認不出來嗎!
  這條新聞底下留言十分熱鬧:
  「就......這......紀沅?」
  「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想不知道能不能說?」
  「樓上我幫你說,就真·熱心市民紀沅唄?」
  「啊啊啊啊......好心疼哥哥啊,怎麼他總是遇到這些破事......」
  「聽說莫煒喜歡男的......不知道真假,如果是真的,紀沅也太倒霉了......」
  「天哪心疼哥哥!」
  「不過話說回來,純路人,感覺紀沅還真挺熱心的,好像古代那種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少俠23333」
  「人平安就好......但是熱心市民真的好好笑哈哈哈哈對不起......」
  「其實我還挺感動的,紀沅的人品真的可以。」
  「......」
  #熱心市民紀沅#這個熱搜就掛在#莫煒吸毒#後面。
  芒果衛視官方立刻發出聲明,堅決抵制吸毒藝人,將莫煒的節目從跨年晚會中給抽掉了。
  原本是兩個人演唱的歌曲,現在就只有紀沅一個人演唱。
  應舒渙知道這個消息,試探地問了一句:「你的節目不是落空了嗎,要不然和我一起唱吧?」
  紀沅拒絕的乾脆果斷:「不能。」
  應舒渙瞪大雙眸:「為什麼?!」
  紀沅搖頭:「你太紅了。」
  應舒渙瞬間就明白了,紀沅說得對,他的人氣比紀沅高太多了,兩個地位不平等的人,在公眾面前表現得太親密,始終會被粉絲認為一方吸著另一方的血。
  應舒渙內心雖然很想要把自己和紀沅牢牢給綁死,但是他也知道紀沅不喜歡這樣。
  應舒渙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難過,第一次恨自己太紅,像一隻垂頭喪氣的小狐狸。
  「好吧,那你至少告訴我,你跨年唱什麼吧。」
  紀沅瞥了他一眼,不知怎麼,眼中有了笑意。
  應舒渙:「怎麼了?」
  紀沅說:「《公主病》。」
  應舒渙:......
  -
  十二月三十一號的晚上,下著大雪。
  建京萬人體育館內卻是音樂喧天,人聲鼎沸,喜氣洋洋,熱鬧非凡。
  各家粉絲們奇招百出,帶著顏色各不同的應援燈牌,來到了演唱會現場。
  微博上沒能去成演唱會的粉絲們也早早地開始預熱。
  不過也有不少的小摩擦,什麼a粉絲佔了b粉絲的應援地啊,b粉絲撞了c粉絲的應援色啊。
  但是大家都奇跡般的沒有去招惹紀沅的粉絲,看來那個紀沅粉絲都會武功的傳聞在飯圈裡真的流傳的很廣......
  夜裡,星光閃耀。
  五顏六色的強力燈珠朝著天空掃射,芒果衛視的王牌主持人紛紛登場亮相。
  各路演員、歌手的節目也依次登場,將粉絲的熱情調動到了最高。
  紀沅的節目在零點跨年前的最後一個。
  輪到他上場的時候,壹元們舉著燈牌,都在安靜的期待著。
  哥哥會唱什麼?
  節目單是保密的,但是粉絲通過紀沅的性格猜出來,大家都投《月亮代表我的心》以及《一剪梅》一票。
  總之,看上去是爸爸那個年代的歌曲就是了!
  但是,前奏響起的時候,壹元們都懵逼了。
  萬人體育館內,清脆可愛的小女孩聲音活潑潑地響起:「小軟哥哥,嗨你好!」
  然後是紀沅帶著笑意的回答:「我不是小軟哥哥,我是小沅哥哥。你怎麼啦?」
  女孩:「我生病了!」
  紀沅:「那要去醫院才會好哦。」
  女孩:「no no!好不了喔!」
  紀沅:「為什麼呢?」
  女孩:「因為------是公主病啦!」
  粉色的燈光瞬間照亮了全場,穿著一身休閒服的紀沅進入大屏幕中。
  他很少化這麼濃的舞台妝,燈光下,紀沅含笑的雙眼裡彷彿揉碎了星辰大海,他露出了第一次不吝嗇的陽光笑容,讓他看起來像個剛剛成年的大男孩。
  造型也是輕快活潑,粉色的兜帽衫跟白色的破洞牛仔褲,頭上還有一根翹起的呆毛,隨著紀沅的走動,微微晃動著。
  他的形象一反常態,原本寡言少了性格清冷的他,如今在台上迷人又危險,還有些俏皮。
  因此,這種反差幾乎吸引了所有人,壹元們來的人雖然少,但是尖叫聲都快掀翻體育館的屋頂了!
  微博上的直播平台也在狂刷,到處都有人問這個小哥哥是誰。
  紀沅清朗乾淨的聲音隨著伴奏迴盪在體育館:
  「哥兒們都笑你活在自己童話世界。」
  「你說不是的話怎麼叫做公主。」
  「看來這位公主,病的好像不輕------」
  「......」
  舞台下,幾乎所有人都在為他狂歡,為他著迷。
  應舒渙坐在前排的觀眾席上面等待著上場,他專注地看著紀沅,沒有一眼是錯開的。
  他知道今晚的主角一定是紀沅,他實在太耀眼了,就好像......天生就是應該聚光燈下的人,天生就該被萬人注視著。
  紀沅應該是所有人的。
  但是這一刻,應舒渙想要獨佔他。
  應舒渙覺得自己著魔了。
  以前沒離婚的時候不想見紀沅,現在天天都想見他。
  見到他時,心口是滾燙的,眼眶是熱的。
  是難受,也是竊喜。
  他意識到自己是真的喜歡上他,真的完蛋了。
  這樣光芒萬丈的紀沅,怎麼能讓人不動心。
  他在台上,他在台下,明明只有幾步的距離,可應舒渙卻知道自己沒有理由走上去。
  他感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自卑,以及忽然低落的心情。
  應舒渙這時候還年輕,還不知道愛一個人的第一種感覺,就是認為自己配不上對方。
  主持人聲音高昂,齊聲倒計時:「十!九!八!七------」
  全場的觀眾都跟著主持人一起念,在這場盛大的狂歡中,只有應舒渙失落的想要哭出聲。
  人潮擁擠中,應舒渙看到紀沅下了台,就站在不遠處喝水。
  對方似乎也看到了他,轉過頭,對他笑著。
  他的心似乎都被這個笑容截獲了,被揉成了皺巴巴的一團,又酸又澀。
  「三!二!一!」
  所有人一起喊:「新年快樂------」
  應舒渙看著紀沅,在盛大的歡呼和熱鬧中,藏在角落裡,藏在歡呼聲中,動了動嘴唇,無聲地說出了一個秘密:
  ------我喜歡你。
  紀沅微微偏頭,面露疑惑,好像沒有聽見應舒渙說什麼。
  應舒渙笑了,揮了揮手:「我說------新年快樂!」


第52章 告白......被拒!
  跨年演唱會結束, 網上,一組高清的飯拍照片被轉瘋了。
  是紀沅在跨年演唱會台上表演的九宮格。
  出自於沈暉景的小號------就是那個非要拜紀沅為師的富二代。
  沈暉景的大號高貴冷艷,只po了圖片說自己在演唱會現場。
  沈暉景的小號跟大號一脈傳承,大小號都只關注了紀沅一個人, 讓人想猜不到他的身份都難!
  而且他的拍照風格根本就沒有變好嗎!
  眾人看到沈暉景真的發了紀沅的照片, 這才真正的相信自己的雙眼。
  沈暉景這個大佬居然真的來追星了......
  紀沅到底是什麼來頭啊?
  九張照片中, 紀沅的表情活潑動人,雙眼都含著笑意,做過處理的照片讓他本人看上去就像一個精緻的洋娃娃。
  跟半路出家的站姐不同, 沈暉景一看就是專業攝影師, 不管是從光影的抓取,還是從構圖結構的精巧, 都能看出才華橫溢的靈氣, 沒有過硬的技術,是不太可能在混亂的跨年演唱會現場拍出這種雜誌大片的感覺------當然,和紀沅這章硬件配置優越的臉蛋也有關係。
  配字就一行:洋娃娃和小熊跳舞[小熊]
  小浣熊們迅速來認領:
  沒錯就是我跟小沅跳舞了!
  四捨五入我們也是跟正主跳過舞的cp粉了!
  還有誰!還有誰能跟正主一起舞!
  江玉叫紀沅連忙趁熱打鐵的發一條微博, 畢竟他的詞條還掛在熱搜二十多名。
  今晚演唱會上熱搜的明星很多, 紀沅也不算裡面熱搜最高的。
  幾個流量小生和小花的買熱搜都是不要錢的買, 紀沅的熱搜反而是自然上去的。
  @辛德瑞拉紀沅:新年快樂[煙花]
  簡簡單單一句話,轉發卻已經破萬。
  紀沅今晚上又漲了不少粉絲, 肉眼可見的比以前紅多了。
  剛放下手機, 陸覺行的消息就來了。
  「新年快樂[微笑]」
  「你人在哪兒?剛才演出結束想找你來著。」
  「我在東門這邊。」
  陸覺行今晚也在芒果衛視跨年, 他自來熟道:「外面下雪了, 要一起去吃關東煮嗎?」
  紀沅回復:不用。
  想了一下, 他繼續回復:新年快樂。
  陸覺行:哈哈,總覺得你對我特別冷淡,是我的錯覺嗎?
  紀沅:......不, 不是你的錯覺,誰讓你頂著一張和師兄一樣的臉。
  不過,紀沅奇怪的是,應舒渙今天到沒怎麼騷擾他。
  晚上,應舒渙回到家中洗漱完畢,才想起還沒跟粉絲說新年快樂,他靈機一動,在床上隨機挑選了一個幸運玩偶,貼在臉上嘟嘴自拍了一張。
  @應舒渙:胡朱迪說新年快樂。
  粉絲立刻沸騰了:
  「啊啊啊啊啊......哥哥和朱迪都要快樂啊!」
  「胡朱迪又是哥哥最寵的娃娃了!嗚嗚,想看我們嬌嬌!」
  「......」
  「嬌嬌」指的是應舒渙擁有的另一個玩偶,他粉絲送的,是照著他的樣子做的一個公仔,縮小版的棉花娃娃應舒渙。
  之前出鏡很多,就被粉絲稱作為「應嬌嬌」。
  在一片和諧的評論聲,也有那麼一兩個嗑cp的。
  「應舒渙!你是不是在sj飯圈!沈暉景那邊才說了洋娃娃,你就和娃娃合照了!」
  「我cp是真的我不管......」
  隨後,又有一條跨年微博出圈了,九宮格的演唱會現場截圖,分別是不同的藝人,中間c位圖片是應舒渙。
  不同的是,其他八張圖片都是喜氣洋洋的,只有應舒渙的舞台照是深藍色,十分憂鬱。
  配字:在這個闔家歡樂的跨年晚會上,只有應嬌一個人在黯然傷神。
  轉發全都是爆笑。
  「對不起真的好好笑哈哈哈哈哈應嬌嬌你是諧星嗎!」
  「不行了應嬌怎麼這麼可愛,為什麼要在跨年演唱會上面唱這種備胎之歌啊!」
  「我應嬌就是要特立獨行!」
  「......不過沒有人覺得他的心情真的不好嗎?微博背景都從小彩虹變成陰雨天了。」
  「好可愛哈哈哈哈哈......」
  「......」
  江玉也刷到了這條微博。
  不得不說,應舒渙的臉是他見過所有人------不論男女中最好看的。
  哪怕是隨便這種截圖的照片,都糊的讓人心動。
  紀沅投過來的視線停留了一秒,不知道想起什麼,移開了視線。
  他看著窗外深沉的夜色,閉上了眼。
  新年啊......
  -
  過年的時候,《驚仙》預告上了!
  紀沅在預告裡面雖然只有短短的兩個鏡頭,但是紅白衣兩個性格截然不同的龍月,還是掀起了不小的熱度!反饋也都是正面的,一片誇讚。
  還有人說要為了紀沅的龍月師尊追這一部劇!
  與此同時,江玉給他選的劇本也徹底定下來了,三個劇本中,江玉選擇了民國劇。
  紀沅在裡面飾演一位臥薪嘗膽的少帥,與一位富商家庭留學歸來的三小姐墜入愛河,譜寫一段亂世中的動人愛情。
  不過,因為過年的緣故,劇組那邊也都放假了,這部劇就留到年後開機。
  一月中旬,建京又飄起了茫茫大雪。
  紀沅最近沒什麼通告,徹底休息了下來,在家中就做做藥膳,生活平靜起來。
  之前央視二台對他的採訪被傳到網上去,粉絲喜聞樂見的又送他上了一次熱搜,不過排名不高,就在二十多名。
  除此之外,藝人們為了保證熱度,新年不跑通告的時候,就花樣百出的買熱搜。
  光是紀熙就買了好幾個,他這幾個月忙的像個陀螺,彷彿一輩子沒見過錢似的,不停地參加綜藝和接劇本,忙的都沒辦法來找紀沅的麻煩了。
  江玉還評價過他這樣是自毀星途,他還反問了一句紀沅缺錢嗎。
  因為江玉接本子跟綜藝都是要嚴格挑選的,並不是圈錢模式,因此紀沅的收入並不是很富足,但現在他的小金庫一百萬的存款還是有的。
  紀沅最近不缺錢,除了他自己賺的錢,還有跟應舒渙離婚之後分到的一部分財產。
  應舒渙離婚時挺大方的,直接把風暴港所有的營業收益劃到了紀沅名下,現在,這座傳說中建京最有名的地標之一的大型購物空中城市,已經是紀沅的私有物品。
  不過,對於曾經坐擁萬里江山的紀沅來說,哪怕收到了風暴港,也沒有特別激動。
  反正,他對這個時代沒有太多的歸屬感。
  年前,紀熙在網上被爆出了逃債一系列的黑料。
  江玉把消息發給紀沅,順便還發了某愛豆和某流量的戀愛緋聞,要求紀沅多瞭解一些娛樂圈的八卦,以免之後得罪人,紀沅瞥了一眼。
  原來是沈建成不知道去哪裡賭博,又欠了一屁股債。
  過年了,那些放高利貸的人紛紛上門催債,難怪紀熙這段時間不停的撈錢,沈建成欠的也不是什麼小數額。
  紀沅留心了一下這個消息,畢竟,根據他對沈建生姐弟的印象,這兩個人一定會想方設法找到自己要錢。
  正好,他很久都沒有活動身體了。
  接下來,紀沅要做的就是等待過年!
  嗯,這是他來到這個時代過的第一個年,雖然只有自己一個人過,但是也不能馬虎自己。
  除夕夜一大早,紀沅就在超市裡閒逛,挑挑揀揀買了一堆食材回去做飯。
  為了不顯得家裡太孤單,他打開了電視,讓中央一台各種相聲、小品還有綜藝節目的聲音充斥著房間。
  下午四點鐘的時候,應舒渙忽然給他打電話。
  紀沅正在煲湯,用湯勺嘗了一些,順便接起電話。
  「怎麼這麼久才接我電話啊......」應舒渙嘟囔。
  「在煲湯。」紀沅實話實說。
  應舒渙道:「你有在看電視嗎?你快打開中央一台。」
  紀沅:「為什麼?」
  他瞥了眼電視節目,發現四點鐘,已經開始直播春晚後台的藝人動向了。
  央視鏡頭被譽為死亡鏡頭,就是不給打光不給美顏,全都靠自己的臉蛋撐著。
  應舒渙忽然掛了電話,電視中就出現了他的臉------果然是應舒渙,央視鏡頭在他臉上就成了美顏相機。
  笑盈盈地,跟鏡頭打著招呼:「新年快樂!晚上要看我的節目哦!」
  看似是所有人說的,但是有了剛才一通電話,紀沅忽然明白過來:應舒渙這是專門對他自己一個人說的。
  他無奈的搖頭,評價道:幼稚。
  應舒渙最近一段時間行為反常,格外喜歡騷擾他,並且對他噓寒問暖,十分關懷。
  ------結婚的時候不怎麼理他,離婚之後反而更像一個丈夫了。
  一開始紀沅還會疑惑,後來就習以為常。
  晚上八點鐘,紀沅做了一桌子菜,獨自一人坐在桌前。
  房間裡空蕩蕩的,只有看上去有些溫度的燈光,灑在地上。
  小區裡面有孩子鬧騰的聲音,樓上樓下都是闔家歡樂的笑聲,顯得紀沅異常的孤單。
  好在他這個人別的不行,就是特別能適應孤獨。
  江玉給他打電話祝他新年快樂,他回了老家,農村裡鞭炮聲和孩子尖叫聲混在了一起,江玉提醒他一定要記得發年夜菜微博,還問他做了什麼。
  第二個打電話來的是陸覺行,他原本想要在零點過後打電話的,只是零點時他還在春晚節目上,所以就提前打了。
  接下來打電話的是邱溪、胡小芸、王昊清......
  還有李司和范曼雪,也發了短信過來祝福他。
  紀沅放下手機,過了會兒又拿起手機。
  心裡覺得很奇怪:應舒渙怎麼沒給他打電話?
  倒不是他盼望著應舒渙給他打,只是最近應舒渙對他十分慇勤,按道理來說是會給他打的。
  難道今晚的春晚太忙了?所以把他給忘記了?
  紀沅幫他想了一個借口,但是很快被自己否決掉。
  因為陸覺行也上春晚了,可是陸覺行就有時間給他打電話。
  紀沅按照江玉的要求發了年夜飯照片,把粉絲們給震驚了。
  他的廚藝其實一般,以前給貴妃打過下手,貴妃就喜歡研究宮廷菜,有自己的小廚房,紀沅空閒的時候,也跟著偷學了幾道。
  幾百年前的菜做法和現在肯定不一樣,講究的是一個精細和耐心,也是今天有空,紀沅才會花一個下午來做菜。
  並且,有了現代更多的食材和調料,加上古法配方,整桌菜的逼格立刻就上來了,看上去跟中華小當家裡面發光的滿漢全席似的。
  這一桌子菜全都是哥哥自己做的??
  我靠?
  我靠我靠我靠??
  哥哥還有什麼驚喜是我們不知道的???
  還有粉絲留言:
  「哥哥是一個人過年啊?看到桌上只有一副碗筷,心疼......」
  「今年沒有回家嗎?我們家今年的年夜飯可好吃了!」
  「在建京要過的開心啊,哥哥......」
  「......」
  回家......
  真是個遙遠的單詞。
  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幕熱鬧的畫面,張燈結綵的將軍府,東倒西歪的餃子,無可奈何的師兄,還有時而抱著他大腿,時而在院子裡學騎馬的小師弟......
  只是下一刻,這些人的五官都流出了血淚,死死地盯著紀沅,要他償命,問他為什麼害死他們。
  紀沅猛地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自嘲地笑了一下:他還有什麼家?他配有什麼家?
  他的家都是他害死的。
  紀沅坐在桌前,對著窗戶外面的鵝毛大雪敬了一杯。
  零點的鐘聲即將敲響,他光喝酒沒吃飯,也有些微醺了,準備去洗漱之後睡個懶覺。
  紀沅靠在椅子上,沉默的閉著眼,安靜地承受著屬於他的孤獨。
  只有這個時候,他才會放縱自己情緒發散。
  卻不想,「砰砰砰」地敲門上打斷了他的睡意。
  紀沅的神經立刻警惕起來,開門一看,應舒渙渾身是雪的站在外面,像個兔子似的蹦蹦跳跳,抖落著外套上面的雪花。
  他裡面還穿著春晚表演時的紅色西裝,臉上的妝都來不及卸,眼線把他的眼尾勾勒的很長微微上挑,看上去風情萬種。
  紀沅愣住了。
  與此同時,春晚節目主持人倒計時結束,建京二環響起了古樸的鐘聲。
  「咚------」的一聲,似乎要盪開歲月。
  「啊!我好冷啊!」應舒渙的聲音直接把紀沅房間內所有的寧靜氣氛攪亂了,也把紀沅痛苦的情緒打包帶走。
  他可憐兮兮地看著紀沅:「你能讓我想進去嗎,我提著包好重啊......」
  紀沅這才注意到,他來還是大包小包帶的來,可他還是不打算讓步,畢竟,讓應舒渙在自己家過年,已經超出自己預定的底線了。
  這時,應舒渙胸口西裝忽然鼓了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裡面拱來拱去,然後忽然冒出一隻小黑貓的腦袋。
  「喵!」
  應舒渙把小黑貓拎出來,捧在手上。
  一人一貓都慘兮兮地看著紀沅:「我在路上撿到的貓,看起來都快凍死了。你就算不讓我進來,你讓它進去吧......」
  紀沅都要懷疑應舒渙是不是故意的了。
  男人的雙眼本來就有些像小動物,如今和這小貓露出一模一樣的表情,紀沅狠不下心了。
  「你跑我這兒來幹什麼?」
  下了春晚,不是應該第一時間回家和家人團聚嗎?
  應舒渙的家庭那麼特殊,而且錄製節目的地方離家裡又不遠,半個小時的路程就到了。
  何必要開這一個小時到他家?
  按照時間換算,應舒渙應該是節目一結束就過來了。
  紀沅一讓開,應舒渙就憑借自己的努力擠了進來。
  紀沅不知道這個年紀的小貓能吃什麼,就打了個雞蛋羹,裝進了小碗中。
  「這些都是在春晚後台收到的粉絲給我的禮物,還有信,我急著趕過來,就知道把它們一起帶來了。」應舒渙把兩個包都放在地上,鼻尖動了動,目光落在桌子上:「我肚子好餓,能不能讓我吃一口。」
  紀沅哭笑不得:「你為什麼不回家吃?」
  應舒渙看他默認了,端起碗和筷子就吐槽:「我才不想回家,我媽煩死了。過年回家就安排我相親,彷彿我沒人要一樣!」
  說到相親兩個字,應舒渙飛快地瞥了紀沅一眼。
  紀沅表情沒什麼變化,應舒渙心裡酸酸的,一下就難受起來。
  ------他不在乎我和誰在一起。
  春晚倒計時結束之後,還有幾個相聲和小品的節目。
  應舒渙一邊吃飯一邊吐槽春晚一年不如一年,然後換了個台看起了偶像劇。
  紀沅慢條斯理的嚼著菜,聽著應舒渙對偶像劇的評價------總之也是尖酸刻薄的。
  「肯定是配音!你看男主角的口型都對不上!」應舒渙嘟囔。
  紀沅看著電視裡的演員,心裡一動,慢慢地開口:「不是配音。」
  應舒渙:「為什麼不是配音?剛才他說這個字的時候,口型明明是這樣。」
  紀沅不動聲色道:「是正常的,因為人在發這個音的時候,舌尖會不由自主的往下壓,才會呈現出這個口型。」
  應舒渙不解:「怎麼可......」
  他還想據理力爭,但是才說了三個字,整個人就如遭雷擊!
  他忽然明白紀沅在告訴他什麼。
  紀沅在告訴他------他會解讀唇語。
  芒果衛視跨年演唱會那晚的記憶紛沓而來,他自以為很隱蔽的對著紀沅宣洩自己的感情,卻沒想到紀沅全都看在了眼裡,應舒渙滿腦子都是「他知道了。」
  但這不值得他高興,因為紀沅知道了,但是紀沅那天晚上卻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他雖然讀懂了,但是他不想給他回應。
  他在拒絕自己。
  房間裡,陡然籠罩了一層死寂一般的沉默。
  紀沅鬆了口氣,希望應舒渙能夠明白自己的意思,這是他能想到最體面的回答,讓兩個人都不會太難堪。
  是的,應舒渙跨年演唱會上的告白,紀沅看的一清二楚。
  他露出疑惑的聲音並不是因為沒聽清楚,而是因為他感到十分費解!
  畢竟,應舒渙為什麼會跟他表明心意?為什麼會說喜歡他?
  而且還是在他們離婚之後?
  他原來已經不喜歡紀熙了......紀沅恍然大悟,心裡想:男人的心真是善變啊。
  可是,既然他真的喜歡「紀沅」,為什麼以前結婚的時候,他卻對「紀沅」不聞不問?
  難道這就是電視裡演的那種劇情嗎,男人只有在失去之後才能學會珍惜?
  只可惜,不管是那一種,紀沅都沒有辦法回應應舒渙的感情。
  因為原來的紀沅已經死了,他是來自大周朝的皇帝紀沅。
  他不知道應舒渙喜歡的到底是哪一個,而且,就算是喜歡自己,紀沅也很難回應他。
  他是一個硬邦邦的大男人,哪點值得喜歡?
  況且,紀沅覺得自己也不喜歡男人啊......
  應舒渙端著碗筷,如同一尊石化的雕像,愣了很久,然後垂下眼睫。
  他放下碗筷,覺得吃到嘴裡的米飯都變得苦澀起來,似乎是因為把眼淚憋了回去,嘗到了鑽心的滋味。
  他拒絕了自己。
  這應該是在意料之中的,應舒渙安慰自己,沒什麼難過的,又不是直接開口拒絕。
  看,他多體貼,連拒絕都沒讓自己太難堪。
  紀沅收拾著桌子,他看著應舒渙垂頭喪氣的樣子,肩膀還在細細顫抖,可見是用了多麼強的意志力克制自己沒有當場落淚。
  紀沅有點不忍心,又想起外面的大雪,歎了口氣,裝作無事發生道:「這麼晚了,下雪天路滑,我收拾一下客房,晚上你將就住一晚。」
  後來,兩人都沒有說話。
  電視裡虛假的熱鬧又充斥了整個房間,應舒渙眼眶通紅,盯著面前的茶几,不知道該怎麼消化這樣巨大的悲傷。
  這是紀沅第一次拒絕他,讓他很痛苦。
  他想起以前自己總是無視紀沅,對方是不是也有這麼難過呢?
  應舒渙不得不懷疑,這是自己的報應了。
  不管怎麼樣,紀沅至少沒有他那麼過分,說得出「你讓我噁心」的話。
  那時候,紀沅聽到這樣的話,該有多傷心......
  應舒渙陷入了深深的懊悔中,他不停的回憶自己過去是如何對紀沅的,如同自虐一般,每多想一點,心裡就難受一點。
  可是他想到過去的紀沅,竟然覺得自己好像完全不認識那個人一樣。
  他除了愧疚,連一絲的心動感都提不起來。
  那真的是紀沅嗎?應舒渙迷茫了。
  他覺得自己像個渣男,甚至敢肯定,如果紀沅變回以前的樣子,他一定一點都喜歡不起來。
  他喜歡的是現在這個光芒萬丈的紀沅。
  不管是性格還是容貌,都和以前判若兩人。
  應舒渙矛盾極了,甚至反問自己:難道我就是這麼膚淺的人嗎?看人家長得好看之後,就愛上對方了?
  這一晚,兩個人都沒怎麼睡好。
  紀沅本身就淺眠,加上應舒渙的到來讓他心緒不寧,做了一晚上的夢,前塵舊事就像放電影一樣在他的腦海中閃現。
  一早,雪已經停了。
  雪地白色的反光透過窗簾照射進來,叫醒了紀沅。
  紀沅推開門,發現客房和客廳都空蕩蕩的。
  他心裡一動,暗道:應舒渙已經走了嗎?
  是啊......
  自己都那麼明確的拒絕他了,按照應舒渙那個性格,不是惱羞成怒就是知難而退。
  現在看來,應該是知難而退了。
  呼,不管是哪一種,都挺好的。
  紀沅坐在沙發上沉默了一會兒,什麼都沒想,單純的放空自己。
  就在他準備出門的時候,門口忽然傳來「喵喵」的動靜。
  是那隻小黑貓?
  紀沅開門,穿著黑色羽絨服的應舒渙出現在門口,手裡還提著早飯。
  外面天冷,他手裡的早餐散發著熱騰騰的蒸汽。
  除了雙眼是哭過一整晚後的紅色,應舒渙看上去像個沒事人一樣。
  紀沅無語地站了會兒,甚至懷疑昨晚上是自己的一場夢。
  ------他真的有拒絕掉應舒渙嗎?
  紀沅:「你......不用給我買早飯。昨天都沒回去,今天早點走吧。」
  應舒渙委屈道:「我給你買了早飯就走。」
  紀沅想說自己早飯都是自己動手做的......但想起自己才拒絕應舒渙,不忍心再傷害他一次。
  應舒渙把豆漿和包子塞到他懷中,靦腆地笑了一下:「還是熱的,你快點吃。」
  紀沅有點搞不懂應舒渙在幹什麼了,難道他昨晚上沒聽懂嗎?
  嗯......值得思考,畢竟以應舒渙的智商,聽不懂他的弦外之音才是正常的啊......果然還是自己說的太複雜了......要說的簡單一點才行......
  應舒渙轉過身,揮揮手:「我走了!」
  紀沅:「應舒渙,我昨晚......」
  他想再強調一遍,誰知道應舒渙轉過身:「我知道你昨晚的意思。」
  紀沅頓了一下,應舒渙就站在樓道口,看上去很有少年的朝氣和活力:「我也要告訴你一件事情。」
  「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已經是去年的事情了,不管你說了什麼,我都當做沒聽見。現在是今年的應舒渙,今年的應舒渙決定要追今年的紀沅!」
  紀沅被他突如其來的直球打的一愣:「什麼?」
  應舒渙鄭重地開口:「我說,我要追你,要成為你男朋友,以後還要成為你的丈夫,就像我們以前一樣。」
  樓道內,一片安靜。
  應舒渙只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
  對面房屋的小透明鄰居藝人默默地打開門一條縫,聽到了應舒渙的話。
  默默地看著紀沅,又看著應舒渙。
  默默地吐出一句話:「......我會保密的。」
  然後嚥了嚥口水,聲音顫顫巍巍,小透明藝人欲哭無淚:「我只是出來買個早飯......請不要殺我滅口......」


第53章 海闊天空19527 紀沅和陸覺行的c......
  小透明藝人姓司, 叫司青,參加過成為愛豆吧綜藝選秀,但是沒有出道。
  後來,他又被自己的經紀人送去了另外幾檔愛豆選秀, 成了怎麼也出道不了的回鍋肉。
  最近, 對闖蕩娛樂圈已經失去了任何興趣, 準備收拾收拾行李回老家種田了。
  誰知道,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在應舒渙和紀沅的沉默中,司青瑟瑟發抖地關上了房門。
  「卡噠」一聲, 他心跳如雷。
  過了會兒, 司青的房門又被敲了兩聲。
  他提著早餐的手渾身一抖,硬著頭皮打開門一看, 紀沅跟應舒渙兩個人都站在他房間門口。
  他看了下紀沅, 想起紀沅在內地娛樂圈裡面的傳說,聽聞他超能打並且揍遍內娛無敵手,是影視城的不敗神話啊。
  又看了下應舒渙, 這位從十五歲開始就在娛樂圈中拳打南山敬老院腳踢北海幼兒園, 橫行霸道任性妄為的太子爺......
  他肉眼可見的看到門口二人的背後冒著黑色的漩渦, 和善地,居高臨下地盯著他。
  ......是惡魔夫夫啊!!
  這一刻, 司青覺得, 世界很大, 他好渺小。
  人生的走馬燈伴隨著bgm天空之城緩緩地在眼前飄過。
  司青渾身一激靈:......我要被殺了!
  他欲哭無淚:「我真的什麼也沒看到, 沒看到應舒渙, 也沒看到他說要追你,也不知道你們之前就是夫妻......」
  紀沅:......你這不是全都知道了嗎。
  「你認識我?」紀沅開口。
  司青握著門把手,點點頭, 聲音顫抖,默默道:「你是那個武功超厲害的紀沅......我的經紀人說你是內娛葉問。」
  紀沅:......他什麼時候還有這種奇怪的設定了?
  「今天的事......」
  「我會保密的!」司青立刻站直了:「我真的會保密的,真的,我絕對不會往外說,我都要退出娛樂圈了,我發誓,你們不信的話可以看我的聊天記錄,我已經決定跟公司解約回老家種田了,離開這個圈子,保證不會給你們帶來不好的影響!」
  他求生欲超強,就差給紀沅跪下大喊「好漢饒命了」。
  紀沅無奈道:「謝謝。」
  司青這麼配合他是沒想到的。
  還有自己什麼時候在內地娛樂圈裡面有這種奇怪的傳說了?
  連司青的經紀人都知道,難道名聲還傳的挺廣的?
  紀沅不知道的是,一去旅遊吧那位導演是個嘴碎的大喇叭,早在之前紀沅的名聲就在綜藝裡傳開了。
  之前是導演們討論,後來傳到了經紀人的耳朵裡,再後來藝人都知道了。
  哦,紀沅啊,那個會武功的明星!
  司青看著紀沅回到自己房間,鬆了口氣,剛想關門,遇到了折返的應舒渙。
  他:!不是說好了饒我一命嗎!
  應舒渙不准他關門,靠在牆上,卡住了門縫。
  他比司青要高一個頭,說話散漫,帶著一點兒命令的口氣:「你什麼時候搬走?」
  司青知道應舒渙的來歷,也知道建京應家的地位,所以知道自己是絕對惹不起應舒渙的,他大氣不敢出一聲:「我下個月房租到期了就搬。」
  不然要損失一筆押金!
  在建京租房的押金,要一萬塊好嗎!!
  巨款!!
  應舒渙聽到這個日期,有點不滿意:「你這兩天就搬。」
  司青:「啊?」
  應舒渙:「你搬走,我要住你的房間。至於搬到哪裡,你不用操心,我已經幫你選了幾個好地方,等一下我的助理會來帶你去看房,你覺得什麼地方滿意,你就住在什麼地方。」
  司青:「......啊?」
  應舒渙報了幾個地址,都是建京的高檔小區,平均房租一個月一萬八的那種。
  是司青這輩子都沒住過的豪華市中心平層。
  這......這是什麼天上掉餡餅的事情!
  司青連忙回過神,不好意思道:「可是我房間裡浴室的熱水器是壞的,臥室鎖也是壞的,櫃子少了半邊門,陽台欄杆也有點鬆了......您真的要住嗎?」
  應舒渙嘴角一抽:這傢伙,到底是租房還是拆遷啊,怎麼住的?
  他咬咬牙:「住!」
  司青誠惶誠恐地點點頭,應舒渙很滿意他的識趣,隨口問了一句:「你回老家種什麼田?」
  司青:「果、果園......」
  應舒渙點頭:「等你們家果子種出來,我全買了。」
  司青跪了:好土豪!求包養------啊不對不敢,土豪已經是有婦之夫了......
  天哪。
  他這才反應過來。
  應舒渙他......
  應舒渙他他他他他他他他居然在追紀沅!!!!!
  驚天大八卦!!!他是同性戀!!他還結過婚!!!他離婚了還在追前妻!!
  追、追、追妻火葬場嗎???好狗血!突然興奮起來了!
  司青抱著雙臂瑟瑟發抖:我只是一個買早餐的小透明,為什麼要讓我看到這樣的世界終極秘密......
  -
  應舒渙如願以償的住到了紀沅的隔壁。
  司青這傢伙的房間果然跟他說的一樣,這也是壞的,那也是壞的。
  因為怕打擾到紀沅的作息,應舒渙不敢裝修,只是讓人進來簡單的修了一下壞掉的物件,順便把整個房間都徹底大掃除一遍,把司青以前用過的東西都給處理了,換成應舒渙平時喜歡的傢俱和裝飾品。
  等到應舒渙住進來的時候,這間房子已經被他的助理處理的如同一間剛剛交接的新房,閃閃發光。
  潔癖癌晚期的應舒渙滿意的坐在桌前,拿出紙和筆,開始製作自己的贖罪券。
  沒錯!
  應舒渙在跟紀沅告白之後,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心意。
  如果說一開始的「喜歡你」說出口還有點羞恥,那麼後來的「喜歡你」就變成了自然而然的感情。
  一旦喜歡起什麼人,神仙都會自卑的。
  應舒渙這幾天,趁著紀沅工作忙,在外面拍廣告,認認真真地思考起自己以前做了什麼。
  他以前對紀沅說不上壞,只是覺得他煩。
  爺爺給他塞得妻子,他一點也不喜歡。
  所以慕幼蘭對他的打壓和排擠,應舒渙就算看到了也懶得管。
  對以前的他來說無所謂,對現在的他來說,他很後悔。
  應舒渙越想越心驚,越想越覺得自己以前超過分。
  甚至想到了那一晚把紀沅從床上踹下來,對他說的氣話,簡直是字字誅心。
  他都不知道紀沅在那樣的情況下,是怎樣默默堅持著喜歡自己的......
  天哪,我是洪世賢吧!紀沅簡直就像林品如。
  應舒渙驚了!
  還好應舒渙懸崖勒馬,及時頓悟。
  他相信,只要紀沅以前喜歡過自己,那他就是有機會的。
  他要做的,就是讓紀沅再次喜歡上自己!
  在此之前,應舒渙決定先把以前自己做的錯事給解決了。
  他把小兔兔卡紙對折,天藍色的卡紙被他剪成了四份,然後用筆帽是小草莓的粉色水筆一筆一劃地寫著狗爬字:
  ------憑借此券可以命令應舒渙做任何一件事情。
  1、某年某月某日,小應同志故意放小紀同學的鴿子,大半夜不回家,沒有盡到丈夫的責任,因此小紀可以憑借此券也放小應同志一次鴿子,但是不可以太晚......不可以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喝酒(小兔子哭哭顏文字)
  2、某年某月某日,小應同志故意......
  紀沅晚上一回家,就看到門口放著一個小竹籃。
  裡面散落著許多製作精美的卡片,他充滿疑惑提起來,翻開一看。
  熟悉地狗爬字映入眼簾,紀沅愣了下,然後笑出聲。
  ------他還真想得出來。
  紀沅搖搖頭,原本就想放著不理會的,但是卡片上面有許多小兔子,每一隻都是用手畫的,十分可愛,讓他又不能坐視不理。
  紀沅在心裡默默吐槽:怎麼像個女孩子一樣......
  他疲憊的回到家,洗漱之後,在燈下一張一張地看應舒渙給他寫的贖罪券。
  都是之前原主在應家受到的不公正且委屈的待遇,應舒渙幾乎把每一件小事都想到了,並且在每一章卡片下面都備註了,可以用卡片召喚小應同志做任何事情。
  紀沅喝了一口熱牛奶,不置可否。
  應舒渙這人真是......
  他一時間不知道怎麼用語言來形容。
  只可惜,原主已經死了,而紀沅也不可能用這些小卡片指揮應舒渙做什麼事情的,因為這本來就不是補償給他的東西。
  紀沅揉了揉眉心,看完了應舒渙的小卡片之後,拿起了桌上看了一半的《政治經濟學與賦稅原理》,除此之外,桌上還放著《利息理論》、《國富論》、《經濟學原理》基本厚厚的書籍。
  這是紀沅這段時間一直在看的書。
  他之前對當代資本經濟類書籍是不涉獵的,只看一些《酉陽雜俎》或者《兒女英雄傳》、《晝燈閒話》等等閒書。
  紀沅那會兒剛穿越過來,在巨大的震撼中還沒有掙脫出來,全心全意地把這一次奇妙的經歷當作自己的第二次人生。
  因此,他本能的規避涉及政治和經濟的書籍,因為前世他實在是......為大周操碎了心。
  重來一次,他真的只想要當一條無所事事的鹹魚,或者當一條棉被,不是躺著睡覺,就是躺著曬曬太陽。
  之前,他不願意接受應舒渙的財產分割,很大一部分也是這個原因。
  除了他不想欠應舒渙之外,紀沅最怕應舒渙給他的補償除了實質性的金錢之外,還涉及到股份或者公司。
  他的猜想是正確的,應家的家業比他想像中的龐大太多了,而且應舒渙出手闊綽,離婚時,直接將風暴港的股份全都給了他,陸陸續續交接到現在也沒交接完成,但紀沅已經成了風暴集團實權控股人。
  這就涉及到一個問題了,他不太瞭解這個時代的金融體系和本世紀的資本發展。
  現代的產業就這麼交到他手裡,他是一定不會的。
  不過還好,他現在有錢,可以直接聘請專業的管理團隊來幫他打理產業。
  只是,紀沅覺得自己不能一無所知。
  就跟他當皇帝的時候差不多,大臣再聰明再能幹,皇帝也不能全權把事情交給他們,他需要做的事最終的決策權,而每一個決定,都會影響到風暴港所有的員工。
  如果決策有問題,就會導致大部分員工失業。
  紀沅心軟,而且責任心很強,既然接受了......就算不能讓風暴港發展的更好,也要保持著之前的狀態不變才行。
  啊......真是,都已經到了這個時代了,還犯職業病。
  紀沅對自己無奈了,他是條件反射的去操心老百姓吃不吃得飽,穿不穿的好,失業了怎麼辦,人員流動去哪裡,下崗再就業問題怎麼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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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仙》的預告發佈沒多久,就在春節檔的時候上映了。
  收視率一路飄紅,有著穩定讀者底盤的驚仙大大超出了讀者的意料,原本他們對影視改編都不抱希望的。少年少女們真摯的感情,綺麗玄幻的仙俠世界,刀光劍影的江湖紛爭,蕩氣迴腸的兒女之情,牢牢地抓住了13歲到33歲這一批觀眾的心。
  就連導演都沒想到驚仙會紅的如此之快,到現在,裡面所有的配角都給觀眾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在這個電腦和手機霸屏的時代,竟然都有那麼多人牢牢地蹲守在電視機前面,等著晚上八點鐘開播的兩集。
  其中,紀沅飾演的龍月,雖然戲份不多,但是在整個驚仙的劇情中的角色時髦值是最高的。
  不但收割了女觀眾的芳心,還成為了男粉絲心中逼格代言人。
  現在隨便去抓一個小學生來問,他都會引經據典拿出一堆的數據,來討論龍月跟韓雲的戰鬥力到底誰更強,毫無疑問,當然是龍月!
  藉著這一波東風,江玉郵箱裡廣告商發來的郵件快要擠爆了。
  來找紀沅代言的廣告奇奇怪怪,甚至還有衛生巾之類的......
  江玉忙的腳不沾地,飛快的篩選出了幾個國民度比較高的品牌,幫紀沅談下了廣告拍攝的時間。
  一個是知名品牌的牛奶代言人,一個是一款輕奢手錶代言,剩下最後一個是國牌化妝品的代言。
  其餘的網站代言,遊戲代言都被江玉給推了。
  網站代言的費用雖然高,但是有些小額貸的借貸軟件代言,很容易出事,如果品牌方跑路了,紀沅的名聲就會受到影響。
  與此同時,紀沅跟陸覺行的cp也在網上徹底火了一把。
  驚仙是傳統的仙俠劇,有女主,所以市場上主流的cp還是陸覺行跟劉書琴,兩人的互動也還算可以。
  其次才是紀沅跟陸覺行,雖然比不上主流,但在微博上限定的火,各路營銷號段子手都在追劇,而且跟比賽似的,出圈的梗和表情包一個比一個多。
  b站上的cp視頻剪輯也水漲船高,全都是感天動地的師徒情。
  換句話來說,就是全方位碾壓了金屋藏嬌。
  應舒渙都不想打開微博開了,他只想遠離微博這個傷心地。
  結果打開b站,給他推送的也全都是他前妻和陸覺行的絕美愛情,看的他想摔手機!
  關鍵是金屋藏嬌的cp粉------小浣熊們,特別佛系!
  是真的特別佛系,看到人家超過自己了,也不知道去撕逼碰瓷蹭熱度。
  反而圈地自萌,還在超話裡面嗑自己想像出來的糖,都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還在嗑上個月應舒渙給紀沅留言的糖!
  他媽的,都給你們舔的沒味道了吧!
  更可惡的是還有爬牆的!!
  應舒渙這幾天的都看見好幾個爬牆的小浣熊去嗑雲月(韓雲和龍月)了!
  簡直把他給氣死。
  讓他恨鐵不成鋼。
  最憋屈的時候,應舒渙甚至感覺到了委屈。
  不想讓紀沅在娛樂圈裡發展了。
  他想起紀沅是為了他才去娛樂圈的,那現在能不能為了他退出娛樂圈啊......
  今天一上微博,金屋藏嬌唯一一個剪刀手金牌小奶沅,如今也要爬牆去雲月了。
  應舒渙關注這個剪刀手很久了,因為金屋藏嬌糊的大家都在嗑論壇體和小動物代餐,淒涼的沒有一篇產出,真正做到了全員撿垃圾,超話成為動物園。甚至超話主持人還自嘲自己是垃圾站站長。
  而這個剪刀手除了剪視頻之外還在微博寫應舒渙和紀沅壓根不存在的愛情故事,還畫圖,憑借一己之力成為了圈內的袁隆平!這是多麼可貴啊!
  她要是走了,金屋藏嬌就只剩下一群每天瞎幾把嚎「代到了代到了」、「我可以我可以」的小廢物們了!
  連應舒渙這個正主都比她們努力!
  好歹他還用嬌糖布丁加芋圓這個號剪過視頻呢!
  ------雖然用的是愛剪輯,並且他死活都去除不了愛剪輯的片頭。
  這樣下去不行,應舒渙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他連忙私信了剛才發了一條喪氣微博的剪刀手「金牌小奶沅」:[可愛][可愛]太太不要喪氣呀!金屋藏嬌一定是真的![加油]
  -
  金小蝶是一個追星狗。
  追星狗中地位最低的------搞cp的追星狗。
  就是那種被哥哥的唯粉錘完之後,被弟弟的唯粉繼續錘,一日三頓必不可少。
  她最近磕上了一對拉郎的cp,就是應舒渙跟紀沅。
  金小蝶的本職工作是婚禮視頻後期剪輯師,給金屋藏嬌剪了許多的視頻。
  夢想就是有一天看到金屋藏嬌結婚------大概這個夢想要帶進棺材板裡,刻在煙上,吸進肺裡,然後成為自己的墓誌銘。
  最近,紀沅跟陸覺行的cp火的紅透了半個微博,作為雲月的對家,看到對家的超話裡有那麼多產出,說不羨慕是假的。
  她覺得自己有點堅持不下去了,再加上今天工作上被老闆罵了,於是她就用金牌小奶沅的賬號發了一條喪氣的微博。
  原本以為沒人理的------畢竟她作為金屋藏嬌的大粉頭頭,都只有一千多粉絲,可見金屋藏嬌有多涼。
  結果居然有一個小粉絲私信鼓勵她了!
  金小蝶看了一下這位「嬌糖布丁加芋圓」,從名字上來看也是金屋藏嬌的cp粉。
  點進微博主頁,都是轉發喊紀沅老公的,嗯......看來還是一個cp粉中的受粉!
  而且在微博裡面寫巨ooc(偏離人設原本性格)的金屋藏嬌cp文,嬌嬌那麼可愛的男孩子,嬌糖居然寫得出應舒渙結實的手臂和胸膛這種雷人的話!她怎麼不寫應舒渙虎軀一震......哦謝特法克他媽的下一段還真的寫了,見鬼了,太辣眼睛了。
  這小妹妹還沒小學畢業吧??
  拜託,嬌嬌是女孩好嗎!
  金小蝶看到嬌糖還剪了金屋藏嬌的視頻,只是剪的慘不忍睹!
  她都不忍心看了,怎麼會剪的這麼爛!完全就是簡單粗暴的把兩個鏡頭拼接啊!
  金小蝶出於禮貌給她點了個贊,看在金屋藏嬌難得出了一個上進的cp粉,她決定親自教一下嬌糖怎麼剪視頻!
  以後,等到她離開金屋藏嬌的時候,這個cp超話也不至於淪落到連個剪刀手都沒有了......
  她回關了嬌糖,並且私聊了她......
  -
  紀沅剛結束一個採訪,下來就看見邱溪在刷微博。
  邱溪連忙站起身,給紀沅到了一杯水,他想起江玉的囑咐,連忙道:「沅哥,江哥說讓你一會兒記得轉發一下驚仙的微博,然後跟陸覺行互動一下,炒作一下cp。」
  紀沅已經知道什麼是「cp」了,就是一些少女們幻想中的,他和任意一個男明星有著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戀。
  現在跟自己「刻骨銘心」中的男藝人就是陸覺行。
  紀沅打開微博,順手轉發了陸覺行的微博,於是,只顯示出了冷漠的四個字:轉發微博。
  陸覺行幾乎是秒回他:[可憐]師尊對徒弟弟好冷漠鴨。
  他的評論下面,cp粉立刻嗑瘋了:
  「我來了我來了!嗑死我了!」
  「請再多一點互動!請再多一點師徒絕美的互動!」
  「小沅的性格和龍月還真的挺像的,感覺他跟陸覺行戲內戲外都好配哦!!」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cp發糖了!!我現在就要去寫一萬字長篇pvp!」
  「姐妹那個我想......」
  「我也想......」
  「......」
  紀沅刷了一下,在陸覺行下面幾條熱評中,還有一條可憐兮兮的評論:沅寶......什麼時候可以和嬌嬌發糖啊......
  這條評論就比較慘了:
  「姐妹我也嗑金屋藏嬌,我覺得你刪一下吧,這樣不好,畢竟是驚仙的師徒宣傳......」
  「金屋藏嬌這麼ky的嗎?這是我們師徒發糖的地方好吧?」
  「討飯能不能去超話?」
  「只有我一個人覺得你很ky嗎?」
  「......」
  好慘......
  紀沅唏噓。
  他當然知道金屋藏嬌這個cp,而且,邱溪還給了他一個微博小號,讓紀沅多瞭解一下微博的熱門流行詞,免得活得像個清朝爬出來的老殭屍。
  紀沅現在已經能熟練地切換小號,他的小號只關注了應舒渙一個明星,其餘都是一些養生保健的大v,一刷新,首頁跟傳銷窩點一樣。
  除此之外,紀沅還關注了金屋藏嬌的超話,他好奇的點進去看了一眼,發現超話中十分慘淡,只有一位「嬌糖布丁加芋圓」特別活躍,正在鼓舞士氣,讓大家不要爬牆,振奮起來,只要嗑的夠久,金屋藏嬌就一定是真的!
  紀沅看到他還組建了一個金屋藏嬌的微博群,於是他又有點好奇,直接加入了群裡。
  整個群目前只有五個人。
  一個是嬌糖布丁加芋圓。
  一個是金牌小奶沅。
  還有兩個不活躍的賬號。
  剩下就是剛加入的紀沅,微博id是:海闊天空19527。
  嬌糖布丁十分活潑,發了一連串可愛的表情包:歡迎新人!
  金牌小奶沅:歡迎歡迎~~~
  紀沅心想還挺熱情,他回道:謝謝。
  -
  應舒渙滿足的關上微博群。
  沒錯!金屋藏嬌的微博群終於有新人了!
  其實五個人裡面,剩下兩個都是他的小號!
  實際上只有三個人!
  沒事,等以後他跟紀沅結婚了,他們的cp一定會超過雲月!
  「叮」,烤箱發出聲音,應舒渙把手機一扔,從烤箱中端出一盤小餅乾。
  紀沅剛好下班回來。
  一出電梯,就看見應舒渙穿著圍裙,漂亮的眼睛看著他,一動不動。
  紀沅差點兒以為自己走錯地方了,抬頭看一看門牌號,又看一看應舒渙。
  應舒渙解釋:「你沒走錯地方,我搬家了,現在正式成為你的鄰居。」
  他連忙補充:「我是跟司青商量過才搬家的,不是我逼他走的。」
  紀沅:......你也知道我要問什麼啊。
  他肚子空空,聞到了一股甜甜的奶香,於是下意識看向應舒渙手中的烤盤。
  裡面整整齊齊擺著各種姿勢的小熊餅乾,誘惑著紀沅的味蕾。
  應舒渙:「今天搬家第一天,作為鄰居,給你做了點小禮物。」
  他眼睛一眨,顯出幾分可愛來。
  「這個是小熊的,你要不要吃?」
  紀沅正好肚子餓了,也沒矯情,拿了一塊吃。
  小熊餅乾烤的正好,入口即化,奶香濃郁,回味無窮,他一不小心就多吃了幾塊。
  抬起頭,正看到應舒渙亮晶晶的眼神,像小狗似的看著他。
  大概是小熊餅乾真的很甜,紀沅連帶著看應舒渙的笑容都覺得很甜。
  想起自己今天一天------因為要宣傳驚仙,不得不跟陸覺行坐在一起,看到陸覺行的那張臉,他就無法抑制的想起前世的種種恩怨,精神高度緊繃,幾乎到了疲憊的程度。
  而陸覺行面對他時帶著一股強勢的溫柔,讓他非常不適應。
  哪怕是溫柔的,他也討厭被別人主導。
  果然,自己還是比較偏愛嬌氣的小甜心。
  啊指的不是應舒渙,指的是女生,紀沅在心裡飛快的補充一下。
  他的心情因為攝入了糖份之後好了許多。
  應舒渙帶著期待,冷不丁問他:「你今天有多喜歡我一點嗎?」
  紀沅頭疼,他招架不住他這樣的直球,也招架不住應舒渙這樣追,他以為自己說得還不夠明白,於是無奈道:「你不用追我,應舒渙,我把話說開來,其實我不喜歡男人。」
  他心裡想:其實應舒渙這個人還是不錯的,離婚了之後也不是不能當朋友,但是要追他......那就免了吧。
  應舒渙抿著唇,心裡覺得難堪極了。
  他這輩子最要面子,卻在紀沅面前把自己最看重的東西扔到了地上,讓人踩的一文不值。
  他把自己的真心捧給對方,可是對方卻不要。
  這種滋味兒......就跟鈍刀子割肉一樣,真的很疼。
  應舒渙嘴唇幾次開合,才沒有底氣地呢喃了一句:「可是你以前不是喜歡我的嗎,你以前能喜歡我,你現在就能喜歡我,你就不能回憶一下,找找感覺......」
  紀沅想說他以前都根本不是他,而且原主喜歡的是陸覺行吧......
  應舒渙看到紀沅的沉默,就已經得到了紀沅的回答。
  他眼神黯淡下去,但是光點卻沒有消失。
  應舒渙被紀沅拒絕了一次又一次之後,反而習慣了。他想起以前自己那麼對紀沅,紀沅都還默默喜歡自己,現在自己承受的這點小挫折又算什麼呢?
  很快,他就重新鼓舞士氣:「沒關係,我會讓你喜歡我的。」
  紀沅張口,都不知道怎麼跟應舒渙解釋了,他真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於是無語道:「隨你吧。」


第54章 決心!
  元宵節的時候, 應舒渙回家吃飯。
  慕幼蘭都快一個月沒見到自己兒子了,一見面就念叨他又瘦了。
  其實應舒渙的體重一點都沒變,他懷疑這只是慕幼蘭的口頭禪。
  慕幼蘭念叨完他瘦,就開始念叨他女朋友的事情。
  說別人家的孩子像他這麼大的時候, 都有未婚妻, 只有應舒渙孤零零一個人------他徹底把紀沅給忘了。
  慕幼蘭不喜歡紀沅, 她認為是紀沅害的應舒渙現在單身離異,不然她兒子這麼好的條件,要什麼未婚妻沒有?
  念多了, 應舒渙就覺得煩。
  慕幼蘭有一套自己的人生價值觀, 認為應舒渙這輩子是沒辦法一個人照顧好自己的。
  他需要一個跟他媽似的女朋友,把他伺候的妥帖到位, 男人嘛, 身邊肯定是要有女人才貼心啊。
  吃飯的時候,慕幼蘭不好開口說話。
  吃完飯閒聊時,慕幼蘭又提到了應舒渙的感情問題。
  他大哥二哥, 大嫂二嫂都在, 這給慕幼蘭帶來了底氣。
  她一說, 就開始拿他兩個哥哥舉例,說他們現在過得有多好, 男人啊, 有女人之後就是不一樣的, 沉穩都要沉穩很多啦。
  「雖然你現在不著急結婚, 但是你可以想挑起來嘛。」
  「上回媽媽給你看的那個葉將軍的小孫女就很不錯啊......」
  應舒渙被她煩死, 冷不丁道:「我怎麼覺得還不如紀沅?」
  這一句話出來,客廳裡鴉雀無聲。
  慕幼蘭乾笑一聲:「怎麼,好好地提一個外人做什麼......」
  應舒渙慢條斯理道:「不是你讓我去找一個老婆嗎?我想來想去, 別人我都不喜歡,還是紀沅好,結過婚,我也瞭解。」
  慕幼蘭臉色一下就變了:「你跟我開玩笑?」
  應舒渙心想早晚要讓家裡知道,索性攤牌,很認真的說:「我沒有開玩笑,我要跟紀沅復婚。」
  「胡鬧!」應老爺子拍桌:「說離婚的是你,才剛離婚多久,就要復婚,你在幹什麼?把婚姻大事當做兒戲嗎?」
  應舒渙倔道:「說離婚的是他,我從頭到尾都沒有同意過!」
  應老爺子:「應舒渙!」
  叫他大名了,多半是生氣了。
  應舒渙心想我大不了被打一頓,硬著頭皮開口:「反正不管你們是怎麼想的,我就要跟紀沅復婚。我只是通知你們一聲,沒別的。還有離婚的事情不是我自願的,是他想離婚,我沒說要離。現在我很後悔,我就想把他追回來。」
  慕幼蘭聽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就像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她怎麼也想不到,以前看不上紀沅的應舒渙,自己最疼愛的兒子,最要面子的寶貝說得出這種話!
  應老爺被噎了一下,沉著臉色,沒好氣道:「這是你一廂情願,還是人家也這麼想的?」
  應舒渙沒說話,應老爺子冷哼一聲:「我都看清楚了,人家小紀壓根就不喜歡你,否則,輪得到你在這兒逞兇鬥狠。」
  聽到這裡,慕幼蘭的心裡又是一變。
  從恨死了紀沅,甚至想把他弄出國外永不見面,變成了無語:紀沅算什麼東西?我兒子喜歡他,他還敢擺架子?
  應舒渙固執道:「你怎麼知道他不喜歡我?他喜歡我的,反正現在不喜歡,以後也會喜歡。」
  應老爺子潑冷水道:「你以為你是人民幣嗎,誰都要喜歡你?」
  應舒渙用手撥弄著茶几上的花瓣,有些沒底氣,但是卻固執的重複:「反正我就是知道。一個人喜不喜歡我,我還能察覺不出來嗎?」
  他覺得紀沅是喜歡他的。
  就算不喜歡他,那對他肯定也是抱有好感的。
  否則,不喜歡他為什麼要縱容他。
  不喜歡他為什麼要對他這麼特別。
  不喜歡他怎麼會對他無可奈何。
  至少他現在做的一切,紀沅都沒有拒絕。
  如果真的討厭他,按照紀沅的脾氣,他早就被打了!
  慕幼蘭氣得急火攻心,悶悶不樂的上樓。
  客廳裡走的走散的散,只剩下八卦的二嫂,好奇的打量著應舒渙。
  哇塞,豪門小公子的追妻火葬場啊,好刺激!
  二嫂八卦的小心心蠢蠢欲動,她就喜歡這種劇情!
  「小渙啊,你跟嫂子說說,你跟你家那位怎麼回事啊?」二嫂蠢蠢欲動地打聽。
  應舒渙道:「也沒什麼大事。」
  他簡要的把自己跟紀沅的感情糾紛拿出來講了一遍,二嫂越聽越激動,聽完了來龍去脈,說:「那你現在怎麼想的?」
  應舒渙悶兮兮地:「我什麼都不想,我就想跟他復婚。」
  除此之外,應舒渙最在意的還有一件事情,就是紀沅在那一天摔下床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是不是腦子被撞了之後失憶了?性格大變了?
  他其實也懷疑過紀沅是不是遇到什麼玄幻的事情重生了,但是那樣的話,紀沅以前對他的喜歡不就全都是泡沫了嗎?
  應舒渙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如果紀沅真的換了芯子,那他一切的行為不都是自作多情嗎?
  而且穿越重生已經超出了他的想像,沒有絕對的證據,他只相信紀沅是因為腦子被撞了才會變成這樣------世界上也不是沒有這樣的案例。
  他內心有所懷疑,但始終不敢去追查真相。
  有時候,人還是糊塗一點比較好。
  嗯,應舒渙點點頭,決定一切還是等紀沅告訴他最好。
  應老爺子回到房間後,管家上來和他匯報事情。
  追查字跡的事情線索鏈斷了,要麼就只能直接去問應舒渙,要麼就查不下去了。
  應老爺子其實心中也有預感,就靠這麼一張紙在茫茫的建京大海撈針,查不到是正常的。
  只是,漸漸地,那種失望和無力感又回來了。
  他歎了口氣,認為世界上沒有這麼巧的事情,或許,一切都是他想多了。
  應老爺子已經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這輩子只有一個願望,就是希望應舒渙能夠過得幸福
  這孩子以前真的......
  應老爺子歎了口氣,想起了過年時看到的紀沅。
  回憶起他的臉,老爺子的心就揪在了一起。
  他開口道:「你去查一查紀沅,他今年來都在做什麼。」
  二嫂回到房間,打開精緻的筆記本電腦,在某豆瓣知名論壇上開了個帖子:八一八我那被老婆甩了之後正在追妻火葬場的弟弟......
  嗯,怎麼說,樓主家裡也還算有點小錢吧,然後弟弟是老公的親弟弟,在家裡很受寵,前段時間才離婚,年紀不大,他是那種有點被寵壞的感覺,好像跟他老婆離婚就是這個原因,聽我婆婆說,我弟跟他老婆一開始就是亂點鴛鴦譜在一起的,我弟媳(應該是這麼叫?)的爸爸救了我弟一命,我弟算是以身相許那種報恩,狗血的要死,但是我弟壓根不喜歡我弟媳,就千方百計的想離婚,結果現在離婚了之後沒多久就又想復婚了......
  真·追妻火葬場!
  對了因為我弟是娛樂圈的小演員,所以就沒公開他跟他老婆的事情,顏值滿分十分的話,能打二十分,大家也不用猜了,特別糊的那種,十八線,猜也猜不到......
  回復:
  「你說這個我可就不困了!」
  「樓主現編的把,娛樂圈的弟弟還救命恩人還追妻火葬場,小說都沒有這麼假......」
  「十八線小演員,顏值二十分?太假了吧......真有這個顏值早就紅了。」
  「求後續求後續求後續!」
  「蹲一個,又到了我最愛的最妻火葬場環節了......」
  「樓主家裡不是有點小錢吧,我看你豆瓣去年發帖紀錄生日禮物收到了遊艇,啊這......小錢???」
  「?聞到了豪門狗血恩怨的味道,我可以了!」
  「......」
  -
  元宵節過後,大部分劇組都開機了。
  紀沅參演的《海上無戰事》民國劇也在元宵之後正式拍攝,他先去拍了幾組定妝照,然後跟隨劇組到了拍攝地點------一處距離市中心有點距離的建築群。
  是當年某土豪導演為了拍民國劇直接建造的,花費了十個億左右,後來這地方就一直被用於拍民國戲。
  海上無戰事在微博上官宣之後,引發了一小波討論熱度,這是紀沅第一次擔任大男主戲,壹元們都很激動,轉發和數據做的像模像樣。
  跟紀沅搭戲的是一個偶像轉演員的藝人,嘉洋影視前年捧過的新人,叫孟馨,也算是他們公司的一姐了。
  嘉洋影視在娛樂圈內算個小影視公司,財力和資源就那樣,捧一個孟馨出來就是極限,公司裡剩下的偶像雖然也在混娛樂圈,但寂寂無名,只能拍一些比較低成本的網劇。
  「孟馨這人的業內口碑不怎麼樣。」邱溪一邊看資料一邊嘀咕,今天拍攝第一場戲,紀沅正在換衣服化妝。
  「我聽人家說,她喜歡在劇組裡耍大牌,而且動不動就用替身。」他放下劇本,給紀沅的保溫杯換了一壺茶:「我朋友之前跟孟馨合作過,在她手下當過助理,她很會使喚人,而且要求特別多,不把助理當人看。在機場對粉絲黑臉,轉頭就去買自己的機場圖熱搜,反正都是靠營銷堆出來的。人設也不統一,五花八門的,又御姐又蘿莉......」
  紀沅聽得昏昏欲睡,其實他對這些不太感興趣。
  邱溪:「沅哥,你可小心她一點,孟馨不好招惹,她背後有金主的。」
  果然,拍攝第一天,全劇組足足等了她兩個小時,她才姍姍來遲。
  助理輕飄飄地給了理由,說是上午孟馨有個站台活動,所以過來遲了。
  來了也沒跟大家道歉,直接就去了化妝間。
  她化妝是自帶的化妝師,劇組的化妝師給她化妝,她挑三揀四給人找氣受。
  孟馨的化妝造型又做了一個小時,等得邱溪火冒三丈:「這女人真是有病!沅哥,你都不生氣的嗎?」
  紀沅正在翻看一本挺有意思的書,到也談不上生氣,只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合作的時間還有那麼長,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也不是什麼殺父之仇,等一會兒就等一會兒吧。
  孟馨上午跟紀沅沒有對手戲,各拍各的。
  紀沅的拍攝進度很快,因為他入戲快,而且飾演的民國少將性格冷峻薄情,氣質上和紀沅本人也有些像,因此駕馭起來不難。
  至少比龍月好駕馭多了,龍月雖然台詞不多,但是導演一直要求他雙眼要放電,看誰都要含情脈脈,紀沅當時苦練了許久,才把握住了龍月那種月光似的溫柔。
  比起他,孟馨的進度就很糟糕。
  因為忘記台詞或者是表情僵硬的緣故,一直在ng。
  後來導演對她都不抱什麼希望了,破罐子破摔,讓她台詞背不出來就念「1、2、3、4......」
  於是,整個劇組都聽到了孟馨抑揚頓挫的報數。
  跟紀沅同一個劇組的還有個年輕的演員,年紀比他大兩歲,但是看著很顯小,飾演紀沅的副官。
  他對紀沅很照顧,甚至說得上是熱情了,一直在紀沅身邊找話題跟他聊天,說些不痛不癢的,讓紀沅感到有些奇怪,並且主動拉開了與他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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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上無戰事講的是一個民國年間的愛情故事,那時候,戰亂剛剛爆發,各個軍閥的勢力籠罩在不同的地區。紀沅飾演的是一位家中頗有權勢的少將軍,在回家的那天晚上被仇人追殺,他慌不擇路之下,翻進了開往皖南的火車,遇到了從鄉下來皖南投親的少女------也就是女主角。兩人在火車上有過一面之緣,機敏聰慧的女主角利用自身的優勢幫助男主角躲過了一劫,而男主角也深深地記住了女主角的臉。
  後面的劇情就是女主角到皖南之後,跟家裡人、學校裡的人鬥智鬥勇的故事,順便在男主角的幫助下,成為時代的女青年,和男主角一起互相扶持,幹出了一番事業,功成名就之後,雙雙回老家結婚。
  總之,是個又甜又爽的劇本。
  海上無戰事一共要拍攝二十一天,紀沅被安排在了就近的酒店。
  民國建築群處於建京的郊區,已經快出市到另一個省份了,這邊的人住的雜,都是在建京打工的外來務工人員,每天天不亮就摸黑去上班。
  到了晚上,回酒店的一路,則更像是城中村,演員們適應了這裡,有時候會叫一輛紅色小車,五塊錢坐一趟,可以直接在酒店門口下車。
  紀沅走回來的時候,抬頭看著昏暗的天空。
  密密麻麻的電線像蜘蛛網一樣分割了天空,隆冬肅殺的氣氛給環境增添了幾分孤寂。
  紀沅沉默地走在路上,心裡空落落的,情緒不怎麼高昂。
  大概是年紀大了,觸景生情,讓他想起了一些令人難受的事情。
  到了酒店,副官演員給紀沅買了杯奶茶,說是自己多買的,問他喝不喝。
  他拒絕了。
  副官演員摸了摸臉,看著紀沅,心裡癢癢的厲害。
  特別是看到他的背影,他的心跳的更快。
  是的,紀沅第一天進組他就看上人家了,副官演員是gay,他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直覺,覺得紀沅和他是同類人!
  在這個遍地飄零無一無靠的娛樂圈,能找到紀沅這樣的1簡直是走超級大運好嗎!!
  副官演員心情十分激動,他必須要拿下紀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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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國劇拍攝期間,江玉又給紀沅接了兩個站台的活動。
  一個是配合驚仙劇組的採訪,跟陸覺行還有劉書琴他們到風暴港二十一樓演播廳完成錄製。
  接下來就是輕奢品牌手錶的站台活動,正好也在風暴港,只不過是在大廳。
  採訪問題都在江玉手裡過了一遍,刪掉了一些比較敏感的,留下了中規中矩的。
  每一個問題該怎麼回答,江玉也給紀沅準備了參考答案,只要大致意思像就行了,其餘的可以自我發揮。
  其中有一個問題,是問紀沅喜歡什麼樣類型的女生,
  陸覺行看了過來,紀沅思考了片刻,回答道:「活潑一點的,比較愛撒嬌。」
  現場響起了「哇哦」的起哄聲,採訪結束,劉書琴樂道:「紀沅,沒想到你居然喜歡作精啊,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哦。」她眨了下眼睛:「剛才回答的這麼具體,不會是有女朋友了吧?」
  紀沅搖頭:「琴姐說笑了,我暫時還沒有談戀愛的想法。」
  劉書琴不屑道:「你瞞不過我的,我可是在娛樂圈什麼八卦都看過,說的這麼具體,就算是沒有女朋友,也有好感對象了吧?在追?」
  紀沅笑道:「真沒有。」
  他追人......那是沒有的。
  但是最近好像有個人說是在追他......
  紀沅腦海中閃過應舒渙的臉,不自覺地笑了一聲。
  陸覺行問了一句:「你喜歡這樣的啊?」
  紀沅收斂了笑意:「還好。」
  陸覺行忽然笑道:「你覺得我會撒嬌嗎?」
  紀沅呵呵一聲,吐槽:「太恐怖了好嗎,半夜會做噩夢的程度。」
  陸覺行西子捧心,故意道:「你這樣說真傷我心啊,師尊。」
  紀沅無語,順便無聲地嫌棄:「別噁心人。」
  「一會兒你是不是還有個站台活動?」陸覺行岔開話題:「正好你還沒吃晚飯,晚上跟我一起?就在風暴港吃?」
  紀沅:「你不用等我了,我還不知道活動什麼時候結束。」
  陸覺行道:「我晚上都沒事,有的是時間,咱們都拍完一部戲了,總算得上朋友了吧,你賞個臉陪我吃一頓唄。」
  他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紀沅反而找不到理由拒絕。
  避嫌的太過,太逃避陸覺行,反而能讓對方察覺出什麼。
  紀沅看著他的臉,大腦的神經隱隱作痛,他點點頭:「你挑地方。」
  陸覺行看著紀沅落荒而逃的背影,總覺得奇怪。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嘀咕:「為什麼一直很怕我的樣子?難道我長得很醜嗎?」
  看了一眼櫥窗玻璃自己的倒影,陸覺行發短信問了自己的經紀人:我長得很醜嗎?還是很凶嗎?
  經紀人:......陸哥上升期藝人禁止談戀愛啊!!
  陸覺行:......誰說他要談戀愛了?
  不過......對象是紀沅的話,好像也還行?
  陸覺行若有所思。
  -
  手錶的站台活動就在風暴港大廳,因為是雙休,所以沒到半個小時,就到了人山人海的程度。
  紀沅打算站台結束之後順便去視察一下風暴港的工作情況,畢竟這個超大型購物中心、建京市著名的地標現在已經是他的產業。
  紀沅發現,來的人路人居多,在他拍攝了驚仙和蒹葭之後,兩個出彩的配角讓他走進了大眾視角,人家現在提到他,雖然還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都會用「攝政王」、「師尊」來代替,也算是打上標籤了。
  除此之外,擠在人群中還有一波小姑娘拿著單反和應援服,激動地看著紀沅。
  紀沅一出來,她們就揮手,把應援燈牌舉得高高的。
  紀沅看著,心裡一暖。
  這種被人在乎的感覺,說實話,不討厭。
  站台活動一共半個小時,紀沅配合主持人宣傳了手錶之後,就到了後台。
  他粉絲們給他買了一些小禮物,還有寫了信,原則上這些東西都是不能收的,但紀沅看她們站了那麼久,於心不忍,就讓邱溪把信給收了,禮物沒要。
  粉絲買的水也被邱溪給攔下了,有些懂飯圈規矩的大粉教育道:「以後線下的時候不要給哥哥買水,難道你這麼快就忘記了前年的新聞嗎?有黑粉故意把加料的水給愛豆,差點兒把愛豆害死!」
  新粉嚇了一跳,連忙收回了水,磕磕巴巴的解釋半天。
  來看紀沅的,還有帶著筆記本的高中生。
  現在人潮擁擠,紀沅想離開,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
  他索性就在後台坐下了,他的粉絲們也全都跑到了後台,密不透風的圍著他,長槍短炮的看這個號,對著他的臉一頓猛拍。
  畢竟,這是所有壹元們第一次見到線下的哥哥,大家都特別興奮。
  而且,紀沅比他們想像中的溫柔很多,還很親和,一點明星架子也沒有,要說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就跟什麼領導......來慰問基層似的!
  紀沅就坐在邱溪準備的小凳子上,他周圍全是粉絲,離得近一點的粉絲就會跟紀沅聊天,說說自己家裡的情況。
  讀書的紀沅就鼓勵她好好讀書,工作的紀沅就告訴他認真工作,他還說追星只是你們生活中的一件小事,不要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自己身上,他是演員,靠的是作品,不是粉絲的集資和打榜,這些花她們零花錢的事情,如果能不做的話,最好也不要做。
  粉絲們感動的一塌糊塗,當場點頭!
  ------但是!就是因為哥哥越是這麼說,我們才越要爭氣,要給哥哥最好的數據!!他值得!!!
  中間還有個小插曲,就是有位高中生壹元遇到不會做的文言文題了。
  紀沅正好在旁邊,由於這篇策論是江映月寫的,因此他印象深刻,沒思考就完整地解讀出來。
  粉絲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紀沅到沒覺得奇怪......高中生試卷而已,有這麼難做嗎?
  「哥哥,你好厲害喔,我大學讀完之後,其實已經把高中所有的知識忘得一乾二淨了......」
  「我也是,特別是工作之後......感覺自己的智商巔峰就是高中......」
  「我也......」
  紀沅解釋完了所有文言文難懂的句子,鼓勵她好好學習,少年強則國強。
  到時間走得時候,壹元們一直跟著他,捨不得離開他,有些第一次追星的,眼眶都紅了。
  哥哥真的超好!!就是因為見過了真人所以才會捨不得啊!!
  嗚嗚嗚嗚,好痛苦,好難受,好想他,還不如不見呢!
  沒多久,紀沅教粉絲做試卷的照片就陪po到了網上,那個粉絲在微博都快瘋了,「啊啊啊啊啊」的喊著:「我要粉紀沅一輩子嗚嗚嗚!」
  江玉趁熱打鐵買了一條熱搜,路人看著到覺得新奇,雖然做高中生試卷不難,不過都工作這麼多年,還能回去把試卷題目全做對的,那是少見的。
  特別是在娛樂圈這個浮躁的圈子裡,還有這樣沉得下心的藝人?
  一看是紀沅,大家反而能夠理解了,因為紀沅看著就很安靜,氣勢絕佳,像個貴族公子,他做的一切都還挺符合他的人設。
  當然也有說紀沅老買熱搜的,很快就被紀沅絕佳的路人緣給壓了下去。
  這年頭,哪個明星不買熱搜啊?!
  -
  晚上,陸覺行跟紀沅吃飯的照片被拍到。
  營銷號聞風而動,連忙編寫標題:哇哦,紀沅跟陸覺行在風暴港吃飯,看起來私下關係真的很不錯啊!
  雲月的cp粉在微博上又瘋了一波,紛紛覺得自己磕到真的了。
  在盛大的狂歡中,比較低迷的就是金屋藏嬌的cp粉了!
  哎,她們以前撿垃圾的時候還沒覺得自己在撿垃圾,但是現在撿垃圾的時候,看到人家有大別墅,內心默默的......酸了。
  特別是嬌糖!
  這位金屋藏嬌激進cp粉在微博辱罵了陸覺行一百條之後,憤怒下線。
  線下,應舒渙氣得滿屋子轉圈,又酸又難受。
  雖然知道紀沅跟陸覺行沒什麼,他不能因為自己喜歡男人,所以看誰的都喜歡男人......
  但是由於視煎雲月cp超話視煎了太多次,已經被雲月的cp粉們洗腦了!!怎麼看陸覺行看紀沅的眼神都不對!!
  正常男人哪有這樣看朋友的!
  不行,他得去找紀沅!
  應舒渙腦子一熱,就開車到了小長河------紀沅住的酒店裡。
  是個裝修的像個五星級酒店的城中村普通酒店,門口站著一波壹元們,看起來是等紀沅下班。
  應舒渙全副武裝,戴著口罩和帽子,從地下車庫進了電梯。
  地下車庫中,兩個蹲在這裡的站姐互看了一眼。
  一個說:「剛才那個人好像應舒渙啊......」
  另一個說:「你腦子有病?應舒渙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眼睛不需要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
  應舒渙靠著自己過人的偵探本領,和從夏威夷跟爸爸學得反偵察能力搞到了紀沅的房間號。
  紀沅住的樓層不高,就在六樓,出了電梯左轉第三間房就是。
  到了紀沅的房門口,跟來找紀沅的副官演員狹路相逢。
  應舒渙沒想到紀沅房間門口還有人。
  副官演員打量了一下應舒渙,看他把自己包的像個阿拉伯婦女,一圈一圈的圍巾纏在頭上和脖子上,墨鏡遮掉了半張臉,剩下半張臉被口罩遮了,他以為是個國際友人,用蹩腳的英文詢問了一句:「哈嘍,你是不是走錯房間了?」
  應舒渙尖酸刻薄地回復:「哥是中國人。」
  副官演員:......
  應舒渙反客為主,不耐煩道:「你來這兒幹嘛?」
  長得像個娘炮似的,該不會對紀沅圖謀不軌吧?否則大半夜的來人家老婆------前------房間門口乾嘛?
  副官演員忽然反應過來,靈機一動,震驚道:「難道你也......」
  你也是來找1的嗎???!!
  哇塞看不出來啊......高大的身軀裡面竟然有這樣一顆做0的心......
  真是可惜了這個身材,不然能饞死多少姐妹!
  應舒渙皺眉:「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
  副官演員汗顏道:「姐妹,我們大姐不說二姐了,裝什麼啊,你不是也饞人家的身子啊?你敢說你站在這裡只是單純的看一眼?」
  「說的什麼批話沒聽懂,說人話。」應舒渙瞬間不耐煩了,漂亮動人的狐狸眼睛在墨鏡後面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
  副官演員心說哎呀......姐妹脾氣還挺大啊。
  他呵呵一聲:「那我就直說了吧,顯然------我們兩個看起來,明顯我的優勢更大好嗎!188的0是沒有市場的!」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紀沅一抬頭就看到房間門口站著兩個人。
  一個是同劇組的演員,還有一個......紀沅看著應舒渙穿得像剛從阿拉伯回來的樣子,忍俊不禁。
  嗯......還有一個國際友人啊......他內心默默地吐槽。
  紀沅開口道:「我沒打擾你們吧?」
  應舒渙急了,指著副官演員:「紀沅!他是誰?!」
  先有陸覺行請客吃晚飯,後有娘炮男半夜敲房門。
  不得不承認,應舒渙真的急了。
  他從來都沒有這麼清晰的意識到,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紀沅的好已經被所有人發現。
  那麼多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在跟他搶人。
  應舒渙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他一開始只打算慢慢追求紀沅,讓紀沅慢慢接受自己。
  但是現在,他發現他錯了。
  再慢,紀沅恐怕都要成為別人的老婆了。


第55章 寵粉
  「他是我同劇組的演員。」紀沅解釋道, 隨即皺眉:「你大半夜不睡跑這兒來幹什麼?」
  被紀沅一問,應舒渙發熱的頭腦才冷靜下來。
  他來這兒......是來找紀沅問,你跟陸覺行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什麼......
  以及,你能不能不要跟陸覺行說話?不要理他, 不要跟他走那麼近。
  這些無理取鬧的要求在紀沅看來是多麼的滑稽可笑。
  應舒渙瞬間就說不出口了。
  「我......」
  紀沅開門, 應舒渙悶聲道:「我就是來看看你。」
  「現在看到了, 可以走了嗎?」
  應舒渙厚著臉皮擠到紀沅的房間裡:「就看了一眼,都沒看清楚,你讓我進來坐一會兒, 我仔細看看。」
  他到了紀沅屋子裡, 轉頭就端起了女主人架勢,對著外面站著的副官小哥趾高氣昂的:「你站在這裡幹什麼?還有事嗎?」
  紀沅:......
  副官演員沒明白現場這一幕, 結結巴巴:「啊我......」
  應舒渙下了決定:「沒什麼事你就回房間。」
  紀沅扶額, 問道:「找我是劇本的事情嗎?」
  副官演員:「我......」
  找你是想要那個那個嘛!!
  自薦枕席嘛!!
  但是怎麼會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啊!!
  副官演員一時間不知道應舒渙跟紀沅到底是有什麼關係。
  但是看到紀沅就這麼被應舒渙給拐跑了,酸的牙癢癢。
  媽的,188的零居然真的有市場......
  紀沅居然好這口......
  他是無論如何說不出自己的目的了。
  副官演員隨便掰了個理由, 垂頭喪氣的回到自己房間裡。
  應舒渙在心中默默嘲諷:呵呵, 果然是有所圖謀的, 我就知道!
  紀沅倒了兩杯水,放在茶几上。
  應舒渙這一次到紀沅拍戲的房間裡, 比上一次多了幾分心動。
  這是紀沅的房間......他下意識地就不由自主的觀察起房間裡有沒有第二個人生活的痕跡, 只有一雙拖鞋, 一個牙杯牙刷, 還有一個枕頭......
  還好, 還好。
  他就是還想去看看枕頭下面有沒有別的頭髮,但是忍住了。
  應舒渙坐在沙發上,假裝無所事事的翻著抱枕, 其實很有心機的在檢查沙發上有沒有其他的長髮。
  呼,沒有。
  他抿了一口熱水,紀沅給他兌了點蜂蜜,甜甜的。
  嘿嘿,他記得自己喜歡和甜水,這說明他是不是有把自己放在心上啊......
  應舒渙的心不自覺的就飄了,他只跟紀沅說過一次自己喜歡喝小甜水,沒想到紀沅就記住了。
  但是下一秒他又多愁善感起來------這只能證明紀沅的記性好,性格溫柔,其餘什麼也證明不了。
  哎......
  紀沅身子後仰,往沙發上靠著,雙手交握,放在雙腿之間,姿勢很愜意,但是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談談?」
  應舒渙彷彿被老師抓到早戀小心思的學生,瞬間背就挺直了:「談什麼?」
  紀沅:「談談你最近對自己產生的誤會。」
  應舒渙疑惑地看著他:「我對自己有什麼誤會?」
  紀沅提點道:「你誤會你喜歡我了。」
  應舒渙愣住。
  紀沅對他有一點無語,也有一點無奈。
  他不是真的討厭應舒渙,如果只是做朋友的話,保持著良好的距離,紀沅很歡迎自己的朋友。
  但應舒渙想和他組建一個家庭,並且想要從他身上得到更多的感情,這就比較麻煩了。
  紀沅孑然一人,無牽無掛,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他很滿意現在的狀態,暫時也不想改變。
  而且,他配有什麼家人啊,所有跟他有關係的人都不得好死,想到這裡,紀沅在心裡自嘲了一句。
  他活著就夠累了,何必還要拖累別人。
  紀沅道:「應舒渙,你把愧疚當成喜歡了,你知道嗎?」
  應舒渙茫然地看著他,他好像知道紀沅要說什麼,心裡堵得慌,像被一把鈍刀子來回的割肉,痛的不夠痛快,但是夠持久。
  紀沅慢條斯理地解釋:「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我們沒有離婚的時候你不喜歡我,離婚之後你反而覺得喜歡我呢?」
  應舒渙:因為你......就忽然變得讓人喜歡了啊。
  紀沅沒等他回答就繼續解釋:「因為沒離婚的時候,我跟你是綁定在一起的,這會讓你有一種安全感,覺得無論你如何對我,我都不會離開你。但是離婚之後,這層安全感沒有了,你開始患得患失,並且不停的回憶自己婚內對我做過對的錯事,愧疚的情緒佔滿了你的大腦,你把這個情緒誤會成對我的喜歡了。」
  應舒渙如遭雷擊。
  紀沅喝了口茶,盡量語氣溫和地勸導他:「應舒渙,你不是真的喜歡我,你只是對我覺得愧疚。我現在把話最後一次說開,你不必覺得對我愧疚,我拿了你們家風暴港的股份,這已經是你給我最大的補償了。」
  他補充了最後一句,免得應舒渙自己想不開,又來纏著自己。
  應舒渙聽到他補充的話,下意識反駁:「可是你一開始什麼錢都不要,你想淨身出戶。」
  紀沅:......
  沒想到這一點啊......
  應舒渙坐在沙發上,雙手捧著杯子,十指握在透明的杯壁上,從來沒覺得這麼難堪過。
  他的真心就這樣攤在兩人中間,他獻寶似的捧上去,換不來紀沅一個眼神。
  紀沅說話他一個字都不相信,他自己知道,他對紀沅不是什麼愧疚,就是喜歡!
  不得不說 ,紀沅的口才實在是太好了,說的那麼多,那麼誠懇,剛才有那麼一瞬間,就連他自己都快要信了。
  應舒渙心裡苦的冒水,眼淚也快在眼眶裡打轉了。
  但同時也證明,紀沅現在對他是一點也不喜歡了。
  就因為不喜歡,才能找得出這麼多借口,委婉的拒絕自己,讓自己不要再來打擾他。
  可是他喜歡他啊......難道連追求的資格都沒有嗎?
  應舒渙不是聽不懂紀沅的話,喉嚨裡泛著一股又一股苦澀的感覺,他努力抑制住自己的哭腔,以至於開口的時候,喉嚨嘶啞:「你能別這麼說嗎......」
  他的語氣帶著點兒請求,紀沅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房間裡,一時靜默無聲。
  應舒渙想起紀沅以前在自己家的時候,他那時候還喜歡著自己,難道面對慕幼蘭的苛責,每分每秒也是這麼痛苦的嗎?
  被自己喜歡的人拒絕,一次就算了,還有兩次、三次......
  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應舒渙深吸了一口氣,心想,紀沅都熬過來了,我一定可以。
  我只是喜歡他而已,又不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就算是他本人都不可以阻止我喜歡他。
  「如果你不喜歡我來找你,我可以在微信上跟你聊天嗎?」應舒渙抬起頭,紀沅注意到他眼眶紅了一圈。
  這句話說的可憐兮兮,就差個「求你了」。
  紀沅心軟了一瞬間,想起應舒渙的年紀也才二十一二歲,對活了兩輩子的他而言,跟個小孩兒沒區別。
  他歎了口氣:「可以。」
  應舒渙擠出一個笑容,小心翼翼地問:「那你能多回我幾個字嗎?別總是回我1啊......」
  紀沅:......
  應舒渙覺得自己有點得寸進尺了,嘟囔了一句:「你當我沒說吧......」
  紀沅笑了:「好。」
  -
  應舒渙在客廳沙發上睡了一晚上,一早就離開了。
  紀沅起床的時候沒見到他,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兒,說是鬆了一口氣吧,但他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預感,應舒渙沒那麼容易放棄。
  他昨晚上雖然已經把話全都跟應舒渙說清楚了,可他覺得應舒渙壓根就沒聽進去。
  當然,紀沅也不認為應舒渙忽然就喜歡上他了。
  或許有那麼一點,但紀沅還是堅信,大部分原因是來自於應舒渙的愧疚感。
  他錯把這份感情當成了喜歡。
  紀沅伸了個懶腰,在電梯口偶遇了副官演員。
  副官演員欲言又止,停頓了半天之後,什麼都沒說,匆匆走了......
  下樓的時候遇到了熟人,紀沅看著靠車邊的陸覺行,下意識想要繞路。
  陸覺行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車:「送你上班?」
  紀沅:......你別告訴我你是專門過來送我上班的。
  陸覺行無辜地開口:「我是專門過來送你上班的,給我個面子?」
  紀沅:......
  「我喜歡走路,離劇組不遠,不用開車。」紀沅拒絕了他,而且從酒店到劇組的這條路,坐車也就十分鐘不到,如果是走路就更快了。
  紀沅每天都是穿過中間的一個城中村,步行七分鐘就到了劇組。
  抄近路比坐車還快。
  陸覺行:「那我陪你走走?」
  紀沅:「你沒有事情幹嗎?」
  陸覺行笑道:「現在不就在幹事情嗎?難道陪你走路不算?」
  紀沅:......
  紀沅不看他的臉,錯開視線之後,目視前方的走路。
  陸覺行已經不止一次發現紀沅再逃避他的視線,更準確的來說,似乎是逃避他的臉?
  為什麼?他記得,紀沅第一次見到他那麼激動,就是因為他的臉,據說,是因為長得特別像他的一個兄長?
  這麼看起來,紀沅跟那個兄長的感情很不一般啊......
  陸覺行若有所思。
  「紀沅,你看過《歷史奇妙夜》嗎?」陸覺行隨意找了個話題。
  紀沅:「聽過,是檔科普類的綜藝節目。」
  陸覺行:「對,剛播了四期,在網上效果反響很好,我收到了他們的邀請,準備去做常駐嘉賓,你有沒有興趣來參加?」
  紀沅還挺有興趣的,他看過歷史奇妙夜這檔綜藝節目,是通過扮演、穿越,演繹劇情和科普同時存在的,還挺有創意。
  而且更重要的是,這一檔節目是央視打造的,根正苗紅,九月份的時候,在開學第一堂班會課上,初高中都會組織學生觀看歷史奇妙夜,以此來瞭解歷史上的大事以及認識不同的文物珍寶。
  總的來說,是一檔非常具有教育意義的綜藝。
  不過,接受陸覺行的邀請,不就等於欠了他一個人情?
  命運的饋贈在暗中都是標好價格的,紀沅不相信陸覺行就這麼白白的送他一份通告,他心裡還有更深的考量:別人送可以,陸覺行......不行。
  他不想再欠這張臉的主人任何東西了......
  陸覺行沒等到紀沅的回答,心裡就有幾分猜測了。
  他體面的給了自己一個台階下:「不過,我雖然作為常駐嘉賓,還沒有那麼大的權利可以直接把你塞到節目裡面。如果你覺得可以,我還得去詢問一下導演。」
  紀沅沒什麼表情,也沒接話。
  陸覺行覺得自己有點尷尬。
  兩人慢吞吞地走著,期間,陸覺行話題帶起來的比較多。
  紀沅偶爾回復,偶爾不回復,全看心情。
  到了一家早餐店的時候,紀沅沒看到平時在店門口玩兒童滑板車的小胖妞------店老闆鄰居的女兒,今年才四歲。
  他眉頭微微一皺,心裡有個了不太好的直覺......或許是自己想多了。
  結果剛拐彎,就看到一個陌生的中年婦女拉著小胖妞的手,帶著她鬼鬼祟祟地往一輛麵包車上走。
  中年婦女一邊走一邊抬頭左右觀望,似乎在看攝像頭。
  她每一條走路的軌跡都熟練地避開了附近的攝像頭。
  陸覺行滔滔不絕的說著,紀沅卻無視他,大步向前跨了幾步,開口道:「妞妞,你去哪兒?」
  妞妞是小胖妞的小名,紀沅吃早飯的時候,妞妞就對著他的小籠包流口水,問紀沅討過幾次小籠包吃,弄得老闆和老闆娘哭笑不得。
  妞妞轉過頭,看著紀沅,眼睛一亮:「小軟哥哥!」
  她也不認識那個「沅」字。
  紀沅微微笑著,蹲下身摸了摸妞妞的腦袋:「告訴哥哥你要去幹什麼好嗎?怎麼不在家裡呆著,跟爸爸媽媽打過招呼了嗎?」
  中年婦女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道:「你是誰啊?我是妞妞的舅媽,帶妞妞去買衣服。」
  紀沅瞥了中年婦女一眼,眼中瞬間就不帶一絲情緒,殺意迸現。
  那是踩過千軍萬馬的屍體後造就的眼色,前世僅僅是在朝堂上一瞥,老奸巨猾的歷史奸臣名相都會忍不住發抖。
  何況是一個中年婦女。
  她瞬間就慌了!並且被這一眼嚇得有點六神無主,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恐怖的眼神......
  哪怕曾經和殺人犯打交道的時候,都沒有見過!
  這簡直......根本不是人能有的眼神吧......
  紀沅收回視線,輕聲問妞妞:「她是你的舅媽嗎?」
  妞妞搖搖頭:「不是我舅媽,我不認識這個阿姨,但是她說帶我去買好吃的。」
  紀沅「嗯」了一聲,握住妞妞的胳膊,牢牢地看護住她。
  此時,陸覺行也感覺不對勁了。
  中年婦女忽然大叫起來:「你幹什麼!你這個男人你幹什麼!對我家妞妞動手動腳的!」
  一喊,路人們就圍觀過來,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中年婦女大喊道:「有男人騷擾我侄女啊!光天化日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啊!你是不是戀童癖啊!真噁心啊!」
  妞妞茫然地看著他,又看著中年婦女。
  紀沅笑道:「妞妞別怕,哥哥不會傷害你。」
  他抬起頭,抓住了中年婦女的胳膊,瞬間將比他壯碩了一半的婦女扭過身來,背對著他,幾乎是沒有任何停頓的,紀沅屈膝將她後背重重一頂,中年婦女整個人就跟卸了力氣一樣,慘叫著被壓在了地上。
  陸覺行瞬間就把妞妞護在自己懷中。
  中年婦女還不死心的大叫:「救命啊!殺人了!救命啊!」
  紀沅懶得跟她解釋,直接打開手機報警。
  警察來了之後,核對了信息,確認這個中年婦女就是近幾年多名兒童失蹤案的犯罪嫌疑人,一個狡詐的人販子。
  中年婦女承認自己專挑從外地來建京打工的務工人員的子女,因為白天的時候他們的父母都會去工廠上班,沒辦法照顧小孩。
  一般這種小孩在外面玩耍,很容易落單。
  警察做完了筆錄,看到紀沅,猶豫道:「你是不是紀沅啊......」
  紀沅「嗯」了一聲,小警察說:「看來我果然沒猜錯啊!我妹妹可喜歡你了,我能跟你要個簽名嗎......」
  紀沅沒吝嗇,小警察對他的好感又蹭蹭蹭地上漲了:「你真的好沒有明星架子,現在像你這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人越來越少了,如果不是你,這孩子的後半輩子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門口,妞妞的父母著急的跑進了警察局,看到妞妞完好無損的站著,兩口子抱頭痛哭,又是給警察下跪,又是給紀沅下跪,紀沅雖然知道小老百姓感謝人的方式就是這麼樸實無華,但他還有略微有些尷尬......
  畢竟真的好久沒有人給他下跪磕頭了......
  小警察唏噓道:「哎,人生真艱難。」
  紀沅職業病犯了,問道:「像這樣的孩子多嗎?」
  小警察搖頭歎氣:「多啊,建京一共幾千萬的人口,其中一半都是外地來打工的。特別是我們這種郊區地方啊,農民工特別多,白天的時候父母去上班,小孩兒就沒人管啊。要是上學的還好,像今天這個小姑娘沒上學,你說把她關家裡又怕她無聊,放出來又遇到這種事情,太不好解決了......」
  紀沅:「政府沒有想辦法解決嗎?」
  小警察:「想了啊,你看那裡。」他指了指不遠處的地方:「那個地方之前開發了好幾年,說是要弄一個少年宮,讓這些小孩兒平時就在少年宮裡面呆著,集中管理。結果開發到一半,開發商破產跑路了,這個項目就落到了城建局手裡,結果前年城建局因為小舅子貪污的事兒被雙規了,換了個新的領導,新領導不看好少年宮,這事兒就擱置了。」
  「不過少年宮的開發也是個爛攤子,你說在這個破地方,哪有什麼老師願意做三個小時公交車過來教書啊......」
  紀沅聽得眉頭抽搐,這很顯然就是官官相護,互相推卸責任,你不幹我不幹,最後苦了老百姓啊。
  前世他在官場上見多了,一波銀子批下去,到了省,到了市,到了村,人人都說沒有私拿銀子,三十萬倆賑災的白銀,到了村裡、到了老百姓手裡,一人連一兩都沒有!
  那麼多銀子,都去哪裡了?都沒有人拿,都沒有人貪,難道憑空蒸發了嗎!
  少年宮這塊地皮是屬於私人地皮,九幾年的時候是個大國企,後來趕上了下崗的潮流,這家國企漸漸沒落,千禧年時被某個私人企業家收購,之後也沒做起來,這位私人企業家急著倒手,報了20億元的價格希望能被收購。
  20億,不是一筆小錢,有多少人的手是插在裡面攪混水的,誰不想來分一杯羹?
  就跟發放下去的三十萬兩白銀一樣,錢是蒸發了,什麼實績都沒看到,就建了這麼個佔地面積只有幾千平方的少年宮。
  說出去都讓人笑掉大牙......
  小警察無奈道:「這都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別說我們小老闆姓做不到了,就我們小領導------去年剛來的書記,想要把少年宮重新做起來,讓孩子們有地方去,跑了無數個地方也沒拉到投資商,這不,都跑出病來了,兩三天就要去醫院一趟,哎......都苦,都不容易,你說我們能怪他嗎,當官的也為我們做事,但困難總是千奇百怪......」
  確實,就紀沅這個門外漢來看,少年宮的位置偏僻,沒有年輕的老師願意住進來,周圍又都是荒蕪的地皮,邊上就挨著影視城。
  從市中心到郊區沒有地鐵,公交車就一輛,來回要花幾乎六個小時上下班時間,而且,公交車也只是到影視城的,下來之後還得走十來分鐘才能到少年宮。
  小警察哭笑不得:「現在少年宮都成了附近退休大媽大爺跳廣場舞的地方了,哪兒還有什麼輔導班啊。」
  紀沅若有所思,心裡如同梗這一根刺,想起妞妞的臉,又想起和妞妞一樣,許多孩子們的臉。
  或髒兮兮的,或被關在屋子裡可憐兮兮的,同樣的年紀,住在市中心的孩子們可以享受最優越的資源和最好的生活條件,而他們就連簡單的人身安全都不能保證......
  他長舒了一口氣,心裡已經有了一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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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暴集團融資......」長桌上,一個普通家庭的中年男人用手機刷著新聞:「這不是小長河那個擱置的少年宮嗎,風暴集團怎麼會投資這個地方?學費全免......教師包吃住還包車......這什麼融資啊這不是做慈善嗎......」
  他的女兒看到新聞,眼睛一亮:「我還挺想去工作的,包吃包住又包車的,你看還有這裡,如果在本地工資低於......非本地人......外來務工人員可以免費將孩子送入少年宮學習......之後還能幫忙安排孩子入小學......」
  中年男人驚訝道:「真的是慈善啊,不然我想不明白風暴集團投資這麼個沒有前景的項目幹什麼,前幾年我就去看過了,政府十年內都不會開通去小長河的地鐵,倒是應家地產前段時間在那邊購置了地皮,難道要開始招標了嗎......」
  女兒還挺感慨:「唔......我記得風暴集團高層好像更換了領導人了......嗯,不過這麼做還是挺暖心的,你看微博都上熱搜了,小候鳥計劃......幫助建京市外來務工子女找到歸屬感,跟市政府合作了嗎?......除了小長河之外,好像還會在多個地方設立少年宮誒......我真有點想去試試了。」
  中年男人切換了窗口,發現風暴集團因為這項貼近民心的公益名聲鵲起,股票也跟著漲了不少。
  這才是他最關心的嘛!
  女兒「切」了一聲,也刷起了微博。
  不過她才沒有像爸爸一樣關注股票基金,而是在首頁打開了一個飯拍視頻,視頻中是她和她的追星小姐妹上個月去richi手錶活動的時候,就是她的新牆頭紀沅代言的手錶!
  啊......在視頻中看到自己了嗚嗚!
  早知道化妝了,這麼看來,自己站在哥哥邊上顯得自己臉好大嗚嗚......
  不過視頻裡面的紀沅更好看了!!
  她立刻轉發評論:prprprpr哥哥是什麼神仙顏值!!
  她的首頁上,一條是風暴集團開刀闊斧的大動作,無數的企業與資本家都在暗中窺探,伸出雙手躍躍欲試,建京上層資本因風暴集團的這個動作敏銳地嗅到了不一樣的氣氛......那可是應氏家族中重要的財產組建之一,而應家的勢力又牢牢地滲透了整個建京的資本運作......是否說明,政府要有新政策了?
  她的首頁上,還有一條二線小明星紀沅的站台活動,畫面中的紀沅端著建京公安局給他發的見義勇為保溫杯,老幹部似的跟自己粉絲聊著一些家里長家裡短的瑣事。
  它們看上去,就像兩個世界、毫不相干的消息。
  -
  應舒渙面對鏡子,改良了自己的幾個表情,練習自己看向紀沅的眼神,務必要做到特別撩人,特別清純!
  是的,沒錯,清純!
  「叮咚」一聲,應舒渙的手機響了,他打開一看是微博消息。
  金牌小奶沅正在虛假繁榮的看起來有五個人實際只有三個人的微博群裡分享紀沅前幾天的採訪!
  採訪中,問到紀沅喜歡什麼類型的女生,紀沅若有所思,答曰:「愛撒嬌的,活潑的吧,長相乾乾淨淨,年紀比我小,我會比較喜歡照顧別人一些。」
  金牌小奶沅憤怒的發了幾個截圖,都是雲月cp粉們在採訪下面ky,說這個形容不就是陸覺行嗎!
  金牌小奶沅在群裡咆哮:[怒火][怒火][怒火]雲月粉全員瞎子嗎!哪裡是陸覺行了!請問他跟小沅形容的類型有任何一個一樣的嗎!別的也就勉強能碰瓷一下吧,這裡,劃重點!年紀比自己小的,陸覺行今年貴庚啊!二十八高齡了!!還想老牛吃嫩草!!我們小沅才二十二歲!!未來可期!!
  金牌小奶沅說:而且明顯,愛撒嬌又活潑,清純美貌,指的不就是嬌嬌嗎![憤怒]我們嬌可是出了名的童顏巨刁!
  應舒渙:......
  你一個女生你能不能矜持點兒......
  雖然平時粉絲也說這些鬼話,但是應舒渙還沒有面對面的聽過......
  金牌小奶沅氣得不行,還截圖了雲月粉說應舒渙微博自拍就跟個社會太妹似的,你看看這個跪地自拍,這個撩上衣,這個眼線,這個煙熏妝,夜店小公主就不要裝清純了吧?誰不知道胡嬌愛泡夜店啊?
  胡嬌------應舒渙黑粉或者路人黑都是這麼稱呼他的。
  因為應舒渙的代表小動物是小狐狸,禁衛軍有時候會叫他「狐嬌嬌」,加上應舒渙十七歲那年在跨年晚會後台打主持人,引起了軒然大波,被整整網爆了半年,直到後來才爆出來是那個主持人在後台迷暈了一個女工作人員,並且試圖帶走幹壞事,被應舒渙抓了個正著,女工作人員膽子小沒敢承認,應舒渙沒有證據證明主持人犯罪,被黑粉造謠之後,公司就要求他在家裡呆著不准露面。
  這一年內,應舒渙都沒有發過微博,黑粉說他已經被雪藏了,糊了,所以有了一個新的黑稱叫做「糊嬌」,用來諷刺禁衛軍。
  再後來應舒渙復出,靠一部口碑電影逆風翻牌,直接衝上了內地電影票房榜第一,刷新歷史新高,狠狠地打了黑粉的臉。
  黑粉又狡辯這都是應舒渙買的水軍,所以「糊嬌」這個黑稱又變成「湖嬌」,意思是這個水軍發大水能變成一片湖。
  後來這個黑稱傳著傳著,被禁衛軍給認領了,「湖嬌」就變成了「胡嬌」,大部分混飯圈的路人,或者別的藝人的粉絲、對他沒什麼好感的,都稱呼他為胡嬌,時時刻刻提醒著這是他的黑歷史。
  金牌小奶沅氣得快哭了:我們嬌嬌就是很清純呀!!他從來都沒談過戀愛好不好!!陸覺行自己跟女演員看夜光手錶的緋聞解決了嗎!!呵呵!這才是私生活不檢點!
  金牌小奶沅:哎,算了,他們人多勢眾......冷cp沒有尊嚴。
  金牌小奶沅:@海闊天空19527 9527同學,你說句話呀!
  海闊天空19527:嗯,挺清純的。
  嬌糖布丁加芋圓:呵呵,邪教cp是無法打敗我們正宮的!
  金牌小奶沅知道嬌糖是安慰自己,哎,他們這個糊逼cp天天撿垃圾,拿什麼跟雲月打啊......
  而且陸覺行還跟紀沅有互動呢,只有金屋藏嬌還在舔過年的互動糖,都已經入春了!
  金牌小奶沅:嗯......(強顏歡笑,jpg)
  金牌小奶沅:其實我知道我不該這麼埋怨的,但是最近工作好不順心,被老闆罵了,工資也被扣了四百,感覺活不下去了,這個世界就只有我cp才能給我一點安慰,沒想到被雲月吊打......[大哭]
  金牌小奶沅:臥槽應舒渙發微博了!!!!
  @應舒渙:清純[微笑]
  [對鏡自拍爽朗笑顏,黑髮白襯衫,板鞋牛仔褲]
  [對鏡自拍抿嘴笑顏,黑髮白襯衫,板鞋牛仔褲]
  金牌小奶沅:臥槽!!!高中生!!是高中生吧!!!
  金牌小奶沅:@嬌糖布丁加芋圓 @海闊天空19527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姐妹快出來看啊!!!嬌嬌發微博了!
  海闊天空19527:看了。
  30秒後。
  金牌小奶沅:臥槽,臥槽臥槽臥槽臥槽我死了,紀沅給他留言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在房間裡狂奔!!尖叫!!這就是有得必有失嗎!!這就是倒霉到了極點就會走運嗎!!!!我那四百塊算了屁啊!!我cp要是能發糖,我他嗎不要工資免費打工!!!
  @應舒渙:清純[微笑]
  [自拍][自拍]
  熱評第一回 復:
  @紀沅:[撒花]


第56章 半塊玉
  應舒渙很久都沒發自拍了, 因此,一發自拍,他的微博轉發一刷新就直接破萬了。
  他發自拍不奇怪,紀沅給他留言就很奇怪了啊!
  兩人已經過了節目的營業期......而且那節目也不用他倆營業。
  既然如此, 紀沅為什麼要留言?
  小浣熊表示:這就是愛啊!
  cp粉們立刻就沸騰了!
  以前應舒渙和紀沅不互動, 愛就是克制。
  現在應舒渙和紀沅互動了, 那愛就是坦蕩蕩,是宣誓主權。
  反正不管互動不互動,cp粉怎麼都有理由, 而且邏輯自洽, 能夠全方位證明:我的cp是真的!
  小浣熊們終於不再懶惰,迅速開始扒起了紀沅和應舒渙的微博------還有他們在節目上的互動。
  最早還扒到了應舒渙發的第一個金元寶表情符號處, 大家都震驚了, 這是什麼,這就是暗搓搓的秀恩愛啊!
  小浣熊們一邊狂歡一邊扒,順便氣死人不償命的諷刺一下雲月。
  畢竟大家都知道, 紀沅是一個不怎麼愛發微博的人。
  自拍像座機拍的, 營業微博只有轉發, 互動全靠對方主動。
  開通微博幾個月,唯一的幾次回復, 全都是給應舒渙的!
  扒到這裡, 小浣熊姐姐迷惑了......
  這、本來只是想吹吹牛逼隨便閉著眼睛瞎嗑嗑的......
  結果越扒越像真的怎麼回事?
  差點兒連自己都騙到了!
  -
  江玉發消息:你怎麼跟應舒渙互動了?
  江玉:你跟他互動少一點啊, 免得被應舒渙粉絲說你碰瓷吸血。
  江玉:沒說不讓你跟他互動啊......對了你跟應舒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就隨便問問, 要是不能告訴我的話就算了。
  江玉放下手機, 又看了一眼紀沅的微博。
  反常啊......實在是反常啊......
  紀沅這人從來不跟別人微博互動啊?
  他記起上回應舒渙跟紀沅的衝突,愈發好奇。
  但他這個娛樂圈的知名八卦小專家都沒八卦出什麼,說明紀沅跟應舒渙兩人的關係在圈內是秘密。
  沒有人知道。
  嘖, 更好奇了。
  江玉若有所思。
  -
  海上無戰事的拍攝進行到了中期,已經是三月底了。
  紀沅迎來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粉絲應援,他的後援會會長是個公司的小高管,看上去精幹聰明,把應援做的井井有條。
  除了給劇組每個人送了吃的之外,還給導演、副導演等人準備了不同的禮物。
  紀沅的禮物被他的助理邱溪保管著。
  會長壓抑著激動的心情小心翼翼的提問:「那個,沅沅,我們可以跟你拍照嗎?大家都很辛苦了,我想要為她們爭取一下福利......」
  紀沅當然沒問題,邱溪也早就安排了場地,應援結束之後,又到了簽名的環節。
  後援會是通過辛德瑞拉工作室官方走的正規渠道,所以可以得到紀沅的簽名。
  有個小姑娘臉紅撲撲的,在紀沅簽名的時候,偷偷帶了一張陸覺行的照片放在他面前,緊張地都不敢看他:「就......我、我、你、小沅可以簽、簽這個照片上面嗎......」
  會長在一旁看著,臉瞬間就黑了!
  怎麼後援會裡面還混進了一個cp粉!
  邱溪也及時制止,畢竟簽在陸覺行的照片上,這無疑是一種曖昧行為。
  對於現在人氣和資源各方面都不如陸覺行的紀沅來說,一旦被爆出去,會帶來不小的麻煩。
  「不好意思,不能簽。」邱溪禮貌的拒絕。
  「啊......啊好的,不好意思啊沅沅,你工作加油!」
  這個小插曲發生在上午。
  紀沅下午沒戲,就打電話聯繫了一下風暴集團現任執行董事局副主席崔辛,瞭解了一下小候鳥公益計劃的進度。
  崔辛跟他大致匯報了一下流程,紀沅的食指敲了敲膝蓋,問道:「我們有涉及過人工智能這一塊嗎?」
  崔辛告訴他應氏的部分互聯網子公司有專門的團隊去關注著人工智能,但是風暴集團目前沒有什麼動靜,紀沅「嗯」了一聲,沒掛斷電話,反而道:「你幫我查一下這個領域做得比較好的,國內的公司有哪些,晚上郵件發給我。」
  崔辛頓了一下,沒反駁新東家。
  畢竟,經過紀沅上一次大刀闊斧的動作之後,風暴集團的營業額已經整整翻了一倍,他不得不相信,這位新東家的執行魄力和決策眼光。
  紀沅掛了電話,邱溪也正好擰上了蓋子,順口問道:「沅哥,你在給誰打電話啊?」
  看上去還挺嚴肅的......
  紀沅閉上眼:「朋友。」
  邱溪點點頭:「晚上有夜戲,你喝點兒這個茶,是消腫的。」
  不過看紀沅的臉蛋狀態保持的還挺好......似乎根本不用消腫。
  紀沅晚上的夜戲拍完剛好七點鐘,回到酒店七點多一點,還能看會兒劇本,他今天有一段和女主的感情戲,怎麼也入不了戲,ng了很多次。
  導演總說他的眼神不夠深情,紀沅心想,怎麼深情,女主角從來不說台詞,到現在還只會說「1、2、3、4......」
  他無奈的搖頭,脫下厚重的戲服,卸了妝,換上輕便的衣服,上了保姆車。
  現在,紀沅已經算是小有名氣,如果繼續跟之前一樣走路回去,會被粉絲跟一路。
  但是上了車也沒好多少,就十分鐘的路程,能開的驚心動魄,多的時候甚至會有兩輛粉絲雇的車跟著。
  紀沅現在處於不是特別紅,但是有紅的潛質。
  一些比較熟悉追星規則的職業粉絲會提前蹲守他的拍攝點,然後拍照,等他大爆了之後就拿他的照片或者用過的東西賣錢。
  有些人則是抱著不好的目的接近紀沅,畢竟娛樂圈裡的小透明藝人愛睡粉的有許多......保不準紀沅就是這麼一個呢。
  對他們來說,要是可以和小透明藝人談談戀愛,也是不錯的選擇。
  到了酒店地下車庫,粉絲捧著鮮花跟信一擁而上,直接堵住了車門。
  邱溪只好先下車讓粉絲先離開,部分理智的粉絲已經離開了,但是還有狂熱的粉絲貼著車門,甚至還有不停地敲玻璃窗的。
  紀沅坐在裡面,沉著臉色,拉開了門。
  邱溪沒想到今晚上蹲點的粉絲會這麼多,早知道安排兩個保鏢了......
  現在就只有他跟司機師傅攔著粉絲,一路走到電梯門口。
  粉絲們拍著照,錄著像,其中還有個女粉絲跑的急了,直接撲到了紀沅身上。
  邱溪瞳孔一緊,紀沅就已經扶住了女粉絲,那粉絲得寸進尺的在他手臂上摸了兩把,紀沅鬆開她,冷淡道:「好好走路。」
  女粉絲臉通紅,但卻是不停的在回味紀沅手背上的皮膚,細膩乾淨......原來是真的有人可以有羊脂白玉一樣的肌膚啊!
  晚上,紀沅的某個站子忽然發了視頻,就是這位女生摔倒碰瓷紀沅的前因後果。
  壹元們瞬間就憤怒了!
  看著這個女人撲向紀沅,她們怎麼能不恨!
  粉絲怒火中燒:
  「故意的吧,大姐,你告訴我你是怎麼s型撞到小沅身上的?」
  「平地摔,這位大媽能不能好好走路別碰瓷啊......」
  「我靠好噁心,我還看到她的手在小沅身上亂摸,工作室能不能多給小沅安排幾個保鏢啊!」
  「現在小沅跟以前又不一樣了,面對這種私生粉保鏢能不能硬氣一點!」
  「......」
  應舒渙刷到這條微博的時候,紀沅已經在酒店歇下了。
  他腦子一熱就給紀沅打了個電話,聽到了對方有點迷糊的聲音:「嗯?」
  應舒渙急道:「你今天晚上有受傷嗎?」
  紀沅:「什麼受傷?」
  應舒渙道:「私生粉,她不是撲你了嗎?你檢查一下包裡有沒有被她放什麼東西......算了,我過來檢查,你先別睡,給我留門。」
  紀沅聽得莫名其妙,話沒說幾句,應舒渙就掛了。
  應舒渙到小長河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鐘了。
  門口還蹲著不死心的粉絲,希望可以看到紀沅下來一趟,除此之外,應舒渙還看到幾個男人也靠著、站著。
  這些不是粉絲,是職業代拍。
  他從酒店後門上樓,直接找到紀沅的房門口,敲了敲門。
  過了會兒,紀沅開門。
  應舒渙愣了一下。
  對方剛洗完澡,身上有一點濕意。
  嘴唇被水浸的通紅,連帶著那顆紅痣,彷彿是唇上沁出來的一滴血珠。
  應舒渙瞬間覺得自己所有的熱度都往下跑了,他差點兒直接把門給砸上。
  好在,理智控制住了自己,應舒渙以一個彆扭的姿勢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試圖遮掩一下奇怪的地方,不動聲色地問:「你有沒有受傷?」
  紀沅也已經準備好了措辭:「你從哪裡知道我受傷的?」
  應舒渙哽住。
  這事兒,沒上熱搜,沒有太大的水花。
  除非關注了紀沅的粉絲圈,否則不可能知道消息。
  總不能是江玉打電話通知應舒渙的。
  「我......」應舒渙差點兒被人扒了自己馬甲,硬著頭皮道:「你管我從什麼地方知道的。」
  他站起身,為了緩解自己的尷尬,嚴肅道:「你剛進這個圈子,江玉有沒有教過你,粉絲的東西不能收,房間裡的電話線要拔。」
  話音剛落,半夜十二點,紀沅房間內的電話就響了。
  紀沅接起電話,那邊是個女孩,顫顫巍巍的問了一句:「是......紀沅嗎?」
  紀沅冷道:「哪位?」
  那邊響起了四五聲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的是真的是!!!」
  然後電話一下就被掛了。
  應舒渙立刻拔了電話線,無語道:「你還真的接?」
  紀沅慢吞吞開口:「萬一是酒店客服呢?」
  應舒渙:「酒店客服個屁!半夜打電話的騷擾你的只有私生粉!」
  紀沅心中默默吐槽:半夜騷擾我的還有你好嗎......
  過了會兒,紀沅的手機也震動起來。
  陌生的號碼打入了他手機中,他接起來,又是另外一個女生:「是紀沅嗎?這個號碼真的是你的嗎?」
  紀沅:「你是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這個號碼是真的!!黃牛沒有騙我!!嗚嗚嗚嗚嗚嗚紀沅工作加油啊!!!媽媽永遠喜歡你!!!」
  紀沅道:「不要給我打電話了。」
  那邊的女孩捨不得掛,被應舒渙搶過去掛了。
  接著,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紀沅的手機瘋狂震動,沒有停下來過。
  顯然,他的手機號被黃牛弄到手之後賣了。
  打給紀沅的,除了女生還有男生。
  全國各地各種省份都有,看來應該是今晚上突然賣掉的。
  紀沅的手機號碼是怎麼洩露的?
  第三十個電話響起的時候,應舒渙氣勢洶洶的接了。
  對面是個聲音激動地妹子:「我靠真的接了真的接了!喂喂喂喂??紀沅嗎?你真的是紀沅嗎???」
  應舒渙冷道:「你給我聽好了,再給紀沅打騷擾電話,我會直接跟你走法律程序。」
  「嘟------」電話掛斷了。
  女生愣愣地坐在床頭,其餘幾個女生圍過來:「怎麼了怎麼了,是不是掛了?我還有手機,用我手機打一個過去!」
  「不是......」女生愣愣地:「好像不是紀沅的手機,又好像是紀沅的手機......」
  「啊?」圍著她的女生不解。
  女生說:「我剛才好像聽到別的男人的聲音了......」
  「錄音了沒!錄了沒,聽聽看?」
  「錄了錄了,等等我找找......」
  一圈私生粉圍在一起,把錄音打開,聽了十幾遍。
  其中一個一直在影視城追星的職業粉絲,有點不太確定地開口:「我怎麼覺得這個聲音......好像應舒渙啊......」
  眾人抬頭,面面相覷,「臥槽......真的假的......」
  「先保存先保存!」
  -
  又是一個陌生電話打進來,應舒渙吼道:「操你媽的臭傻逼,半夜打別人電話很爽嗎?!」
  陸覺行沉默了很久:「......你、呃,是......紀沅在嗎?」
  應舒渙一愣,看向紀沅。
  紀沅拿過手機:「哪位?」
  陸覺行鬆了口氣:「是我,陸覺行,我剛看到你工作室發聲明了,電話洩露出去了?」
  紀沅:「嗯。沒事我掛了。」
  陸覺行笑了一聲,像是那種從胸腔發出來的聲音,挺撩人的:「不能跟我打電話啊,如果一直在通話中,別人不就打不進來了?我幫你解決麻煩還不行?」
  紀沅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覺得被男人這麼問,怪噁心的:「你不給我添麻煩就行了,我掛了。」
  陸覺行搶話道:「剛才聽見別人的聲音,這麼晚了你跟誰還在一起------」
  「嘟------」
  他掐了手機,就看見應舒渙遲疑地看著他:「陸覺行?」
  紀沅:「嗯。」
  應舒渙後背的毛都炸開了,忍著酸意:「他這麼晚給你打電話幹什麼?有病嗎?不用睡覺嗎?他是經常這麼跟你打電話嗎?」
  紀沅:「你這麼晚跑來我房間幹什麼,你不如先問問自己。」
  應舒渙委屈道:「我是在追你,他也是嗎?難道他也要追你?」
  紀沅被直球打的猝不及防,心想你這是什麼比喻......
  不過,他有點累了,就不說話。
  應舒渙以為紀沅生氣了,氣勢一下就減弱了不少:「我剛才不是吼你的意思。」
  「嗯。」
  應舒渙悶聲道:「你能不能別跟陸覺行走太近,我覺得他對你圖謀不軌。」
  紀沅又好氣又好笑:「怎麼,你不是對我圖謀不軌中的佼佼者嗎?」
  應舒渙憋出了一句:「我又不一樣!」
  紀沅笑道:「你怎麼不一樣了?」
  應舒渙強行給自己挽尊:「我------我長得好看。」
  紀沅快被他笑死了,但是明面上不能表現出來。
  真是幼稚,真是跟個小孩子沒區別。
  他點點頭,附和道:「嗯,你最好看,你最漂亮。」
  紀沅打開門:「小漂亮,可以走了沒,打擾到我睡覺了。」
  應舒渙沒好氣道:「你哄小孩兒呢。我不走。」
  紀沅:「你不走怎麼睡,就一張床,你準備站著嗎?」
  應舒渙道:「又不是沒睡過一張床,你讓我半張會死嗎!我能貼著牆睡!又不打擾你!」
  房間裡,氣氛忽然沉默了。
  是因為兩人都發現,曾經的幾次同床共枕,記憶都不怎麼愉快。
  甚至......紀沅還被應舒渙踢下床過。
  那句「你永遠比不上你哥」如同魔咒一般鑽進應舒渙的腦子裡,讓他的大腦轟的一下變得一片空白。
  我不該這麼說的......
  應舒渙快後悔死了。
  紀沅之前對這句話倒沒什麼感覺,如今想起來,陡然生出了一絲煩躁,連帶語氣都不善:「會死。所以立刻滾。」
  應舒渙理虧,走之前又說:「那你檢查一下房間裡有沒有攝像頭......」
  紀沅面無表情地把門一砸,應舒渙吃了狠狠地一個閉門羹。
  把應舒渙趕走之後,紀沅的心情都不太美妙。
  他把手機關機,又喝了一杯熱牛奶,漱完口之後躺在床上,後半夜才進入夢鄉。
  -
  海上無戰事殺青前一周,江玉幫紀沅接了一個綜藝,去空降當一期飛行嘉賓。
  也是個旅遊類的節目,不過是親子旅遊類的,去的都是圈內咖位比較大的老一輩藝人,結婚生子之後,已經怎麼活躍在屏幕上了。
  節目主打的是萌寶,紀沅扮演的是新手爸爸,跟他合作搭檔的是上一次在《蒹葭》中飾演宋蒹葭小時候的小丫頭小草莓。
  小草莓和他已經是老熟人了,所以配合的特別好,一來就抱著紀沅的大腿喊「小軟哥哥」。
  紀沅也挺喜歡他的,他記得貴妃也生了一個小糰子,他死前都沒來得及看一眼,如果紀沅還活著的話,應該也能看到貴妃的孩子長這麼大了。
  「現在我是你的實習爸爸,你要改口了。」紀沅捏了捏小草莓的臉。
  小草莓嘿嘿一笑:「小軟爸爸!」
  紀沅輕輕戳了一下她的腦袋:「真聰明。」
  節目組導演知道紀沅要過來,已經做了兩天的心理準備了。
  畢竟!
  一起旅遊吧播出之後,所有綜藝節目導演都對紀沅有心理陰影了!
  這傢伙是拆遷辦出身的啊!綜藝殺手啊!
  跟紀沅一起錄製節目的有四隊家庭,都是爸爸帶著孩子。
  他年輕的面孔在節目中特別的亮眼。
  四個家庭的爸爸都在圈內有作品,一個是專業演皇帝的張永言,一個是金像影帝岑哲,剩下兩個是十年前火遍大江南北的流量小生冉明赫、配音演員出生但是因為長得太好看了跑去當演員的劉華。
  四個人性格也不同,張永言是老大哥的類型,岑哲則是有點個人大男子主義,冉明赫的心態很年輕,一來就跟紀沅問東問西,喜歡「想當年......」,劉華則是比較沉穩內斂,但他的聲音十分好聽。
  他們的孩子有男有女,也有帶著兩個孩子一起上節目的。
  能言善道,懂事禮貌的小草莓一下就混成了孩子王。
  節目組的第一站就是歷史博物館,通過做任務的方式,來決定晚上他們的住處。
  節目組會給一張博物館中文物的概念圖,爸爸們和孩子需要配合,在博物館中找到和概念圖上一樣的文物,然後在工作人員那裡蓋章,誰找的文物最多,分數就越多。
  建京博物館是全國最大的博物館之一,裡面收納了從大周開始當梁初燕末、四國五郡,以及最後一個封建主義帝國大宛時期出土的文物。
  不過,主要還是以繁榮昌盛的大周朝文物為主,畢竟,這個朝代是歷史上疆域最遼闊,最富饒,最鼎盛的強國。
  種類多,博物館內的地圖也複雜,除非精通歷史,否則兜兜轉轉想要找齊這些文物還是有難度的。
  小草莓拿到的概念圖上就有五十多個黑色陰影輪廓,紀沅需要將這些陰影輪廓和博物館中的文物一一對比,最後找出正確的文物。
  攝像師傅一直跟著他們拍,小草莓因為和冉明赫的女兒蕊蕊捨不得分開的緣故,兩個「爸爸」商量了一下,他們兩組就一起走。
  冉明赫哭訴道:「小沅,我可要抱緊你的大腿了。」
  紀沅知道冉明赫是混血,一直在國外長大,直到二十多歲回國發展,娶妻生子之後才穩定下來。
  因此,他對這些歷史啊之類的,一竅不通。
  冉明赫還指揮蕊蕊抱紀沅大腿,蕊蕊胖乎乎地小手抱住紀沅,學著小草莓,脆生脆氣道:「小軟叔叔!」
  紀沅的心一下就軟了,誇下海口道:「包在我身上。」
  結果被路過的岑哲給嘲諷了一下,他道:「小紀啊,怎麼樣?你認識這些文物嗎,像你們這些年輕人啊,都不怎麼關注歷史了。」
  紀沅看了看圖中的陰影,冉明赫解釋道:「岑哥演過不少古裝劇,還是個古董愛好者,今天算是到了他的主場了,看來我們跟豪華大別墅無緣了......」
  話音剛落,岑哲像是為了證明他說話是對的,立刻就找到了第一個文物,獲得了第一個章。
  「雙狐銀面!」岑哲道:「這玩意兒我熟啊,上回在拍賣會我還跟人競拍,喊到了兩千多萬,差點兒就買下來了。」
  一句話,又炫耀了一下自己的財力。
  「你們知道雙狐銀面的來歷嗎?」岑哲抱起自己的兒子,一邊跟兒子科普,一邊面向紀沅他們和攝像機:「這個面具是出土於大周墓葬中,屬於貴族的陪葬品,至今已經有好幾百年的歷史,聽說這個面具是大周祭祀用的......」
  他滔滔不絕地說著,冉明赫等人也露出了佩服的表情。
  岑哲搖頭:「所以說你們年輕人啊,還是要多關注一下歷史!不然哦,連自己的祖先是誰都記不起來了!」
  「紀沅,我們怎麼辦啊......」冉明赫愈發覺得自己沒希望了。
  紀沅掐了麥,開口:「他說的是錯的,雙狐銀面不是用來祭祀的。」
  冉明赫也連忙掐麥,畢竟當著攝像機面前用麥克風說話,是會被錄的!
  「你怎麼知道不是祭祀用的啊?」冉明赫好奇的問道。
  紀沅笑了笑沒說話。
  他為什麼知道?
  他當然知道,因為雙狐銀面就是他自己跑去長安鐵匠鋪子裡訂做的!
  能不知道嗎!
  他什麼時候拿雙狐銀面祭祀用了?
  而且根本也不叫雙狐銀面這個名字好嗎......
  這面具似乎是為了送給誰做生日禮物的......
  紀沅想要回憶這一段的時候,發現記憶已經很模糊了。
  紀沅淡定地安慰他:「放心,我們一定會贏的。」
  冉明赫苦笑:「別逞強啊,小紀......」
  事實證明,紀沅根本沒有逞強。
  他帶著小草莓,稍作休息,就開始了一場碾壓式的打擊!
  金紗素蟬衣------貴妃穿的,小草莓得一個章!
  長信銅燈------自己宮殿裡擺的,小草莓得一個章!
  江山社稷圖------江映月畫的,小草莓得一個章!
  大週五龍玉璽------豁,我的公章。
  王秋明真跡------啊,是王卿的字啊,認識。
  鳳求凰銅鏡------嗯......貴妃梳妝用的鏡子,熟悉。
  啊,這不是我家的花盆嗎?
  唔,這個好像是邱侍衛的劍啊,怎麼就剩一半了......
  咦,這不是江映月年輕時送貴妃的一對耳墜嗎?
  小草莓已經茫然了,懵逼了,捧著幾乎被蓋滿章的手冊,顫顫巍巍道:「小軟爸爸......我覺得......我們要不要......給別人一點機會啊......」
  不僅僅是小草莓懵逼了,所有人都崩潰了好嗎!
  特別是冉明赫跟岑哲,嘴巴張的塞得下一個雞蛋!
  岑哲找一個,紀沅就能找一串出來!
  這還怎麼比?紀沅是不是偷看劇本了!
  如果是走運,也不可能次次都走運啊!而且紀沅找到一件文物,還會跟小草莓和蕊蕊用最簡單直白的話說出來,讓兩個小朋友能夠理解,完全不像岑哲那樣說一些拗口的,連大人都聽不懂的話。
  岑哲眼看著自己被彎道超車,心裡瞬間被激起了鬥志,還有一點點被打臉的羞恥和尷尬!
  導演組出來!給個說法啊!
  導演也很無奈啊,天知道他們真的沒有給紀沅開什麼後門啊!
  導演欲哭無淚:「我還以為把地點定在博物館,紀沅就算再囂張也拆不了,可是為什麼上天要這麼對我......」
  「上天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編劇------還是從一起旅遊吧崩潰了跳槽到了這裡的編劇,已經被紀沅連著折磨兩次了,他才有資格說這句話好嗎!
  導演意識到什麼,看向編劇,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什麼......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紀沅氣死人不償命道:「嗯,我家小草莓說得對,要給別人一些機會。」
  岑哲:淚流滿面。
  紀沅瞇瞇眼,和善地笑著:「畢竟,我們年輕人不太懂歷史嘛。」
  岑哲:大哥我給你跪了!別這麼記仇了好嗎!
  紀沅答應了小草莓之後,果然就不再蓋章了。
  他們的章已經遙遙領先其他家庭,剩下也就十五分鐘,就算他們再努力,也無法超過紀沅。
  紀沅就牽著小草莓的手到處逛逛。
  畢竟,對別人來說,建京博物館承載的是一段厚重的歷史。
  但是對紀沅來說,它是紀沅不敢也害怕去回想的、塵封的記憶。
  他看到了許多自己曾經接觸過,或者用過的物件。
  隨著時間的推移,竟然也成了後世人中的文物。
  這千百年的時光如同一道深深地溝壑,將紀沅和所有人都隔絕了。
  小草莓雖然牽著紀沅的手,可當她抬頭看著紀沅落寞地表情時,卻覺得自己離這個哥哥很遠很遠。
  紀沅慢慢的走進了一個玻璃櫃,裡面放著一張染黃的畫作,邊角似乎還有一絲絲的鮮血。
  畫的是他二十五歲那年回長安的場景------襄王班師回朝。
  作畫之人只勾勒了襄王的容貌,其餘不管是城樓上觀看的,還是浩浩蕩蕩、尾隨其後的大軍,都沒有面孔。
  似乎想說明,作畫之人的眼中,只有他一人。
  紀沅從未見過這幅畫,看的頗為好奇,落款處只有一句話「我寄愁心與明月」。
  嗯......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在為我憂愁嗎?
  紀沅心弦撥動,沒想到在那時候竟然也有人不恨自己,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從心中擴散開。
  不過很快,他就對自己的猜測感到一點兒荒唐,他是怎麼了?
  就算此人為自己憂愁,那也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恐怕現在也只有白骨一堆。
  「哥哥,這兩個字念什麼呀?」小草莓指著落款處,一字一句道:「什麼......什麼......雪。」
  紀沅教她:「這個字念戚,戚......承......雪......」
  他話音剛落,神情頓了一下,很快,尖銳地疼痛從腦海中傳來,他捂著額頭「嘶------」了一聲。
  斷斷續續的畫面鏈接不起來,碎成了句子在他回憶中衝撞。
  「你是爹爹叫來找我的人嗎?」
  「別人怕你,但我不怕你。」
  「這是你給我的生辰禮,還是別人都有的?」
  「是你先答應我的,你想反悔?」
  「你只比我大幾歲,為何要我叫你皇叔?」
  「......」
  「呼呼,哥哥,你不舒服嗎?」小草莓對著紀沅的臉蛋吹了吹,企圖吹飛痛痛:「不舒服的話就不要抱著我了,我可以自己走的。」
  紀沅搖了搖頭:「沒事,有點頭痛,不要緊的。」
  他心裡卻有些疑惑,剛才的記憶一閃而過,很快又消失在回憶的深處。
  看來......當年那毒霧對自己的影響還挺大的,哪怕是換了個身體,都沒能找回失去的記憶。
  戚承雪?
  好耳熟的名字,他記得,大周朝姓戚的就只有那一家外姓王爺。
  戚有桂的孫子嗎?
  張永言路過這裡,看著櫥櫃裡的畫,遺憾道:「這幅畫當時在拍賣會上展出的時候,我差點就得到了,結果沒想到應老爺子也看上了它,把它買了回去。」
  紀沅不動聲色地問:「你知道這幅畫的來歷?」
  張永言點頭:「似乎是出土於一個不知名的小墓,與它一起的還有半塊玉珮。不過,那個墓所有的陪葬品都被應老爺子給買走了,我以為他會自己留著收藏,結果沒想到他捐給了建京博物館。唔,戚承雪,這是戚有桂的孫子,聽聞他當年才貌冠絕長安,都跟江映月齊名了。」
  紀沅愣了一下,道:「半塊玉珮?什麼樣式的?」
  張永言:「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玲瓏剔透,樣式彷彿是兩隻鳳凰......」
  紀沅心裡一顫,鳳凰碧玉------那半塊玉珮是他的!
  他死前還帶著!
  ......他的玉,怎麼會出土於一個小墓中?他難道沒有曝屍荒野,或者死無全屍嗎......
  還是......是師兄、師兄帶走了他的屍身......
  紀沅的心徹底亂了。


第57章 小軟哥哥和嬌嬌
  張永言見到紀沅臉色不太好, 溫和地問了一句:「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跟導演組說一下。倒春寒這個季節啊,就是容易感冒。我家兩個崽子一點都不讓我省心,晚上踢被子,連著感冒了。」
  他提到孩子時, 語氣中夾著無奈。
  紀沅搖頭:「沒事。沒有不舒服。」
  張永言:「我看你很喜歡這幅畫的感覺, 你也喜歡大周的歷史嗎?」
  紀沅平復著心情, 盡量跟張永言閒聊,讓自己的心不再那麼震動:「嗯,談不上喜歡, 只是瞭解過。」
  張永言道:「大周啊......是個傳奇的時代。對了, 你跟大周的那位周後王的名字還是一樣的,真是巧。」
  紀沅歎息道:「是啊......」
  張永言的小兒子小寶在他懷中, 揪著他的鬍鬚:「爸爸, 周後王是誰啊?」
  張永言看著畫像:「他是大周的皇帝......」
  紀沅反駁:「他不是皇帝。」
  他在位的短短兩年時間,雖批閱政務,平復戰亂, 但從來沒有舉行過登基大典。
  因為他知道, 他這個皇帝是不正統的, 是謀朝篡位來的,一旦他在文武百官用文書坐實了皇帝的稱呼, 那他就是不忠不孝, 不仁不義, 還會害的付家遺臭萬年。
  張永言頓了一下:「雖然周後王沒有舉行登基大典, 但歷史上都默認他是皇帝。」
  紀沅生出了一絲畏懼之心, 不敢再提到自己的過去。
  前世,他雖然抱著遺臭萬年的決心去當這個謀朝篡位的亂臣賊子,可是他那時候破罐子破摔, 心想自己遺臭萬年又怎樣,反正死都死了,他能知道什麼......
  生前被罵他都不怕,還怕死後------後人在他的墳上吐口水嗎?
  可......他有了這一番奇妙的經歷,卻是當真能聽到後世對自己的評價了......
  這一刻,紀沅承認自己沒有勇氣,承認自己膽小,承認自己不敢聽......
  紀沅閉上眼睛,再開口時,嗓音有些嘶啞。
  他似乎要讓自己直面自己內心最害怕的痛苦,乾澀地開口:「周後王不忠不孝,弒凶奪妻,害死付家滿門忠烈,謀朝篡位,他的畫像也配放在建京博物館嗎......」
  張永言很驚訝:「小紀啊,你是不是挺討厭周後王的?」
  紀沅沒反應過來:「什麼?」
  張永言把孩子顛了顛:「歷史上對周後王的功過看法不同,有人說他統一了大周,為後世的萬里江山做出了卓越的貢獻,但也有人像你一樣,覺得他品行敗壞,不忠不孝。再說了,宣武殿之變具體的原因是什麼,歷史上都還成謎呢,再往前說,那二十萬付家君戰死沙場,真的是周後王之過嗎?近十幾年隨著史學家的研究,發現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寶宗帝的第三個兒子齊王曾經在絕壁谷一戰之前與努赤哈爾的皇帝有書信來往,當時正屬太子之爭水深火熱之時,現在的歷史學家更偏向於齊王陷害了周後王,才導致周後王宣武殿弒兄。」
  紀沅看向他:「為什麼?」
  張永言道:「付家在歷史上是出了名的忠誠之將,試問這樣的將軍,如何教的出不忠不孝之輩?當然這只是我的一點看法,畢竟也有很多人認為紀幼卿就是這麼個喪心病狂之人,歷史上關於他的資料也被燒掉了很多,無從考證了。」
  「關於紀幼卿的東西留下來的很少,喏,就你面前這幅畫啊,稱得上是數一數二的文物了。」
  紀沅的目光重新落在畫上,他今天心神動盪,難免多話:「只是後世若真能知曉真相又如何,紀幼卿早已曝屍荒野......」
  張永言忍俊不禁:「曝屍荒野?小紀啊,我剛還挺欣賞你,覺得你是一個挺懂歷史的人,怎麼開始犯低級錯誤了?」
  紀沅沒懂:「什麼低級錯誤?」
  張永言道:「紀幼卿在大周著名的七王政變後,下落不明啊,好多人都說他沒死呢。」
  紀沅臉色一變:「怎麼可能!」
  七王政變......原來當時的宮變被後世取了這樣的名字......
  ------可是他不可能沒死,付落那一箭刺穿了自己的喉嚨,絕無生還可能!
  而且,他若是真的沒死......怎麼又會出現在這裡。
  紀沅又無奈又好笑,甚至還有心思默默吐槽:某種意義上來說,我還真的沒死,紀幼卿不但沒死,現在還在這裡跟你談笑風生。
  張永言的意思可能指的是,七王政變之後沒有找到他的屍體。
  他永遠記得那一天,十二月七號,是大雪。
  白茫茫的雪和自己渾身浸透的污血混在一起,抬頭能看見皇宮黑壓壓的屋簷上張著口,吞著屋脊的鴟吻,耳朵嗡嗡嗡的鳴叫著,勉強能聽到宮中貴妃慘烈的叫聲......她似乎就要生產了,不知道生下來的孩子是男是女......
  不過不要緊,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他都將成為這萬里江山唯一的繼承者。
  因為他有著皇室的血脈,有著付家常人難以比擬的民間聲望。
  他死後,這孩子將沒有任何的污點,繼承血脈和民望的他------將會是所有人的新帝。
  七王擺兵佈陣就在殿前,看著單膝跪在地上的他,他們眼中是驚恐,是害怕,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是師兄舉起了長弓,緩緩地對準他。
  能在這種刀光劍影的混戰下帶走他的屍身,除了師兄應該沒人做得到了吧......
  紀沅無聲地歎了口氣。
  他以為,師兄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想到這裡,紀沅又開始有點在意自己的那半塊玉珮了。
  那玉珮說多值錢,倒也說不上,只是對紀沅來說意義匪淺。
  那是二十二歲回長安時發生的事情,紀沅在北大營附近圍獵時遭到了埋伏,醒來時傷口被包紮好,人也回到了王府中,只有懷裡的半塊玉珮證明他是真的被埋伏了。
  誰救了他?還留下了這塊玉?
  紀沅百思不得其解,便將玉留在了身邊,心想這人只給自己留下了半塊,必然是還有另外一半的。
  能去北大營轉悠的多半也是官家子弟,到時候總能遇見。
  結果一晃好多年,他壓根沒找到另外半塊玉。
  只是一直隨身攜帶著鳳凰碧玉,不管是命懸一線,還是凱旋而歸,都有玉珮的陪伴。
  久而久之,這半塊玉對自己的意義就不同於往日,顯得珍貴起來。
  聽張永言說,鳳凰碧玉跟畫像是在同一個墓中發現的,難道是師兄放進去的嗎?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還有誰會為了他做這些事。
  不過,師兄為什麼要把戚承雪的畫跟自己放在一起?
  哦......也可能是當時王府已經被我一把火給燒了,關於我的東西已經不剩下什麼了吧......所以才會找到這幅畫?
  戚承雪......
  名字倒是好聽,記憶中,我也與他打過幾次交道,但印象不深刻啊......
  嘶------怎麼一想他就頭疼。
  紀沅揉了揉太陽穴,對那個墓充滿了好奇心,隨口問道:「墓地的位置在哪兒?」
  張永言:「具體我也不知道了,聽說是在江南發現的。我就知道當時應家的老爺子把墓中出土的文物都帶走了,現在捐了大半在博物館。那墓似乎也被保護起來了,說不定變成景點了?你要不要去網上搜搜?」
  紀沅腳下一崴,扶額:這......
  自己現在去自己以前的寢殿要收門票也就算了。
  現在疑似是自己的這個墓也要收門票嗎!
  他差點笑出聲,但心情也隨之好轉了一些......
  現在想這麼多有什麼用呢,紀沅努力的開解自己。
  至少他知道自己死後似乎還有個容身之地,這大概就是上天對他最大的寬恕了吧。
  嗯,不過意外的是,墓地竟然在江南!
  他還記得自己隨寶宗帝船隻遊歷江南的時候,深深地愛上了江南的風光。
  那時候自己才只有十九歲,也只是隨口一提,若是將來能死在江南,也是一個好去處。
  這話還被師兄嘲笑了,說他身為皇子,死後必然是要入太廟的。
  紀沅只在內心反駁了:他算什麼皇子啊......都沒在皇宮長大,他老子也不認他,還是江南好......江南的煙雨和風光都好......
  那是一場盛大的南下尋訪,付長鴻與戚有桂兩位將軍都隨同寶宗帝視察民情,一時風光無限,船上來了許多大臣的親眷子女,還促成了不少佳話。
  沒想到自己死後,師兄還是把自己帶到了江南。
  紀沅幽幽地歎了口氣,心裡十分複雜。
  -
  晚上,紀沅不出意外的得到了最豪華的房間。
  因為是代理爸爸的緣故,紀沅是不跟小草莓一起睡的。
  他掐著小草莓要睡覺的時間點,給小草莓洗了臉,刷了牙,然後讓小草莓自己換好了衣服,鑽進被子裡,紀沅餵她喝了安神的牛奶,順便給自己也兌了一杯。
  紀沅提前帶了一本童話故事書,在小草莓睡前,輕輕拍打著小草莓的被子,直到她睡迷糊了才輕聲地關上門。
  小草莓忽然在黑暗中嘟囔:「小軟哥哥,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哥哥就好了......」
  聽著還有點哭腔,看來是捨不得紀沅走。
  紀沅無奈地笑了下,小聲道:「快睡了,晚安。」
  紀沅回到自己房間,簡單的梳洗之後,開始思考自己今天得到的消息。
  應老爺子把出土了我畫像的墓中的所有陪葬品都買走了,大部分捐給了博物館,但是沒見到鳳凰碧玉。
  那就說明,我的半塊玉現在就在應老爺子那裡......
  紀沅是想拿回來的。
  可是他怎麼跟應老爺子說呢:
  老爺子這玉是我的,我上輩子的,你能還給我嗎?
  紀沅被自己腦補的場景給雷到了,在床上笑出了聲。
  應老爺子大概會覺得我已經瘋了,轉頭就給我送醫院去。
  紀沅閉上眼:不過,還是要找機會打聽一下鳳凰碧玉,畢竟那是前世自己的貼身之物,若是不知道還好,一旦知道了,抓心撓肺的都在想。
  -
  第二天的旅程是大海,父親和孩子們在玩耍的過程中需要完成準備中飯的任務,而中飯就在大海中尋找。
  導演組已經怕死紀沅了,第二天拍攝戰戰兢兢的,根據旅遊吧導演玨哥的在朋友圈發言,紀沅很可能會在海上表演輕功水上漂!!
  救命啊......導演光是想到都想哭了。
  結果,意外的是,今天紀沅特別反常。
  長袖長褲,就一直在沙灘上走走停停,完全沒打算下海。
  小草莓換上了他準備的可愛小泳衣,帶著救生圈在淺海撲騰的十分歡樂。
  其餘的爸爸與孩子們也玩的很開心,岑哲自從昨天在兒子面前被紀沅挫了當爸爸的威風之後,今天更是鉚足了勁兒干,現在他拿著的紅色水桶裡面已經大豐收了,什麼海螺呀,螃蟹、蛤蜊、蟶子、海星、八爪魚,甚至還有海草和海帶,收穫頗多。
  擅長潛水的劉華一頭扎進了淺海,都抓到了幾條魚!
  只有小草莓提的小水桶,空蕩蕩的,啥也沒有。
  紀沅在沙灘上默默的撿了兩根海草放進去,聊勝於無。
  小草莓的小臉憂愁著:「小軟哥哥,可是我吃一點點就飽了,你會吃不飽呀。」
  她看著蕊蕊的小水桶裡全都是海螺螃蟹,嚥了嚥口水:「其實我覺得我們撿一點海草吃也很好,媽媽說我最近要減肥了,不然上鏡肉嘟嘟的,我一點也不饞人家。」
  紀沅一看她的小模樣就心軟了,拍了拍小草莓的腦袋:「沒事,哥哥抓魚給你吃。」
  紀沅抬頭看著大海,嘴角抽了抽。
  他極其緩慢的把褲腳挽起來,然後極其緩慢的往前走了一步。
  渾身僵硬的模樣,全被攝像機忠實紀錄下來了!
  沒錯......堂堂大周朝皇帝陛下......不會游泳......還怕水!
  他「呼------」了一口氣,安慰自己:沒事的,沒事的,只是到淺水區。
  導演組反將一軍,找到了紀沅的弱點,差點兒跳起來開香檳。
  倒是攝像師傅問了一句:「紀沅,你腿上的傷口怎麼回事啊?」
  說的是紀沅大腿外側的一個傷疤,看上去已經過了很多年了,雖然不大,可是挺猙獰的。
  在紀沅白的像玉一樣筆直的雙腿上,傷疤難看的讓男人無法忽視。
  攝像師傅說:「如果不能拍的話,我調整一下機位。」
  畢竟很多明星還是比較在乎自己身體的殘缺的。
  不過,紀沅到無所謂,一個疤而已,前世他身上的疤痕還少嗎?
  「沒關係。」
  紀沅硬著頭皮下海,小草莓卻拽住了他的褲子:「算了小軟哥哥,我們和蕊蕊爸爸一起吧,我們去幫蕊蕊爸爸,然後和他們一起吃飯。」
  小丫頭狡猾的很,明顯就是要去蹭飯的!
  她踮起腳悄悄地出「壞」主意:「昨天蕊蕊爸爸可是靠你才睡到了大房子,哼哼,今天就是蕊蕊爸爸報恩的時候了!」
  小草莓狡詐的小模樣,到讓紀沅想起了貴妃小時候,那會兒她也貪嘴,把自己吃的圓不隆冬的,被師兄嘲笑是個胖妞,因此很有傲骨------離家出走了。
  紀沅擔心貴妃,大冬天的出去找了整整一晚上,結果貴妃只是跑到戚將軍家裡跟人家戚有桂的外孫女玩花繩去了。
  倒是紀沅,被隆冬的大雪一吹,回來就發起了高燒,好幾天都沒退。
  貴妃知道自己錯了,趴在紀沅床前哭了一天一夜,紀沅醒來時,便看到她腫的想兩個核桃似的眼睛。
  他還記得貴妃說,她一定要好好學醫,保護哥哥,讓他一輩子都不要生病了。
  紀沅摸了摸小草莓的腦袋,學著她狡詐地笑著:「好啊,咱們去找蕊蕊爸爸。」
  小草莓用力的點了點頭:「嗯!」
  -
  親子節目一共錄了三天才錄完,小草莓父母來接她的時候,她淚眼汪汪地抱著紀沅的大腿。
  小姑娘要面子,又不敢當著大家的面哭出來,於是肩膀抽抽了兩下,「我能給你打電話嗎......」
  紀沅掐了一下她肉乎乎的臉蛋,把小草莓這兩天最喜歡的海螺遞給她,小草莓眼睛一亮!
  她昨天只是多看了幾眼而已,沒想到紀沅居然洗乾淨了!
  紀沅不但洗乾淨了,還消毒了。
  「是海螺!」小草莓捧在手裡蹦蹦跳跳。
  上面還墜著紀沅自己手工做的珍珠鏈子,看上去花了不少心思。
  紀沅道:「小草莓要是想我了,就可以把海螺放到耳邊聽一聽,小軟哥哥有給你留言哦。」
  他眨了下眼睛:「不過,現在還不能聽,只有想我了才能聽,知道嗎?」
  小草莓的沮喪一掃而空,抱著海螺就跟紀沅說了再見。
  一周之後,《爸爸是超人》就播出了。
  等待了很久的壹元們就守著哥哥的第二檔綜藝播出。
  網站上,各種各樣的彈幕也出來了。
  特別是紀沅在博物館中的表現,氣質從容,侃侃而談,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讓壹元們都瘋狂了!
  「小沅太厲害了!他怎麼能一口氣說出這麼多典故!」
  「我的天,本高三文科生甘拜下風......」
  「更可怕的是他說的全都是對的好嗎......真的很厲害。」
  「路人,紀沅的學歷應該挺高的吧......」
  「嗚嗚嗚嗚嗚嗚我居然粉了一個學霸!」
  「我插嘴一句,其實我覺得最可貴的是,小沅在科普的時候用的都是比較簡單的詞彙,而且語氣也很溫柔,有照顧到小朋友......」
  「嗚嗚嗚嗚嗚他真好!」
  「代入感太強了,我感覺我現在已經成為了小沅的女兒!!」
  「......」
  然後播出到海灘的時候,壹元們又笑瘋了:
  「天哪這是什麼貓貓怕水的神奇的一幕!」
  「淦和我家貓一模一樣啊我的媽呀!小沅真的是貓吧!」
  「他渾身都僵硬了哈哈哈,節目組不做人......」
  「話說我好像看到沅寶腿上有傷疤誒......什麼情況?」
  「我還以為我看錯了,原來真的是傷疤啊,還挺嚴重的看起來,應該是舊傷了吧......」
  「心疼了......」
  「......」
  關鍵是,節目組還真的給紀沅p了個貓耳朵和貓尾巴。
  讓他看上去特別像只一驚一乍的貓。
  最後紀沅送小草莓海螺的那一刻,壹元們都恨不得魂穿了小草莓。
  彈幕一片鬼哭狼嚎,酸成了檸檬精:
  「我好恨為什麼我出生的這麼早,我現在去報名參加這個節目還來得及嗎?」
  「哥哥給小草莓的海螺是自己親手做的誒......」
  播到這裡的時候,節目組插播了一段晚上紀沅在給清洗海螺,給海螺鑽孔的畫面。
  他的臉本來就立體,在溫和的檯燈照耀下,精緻的像個人偶娃娃一樣,鏡頭拉的這麼近,臉上卻一點瑕疵都沒有。
  這一刻,彈幕都少了很多,似乎所有人都在截圖。
  「awsl。」
  「就真·洋娃娃。」
  「世界頂級建模師捏臉的水平。」
  「我真的太喜歡紀沅這種清冷顏了......」
  「......」
  紀沅送海螺的時候,彈幕上還有調侃的:
  「好想知道小沅哥哥給小草莓說了什麼,如果給我的話,會是老婆我愛你嗎(讓我做夢先」
  「反正我不知道他跟小草莓留言了什麼,但是海螺給你肯定就只有一句話:你在想屁吃。」
  「233333樓上太過分了!」
  「......」
  伴隨著片尾曲的響起,彈幕也少了。
  結束後,屏幕變成黑色,倒映出一張漂亮精緻的男人面容------正是應舒渙。
  沒錯,他也跟壹元們一起,都是蹲點守著紀沅的綜藝節目的!
  因此,看到紀沅送小草莓海螺的時候,嫉妒讓他的臉都快變形了......
  算了算了,只是一個小丫頭片子,不算什麼......
  ------可他都沒送過我什麼東西!
  應舒渙「呼」了一口氣,重點放在了紀沅腿上的傷疤上。
  他實在太不關心紀沅了,以至於從來不知道紀沅腿上還有個傷疤。
  他記得紀熙的腿上是有的,想起紀熙,應舒渙有點彆扭,因為紀熙腿上的傷疤是為了救他才留下來的......
  紀熙這段時間只是偶爾給他發短信,沒敢打電話。
  加上紀熙這段時間接代言、拍廣告、無縫進組,已經累成了狗,也沒工夫來找應舒渙。
  不見面也好,應舒渙一見到紀熙,就會想起紀熙他媽和他舅舅,想著心煩。
  應舒渙拿起手機給紀沅發騷擾短信:「小軟哥哥,嬌嬌有沒有海螺啊?[賣萌]」
  紀沅收到短信一看,差點兒噴水,接著腦子裡就浮現出應舒渙嘟著嘴捧著臉的作精樣。
  應舒渙屬於唇紅齒白的大美人,男生女相,即使撒嬌也不會顯得奇怪,只會讓他的粉絲大呼「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
  紀沅聽江玉講過,應舒渙在直男中人氣也很高,在某知名直男論壇中,幾乎每隔一個月都會有直男百思不得其解的發帖詢問:為什麼應舒渙不能是個女人呢?
  然後得到老鐵們一致贊同。
  紀沅看了眼桌上剩下的一個海螺......他當時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做兩個。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把這個海螺帶回家了。
  紀沅回消息:你話費很多?
  下一秒,紀沅的房門就被敲響了。
  應舒渙眼睛一亮:「我看你消息的意思就是直接讓我過來找你嘛。」
  紀沅:「......我沒這麼說過。」
  應舒渙試圖往裡面擠,道:「我來都來了,你就不能讓我進去坐一會兒嗎?」
  此時,應舒渙的手機煞風景的響起。
  紀沅看到他拿起來之後,臉色一變,凝重起來。
  來電顯示是:紀熙。
  應舒渙下意識就看向紀沅,表情透露著一絲心虛和害怕。
  紀沅冷道:「看著我幹什麼,你不接嗎?」
  應舒渙不知道為什麼有種直覺,自己要是敢接,恐怕這一年都沒機會跟紀沅講一句話了。
  他掛掉電話,老老實實地:「我不接。」
  紀沅看著他,應舒渙道:「你之前都誤會我喜歡他,我要是接了,你肯定要生氣。」
  「我有什麼好生氣的。」紀沅又好氣又好笑。
  應舒渙心想:這還不生氣!你都開始陰陽怪氣我了!
  結果下一秒,紀熙的電話又打來了。
  鍥而不捨,應舒渙掛掉他就繼續打,掛掉他就繼續打。
  紀沅站在門口煩了:「接!」
  應舒渙嚇得手一滑,點到了接聽,紀熙斷斷續續、痛苦地聲音傳來:「阿渙我......我肚子好痛......可能是急性闌尾炎......能不能......能不能開車送我去一下醫院......」


第58章 醉了
  應舒渙看著紀沅, 彷彿紀沅不開口說話,他不敢講第一句似的。
  紀熙在那邊疼的十分厲害,隱約還能聽到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
  「我......我給經紀人和助理都打電話了......太晚了......他們都是睡了......我只能......只能打給你......」紀熙滿頭冷汗,倒吸一口涼氣。
  紀沅微微抬頭:「看我幹什麼, 又不是找我。」
  紀熙聽到紀沅的聲音, 蜷縮在沙發上的身體僵硬的如同一塊石板, 如遭雷擊!
  「紀沅?!」他脫口而出這個名字,因為疼痛和緊張,聲音拔高了不少, 音調都變形了, 紀熙顧不得自己的疼痛,滿腦子就只有一個問題:應舒渙現在跟紀沅在一起?!
  他看了眼牆上的時鐘, 已經半夜了, 他們倆在一起幹什麼......
  這段時間自己都很忙,沒時間去跟應舒渙聯繫,難道,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 應舒渙和紀沅的關係已經比他想像中的更密切了嗎?
  紀熙記得......
  他們已經離婚了......
  離婚了怎麼又會在一起?難道是婚後財產分割還沒有斷乾淨?
  紀熙急切道:「阿渙, 你是不是跟......紀沅在一起......你們在一起......怎麼回事......」
  應舒渙看了一眼紀沅,紀沅心道:這還看不出來嗎?這個紀熙120不打, 卻打你電話......要是你不去, 他寧可死在家裡。特別是現在, 他還知道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
  紀沅淡淡道:「你不和他聊聊?」
  應舒渙這才開口:「我又不是醫生, 送你去醫院也沒用。我給你打120, 地址給我。」
  若是應舒渙身邊沒有紀沅,紀熙或許就答應他這個提議了。
  反正,他的目的只是想找個理由給應舒渙打電話而已, 讓應舒渙知道自己生病了就行。
  可是,現在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應舒渙呆在紀沅身邊。
  紀熙立刻口風一改,咬著牙道:「能不能......把電話給紀沅。」
  紀沅冷淡開口:「不用,我就站在這裡,你開免提。」
  應舒渙開了免提,紀熙的臉色更加慘白。
  任誰心裡都不會好過的,滿心歡喜的給自己心上人打電話,結果他身邊有他的前妻,他的脆弱還被心上人開了免提分享出去。
  箇中滋味兒,這不是人能夠承受的。
  紀熙心理強大,哪怕已經和紀沅撕破了臉,如今也能對著紀沅說上兩句:「紀沅......我好歹是你名義上的哥哥,你我現在都在娛樂圈,我求你一件事情......不過分吧......我想,你也不想把事情鬧得這麼難堪......」
  紀熙深吸了一口氣,彷彿做了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開口:「你、你能不能和應舒渙一起來看我。」
  言下之意,就是威脅紀沅,如果紀沅今晚不帶著應舒渙跟他一塊兒去,那他跟應舒渙的關係------以及跟自己的關係,就保不準會在微博上被曝光了。
  這對星途剛剛起來的紀沅來說,無疑是一次毀滅性的打擊。
  紀沅生平最討厭被人威脅,別人越要他幹什麼,他就越不幹。
  是個非常典型的吃軟不吃硬的年輕人。
  於是,他冷著臉,淡淡地開口:「那就期待明天早上在微博看見你死在家裡的消息。」
  「砰!」的一聲,紀沅的房門狠狠地關上了。
  只留下應舒渙茫然的站在門口,過了會兒,他反應過來:「紀沅!紀沅你把我關門外幹什麼!喂!又不是我惹你生氣的!你別搞連坐啊!」
  「砰砰砰」的敲門聲持續了一陣子,紀沅眼不見為淨,坐在沙發上看書,結果心煩意亂,什麼也沒看進去。
  後來,敲門聲消失了,紀沅心裡反而更無語:難道他持之以恆的心就只能持續這麼長一點時間嗎?
  紀沅的目光落在放在茶几上面的海螺,同樣的也是越看越煩。
  過了片刻,海螺「匡當」一聲被扔進了垃圾桶裡。
  他閉上眼,索性裝作什麼也沒看見,眼不見心不煩。
  -
  應舒渙幫紀熙打了120,然後沒等對方說話就掛斷了電話。
  剛塞懷中,他的手機又震動起來,慕幼蘭給他打來的電話,一開口就問紀熙是怎麼回事,剛才打電話給她,都疼的不像樣子了,你作為他的朋友,怎麼能不聞不問?
  應舒渙本來被紀沅拒絕了就火大,立刻反駁:「我怎麼就不聞不問了,他有病打我電話幹什麼?我能給他治病嗎?我不是給他打120了嗎?」
  慕幼蘭被吼得心虛,嘟囔:「那人家是信任你,覺得你是好朋友才給你打電話吧......」
  「怎麼?難道我還要謝謝他把我看得很重要!?」應舒渙拔高了聲音:「神經病!」
  慕幼蘭對他兒子的情商一直感到很著急,但是一看他兒子現在又在氣頭上,便知道紀熙打電話的時機不對。
  難道......大晚上的把應舒渙吵醒了,應舒渙鬧小姐起床氣了?
  唔......這麼一想,紀熙做的還真有點不對,畢竟兒子在睡覺啊......吵到他睡覺怎麼行......那還是兒子最重要......
  慕幼蘭安慰道:「那你也不能這麼說人家啊,人家小熙啊,小時候為了救你差點兒死掉了。」
  這句話一出來,應舒渙整個人的氣焰都被迫消散了不少。
  是的,紀熙小時候救過他,救命之恩,多大的恩情。
  慕幼蘭道:「你就算是今晚上不樂意看他,明天也是要去的呀,不說救命之恩,你和他也是一起玩到大的,難道作為朋友不該去嗎?」
  應舒渙在床上悶悶不樂,他其實想說,慕幼蘭總是用救命之恩壓他,他真的很煩。
  要怎麼報才能把恩情給報完,有時候他煩的恨不得自己當時沒有被救,死了算了!
  他這輩子啥也沒幹,就被兩個救命之恩給壓死了。
  應舒渙頭疼的一夜沒睡,第二天一早就去了醫院。
  紀熙昨晚上急診加急做的手術,今早就已經上了熱搜第一。
  雖然沒曝光是哪一家醫院,但還是能在醫院門口看到不少粉絲和狗仔蹲守。
  應舒渙一來就有人拍到了他的照片,於是#應舒渙看望紀熙#這條熱搜飛快的竄到了第二。
  他們倆的cp粉嗑的又心疼又快樂。
  心疼是因為紀熙受傷了,快樂是因為應舒渙和紀熙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同框了,難得一次,還是這麼大的糖,能不瘋嗎!
  雖然他們在熱評都說是好朋友,但是心裡卻認為他們倆已經結婚。
  「歡喜」cp粉立刻找回了「正宮」的尊嚴,開始個一個一個的跟應舒渙最近冒出來的其他cp粉算賬。
  其中被清算的最厲害的就是金屋藏嬌,畢竟金屋藏嬌走的路線跟歡喜cp是一樣的,都是應舒渙的好友。
  應舒渙哪裡需要那麼多好友?歡喜cp粉表示,有我們小熙哥哥一個就夠了!
  金屋藏嬌自然是無所謂的,反正都在撿垃圾了,還能差到哪兒去?
  面對對家重拳出擊,小浣熊們該吃吃該喝喝,壓根不在乎,搞的對家很沒有面子!
  這種一拳打在棉花裡面的感覺也太差了吧!
  壹元粉們也鬆了口氣,他們原本以為金屋藏嬌會直接跟歡喜cp剛,那樣的話紀沅肯定要被紀熙的粉絲給嘲諷,畢竟紀沅是個剛剛小紅的小明星,資源和人氣個方便都還比不上紀熙......在娛樂圈,圈內的資源就是粉絲的底氣,只有偶像爭氣,粉絲才能挺直腰板和別人撕逼。
  而且,再加上紀熙跟應舒渙的cp才是最早的,無論從哪個方面看,金屋藏嬌都低人一等......
  就跟小宮女遇見貴妃娘娘似的。
  壹元們很害怕金屋藏嬌跟歡喜撕起來,這樣受傷的只會是紀沅。
  好在金屋藏嬌......是個十分奇葩的cp圈,自娛自樂到了一種忘我的境界,簡單來說只要達到了我沒有道德,你就不能對我進行道德綁架的高深境界。
  總之,歡喜cp上躥下跳跟猴兒似的,金屋藏嬌就是不接招。
  網上腥風血雨,線下去風平浪靜。
  紀沅正在準備海上無戰事的殺青戲,而醫院裡,應舒渙跟紀熙也相看無言。
  紀熙勉勵一笑,道:「我這樣子很難看吧。」
  沒化妝,又病懨懨的,被炎症折磨了一晚上,眼下還有烏青,穿著病服,真的算不上好看。
  紀熙也不是那種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美人,他的帥氣大部分靠後期包裝。
  應舒渙是真的想接一句:反正你平時也不是很好看啊。
  但考慮到怕傷了紀熙的心,於是默默的壓下去。
  紀熙笑道:「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你一定在想,我交朋友不管朋友好不好看,反正沒有我好看對嗎?」
  應舒渙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紀熙道:「好久不見了,你就沒什麼想對我說的?」
  應舒渙想了想,沒什麼要說的。
  護士進來查房,給紀熙調整了一下吊水瓶的流速,然後詢問了一下紀熙的身體狀況。
  護士看上去是第一次見明星,詢問的都比其他人仔細一些,末了之後還誇讚紀熙的皮膚好,但眼神卻一直瞥向應舒渙,耳根也紅紅的。
  紀熙嘴角扯了個笑容,就把護士給打發走了。
  應舒渙站起來去外面透氣,那護士在走廊上看到他,做了一會兒心理準備,又湊了過來,這回的話題也是紀熙,她圍繞著病人需要注意的一些飲食展開。
  護士歎息道:「真可惜啊,紀先生長得那麼好看,又是明星,雖然現在闌尾炎手術已經採用激光了,可是說到底還是會留疤啊......」
  應舒渙道:「祛疤不就好了?」
  他忽然想起紀沅腿上的那個傷疤,猛地覺得護士說的很對,紀沅有沒有想過要祛疤啊?作為明星的話,多少會在乎這些吧?
  護士笑道:「祛疤哪有那麼容易啊,闌尾炎又不是什麼小傷口。」
  應舒渙隨口一答:「為什麼不容易啊?他小時候還受過更嚴重的傷呢,十厘米的血口子都能癒合,現在一點也看不出有傷疤。」
  護士遲疑道:「十厘米的傷口......沒有留疤?」
  應舒渙道:「對啊,做的祛疤手術,你們醫院有嗎?」
  護士迷惑道:「可是紀先生除了肚子上的疤痕,沒有哪裡有受過傷啊?」
  應舒渙:「那都是很小的時候了,已經過去十幾年了。」
  護士堅定地搖搖頭:「紀先生真的沒有受過那麼嚴重的傷,傷口那麼大,哪怕是做了祛疤手術也一定能看出來的。我是專業的護士,還能不知道這個嗎?」
  應舒渙愣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紀沅腿上的那一道疤又浮現在自己腦海中。
  並且,自己心裡隱隱約約有一個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頭。
  他的心臟砰砰砰的跳了起來,理智告訴他不可能,但感性讓他撥通了他大哥的手機號。
  「哥,幫我查一件事情。對,十六年前的,我落水的事情......」應舒渙交代完畢,又撥通了慕幼蘭:「媽,你有空嗎?」
  -
  海上無戰事的殺青戲並不是原著小說的大結局,因為拍戲的時候會把所有的劇情都給打亂,於是最後一幕要拍的是男主角顧凜要從羊城出發,到西北戰場上去貢獻自己的力量,與女主角分別的戲。
  顧凜走的那一個晚上,正好是女主角慕晚晚的生日,顧凜答應過慕晚晚今晚要陪她過生日,可是戰事吃緊,他連跟慕晚晚親自道別一聲都做不到,只能讓自己的副官派人轉達。
  慕晚晚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並不覺得驚訝,因為她在心中早有預料,只是當這一刻真實來臨的時候,她還是倔強的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痛哭了一場,不管阿爸和阿媽怎麼喊她,她都不願意回應。
  就在這時,羊城的天空忽然綻放起一朵又一朵的煙花,讓怕黑的慕晚晚在夜裡也看到了如同白晝一般的絕美景色。
  羊城的人全都出來了,看到了這一場盛大的煙花秀。
  而慕晚晚也跟著煙花跑到了城門口,看見騎著馬對的顧凜對他招手。
  這是他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導演為了準備這場煙花秀,提前跟市政府打過招呼才讓拍,走流程走了很長一段時間,所以才拖到了最後一幕。
  下午五點的時候,全劇組的工作人員都在擺放煙花,為了讓拍攝看起來更加真實,每一個煙花箱都安排了一個工作人員負責引燃,爭取讓所有煙花都在一起綻放。
  ------導演實際上是想親專業人員來進行電子引火的,但是花銷太高了,所以採用了最原始的方法。
  這樣一來,煙花綻放的順序和時間都能控制。
  紀沅在造型師的努力下穿上了一件厚厚的軍裝,在這個天氣穿層層疊疊的戲服,其實是有些熱了。
  邱溪拿著小電風扇給他吹著,另一隻手正在玩手機。
  他們三人都在等晚上到來,所以都挺無聊的,紀沅解決無聊的辦法就是發呆,造型師則是跟邱溪聊了起來。
  兩人聊著聊著,就聊到了邱溪手機上看的帖子上面。
  造型師眼睛一亮:「你也在追這個帖子啊!」
  邱溪不好意思道:「是江哥安利給我的,說超級精彩!我這不是現在閒著沒事兒,就打開來看一下。」
  紀沅停止發呆,隨口一問:「什麼帖子?」
  邱溪把綠油油的頁面打開,翻到了帖子,標題是:八一八我那被老婆甩了之後正在追妻火葬場的弟弟......
  紀沅愣了一下,他不太會使用網絡詞彙,一些簡單的流行詞他都費解。
  邱溪解釋道:「『八一八』的意思就是討論一下,『追妻火葬場』的意思就是......就是比如一個女孩子很喜歡你,但是你討厭她,等到她不喜歡你的時候,你忽然瘋狂的愛上了她,開始追求她,挽回她的心,就叫追妻火葬場。」
  紀沅哭笑不得:「真不懂你們年輕人的詞彙。」
  邱溪:「你也很年輕啊沅哥!只是你的性格太老氣橫秋了,你應該多學一點年輕人的東西,多刷刷微博!對了,上次的那個小號還不錯吧......」
  造型師說:「靠,這個帖子現在巨火,都在豆瓣飄紅了,媽的,好幾千人追後續,我就看到更新到那個小明星的白月光出來了,靠那白月光真夠綠茶的!」
  邱溪也點點頭:「就前天更新的那個吧,樓主說在家裡看到婆婆接到綠茶男的電話了,說要小明星去看他,媽的......真賤!不知道小明星去了沒......」
  造型師說:「但我感覺他老婆好像一點都不喜歡他啊,別be吧......」
  邱溪:「be怕什麼,你就當是假的不就行了。不過這個樓主還真能藏馬甲,這麼多人扒都沒扒出來那個小明星是誰,我都懷疑她是編的了......」
  造型師:「我感覺是因為樓主說的東西半真半假吧,不過感覺他弟弟和弟媳還挺虐的......」
  導演吼道:「來來來,準備一下夜戲啊,顧凜,慕晚晚,你們倆醞釀一下情緒,然後活動一下身體,下午吃飽了沒,吃飽了就拿出力氣幹活哈!我們的煙花都是一次性的,所以大家盡量一條過行嗎,多拍一次就浪費一筆錢啊!這些錢可都是要從殺青宴裡面扣的,大家要是想吃好的,那就得努力!」
  邱溪連忙站起來,造型師也忙碌起來,給紀沅做最後的整理。
  紀沅來到馬前,預備拍攝最後一場煙花夜戲。
  而飾演慕晚晚的孟馨也深吸一口氣,給自己加油鼓勁。
  她知道自己演技差,但是也不想一直被導演罵。
  自從她拍戲以來,她的黑料就沒斷過,什麼耍大牌啊,用替身啊,可是這些在她看來都是很正常的啊。
  耍大牌遲到兩個小時......她化妝做造型不要時間的嗎?
  用替身......那麼髒的水池難道要她自己下去拍嗎?那肯定是要用替身啊,而且為什麼不罵別人,只罵她啊......
  嗯,一定是有人嫉妒她紅,故意黑她的!
  孟馨深吸一口氣:不管怎麼樣,最後一場戲要爭氣,不能再讓導演說自己演技差了!
  她為了拍這一幕戲,甚至背台詞背到了凌晨兩三點!
  ------為此她還專門發了一條微博,用來安撫粉絲,自然也收到了粉絲的心疼,那些說她念「1、2、3、4」來代替台詞的「謠言」自然也不攻而破!
  呼......
  孟馨,加油!
  於此同時,導演大喊了一聲「卡!」
  各機位就位,紀沅翻身上馬,那一瞬間,他忽然感覺到一種記憶深處的熟悉感,似乎這一幕在哪兒見過。
  畫面中,一切都靜止了。
  下一秒,一切又都活了過來。
  只是,充滿了西方建築的小洋樓這一刻通通變成了碧瓦朱甍的水榭樓台。
  紀沅將將坐穩,回望了一眼寧靜如墨一般的長安。
  戚王府的大門關的很緊,地龍燒的滾燙,丫鬟端著精緻的托盤,擺放著清淡的飲食,一次又一次的來到西廂房。
  戚將軍站在門口,問道:「他還是不肯吃?」
  「世子說要睡了,不肯吃。」
  戚將軍「哼」了一聲:「讓他睡。真是養出來的小姐脾氣,今日若不是他生辰,我早把他吊起來打了!」
  丫鬟為難的笑了一下,不死心的敲了敲世子的門:「世子,與你同窗的禮部侍郎的王公子和張公子來找過你,讓我給你帶句話,晚上在春風如意樓等你。」
  世子悶悶不樂的聲音響起:「我不去。」
  丫鬟笑了下,問道:「吃酒也不去?」
  世子在屋裡摔了筆:「說了我不去!」
  和他們吃酒有什麼意思?
  說好要跟他一起過生辰的人早就跑了。
  即便他知道聖旨難違,軍令如山,可他還是很憋悶。
  難道來跟他說一句道別都不行嗎?就有這麼急?就要連夜去西北?
  長安寂靜的夜空,忽然劃破一道白光。
  先是聽到「咻」的一聲,然後是由遠及近,悶悶的爆炸聲,驚呆了無數想要進入睡夢中的人。
  整個夜空都被煙花給點亮了。
  丫鬟癡癡地看著天空,「呀」了一聲,「誰晚上在放煙花,好大手筆......」
  在大周,所有的火藥都拿去軍用了,煙花成為了十分珍貴的貴族奢侈品。
  就連前年公主出嫁時也只是用了二十一支煙花!
  「吱呀」一聲,房間門被打開。
  丫鬟驚喜的回頭:「世子!」
  世子並不理會他,頭也不回,推開門就跑了出去,丫鬟追了幾步便追不上世子了。
  大街上被煙花吸引出來的百姓矗立著,行人抬頭望去,感慨道:「今日怎麼放起煙花來了?」
  「這陣仗,比上元節的煙花還要繁華!」
  「聽聞今晚是七皇子去西北的日子,難道是他放的不成?」
  「除了他還有誰能挪用軍隊的煙花,他還真是大膽!」
  「噗,要我說,你們都不猜猜為何七皇子要放煙花嗎,這不是朝當今皇帝示威嗎?火藥代表著軍隊的實力,我看啊,今晚上睡不著的人要多咯。」
  「我怎麼覺得,是他在討好哪家小姐啊?」
  「......」
  世子一路從王府跑到了城牆,他翻身上了樓,只看到襄王的軍隊已經出了城門,遠遠地只剩下一個無數個黑色的背影。
  他的耳邊是震耳欲聾的煙花聲,大片大片的煙花在他的頭頂綻放,他氣喘吁吁休息了片刻,忽然下定了決心,把手放在嘴邊,大聲喊道:「紀幼卿!!!」
  浩浩蕩蕩大軍沒有停下來,只有最前面的、騎在馬上的年輕人頓了一下,然後背著他,緩緩的將手臂舉過頭頂,揮了揮手,那是再見的意思。
  很快,那馬又動了起來,漸行漸遠。
  世子放下手,眼眶一陣酸意,咬牙切齒地低聲道:「你混賬......」
  「卡!」導演拍板。
  紀沅還坐在馬上沒有回過神,邱溪已經跟了上來,想要扶紀沅下馬。
  紀沅自己跳下馬時還有點懵懂,他怎麼覺得......他好像真的見過這一幕,既視感太強了吧。
  邱溪給他遞了水,壓低聲音激動道:「剛才拍的太完美了!你都不知道導演那個驚訝的表情,就連孟馨都是一條過的!」
  煙花過後,是一地的寂靜。
  頗有一種燦爛過後的淒涼感。
  彷彿昭示了什麼早已經注定的結局。
  他似乎隱約記得,前世早長安也見過這麼一場盛大的煙花。
  只是,那場煙花竟然是他在長安看到的最後一場煙花,那年他去了西北討伐努赤哈爾,二十萬大軍命喪絕壁谷,無人歸還。
  他的人生也如同這一場煙花一樣,拼盡全力綻放了最後一次,剩下的只是行屍走肉的後半生。
  紀沅的心臟隱隱抽痛,他捂著心口坐下,大約是覺得最近拍戲總是熬夜帶來的後遺症。
  他下意識的看手機,想起了今天看到的熱搜,應舒渙現在應該在醫院裡陪著紀熙吧,難怪沒給自己發騷擾短信,看來是忙著呢。
  紀沅喝了口水,心裡的一絲微妙的煩躁感也沒被壓下來。
  導演跟節目組喜氣洋洋,不停的翻看著剛才這一幕。
  必須火!
  絕對火!
  導演已經很久沒有拍到這麼靈動的一幕了!
  他敢保證,只要劇能播出,這一幕絕對會被轉出圈!
  激動之餘,導演大手一揮,宣佈殺青宴在五星級飯店吃,費用他全包了!
  這個消息一出,劇組的工作人員才露出了真正的笑容。
  -
  應舒渙坐在車上,看到他大哥應修發過來的所有資料。
  他翻看著資料,越看,心裡就顫動的越厲害。
  一切從來沒有被人關注的細節,在這一刻浮現了出來。
  那時候他太小了,慕幼蘭也因為著急他的身體,因此沒有深入的調查下去。
  所以,才會在沈艷帶著紀熙出現在他們家時,慕幼蘭就這麼輕易的相信了她的說辭。
  為什麼當時不看一下紀熙腿上的傷疤......
  為什麼當時周圍所有的監控壞掉了都不懷疑......
  為什麼不去查一下紀熙當時有沒有走過那條小河......
  因為沒有人會想到,真的會有人冒名頂替。
  應舒渙壓下心中所有的情緒,帶著資料到了紀熙的房間中。
  護士剛剛查房結束,應舒渙的表情很微妙,紀熙下意識覺得應舒渙很奇怪,但他還是鼓起勇氣笑了一下,問道:「怎麼了?心情不好?」
  他心裡其實還有些雀躍的,因為應舒渙之前都沒有來醫院陪過他。
  今晚上突然過來,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誰知道,應舒渙的第一句話就把他打下了深淵,他說:「紀熙,你老實告訴我,你腿上到底有沒有傷疤?」
  紀熙的臉色刷的一下白了:「什麼意思?當然有啊,是......為了救你才留下來的。」
  應舒渙難以相信,到了這個地步了,紀熙還是要撒謊,他問道:「你真的救了我嗎?」
  紀熙坐直了身體:「阿渙,怎麼回事啊?幹嘛忽然提起這些舊事?」
  應舒渙把手中所有的調查資料扔在床上。
  紀熙拿起來翻看了幾頁,原本就慘白的臉色,如今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資料上,都是他這些年在醫院的病例記錄,按道理說,這涉及到公民隱私......是不能查的。
  可是應家是什麼條件,他們想查一個人的過去和隱私,簡直是輕而易舉......
  他這麼多年在醫院的就診記錄,包括美容院,沒有任何一個地方記錄了他曾經做過祛疤手術的事實。
  應舒渙質問紀熙:「你還敢說是你救了我嗎?」
  紀熙嘴唇翕動,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他的身體忽然開始細細地發抖,抬頭看著應舒渙,一雙杏仁眼瞪得大大的,淚水很快的積蓄在一起。
  應舒渙面無表情:「我真的對你很失望,紀熙。」
  「一開始,我只是認為你有一些性格上的小毛病,並不是一個壞人。但你的所作所為,已經讓人感到噁心了。」
  紀熙咬著牙,忍著哭腔:「我現在解釋什麼你還會聽嗎?應舒渙,我做這麼多是為了誰,難道不是為了你嗎!」
  應舒渙忍著噁心:「你是為了你自己。」
  紀熙:「我救你是假的,但是我對你這麼多年的感情是真的,難道就因為這件事,我們一起長大的情分就沒有了嗎!」
  「那是你偷來的。」應舒渙居高臨下:「我覺得噁心。」
  紀熙整個人如同脫力了一般,跌在床上。
  他小腹的傷疤因為他過於激動的情緒,又開始流血。
  房間裡沉默了很久,紀熙淒慘一笑:「我還以為,你會掉頭就走。難不成還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應舒渙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問出口:「......是不是紀沅。」
  「哈。」紀熙笑了聲,比哭還難聽,他雙眼通紅的看著應舒渙,似笑非笑:「不是。」
  應舒渙煩躁起來:「到底是不是!」
  紀熙吼道:「不是!」
  應舒渙猛地揪著他的領子:「我再問你一遍是不是!」
  紀熙的心如同被撕成了兩半,涼成了一片,他目光死寂地看著應舒渙,輕聲問道:「應舒渙......你喜歡他吧。你的內心其實希望是他吧,這樣一來你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對他好了,有理由在他身邊了是不是。可是我告訴你,我偏要說不是。」
  他的眼神中甚至透露出了一絲怨毒:「你這麼想知道,你就自己去查。不過我告訴你,紀沅未必喜歡你。」
  應舒渙被他這樣子嚇得後背發毛,嗓子竟然有些乾澀,問道:「你什麼意思?」
  紀熙冷笑了一聲,淒然地開口:「我今天的下場,就是你將來的下場。」
  他終於沒忍住,崩潰的落下眼淚,大吼大叫:「應舒渙!我哪裡比他差了!為什麼那麼多年你都沒有喜歡我,為什麼短短幾個月你就愛上他了,你能不能告訴我原因,告訴我,我究竟輸在哪裡,我真的很想知道!」
  應舒渙被他吼的雙耳嗡嗡地響,他失態地鬆開了紀熙的領子,退後了幾步。
  紀熙的話像是問他,可他也想問自己。
  為什麼喜歡紀沅,為什麼那麼想他。
  他心如亂麻,猛地離開了房間,關上了門。
  應舒渙背靠著門,心跳的很厲害。
  閉上眼,他聽到了自己心裡最真實的念頭:他真的很想見他,可現在又害怕見到他。
  真的是紀沅嗎......
  應舒渙自從知道了這個消息後就一直處於一種情緒混亂的狀態,他到現在都沒能消化這個事實。
  雖然紀熙不肯告訴他是誰,他也沒有勇氣去向紀沅求證,可他心裡知道,自己已經百分之八十相信是紀沅了。
  應舒渙不停的思考,他要去問紀沅嗎?紀沅會承認嗎?
  如果真的是他,那他一開始不就搞錯了。
  他......對他那麼壞,曾經那麼差。
  應舒渙從來沒有這麼後悔過,甚至比發現自己喜歡上紀沅的那一瞬間更後悔。
  他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紀沅,他現在都冒出了一個離奇的念頭,這一切是不是都是他在做夢。
  他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就是想見到紀沅。
  只要看到他,呆在他身邊,讓他幹什麼他都願意。
  應舒渙有了這個念頭,忽然覺得得到了巨大的勇氣。
  他連忙上車,像個第一次嘗到愛情滋味兒的高中生,不管不顧的往家裡開。
  直到他站到紀沅的門口才想起來,紀沅今晚上有夜戲要拍。
  應舒渙在超話中看到消息了,今天是紀沅的殺青戲。
  現在......估計還沒回來吧。
  應舒渙有點糾結,畢竟殺青戲之後,導演肯定要要請吃殺青宴的。
  殺青宴上男主角肯定要喝酒,紀沅能不能喝酒啊?萬一喝醉了怎麼辦?我要不要提前去準備一點醒酒湯......
  對對對,先做一點醒酒湯......
  他腦子熱熱的,念頭和想法一會兒變一個。
  應舒渙決定了,他要先跟紀沅坦白,他不求得到原諒,只希望紀沅可以讓自己在他身邊贖罪。
  他可以為他曾經做錯的一切事情承擔起責任。
  是的,他的決定很狡猾,因為這樣一來,紀沅就沒有理由可以離開他了!
  應舒渙做好了醒酒湯,還在為自己這個明智的決定感到驕傲。
  只是紀沅還是沒回來,眼看都十點鐘了。
  應舒渙又熱了兩遍湯,在紀沅的家門口站了半個小時,又回到自己家裡把湯又熱一遍。
  如此反反覆覆,紀沅終於回來了。
  電梯「叮」的一聲打開。
  應舒渙欣喜的轉過身,電梯裡出現了紀沅的身影,他確實喝醉了,臉上有一層薄薄地紅暈,看上去比平時更有人情味。
  然後------跟紀沅一起的,扶著他的,還有穿著黑色外套的------陸覺行。
  應舒渙的臉色先是空白了一剎那,然後瞬間就沉了下來。
  陸覺行看到他,一臉詫異,也有點納悶,三人在電梯口狹路相逢。
  應舒渙開口,一字一頓,咬牙切齒:「你、為、什、麼、在、這、裡?」
  語氣如果能殺人的話,陸覺行現在恐怕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陸覺行也覺得好笑,溫和道:「這話不該我問你嗎,應先生,你怎麼會在紀沅家門口?」
  應舒渙懶得跟他說話,猛地拽著紀沅的胳膊,將他往自己身邊一拽。
  陸覺行眼疾手快,馬上抓住了紀沅的另一個手臂,紀沅晃了晃身體,就這麼被他們兩一人一邊的拉著。
  他暈乎乎地大腦清醒了一點。
  後知後覺地看到了應舒渙,然後轉過頭看到了陸覺行。
  是了......
  殺青宴上自己因為心情不好喝多了......然後遇到了正好在酒店的陸覺行......陸覺行說要送自己回家......
  對啊......為什麼心情不好啊......
  忘了......
  為什麼拽著孤的手,很痛啊,混賬東西......
  紀沅先甩開陸覺行的手,陸覺行臉色一變,有一種輸了的微妙感,應舒渙看到這一幕,卻暗爽不已,得意洋洋的把自己拽著紀沅胳膊的手抬起來炫耀了一下。
  ------誰知道紀沅甩開陸覺行的那隻手,是他媽為了給應舒渙一巴掌!
  「啪!」的響亮一聲,應舒渙整張臉都被紀沅的一巴掌打歪了------但其實紀沅沒多用力,因為他臉上都沒留下紅痕。
  應舒渙臉上還保持著難以置信的表情,他甚至有一些茫然,不知道紀元怎麼忽然就打他了。
  紀沅指著他,破口大罵:「......混賬東西!」
  帶著鼻音,聽起來就跟委屈似的,應舒渙覺得自己耳朵出問題了,或者是自己瘋了。
  下一秒,紀沅就從電梯裡跌跌撞撞的往外倒,然後撲進應舒渙懷中,抱住了他。
  他現在才覺得自己是真的快瘋了。


第59章 貓貓打醉拳
  應舒渙的雙手在半空中愣了足足兩三秒, 才慢慢地抱住紀沅。
  他抱得很緊,又怕握疼了他,就像抱著一件昂貴的玻璃製品,不管怎麼放都不對勁。
  怕輕了他掉下去, 怕重了弄碎了他。
  應舒渙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震耳欲聾。
  紀沅忽然在他懷裡動了一下, 應舒渙:「......?」
  然後紀沅忽然推開他,「唔......」
  他捂著嘴,神情似乎清明了片刻, 然後猛地打開門, 跑到了衛生間。
  過了會兒,衛生間傳來了不明顯的嘔吐聲。
  電梯門口, 只剩下應舒渙跟陸覺行兩個人面面相覷。
  應舒渙神色不善, 語氣也不太好,冷道:「你可以走了。」
  陸覺行偏偏不走,跨一步走出電梯:「我不放心小沅......」
  小沅......小沅......
  應舒渙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來:「叫得挺親熱的, 你跟他什麼關係啊?」
  陸覺行猶豫了一下:「朋友?」他微笑道:「我作為朋友, 關心一下小沅無可厚非吧?你呢, 是什麼身份?」
  應舒渙挑釁道道:「看不出來嗎?」
  陸覺行說話也不客氣:「哦?看小沅打了你一巴掌還挺用力的,你欠他錢了?」
  「我欠你媽。」應舒渙懶得跟陸覺行在這裡演姐妹情深, 就在剛剛那幾分鐘的對峙中, 他和陸覺行都能感受到自己對對方的厭惡, 千年的狐狸玩兒什麼聊齋, 裝什麼?
  應舒渙直接開口:「趕緊滾聽見沒。」
  陸覺行也沉下臉:「你好像沒資格叫我滾吧, 這裡也不是你家?在我看來,該滾的人、不受歡迎的人應該是你,不是嗎?」
  他嘲諷的眼神看著應舒渙挨揍的半邊臉, 讓應舒渙火冒三丈。
  我有什麼資格?
  我他媽是紀沅的老公!
  ------前!
  但「前」這個字說出來就太掉價了。
  應舒渙一時半會兒還真找不到什麼合適的身份讓陸覺行趕緊滾,總不能說自己是紀沅的鄰居吧。
  雖然他的確是......
  應舒渙轉頭進了房間,紀沅雙手撐在洗手池邊上,強撐著困意漱了口洗了臉。
  他扶著牆往外走,身形不穩,坐在沙發上給自己到了一杯水。
  半杯灑在了桌上,應舒渙見了,連忙抽出餐巾紙擦乾淨。
  陸覺行進來,把紀沅的外套放在沙發上。
  紀沅看了眼應舒渙,又看了眼陸覺行,慢吞吞道:「你們怎麼會在我家?」
  陸覺行:「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嗯......不過我不知道應先生怎麼在你家......他看見我來,似乎有些不開心?」
  應舒渙內心咒罵了一句:綠茶婊。
  紀沅輕微的晃了一下腦袋,應舒渙冷眼看著陸覺行:「你說夠了沒有,現在可以滾了。」
  陸覺行看都不看他,蹲下身問紀沅:「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應舒渙宛如一隻炸毛的貓,直接把紀沅拖到了自己懷裡,紀沅被他一折騰差點兒吐第二次,應舒渙盯著陸覺行罵道:「你有病啊!講話離這麼近幹什麼?」
  紀沅把手放在應舒渙臉上,推開他。
  陸覺行道:「本來我是打算送了小沅就回家的,但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應先生這麼危險的人物在小沅家,我實在不放心讓小沅一個人睡。」
  應舒渙火大道:「你他媽的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紀沅被吵得頭疼,不耐煩道:「都給我滾!」
  他看上去真的很累,直接在沙發上睡下,小聲道:「都給孤滾......孤要睡了......楊寧海,給孤倒杯水......」
  楊寧海?
  陸覺行心中忍俊不禁,這不是大周那個有名的太監總管嗎?
  看來紀沅是真的醉的不輕,不過,他這樣比平時多了幾分嬌憨,到挺可愛的?
  應舒渙不忍心打擾紀沅,他站起來,然後死死瞪著陸覺行。
  下一秒,應舒渙凶狠的拽著陸覺行的胳膊,把他拖到了門口,然後狠狠甩開。
  他順便把紀沅的門也給關了。
  「現在你可以滾了嗎。」應舒渙的語氣冷成了冰渣子。
  陸覺行用同樣的語氣回復他:「在沒確定你離開之前,我是不會走的。」
  應舒渙打開了電梯,然後走了進去。
  陸覺行警惕地看了應舒渙一眼,像是確定他要走了,這才走進電梯中。
  窄小的空間裡,空氣幾乎都要窒息了。
  到了三樓,外面站著一個跟朋友打語音的妹子在等電梯。
  電梯門緩緩打開,妹子抬頭:「我跟你說你就找後援會要門票啊你就說你有相機可以去前線拍呃------」
  陸覺行和應舒渙的目光同時落在她身上。
  妹子張大嘴巴,死一樣的安靜。
  應舒渙沒好氣道:「上電梯嗎?」
  陸覺行微笑:「我們是下去的電梯。」
  妹子:癡呆.jpg
  電梯門緩緩關上。
  妹子朋友的語音:喂喂餵你幹嘛不說話了啊?
  妹子渾身過電一般,回過神,保持了一個被雷劈過的表情:「我剛才......好像......產生......幻覺了......」
  不然怎麼會在電梯裡看到應舒渙和陸覺行同框?
  一定是昨晚上喝多了到現在都沒醒,對對對......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妹子神遊似的飄走了......
  應舒渙走出小區門口,陸覺行也準備開車離開,離開之前,還特意多等了一會兒,就怕應舒渙再回去騷擾紀沅。
  他想到紀沅的門都關了,小區的安保也是不錯的,應該不會輕易讓應舒渙得逞,於是放心的上了車。
  等陸覺行一離開,應舒渙就對著陸覺行的車尾巴翻了個白眼,比了個中指:「傻逼。哥可是住在小區裡的好嗎?」
  然後迅速轉頭,大搖大擺的走回小區,上了電梯。
  經過了這件事情,應舒渙已經百分之百能夠肯定,陸覺行對紀沅絕對是有意思的。
  就和他一樣,他也喜歡紀沅。
  媽的,陸覺行居然喜歡男人?
  操,老子他媽的買營銷號給他全曝光!
  ......難怪幾年前他和某女明星在酒店呆了一晚上,卻絲毫不擔心女明星製造緋聞污蔑自己。
  合著他對女人根本不感興趣!
  不行,曝光他也不行。
  應舒渙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冷靜冷靜,他現在喜歡紀沅,要是曝光了,這男三八破罐子破摔承認自己喜歡紀沅怎麼辦......那不是還會害了紀沅嗎......
  「叮------」,電梯提示音響起,他不知不覺已經回到了紀沅房門口。
  應舒渙想起自己的醒酒湯還在屋裡,他先回屋裡,然後從陽台上翻過去,翻到紀沅家裡。
  呼------還好紀沅沒有鎖陽台門,他拉開玻璃門,又悄無聲息地穿過客廳,打開大門,回到自己房間端醒酒湯,然後把湯放在紀沅客廳的茶几上。
  紀沅睡得並不安穩,眉頭深深地皺起,似乎在夢裡都得不到救贖。
  應舒渙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撫平了紀沅的眉頭,心裡想著:他到底在憂愁些什麼呢?
  總是板著臉不苟言笑,雖然不像以前那麼膽小內斂了,可是話似乎比以前更少了......
  「紀沅......」他無意識的小聲呢喃了一句。
  紀沅動了一下身體,睜開了眼睛。
  應舒渙離他很近,沒想到自己動靜這麼小還是驚醒紀沅了。
  他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尷尬的笑了一聲,掩飾自己剛才的情態:「我給你煮了醒酒湯,你喝一點吧。」
  紀沅從沙發上坐起來,眼神還有些迷茫。
  應舒渙把醒酒湯端給他,被他推開。
  房間裡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
  應舒渙雙手撐在紀沅的大腿兩側沙發上,雖然他半跪在地上,比紀沅稍微低一點,但卻將紀沅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懷中。
  「紀沅,我想問你一件事情。」
  紀沅眼珠子一動,淡淡地看著他。
  他的雙眼漆黑如同一汪深潭,應舒渙看著,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要被拉扯到這片深潭中。
  「我小時候落水那一次,救我的人不是紀熙,是你對不對?」應舒渙深深地望著他。
  紀沅遲鈍的大腦反應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不是。」
  不是他救的,他勉強從記憶深處找到了一絲清明,是原來的那個紀沅救的......和他沒有關係......
  應舒渙神情落寞,自嘲地笑了一聲:「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我只是......我只是想請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向你贖罪。」
  紀沅暈乎乎地,看著他:「你不用向我贖罪,因為我真的沒有救你......你想要贖罪的那個人現在已經死了......」
  應舒渙悶悶不樂:「你別這樣。」
  在他看來,紀沅話裡的意思,就是以前喜歡應舒渙的紀沅已經死了。
  現在是重生歸來的林品如·鈕祜祿·根本不喜歡應舒渙·紀沅。
  應舒渙大概沒嘗過這種難受又難堪的滋味兒。
  自己想用所有的好去補償紀沅,但是紀沅根本不需要他的補償。
  他知道,紀沅現在最想要的,恐怕就是自己離開他,別再騷擾他,最好離他越遠越好------但是這也是應舒渙絕對不會答應的,唯一堅持的底線。
  應舒渙以前還不知道自己會這麼厚顏無恥。
  如果一年前,有人告訴他,他會為了一個男人把自尊了臉面全都扔了,他一定會當場把人揍到媽都不認。
  可世界就是這麼奇妙,他應舒渙現在就是為了一個男人要死要活,什麼都不要了。
  紀沅的委婉拒絕讓他真的很痛苦,甚至現在想在被窩裡哭。
  原來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的一舉一動都牽扯著自己的心,哪怕是回憶他的過去,也會讓自己無比難受。
  應舒渙擠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好,就算你不要我的贖罪......那你至少喝一點醒酒湯,你這樣睡,明天早上起來會頭疼的。」
  他把醒酒湯遞到紀沅嘴邊,用右手輕輕地墊在他的下巴上,美眸流動著,緊緊地盯著紀沅漂亮的下顎線。
  紀沅捧著玻璃杯,小口小口的吞著醒酒湯。
  他的下巴精緻小巧,嘴唇柔軟濕潤,開合時,深色的醒酒湯一點一點的消失在他的唇縫中。
  那顆紅色的小痣從來沒這麼逼人眼過,應舒渙一秒都不看多看了,強行讓自己的視線轉移開來,盯著垃圾桶一動不動。
  結果,垃圾桶中淡黃色的一角吸引了他的注意。
  紀沅客廳的垃圾桶很乾淨,裡面只有一些乾燥的紙張,翻開紙張,最下面就是一個淡黃色的海螺,墜著白色的珍珠。
  應舒渙的心隨著海螺的發現,又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
  喝完醒酒湯的紀沅看到應舒渙從垃圾桶裡面撿起了海螺,忽然脾氣來了,直接撲向應舒渙,語氣中有一絲絲像是被發現什麼的緊張:「還給我!」
  應舒渙連忙把海螺放在懷裡,緊張道:「什麼還給你?這是我在你垃圾桶裡找到的,是你不要的,我撿走了!」
  紀沅臉頰微紅,是酒熏出來的,他道:「我沒有不要。我現在又要了,還給我,這是我的。」
  應舒渙:「不行,你都扔了,這是我撿到的,是我的。」
  紀沅就跟被逗貓棒給激起鬥志的貓咪一樣,雙手在空中抓了片刻。
  奈何應舒渙仗著比他足足高了一個頭的身高,舉起手就是不讓他抓到。
  然後,紀沅一氣之下,狠狠一掌拍在桌上,茶几應聲而碎,玻璃散落了一地,嘩啦一下發出了巨大的動靜。
  應舒渙嚇得腦袋空白了片刻,愣在原地,姿勢都僵硬了,甚至半天不敢回過神。
  房間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應舒渙如臨大敵!
  他、紀沅、他、剛才、剛才------
  拍拍拍拍拍拍拍拍碎了茶几???鋼化玻璃茶几???
  應舒渙傻眼了。
  就這麼一愣神,海螺被紀沅拿了回去。
  他本來想放在茶几上,但是茶几被自己拍碎了,很顯然,這位醉酒之後記憶力不怎麼好的皇帝陛下遲鈍片刻,疑惑道:「我茶几呢?」
  應舒渙張了張口:「紀、紀紀沅......」
  紀沅視線冷冷,橫掃到他。
  應舒渙渾身一激靈,語氣尊敬了起來:「您、您感覺怎麼樣......手......」
  那麼硬的鋼化玻璃,會不會把他的手割壞啊?
  紀沅悶悶不樂,抱著海螺,把自己縮成一團,倒在沙發上,呢喃著:「我茶几呢......」
  應舒渙都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眼前的這一幕了,他先把大片的玻璃撿起來,然後紀沅整個人又坐直了,神色不善地盯著他:「你偷我的玻璃?」
  應舒渙:「......?我把它掃垃圾桶裡,不然晚上怕你踩到。」
  紀沅不知道回憶起什麼事情,怒火中燒,奶凶奶凶地瞪著他:「你偷我玻璃,我的東西你也敢偷,你找死。」
  應舒渙哭笑不得,知道紀沅是喝醉了,他放下玻璃:「那好吧,我不拿了,那你回臥室好嗎。」
  紀沅不樂意起來,應舒渙靈機一動,忽然有一個想法。
  這個想法讓他的熱血都沸騰了,他發誓,他必須冒著生命危險才能完成。
  應舒渙給自己做足了心理準備,然後彎下腰,一隻手放在紀沅的肩膀上,另一隻手撈住紀沅的小腿,把紀沅從沙發上抱了起來。
  好輕......
  應舒渙腦袋裡第一個想法就是輕。
  輕飄飄地,跟沒有重量一樣。
  他抱著紀沅去臥室,走到臥室門口的時候,陡然生出了一股巨大的不捨。
  為什麼客廳到臥室的距離那麼近,他好希望這條路中間能有成千上百公里,他膨脹起來的心臟告訴他,他可以抱著紀沅一輩子。
  應舒渙等紀沅睡熟了,才把海螺從他的懷中取出來。
  他怕尖銳的貝殼割傷他,因此就放在他的床頭。
  應舒渙到客廳裡面把碎掉的茶几玻璃都撿起來,腦海裡回放著紀沅拍碎茶几彪悍的那一幕,心有餘悸。
  該說紀沅剛才給他那一巴掌果然是手下留情嗎......不然就這個拍茶几的力度......頭都要給他打爆了......不過他為什麼要打自己啊?
  以後一定不要惹他生氣......否則今日茶几的下場就是未來自己下場......
  他一邊碎碎念一邊收拾殘局,玻璃扔進垃圾桶裡面會割破垃圾袋,因此應舒渙找了個收納盒來裝玻璃。
  裝好了之後,他順便把紀沅的垃圾一起帶下去,應舒渙彎腰提起垃圾袋,裡面的紙張摩擦著,露出了一些紀沅的筆跡。
  應舒渙愣了一下,想起自己之前的念頭......
  一個人的性格可以改變......但是一個人的筆跡是不會改變的......
  他鬼使神差的撿起一張紙,攤開來,紀沅的字筆鋒凌厲,游龍走蛇,一看就是從小練到大的。
  應舒渙飛快的拍了一張照片,做賊似的把紙張重新扔到垃圾桶裡。
  做完這一切,他登錄微博,取關了紀熙。
  短短半個小時之後,就有禁衛軍發現應舒渙取關紀熙了,一瞬間,飯圈內掀起軒然大波。
  瞬間,#應舒渙取關紀熙#就上了熱搜第一。


第60章 一夜爆紅
  最開始發現應舒渙取關紀熙的是禁衛軍。
  畢竟應舒渙大號在互聯網衝浪的動向她們觀察的一清二楚。
  禁衛軍對紀熙是非常討厭的, 這些年,紀熙的粉絲和cp粉依仗著應舒渙朋友的身份,沒少作妖。
  應舒渙取關紀熙的事,大家以為是他手滑, 因此最初都按兵不動, 不過, 禁衛軍們微博的粉絲可見跟好友圈都在刷屏:????
  半個小時之後,「歡喜」cp才發現應舒渙取關了紀熙。
  當然,她們也不敢大肆宣揚, 甚至還有私信應舒渙問怎麼了, 是不是手滑取關了。
  直到四十分鐘之後,這事兒才被營銷號發現, 搬上了熱搜。
  @只做八卦搬運工:應舒渙取關了紀熙?是手滑?[吃驚]
  [截圖][截圖][截圖]......
  一共九張圖, 三章事情的來龍去脈截圖,剩下六張裡面,四張是應舒渙的照片, 兩張是紀熙的照片。
  評論裡都在抱走自家哥哥, 誰也不敢先挑架。
  不過禁衛軍的脾氣沒那麼好就是了, 粉圈內一片喜氣洋洋,認為自己兒子終於潘然醒悟, 認清楚紀熙這個吸血鬼的本質了。
  凌晨四點, 紀熙的經紀人奪命連環call打給紀熙, 簡直快崩潰了:「你跟應舒渙怎麼回事?」
  紀熙一夜沒睡, 打開微博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他心裡自嘲一聲:還能怎麼回事, 不是都看得出來嗎。
  應舒渙果然是他認識的應舒渙。
  知道真相之後,竟然一點後路都不給自己留下。
  他這麼多年苦苦維持的假象,終於在這一刻支離破碎。
  經紀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是不是手滑?要不要找王姐聯繫一下公司上層問問?」
  紀熙嘲諷道:「不用了, 問也就那樣。」
  經紀人聽出他心情不好,語氣軟化一些:「你......是不是跟他鬧了什麼不愉快。」
  紀熙破罐子破摔道:「沒什麼。總之你別管了,也別想著去找應舒渙解決這事兒,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它的熱度自然消減,你去找應舒渙,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
  經紀人沉默了片刻,開口道:「那我們要不要先下手為強?」
  紀熙:「你瘋了嗎,你是不是想挑戰一下應家的權威,你跟應舒渙作對,死得只有自己。」
  經紀人歎了口氣:「我不是幫你找退路嗎......好了你也別多想了,睡吧。」
  -
  紀沅做了一晚上噩夢。
  後半夜驚醒的時候,渾身都是冷汗,房間裡寂靜無聲,黑暗中彷彿潛伏了無數的厲鬼,它們看著他,沒有五官,有著鋒利的牙齒,盯著他的血肉,要他還命。
  紀沅幾乎是搶著開了燈,溫暖的燈管暫時驅散了他心中的驚懼,紀沅坐起身體,捂著頭,後知後覺地感到一陣頭暈。
  酒意已經消散的差不多了,他渾身微微發燙,像是發了低燒。
  紀沅掀開被子去了趟浴室洗了個澡,換了件睡衣渾身乾爽的坐在床邊。
  外面的天空才濛濛亮,他發了會兒呆,感到有些口渴。
  打開臥室門,紀沅就看到門口坐著一團陰影,他的心狠狠地跳空一拍,還沒從噩夢陰影中走出來的紀沅嚇得後背微微弓起,擺出了很具有攻擊性的姿勢。
  結果仔細一看,門口坐著的人是應舒渙,他把客廳的小沙發拖到了臥室門口,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就這麼蜷縮在上面,睡得還挺安穩,紀沅開門的動靜都沒吵醒他。
  他瞥了應舒渙一眼,昨晚的記憶斷斷續續地在腦子裡甦醒。
  他記得,自己好像喝多了......還打了他一巴掌......啊......頭疼。
  紀沅尷尬地頭皮發麻,搖了搖頭,心想:真是喝酒誤事......
  他蹲下身,猶豫了一下,還是推醒了應舒渙:「應舒渙,應舒渙......」
  應舒渙被搖的迷迷糊糊,睜開眼,紀沅小聲道:「你去客房睡,別睡這裡。」
  「你醒了?」應舒渙揉了下眼睛,勉力睜開,他看上去困得不行,而且有潛在的賴床行為,用臉蹭了蹭沙發:「幾點了?」
  紀沅:「四點了,你去客房再睡會兒。」
  應舒渙坐直了身體,腦袋空白了半天,才神遊似的打開客房門,把自己砸在床上。
  半夢半醒之間,他似乎還聽到了紀沅帶著笑意的聲音。
  第二天一早,應舒渙從紀沅的客房裡清醒了。
  他瞬間睜開了眼睛,審視了一圈四周,然後「臥槽」一聲,跳到床下,再衝到客廳。
  紀沅已經出門買了早餐,順便把客廳的衛生也打掃過了,靠近廚房的座子上是熱氣騰騰的豆漿,以及兩個包子,一個茶葉蛋。
  這讓昨晚上睡前準備早上起來獻慇勤的應舒渙臉可疑的紅了。
  靠......
  睡過頭了。
  哪有讓醉酒的人早上起來自己準備食物的啊。
  完全沒有讓自己表現的機會。
  紀沅人不在房間裡,他只看到桌上留下了一張便利貼,讓他吃完了就回自己房間。
  應舒渙看了一會兒,心裡生出了一點想念的感覺,
  他很想問問,紀沅昨晚上還記得多少,有沒有聽到自己說贖罪那回事兒。
  -
  紀沅在海上無戰事殺青之後暫時空閒了一段時間。
  他只是不想在家裡面對應舒渙,因此才跑出門,看上去有點落荒而逃的感覺。
  江玉在公司看到他的時候挺驚訝的:「不是給你放了兩天假嗎?怎麼又到公司來了?」
  紀沅漫不經心道:「來轉轉。」
  江玉笑道:「你工作狂啊,你想加班我還不讓呢。」
  於是企圖在公司磨蹭時光的計劃失敗,紀沅只能打道回府。
  不過,都快中午了......應舒渙應該走了吧。
  不然他還真的不想回家。
  要不在樓下玩會兒貓吧......
  紀沅漫無目的的走著,走到了自己小區樓下,開始近鄉情怯起來。
  不不不不......
  還是不能上去。
  紀沅立刻調轉腳步,往小區外方向走了幾步,又一次開始後悔昨晚上為什麼要喝酒了,喝了酒之後又為什麼不乾脆一點把所有的事情都忘光。
  他現在就光記得自己往應舒渙懷裡撲的那一幕,不停的在腦內循環播放,羞恥的他簡直想挖個洞埋下去。
  他安慰自己是喝的太醉了,結果又記起自己打應舒渙那一巴掌。
  ......簡直像無理取鬧。
  他在花壇邊上坐了會兒,最後還是鼓起勇氣上樓。
  電梯門一打開,就看見換上了家居服的應舒渙,頭髮還沾著濕氣,應該是剛洗過頭。
  應舒渙看著他,他也看著應舒渙。
  經歷過昨晚的一些事情後,兩人都尷尬的沉默著。
  最後還是應舒渙打破了寂靜,他默默地按了一下電梯,開口:「你要先出來嗎?」
  紀沅的喉結滑動了一下:「嗯。」
  應舒渙看到他出來,不死心又找了個話題:「你中午吃什麼?」
  紀沅:「自己做點兒。」
  應舒渙問他:「買菜了嗎?」
  紀沅:「沒。」
  應舒渙立刻撒謊:「那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紀沅下意識地就想拒絕,可在電梯門口的時候,瞬間回憶起自己昨晚的離奇行為,拒絕的話到了嘴邊,怎麼也開不了口。
  「......幫什麼忙。」
  應舒渙不可思議的發現,紀沅對他的態度軟化了不少。
  難道是昨晚打了他一巴掌,今天有點愧疚?
  哇,還有這種好事?反正那一巴掌打的也不疼,乾脆多來幾下好了,他還能充個vip包年!
  應舒渙靈機一動,道:「你幫我拿一下手機就行。」
  他打開直播軟件,「我經紀人要求我今天直播兩個小時,本來是打算在家裡直播的,現在改主意了,準備給粉絲直播做飯!」
  紀沅接過他的手機,問道:「按這個?」
  應舒渙教他:「這裡,你打開就可以,別對著自己。」
  紀沅折騰了一會兒,終於調整好了直播鏡頭,對準了應舒渙拍。
  他注意到,這個直播軟件上面的商標是應是集團的,估計是他們新開發出來的app,正好家裡有應舒渙這個大明星,本著不用白不用的立場,就讓應舒渙多用這個直播軟件,給app引流。
  直播賬號綁定的是應舒渙的微博賬號,在取關紀熙十幾個小時之後,應舒渙的微博終於又上線了。
  剛開直播,禁衛軍就全都湧入了直播間,頓時,紀沅感到手機滾燙不已。
  「啊啊啊啊啊啊終於等到你!!!」
  「早上八點鐘就開始蹲守了!!!!」
  「哥哥中午好,吃飯了嗎!」
  「哇,這是在哪裡啊?電梯?是準備出去嗎?」
  「嗚嗚嗚嗚嗚嗚哥哥為什麼要取關小熙啊......」
  「......」
  取關了紀熙?
  紀沅看到這幾條彈幕的時候,心裡微微一驚。
  怎麼這麼突然?是因為發現了紀熙不是他的救命恩人嗎,唔,這行為也挺符合他嬌小姐的人設,一言不合就拉黑。
  應舒渙看不到彈幕,只好把手機拿了過來。
  紀沅的上半身在屏幕中一閃而過,很快,屏幕中就露出了應舒渙俊美的臉蛋。
  彈幕刷道:
  「咦怎麼邊上還有人啊?」
  「是工作人員嗎?」
  「嬌嬌準備去哪兒啊~」
  「旁邊的小哥哥是助理嗎?」
  「不是。」應舒渙回答道:「去買菜。」
  紀沅在旁邊也能看到彈幕,應舒渙有點無語,還有點小羞恥,對粉絲道:「能不能別叫我嬌嬌了,很娘炮啊。」
  彈幕反而變本加厲,一陣狂笑之後,叫得更加猖狂。
  應舒渙說的買菜其實就是去小區裡的超市轉一圈。
  外面的商場他是不敢去的,因為手上還直播著,他去哪兒都會被粉絲扒出地址,然後堵得水洩不通。
  應舒渙邊買菜邊回答:「我當然不會做菜。」
  「去朋友家蹭飯,還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就剛才你們視頻裡看見的啊。」
  「什麼不會買菜啊?我告訴你們,只要五毛錢就這麼大一把蔥,你們想都不敢想......」
  應舒渙一邊敷衍粉絲,一邊在超市的蔬果區狂抓了一把就返回了房間。
  紀沅的房門緊閉著,應舒渙把app切換了一下,直播瞬間就黑屏了。
  紀沅打開門,就看見應舒渙提著菜晃了一下:「我不會做飯,中午能跟你一起吃嗎?」
  紀沅沉默了一瞬,剛想說不能,卻又因為昨晚的事情心虛,於是把門打開了一些,讓應舒渙進來。
  應舒渙進來之後才切換回直播軟件,沙發前面空蕩蕩的沒有茶几,應舒渙只好把手機固定在飯桌上直播。
  粉絲看都畫面又回來了,一陣欣慰,在彈幕裡發問:
  「嬌嬌蹭到飯啦?」
  「現在是在朋友家嗎?感覺跟以前直播的地方都不一樣?」
  「是剛才那個小哥哥家嗎!感覺好乾淨好溫馨哦......果然潔癖黨只跟潔癖黨一起玩嗎?」
  「咦我好像看到窗台上有只熟悉的海螺23333嬌嬌你該不會是在紀沅家裡吧?」
  「海螺那麼多,又不是只有紀沅有?這裡是應舒渙的直播間,麻煩cp粉想嗑糖的話不要ky好嗎......」
  「......」
  因為是兩個人吃中飯,紀沅沒做太多的菜。
  葷素兩樣,加一個湯,兩碗飯。
  端上來的時候,粉絲大力吹彩虹屁,說隔著屏幕都聞到了香氣。
  應舒渙:「他們說你做飯特好吃。」
  攝像頭對準的是應舒渙,紀沅在屏幕另一邊,無語道:「都沒吃就知道好吃了。」
  直播了兩個小時,紀沅就說了這麼一句話。
  但是這一句話如同一顆石子投入水中,先是盪開了一圈圈的漣漪,接著就跟煮沸的開水一樣沸騰了!
  彈幕比之前刷屏刷的更快:
  「??????」
  「????是我耳聾了還是怎麼???這個聲音真的不是紀沅嗎??」
  「嬌嬌你真的跟紀沅在一起吃飯的???」
  「無語......前面有必要那麼驚訝嗎,朋友一起吃個飯而已啊。」
  「啊不是,朋友一起吃飯沒什麼好驚訝的,但是為什麼一開始要遮遮掩掩啊......這就很奇怪啊......」
  「????你怎麼解讀出遮遮掩掩的?只是兩人都沒說好嗎......」
  「不要瞎猜了好嗎,嬌嬌也沒說是紀沅啊,就一句話你們就確定了?」
  「好了好了,還是看直播吧......」
  雖然直播間的彈幕沒有繼續討論,但是在微博還是掀起了不少熱度。
  特別是金屋藏嬌的超話,又跟活過來一樣,大家紛紛開始撿新的垃圾。
  因為這次直播,金屋藏嬌覺得自己已經算是有點名氣了,不能在把超話稱之為垃圾場了,於是小主持人更改了名字,現在超話的名稱叫做「環保能源回收中心」,意思就是高級收破爛場所。
  -
  應舒渙原本以為,經過這一頓午飯的和諧相處,紀沅應該會對他稍微敞開心扉一些。
  結果等來的就是兩個月都沒能見上幾次面的淒慘下場。
  海上無戰事殺青後,紀沅休息了兩三天,立刻接上了雜誌廣告。
  江玉給他後面兩個月的行程安排的很滿,還有兩次是出國參加秀展,他有意讓紀沅接觸到一些時尚方面的資源。
  紀沅也沒有辜負他的希望,觀看過兩次走秀之後,陸陸續續的有幾家輕奢服裝品牌跟江玉慢慢的接觸著。
  期間,紀沅還去了一趟風暴集團,關注著小候鳥計劃的發展。
  一切都按照紀沅的想法去做,目前少年宮已經開始正式運轉,老師們的吃住和往返費用都由風暴集團全權包攬,因此吸引了大部分剛畢業的學生。少年宮白天的時候家長往來,熱鬧非凡,孩子們被安排在了不同的教室,根據個人的興趣愛好,分別有舞蹈班、書畫班、科技班、手工班、樂器班等種類。
  與此同時,建京市政府放出了一個驚人的消息,地鐵十八號線即將開始建造,目前擬定的終點站就是小長河。
  這一條地鐵線的開通,如同炸彈一般,炸到了建京房地產行業中。
  ------竟然是小長河!
  那地方早年全都是國企,因為位置偏僻,所以根本沒有房地產公司在這裡投資。
  小長河唯一出名的就是某導演打造的民國建築群,作為影視拍攝基地。
  如今地鐵線開通的消息一出來,小長河的房價水漲船高。
  這時候,眾人才不得不佩服起風暴集團這位新上任的東家的魄力和眼光。
  早知道他們就跟風暴集團合作了!
  現在的小長河地皮幾乎都被風暴集團購入,在少年宮邊上,已經開始準備建造一體化的中高檔小區。
  肉眼可見的利潤正在飛速的增長。
  風暴集團執行董事副主席崔辛,在紀沅的要求下,已經幫紀沅聯絡好了在電子科技領域目前最有潛力的一位年輕人和他的團隊,專攻人工智能方面。
  紀沅看到年輕人的名字時,微微一愣,不是別的,這位海外留學,年紀輕輕就頗有建樹的精英名字,正好與大周朝的丞相江映月同名同姓。
  這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巧合......紀沅啞然,幾百年後再看到這個名字,已經是物是人非,他有些唏噓。
  紀沅歎了口氣,倒是對接下來要見面的事情感到了一絲期待,不知道這個時代擁有江映月這個名字的年輕人,是個什麼模樣的?
  -
  海上無戰事趕在暑假剛開始的時候上映了。
  作為暑期檔偶像劇,它被安排在了芒果衛視上的黃金時間段,晚上八點鐘一到,壹元們都蹲守在電腦前,聚精會神的等著。
  開場的兩集節奏很快,畫面一開始就是一段畫外音介紹背景,蒸汽火車呼嘯而過,遠方的天空正泛起黎明。
  一瞬間,長鏡頭的畫面就把人帶進了那個戰亂紛飛的時代。
  緊接著,就是從鄉下到羊城來投奔家人的女主角在火車上救下了渾身帶血的男主角。
  紀沅的軍裝造型一出來,微博上的截圖就瘋了,兩集電視劇都沒播完,他的嘴角帶血戰損圖就已經在微博上轉發破萬了。
  這是紀沅擔任的第一部 男主角,觀眾路人以及粉絲都還是挺期待的。
  而紀沅也沒有讓他們失望。
  海上無戰事是一部披著家國仇恨噱頭的民國戀愛偶像劇,牢牢地抓住了十六歲到四十六歲的女人市場。這種戀愛劇對男主的顏值要求就很高,其次對演技的要求也挺高,一旦演不好,就會成為爛片。
  但一旦演好了,就是暑假限定國民老公!
  紀沅出場的短短幾個鏡頭,他和女主角的交鋒充滿了張力,眼神殺,又蘇又強勢,讓人情不自禁的就想嗑cp啊!!!!
  戀愛劇爆紅的最重要的兩個條件:
  男主角紅了。
  男主角和女主角的cp也紅了。
  兩集電視劇已播出,伴隨著淡淡憂傷的片尾曲出來,紀沅跟孟馨在電視劇中名字已經上了熱搜。
  不但上熱搜了,還一下上了三個熱搜!
  #顧凜與慕晚晚初遇#
  #顧凜用眼神開車#
  以及還有個關聯熱搜,是投資方買的:#一見鍾情是什麼感覺#
  江玉差點兒以為自己眼睛花了。
  雖然在拍攝海上無戰事的時候,他探班的那幾次就覺得紀沅的表現很不錯,但是沒想到這部劇一播出會引起這麼大的水花!
  這、這簡直是要一夜爆紅的節奏啊!
  他連忙點開幾個熱搜,全都是紀沅的截圖,
  有單單只是美圖欣賞的,也有動圖的,十八張照片都裝不下!
  而且全都是看劇的路人發言!
  「看之前是真沒想到自己會這麼上頭,救命......」
  「本來以為又是一部弱智偶像劇,結果一看根本停不下來!」
  「我死了!!顧凜也太會了吧!!那個眼神!!啊!代入感太強了,感覺自己已經成為顧少夫人了!」
  「真的、真的羨慕現在還沒看過海上無戰事的,因為接下來你將收穫六十分鐘的絕美愛情真實vr體驗!」
  「我靠我原著小說黨,我覺得這個選角太對味兒了!我沒想到孟馨的表現還可以......」
  「演技被紀沅帶起來了吧,孟馨確實超乎我的意料了......」
  「媽呀顧凜是什麼時候再出場啊!!這才兩集啊,我為什麼要在兩集的時候入坑啊......我可怎麼活啊......」
  「我是被我室友安利的,她看完第一集 之後就瘋了,滿腦子都是顧凜......」
  「我沒想到有生之年我和我媽會同時愛上一個男人......」
  「......」
  特別是在#顧凜用眼神開車#這個話題下面,全都是他幾個演技特寫。
  那雙眼睛在女主角的臉上流轉,如同有小鉤子一般,看得人臉紅心跳!
  除了尖叫的粉絲之外,更多的路人對紀沅的演技做出了肯定。
  江玉迅速給紀沅打了個電話:「你紅了。」
  紀沅:「?」
  江玉:「看微博了沒有。」
  紀沅:「沒有。」
  江玉安耐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你真的要紅了!就這個勢頭下去,今年暑假海上無戰事一定會爆!」他在房間內不停地走圈:「我感覺今晚上收視率破1應該是沒問題的,海上無戰事有原著小說的基本盤在,我幫你去匿名區跟豆瓣都看了一下,討論度也很高,目前嘲的都是女主角,你暫時沒什麼危險,但保不準以後被嘲,不過沒關係,有人嘲諷,才說明你是真的入了有些人的眼了!」
  是的,如江玉所料,海上無戰事的首播就爆了,收視率直接破1,達到了1.3!
  海上無戰事的原著小說是在新媒體上火起來的,有別於傳統小說,它叫座的核心賣點就是打臉、甜、爽,並且節奏快,劇情抓人,每一章都讓人看的抓心撓肺。
  而劇本很好的沿襲了這個特點,在加上紀沅精湛靈氣,自然的演技------它的爆紅,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意料之外指的就是在匿名區的意料之外了,海上無戰事當初是被匿名區奶過毒餅的,誰接誰撲街。
  女主角定下了孟馨之後,海上無戰事更是跟毒餅掛上了鉤,在找紀沅出演男主角之前,劇組還找過幾個流量小生,但都被拒絕了。
  江玉在接到海上無戰事劇本是也在豆瓣和匿名區做了實際的考察,然後在全網範圍內搜索了一下原著小說的評價,接著自己熬夜看完了原主小說和劇本之後,才拍板紀沅來接這個劇。
  他有預感,這絕對不是一個毒餅。
  果然,海上無戰事在一片唏噓聲中逆風翻盤了!
  匿名區對它甚至都沒來得及防爆,這劇就徹底爆了!
  順便還碾壓了匿名區比較看好的同期戀愛偶像劇,一部現代都市戀愛,一部古裝仙俠戀愛。
  海上無戰事作為一個民國戀愛劇,算是爆了冷門了!
  紀沅第二天早上一起來,還沒有體會自己要爆紅的感覺。
  直到打開微信,海上無戰事的工作群瘋狂用消息刷屏,他在娛樂圈為數不多的朋友們也都發來了祝賀,他才有了點兒實質的想法。
  王昊清:[撒花][撒花][撒花]牛逼啊兄弟!你徹底紅了!昨晚我媽都為你傾倒!
  紀沅:......?
  王昊清:能給我媽視頻一下嗎,我媽現在特想見顧凜,你介意你多一個像我這麼大的兒子嗎?[賣萌]
  紀沅:......死遠點。
  李司:祝賀你,小紀,祝海上無戰事收視長虹~[玫瑰花]
  紀沅:謝謝李哥。
  胡小芸: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紀老師!!紀老師!!!你可不可以模仿一下顧凜的聲線跟我說話!!
  胡小芸:嗚嗚嗚嗚嗚嗚嗚我好想上班,我上班就能看見顧凜了!我爬牆了!現在顧凜就是我男神!!
  紀沅哭笑不得:你醒醒。
  胡小芸: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顧凜回我消息了!!!!
  紀沅:......
  陸覺行: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紅,什麼時候一起出來吃個飯,慶祝一下?
  紀沅:不用了,謝謝。
  孟馨:顧少~在嗎~[擠眼睛]
  紀沅跟孟馨的聯繫很少,之前在劇組的時候,孟馨的咖位比他大很多,因此除了拍戲時兩人有交流,孟馨一般都會自持身份,不與紀沅說話。
  如今來找紀沅示好,肯定也是因為海上無戰事爆紅的緣故。
  孟馨所在的經紀公司是愛麗兒娛樂,背靠小鵝,出了名的會炒作,孟馨也應該是受了經紀人的指點,來找紀沅溫和一下感情。
  紀沅不想回復她,於是就空著。
  往下翻,還有江玉給他發的各種豆瓣誇他的帖子,他也懶得回。
  翻了半天,沒翻到應舒渙的。
  紀沅有點好奇:他不是每次都第一時間來騷擾我嗎?今天怎麼沒動靜了?
  他刷了一下朋友圈,都是江玉在刷屏,三百六十五度截圖誇紀沅的演技,還有謝謝大家對紀沅的喜歡,跟個老媽子似的。
  還有胡小芸的截圖,她在家裡跟朋友一起追的劇,兩人就跟土撥鼠似的尖叫,還po了和紀沅的聊天記錄------這丫頭已經把紀沅的備註改成了「顧少帥」了。
  其餘的則是海上無戰事的工作人員的朋友圈,截圖了收視率破1的數據,一片喜氣洋洋。
  粉絲漲的他微博都卡住了,短短一晚上就漲了十萬粉絲!
  這十萬里不知道有沒有江玉買的......他內心默默吐槽。
  「咚咚」一聲,紀沅房門被人敲響。
  他打開一看,應舒渙提著蛋糕站在門口,笑盈盈地:「慶祝你開播爆紅。」
  紀沅看了眼他手裡的草莓蛋糕,應舒渙邀功道:「我自己做的......你能讓我先進去說話嗎!」
  兩人約莫兩個月沒見了,哪怕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紀沅,剎那間也有些手足無措。
  應舒渙擠進來,開口:「我剛去樓下買電池,看見超市老闆娘抱著兒子都在看海上無戰事。」
  紀沅:「你看了嗎?」
  應舒渙頓了一下,背影焉了吧唧:「看了。但是看的很痛苦,你知道的,我不喜歡看你跟別人談戀愛。我覺得那個孟馨演的沒有我好。」
  紀沅被他給氣笑了,忽然間,兩個月不見的陌生感消失殆盡:「怎麼,你還跟女生較勁了?」
  他坐在沙發上,面前的茶几已經換上了最新的。
  應舒渙切著蛋糕,遞給紀沅,雙眼亮晶晶的:「你吃。」
  紀沅看了眼草莓奶油蛋糕,說實話,他不太喜歡吃,於是他如實相告:「我不愛吃蛋糕。」
  應舒渙愣了一下,脫口而出:「怎麼可能?!」
  紀沅挑眉:「你這麼驚訝做什麼?誰告訴你我喜歡吃奶油蛋糕的。」
  應舒渙的耳根一點一點的紅了起來------沒人告訴他,是他花了二十塊在微信上面跟壹元姐姐買的。
  目前粉圈中流傳的最廣的------紀沅私人愛好大全txt。
  據說是紀沅的貼身助理整理出來的!
  應舒渙:「我......」
  紀沅想起邱溪跟他提過,朋友圈最近在傳他的私人愛好整理txt,五塊、十五塊、二十塊一份,價位不同。
  這種無稽之談......應舒渙該不會買了吧?
  紀沅遲疑道:「你買了txt?」
  應舒渙整張臉都尷尬的紅了!
  ......還真買了。
  買了就算了,買了之後發現是假的,還被正主抓了個正著,還有比這更尷尬的嗎......
  應舒渙氣死,被抓包對的尷尬和被騙錢顯得他比較弱智的事實雜糅在了一塊兒,讓他眼淚都快氣出來了,嘟囔了一句:「可是我做了整整一上午......」
  紀沅「哦」一聲,坐下,拿起叉子:「那我吃點吧。」
  應舒渙愣住,看著紀沅淡定著臉往嘴裡塞了一口,評價道:「太甜了。」
  他明明沒有吃蛋糕,卻也嘗到了一點甜味,臉也一點一點的紅了起來。
  應舒渙看著紀沅的臉,這時候忽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覺得。
  紀沅有一點喜歡他了。


第61章 為老婆出頭!
  應舒渙說這句話不是自己憑空想像出來的。
  他是覺得, 一個人喜不喜歡自己,從細枝末節就可以看出來。
  特別是兩個人獨處的時候,那種不自在和有點小尷尬的氣氛,當事人完全能明白。
  不然, 為什麼紀沅不敢看他的眼睛?
  既然心裡沒有想法, 為什麼不能直視他的臉說話?
  可是下一秒, 應舒渙又懷疑是不是自己想錯了。
  畢竟他不敢當著紀沅的面問。
  紀沅的臉皮很薄,如果去問他,他一定不承認。
  應舒渙感覺自己像是發現了一個小秘密, 心跳如雷的把這個秘密藏了起來。
  可他嘴角還是洩露了笑意。
  紀沅吞下蛋糕, 抬起頭,說:「你笑什麼?」
  應舒渙笑起來很甜, 嘴唇抿著, 雙眸微微彎著,又活潑又陽光。
  他搖搖頭:「我剛才發現了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
  紀沅不置可否,也沒問應舒渙, 反正和他關係不大。
  「嗡嗡------」
  紀沅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他放下叉子, 拿起手機, 是江玉給他發的消息,讓他趁熱打鐵發個微博, 營銷一下, 漲漲粉。
  江玉特意警告紀沅, 不准拿自己拍的小貓小狗或者花花草草來湊數, 一定要新鮮的自拍, 如果半小時後他看不到新鮮的自拍,他就來紀沅房間門口懸樑自盡。
  紀沅被他給弄得有點無奈,他剛才確實有想法是用花花草草來應付微博營業的。
  他略思考片刻, 就把手機放在茶几上,那裡有一個手機支架。
  做完這一切之後,紀沅微微彎腰,將手交叉握住,放在膝蓋上面,聽到「卡嚓、卡嚓」兩聲,照片就拍好了。
  宛如完成了史詩級艱難任務的皇帝陛下吐了口氣。
  拿起手機來看了眼,嗯,還可以,已經把整張臉都拍進去了。
  目睹了全過程的應舒渙目瞪口呆,遲疑道:「你準備發微博自拍?」
  紀沅點頭。
  應舒渙一言難盡:「你平時就......這麼拍照的?」
  紀沅:「有什麼不對嗎?」
  ......
  ............
  ..................這也太不對了,你比直男自拍還要簡單粗暴啊!!
  哪有發微博就真的用前置攝像頭拍的啊!
  不對,就算是用前置攝像頭拍,也不應該這麼硬核啊!
  總要做個表情,擺個動作嘛,你這跟拍成功人士封面似的!
  等等,這難道就是紀沅座機自拍圖的真相?
  應舒渙不敢相信,二十一世紀了,還有人是這麼拍照的!
  「你自拍的方法有問題。」應舒渙作為一個超愛自拍、並且微博自拍水平超高的前輩,忍不住糾正道:「我手機給你拍吧。」
  他都不忍心說紀沅的自拍慘不忍睹了。
  但紀沅還是聽出了應舒渙的言外之意。
  好在他有點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擅長自拍,因此乖乖地配合著應舒渙。
  應舒渙用手機給他拍完之後,迅速將照片拖到了修圖軟件裡。
  他拍出來的照片比紀沅不知道好看到哪裡去,不管是燈光還是構圖,都是溫馨乾淨的------對比之下,紀沅剛才的照片就像是靈異片拍攝現場。
  紀沅好奇的探過頭,「這是什麼?」
  應舒渙:「修圖。」
  紀沅「哦......」了一聲,其實沒太懂。
  應舒渙調色調了一下,整張照片的高級感和雜誌感就出來了。
  應舒渙把一張圖片導來導去用了兩三個軟件,最後把手機遞給了紀沅:「你用我的手機發,不然網絡傳送會壓縮畫質。」
  紀沅:「你還挺懂這些的。」
  應舒渙忍不住說:「你這段時間肯定要好好拍照的。微博上自拍好看很圈粉。」
  紀沅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麼又笑了一聲:「嗯,知道了。」
  他切換了微博,把自拍發了出去。
  照片中,紀沅只出鏡了上半身,以及桌上的蛋糕。
  朦朧的燈光一點一點的灑在他的身上,讓他的臉一半是光,一半是影子,肌膚像暖玉雕刻的一般,如同一個仿真的bjd娃娃。
  紀沅從來沒有過這麼高質量的自拍,又趕上了海上無戰事首播大爆,這是他迅速躥紅之後發的第一條微博,僅僅是剛發上去,轉發就在一分鐘之內破萬了!
  評論簡直是土撥鼠扎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awsl!awsl!世界上真的會有這麼好看的臉存在嗎!!!」
  「天哪,哥哥是突然開竅了嗎??怎麼這麼會拍照了???」
  「沅沅兩隻手都在鏡頭裡啊,難道是有人幫忙拍照嗎!!!」
  「救命啊這個顏值真實存在的嗎,我真的要死了,真的太好看了,我今晚就瘋了,我再也不是我了......」
  「誰看了不說一句仿生人,洋娃娃[大拇指]」
  「有誰注意到哥哥又換了蘋果手機發微博嗎!!!」
  「少帥我愛你!!」
  「......」
  如果說紀沅白天只是懵懵懂懂的能察覺到一點自己走紅的趨勢,那麼現在已經徹底能感受到到了。
  當然,更重要的是,接近七位數的片酬已經完全轉到了紀沅的賬戶中,有了一筆能夠在建京安身立命的錢,還是靠自己雙手和能力賺來的,他特別開心。
  至於風暴集團的股份......
  紀沅從來沒有把風暴紀沅的收益當做是自己的,在他心中,風暴港始終是應家的集團,他只是一個執行董事長而已。
  風暴集團成立了十多年,其中應家勢力盤根錯節,紀沅怎麼可能把他當做自己的?
  而且離婚的財產分割就算是給,那也是給原主的,他不想沾染一絲一毫。
  所以,風暴集團屬於自己的那一部分收入已經被紀沅全都拿來做公益了。
  這也是為什麼風暴集團敢大刀闊斧搞動作的原因,因為紀沅根本不在乎利益,這是所有資本家都做不到的一點。
  《海上無戰事》的熱搜還有兩個掛在最上面。
  兩個幾天早上的熱搜後面跟著「熱」,今晚上紀沅自拍對的熱搜後面跟著「沸」。
  他的自拍照直接被轉出圈了!
  昨天到今天,紀沅的粉絲呈現了一種可怕的上漲量,現在已經有四五百萬了。
  他的粉絲肉眼可見的在增加,到處都有壹元們的影子。
  而這張自拍的轉發中除了壹元們,還有很多段子手跟營銷號。
  @老人與海燕:我是真沒想到有生之年我和我媽搶男人??
  @八千里路:顧少帥,一個明明可以靠臉吃飯,但是卻靠實力打江山的男人!
  @月亮不睡我不睡:我的媽呀,真的有點好看[驚訝]
  @原諒販賣機:給首頁安利一下我最近追的劇裡面的小哥哥~超帥!
  ......
  除此之外,隨著紀沅熱搜的出圈,幾個話題爭相冒了出來,如同雨後春筍一般:
  #紀沅已經不用座機拍照了#
  #我和我媽愛上了同一個男人#
  點進第一個話題,是粉絲們的狂歡:
  「我哥不要面子的嗎????」
  「好了停,我們不要再嫌棄小沅以前用座機拍照了因為他說不定不喜歡我們說他用座機拍照所以我們千萬別提起他用座機拍照的事情......」
  「救命啊這個話題也太好笑了吧哈哈哈哈!」
  「......」
  第二個話題則是路人居多:
  「點開來之前,我以為是我爸,沒想到是我老公。」
  「?前面的姐妹你不對勁?」
  「我已經把預告反反覆覆看了一百遍了,今晚的更新為什麼還沒有來?」
  「姐妹們更新了!!!!!」
  「臥槽我走了,再見了各位!!」
  「......」
  應舒渙看見紀沅這麼紅,心裡又高興,又不是滋味。
  高興是替紀沅高興,他現在自己也有事業,有錢了,想做什麼都行。
  不是滋味兒是為了自己,紀沅一紅,喜歡他的人就越來越多,應舒渙害怕有一天,紀沅就找到了別的真愛。
  競爭壓力太大了......
  吃完蛋糕,應舒渙跟紀沅一起看海上無戰事。
  今天播出的兩集應舒渙看得聚精會神。
  這時候,他沒有了平時的活潑好動,整個人顯得沉穩了不少。
  外行看劇情,內行看演技,紀沅這個半路出家的演員,在應舒渙這種國際影帝邊上,還是有點不自在的。
  應舒渙對紀沅的演技給予了很大的肯定,但是在有些地方的表演處理上又給出了自己不一樣的想法。
  紀沅邊看邊聽,時而茅塞頓開,時而受益匪淺,應舒渙對他幾乎是傾其所有,毫無保留。
  兩集下來,紀沅不但看到了自己演技上的一些短處,還知道了不少提升演技的技巧。
  這一刻,紀沅是真的感謝應舒渙的。
  直到海上無戰事的片尾曲響起,應舒渙才找不到理由賴在紀沅家中。
  他幾次張口想留下來,最後都閉上嘴,默默地走到門口。
  紀沅作勢要關門,應舒渙撐著門框:「等等。我明天還能跟你一起追劇嗎?」
  紀沅無奈的笑道:「明天我不在家。」他有點好奇:「你都沒有工作嗎?」
  言下之意:你就這麼閒得慌嗎?
  應舒渙搖頭:「袁輝煌最近在籌備一部電影,請了我去演男主。」
  紀沅在心裡默默的念了一下袁輝煌三個字,是個非常有名的導演,而且是比較少見的能導電視劇也能導電影的,紀熙跟陸覺行的那一部《天下》就是他執導的,口碑非常不錯。
  「早點睡吧。」紀沅什麼都沒表示,關上了門。
  應舒渙看著眼前緊閉的房門,心裡酸酸的。
  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紀沅才肯把心裡的門也打開。
  -
  第二天一早,崔辛的秘書就在樓下等著紀沅了。
  紀沅特意換上了一套職業西裝,上車之後直接去了風暴集團的總部大樓,今天是他約見那位「江映月」的日子。
  到了三十一樓,穿過透明的玻璃長廊,來到巨大的董事長辦公室,紀沅的鞋踩在厚重的羊毛毯子上,沒發出一點聲音。
  不過坐在會客沙發上的年輕人還是有所感應,站起身,轉過頭,看到紀沅,眼神微微一愣,像是沒想到進來的人是個藝人、明星,但他表情卻恰到好處的微笑:「紀總您好,我是江映月,你可以叫我小江。」
  紀沅看到江映月臉的一瞬間,無聲地歎了口氣。
  果然不是啊......
  眼前的這位江映月生的也婀娜多情,一雙眼睛顧盼生輝,笑盈盈地望著他,帶著一絲尊敬和疏離,氣質上像極了他曾經的那位好友。
  只可惜,他們倆是完全不同的兩張臉。
  紀沅即便知道只是同名同姓,但心中難免抱有一絲的期待,如今落空了也不算難過,只是有些小小的遺憾。
  是了,哪有這麼離譜的事情。
  看他他是自己經歷過穿越重生的事情之後,看誰都覺得像是穿越的。
  「坐。」紀沅道:「我時間很緊,需要你開門見山,如果你準備好了,現在就可以直接跟我說你的想法。希望你可以在五分鐘之內打動我,否則我們的合作免談。」
  江映月聽罷,心中生出一絲感慨:果然跟傳聞中的一樣冷酷......
  這位風暴集團新上任的執行董事長從來沒舉辦過任職酒會,也不再建京上流聚會中出現。
  低調,但卻不容人忽視。
  特別是在風暴集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購了小長河幾塊無人問津的土地------並且沒過多久市政府就宣佈地鐵開通線路到小長河之後,所有人都在暗自驚訝新東家的執行力和市場觀察力,這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大家想要一睹新東家的風采,可新東家就跟大姑娘上花轎似的,總是罩著一層朦朧的紗。
  但是,任憑誰也不會想到,風暴集團的新東家竟然是一個藝人!
  還是一個剛剛紅起來的藝人!
  這......這難道就是顏值與實力並存,再不好好拍戲就只能回去做總裁了嗎?小說也不敢這麼寫吧?
  江映月在短暫的驚訝之後迅速調整好自己的心態,開始把跟自己合作的利益點以及合作方向簡要的闡述。
  他果然用了五分鐘就結束了,條理清晰,邏輯舒暢,並且說服力極強。
  紀沅沒說好不好,只是淡淡地對江映月說:「我會考慮。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我的回復。」
  江映月鬆了口氣,心裡卻已經猜到幾分。
  如果紀沅一口氣答應他,說不定他還會懷疑紀沅的能力,畢竟在國內,全息市場和vr技術以及人工智能並沒有特別拔尖的公司,如今不管是傳統行業還是新興行業,都想要插手高科技領域的一塊。
  毫無疑問,未來的市場走向,人工智能和全息投影將會是熱門項目。
  而江映月手中還沒問世的技術,無疑會成為這個行業的佼佼者。
  -
  江映月的提議很讓人動心,也確實打動了紀沅。
  不過性格謹慎的他還是要自己去做一下調查,跟他的團隊商量過之後才能給江映月答覆。
  在此期間,江玉的郵件裡收到了《娛樂無極限》的節目組邀請。
  海上無戰事宣發工作人員也找到了江玉,看來娛樂無極限不單單只是邀請了紀沅。
  《娛樂無極限》,國內目前存在的歷史最悠久的大型室內綜藝節目。
  從九幾年就開始創辦,主持人已經換了兩波,是芒果衛視的王牌節目。
  娛樂無極限在國內綜藝裡有著不可撼動的地位,只是近幾年新媒體和網絡取代了傳統電視節目,為了拉高收視率,娛樂無極限開始針對性的邀請一些流量明星來參加節目。
  國內但凡有點知名度的明星基本都上過該綜藝。
  飯圈中還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判斷自己的愛豆火不火,就看他有沒有上過娛樂無極限。
  收到他們的邀請,在江玉的意料之中。
  錄製時間就在下個禮拜,江玉通知紀沅準備一下才藝表演,跳舞不行的話就唱歌。
  他順便給紀沅發了一個截圖,《海上無戰事》播出的第二個晚上,收視率居高不下,又突破了!現在是2.2!這個數字代表著最終海上無戰事的收視率可能會突破3,甚至還能展望一下4,成為近兩年來最火爆的電視劇!
  代表著它的覆蓋率面積大,幾乎可以到家喻戶曉的程度。
  想當年,《還珠格格》的收視率也只有6.8!而且那個年代電腦和智能機都不普及,才可能達到這個水準。
  果然啊......
  不管時代怎麼發展,年代戀愛偶像劇撒點狗血,說點家里長假裡短的,大家都百看不膩,喜聞樂見啊。
  江玉看著同期上映的兩部影視劇,目前不溫不火的播著,風頭全都被海上無戰事搶走了。
  如今另外兩部影視劇還只能在地方台播出,海上無戰事已經開始雙頻道同步播出,白天還有回放,甚至還有更多的衛視正在爭取海上無戰事的播出版權。
  江玉還看了一眼袁輝煌的《天下》,由陸覺行主演,紀熙做男二的大男主權謀電視劇。
  在中央頻道播出,走的是口碑路線,跟他們不一樣。
  但是紀熙的粉絲可不這麼認為。
  之前紀沅出道的時候,就有人扒過兩人的關係,得知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明明是紀熙先出道的,如今卻是紀沅比紀熙紅,擋了紀熙的路,熙粉們怎麼能不恨!
  在微博上,熙粉跟壹元已經有了兩次摩擦碰撞,只是都沒有大撕起來。
  前段時間,紀熙接到了一款藍血頂奢的支線代言,熙粉們瞬間沸騰了,藍血頂奢!這可不是一般的小明星能接到代言的!
  紀熙是愛豆出生,慢慢的轉型成為演員,走的路線是為了夢想而努力的年輕人人設,能夠快速圈粉,引起不少年輕人的共鳴。因為愛豆出生的緣故,之前都是靠著應家的背景拿到一些資源,自從應舒渙跟紀熙決裂之後,熙粉們都很擔心紀熙後面的發展。
  豆瓣和匿名區則是抓到這個點使勁嘲諷,痛打落水狗,說紀熙以後沒了應舒渙的血吸,分分鐘就糊了。
  可是紀熙非常爭氣,離開應舒渙之後,還能拿到這樣的代言。
  熙粉們自然是鑼鼓喧天,洋洋得意!
  但是,就在她們高興的時候,海上無戰事橫空出世,紀沅的流量徹底把紀熙給蓋過去了。
  這怎麼能忍!
  哥哥好不容易打了個翻身仗,竟然出現了攔路石!
  熙粉們開始攻擊紀沅,一個黑帖也出現在首頁,是紀熙工作室養的營銷號,名字叫做扒圈女王。
  @扒圈女王:紀熙和紀沅明明是兄弟,兩人在一個圈子裡面卻從來不互動,難道沒有人覺得奇怪嗎?
  這個微博藉著紀沅紅了的東風,瞬間被吃瓜路人帶起來了,分分鐘轉發就破千。
  帖子裡先是詳細的說了一下紀沅的媽媽是如何做小三的,紀沅又是如何「厚顏無恥」的賴在紀家的。
  洋洋灑灑一堆冷嘲熱諷之後,扒圈女王還放出了紀沅高中時期的照片------班級大合照中,他圓滾滾的身軀暴露無遺。
  路人們驚了,壹元們也驚呆了。
  熙粉們揚眉吐氣,冷嘲熱諷:就這還營銷美貌啊?臉上動了幾刀啊?某人可不像我們哥哥,從小美到大。
  沒等熙粉們得意夠,紀沅再一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上了熱搜。
  只是,並未能如熙粉所料,她們希望紀沅的熱搜是:#紀沅整容#或者#紀沅小三#。
  但事實上,紀沅上熱搜了,後面還是「爆」:#紀沅高中照片#
  是的,壹元和路人們的驚呆,不是被紀沅的顏值驚呆,而是被紀沅的毅力給驚呆了。
  高中那麼胖,他媽的------這是怎麼瘦下來的?求減肥計劃啊?!!這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堅持下來?我的媽呀,這是------這是活生生的醜小鴨變天鵝的例子啊!
  「我的媽呀,我該說什麼,我配粉紀沅嗎?我不配!」
  「天哪,純路人,珍惜你身邊所有的胖子,指不定哪一天他就是你男朋友了?」
  「胖子來一句,本人男,比紀沅高中的時候瘦點兒,我現身說法,想要減肥需要很強的決心和毅力,特別是紀沅的身材,真的,你們不知道有多痛苦。所以我還挺佩服他的,ps:我瘦下來也能這麼帥嗎(狗頭)」
  「上面的小哥哥期待你瘦下來!說不定就是大帥哥,做人還是要有夢想的!」
  「我真的......我本來粉紀沅的時候,還覺得紀沅有一種高高在上不接地氣的那種微妙感覺,就很難接近,結果沒想到小仙男也有做凡人的一天,就......感覺還挺有親切感的......」
  「我也!我本來對紀沅老上熱搜這事兒還有點煩,但是沒想到他還有這樣的過去,這一刻我只想說,他努力,他值得!不過傻子的看得出來,某些人眼睛紅的能滴血了吧2333」
  「......」
  熙粉們萬萬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發展。
  路人不但沒覺得紀沅是整容的,反而還覺得紀沅很勵志!
  怎麼回事啊?都瘋了嗎?
  江玉料到了這個發展,畢竟人一紅就會有黑料,紀沅如今躥紅的速度在整個娛樂圈都是很少見的,估計有不少人盯著。因此他早就做好了準備,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去刪原貼。而是讓公關混到了評論中,悄悄的引導起了話題。
  扒圈女王的微博下漸漸有了不一樣的聲音:
  「只有我一個人覺得小沅這個身材不是吃胖的嗎?我有個朋友就是因為生病了沒辦法才打激素的,和他很像......」
  「啊這?有一說一,不混飯圈,但如果紀沅青春期真的因為激素變胖的,嘲他的道德標兵們是不是有點兒沒素質?不如道歉?」
  「不敢想像......我覺得他在高中應該受了不少欺負吧......」
  「我靠,不會現在的那種武力值啊,是因為以前被欺負逼不得已練出來的?」
  「..................好心疼。」
  「看得出來啊,校園暴力一直都是存在對的,你看照片裡紀沅的位置,明顯在全班最遠的地方啊,看上去像個蹭合照的。」
  「嗚嗚嗚嗚嗚嗚嗚哥哥......我真的被傷心了,一直以為他很強大,沒想到他只是把脆弱藏起來了[大哭][大哭]」
  「好想穿越回高中給他一個擁抱啊......」
  「......」
  -
  「誒?陸哥,這不是你高中嗎?」小程刷著微博,刷到了熱搜上面紀沅的高中時期照片,驚訝道:「紀沅跟你一個高中的啊?」
  陸覺行正在拍攝雜誌的休息期間,聽聞,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紀沅的高中?」
  小程:「都上熱搜了啊,你看。」
  小程遞過手機,跟陸覺行講了來龍去脈:「紀沅八成是擋了誰的路,被整了。我覺得是紀熙,他倆在五官上有一點點像,又是面和心不和的兄弟,同在娛樂圈,肯定是要死一個的。」
  陸覺行皺著眉頭,看著紀沅高中時期的照片。
  臨河三中......
  他竟然是三中的學生......
  陸覺行終於知道紀沅哪裡眼熟了,他原來和他還是高中校友!
  陸覺行翻出高中死黨哥們兒的微信,把照片發了過去。
  哥們兒發了個:?
  陸覺行:你記不記得這個人?
  他把紀沅的照片圈起來。
  哥們兒:哦哦,有點印象,好像比我們低兩屆,我每次在食堂吃飯都能遇到他,老被人欺負來著。挺胖的,感覺不像是吃胖的,那時候不是傳他吃了激素嗎?
  哥們兒:我記得有一次你不是幫他了嗎,他飯盤被一幫校霸給掀了,你把飯分了一半給他吃
  哥們兒:怎麼了?
  陸覺行:沒事。
  他放下手機,正襟危坐。
  他以前居然和紀沅還有過聯繫......
  只是,隨手幫助別人是一件很小的事情,陸覺行高中的時候是學生會主席,看不慣校園霸凌很正常。
  他的記憶裡,甚至已經忘記了這個小插曲。
  但......這個小插曲現在卻給了他無盡的可能,他是真沒想到......
  陸覺行若有所思,嘴角浮現了一絲自己都難以察覺的笑意。
  這一刻,他真心實意的想要感謝曾經有英雄病的自己。
  陸覺行又拿起手機,不介意再幫紀沅出頭一次。
  @陸覺行ll:人的身體缺陷並不是自己能決定的,請不要用同樣的攻擊方式去傷害一個人第二次。
  陸覺行的微博一出來,眾人都有點疑惑,因為這條微博看起來就像是為紀沅說話,可是他有沒有指名道姓......
  他話中有話,讓人忍不住浮想聯翩,你可以認為他是為紀沅出頭,也可以說他是有感而發,總之是很保險的發言,但儘管如此,陸覺行還是被經紀人給埋怨了,認為他不該意氣用事發這條微博......
  特別是龍月的cp粉,超話跟過大年似的,紛紛高呼正主發糖。
  陸覺行心裡卻有些期待。
  紀沅應該知道自己是幫他說話的吧......
  都這麼明顯了......他會來感謝自己嗎?
  他刷新微博,熱搜忽然爆炸了!
  陸覺行一愣,點了好幾次才點進去。
  是應舒渙的轉發。
  @應舒渙:死三八,等著法院見吧。[噁心]
  轉發:@扒圈女王:紀熙和紀沅明明是兄弟,兩人在一個圈子裡面卻從來不互動,難道沒有人覺得奇怪嗎?
  一向冷靜自持的陸覺行,都被應舒渙這條微博給震撼了,差點兒從凳子上摔下去!
  他------這!膽子也太大了吧!
  -
  微博因為應舒渙的轉發差點兒癱瘓。
  扒圈女王在一瞬間就捨棄了自己一百多萬的大號,迅速刪號跑路了。
  救命啊!被應舒渙轉發了,還能在建京混嗎!
  不看應舒渙本人也好看看應家好嗎!
  這一刻,扒圈女王無比後悔,為什麼頭腦一熱就接了紀熙的單子,她原本以為只是跟平常一樣放一下黑料,造一下謠的!
  豆瓣和匿名區今晚都被應舒渙的操作給驚呆了!
  刷屏似的討論,一說出氣的,早就看扒圈女王不爽了,炸號了最好,二說娛樂圈太子爺名不虛傳,也就他敢在微博為所欲為了吧?
  各種各樣的討論壓過了一切消息:
  「公主殿下不愧是公主殿下,再罵兩句我聽聽?」
  「禁衛軍人均抖m誠不欺我......」
  「看得出來應舒渙跟紀沅的關係挺好了吧?」
  「好,我嗑,我嗑還不行嗎,別塞了別塞了......」
  「我怎麼覺得是應舒渙和紀熙相愛相殺啊,反目成仇?情人變敵人不好嗑嗎?」
  「嗑你媽嗑,紀吸除了吸血還有什麼會的嗎?出道代表作《應舒渙》?笑死人了。」
  「靠!被胡嬌圈粉了!有人來安利一下嗎!我太喜歡這種嗆口小辣椒了!」
  「我來了我來了我帶著安利來了,內娛第一公主殿下·作精嬌氣包·中央唯一指定少女攻·誓死扞衛1的尊嚴·世界最年輕的影帝·應·互聯網小潑婦·爺就是這麼拽·舒渙,他不香嗎?」
  「......」
  -
  應舒渙罵完了營銷號,還不夠解氣。
  他把紀沅高中時期的照片存下來了,可是無論看幾眼,都覺得跟他認識的紀沅是兩個人。
  應舒渙又心疼又難過,開小號順著網友們的吃瓜,還知道了紀沅跟陸覺行是一個高中讀出來的,這讓他內心有點微妙,看陸覺行更煩了。
  他存下了紀沅高中時期被扒出來的一些作業本之類的。
  看到作業本上「紀沅」兩個字,應舒渙微微愣了一下。
  他翻出上次在紀沅垃圾桶裡拍的紀沅的字跡,跟紀沅高中時期的字跡對比了一下。
  以前的紀沅寫字小小的,畏手畏腳,只稱得上清秀。
  現在的紀沅寫字張揚瀟灑,自成一派風流,牢牢地抓住人的視線。
  應舒渙對比了一會兒,反問自己:是不是因為能對比的字的太少了,所以才會不一樣?
  或許,高中到現在的字,可能有變化呢?
  他思考著,門被敲響了。
  應舒渙做賊心虛的鎖住了自己的手機,拉開門,是經紀人小王。
  小王一看到應舒渙,直接跪了,猛地抱住他的大腿,嚎啕大哭:「哥!!!求你了!!!你別上自己微博了好嗎!!!」
  應舒渙:......
  小王跟個尖叫雞一樣:「因為你是仙子啊哥!仙子為什麼要跟凡人互動呢!你只要展現出自己的美貌就好了!你要和互聯網和粉絲保持距離感啊!」
  應舒渙:......
  「滾。」
  小王連忙站起來,說正事:「那不能那不能,你這麼多年在微博上橫行霸道的執法行為還少嗎?粉圈都管你喊應政委了,哥。我們公關部可是被譽為內娛最強團隊的------都是被你訓練出來的。算了,不說那些了。我這次來是跟你說一下,老闆,你主演的那個古裝電影,袁導的意思......男二號想定下紀沅,他來找我問問你什麼看法。」
  小王作為應舒渙多年的經紀人,是少數知道應舒渙跟紀沅婚姻關係的,也知道他們倆現在已經離婚了。
  但他又看不明白應舒渙了,以前那麼討厭,最近又追得熱火朝天。
  應舒渙微微頓了一下:「我覺得挺好的。」
  他反應了一會兒:「你覺得紀沅能夠飾演男二號的同時還能飾演女主角嗎?」
  小王嚴肅臉:「我覺得小老闆娘的鐵拳下沒有一條枉死的冤魂,你覺得呢,哥?」
  應舒渙點點頭,瞬間打消了一切念頭,四大皆空,嚴肅道:「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


第62章 我家的貓 小沅生病啦!
  紀沅是隔了一天之後才知道應舒渙在微博上幫他說話的消息。
  他打開微博, 切換了小號,看到應舒渙這條任性至極的微博,有些哭笑不得。
  與此同時,他心裡也有些微妙的感覺。
  紀沅放下手機, 陷入了一個人的沉默裡。
  房間裡靜謐無聲, 只有窗戶開了一條小縫, 傳來暴雨洗刷牆壁的聲音。
  悶熱的夏季已經正式開始,被命名為各種奇怪名字的颱風也接連登場,大風吹著城市, 就像紀沅心裡那麼亂一樣。
  《娛樂無極限》的錄製時間已經正式定了下來, 江玉正在幫紀沅選擇合適的妝容造型,孟馨的團隊打過電話給他們, 透露出來想要穿情侶裝的意思。
  這無可厚非, 大爆的電視劇,男女主角炒炒cp,觀眾喜聞樂見。
  但江玉思考了片刻, 還是婉拒了孟馨工作室的要求, 畢竟孟馨此人在圈內的風評並不是很好, 如今海上無戰事的爆紅已經不需要劇外cp的加持,還是能保持距離就保持距離。
  否則, 跟孟馨的粉絲撕起來, 也是一件麻煩事------她們家的粉絲是出了名的狗皮膏藥, 能黏著黑一個人好多年。
  隨著海上無戰事的播出與爆紅, 紀沅現在出門都要戴上墨鏡和口罩了。
  不然去超市裡買個菜, 都有人指著他興奮的問:「你是顧凜嗎!」
  是的,大爆劇就是這樣,觀眾還沒來得及記住你的名字, 但是已經記住了你的角色。
  禮拜五晚上,紀沅在家收拾東西,準備明天飛往南省錄製娛樂無極限。
  第二天一大早,他拖著行李箱關門,看到隔壁應舒渙的房門關的緊緊的,心裡下意識的想道:怎麼最近都沒看到應舒渙?
  紀沅只是隨便想一想,但下樓的時候又沒忍住拿手機出來搜了一下。
  一搜才知道,應舒渙最近的行程排的挺滿的。
  有兩個雜誌要拍,還有一場國外的走秀要去捧場,似乎還在接觸袁輝煌的電影。
  由於應舒渙之前一直很空閒,紀沅差點兒都忘了他也是個大明星的事實,就記得他成日裡無所事事的來騷擾自己了。
  紀沅關了手機,邱溪的車已經在小區門口等著。
  車上,紀沅覺得頭有點暈,邱溪一邊開車一邊轉過頭問:「沅哥,要不要我下去買點吃的啊?空腹坐車是會頭暈的,我們過了這個高架橋就到機場了。」
  紀沅搖頭:「不用。」
  兩人都以為紀沅是因為沒吃早飯所以坐車才頭暈。
  結果他到了機場之後也沒有好轉,持續有些難受,只不過紀沅沒把這點小事放在心上,他開始回憶,是不是昨天貪涼快多吃了一勺冰淇淋,所以才有點兒風寒的症狀。
  不過,這影響不了他的行程,紀沅練武,自持身體不錯,他估計到了娛樂無極限錄製現場的時候,病就自己好了。
  機場中,粉絲們已經久候多時。
  紀沅第一次在線下感受到了自己有多紅,粉絲們雖然是頭一回給他在機場做應援,但她們在大粉組織下,應援有條不紊,既沒有造成機場的混亂,又給足了紀沅牌面。
  就連路人路過的時候,都拿出手機紛紛發朋友圈。
  「我去,路過國際機場,全都是粉絲,今天是哪個明星要來啊?」
  「在機場看見顧凜了!真人比本人更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今天好幸運啊!!一回國就在幾場碰到了紀沅!我還領了他粉絲的兩張應援手幅,今天也是幸福的壹元!」
  「猜猜是誰來機場了?」
  「......」
  邱溪刷著朋友圈,發現自己朋友圈的家人都在轉發一段紀沅在幾場走路的小視頻。
  他感慨道,沅哥這是真的火啊,火到他在老家的親戚都知道了。
  看來海上無戰事的覆蓋畫像群體真的很廣。
  機場裡隨處可見拿著手機在追劇的路人,耳邊還循環著海上無戰事的主題曲,邱溪感覺自己看到了一片光明的前途。
  粉絲一擁而上,無數的手提著禮物,試圖把禮物塞給紀沅。
  邱溪一邊走一邊開口:「不好意思,公司規定不收禮物。」
  粉絲們圍著紀沅,一路從機場大廳走到候機處,紀沅一坐下,她們也紛紛在周圍找到位置坐下。
  邱溪道:「不好意思,相機能拿遠一點嗎?」
  粉絲們下意識的拿遠了相機,不貼著紀沅的臉拍,邱溪才鬆了口氣。
  還好江哥有先見之明,知道先配幾個保鏢......不過感覺保鏢大哥還沒有沅哥能打是怎麼回事......
  粉絲們年紀不大,圍著紀沅,有些拍照,有些用小扇子給他扇風。
  但紀沅依舊感覺空氣有些悶熱,呼吸不暢快。
  距離登機還有一個小時,飛機因為下雨誤點了。
  粉絲們竊喜著,漸漸地膽子大了起來,開始跟紀沅攀談。
  「沅沅,你不要在意網上的那些事情,我們都相信你的!」指的是紀沅之前在網上被黑的事件。
  「人紅是非多,他們就是嫉妒你!」
  「沅哥別擔心,反正走法律途徑就好了,放心,這些營銷號經不起告的,讓他們在牢裡蹲個十年八年的吃點苦頭!」
  你一言我一語,都是寬慰紀沅的話。
  有些粉絲發現,紀沅今天的話不多,雖然每一次線下見面他都是沉默寡言的。
  可是今天的狀態有點太安靜了......就算是偶爾有回復,也像是強打精神......
  怎麼回事?
  有的粉絲發現了不對勁,小心翼翼地問道:「哥哥,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
  紀沅安慰道:「沒有,別擔心。」
  嗚嗚嗚嗚嗚嗚嗚!!哥哥說話了!!
  聲音好好聽!!!
  太蘇了吧!!!
  粉絲們瞬間就放心了,其中一個忽然開口:「小沅,你記得離孟馨遠一點,她不是什麼好人。」
  此話一出,其他的粉絲紛紛贊同,立刻就有人補充:「你剛進娛樂圈不知道孟馨是什麼人,她背後的公司是愛麗兒傳媒,一個炒作大戶,他們公司的套路都是一樣的,每次拍劇的時候就抓著男女主角瘋狂炒cp,但是劇播出結束之後,就把人一腳給踢開,還會安排職業粉絲回踩,賤死了!」
  邱溪聽罷,有些無奈,心想這些粉絲自己膽子真大,有沒有想過當著紀沅的面說這個,紀沅一旦給出回復之後被有心之人發散了怎麼辦?那就成了紀沅過河拆橋了!
  他連忙打住這個話題:「好了好了,我們不要說其他藝人哈。」
  粉絲們這才閉嘴。
  紀沅小憩了片刻,手機震動起來。
  他從包裡翻出來,粉絲眼尖的發現,紀沅的手機居然是一款特別老破小的老年機!!
  驚呆了!!
  雖然知道紀沅這個人是個老幹部性格,平時沒事兒就愛泡茶散步,但沒想到手機也這麼樸實無華!
  不過,她們記得紀沅似乎有好幾個手機?那是因為她們不知道,有些微博是用應舒渙手機發的......
  一瞬間,粉絲都沒回過神,就看到紀沅接起了電話。
  邱溪想要阻止已經晚了。
  在粉絲接機的時候,藝人最好不要發私人短信或者接私人電話,否則很容易暴露隱私。
  不過,紀沅沒有女朋友,就算接私人電話,他也不是特別的擔心。
  電話是應舒渙打來的:「你今天去機場了?」
  紀沅「嗯」了一聲。
  應舒渙在那邊有點不高興,但沒表露的太多:「我好不容易才回來,結果敲門你家都沒人......」
  紀沅警告他:「不要翻陽台。」
  應舒渙在那頭臉一紅:「我又不是經常翻陽台,我是偶爾,就那一次!」
  只能聽到紀沅說話的粉絲懵逼了。
  翻陽台?什麼翻陽台?
  哥哥養貓了?
  紀沅:「現在不方便說話,掛了。」
  應舒渙敏銳道:「你聲音怎麼回事,聽著跟平時不一樣?」
  紀沅好笑道:「你這也聽的出來?真掛了。」
  但他沒有立刻掛,而是等了幾秒,才掛電話。
  剛掛電話,就有不懂事的粉絲忍不住問:「小沅,誰給你打電話啊?」
  紀沅閉上眼,隨口胡編:「我家的貓。」
  粉絲:??????
  你家貓成精了???
  不對,紀沅什麼時候養貓了?沒有看他在微博上說過啊?
  啊不不不不,還真相信他說家裡的貓打電話!
  而且,為什麼紀沅的聲音那麼溫柔啊!
  難道是女朋友!
  我靠不是吧?現場房子塌了?
  這個想法一出來就被粉絲們自己否決了,不可能!
  雖然剛才不能完全聽清楚對面的人的聲音,但是可以百分之一百確定,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可能是跟朋友開玩笑吧。
  不過翻陽台到底是什麼梗啊,好想知道,抓心撓肺!
  粉絲還沒搞明白,紀沅就到了上飛機的時候了。
  粉絲們跟他依依不捨的做告別,其中一個女孩大喊:「沅沅,到了南城注意身體呀,晚上的時候你會來天台看我們嗎?」
  《娛樂無極限》節目錄製之前,有一個傳統,那就是藝人可以在娛樂無極限外面的天台和粉絲互動一會兒。
  粉絲們也養成了習慣,每一次都會在天台下面應援,等著跟哥哥的互動,讓哥哥看到粉絲們的努力。
  邱溪提前告訴過他,這些粉絲大部分都是沒有買到票的,但是因為想見他,所以從天南地北跑了過來。
  這份感情足以得到他的重視和珍貴,紀沅認真的點了點頭:「我會來的。」
  粉絲們尖叫起來,揮著手:「那我們等你!」
  送機的也有一小部分粉絲買了票,一路跟著他飛到了南省。
  紀沅在飛機上睡了會兒,下飛機的時候,這一小部分粉絲又跟到了酒店。
  邱溪終於露出了不悅的神情。
  怎麼回事啊這幾個粉絲,連紀沅酒店住哪裡她們都知道?
  紀沅的機票和酒店都是自己訂的,也只有公司裡的幾個工作人員或者助理知道行程。
  他不可能把紀沅的隱私給透露出去,粉絲如果知道,多半就是用紀沅的身份證去查了。
  紀沅現在這麼火,黃牛想弄到他的身份證還是很簡單的。
  想起剛才在機場的時候,紀沅咳嗽了兩聲,有幾個粉絲還試圖給紀沅遞保溫杯。
  天知道!邱溪剛才都看到那女粉絲自己對嘴喝了一口才遞給紀沅的,而且她還一路跟到了酒店,多麼可怕......
  邱溪心有餘悸,跟著紀沅到酒店之後,仔仔細細檢查了一下酒店裡是否裝了攝像頭,然後再拔了電話線,對紀沅道:「哥,晚上要是有人敲你房門,你別開門,你先問問是誰。我有事會給你打電話,不會來敲你的門。」
  說完,他才回到自己房間。
  回房間的路上,他看到走廊裡幾個女生的衣角一閃而過,邱溪皺著眉往前走,頓時在十樓的露天陽台上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正在假裝喝咖啡。
  就是那幾個跟過來的粉絲!
  送機,邱溪覺得不是不能忍受,只要人別太多,擾亂了公共秩序就行。
  但是送機接機還跟到酒店裡,那就有點過分了。
  也不知道她們住在哪一層......
  邱溪以前聽人家說過,有些私生粉特別瘋狂。
  而其中,最瘋狂的就是這種跟著剛紅起來的藝人的私生,她們會覺得把握了先機,有機可乘,欺負藝人不懂娛樂圈和粉圈的關係,許多私生粉都成功的從藝人身上得到了一些東西。
  她們到酒店裡不說,以前還有用房卡刷開藝人的門,去睡藝人的床,用藝人的用品的!
  雖然紀沅的身手不錯,但這些都是女生,動手的話又會被拿到把柄,去微博上挑起一些不必要的紛爭......
  啊,真是麻煩啊。
  晚上六點的時候,邱溪給紀沅點了個外賣。
  下樓拿的時候,外賣已經被人給拿走了。
  第一次沒注意。
  第二次、第三次,邱溪每一次點的外賣都離奇失蹤,他終於反應過來,臉色陰沉,站在酒店大廳說了一句:「你們不要做的太過分了。」
  那些外賣肯定是被私生拿走了!
  媽的,腦子有病啊!
  邱溪在心裡爆了句粗口。
  外賣沒吃成,邱溪給紀沅點了酒店餐廳的食物。
  紀沅從下飛機開始就在房間裡睡覺,一直睡到五點鐘才起來。
  他頭暈的症狀不但沒有消減,反而更嚴重了,邱溪從包裡拿出隨身攜帶的感冒藥,讓紀沅吃一顆。
  如果不是晚上就要錄製節目,行程太趕的話,邱溪會讓紀沅多睡一會兒。
  紀沅感冒之後胃口不好,飯菜就吃了兩口。
  邱溪又勸他多吃幾口,紀沅擺擺手,示意自己要一個人待一會兒。
  窗外又下起了大雨,南城是沿海地區,受到颱風影響比較強烈。
  瓢潑大雨從天而降,打亂了壹元們的應援。
  天上的雨下個沒完,壹元們做了一半的應援只好匆忙的收起來,她們在後援會南省分會會長小白的帶領下躲在了天台附近的一家音樂館中。
  眾人情緒低迷,有些年紀小的已經開始抱怨了。
  小白給大家鼓勵:「沒事的,我看天氣預報說,七點鐘雨就停了!小沅答應我們會來看我們的,我們只要在八點鐘節目開錄之前做完應援就行!」
  眾人這才高興一點。
  小白是在海上無戰事之前就粉上紀沅的,因為資歷老,所以成為了南省的會長。
  她刷著微博,忽然看到了帶著紀沅縮寫的廣場上面,出現了一條炫耀的微博!
  @又甜又軟小仙女:jy今天好像有點不舒服,吃飯吃的好少哦,剩下的我就不客氣啦~[圖片]
  圖片是一張飯菜照,特寫了筷子,還配了字「哥哥用過的筷子,我算不算和他間接接吻了?」
  小白一下就瞪大眼睛:「有病吧!」
  「怎麼了?」
  周圍的粉絲們圍了上來。
  小白暴跳如雷:「有幾個私生混到酒店去了!就在沅沅身邊,你看!她們還把沅沅的飯菜給拿走了!他今天在機場的時候咳嗽了,本來就不舒服,這些人為什麼還不放過他?」
  聽著聽著,年紀小的幾個女孩都氣哭了,紛紛拿出手機辱罵那幾個抱團的私生。
  她們的微博號都是新註冊的,被大家一罵,就得意洋洋的說她們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粉絲們氣得咬牙切齒,一想到她們在大雨中奔波了那麼久,就只是想給紀沅更好的應援,遠遠地見他一面。
  可是這些私生卻已經光明正大的住進了酒店,甚至就在紀沅的周圍!
  這怎麼能不委屈!
  小白道:「我們去私信小邱,讓他多給哥哥配幾個保鏢。」
  有個不懂事的粉絲哭訴:「憑什麼她們能見紀沅啊,我們不行?我也想去酒店啊......」
  小白臉色一變,嚴肅道:「你怎麼能有這樣的想法?」
  那女孩委屈著臉,小白歎了口氣:「我們喜歡紀沅,是追逐閃亮的星星,而不是把這顆星星摘下來。你在花園裡看到一朵漂亮的花,正常人都只是想駐足觀看欣賞,那些折斷它將它佔有的,只會害死這朵花。」
  女孩抽泣了一聲,小白摸摸她的頭:「我知道你很羨慕,但這樣不就如了那些噁心的私生的願望了嗎,她們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歡小沅,只是享受這種被你們羨慕的虛榮感。好啦別哭啦,我們給小沅把應援做好,晚上的時候就能見到他了。」
  女孩道:「可是我們好多人都沒有搶到門票......這麼大的雨,小沅應該不會出來了......」
  小白想到這裡,眼神也落寞了:「沒事啦,反正還有下次。」
  但,不傷心是假的。
  大家從天南地北的地方趕過來,特別是沒有買到票的粉絲們,就是為了在天台這裡看紀沅一眼。
  這麼大的雨......願望恐怕要落空了吧。
  -
  紀沅吃了藥也沒有好轉。
  他意識到這可能是病毒性的感冒,不是普通的流感。
  應舒渙給他打了好多個電話他都沒接。
  看到他微信消息,足足發了一百多條過來,真是個話癆。
  紀沅告訴他自己沒事,但是應舒渙死活不信。
  ------他當然不相信!
  應舒渙在小號已經刷到紀沅身體不舒服的微博了,他在家裡的心也掛念了起來。
  南省是沿海地區,又是颱風天,他衣服夠不夠?吃得好不好?有沒有淋雨?
  結果一刷新,又看到首頁的壹元們突然大吵特吵了起來。
  應舒渙看了來龍去脈,眉頭皺的死死的。
  原來是有幾個私生粉混到了紀沅的酒店裡,不但拿了紀沅的外賣,還把紀沅吃剩下的飯菜也帶走了。
  應舒渙自己也遇到過私生,而且他的私生比別人的都瘋狂,有個男神經病半夜刷開他酒店的房門要跟他一起睡覺,只裹了一層棉被來,裡面是真空的。這事兒甚至還出圈了,那個男的被應家的保鏢直接扭送到了警察局,做了精神鑒定之後,發現真他媽的是個神經病。
  也有不少沒有理智的女粉絲,在送給他的娃娃中裝針孔攝像頭,或者拜託助理偷自己的貼身衣服......
  總之,私生粉的腦子都不正常,你想都想不到她們能幹出什麼奇葩事。
  紀沅之前就被粉絲打過騷擾電話,但他那時候還沒這麼紅。
  現在爆紅之後,私生粉只會越來越多,越來越過分。
  應舒渙沒想到,她們來的這麼快。
  他立刻打電話給小王:「給我訂張去南省的機票。」
  小王:「哥,你沒有去南省的行程啊?」
  應舒渙不爽道:「去見你老闆娘!」
  小王馬不停蹄的訂了機票。
  -
  南省伯萊五星級大酒店。
  又小憩了半個小時之後,紀沅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聽到了門口傳來了爭吵聲。
  是邱溪的聲音:「你們幾個不要太過分了,你們這是在侵犯公民的隱私!」
  然後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侵犯什麼隱私啊?紀沅是不是明星啊?明星是不是公眾人物?我還不能拍照嗎?」
  邱溪:「把房卡交出來。」
  女人嚼著口香糖:「什麼房卡,我不知道。」
  邱溪:「你不知道你怎麼刷開紀沅房間門的?你別逼我報警!」
  女人:「誰知道啊?我來的時候紀沅房間門就開的啊,你怎麼不說你助理工作沒幹好,走的時候沒關門啊?」
  邱溪:「我不想在這裡跟你跑火車,立刻,馬上把房卡交出來,不然我們現在就去調酒店監控。」
  女人無語:「神經病,懶得理你。」
  跟她一起來的幾個小姐妹你一言我一語的陰陽怪氣。
  「你有病吧,我們也是酒店的客人啊,還真以為我們是粉絲啊?當個助理當的高貴死了,人上人咯~」
  「誰稀罕拍你家藝人......」
  「少誣賴人了......裝什麼清高啊,不就拍了一部劇紅起來了嗎。」
  她們幾個嗓門很大,吵起來也是不要臉的,邱溪沒見過這個陣仗,臉皮都紅了。
  他怎麼也想不到,世界上會有這樣的粉絲。
  被抓到了之後抵賴說自己不是粉絲就算了,還開始站在房間門口罵起紀沅來了。
  刷開紀沅房門的女人呵呵道:「走吧,別在這裡跟他浪費口舌。」
  她故意推開紀沅的房門,往裡面看了一眼,邱溪吼道:「你有病吧!」
  其他三個人立刻把手機舉起來錄像,邱溪剩下的髒話全都憋到了肚子裡,他攔住攝像頭:「不准錄,別錄了......」
  錄像的人一邊笑一邊拍:「看看,看看,紀沅的助理,好大的官威啊,還罵粉絲------」
  然後她的手機就被人猛地打掉了。
  那真的是猛地一下,錄像女人都沒反應過來,她的手臂就被重重的一拍,手背全都紅了。
  錄像女人惱羞成怒,一轉頭,嘴巴張大,足以塞下一個雞蛋。
  邱溪看到來的男人,驚訝道:「應......舒渙......」
  應舒渙臉上沒有一點表情,看著錄像的女人:「怎麼不錄了?」
  錄像女人腦子裡跑過一串問號和尖叫:應舒渙怎麼在這裡?他怎麼來這裡了?我靠我只是來看一下紀沅沒想到居然還能看到應舒渙?啊啊啊啊啊啊!!他本人真的好帥?他睡粉嗎?約嗎?還好我化了妝出來的......我現在應該沒有很難看吧......
  但她立刻反應過來,「錄什麼?」
  剩下三個女人也從目瞪口呆中清醒。
  應舒渙扯出一個譏諷的笑容:「錄什麼你們不清楚嗎大姐?長成這樣就不要出來到處嚇唬人了吧?人家做錯了什麼要被你們罵啊?」
  四個女人沒想到應舒渙一開口就是嘲諷。
  頓時一道晴天霹靂,嘩啦一聲劈下來!
  刷卡的女人臉漲的通紅:「你、你有病嗎......」
  她本來還對應舒渙抱有一點幻想的。
  結果應舒渙直接把她的幻想給粉碎了!
  「我有病?」應舒渙翻了個標準的白眼,邱溪心中給他跪了,太標準了!比剛才那個女人的最起碼要婊一萬!仇恨值被拉滿了好嗎!
  「我看你們幾位大媽才有病吧,從機場一路跟到酒店想幹嘛呢?看看邊上的鏡子照照自己的臉,您配嗎?今年貴庚啊?法令紋粗的我都能拿去划船了,我一看這船怎麼這麼大,原來是幾位大媽的臉做的啊。」應舒渙刻薄的語氣跟刀子似的招呼到幾個女人的臉上,把她們懟的啞口無言。
  其中一個女的慌忙的翻出手機,威脅應舒渙:「你不怕我們把你罵人的話錄下來嗎?」
  她一說完,自己就後悔了。
  應舒渙是出了名的脾氣差愛懟人,粉圈人送外號娛樂圈應政委,路見不平,到處執法,他不但會罵營銷號,在微博上罵明星都是指名道姓的,關鍵是特別能撕!
  錄他罵人的視頻,除了讓禁衛軍狂喊「多罵幾句多罵幾句」「真公主真公主」「罵死我了罵死我了」之外,並不會讓路人覺得奇怪......
  應舒渙冷笑一聲:「錄得清楚一點,我盡量咬詞清晰,把你們幾個八婆的極品事跡給大家交代一下,真光榮啊,貼個大字報掛微博表揚表揚。」他臉色一遍,警告幾個女人:「你們幾個老三八給我聽著,下次被我看見就不是送警察局這麼簡單了,我有的是辦法弄死你們。」
  女人咬唇,應舒渙打了個電話,幾個保鏢上樓了,看到人高馬大的保鏢,女人們慌了,尖叫道:「幹什麼!應舒渙......」
  她們瞬間慌了:「對不起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好奇紀沅住哪裡就過來看看......我真沒有拍照......」
  應舒渙:「把這幾個瘋婆子抓起來送警察局去,還有找酒店的負責人來跟我談,她們是怎麼拿到藝人的房卡的。伯萊不是第一次出現這個問題了吧?」
  他轉頭看著邱溪:「你收拾一下紀沅的東西,還有你的,換個酒店,去映洲國際。」
  ------映洲國際,人均一晚上8000-12000塊的豪華五星級酒店,全國一共六家,也是應舒渙十歲生日的時候,他大哥送他的生日禮物。
  邱溪內心「臥槽」了一聲,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種抱上大腿的不切實際的虛無感,飄著去整理了行李。
  然後猛地反應過來:「不對!應舒渙又不是我老闆!我幹嘛這麼聽話!」
  他連忙打電話給江玉,江玉一聽是應舒渙來了,心裡有點微妙,然後道:「那就別管了,你跟著應舒渙就對了。」
  -
  紀沅睡迷糊的時候看到應舒渙,還以為自己做夢了。
  直到應舒渙摸了摸他的額頭,紀沅才反應過來,或許是生病了格外脆弱,一種微妙的感覺在心裡蔓延開來。
  應舒渙道:「我帶你去醫院。」
  紀沅沒問應舒渙怎麼來的,搖頭:「晚上有節目,我吃過藥了,睡一會兒就好。」
  應舒渙想了一堆勸他的,然後沒勸出口。
  因為兩人同樣是在娛樂圈工作的,所以他特別能體會紀沅的心情。
  《娛樂無極限》這個綜藝準備了這麼久,肯定不能因為紀沅的原因錄不下去,而且只是感冒......
  如果是應舒渙的話,他也會選擇吃了藥壓下去,把節目錄完。
  應舒渙問道:「那你吃了什麼藥?」
  紀沅答非所問:「外面還在下雨嗎?」
  應舒渙看了眼時間,已經六點了:「還在下。」
  紀沅「嗯」了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披上了外套。
  應舒渙瞳孔一頓,抓住了他的手臂,他沉默了一會兒,又鬆開了。
  紀沅拿出手機,打開外賣軟件,搜索了薑湯奶茶。
  他不知道大概要買多少杯,於是就下單了七十杯左右。
  「雨還沒有停......」小白看著窗外的大雨,心情也失落起來。
  已經有一部分粉絲回去了,但還有一部分粉絲不死心,堅持的等在天台下面。
  還有的為了站好位置,甚至穿了雨衣,撐著傘,調整相機的參數。
  小白已經確定紀沅不回來了。
  但她心裡是沒有怪紀沅的,畢竟這種惡劣的天氣,會有藝人出來才怪吧......
  而且天台上的見面並不是行程之一,這只是粉絲約定俗成的規矩。
  她相信其他的壹元們也和她的想法一樣,不過,應援都做了,還是要拍一下合照的!
  小白召喚道:「我感覺小沅不會來了,其實他不來是最好的,聽機場跟機的妹子說,他有點感冒。要不然我們先拍合照吧,然後大家回酒店喝點薑湯,你們也別感冒了!」
  粉絲們雖然心情低落,但還是聚攏了。
  負責給大家拍合照的是剛才調整相機參數的女孩,在南省讀大學,圈名叫呱呱,她披著雨披,大喊道:「準備,1、2......」
  正要按下快門的時候,呱呱的聲音戛然而止。
  小白問道:「怎麼了?」
  呱呱愣愣地看著相機中框出來的一小塊天地。
  灰濛濛的雨簾中,紀沅撐著傘,帶著一絲笑意,就在後面靜靜地看著她們。
  呱呱的眼眶一下就紅了,她放下相機,用手臂狠狠地擦掉了眼淚,小聲呢喃:「他怎麼這麼笨啊......」
  又沒說和粉絲約定了就一定要實現。
  這麼大的雨,他還感冒了,跑出來幹什麼?
  這一刻,現場的粉絲都失去了說話的力量。
  一種難以言喻的,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心中瀰漫開來,讓她們真正的感覺到了,粉紀沅真的沒有粉錯人!
  小白紅著眼眶跑過去,邱溪招手:「別站在雨裡了,我們跟節目組打過招呼,咱們見面就在室內見吧!」
  剩下約有五六十個粉絲,踩著雨珠跑到了大廳裡,娛樂無極限的工作人員也破例讓她們在大廳中休息。
  邱溪把熱滾滾的姜茶發了下去,粉絲們激動不已地看著紀沅。
  紀沅嘴唇有些白,也跟著邱溪在發姜茶,偶爾她們問什麼,紀沅就會答什麼,親和的就像一個鄰家哥哥。
  「喝完了就回酒店吧,再晚了女孩子回去就不安全了。」紀沅囑咐她們。
  粉絲活潑的回答:「不會的哥哥!我練武了!報了武術班!現在超強!」
  紀沅帶著淡淡的笑意:「真要坐實我的粉絲都會武功的都市傳說啊?」
  嗚嗚嗚嗚嗚!!哥哥笑起來好好看!
  粉絲再次激動了!
  還會開玩笑!還給我們買姜茶!大雨天也會完成約定!這麼好的愛豆去哪裡找!
  有粉絲注意到,除了邱溪和保鏢之外,還有一個裹得跟阿拉伯婦女似的男人,身形高挑,氣質與普通人截然不同,一股大佬的感覺,也在沉默的給大家發姜茶。
  粉絲一好奇道:「小沅,他是誰啊?」
  紀沅看了眼裹得嚴嚴實實的應舒渙,忍俊不禁:「我家的貓。」
  粉絲?????
  嗯????
  您說的是會翻陽台的那只嗎???
  只有小白,她的臉裂開了。
  呱呱問道:「你幹啥露出這個表情?」
  小白顫顫巍巍的指了一下高大的男人:「那個......是......應舒渙......」
  呱呱如遭雷劈:「你瘋了!這也敢亂講!」
  她:「你怎麼知道是應舒渙?!裹成這個樣子,能認出來的只有他媽吧!」
  小白面無表情:「你知道我在爬牆紀沅之前粉的是誰嗎?是......應舒渙、的、媽、粉。」
  呱呱:「......」
  呱呱:「!!!」
  呱呱跪了,抱拳:「原來是禁衛軍姐姐,失敬了!」
  呱呱回過神,看著紀沅,又看了眼應舒渙,然後看著小白:「那......擇日不如撞日......你......撿嗎?」
  小白:!!
  ------您也撿垃圾啊!
  兩個女孩瞬間如同暗號對上的地下黨,狠狠地握了握。


第63章 真相
  晚上, 紀沅發著燒去錄製娛樂無極限,王牌主持人文治發現了他狀態不對,在錄製前應舒渙就跟文治打過招呼,文治詫異地看著應舒渙, 沒猜透他跟紀沅的關係, 但是在錄製的過程中對紀沅多加照拂。
  儘管如此, 娛樂無極限中的幾個遊戲環節下來,紀沅的精神依舊呈現了疲憊的狀態。
  結束後,應舒渙馬不停蹄開車帶著紀沅到了醫院, 這時候, 紀沅已經發起了高燒,閉著眼昏昏欲睡。
  急診室的醫生安排了掛水, 應舒渙擔心輸液室大廳太吵鬧, 單獨開了一間vip病房,讓紀沅安靜的休息。
  江玉大半夜的知道了這個消息,準備動身前往南省。
  但晚上九點半的時候, 「圓規」颱風正式登陸南省, 南省國際航空飛機場所以國內的飛機幾乎全都停飛, 高鐵和火車也開始陸陸續續的限製出行。
  江玉只好給邱溪打電話,他知道應舒渙在紀沅身邊, 出於一種莫名其妙的直覺, 他相信應舒渙會照顧好紀沅的身體, 於是就帶著邱溪處理紀沅私生的事情。
  紀沅的爆紅實在是太突然了。
  江玉就算是有所準備, 也沒來得及在短時間之內給紀沅湊齊一個成熟的運作團隊。
  他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資料, 在微博上宣佈了紀沅工作室的成立,為了安撫粉絲的情緒,連夜發了律師函, 警告了跟蹤紀沅到酒店的私生。
  儘管如此,粉絲的怒氣還是沒有得到平息。
  直到南省粉絲後援會分會把紀沅今天給粉絲買姜茶的事情po出來,粉絲們的心才得到了一點慰藉。
  壹元們的注意力從私生轉移到了紀沅身上,很快,#紀沅與粉絲的約定#這個熱搜就被刷上了微博。
  -
  敏敏是最近看海上無戰事之後才成為紀沅粉絲的一位萌新壹元。
  她是南省本地人,畢業之後就在南省的一所三甲醫院中當護士,「圓規」颱風登陸南省的夜晚,醫院裡的人並不多,她得了一些空閒,就坐在走廊的咨詢台後面看了一會兒手機。
  剛上微博,她就刷到了首頁鋪天蓋地的消息。
  ------紀沅生病了?
  敏敏一瞬間驚訝了。
  買到娛樂無極限門票的粉絲已經repo了紀沅錄製時候的狀態,說他嘴唇都是慘白的,粉絲們一個勁的哭,一個勁的心疼。
  敏敏感同身受,心裡也難過,特別是看到紀沅在身體這麼差的情況下,還被私生圍堵,還照顧了沒有見到他的粉絲,還給大家買了奶茶。
  嗚嗚嗚嗚嗚他真的很好......
  真的沒有喜歡錯人......
  敏敏看到首頁都在轉發一個名叫「又軟又甜小仙女」的微博。
  這條微博是這麼寫的,說自己好端端的住著伯萊酒店,卻被紀沅的助理當成了粉絲,兩人爭執期間發生了衝突,她被莫名其妙關進了警察局!現在她真的很痛苦,渾身都是冰冷的,大腦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得罪紀沅了,要被這麼污蔑?
  微博的最後,小仙女揚言要請自己的律師,要告紀沅,要紀沅給她一個交代!
  敏敏看的目瞪口呆,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又軟又甜小仙女就是那個跟著紀沅一路到了門口的私生!
  她幾個小姐妹都轉發了她的長微博,說她們都在警察局,警察說要把她們關大概十五天左右,她們覺得自己的人生都被毀了!
  敏敏立刻加入到討伐私生的大軍中,小仙女忽然話題一轉,引導路人,混淆概念,避重就輕,說紀沅的粉絲網曝她。
  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壹元們氣得渾身發抖,恨不得把這個洋洋得意小仙女醜陋的嘴臉給撕爛!
  她配叫什麼小仙女!這就是一個蛇蠍女子!
  壹元們在網上越罵她們,她們就跳的越高,甚至小仙女還漲粉了,她的微博名字都到了熱搜二十一,許多不明就裡的吃瓜群眾點進來看到她上躥下跳的賣慘,真讓她騙到了幾個路人,以為紀沅耍大牌網曝了她。
  敏敏越看越氣!正想要回復幾句的時候,一刷新,應舒渙忽然發了微博。
  @應舒渙:@又軟又甜小仙女 @今天要開心鴨 @別惹你爹我 @罵的就是你bot 幾位大姐告錯人了吧[疑惑]送你們到警察局的人是我,關紀沅屁事。
  !!!
  敏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應舒渙又發微博了!
  應舒渙最近微博發的特別勤快,但是三次裡面有兩次都是和紀沅有關,難道在錄製完《一起旅遊吧》之後,兩個真的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嗎?
  在《一起旅遊吧》裡面,應舒渙跟紀沅確實挺合得來的,敏敏壓下心中震驚,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應嬌就那個脾氣啊,誰惹他不高興,他就直接在微博開麥,正常正常。
  但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啊......
  應舒渙一發微博,禁衛軍就高度關注了私生粉的事情,一想到應舒渙以前也被私生粉圍堵過,她們義憤填膺的跟著轉發了這條微博。
  一瞬間,四個微博號炸掉了三個!還都是自己註銷的!
  這三個人囂張的氣焰頓時熄滅了,看的敏敏暗爽不已!
  唯一沒炸號的只有小仙女,她在微博發了一條:難道大明星就可以網曝素人嗎?
  氣得敏敏飯都吐出來了!打不過就賣慘是嗎?明星就沒有人權是嗎?
  應舒渙和小仙女還有紀沅的名字一下就衝到了熱搜前面,引起了越來越多人的關注。
  一部分路人覺得私生粉噁心,一部分路人好奇紀沅跟應舒渙的關係,還有一部分路人是來吃瓜的。
  敏敏正氣得不知道辦才好,結果事態突然轉變了,她跟所有的粉絲一起,肉眼可見的看著小仙女開始漲粉!
  從一萬變成十萬,從十萬變成一百萬,從一百萬變成了一千萬!漲的她的微博都卡住了,賬號因為漲粉異常直接被封殺了!
  應舒渙回復她:大姐,給你買了一千萬粉,別說我網曝素人了哈,素人也要臉。[噁心]
  小仙女沒想到應舒渙還有這麼騷的操作!直接在警察局氣得渾身發抖!她都想把手機砸了!
  應舒渙怎麼這麼......這麼無恥!
  她想要請律師,可是有名一點的律師都不願意接她的單子,畢竟大家都在網上衝浪,也都知曉應舒渙的脾氣,誰會為了一個有錯在先的人辯護!而且還會得罪應家!
  原本想要靠輿論報復紀沅的小仙女是真的感到害怕了......她在警察局中無助的嚎啕大哭。
  吃瓜的群眾們也愣住了,隨即笑的不能自理。
  這......也只有應舒渙能想出來的損招吧!
  買一千萬粉讓素人瞬間變網紅?
  紀沅帶病錄製和紀沅與粉絲的約定都在熱搜上掛著,賺夠了熱度。
  而應舒渙的任性又帶著紀沅的名字掛在了第一。
  應舒渙三番兩次為紀沅出頭,這下,就連路人都知道他們倆關係好了。
  江玉看事態發酵的差不多,立刻安排公關部的水軍下場帶節奏,努力把事情往抵制私生粉的節奏上帶。
  抵制私生粉引發了飯圈的共鳴,或多或少都得到了不同愛豆們的粉絲支持,路人換位思考一下也表示理解。
  於是,這一次輿論的發酵,紀沅毫髮無傷,贏得了一波憐愛之後,從熱搜轟轟烈烈的退場了!
  等到諸多娛樂公司經紀人反應過來的時候,紀沅已經穩住了路人緣,牢牢地固定了粉絲的忠誠度......
  我靠......該說不愧是江玉嗎,教科書式標準的虐粉固粉賺流量一條龍,全天下的便宜都讓他們一家撿了!而且居然還能做到不被粉絲罵!
  -
  金屋藏嬌超話因為這一次的熱搜,忽然湧進了一大波新粉。
  早在之前應舒渙幫紀沅說話之後,金屋藏嬌的超話就有幾千個粉絲了,從小破垃圾站變成了能源環保回收中心。
  今晚過後,更是從環保中心直接變成了浣熊市!
  沒錯,因為小浣熊們的人數太多了,老浣熊姐姐決定就在超話成立浣熊市!
  讓所有的小浣熊們都有家可歸!
  目前小浣熊市的兩位領導人分別是:應政委、紀書記。
  市民小浣熊們達到了一萬隻!
  而今晚,小浣熊們都嗑瘋了,因為糖實在是太多了,小浣熊們只能憑借本能機械嗑糖,不停地到處遊蕩,看到有糖就瘋狂嗑。
  浣熊市內部一個段子也橫空出世,被營銷號轉發出圈了。
  @小浣熊市民中心:
  虛假的紀沅工作室:@紀沅工作室剛剛成立,無粉絲,無人脈,無資源,只會律師函警告。
  真正的紀沅工作室:@應舒渙成立多年,七千萬粉絲,線下報警送私生,線上私生一對一,迅速反黑,娛樂圈地位穩固,人脈廣,資源多。
  營銷號笑暈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覺得好有道理怎麼回事?」
  「我明白了,應嬌就是紀沅的工作室。」
  「純路人,你們娛樂圈都這麼搞笑的嗎23333」
  「有......有點意思。」
  「啊這?[瞳孔地震]」
  「......」
  -
  紀沅睡了一晚上,對微博上的一切都不知曉。
  他甚至都不知道江玉昨晚上給他緊急成立了一個個人工作室。
  醒來的時候,他看到應舒渙趴在床邊,眼下烏青一片,心裡頓時盪開了一絲漣漪。
  窗外的颱風還在繼續,吹得窗邊的柳條不停的抽打著窗戶,發出「啪啪啪」的聲音。
  房間裡沒開燈,昏昏沉沉的,紀沅感覺身體舒服多了,就是肚子有點餓,他稍微一動,應舒渙就醒了。
  紀沅:「你再睡會兒吧。」
  應舒渙揉了下眼睛:「我不睏,幾點了?」
  紀沅:「上午九點。」
  應舒渙看了眼外面的天空:「怎麼九點鐘天還這麼黑......」
  紀沅不帶一絲猶豫的拔了針頭,看的應舒渙心驚肉跳,原本的一點睡意都嚇清醒了!
  幾顆小血珠飛了出來,紀沅神態自然,偏頭看著應舒渙:?
  應舒渙目瞪口呆:「你怎麼自己拔了!你應該叫護士拔......你痛不痛啊?」
  紀沅前世被人砍都不喊痛的,這點小事算什麼,他哭笑不得:「有什麼好痛的。」
  應舒渙真是越來越看不懂紀沅了。
  哪有人醒來之後徒手拔針頭的?
  紀沅的思維邏輯跟現代人似乎有些脫節......他古怪的想道:紀沅怎麼跟個古代人似的?
  吃過午飯之後,一個叫「敏敏」的護士來查房。
  她推開門看到應舒渙正在收拾桌子,整個人肉眼可見的震顫了一下,然後很快就正常的詢問了一下紀沅的狀態,接著正常的走出去,然後在門口給跪了!
  她看到什麼??
  應舒渙跟紀沅在她們家醫院???
  昨晚他們一直在一起嗎???
  天哪這是什麼今天大糖!!!嗚嗚嗚嗚好像分享出去,只有我一個人嗑到也太不公平了吧!!!
  -
  紀沅的消息總是來得又遲又慢,簡直像個用2g網的老年人,他病好了兩天之後才知道應舒渙又在網上跟人撕起來了。
  江玉讓紀沅發一條微博安撫粉絲,從生病到回家都過去兩天了,微博都沒動靜。
  紀沅不知道發生了,靈機一動想起了應舒渙上次給自己拍的照片還有多的。
  他裁剪了一下照片,發了微博,粉絲最開始全是心疼他的,心疼完了之後開始吐槽紀沅,說紀沅一張自拍重複利用反覆裁剪髮微博,以為我們都看不出是同一張嗎!!
  還能怎麼辦?自己挑的愛豆,自己寵著唄!
  接下來一個月,紀沅忙的飛起。
  除了要給海上無戰事宣傳站台之外,他的名聲水漲船高,無數的代言紛沓而至,挑的江玉眼睛都花了。
  除此之外,江玉的郵箱裡還被塞滿了劇本以及導演的邀請。
  有幾個導演想要效仿海上無戰事,拍攝一部同樣題材的民國劇,都被江玉拒絕了。
  紀沅已經把顧凜這個角色給演活了,他是不可能讓紀沅再去接觸同類型的角色的。
  電視劇劇本和電影劇本,江玉優先選擇了電影劇本。
  其中袁輝煌主導的《江山夢我》是江玉目前看到最心動的劇本,但同時他也有些顧慮。
  一個是他覺得紀沅可以去電影圈子試試水,顧慮就是,據說江山夢我是袁輝煌準備轉型的電影。
  袁輝煌早年拍出過一部享譽國際的文藝片,到現在還膾炙人口,但這一部之後,連著幾部文藝片收視率都不盡人意,袁輝煌在吸取教訓之後就開始拍武俠喜劇片,票房口碑都很有保障,大部分都是春節檔。
  這幾年電影行業的沒落,讓他也執導了幾部電視劇,風格類似,收穫也不錯。
  《江山夢我》從名字上來看就是一部古風權謀的電影,袁輝煌曾經透露,想拍一部核心是悲劇的古代文藝片。
  估計就是這一部。
  江玉糾結了:......有點難演啊,而且袁輝煌這個人都是一邊拍一邊寫劇本的,想看一下劇本都不行......
  目前江玉手上就只有一個故事大綱,幾個主要角色。
  領銜主演是應舒渙------這也是為什麼江玉想要送紀沅去演這部電影的最大的理由,蹭到應舒渙主演的電影,對紀沅來說是一種咖位的提升,從此之後基本就走上了逼格路線了。
  應舒渙飾演的是小皇子,男二號角色是權傾朝野的九千歲,跟紀沅之前出演的龍月黑化版的感覺有點像,但是內核又不同。
  袁輝煌應該是看過驚仙才選擇了紀沅的。
  整個故事大綱講的就是小皇帝與九千歲之間的權勢爭奪,以及夾雜在亂世中的愛恨糾纏,多的袁輝煌就沒寫了。
  ......真是任性啊。
  江玉揉了揉眉心,坐在椅子上深沉的思考起來。
  -
  夏季過去了。
  海上無戰事也迎來了最後一集的播出,在網友們哭天蓋地的呼喚中,娛樂圈誕生了兩位新的一線流量。
  一個是海上無戰事的男主演紀沅,一個就是女主演孟馨。
  海上無戰事現象級的火爆將兩人的名氣直接帶到了巔峰,接下來要看的就是誰能通過後續資源穩住自己目前的流量和地位,從一線躋身頂流。
  孟馨的團隊為孟馨接了一部ip古風宮斗偶像劇女主角,還有一部現代都市戀愛輕喜劇,後續兩部資源都還不錯,她目前已經進組了。
  紀沅這邊則是沒什麼動靜,粉絲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因為紀沅之前都是客串的劇,唯一一部男主劇播完了,沒有接檔的,後續起不來的話,很快觀眾們就會遺忘他。
  壹元們都在給工作室提議,江玉也看了粉絲們的想法,比較穩妥的就是讓紀沅繼續拍戲。
  就在壹元們不尷不尬,被孟馨粉絲內涵沒有後續在家混吃等死的時候。
  袁輝煌的新電影官宣主演了------應舒渙!
  禁衛軍先一步沸騰起來,她們之前就接到消息說應舒渙今年會有新電影,因此早有準備,迅速就佔領了各個論壇,進行控場評論。
  袁輝煌加應舒渙的組合,羨煞了一幹不同飯圈的粉絲們,這妥妥的是大爆電影的標配啊......能給搶到這個資源,給應舒渙做配也挺有逼格的......只恨自己家哥哥和工作室都不爭氣!什麼也搶不到!
  在眾人都沒反應過來,隔了十五分鐘之後,《江山夢我》官宣了女主角------謝謠!
  我去!路人小小的驚訝了一下,袁輝煌這次怎麼了,玩兒這麼大的嗎?
  謝謠,金像獎、金水杯拿到手軟的影后啊!在內娛電影圈已經超然了,目前處於半退隱的狀態,但她的圈內地位還是很穩固的!在國際上,這位女影星的地位也是非常高的,在國內幾乎是家喻戶曉的程度。
  她今年也三十四歲了,但是歲月在她臉上幾乎沒有留什麼痕跡,讓她看起來依舊靈動非常,像個十七八歲的少女。
  應舒渙跟謝謠的組合?有看頭!
  江山夢我的官宣一出來,就有不少的路人期待著了。
  十分鐘之後,江山夢我微博官宣了男二號:
  @江山夢我電影:天生異香,一身艷骨。你好,九千歲。@辛德瑞拉紀沅
  ??
  ???
  !!!!
  臥槽?!紀沅?
  《江山夢我》在宣傳了紀沅之後,一瞬間,這條微博就被壹元和路人擠爆了。
  不光光是路人震驚,粉絲自己也很震驚啊!
  你不知道我哥為什麼這麼牛逼,我也不知道我哥為什麼就這麼牛逼了!
  營銷號在半個小時之後才反應過來,轉發全是感歎:
  「我靠......紀沅這是要飛昇的節奏啊?」
  「今年的娛樂圈紫微星?」
  「他資源好好啊,江玉真捨得在他身上砸錢。」
  「不錯,我挺看好他的,後續資源也是真的牛逼,直接跟應舒渙一部電影了......」
  「是幾番啊?三番吧,應舒渙謝謠之後就是紀沅?」
  「媽的那也牛逼了好嗎......你也不看這個電影配置多高?」
  「等等難道就我一個人是色批嗎,我怎麼覺得九千歲這個人物的官宣文案很色啊......?」
  「我也......而且跟應嬌嬌的還對上了,江山夢我,一片冰心......」
  「......」
  原本還在擔心紀沅後續資源的壹元們如同過年一樣,心都放到肚子裡了。
  跟她們一起過年的還有金屋藏嬌的小浣熊們,對他們而言,這可是兩位哥哥第一次合作電影!!!
  迅速刷起來!牌面走起來!
  -
  紀沅沒看手機,他的微博教給江玉打理了。
  接了江山夢我的劇本之後,紀沅大概有一個禮拜的假期,能讓他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他直接把自己砸在床上,閉上眼什麼都不想。
  悶頭睡到了晚上,紀沅被一陣敲門聲給吵醒了。
  大晚上能來敲他門的除了應舒渙也沒有別人了。
  紀沅從被窩裡爬出來,坐在床上神情放空,緩了三秒鐘。他的頭髮睡得有點亂,中間有一個呆毛頑強的翹著。
  他慢吞吞的下床,梳了頭洗了臉,換下了睡衣,穿上了一件較為柔軟的襯衫和一條黑色的家居褲,看上去十分體面之後,才打開了門。
  應舒渙剛從外面回來,九月末尾的時候,北方的天氣一下就入秋了,外面有一天沒一天的下著小雨,針似的戳到人的皮膚上。
  葉子也開始發黃,風一吹,梧桐樹就嘩啦啦的響。
  紀沅一開門,獨屬於紀沅房間的一股暗香在他的鼻尖浮動,應舒渙把手裡的東西晃了下:「我帶了吃的,你讓我進去坐會兒行嗎。」
  他這幾天都在國外,似乎是去參加朋友的婚禮了,是某個國際知名賭王的孫子。
  紀沅有好長一段時間沒看到他,也沒有立刻拒絕應舒渙,畢竟對方在某些事情上幫了他不少。他再也無法像以前一樣對應舒渙冷眼相待了,但是應舒渙反而得寸進尺,說要追他的熱情一點也沒有消磨,這讓紀沅又頭疼又無奈。
  一個男人被另一個男人追求,怪怪的。
  雖然應舒渙長得確實漂亮。
  紀沅終於有空想起自己「丟失」在應老爺子手裡的半塊玉。
  前段時間太忙了,以至於他沒空想,看到應舒渙,這事兒又被他惦記上了。
  如今,他跟應舒渙也算得上一聲朋友。
  紀沅請他坐下,為他泡了茶,應舒渙發現紀沅泡茶的方式也十分奇特,不太像是這個時代的習慣。
  泡好了之後,紀沅先聽應舒渙抱怨了一堆婚禮上繁瑣的細節,還點評了一下這個婚禮的簡陋。
  然後他猛地想起,自己跟紀沅結婚的時候都沒怎麼辦婚禮,就是一起吃了個飯,領了證,就算是夫妻了。
  那時候,應舒渙厭惡他至極,他怎麼也沒想到,這才過去兩年,他就被自己狠狠地打了臉。
  以前是紀沅離不開他。
  現在是他離不開紀沅。
  紀沅是水,他就是魚。
  紀沅沒了他也能活,而且還清靜。
  應舒渙意識到這一點,又難過起來,將國外見聞的時候都無精打采的。
  紀沅看他一下消停了,微微偏頭看著他:「怎麼?」
  應舒渙:「想起了一些難過的事情。」
  紀沅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因為他正在想方設法的把應舒渙的話題往古董上面帶。
  過了會兒,應舒渙就自我調節好了,過去的事情雖然讓人傷心,可不代表紀沅現在不喜歡自己!
  他覺得,紀沅還是喜歡自己的。
  就像今天,他敲門的時候在門口等了那麼久,顯然是紀沅在裡面打扮嘛。
  要不喜歡自己,為什麼要在意在自己面前的形象?
  兩人的話題過渡到了《江山夢我》的電影上,閒聊了幾句之後,應舒渙開口:「聽袁輝煌說他跑去借了很多真的古董來拍攝。」
  紀沅不動聲色地想:機會來了。
  「我記得老爺子也愛收集古董,之前看到家裡擺放過。」
  慕幼蘭當初砸他的那個青花瓷也是古董呢。
  應舒渙也想起這件事,臉色一白,彆扭道:「爺爺喜歡這些東西,不過他跟其他的收藏家不一樣,他會拿來用。」
  拿古董來用?
  紀沅饒有興趣,這......要不是知道應老爺子是應舒渙的爺爺,他還以為老爺子也是穿越來的。
  畢竟,不是那個時代的人,誰會用的習慣這些古董啊......
  應舒渙抬頭:「你對這些也感興趣嗎?爺爺有個收藏室,就在建京三號公館,你要是喜歡,我帶你去轉轉,看得上的你就都拿走。」
  紀沅笑而不語。
  應舒渙急忙解釋道:「我不是用這個來賄賂你,這不算在我追求你的事情裡面,這是我自己願意給你的。」
  紀沅沒有立刻答應,笑了笑:「再說吧。不急。」
  -
  應舒渙在他家吃過晚飯才走的。
  紀沅做飯特別好吃,而且做得似乎還是藥膳,味道挺好的,他記得娛樂圈那些女明星也愛吃這些藥膳。
  就是從去年開始流行的,掀起了一陣復古風,網紅也紛紛模仿。
  只是她們做得看起來都沒有紀沅做的好吃。
  應舒渙回到房間就想紀沅了,開始後悔剛才沒有多賴一會兒。
  不過他沒有閒著,而是拿出手機刷新金屋藏嬌的超話,現在的金屋藏嬌再也不是以前的垃圾場了,有了《江山夢我》這部電影的盼頭,大家每天都像等待著過年一樣高興。
  超話粉絲都有十萬這麼多了!現在已經排在了cp超話的第十五名。
  但是陸覺行跟紀沅的龍月cp高高的掛在第四名,快把應舒渙給氣死了!
  他每天都要忍著噁心點進去臥薪嘗膽,看一看這幫女的在發什麼神經,做什麼白日夢,順便提防她們對付浣熊市市民!
  嗯,應舒渙現在可是浣熊市的應政委,為了建設擴張浣熊市,政委同志絕對不辜負老百姓的期望!
  應舒渙無所事事的在龍月超話ky,他有個小小號假裝自己是路人,給人家龍月圖片博下面留言ky:
  1、沒有惡意,單純表達自己觀點,我覺得沅沅更帥啊,陸覺行的顏值配不上吧。
  2、說實話,陸覺行的演技還可以,就是表情太崩了,長得像沅沅他大伯2333沒有說大伯不好意思呢[無辜]
  3、[陸覺行看不太出來的醜圖][陸覺行看不太出來的表情崩壞圖][陸覺行p太過的圖] 水一水超話~
  總之,偽裝成了一個傻白甜小學生蘿莉。
  讓人看不出來是粉還是黑。
  他例行往下拉,看到一張整理了陸覺行跟紀沅穿「情侶」款的衣服,其實全都是她們腦補的,而且都是巧合。
  把陸覺行幾年前穿過的衣服和紀沅現在的衣服顏色比,神經病。
  應舒渙每張都點開來,翻了個白眼吐槽陸覺行奇醜無比的老土審美,然後他翻著翻著,臉色漸漸地凝固起來。
  陸覺行的機場圖、上下班圖、劇組圖,每一張圖都間隔好幾個月,時間跨度有四五年。
  九張圖片中,有兩張都出現了同一個行李箱,同一個穿著黑色短袖的,帶著口罩的男粉。
  他的身材有些圓潤,出鏡的時候看上去也不像是粉絲,反而會被認為是路人。
  但如果真的是一個路人,不會出現在每一張照片中。
  應舒渙現在感覺,就像在十二月的隆冬中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從頭涼到了腳。
  他花了好幾個小時,把陸覺行這幾年的照片全都翻出來了。
  凌晨四點的時候,應舒渙還在書房,眼睛因為熬夜出現了幾根血絲。
  他的手機裡整理出了十一張圖。
  整整四年,那個男粉出現在了四年來不同的地方,唯一相同的點,就是他都穿著黑色的短袖,拖著一個灰色的行李箱,而行李箱的右下角有一塊凹進去的地方。
  那個行李箱......現在就在紀沅的房間裡。
  那是紀沅的箱子。
  凹下去的地方,是行李箱從他家二樓摔下去砸出來的坑。
  那是他第一次對紀沅發火,讓他從家裡滾出去。
  他沒想到,兩年後,他會得到這樣的報應。
  應舒渙如同一座石像,坐到了天亮。
  他不相信,他艱難地笑了一聲,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說不定是湊巧呢......
  否則,之前那麼多次信誓旦旦的說紀沅愛自己......不就是自作多情嗎。


第64章 爆發!
  《江山夢我》預定計劃是拍攝兩個月, 大約定下了四五個拍攝地方,第一個還是在建京影視城內取景,以及進組之前的劇本圍讀、短暫的一些武打訓練都在這裡, 為期十五天。
  紀沅來到臥室,將自己的箱子拖了出來------他至今為止都沒買新箱子,原主的箱子是銀灰色的,右下角有一塊凹進去的地方。
  秋天的衣服準備了五六件左右, 紀沅疊好之後, 看到了箱子裡躺著一本普通又不起眼的日記本。
  紀沅愣了一下,有些無奈:這本日記是原主的遺物,紀沅曾多次想要將它處理了, 但是都找不到合適的方法。
  日記本中記錄了原主對陸覺行的愛慕與暗戀,紀沅只匆匆翻過兩頁就再也沒有打開。
  他不知道怎麼處理, 乾脆就讓日記本永遠沉睡在行李箱中,讓它不見天日。
  紀沅拿出了另一本有些相似的本子寫人物小傳。
  做完這一切, 他看了下時間, 差不多也要出門了。
  江山夢我的開機時間是下午四點, 他擔心自己遲到,畢竟看外面的天氣似乎要下雨。
  -
  應舒渙不願意相信照片中的那個男人是紀沅。
  他穿著黑的短袖, 又帶著口罩, 那麼遠, 哪裡那麼容易認得出來?
  或許, 一切都是他想多了。
  可是紀沅的箱子無疑證明著一個事實。
  它是最近兩年內才有的缺口, 正是和應舒渙住在一起時,應舒渙親手製造出來的。
  他已經忘記,自己為什麼要和紀沅爭吵了,但他當時帶給紀沅的痛苦和傷害, 這一刻,都報應到了自己的身上。
  「吱呀」一聲,應舒渙聽到個隔壁房間門開了。
  那一瞬間,他幾乎生出了膽怯之意,害怕去面對紀沅。
  他甚至不敢親自跟紀沅確認,只因為恐懼聽到自己不喜歡的答案。
  應舒渙的雙手微微發抖,最後輕輕地摀住了臉,最後選擇了沉默。
  是的,他承認他懦弱了,他根本不敢求證事實,同時,也失去了一切理直氣壯的囂張氣焰。
  他寧可自己欺騙自己,也想要換的跟紀沅的片刻安寧的假象。
  而且......誰知道照片裡的人是不是紀沅,是不是真的,萬一問了之後,不是他呢?
  應舒渙不停的安慰自己,就像溺死之人尋找浮木一般,他找了無數的理由證明自己的猜想是對的,是自己認錯了人。
  可是,他越想越害怕。
  如果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假設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是真的呢?
  紀沅如果真的從來沒愛過他呢
  如果紀沅真正愛的人是......陸覺行呢。
  這太恐怖了。
  他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
  應舒渙可恥的選擇了逃避。
  -
  《江山夢我》的主創人員在十月初的時候都抵達了建京影視城。
  劇本圍讀之前,導演袁輝煌先介紹了一下工作中較為重要的骨幹成員,然後將演員也介紹給工作人員。
  紀沅發現應舒渙的狀態不是很好,嘴唇泛白,眼下有些烏青,他熬夜打遊戲了嗎?
  紀沅自己都沒察覺他正在關注著應舒渙,並且心裡偷偷地不高興了。
  明知道要工作還通宵打遊戲,真不像話。
  眾人見到了姍姍來遲的影后謝謠,近距離看影后,眾人都有些激動,而且,謝謠跟傳聞中的一樣,溫柔大方。
  謝謠為自己的遲到感到很抱歉,請劇組的工作人員都喝了奶茶之後,所有人都發自內心的原諒她了。
  除了三個主演之外,來的還有陸覺行個人工作室的藝人陸宥。
  他跟紀沅有點不對付,而且事實少數知道紀沅跟應舒渙有過婚姻的人。
  圍讀劇本的時候他一個眼神都沒有給紀沅,反而總是找機會跟應舒渙講話。
  陸宥飾演的角色是太子伴讀,陸覺行工作室硬塞進來的,袁輝煌跟陸覺行有過合作,於是賣了陸覺行一個面子,給了這個小藝人一次電影露臉的機會。
  陸宥看著紀沅時,臉上的表情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但他想起紀沅那一身詭異至極的武功,又膽戰心驚地坐在原地,不敢去挑釁紀沅。
  他還記得自己被紀沅擰斷了手的那一瞬間,疼,是真的疼。
  陸宥下意識的遠離紀沅,坐到了應舒渙的邊上。
  紀沅沒有理會他幼稚的挑釁,而是自顧自的看著劇本。
  袁輝煌笑道:「既然我們人都到齊了,那現在就跟大家講一下江山夢我的主要劇情。」
  眾人打起精神,聚精會神的聽了起來。
  《江山夢我》並不是這幾年流行的熱門小說改編,而是袁輝煌自己原創的一個劇本。
  講的是架空朝代中,小太子燕潯和權傾朝野的九千歲、玉氏神女之間的故事。
  應舒渙飾演小太子燕潯,紀沅飾演九千歲,謝謠則是飾演玉氏神女。
  梁朝時期,南北戰爭爆發,最終以南方失敗收場,南方部落為了表示出自己的善意與誠意,失敗後向北方的君王獻上了他們最大的家族------玉氏一族的神女玉瀟瀟。
  玉瀟瀟驚人的美貌和脫俗的氣質被高高在上的帝王看中,南方部落立刻派出軍隊一路護送玉瀟瀟北上。
  皇帝安排小太子燕潯去迎接神女,而這一切計劃都被九千歲暗中破壞了。
  因為玉氏神女玉瀟瀟實際上是九千歲的親妹妹,九千歲出生玉氏,為玉氏棄子,唯一的親人就是神女玉瀟瀟。
  他不能讓玉瀟瀟嫁給皇帝,除了玉瀟瀟是他的妹妹,其中還有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玉氏神女玉瀟瀟------其實是皇帝的親女兒!
  沒錯,皇帝當年醉酒後侮辱了玉氏一族的族長夫人,十月後夫人誕下一兒一女,分別就是九千歲與玉瀟瀟。
  九千歲因神似皇帝,於是被生母拋棄,只留下了玉瀟瀟在玉氏一族中長大。
  就在小太子護送神女北上的這一段途中,九千歲決意謀反,從而引發了整部電影的所有劇情......
  古代版的公路片啊?紀沅心中若有所思。
  看袁輝煌的意思,皇宮的場景拍的不多,主要是外景。
  不過,九千歲的妹妹玉瀟瀟被送入皇宮成為貴妃這一幕,不知道怎麼勾起了紀沅的回憶。
  這讓紀沅想起了大周的貴妃。
  前世,貴妃與他青梅竹馬,她是將軍府的嫡女,付落的親妹妹,也是他的師妹:付鳶。
  付鳶性格活潑外向,天真爛漫,這一生本來應該平安順遂,卻因為他這個天煞孤星,最後被他的皇兄侮辱,下場淒慘。
  前世,紀沅為了給付鳶和付家滿門報仇,為了保全付鳶名聲,不得不起兵造反,在殺了三皇子之後,逼宮皇帝,並且當著全天下承認了付鳶是自己的嫂子。
  由此開始,他做了一系列大逆不道的事情,從此真正的走上了絕路。
  那時候他就知道,他已經無法再回頭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全付家的名聲。
  他已經害死了付家滿門忠烈,不能再讓付家因為他而遺臭萬年。
  袁輝煌介紹完劇情,紀沅還在看劇本。
  謝謠跟應舒渙都認真的在揣摩角色,袁輝煌很樂意大家分享自己對角色的心得和體會。
  他不要求所有演員一下就把角色吃透了,但是他希望演員在看到角色的一瞬間,都能有自己的一些想法。
  應舒渙飾演的男主角燕潯乃是當朝小太子,皇帝是他的爺爺,他在劇中的年紀約莫十七歲,同時他還有一個身份,就是九千歲的義子。
  小太子原本是皇太孫,九千歲殺了他的太子父親之後,他就從太孫變成了小太子。
  九千歲為了折辱他,設計一直將他養在身邊。未來堂堂的九五至尊,如今淪落到要稱呼一個太監為義父才能活下去的地步,小太子對殺父仇人九千歲怎麼能不恨。
  可他的童年,青年,都在九千歲惡意的欺辱下長大了,他同時也是矛盾的,因為九千歲對他也曾有養育之恩。
  除此之外,九千歲對小太子,對玉瀟瀟的感情也十分複雜。
  他對小太子有恨,也有憐愛,認為他們同病相憐。
  對玉瀟瀟有恨,卻也割捨不下,畢竟那是他唯一的妹妹。
  他的心思多疑、狠毒、複雜、偏激、瘋狂,自私自利,刻薄至極,貪慕權勢,卻又讓人可憐。
  袁輝煌對九千歲這個角色的評價就是:「矛盾。他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要什麼,淒慘的童年和被生母拋棄的痛苦,讓九千歲的心徹底扭曲了,他是一個非常渴望被愛的人,需要洶湧的愛,大量的愛。但他又比較噁心這種感情,下意識的覺得自己配不上。」
  紀沅聽得很認真,時不時在人物小傳上寫著。
  謝謠道:「九千歲這個角色很複雜啊......」
  她作為影后,看過的角色不少,但是沒有一個像九千歲一樣這麼難駕馭。
  出演這個角色,演得好的話,絕對會在國內電影生涯上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成為一個經典角色。
  演的不好的話,就會很讓觀眾厭惡......
  連謝謠都不能保證自己能夠百分百的去駕馭這個角色。
  應舒渙看到九千歲的人設時也略有些驚喜,作為一個演員,對好的角色,完成度高的角色,都抱有一定的好感。
  袁輝煌繼續提出自己的意見:「在我寫劇本的時候,我給九千歲最重要的一個東西就是脆弱感。他身上有著像瓷器一樣易碎的氣質,彷彿隨時隨地都能碎成一片。」
  紀沅想起九千歲官宣的那兩句話:天生異香,一把艷骨。
  聽起來確實是像一個雌雄莫辨的男人,加上又是太監,聽袁輝煌的意思,他想要的是一個中性角色,唔......
  不過......脆弱感,這可有點為難紀沅。
  他本身的性格就不是脆弱,他的目光清澈沉靜,堅定果敢,想要脆弱,還真有點難。
  袁輝煌給他推薦了幾部古裝片,讓他多看一下這幾部古裝片中的女主角,學習一下女人身上天生自帶的脆弱和惹人憐愛的氣息。
  女主角......這、紀沅哭笑不得。
  幾部電影分別是倩女幽魂中的女鬼聶小倩......狐妖小唯......
  紀沅無奈地笑了聲,心想:還真是會給他設置難度。
  袁輝煌高深莫測道:「小沅啊,任重而道遠!」
  -
  劇本圍讀結束後,江山無夢的定妝照同時就準備起來了。
  兩個月的拍攝週期不長,行程卻很急。
  從應舒渙都找不出時間來騷擾他,紀沅就能看出,江山無夢給演員的工作量還是挺大的。
  紀沅坐在酒店房間中做人物小傳,寫完了之後,下午還要去舞蹈室練武戲。
  紀沅的武功底子是很好的,但袁輝煌總覺得紀沅缺了什麼他想要的東西。
  導演對九千歲的角色要求非常嚴格,他對紀沅本身的武術動作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他告訴紀沅,九千歲的武功和動作都要飄逸,要仙,但是也不能太假把式。
  紀沅有時候一個人就在舞蹈室練到晚上,成為了每個晚上最後走的人。
  應舒渙會默默地陪他,只是紀沅覺得他最近怪怪的。
  特別是看向他的時候,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讓紀沅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
  正式開拍要等到十月中旬,最近幾天,紀沅一有空就被袁輝煌抓到了,他要求紀沅給他表演自己學習的成果。
  結果都差不多,袁輝煌還是覺得他雖然學到了一些如何示弱、如何展現無辜的眼神的技巧,可都是浮於表面的,那種由內而外的脆弱感還是不夠。
  袁輝煌聊著聊著,突然八卦的問:「小紀,你是不是沒談過戀愛?」
  紀沅:......話題是怎麼跳躍到這上面來的。
  袁輝煌說:「我從你的眼神就能看出來,我覺得你雖然有技巧了,可是共情還是不夠強,眼裡沒有感情!」
  他唏噓:「這樣吧,你有沒有什麼特別喜歡的東西,你想一想它,如果你特別想要得到它,如果自己得不到就毀掉,你爆發出來的感情是怎樣的?」
  紀沅無奈:「袁導,我沒有特別想要得到的東西。」
  於是,這一次會談的結果也不盡人意,
  紀沅這兩天卡在了袁輝煌那兒,一看見袁輝煌就頭疼。
  紀沅心想這麼下去也不行,於是晚上的時候,他敲響了應舒渙的房門。
  過了會兒,應舒渙才開門,看到是紀沅,他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可這一瞬間之後,應舒渙又像是想起什麼,眼裡的光黯淡了不少。
  紀沅第一次主動找他,應舒渙有點小緊張,迅速的回憶了一邊自己房間內有沒有什麼不好的東西。
  紀沅進來之後就坐在沙發上,開門見山的問應舒渙討教一些演戲方面的技巧。
  應舒渙聽到他的話,一時間有些失落:原來紀沅是為了和他討論工作上的事情才來的......
  失落過後,應舒渙很快調整心態,迅速的進入到工作狀態。
  他最近也被袁輝煌一直盯著,每天一有空也是抱著劇本研究角色,或者跟謝謠兩人對戲,跟袁輝煌討論劇情,因此,應舒渙還不知道紀沅現在卡住了、進入了瓶頸期。
  他有點懊惱,覺得自己對紀沅的關注不夠。
  這不是一個合格的追求者!
  紀沅詢問,袁輝煌要求他在九千歲身上同時展示出脆弱感和歇斯底里的偏執和強勢,完完全全兩個不同的風格,該怎麼在同一個人身上體現?
  而且,令紀沅感到更頭疼的是九千歲對男主角,以及對女主角展現出來的不同感情。
  這些感情都不是純粹的愛,但也不能說不包含一絲的愛。
  九千歲的愛很複雜,常人難以理解,因為他就像一個性格多疑的瘋子,他的愛令人害怕。
  「袁導說我眼裡沒有愛。」紀沅很真誠的問:「什麼叫眼裡沒有愛?」
  應舒渙頓了下,鬼使神差的開口問他:「你有愛過誰嗎?」
  紀沅被他幽深的目光盯著,忽然就說不出話了。
  房間裡,原本正常的氣氛頓時粘稠了起來。
  紀沅發現,自己有些不敢直視應舒渙的雙眼。
  他尷尬地笑了聲。
  應舒渙的目光充斥著濃濃的哀傷和不易察覺的失落。
  紀沅下意識的避開他的視線,垂下眼睫:「這是劇情人物的關鍵問題嗎?」
  應舒渙捏緊了拳頭,他這幾天刻意忘記的一切又浮現在眼前。
  他現在真的很想問紀沅到底是怎麼回事?要麼給他一刀,讓他死了算了。
  可真要問的時候,話到了喉嚨,千言萬語都潰不成聲。
  「......算了。」應舒渙疲憊道:「當我沒有問吧。」
  -
  紀沅依舊沒有弄明白袁輝煌想要的感情是什麼感情,轉眼間就到了拍攝定妝照的日子。
  紀沅一早就去了劇組工作室化妝,負責妝容造型的都是袁輝煌自己的團隊,紀沅昨晚沒睡好,化妝的時候就想閉著眼睛補一覺。
  可化妝老師一會兒讓他睜眼,一會兒讓他閉眼的,把紀沅的睡意都折磨乾淨了。
  索性也睡不著了,紀沅歎了口氣,乾脆拿起他的人物小傳本看。
  這段時間,他對演繹九千歲的心得體會都在上面,小傳和劇本通常都放在一起的,紀沅在桌上翻了一下,只看到了劇本,沒看到小傳。
  難道在酒店裡沒帶過來?
  紀沅皺眉,喊了聲:「邱溪,你去酒店裡幫我看一下我的筆記本,可能是在桌上,看到了幫我送過來。」
  邱溪剛給劇組的工作人員點了外賣,打算以紀沅的名義請大家吃飯。
  外賣小哥就在路上,他估計了一下酒店來回時間也不長,就答應下來。
  刷開紀沅房間門的卡,桌上就擺著一本筆記本。
  邱溪沒多想,直接拿起筆記本,正好也接到了外面的電話,他急著回劇組拿外賣,於是將筆記本往包裡一塞,就回到了劇組。
  紀沅已經不在化妝間裡。
  造型老師說九千歲的衣服出了個問題,穿在紀沅身上時才發現,腰圍那裡做的太寬鬆了。
  丈量紀沅的腰時,化妝老師羨慕道:「你的腰好細啊,比女人都細。」
  紀沅放下手,露出了一個尷尬不失禮貌的笑容。
  應舒渙比紀沅提前拍完定裝照,他的團隊是自帶的,跟工作室的團隊配合之下,完成的很快。
  他換了衣服來找紀沅,推開化妝間的門,只看到化妝老師在收拾桌子,沒看到紀沅。
  化妝老師看到應舒渙,激動了一下。
  應舒渙問道:「你看到紀沅了嗎?」
  化妝老師:「被造型老師叫走了,估計一會兒就回來。你要是找他有事,可以在化妝間等會兒,我去給你倒杯水。」
  應舒渙不知道造型師在哪裡,於是聽從了意見,坐在了紀沅的椅子上。
  化妝師倒完了水,遞給應舒渙,應舒渙沒喝,百無聊賴的玩著手機,他眼睛很尖,一下就看到了紀沅桌上的筆記本。
  「這是什麼?」應舒渙感到好奇。
  化妝師想起剛才聽到的紀沅和邱溪的談話內容,有問必答道:「好像是小沅的人物小傳吧,他剛才還準備來看呢。」
  應舒渙點點頭,拿起筆記本。
  他本來就猜測筆記本是紀沅的,如今得到證實是人物小傳之後,就更加好奇了。
  應舒渙還挺想知道紀沅對角色的理解的,他翻開筆記本,目光落在了上面。
  接著,他的目光凝固住了。
  整個人也像是被抽走了發條的美麗人偶,大腦如同被人狠狠地用鎯頭敲碎一樣,轟然一聲爆炸了。
  這不是紀沅的人物小傳!
  這是他的日記本......
  -
  忽然間,紀沅心慌的厲害,總覺得哪裡不對。
  邱溪以為他不舒服,給他兌了一杯葡萄糖,「人過渡勞累的時候就容易心慌,喝點兒葡萄糖補充一下維生素。」
  紀沅挺喜歡喝小甜水的,所以沒拒絕。
  剛喝完,劇組裡就發生了一陣騷動,邱溪打聽來,說是陸覺行來探班了。
  紀沅對陸覺行探班不意外。
  陸宥是陸覺行工作室今年要捧的藝人,他作為老闆,來看看陸宥,合情合理。
  只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紀沅還沒有笨到真的認為陸覺行只是來看陸宥的。
  紀沅有意避開他,不知道為什麼,有應舒渙在,他就不想要離陸覺行太近。
  陸覺行遠遠地就看到紀沅的背影,他拍了拍陸宥的肩膀,用了幾句鼓勵的話作為結尾,然後看著紀沅,大步一跨,跟了上來。
  「怎麼一看到我就走,我們也算是朋友了,連個招呼都不打嗎?」陸覺行追上了紀沅,笑盈盈的。
  紀沅冷淡道:「沒看到你來了。」
  陸覺行看到他淡淡的妝容,心生了一些喜愛。
  九千歲的妝是比較女性化,也是比較嫵媚的,勾勒著紀沅的眼尾,讓紀沅隨便看他一眼,都透露出無限風情。
  陸覺行覺得自己的心不受控制的跳快了一些,他笑道:「你是準備去化妝間嗎?」
  說話間,紀沅已經來到了化妝室的門口,他沒回答陸覺行的話,剛開門就看到應舒渙。
  兩人四目一對,紀沅就看到他通紅的眼眶。
  應舒渙不知道在化妝師站了多久,臉上的表情凶狠的像是要吃人,特別是在看到陸覺行的那一刻,他毫無血色的嘴唇微微發抖,漂亮的眼睛佈滿了血絲。
  紀沅條件反射一句「怎麼了」就在嘴邊。
  結果,他的目光鬼使神差的往下,看到了被應舒渙拽的死死的筆記本。
  紀沅對這個筆記本無比的眼熟------這是原主的日記本,記錄了原主對陸覺行所有愛慕心情的筆記本!
  紀沅看到了他手裡的筆記本,心裡陡然被無數根針一起紮了一下,說不出什麼滋味兒,但他什麼都懂了。
  他心快速的跳動起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慌張,這樣的情緒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自己身上了。
  ......應舒渙看到日記本裡面的內容了?
  他要不要解釋一下,其實這些都不是他寫的。
  可是,他跟應舒渙解釋什麼?應舒渙如果誤會自己喜歡陸覺行,那自己不是還可以趁這個機會擺脫應舒渙嗎?
  不過,陸覺行看起來比應舒渙更加難應付......
  閃電般,紀沅腦子裡躥過各種各樣的想法。
  他明明想了很多,但心裡最強烈的慾望還是開口解釋。
  只是紀沅還沒開口,應舒渙就看了看紀沅,又看了陸覺行,過了很久,久的房間裡的時間都凝固了,應舒渙才扯出一個壓抑的笑,像個瘋子,嗓音嘶啞,好似要沁出血來:「紀沅,你心裡是不是一直覺得,我是個傻逼。」
  他一開口,紀沅就覺得自己大腦彷彿被炸開一樣,頭皮發麻,一陣白光在他眼前閃過,讓他幾乎站不穩:「不......」
  紀沅發出聲音的那一刻,應舒渙的眼淚驟然就跟斷線一樣掉下來,冷不丁,他猛地掀翻了桌子,踹翻了椅子,房間裡發出了巨大的噪音,他大聲吼道:「我他媽就是個傻逼!紀沅,你怎麼能這樣對我,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他最後半句是嘶喊出來的,有些歇斯底里的委屈和恨意。
  不喜歡我,為什麼不告訴我。
  看我為你著迷,為你神魂顛倒就那麼讓你感到滿足嗎?
  你是報復嗎?你是恨我嗎?
  這一刻,委屈,不甘,憤怒,羞恥,一廂情願的絕望,種種情緒全都湧入了應舒渙的心裡,讓他再也無法維持冷靜的假象,他很想上去給陸覺行一拳,但是這一拳也會打碎應舒渙最後僅有的一點自尊。
  他已經輸的一敗塗地,在陸覺行面前露出了最難堪的一面,哭成這樣,指不定被他怎麼嘲笑吧?如果再打他,那只能證明自己的無能狂怒。
  他如何才能做到,在輸了之後維持自己的體面......
  日記本上的內容是那麼刺眼,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將應舒渙的自尊心踩進了泥巴裡。
  多可笑,他曾經還癡心妄想的以為......紀沅喜歡自己。
  這半年,紀沅又是怎麼看自己的?偷偷地在內心嘲笑自己是個傻逼嗎?
  他這半年,滑稽又可笑,在他跟陸覺行的愛情中扮演了一個跳樑小丑!
  好笑的是他還以為陸覺行才是插足別人感情的外來者......
  應舒渙發瘋似的把日記本摔在地上,「啪」的一聲,日記本自己翻開了。
  陸覺行覺得應舒渙的狀態不對,他一臉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條件反射的以為應舒渙要打紀沅,他護住保護紀沅,又撿起日記本,再看到日記本上面的內容時,他的瞳孔劇烈震動,內心翻江倒海。
  ------日記上面全都是寫著暗戀他的話,這是紀沅的日記本?
  巨大的震驚中,陸覺行還嘗到了一絲絲的竊喜。
  紀沅......原來也是喜歡他的嗎?
  難怪應舒渙發這麼大的火......他輸了,呵呵。
  陸覺行合上日記本,緩緩地站起來,與紀沅並肩而立。
  這一幕落在應舒渙眼中,再一次狠狠的刺痛了他。
  門口的兩人站在一起是那麼般配,一個溫潤如玉,一個沉靜內斂......
  反觀他,像個求愛不得、歇斯底里的瘋子,別人愛情裡面的跳樑小丑,自以為是的傻逼炮灰!
  他痛苦到了極點,反而有一種冷靜的瘋狂。
  他不再哭鬧,只是很用力地,深深地看著紀沅,就想要把他的靈魂都看穿,將這個人的樣子永遠的記在腦海中,然後------成全他的愛情,也給自己一個體面。
  應舒渙麻木的在心裡想:他有什麼資格責怪紀沅,他以前不就這麼對他的嗎?是他活該,要受到這個報應......
  紀沅什麼都沒錯。
  只是不喜歡他而已。
  應舒渙忽然很冷靜,雖然臉上依舊爬滿淚痕,但他眼裡的光點卻消失了。
  他曾經被紀沅拒絕了無數次,眼神雖然暗淡,但眼裡的光卻未曾消失過。
  如今漂亮的眼眸像是死寂一般,他嘴唇翕動,開口,就像聽到別人說話一樣,聽見了自己的聲音:「......我是不是讓你覺得很噁心。」
  看了這一眼之後,他低下頭,有些偏長的劉海遮住了表情。
  應舒渙沉默著,一步一步的走出化妝室,與紀沅擦肩而過。
  紀沅的靈魂終於回神,有些慌張地喊了一句:「應舒渙!」
  陸覺行拽著他的手臂,還沒說話,就被紀沅狠狠甩開。
  紀沅追了出去,走廊裡空蕩蕩,應舒渙的人已經不見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面陰雨綿綿的天氣下起了大雨。
  秋天的風一吹,刮骨刀,吹得所有人都痛到了心裡。
  作者有話要說:追妻火葬場(確信(你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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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嬌未經允許翻看筆記本,是錯誤行為,禁止小朋友模仿,該挨罵,受到教訓,目前已經得到報應,請大家輕點拍(錯在作者想不出更好的理由讓嬌嬌順利看筆記本了,是我的鍋,可以罵我,下次會改進)


第65章 眼淚
  紀沅腳步略有停頓, 便急急忙忙沿著走廊追了出去。
  正好遇見袁輝煌詫異的走上來,沒等紀沅說話,袁輝煌就先開口:「舒渙怎麼了?」
  紀沅沒有平時的沉穩,著急道:「你看見他出去了嗎?」
  袁輝煌見到紀沅的神色, 不由嚴肅起來:「剛才看見他出去了, 我喊他也沒回我......你們......吵架了?」
  紀沅頹然道:「......算是吧。」
  應舒渙的狀態太差了, 由著他這麼跑出去,萬一出了事情怎麼辦?
  紀沅一時不敢想,直接道:「袁導, 我需要一些時間, 下午請假......」
  陸覺行打斷了他:「紀沅,應舒渙已經是個成年人了, 就算是負氣出去, 能有什麼問題?難道你擔心他想不開嗎?放心,成年人的承受能力沒有這麼差。」
  袁輝煌雖然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從應舒渙剛才的表現和紀沅的表情來看, 已經推測出不是一件小事, 他連忙道:「年輕人火氣大, 吵兩句也別放在心上。我看著舒渙長大的,他就是這麼一個小姐脾氣, 有點任性。要是說了什麼你不愛聽的, 你看在我的面子上, 你就讓讓他。」
  被陸覺行跟袁輝煌一說, 紀沅才回過神。
  是了, 應舒渙已經是一個有著自主思考能力的成年人了,就算是一個人出去,又能出現什麼意外?
  奇怪的是他剛才的心竟然亂的毫無章法, 連一些基本的常識都忘記了。
  他甚至沒有理由的去擔心應舒渙會不會找不到地方住?會去哪裡?開車會不會出事?會不會去喝太多的酒?
  紀沅漸漸冷靜下來。
  他的情緒太不正常了,連他自己都感到了詫異。
  陸覺行見到紀沅冷靜了,安撫道:「如果實在擔心的話,就先打個電話問一下。不過,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覺得你們兩個人都應該各自冷靜一段時間。」
  袁輝煌補充:「沒事的,我給舒渙他哥打個電話,有他家人在呢,出不了什麼事兒。」
  陸覺行溫和道:「你下午還有定妝照需要拍攝,就這麼跑出去了,不是要耽誤大家的行程嗎。」
  應舒渙是把定妝照拍完了,可是紀沅沒有。
  他沉默的矗立在原地,不知道有沒有聽進陸覺行的勸說。
  袁輝煌笑道:「其實定妝照要不了多少時間,不如你先拍著,我這邊讓人去問問舒渙去了哪裡?」
  紀沅沒說話,他回到了化妝室。
  陸覺行看著他,只覺得他比之前更加寡言少語,氣質也更加冷峻。
  弄得自己想和他挑起什麼話題都不敢了,只好默默地陪著他。
  陸覺行陪著他一起沉默,視線落到了桌上的筆記本,心裡陡然泛起一絲絲隱秘的甜蜜。
  原來紀沅對自己還有這樣的想法?
  只不過他表現得未免也太冷漠的,甚至讓自己產生了自己一直以來都是一廂情願的想法?
  比如現在,讓陸覺行疑惑的是,紀沅似乎更關心應舒渙的去向,難道他不跟自己解釋一下,日記本上的這些愛慕是怎麼回事嗎?
  ......不過,他也不著急。
  陸覺行現在的心情不錯,至少知道了紀沅並不是完全對他沒意思。
  至於應舒渙?某種程度上他已經輸了,不值得自己在意。
  陸覺行自我感覺良好的點了兩杯咖啡,給紀沅準備著。
  他看著紀沅的背影,心裡有無數的情緒在氾濫,慢慢地膨脹著,連眼神都溫柔了不少。
  -
  應舒渙的冷靜在上車的那一瞬間全都崩潰了,他開著車,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
  尚存的理智讓他不至於把車直接開到江裡去自殺,他沿著高速一直開,沉默著沒有說一句話,從郊區開到了市中心,最後開到了一個地圖都找不到的地方。
  他不知道這是那裡,天已經黑了,人很少,他只能看到朦朧的夜色,耳邊聽到瓢潑的大雨聲。
  面前波光粼粼的江面被雨珠打的稀爛,千瘡百孔的模樣像極了他的心臟。
  應舒渙從來沒覺得自己有這麼難堪過。
  他心裡有個小人在自問,為什麼眼睛裝得下天地,卻裝不下他賜的眼淚?
  應舒渙在這樣的大雨中沉默了很久,他的目光平視著前方,從鏡子中看到了自己,連自己都覺得很可笑。
  ......他有什麼資格跟紀沅發脾氣。
  紀沅什麼都沒錯,只是不喜歡自己,如今在不喜歡自己的前提條件下,還加上了喜歡陸覺行。
  他一直在拒絕自己,是因為到現在還喜歡陸覺行嗎?
  應舒渙不敢再想了,他難受的想哭。
  他在這一刻,想到了許多以前的事情。
  紀沅喜歡了陸覺行那麼多年,從高中到大學,從大學到工作。
  他嫁給自己的時候,心裡是不情願的吧......
  他那時候,也喜歡陸覺行吧......
  應舒渙那時候只認為自己受了委屈,卻沒有想到紀沅也受了這麼大的委屈。
  他甚至以為紀沅是因為喜歡自己,才不擇手段的嫁到應家。
  應舒渙的自作多情在這一刻看起來那麼廉價、這麼可笑,估計沒少讓紀沅噁心吧......
  他的心臟就像被一雙手狠狠地掐住,痛的他都快呼吸不過來了。
  應舒渙壓抑著哭聲,把頭埋進手臂中,嘶聲力竭地痛哭著。
  他拚命告訴自己,他其實沒有那麼愛紀沅,畢竟只有短短的一段時光,他也沒有陷得那麼深。
  他又拚命反駁自己,他怎麼那麼愛紀沅,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他,控制不住自己瘋狂的想去找他,想看看他的念頭。
  這一刻,他無比痛恨自己。
  痛恨自己為什麼要翻日記本,痛恨自己為什麼看到了不能假裝沒看見,痛恨自己為什麼要在紀沅面前發脾氣。
  應舒渙開始後悔,他不該跟紀沅求證的,他應該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就這麼相安無事的繼續和紀沅相處下去。
  他的衝動和瘋狂讓事情走到了無法挽回的絕路上。
  應舒渙以為自己會痛痛快快的放手,以免自己為數不多的自尊繼續被人踩在泥巴裡踐踏。
  可是真的到了這一步的時候,他才發現他根本做不到放手。
  哪怕是厚顏無恥也想要回到紀沅身邊,哪怕這輩子不能做情人,哪怕是朋友也好......
  他的心臟在一起劇烈的跳動起來。
  他不想就這樣從紀沅的生命中退場,他無法做到心平氣和的看別人跟紀沅白頭到老。
  -
  紀沅卸了妝,一刻都沒有多待,跟袁輝煌打了招呼之後就走了。
  陸覺行的兩杯咖啡在化妝室的桌子上慢慢的冷卻,無人問津。
  邱溪替紀沅撐開傘,紀沅開口:「我有事,你自己開車回去。」
  邱溪在大雨中提高聲音:「哥,這麼大的雨你去哪兒啊?」
  紀沅把傘拿過來:「你不用知道,先回去吧。」
  邱溪不放心,先給江玉打了個電話。
  江玉開車過來攔著紀沅,說這麼大的雨在外面亂跑,他不放心。
  如果紀沅真的要去什麼地方,那就由自己送。
  開什麼玩笑!
  今天這場雨大的......在高速上都不敢開車,稍微開快一點就容易發生車禍。
  他怎麼敢把紀沅這個迷路狂魔給放出去!
  紀沅略微思考片刻,發現江玉特別執著,自己搭乘交通工具找人也不方便,於是鑽上車,直接跟江玉打招呼,報的是風暴港附近的別墅名字。
  江玉對此有所耳聞,因為這棟別墅是應舒渙的私有物,去年還上過建京富豪別墅排行榜,位居第二,他有點詫異:「你去那兒幹什麼?」
  很快,江玉就想到,紀沅可能是去找應舒渙的。
  可是這麼大的雨找應舒渙,也太離奇了吧!
  什麼事兒不能在電話裡說啊?
  可他看到紀沅沉默的臉色,什麼都沒說,
  邱溪在手機上辟里啪啦的敲字,把紀沅跟應舒渙吵架的事情說了一下。
  邱溪當時不在場,不知道兩人因為什麼吵架,但是吵得這麼嚴重......應該也不是什麼小事吧。
  江玉跟邱溪都只知道紀沅跟應舒渙的關係匪淺,但是也沒想到能好到這個地步。
  大晚上的不睡覺,一個人去找吵架負氣的另一個人?
  這什麼言情偶像劇的橋段啊?
  車開到應舒渙的私人別墅,小保姆看到是紀沅,連忙開口。
  紀沅開門見山:「有沒有看到應舒渙?」
  小保姆詫異:「沒有啊......應先生最近都在拍戲,沒跟你在一起嗎?」
  自從應舒渙開始追求紀沅之後,他就搬家到了紀沅隔壁,住的樂不思蜀,都快忘了大別墅了。
  紀沅第一個就排除了應舒渙回出租屋的想法,畢竟他是跟自己吵架的,吵完了之後怎麼可能回自己家隔壁。
  小保姆意識到什麼,連忙開口:「我打個電話給應先生......」
  「不用。」紀沅道:「他手機關機了。」
  剛才,他一路上已經打了個無數個電話,對面只有冷漠的提示音,提示著紀沅,您撥打的電話號碼已關機......
  江玉看到這一幕,心裡嘀咕了一下:「紀沅跟應舒渙家的保姆還挺熟的啊,這小保姆對他畢恭畢敬的......」
  邱溪也點點頭,表示認同。
  別墅裡沒找到應舒渙,紀沅只能想到老爺子家了。
  只是他如果找到老爺子家裡,態度就顯得有些曖昧了。如果被老爺子誤會,又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紀沅找了一些應舒渙常去的地方,都沒看到他的人。
  他無功而返,江玉看到紀沅渾身上下幾乎濕透了,面對瓢潑大雨,他撐著的傘聊勝於無。
  大風把雨珠吹得東飄西搖,紀沅的褲子濕的能擰出水來。
  江玉喊道:「你大晚上找他幹什麼?應舒渙有的是地方去,我看你再找下去就要感冒了!」
  紀沅擰乾了衣服,心裡一陣失望,他能找的都找了,實在沒找得到人,心裡也懸著,擔心他出意外。
  但願他回到老爺子的宅子裡了......
  江玉看著發呆的紀沅,也懶得詢問他的意見,直接開車把他送到小區。
  江玉接下來還要跟胡小芸去拍一組雜誌,邱溪也得回去做報告,紀沅意識到自己因為私事耽誤了他們的時間,也不好意思繼續找下去了。
  江玉擔心紀沅等他們走了之後繼續找,直到送紀沅上了電梯,他跟邱溪才回去。
  電梯裡,紀沅擰著衣角,轉頭看到鏡子中自己的模樣,愣了一下。
  ......真狼狽。
  上一次這麼狼狽的時候,已經是前世的事情了。
  他垂下眼睫,漫無目的地盯著電梯樓層。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
  他翻出手機,這會兒已經是十一點了。
  就算應舒渙再傷心難過,應該也找到住處了。
  這麼大的雨,他總不能一直在外面......
  紀沅一邊分析,一邊往前走。
  他抬頭,腳步一頓,微微愣了一下。
  自己家門口的大門是緊閉的,門口靠坐著一個人,雙眼緊緊閉著,正是應舒渙。
  他出門的時候沒帶傘,因此衣服濕了,雨珠滾到地上,形成了乾涸的水跡。
  應舒渙看上去很疲憊,雙眼通紅,像是哭累了才睡過去,夢中也不安穩,睫毛微微顫動著。
  他高挑的身材如今縮成一團,像是被人類拋棄的小動物,可憐兮兮的把自己裹住,安靜又乖巧的沉睡著。
  紀沅從下午開始就懸掛的心終於落到了地上。
  連自己都沒察覺,他鬆了一口氣。
  紀沅蹲下身,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
  他從來沒有想過應舒渙會看到原主的日記,甚至產生了這麼大的誤會。
  這一切發生的猝不及防,一向冷靜沉著的紀沅在那一刻都沒想好措辭去面對。
  要解釋嗎?
  寫日記的根本不是我,我也根本不喜歡陸覺行。
  可是跟應舒渙解釋的意義是什麼?紀沅自己都迷茫了。
  再者,如果真的要解釋,那不是暴露了自己跟原主是兩個人的事情嗎?
  只是他最大的秘密,對誰都不能說。
  紀沅心如亂麻,下意識用手撥開了黏在應舒渙額頭的一縷黑髮,瞬間,燙的嚇人的溫度從紀沅的指尖傳來。
  紀沅一愣,用手背直接覆蓋在應舒渙的額頭上,好燙。
  應舒渙額頭滾燙,夢中的不舒適可能不是因為做噩夢,而是因為他發高燒了。
  紀沅連忙開門,把應舒渙從地上拖起來,兩人身高懸殊大,紀沅只能半扶著他,將他先安頓在沙發上。
  他房間裡沒有什麼衣服是能給應舒渙穿的,想了半天,只能硬著頭皮翻陽台,去應舒渙家裡拿了些貼身的衣服過來。
  紀沅先給他換下了濕噠噠的衣服,又用溫度恰好的毛巾心無旁騖的擦拭了應舒渙的身體。
  前世行軍打仗遇到暴雨時,也有許多士兵的身體扛不住,染上風寒。
  當時的草藥稀缺,軍中就自己發明了一套退燒的方法,至今為止,紀沅還記得,他就按照這個辦法,給應舒渙簡單的處理了一下。
  不過,比起前世,這個時代的藥物資源豐富。
  就算是半夜也可以使用手機叫一個外賣,送藥上門。
  紀沅沒有叫人送藥上門,自從上次感冒之後,他自己在家也會自備一些常用藥。
  他給應舒渙餵藥的時候,應舒渙被苦醒了,他吞不下藥,膠囊就在嘴裡化了。
  只是他的神智還不清楚,雙眼迷茫的看著半天,才看到眼前的人是紀沅。
  這一刻,房間內的氣氛瞬間就沉默了下來。
  應舒渙在心裡痛恨自己的卑鄙無恥,也帶著一絲竊喜,苦笑的自嘲著:看,你成功了,他就是這麼心軟。
  他就知道,如果自己把自己搞的這麼慘來找紀沅,對方一定不會坐視不管的。
  紀沅微微張嘴,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應舒渙抿著唇,然後開口道:「對不起。」
  紀沅一愣。
  應舒渙的聲音出來時,眼淚幾乎是一瞬間奪眶而出。
  他原本已經不怎麼委屈了,可是看到紀沅的一瞬間,好像所有藏起來的委屈都決堤了。
  應舒渙自己都詫異自己的眼淚,他擦了一下,發現越擦越多,斷了線一樣,啪嗒啪嗒掉在被子。
  「對不起......」
  應舒渙哭起來也是好看的,眼眶是紅的,睫毛被眼淚洗刷過,根根分明,掛著淚珠,一顆一顆的落下來。
  「我沒想哭的......」
  紀沅被他一哭,反而鬆了口氣,有些無奈:「你發燒了,好好休息吧。」
  應舒渙拽住他的手臂,哽咽道:「我還沒把話說完。」
  紀沅沒轉身,溫和地開口:「有什麼話等明天退燒了說,你先休息。」
  應舒渙急切的掀開被子,從床上爬下來,然後站在地上。
  他跌跌撞撞,差點兒摔在地上,連忙扶住身邊的落地衣架。
  紀沅也被他的動靜驚到了,無法保持自己的冷靜,連忙轉身。
  應舒渙道:「我說對不起,我下午不該跟你發脾氣。」
  紀沅看到他沒摔地上,鬆口氣,道:「我沒有怪你。」
  應舒渙說話帶著鼻音,聽上去十分委屈,他小心翼翼,幾乎有些卑微的問道:「紀沅......今天的事情,可以當做沒有發生嗎。」
  他假裝不知道紀沅的日記,不知道紀沅喜歡陸覺行。
  他還可以像以前一樣,厚顏無恥的賴在紀沅身邊。
  只要他們沒在一起......
  只要他們......
  應舒渙不敢想他們在一起了,自己該怎麼辦。
  他壓抑著哭腔,迫切的繼續問道:「你能不能別趕我走。」
  紀沅哭笑不得:「我沒有趕你走,你先休息吧。我如果真的要趕你走,會把你帶回來嗎。」
  應舒渙垂下眼睫,把所有的情緒都藏了起來:「紀沅,對不起,我是說,從以前到現在所有的事情。對不起,我以前不該誤會你......我、我不會強求你原諒我,紀沅......」
  他抬起頭,雙眼中包含了極其強烈的期盼和祈求:「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嗎。」
  紀沅看著他,應舒渙的心瞬間就慌了:「我是說,我不會纏著你了,我會保持距離,我不會黏著你的,我、我......」
  他想說,我會很乖,會很好,會在你身邊一句話都不多說。
  他從來沒有試圖去討好過一個人,因此說話時磕磕絆絆。
  應舒渙想說,要不然和他做朋友吧,拜託了,不要就這樣判他出局,如果是做朋友也可以的。
  他想說,跟他做朋友好處很多的,他......
  應舒渙想到這裡就愣住了,他發現,他沒什麼好處。
  他知道自己的性格任性,糟糕,不可一世。
  他也知道自己給紀沅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傷害,是他用什麼都彌補不上的。
  他想來想去,竟然想不到自己一條優點。
  更可怕的是,他竟然偷偷地拿自己跟陸覺行做對比。
  對於眼睛長在頭頂上的應舒渙來說,這是一件匪夷所思、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他竟然會偷偷和別人做對比?
  多可笑,多卑微,多難堪。
  這是他第一次,發現自己輸了,不管是性格還是為人處世,他似乎全都輸給了陸覺行。
  應舒渙忽然就失去了所有勇氣,他鬆了手,所有的話碎在了喉嚨裡,變成了鋒利的刀片,疼得他身體微微縮起。
  他像個犯了錯的小孩,茫然無措的站在紀沅面前。
  「我真的不會纏著你了,我只要站在能看到你的地方就可以......」
  他似乎只有這一個優點能夠讓紀沅開心了。
  只要不纏著他,他是不是就能輕鬆一些。
  紀沅心裡堵得慌,悶的難受。
  他看到應舒渙哭的時候,記憶中,有什麼東西撥動了他的心弦,有些抓不住的回憶轉瞬即逝。
  他似乎看見了,有這樣一個人,也在等著他,也曾這樣滿臉淚水的哭喊過。
  紀沅心想:我讓他難受了。
  他歎了口氣,輕輕推了一下應舒渙,讓他躺在床上,聲音平淡:「你聽好了,這不是可憐你,或者看你發燒了哄你說的話。」
  紀沅頓了一下,道:「我不喜歡陸覺行。」
  應舒渙看著他,紀沅開口:「不管你看到了什麼,都是過去的事情。我不喜歡他,至少,現在的我不喜歡他。」
  他有點無奈的笑了一聲:「你可以睡覺了嗎?」
  應舒渙死過一遍的心似乎又一點一點,死灰復燃,跳動了起來。
  紀沅說他不喜歡陸覺行了?
  不是哄我?也不是可憐我?
  結果這麼一來,應舒渙反而更加睡不著了。
  是了,他看到日記本的時候,怒氣幾乎燒燬了他所有的理智,導致他當時腦海裡除了紀沅喜歡陸覺行之外,什麼念頭都沒剩下了。
  如今紀沅一解釋,應舒渙立刻就相信了他的解釋!
  其實,紀沅不用強調是不是哄他,或者是不是可憐他。
  就算是哄他,就算是可憐他,應舒渙也會毫不猶豫的相信。
  他只要敢說,他就敢信。
  仔細想想,紀沅如果真的喜歡陸覺行,怎麼會一點都不表現出來?
  也不知道那個日記是什麼時候寫的,他只粗略的看了自己無意翻開的那一頁,意識到是紀沅的日記之後,後面的就沒看了。
  但整整兩頁的愛慕也足以摧毀了應舒渙所有的理智!
  應舒渙安靜的躺在床上,強行讓燒成了漿糊的大腦運轉思考著。
  過了會兒,他就頭痛的要命,意識到不能這樣想下去了,應舒渙才懷著惴惴不安的心睡過去。
  只是,這一次有紀沅在床邊陪著,他睡得比之前都安穩一些。
  紀沅等他睡著了才回到客廳,比起應舒渙大起大落的心情,他的心情一直都是茫然且複雜的。
  走到客廳中,紀沅坐在落地窗面前,看著外面的大雨。
  他隨手拿起了一本書,翻到自己上一次閱讀的位置。
  書籤是應舒渙上一次從國外回來帶給他的,和這本厚重古樸的古典書籍格格不入,它是一根小兔子書籤,白色和粉色相間,毛茸茸的小兔子無辜的瞪大著眼睛看著紀沅。
  紀沅的指尖落在了小兔子書籤上,無意識地想道,兔子的眼神和應舒渙撒嬌時候倒是挺像的。
  他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拆開了這包書籤用著。
  他的房間裡,有著應舒渙帶來的各種各樣的東西,不管他走到哪裡都能看見。
  明明沒有住在一起,他的茶几上卻有應舒渙喝水的「草莓音樂節」玻璃杯,沙發上被胡朱迪、閃電哆莉......這些他見都沒見過的玩偶給堆滿了,這些玩偶的名字都是應舒渙自己取的。
  應舒渙總是藉著教他演戲的理由,每次來他家看電影,都會帶上一堆零食和一個小玩伴。
  這些小玩伴他也從來沒帶回去,反而在紀沅的沙發上天長日久的住了下來。
  紀沅雖然翻著書,但是書上的一個字都沒能看進去。
  他的大腦進行著和看書完全不一樣的事情,漫無目的的神遊著,直到他的目光通過落地窗,一直向著遠方飄去......
  外面的夜色是濃郁的化不開的黑,水霧瀰漫,大雨磅礡。
  他的房間裡,亮起了一盞小小的夜燈,跳動著兩顆心臟,讓他陡然有了一種安心的感覺。
  他似乎,也沒有那麼孤獨。
  至少在這個夜晚,在他的房間裡,還有另一顆心也在跳動。
  紀沅發了很久的呆,他合上書,忽然摀住臉,長長的歎了口氣......
  神啊......有沒有誰可以教他,該如何回應一個男孩熱烈的感情啊......


第66章 小沅很不爽
  這一晚上, 紀沅做夢了。
  他已經很久沒有做與前世有關的夢了,又或者,一般夢到前世的時候,總是刀光劍影, 或者是付家滿門忠烈七竅流血的盯著他看。
  每一個噩夢, 都能讓他從夢中直接驚醒。
  只是, 今晚的夢,久違的是個好夢。
  那是他為數不多的快樂時光,紀沅剛剛滿十歲的時候, 戚王府戚有光的嫡孫子戚承雪滿週歲, 戚有光做主擺宴席,宴請長安內所有的權貴。
  付家也受到了戚有光的帖子, 上元節之前, 付長鴻帶著自己一家去了戚王府做客。
  戚王府張燈結綵,熱鬧萬分。
  年僅十歲的紀沅已經是個成熟的小大人了,他不苟言笑, 比大部分皇子公主都成熟一些。
  只是, 他自幼在將軍府長大, 同自己的皇兄皇姐都不熟悉,於是就抱著只有兩歲的妹妹付鳶到處吃點兒東西。
  宮裡來的人大都瞧不起他, 只因他是寶宗帝遺棄的天煞孤星, 出生就剋死了母親, 又被預言為克父, 寶宗帝對他極為不喜, 他出生之後,就對他不聞不問。紀沅長到五歲那年,已經心思頗深, 小小年紀便利用后妃之爭設計出了皇宮,脫離了噩夢般的後宮。
  紀沅便隨意找了個地方吃點心,直到戌時一刻,戚有光那個寶貝孫子才被抱了出來。
  他這時候還不知道戚承雪出生之前被批過鳳命,只聽說過戚承雪一雙眼睛與常人不同,且銜玉而生,也惹得信奉天象的寶宗帝不喜,讓紀沅生出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不過寶宗帝又不是戚承雪的父親,他不喜歡戚承雪,對戚承雪也沒什麼影響。
  戚王和戚王妃對他的寵愛不少反多,看上去十分金貴。
  紀沅同公子小姐們一起站在人群中,看著年幼的小世子趴在長桌上,進行他的抓周禮。
  桌上擺放著算盤、四書五經、金元寶、煙斗、捆了好幾層錦緞的小刀......小世子睜著眼睛在桌上慢吞吞的趴著,眾人都緊緊地盯著他,眼神中有憐愛,有鼓勵。這讓年幼的、心智還未那麼堅定的紀沅生出了幾分羨慕。
  他已經記不清自己的週歲了,或許根本沒有進行過抓周禮,不過,這不妨礙他睡前總是幻想自己出生在一個普通百姓家,他的父母是如何為他準備每一個生辰的禮物。
  由於紀沅的幻想都是建立在空白的基礎上,所以他不知道,原來世界上還有這麼熱鬧的週歲禮,有這麼多人盼著一個孩子的成長,關注著他的一切。
  就在他發愣的時候,小世子越過了長桌上所有的禮物,伸出手,抓住了紀沅的袖擺。
  紀沅的夢到這裡就結束了。
  他依稀記得有這麼一幕,但那時候年歲太小了,他已經忘記自己有沒有去過戚王府了。
  只是後來幾年,聽付將軍提起過這段往事,每次提到,他就要拿出來講一講,說當時年輕的戚王夫婦嚇得臉都白了,生怕得罪了他。
  紀沅啞然失笑,他那時候才十歲,原來在外面的名聲就這樣恐怖了嗎?
  昨晚,他不太放心應舒渙,晚上又來看了幾次他燒退了沒。
  最後一次已經是凌晨四點,應舒渙額頭沒那麼燙了,他也困得厲害,趴在床邊就睡著了。
  紀沅揉了揉肩膀,伸了個懶腰。
  一動手,才發現側躺著的應舒渙牢牢地抓著自己的袖子。
  紀沅微微一愣。
  應舒渙手中一空,睜開眼來,一睜眼,雙眼痛得厲害,他就條件反射的閉上眼睛。
  他臉上還有淚痕,眼睛卻乾澀無比。
  昨晚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導致睡前摘隱形眼睛這件不怎麼重要的事情早就被他給忘了。
  早上眼睛不舒服,他才記起來。
  紀沅不動聲色的站起身,他沒想好怎麼跟應舒渙開口,於是房間裡陷入了尷尬的沉默中。
  過了會兒,紀沅道:「我去買點早飯。」
  應舒渙在床上坐了很久,頭還是暈的。
  他花了很長時間,記起了昨天發生的一切。
  想起傷心的事,他的眼睛一酸,又想掉眼淚。
  可昨天已經過去了,他今天又有什麼理由哭呢?
  應舒渙眼睛難受的厲害,直接伸手摘了隱形眼鏡。
  日拋的隱形皺皺巴巴縮成一團,就像他的心情一樣。
  應舒渙揉了揉眼睛,房間裡所有的東西都跟蒙上了一層透明的磨砂玻璃一樣。
  他眼睛的毛病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這麼多年已經習慣了。
  應舒渙沉默的走到了洗手台面前,近距離望著自己紅腫的雙眼,深藍色的瞳孔中一片死寂。
  紀沅回來的時候,應舒渙已經走了。
  如同他承諾的一樣,真的不再纏著紀沅了。
  紀沅站在門口,手中拿著兩人的早餐,沉默了站了一會兒。
  然後他回頭看了一眼對面緊閉的房門,情緒也十分雜亂。
  -
  後來,應舒渙在微信上發了很長很長的消息給他。
  他告訴紀沅,以前自己對他的一些誤解,不是有意的,是他不知道,但是紀沅可以選擇不原諒他,他那些贖罪券也不作數了,他覺得自己不應該被原諒。
  他拜託紀沅,千萬千萬千萬不要討厭他,他現在會改變的,不會跟以前一樣的。
  他也保證,不會去找陸覺行的麻煩,也不會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最後一段,應舒渙發的很艱難,因為紀沅看著消息框一直在輸入中,半個小時之後,才發來寥寥幾句。
  應舒渙說,以後不會天天都纏著他,希望紀沅不要討厭他。
  應舒渙還說:「我還想喜歡你,如果你感到不舒服的話,我不會說出來的。」
  「你可不可以,讓我繼續喜歡你。」
  應舒渙最後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如果你真的很喜歡陸覺行,可以不告訴我嗎,我會裝作不知道的。
  這條消息瞬間就被他撤回了,紀沅一錯眼,也沒看清楚。
  他看著應舒渙洋洋灑灑的一長段一長段的字,每個字都透露著小心與卑微,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他的心也像是被誰擠了一下,冒出了酸酸的感覺。
  紀沅仰了一下頭,把自己砸在床上。
  他覺得,他更希望應舒渙驕縱跋扈一些,不可一世一些,也不要這樣......
  好像和他說話,都用盡了所有的勇氣。
  -
  《江山無夢》正式拍攝之後,劇組裡每一個人都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氣氛。
  應舒渙似乎沒有以前那麼活潑愛鬧了,整個人就像忽然成長了一樣,每天很少出現在眾人面前,不是在保姆車裡面看劇本,就是呆在休息室中不出來。
  哪怕是出來也很少說話,除了跟導演、編劇還有其他主演的必要溝通,應舒渙就像一個不存在的透明人一樣。
  他連最喜歡玩的劇組娃娃機都不玩了------只是袁輝煌專門買來逗應舒渙開心的,現在似乎已經失去了它的作用,於是被兩百塊賣到了隔壁劇組。
  雖然應舒渙最近一段時間情緒低迷的全劇組的人都感覺到了,並且他也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和所有人保持距離。
  但是紀沅能明顯的對比出,應舒渙和他的距離是保持的最遠的。
  就如同他說的那樣,因為怕自己的自作多情被紀沅討厭,他乾脆就減少出現在紀沅面前的次數。
  從明戀轉成暗戀了!
  紀沅有些哭笑不得,他明明都已經明確的告訴應舒渙,自己不會討厭他,但沒想到應舒渙看了那個日記之後,受到的打擊那麼大------
  如果以前是自信心爆棚的話,現在乾脆就是跟他說一千遍一萬遍的事實,他都不敢相信。
  甚至有幾次,紀沅主動靠近應舒渙,應舒渙都會避開。
  比如有一次在現場拍攝的時候圍讀劇本,明明紀沅跟袁輝煌兩個人身邊都有空位,應舒渙也明明用很渴望的眼神看了一眼紀沅身邊的座位,但還是忍著衝動,坐到了袁輝煌的邊上!
  有一次,謝謠請客吃烤串也是,兩人伸手同時想要拿同一串,在紀沅的手不小心碰到應舒渙之後,應舒渙就如臨大敵,乾脆東西都不吃了,捧著劇本悶悶不樂的背去了。
  紀沅真的是......真的是心情很微妙。
  一股縈繞在心中的焦灼感和煩躁之意揮之不去。
  他不喜歡應舒渙這麼小心翼翼卑微的模樣,雖然這樣的應舒渙也挺可愛的,可他還是覺得以前的大小姐更可愛一些......
  紀沅對自己產生了這樣的想法兒感到詫異,他內心亂成一團,理也理不清。
  對於應舒渙掛在嘴邊說喜歡他的事兒,紀沅從來沒當過真,只認為他年紀小不懂事,過一段時間遇到更新鮮的東西可能就把他給忘了。
  但應舒渙上個禮拜的表現讓他有些驚訝,他從沒想過,應舒渙在這段感情裡陷得這麼深。
  紀沅對這個時代的歸屬感不強,沒有任何想要成家的想法。
  他的秘密太多,不適合跟陌生人組建一個家庭共度一生。
  而他也不想玩弄別人的感情,紀沅骨子裡是非常傳統的男人,希望自己一生只有一個妻子,然後有一兒一女,他的人生就圓滿了。
  或者退一萬步,假設對方是一個男人,那他也不強求兒女雙全,但他一定要對方對他的感情忠誠不二。
  應舒渙無論是從家室來看,還是性格來看,都不屬於能共度一生的人。
  紀沅自嘲的笑了笑,還是覺得自己不要去拖累任何人了,前世他害的付家還不夠慘嗎?
  每一次想到師兄,想到貴妃,想到死去的師父和師娘,紀沅都覺得自己罪該萬死,他這樣的人還能活著就已經不錯了,憑什麼還能幸福美滿的擁有一輩子?
  他沒有意識到,付家的慘死成了他心中的陰影,身上的枷鎖,讓他猶如一頭困獸,無法掙脫。
  在他心裡,他欠付家的太多,甚至要用自己一生的不幸來賠償。
  -
  拍攝期間,陸覺行來的也稍微有些頻繁。
  他最近沒有通告是其一,其二是知道了紀沅對自己的心意,讓他的心如同回到了高中時代,變成了一個少年,每一天都想要見一見紀沅。
  他的到來,除了讓應舒渙不爽之外,讓蹲在劇組外面的小浣熊站姐們也很不爽。
  「陸覺行怎麼又來了?又來探班陸宥?他們倆怎麼不鎖死呢!」
  「龍月的cp粉還說陸覺行是來探班小沅的,呵呵,你看小沅理他嗎!」
  兩個站姐嘀嘀咕咕,用仇恨的眼神企圖殺死陸覺行。
  「哎,還以為江山無夢的劇組裡能拍到大糖呢,結果嬌嬌跟小沅的互動居然這麼少,金屋藏嬌的超話又開始撿垃圾了!」
  「放寬心啦,反正我們本來就是撿垃圾的,大不了再回去撿嘛。不過你說的也是,他們倆最近的氣氛就是怪怪的,之前都很好的......」
  「是不是吵架了啊?小情侶吵架不是很正常嗎?」
  「說不定是為了避嫌!假的情侶不需要避嫌,但是真的夫妻是需要避嫌的!嗯,這說明金屋藏嬌是真的!」
  「啊啊啊啊啊啊!姐妹你這個垃圾撿到好甜!磕到了磕到了!」
  「......」
  除了小浣熊的站姐們,龍月cp粉的站姐也會來拍一拍紀沅。
  每一次陸覺行來探班,龍月粉就在超話發瘋,現在她們的超話都已經到了第二名了!
  呵呵,也不看看他們家多可憐,很顯然只有陸覺行一個人發糖!他是倒貼的!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而龍月粉則是嘲笑應舒渙跟紀沅只是普通同事罷了,在同一個劇組裡都沒有糖出來,這算什麼夫妻?我看是前夫前妻才對吧!
  氣得小浣熊渾身發抖!
  不過這一切,三位正主都不知道。
  應舒渙這段時間企圖用工作填滿自己的生活,什麼都不想才不會太難過。
  不然他一空下來,他就要想到紀沅日記裡字裡行間的愛慕,他就想哭。
  「陸覺行怎麼又來我們劇組探班了啊?」
  本來跟應舒渙討論著劇本的謝謠抬起頭,撐著下巴看著陸覺行:「這個禮拜都是第二次了......他不會是喜歡紀沅嗎?」
  應舒渙握著劇本的手捏的死死的,骨節都泛白了。
  謝謠一點也沒察覺,八卦道:「哎我聽說陸覺行好像是那個哦,是喜歡男人的。以前還以為是謠言呢,沒想到居然是真的......我記得他跟紀沅之前也拍過電影,好像還有個什麼師徒cp,挺火的,兩人該不會是因戲生情了吧?」
  謝謠擠眉弄眼的撞了一下應舒渙:「你覺得呢?」
  應舒渙強忍著心痛和難受,悶聲道:「你能不能別這麼三八。」
  謝謠嘟嘴:「你真無聊啊,對前輩尊敬一點好嗎,不要仗著我們是老相識的份上得寸進尺。」
  謝謠跟應舒渙認識的很早。
  他們倆雖然差了十幾歲,但關係還算可以。
  最近拍戲又熟絡起來,謝謠是真心把應舒渙當自己的好姐妹,因此聊得非常放飛自我。
  謝謠看到應舒渙明顯心情不好,都不回她話了,於是輕輕地撞了一下:「怎麼啦?最近看你情緒低迷的,你粉絲都知道了,還有營銷號說你失戀了,真的假的?」
  應舒渙心想,當然是真的......也不算真的,因為他的戀情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謝謠大方道:「算了,晚上我請劇組大家一起吃飯,讓你開心開心!」
  應舒渙什麼也聽不進去,眼睛裡只有陸覺行跟紀沅坐在一起的模樣。
  他想告訴自己別這麼酸了,免得被陸覺行看不起,但是心中的怒氣哪裡是那麼容易平息的。
  他真的......覺得很難受。
  應舒渙閉上眼,側過身體,強迫自己不要去看這一幕。
  但慢慢的,眼眶卻紅了,劇本上的字也看不清,被水霧模糊了。
  陸覺行注意到應舒渙的目光,對著紀沅微微一笑:「怎麼不說話?」他似有似無道:「你們劇組的關係都挺好的,我還以為應舒渙只認識你呢,沒想到他跟謝謠的關係也不錯,一直在聊天,都沒停下來過。」
  紀沅從剛才到現在都沒說話,他冷峻的模樣更吸引陸覺行。
  半晌,陸覺行聽到紀沅說:「你不覺得你很煩嗎?」
  陸覺行一愣,紀沅說話這話,什麼都不想說了,站起身走到了另外一個地方坐下。
  陸覺行有一些尷尬,但是不明所以。
  紀沅的心情怎麼說差就差了,剛才還好好的。
  謝謠跟自己助理講了晚上請客吃飯,整個劇組瞬間就沸騰了。
  應舒渙原本不想去的,但是聽到謝謠還請了陸覺行,他要是不去的話,紀沅不就跟陸覺行獨處了嗎?
  他雖然可以減少自己出現在紀沅面前的次數,但是絕對不允許陸覺行和紀沅單獨發生什麼!
  下午的拍攝結束之後,紀沅下意識地看了眼劇組。
  眾人都準備去火鍋店吃飯,因此收拾東西收拾的特別快,他看過去的時候,場地的人都走完了,自然也沒有應舒渙的身影。
  之前下戲時,明明每一次應舒渙都會先過來找他的......
  紀沅覺得應舒渙實在太不對勁了,這小孩是真的腦子轉不過彎來吧?鬧脾氣也該有個限度,一鬧還鬧上一個禮拜了,欠收拾嗎!
  他有點自己都說不上來的火氣,從迷惑直接過渡到了憤怒。
  皇帝陛下很久沒這麼生過氣了,應舒渙要是現在出現在他面前,一定會被他揍一頓。
  晚上,應舒渙故意遲到了一會兒才到火鍋店,他準備看一下紀沅的位置,然後自己挑一個不近不遠的地方坐。
  既能看到他,又讓他看不到自己。
  結果沒想到紀沅來的比他更晚,直到自己選好了位置,紀沅才出現在包廂門口。
  應舒渙莫名有點緊張,因為他覺得紀沅今天的心情不太好,而且氣壓也很低。
  不過,看到他的一瞬間,應舒渙心裡還是很高興的,只是下一秒他臉上的笑容就凝固了,因為現場就只有一個空位,那就是陸覺行身邊的位置------他是故意留給紀沅的。
  而劇組裡面的人精多少會看眼色啊,娛樂圈裡面藝人的性取向從來都不是秘密,加上大家又都是男人,還能看不出來陸覺行三番兩次的來劇組,又是請大家喝奶茶,又是請吃蛋糕的,目的不就是那一個嗎!
  只是,眾人曖昧的視線落在紀沅身上:就是不知道紀沅的性取向是男是女了......
  紀沅淡淡地掃了一眼餐桌,然後徑直朝著袁輝煌走去。
  袁輝煌左邊是上菜的位置,空了一大塊,右邊就是應舒渙。
  紀沅從包廂的沙發處拖了一把椅子過來,淡淡地看著袁輝煌:「袁導。你左邊還有位置能過去嗎?」
  袁輝煌目瞪口呆的看著紀沅的操作,然後被他的氣場折服了,下意識的就站起來連忙挪凳子:「可以啊,我這邊空位挺大的呢。」
  應舒渙差點兒就站起來走了,紀沅把凳子放在他邊上,坐下的時候警告的瞥了他一眼,應舒渙立刻老實的坐在原地沒動。
  與此同時他的心臟不受控制的劇烈跳動起來,如果心情可以實體化的話,應舒渙覺得自己周圍已經開始冒泡泡了。
  他滿腦子都只有一個問題:紀沅是什麼意思?
  應舒渙心裡立刻就冒出來「他是不是有點喜歡我」的想法。
  可是想到之前慘痛的教訓,他不敢亂想,只能專注的盯著眼前的杯子,然後偷偷看了一眼紀沅。
  陸覺行的表情略有些僵硬,不過很快他就自我調節,開始和周圍的人聊天。
  大火鍋上來之後,飯菜也上來了。
  拍了一天的戲,都餓著肚子的演員導演們也沒客氣,飯菜一上來,筷子就開動了。
  應舒渙伸筷子去夾一片土豆。
  紀沅的筷子也伸向土豆,應舒渙見狀,連忙半路拐了個彎,去夾蘿蔔------靠!誰在土豆邊上擺蘿蔔的,嘔,蘿蔔好難吃!
  他在心裡吐槽,紀沅冷道:「怎麼,我的筷子是有毒嗎?」
  應舒渙意識到對方在跟自己講話,而且語氣非常嚴厲,他條件反射的有點怕:「我喜歡吃蘿蔔。」
  紀沅沒說話,只是氣勢依舊嚴肅又冷峻。
  這樣應舒渙想起了自己小學班主任......不對,他小學的班主任要是長得這麼好看,他早就考上清華了!
  應舒渙說完之後,又開始後悔自己說了這麼一句沒用的廢話!
  好不容易盼到跟紀沅同一桌吃飯,還是對方在互動的,他怎麼就不講點有營養的!
  最近,他讀了很多書,希望自己可以變得博聞強識一點,好讓紀沅不要瞧不上自己------他聽說陸覺行是什麼985、211大學畢業的,高考的時候還是全市第七名,非常厲害,
  這讓他心裡暗暗地較勁,應舒渙自己的文化水平只有高二的程度,後來演戲之後乾脆就把高二的東西也還給老師了,目前只能保證自己所有的劇本不會讀錯台詞......
  跟陸覺行一比,就特別上不了檯面。
  應舒渙彆扭了很久。
  ------而且還要吃難吃的胡蘿蔔。
  應舒渙的思緒回到飯桌,看著胡蘿蔔,如同看著殺父仇人。
  他想趁沒人注意之後,就把胡蘿蔔給扔了,接過還沒動筷子,就看見自己碗上多了雙黑色的筷子。
  紀沅把燙好的土豆和牛肉都夾到了應舒渙的小碗中,然後夾走了胡蘿蔔,直接慢條斯理的吃了,吃完,眼皮都沒掀,淡淡地囑咐一句:「趕緊吃。」
  應舒渙愣了一下,忽然覺得心裡的小花都開了。
  並且越開越多,直到開滿了,心裡都開不下,那些小花們開到了臉上,應舒渙終於露出了最近以來最甜的一個笑容:「嗯!」
  紀沅沒想到應舒渙這人......哄也這麼好哄的......嗎?
  他有些哭笑不得,甚至有些無奈。
  應舒渙吃完了土豆之後,開始得寸進尺,他們之間縈繞了兩周時長的、無形的屏障似乎就在這一刻碎裂了。
  「我想吃這個。」應舒渙開口。
  紀沅:「手斷了自己不會夾嗎?」
  應舒渙小心翼翼:「我想吃你給我夾的。」
  紀沅:......
  他這人別的不行,給點兒顏色就開染坊的事情最行。
  應舒渙咬著筷子,開始熱情洋溢的給紀沅夾菜,他的速度超快,而且霸佔著一個勺子,每次鍋裡最先燙好的好東西,都會被應舒渙第一時間夾走。
  下一秒,這些好東西就會出現在紀沅的碗裡。
  謝謠看不下去了,氣笑了:「喂!應嬌嬌,要不要臉了,咱們這桌就紀沅一人吃飯啊?」
  應舒渙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怎麼?自己手速慢還怪我?再說,我憑什麼給你夾菜啊?我給我義父夾菜!這叫盡盡孝心懂嗎?」
  謝謠嘴角一抽,袁輝煌喝了酒,臉色微紅,拍著桌子笑得前俯後仰。
  紀沅在《江山無夢》中扮演九千歲,就是應舒渙飾演的小太子的義父。
  謝謠氣得啊:「那我還是紀沅他妹呢!你怎麼不討好討好你姑姑?」
  應舒渙道:「那又不一樣。」
  謝謠:「怎麼就不一樣了!」
  應舒渙漫不經心道:「我又不喜歡你。」
  「咳------」袁輝煌被酒嗆到了:「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謝謠也愣了一秒,拿不準應舒渙是什麼意思,她飛快的看了眼陸覺行,以及飯桌上神色各異眾人,迅速的把應舒渙的話題給接過來了:「切!你不喜歡我,我還不喜歡你呢!我也最喜歡我們小沅,來,哥哥,妹妹給你夾菜!」
  謝謠在《江山無夢》中飾演的玉氏神女玉瀟瀟,就是紀沅飾演的九千歲的妹妹。
  這麼一打岔,飯桌上熱火朝天的氣氛又回來了,眾人都只把這個當做一個小插曲,就算是有所懷疑的,也都咽到了肚子裡,什麼都不敢多問。
  陸覺行的八卦他們是敢吃的......
  但是這位建京太子爺的八卦,就是給他們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背後非議啊......這是要掉飯碗的!
  飯畢,眾人都喝得醉醺醺的。
  幾個沒有喝酒的人去開車,應舒渙今晚因為特別高興,所以也喝了幾杯。
  因為應舒渙從來不喝酒,只喝小甜水和果汁,因此他的酒量只有一杯,並且是一杯就倒的類型。
  紀沅扶著他,應舒渙走的搖搖晃晃,陸覺行見狀,要過來幫忙。
  誰知道應舒渙一看到陸覺行來了,就露出了凶狠的表情,像奶貓齜牙似的,把紀沅藏到了身後。
  陸覺行道:「我開車送你們吧。」
  紀沅禮貌的拒絕:「不用。先到大廳。」
  陸覺行提議幫忙:「我幫你一起扶著?」
  紀沅眼神已經染上了冷意,盯著陸覺行:「我說了,不用。」
  陸覺行被他眼中的一絲殺意嚇了一跳,就這麼一愣神,紀沅就已經走出門了。
  他心裡還有些後怕,不知道紀沅小小年紀,哪裡來的這麼強的氣勢......那眼神,可比應舒渙輕飄飄的瞪一眼高明多了。
  就好像......他真的殺過人一樣。
  「嘿嘿。」應舒渙笑了一聲。
  紀沅隨口問道:「笑什麼?」
  應舒渙慢吞吞的開口,語氣特別高興:「你凶陸覺行。」
  紀沅:「哦。」
  應舒渙繼續笑:「嘿嘿。」
  紀沅無語了:「你又笑什麼?」
  應舒渙認真地看著他,眼中又亮了起來,一雙漂亮的眼睛如同小狗一樣看著他,說了一個肯定句:「你不喜歡陸覺行了。」
  他的睫毛微微顫動,直勾勾的。
  紀沅被他看得心裡一跳,陡然移開視線:「說什麼廢話,我什麼時候喜......」想起那個日記本,紀沅頭疼,改口道:「對,不喜歡了。」
  應舒渙靠在他肩上,像個人形掛件,柔軟的頭髮掃著紀沅的臉頰。
  紀沅瞥見他的臉,冷白色的皮膚有些泛紅,嘴唇順潤,五官精緻的沒有一絲瑕疵。
  這麼近距離的觀看,紀沅受到的衝擊還是挺大的。
  他心裡天馬行空的想道:難怪古人常說英雄難過美人關......
  這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應舒渙到了馬路還站不直,歪歪扭扭的,沒骨頭似的貼著紀沅。
  他貼著紀沅的耳朵小聲地問:「那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紀沅耳朵有些癢,無語道:「你不能說大聲一點嗎?這麼小聲幹什麼?」
  應舒渙非常執著,也非常認真的解釋,他醉了之後比平時可愛很多,此刻有些靦腆:「說大聲了我會不好意思。」
  紀沅吃軟不吃硬,此刻也心軟了,問他:「你要問什麼?」
  應舒渙在他身側嘀咕:「我可不可以繼續追你。」
  紀沅腳步一頓,應舒渙似乎察覺到他要拒絕,連忙就想改口。
  接著,他聽到了紀沅有點無奈的聲音:「可以。」
  應舒渙瞪大眼睛:「......真的嗎?」
  紀沅點點頭:「真的。」
  應舒渙笑了一下,活蹦亂跳的在馬路邊大喊:「太好了!我又可以追紀沅了!!」
  紀沅拉都拉不住他,看他打算隨便拽著一個路人,跟人家分享這個好消息的時候,紀沅連忙道:「我朋友喝多了?」
  路人擠眉弄眼:「是男朋友吧?」
  紀沅:......
  不遠處,兩個在影視城玩耍的小浣熊,一個遲疑地說:「我怎麼聽到應舒渙的聲音了?」
  另一個驚悚地說:「我怎麼還聽到這個聲音說要追紀沅?」
  兩人安慰自己:可能是最近正主沒有發糖,撿垃圾的時候吃到有害垃圾了,都產生這麼離譜的幻聽了......


第67章 羞羞
  應舒渙喝的少, 回酒店的時候睡的很沉,一晚上什麼夢都沒做,第二天早上四點鐘就起床了。
  他頭髮睡得橫七豎八的,坐在床上緩了好一會兒, 才記起昨晚上的事情。
  緊接著, 應舒渙的臉一點一點的紅了。
  ......靠。
  好丟人。
  他整張臉埋進棉被裡, 想起自己大半夜拉著人家路人說自己又能追紀沅的事情。
  羞恥感過去之後,一股喜悅從內心深處油然而生。
  他跟紀沅是不是和好了?
  應舒渙的心情一下子就好得不得了,如果不是因為現在只到四點, 他現在就想去找紀沅問一問, 是不是可以追他了,這算不算和好了, 以後我還能繼續喜歡你嗎......
  他在床上乾瞪眼, 等了兩個小時終於等到了天亮,洗漱完畢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找到紀沅。
  紀沅剛從外面回來, 他的作息時間比應舒渙規律很多, 今天的天氣也不錯, 應舒渙在早起的晨曦中看到紀沅的樣子,頓時覺得世界都很美好。
  -
  蹲守在《江山無夢》的小浣熊站姐們發現, 金屋藏嬌又開始發糖了!
  昨天晚上她們超話中都出現了有個別小浣熊, 因為長期撿垃圾, 走在路上都幻聽應舒渙聲音的可憐事件發生, 還以為金屋藏嬌就這麼完蛋了, 結果第二天早起的站姐發現,應舒渙跟以前一樣,在劇組裡面成天黏著紀沅了!
  與此同時, 劇組裡大部分人也發現了,應舒渙一掃前兩個禮拜的陰霾,變得活潑起來,就連袁輝煌都嘖嘖稱奇。
  「我之前還一直擔心你們要吵架到拍攝結束呢。」袁輝煌看著補妝的紀沅:「雖然劇中小太子跟九千歲的關係差不多就是這樣的,可你們要光有恨沒有愛,那拍出來多尷尬。」
  化妝師正在給紀沅抹唇膏,他今天只有一場室內的夜戲,白天都是謝謠跟應舒渙的幾場。
  紀沅還挺擔心白天的戲份,因為應舒渙跟謝謠都是在懸崖邊上拍的,險象環生。
  每一次應舒渙拍那種懸崖的戲份時,紀沅都會親自過去盯著,以免除了什麼意外。
  袁輝煌指揮化妝師:「別給他的眼線畫得太濃了,晚上那場是洗澡的戲,妝感不要特別強烈。」
  在內地娛樂圈中,袁輝煌是出了名的會拍美人的名導,其中以女人為最。
  像九千歲的角色定位,袁輝煌壓根都沒把他當男人拍,他要求紀沅的這個角色柔中帶剛,如同一把抹了蜜的刀。
  袁輝煌拍攝美人的手段通常是通過周圍的氣氛烘托,燈光側寫,讓畫面戴上一點點朦朧的性感。他早年出道的時候就拍過一部知名的仙俠電影,其中有兩位仙子的水下嬉戲場景,拍的如夢似幻,宛如仙境。
  袁輝煌看著紀沅的臉,對他很有信心,他相信九千歲這個角色,紀沅一定能把他演繹到最好。
  下午的時候,紀沅為了保證身體的狀態就沒吃飯了。
  拍攝場地從室外轉到室內,外面的空氣陰沉沉的,到了晚上之後就溫度就下降的厲害。
  他們拍攝的地方是在影視城的山裡,空氣比外面低很多,怕冷的謝謠已經穿上了毛衣,還被應舒渙給嘲笑了。
  應舒渙拿著劇本,捧著奶茶走了過來。
  晚上是他跟紀沅第一場正面對手戲,因此他非常重視。
  紀沅看到應舒渙又跑去買奶茶了,眉間露出不悅的神色。
  倒不是他不讓應舒渙喝奶茶,只是山裡面沒有正規的奶茶店,應舒渙是跑去一個奶茶攤子買的。
  紀沅從來都不贊同他吃這些不乾淨的東西。
  應舒渙一來就表明態度:「晚上有夜戲,我不喝奶茶。」
  紀沅一臉我不相信的樣子,應舒渙十分真誠:「真的不喝,我就是捧在手裡而已。」
  他把奶茶塞到了紀沅的手中,頓時,紀沅冰冷的手就被焐熱了。
  應舒渙看到他的戲服,臉一紅,側過頭去假裝看劇本。
  晚上的這場戲,是拍攝九千歲沐浴,小太子刺殺的場景,
  亭子裡是鵝毛大雪,房間內是水霧瀰漫,紗幔綽綽,紀沅身上就穿了一件貼身的衣服,然後外面裹了一件羽絨服。
  應舒渙自從得到紀沅說可以繼續追他的承諾之後,最近越來越得寸進尺。
  不過他也不敢一下表露的太多,他心裡覺得,紀沅既然同意了自己追他,那最起碼是不討厭自己的。
  雖然紀沅過去對陸覺行的感情就如同一根尖銳的刺梗在心中,但他有在努力忘記,並假裝無事發生。
  不過,他就是再得寸進尺,也沒往下半身發展。
  應舒渙對愛情很尊重,認為只有兩人確定關係之後才可以有進一步的身體發展。
  所以之前一直在克制自己不要對紀沅有什麼桃色幻想。
  但他又是個正兒八經的男人,二十出頭的年紀,血氣方剛的時候,經不起一點暗示和誘惑,稍有不慎,思路馬上滑到下半身。
  就比如紀沅穿的這身衣服,紀沅晚上要拍的戲。
  讓他心裡又期待又憋屈。
  期待是可以看到紀沅脫衣洗澡,憋屈是要跟大家一起看紀沅脫衣洗澡!
  牛郎偷看之女洗澡的時候都不拉幫結派呢。
  應舒渙這算什麼?組團觀看嗎?將來電影上映了,還要被好多粉絲看......
  想一想還有點吃醋!
  導演組終於佈置好了場地,地面上鋪了厚厚的一層雪,工作人員正在拿鏟子把雪給剷平。
  紀沅第一次見到人工降雪,不免有些好奇,應舒渙開口道:「現在的天氣人工降雪不會化得太快,我以前夏天的時候拍過一場戲,也是人工降雪,天氣特別熱,剛鋪好雪就開始化,大家拍戲都開二倍速,超快的......」
  他自己也覺得好笑,本來想說出來逗紀沅開心,結果自己笑得東倒西歪,紀沅對他無奈了。
  紀沅的視線落在劇本上,仔細的研究這場戲。
  劇本中對九千歲的描述,形容他「天生異香,一把艷骨」,其實異香並不是他天生帶來的,而是他中了一種蠱,這種蠱會伴隨著人出生,直到死亡都無解,每個月的十五號,九千歲必須通過泡藥浴才能緩解發病的痛苦。
  而這一天,他庭院中的暗香會濃郁成一片香霧,引來一種劇毒無比的黑色鳳尾蝶,九千歲需要割腕放血,排出毒素,讓鳳尾蝶如同吸取花蜜一般,將毒素吸食乾淨。
  因為流血過多,每個月十五號就是九千歲最虛弱的時候。
  小太子也決定在這一天行刺九千歲。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紀沅脫下來羽絨服外套,站到了水池前面。
  這時候浴池裡的水還是熱騰騰的,但是拍多了之後,誰就會變成溫的,到時候再從水裡起來,那就不舒服了,冷空氣一吹,會凍得牙齒打架。
  紀沅只看了一眼就在心裡默默下定決心:我一定要一次過了......
  就算是皇帝陛下,那也是怕冷的!
  袁輝煌喊道「開始!」
  拍攝就正式開始了。
  袁輝煌囑咐過紀沅,雖然九千歲是一個男人,但是這一場戲必須拍的非常的......香艷。
  紀沅也不知道袁輝煌想要的香艷是什麼香艷,他都把倩女幽魂翻來覆去看了幾十遍了,也終於學會了袁輝煌要的那種又純又欲的眼神。
  九千歲的沐浴妝容非常的寡淡,有了一點紀沅本身的影子。
  他在攝像頭的跟拍下,脫下了第一件衣服,將身體沉入水中。
  紀沅的身材不錯,皮膚雪白,有著薄薄的一層肌肉,不算多,看著賞心悅目,脫下衣服的時候,袁輝煌明顯看見劇組裡的女同胞們眼神亮了一下。
  沉下水的時候,紀沅閉上了眼睛,在攝像機的特寫下,他的頭髮黏著一兩縷在臉上,睫毛根根分明,墜著小水珠,一顆一顆的滑落在水中。
  好精緻......
  袁輝煌暗暗感慨,多年的拍攝經驗告訴他,紀沅的這幾個鏡頭,將來都會成為電影史上的經典鏡頭!而且是無法復刻的那種!
  他緊緊地盯著鏡頭,就跟拍攝一件美麗的畫作一樣,務必將整個畫面拍攝到最美。
  在燈光的烘托下,袁輝煌開口:「來,慢慢的,九千歲把眼睛睜開。」
  袁輝煌不提醒更多,怕影響紀沅的入戲情況,好在紀沅表現的非常完美,他睜開眼睛的那一剎那,彷彿真的從紀沅變成了九千歲!
  那雙眼裡包含了各種糾結的情緒,殺了太子後的驚懼和後悔,即將到來的妹妹讓他痛苦又迷茫......此時,他身體上的蠱毒發作,幾乎壓垮了他最後一根緊繃的神經。
  就在這時,庭院中一陣響動!
  九千歲的目光迅速就從迷茫變為警惕,一抬頭,小太子從天而降,一把長劍直逼他的喉嚨!
  他直接扯過外衣,從浴池中「嘩」的一下站起,還沒繼續演,小太子就摔池子裡了。
  這個變化讓紀沅嚇了一跳,下意識的退後一步。
  他心想:是應舒渙的吊威亞沒有弄好嗎?怎麼直接就掉下來了?摔得這麼響......也不知道痛不痛......
  嗯......自己就沒遇到這種情況過,因為他每次用吊威亞的時候,看起來是吊威亞帶著他飛,其實是靠自己輕功呢......
  那還拍嗎?
  腦海中飛快的閃過幾個念頭,誰知道下一秒,小太子就從水池中站了起來,他手中刀光一閃,紀沅伸手抓住了雕花屏風上的外衣,穿好後側身一躲。
  袁輝煌剛才看到應舒渙失誤了,也跟著嚇了一跳。
  他還以為這一場要重來了,結果應舒渙摔池子裡之後,立刻隨機應變,繼續演了下去。
  這一個失誤,反而讓小太子的角色更加生動了起來!
  是了,他刺殺九千歲的念頭是臨時起意的,並沒有謀劃多久。
  因此應舒渙摔一跤的設計更加符合小太子莽撞的人設。
  鏡頭中,九千歲未穿靴子的雙腳踩在厚厚的地毯上面,小太子連滾帶摔的從房間內滾到了房間外,接著滾到了雪地中。
  九千歲披散著頭髮,神色陰霾的走出來。
  小太子剛想起身,脖子上就多了六七八劍,院子裡的侍衛將他團團圍住。
  他惡狠狠地盯著九千歲,破口大罵:「閹賊!」
  其中一個太監立刻跪在地上,在九千歲即將坐下的時候,恰好就坐在他的背上。
  九千歲只披著一件外套,那雙腳瑩白如玉,翹著二郎腿,在小太監的眼前晃著。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小太子,庭院中,暗香濃郁成了香霧。
  「ok!」袁輝煌喊了一聲,結束了這個鏡頭。
  紀沅站起來,扶了一把跪在地上的群演,謙遜道:「不好意思。」
  群演連忙擺手:「沒事沒事,都是演戲都是演戲!紀老師很輕的!」
  他其實還有點沒回過神,紀沅坐在他身上的時候,那雙在他眼前晃動的小腿,筆直漂亮的簡直不像一個男人的腿。
  那雙腳也不大,背弓飽滿,五指圓潤,被凍的有點泛紅,看上去像草莓奶油冰淇淋。
  群演的心打了一個突,連忙呸呸呸,把自己腦子裡奇怪的想法給趕出去了:紀老師是個男人啊!你腦子裡都是什麼齷齪的東西!
  邱溪把大衣給紀沅裹上,應舒渙就跑過來了。
  看見紀沅還光著腳站在地上,他找了個凳子過來,讓紀沅坐著。
  紀沅問他:「剛才怎麼摔了?」
  應舒渙沒好意思說是因為看紀沅身體看的,狡辯道:「那是我故意設計的動作。」
  紀沅好笑道:「老實點。」
  應舒渙道:「好吧,其實是腳滑。但我很快就調整狀態了。」
  紀沅:「我還以為你會喊重拍。」
  應舒渙嘀咕:「我才不喊重拍,那麼冷的天氣,我怕你感冒。」
  紀沅無話可說了,他心裡生出了一絲溫柔。
  邱溪折返回去拿鞋,應舒渙忽然握住了他的腳踝,紀沅心裡一驚,還沒來得及制止他,他的雙腿就被應舒渙捉住了,然後被後者抱在懷裡。
  紀沅懵了一瞬,少有的紅了臉皮,下意識就要掙脫。
  大、大庭廣眾的------
  紀沅低聲喝斥:「你鬆手!」
  應舒渙不解:「為什麼鬆手啊?你腳不冷嗎?」
  紀沅都不知道他是裝傻還是真傻,腳冷用得著這麼捂嗎,他們倆是什麼關係?劇組裡已經有人看過來了,這混賬......
  好在邱溪很快就回來了,紀沅耳根有點紅,悶不吭聲地穿好了鞋,然後瞪了應舒渙一眼。
  應舒渙被這一眼瞪得心跳加速,不可避免的又想起自己剛才摔在池子裡的囧事。
  其實那動作不是他設計的......就是他沒站穩真摔了......
  應舒渙作為紀沅的前任丈夫,跟紀沅也算生活了一年,但是卻沒有比劇組眾人瞭解紀沅多到哪裡去。
  他也是第一次看到紀沅這麼穿衣服,一時之間沒把持住,感覺血液都往下面衝去了......
  然後不負眾望的摔了一跤。
  誰讓紀沅這麼穿的啊......
  應舒渙心裡還挺有理由的。
  他本來就對紀沅有所圖謀,心懷不軌,紀沅穿成這樣,他心裡的小九九多的要死,不可見人的想法一個一個往外冒。
  年輕人的火起旺盛,直到下戲回酒店,他還沒平息下來。
  應舒渙腦海裡總是浮現出紀沅在浴池裡的模樣......
  不行不行,不能想了,要冷靜,要克制!應舒渙!清醒一點!
  應舒渙貼著面膜,拿著手機,躺在床上刷微博。
  因為最近自己跟紀沅互動的比較多,金屋藏嬌又起死回生了,此刻超話內喜氣洋洋,鑼鼓喧天,又在過年了!
  應舒渙點開來一看,原來是自己跟紀沅的一些劇透照片流出來了。
  有站姐拍到了紀沅在庭院裡坐著的那一幕,應舒渙被群演按照地上。
  圖雖然糊,衣服都打了馬賽克,什麼也看不到,但是性張力特別強,超話的小浣熊們已經瘋了!
  「我死了!誰看了不成為老色批!」
  「這個性張力絕了......我現在需要看10086篇黃文才能好!」
  「天哪我太期待江山夢我了!!!我嗑瘋了!!」
  「看圖片都猜不出是什麼劇情啊!難道是犯上作亂???」
  「大家不要討論劇情,只討論圖片就好了......」
  應舒渙的微博群也響個不停。
  現在的金屋藏嬌已經不是以前的金屋藏嬌了,在應政委看不見的手的操作下,浣熊市的建設蒸蒸日上,市民們也越來越多,各種微博打投群層出不窮。
  但是應舒渙的表面五人其實只有三人的小群不知道被超話屏蔽了還是什麼原因,到現在都沒有新人加入。
  金牌小奶沅:[分享鏈接]姐妹們!!!好東西分享!!
  金牌小奶沅:@嬌糖布丁加芋圓 @海闊天空19527 快看!你們今天看到那個劇透圖了沒有!現在已經被刪了!!但是我存了!!尼瑪回味無窮!爺又整活了!
  應舒渙心想:我不僅看了,我還演了呢......
  不過他在群裡還是很給面子的回復了金牌小奶沅:嗯嗯,現在就去看呢~
  金牌小奶沅讓他一定要看自己分享的鏈接,好東西,絕美的好東西!!
  應舒渙看了眼金牌小奶沅分享的lofter鏈接,他戳進去之後,鏈接裡面又是一個鏈接,鏈接之後又跳轉了一個鏈接!
  直到跳轉了五個鏈接,最後又跳回了微博!
  應舒渙臉都黑了,他還以為是什麼寶貝東西呢,結果最後只有兩條微博長圖。
  上面提示他「往下拉!」
  應舒渙往下刷著長圖,發現全都是文字,他一看字就頭疼,而且圖片還是倒的......
  應舒渙只好耐著性子把圖片給倒過來,開頭就是:應舒渙x紀沅。
  預警:內容都是我瞎幾把編的!!!
  禁止上升正主!禁止代入真人!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作者xp很雷人現在跑還來得及!!!
  警告:sx、體內xx、腿x、xxxxxxxxxxx
  應舒渙看到這個,忽然意識到是什麼東西了!
  ......搞的神神秘秘的,原來是小黃x啊!
  「x」的內容是發到晉江上全都能變成「口口口口」的程度,不打馬賽克完全發不了!
  他光是看到警告裡面的高能詞語臉就紅了,連忙退出。
  應舒渙知道有些粉絲會寫同人小說,他自己也在微博寫,不過寫得一塌糊塗,喜歡搞霸道肌肉總裁應舒渙和小嬌妻嚶嚶嚶紀沅,很雷人,大家都說他的「應舒渙」特別的ooc,ooc的很離奇,應舒渙心想我還覺得你們的「應舒渙」ooc了呢,「他」哪裡是我啊,完全就是個女人!
  他放下手機,臉上的熱度還沒有消下來。
  本來就在想入非非,長微博上的一排字直接把應舒渙的大腦給點燃了。
  上面說,紀沅的小腹很平坦,嗯......
  上面說,紀沅的腰很細,嗯......
  上面還說,紀沅的腳心看起來很軟......
  上面說的好像都沒錯......
  應舒渙想起今天看到的紀沅,下意識合攏雙腿,拚命的用手扇風。
  -
  同一時間,紀沅看到這個鏈接,也點了進去。
  但是他毅力不佳,跳了兩個鏈接之後就沒有耐心了,直接把手機一扔,順便把自己砸在床上。
  下午應舒渙的動作歷歷在目,讓紀沅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他坐起來,反覆思考著自己為什麼對他一再縱容?難道就是單純覺得應舒渙長得好看嗎?
  只是,這個問題一直思考到早上都沒思考出來。
  江玉在他半夢半醒的時候給他打電話,讓他準備一下國劇盛會的紅毯現場。
  國劇盛會是目前國內最有權威的電視劇頒獎典禮,去年在這個典禮上拿到視帝跟視後分別是梁松跟李秋瑕。
  江玉早在九月份的時候就把海上無戰事的資料給遞上去了,他不指望紀沅一下就拿個視帝下來,但是視帝提名還是要展望一下的。
  現在已經到十一月了,江山夢我也只差最後幾場戲就殺青了,紀沅不是特別忙,於是所有的工作中心都放在了國劇盛會上面。
  這一次走紅毯,借衣服就比以前輕鬆得多。
  現在有不少奢侈品牌都朝著紀沅拋出了橄欖枝,他現在還沒有拿到頂奢的代言,但是身上已經有幾個輕奢的代言了,也算是圈內資源比較好的。
  江玉給他準備了幾套備選的,打算都讓紀沅試一試。
  應舒渙每年都會收到國劇盛會的邀請函,只是他主要是在電影圈子裡發展的,因此去的不多。
  主辦方今年送了邀請函,以為又會得到拒絕的消息,誰知道應舒渙居然答應了!
  離奇!
  主辦方面面相覷,看著外面的天空:......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緊密的安排下,很快就到了國劇盛會的前一天。
  紀沅一早就到了主辦方舉辦的酒店中,他在這裡還遇到了紀熙,紀熙看見他就跟沒看見似的,直接走了進去。
  酒店門口蹲著一群一群的站姐,還有些發應援物的,紀沅看到,他跟應舒渙那個金屋藏嬌的cp粉也來了,舉著橫幅拚命朝他招手,紀沅對她們笑了一下,瞬間,尖叫聲就掀翻了酒店外面的天空。
  江玉嚇得臉色慘白:「紀沅,你別亂笑啊!」
  他就差把紀沅的臉給掰過來了:「你應該對著你的唯粉笑,你對著cp粉笑幹什麼?一會兒網上又要開撕了。」
  紀沅在江玉念叨的時候,就開啟裝聾作啞模式,只聽自己喜歡聽的。
  江玉給他接了幾個採訪,紀沅暑假裡靠著海上無戰事大爆了,後續資源也穩得住,現在已經算是一線流量了。
  想要採訪他的媒體太多了,江玉挑了一個時間,把他們都聚集到了一起。
  紀沅這邊剛準備採訪,酒店外面的站姐又瘋了。
  站在七樓天台的紀沅看到所有扛著攝像機的站姐都跑去一個地方了,江玉見怪不怪:「今年應舒渙也來。他來就這樣,你聽過飯圈一個笑話沒?」
  紀沅:?
  江玉笑道:「八百年前是應家。意思就是,誰年輕的時候沒追過應舒渙啊。


第68章 建京新貴
  應舒渙出道早, 當時在內娛是顏值天花板,從小到大那張臉就沒有崩過,把能央視鏡頭當鏡子照。
  要知道,央視鏡頭是出了名的照妖鏡, 不管是顏值多麼高的明星, 在央視鏡頭面前都會露出原型。
  紀沅聽到了樓下的尖叫聲, 就知道應舒渙來了。
  只不過,他現在沒有空去跟應舒渙講話,江玉給他安排了節目的採訪, 因為時間緊迫, 沒有專訪。
  採訪的問題都是由江玉選過的,不會太出格, 問來問去也就那麼幾個。
  又問到了紀沅喜歡什麼類型上面。
  江玉提早告訴過紀沅, 如果問他喜歡什麼類型,直接瞎編就行。
  或者按照之前給的模板回來也可以。
  但罕見的,紀沅在這個問題上愣了兩秒鐘, 連自己都不確定, 遲疑道:「......愛撒嬌的。」
  記者們紛紛眼前一亮, 你看我,我看你。
  愛撒嬌的?
  這可跟什麼「漂亮」、「可愛」概念性的描述詞彙不同。
  愛撒嬌是一個很明顯的定向詞語, 同樣也很明顯是用來形容一個人的。
  這......有情況啊?
  記者們紛紛露出了八卦的表情。
  只可惜紀沅惜字如金, 在喜歡的類型這上面只肯吐露出三個字, 更多的消息就不願意透露了。
  不過, 僅僅是這三個字, 後來也被粉絲們發散了許多。
  採訪結束之後,紀沅在後台遇到了紀熙。
  紀熙跟之前比起來瘦了不少,紀沅是有聽到他最近一有空就在拍戲趕通告, 拼了命的賺錢。
  奇怪,紀沅記得,紀熙的舅舅......也就是沈建成,早在九月份的時候就已經因為偷稅漏稅,還有故意傷人罪進了監獄,因為是紀熙的舅舅的緣故,還上過一次熱搜,把紀熙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沈建成都已經進去了,紀熙為什麼還這麼努力賺錢?還需要還錢嗎?
  紀沅的念頭只出現了一瞬間,就沒有深入了。
  畢竟,紀熙的事情和他完全沒關係。
  卻不想,兩人陰差陽錯的分到了同一個休息室。
  江玉知道紀熙跟他有點摩擦,有點不放心兩人在一間休息室。
  不過好在休息室裡也熱鬧,化妝師和造型師進進出出,他們倆也沒有單獨聊天的機會。
  直到紀沅出門去了一趟洗手間,過了會兒,紀熙也站起身,往洗手間裡走去。
  紀沅擦乾了手後,在門口遇到了紀熙。
  兩人一打照面,紀熙就問他:「你跟應舒渙在一起了?」
  紀沅沒理他,紀熙譏諷地笑了一聲:「你不會真以為跟他在一起了就萬事無憂了吧?」
  紀沅淡淡地開口:「你想說什麼?」
  紀熙見他沒有反駁,心裡不由驚詫,他只是隨口一猜,難道誤打誤撞猜對了?
  真的......在一起了?
  一瞬間,一股惱羞成怒的酸意在心間油然而生,他是真的沒想到,最後跟應舒渙走到一起的竟然是這個平平無奇,沒什麼優點的紀沅!甚至曾經......他還是一個被眾人恥笑的胖子!廢物!
  紀熙咬牙道:「你該不會以為所謂的愛情能夠打敗現實吧?你也不看看你是什麼身份......你真以為自己配得上應舒渙嗎?」
  紀沅略感好笑,他十分輕鬆地反駁紀熙:「怎麼配不上,我不是和他結婚了嗎?」
  紀熙一哽,冷靜下來,開口:「那是以前,你難道沒有想過現在嗎?你跟他是一個圈子的人,不怕被爆出來之後,你的前程盡毀嗎?」
  這也是紀熙最在乎的事情。
  他之前雖然喜歡應舒渙,但是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在公眾面前暴露自己。
  畢竟,應舒渙的粉絲是很恐怖的,應家也是很恐怖的,他對自己有幾斤幾兩還是很清楚的。
  假設應舒渙與他真的有什麼,曝光之後,受到最大傷害的一定是他。
  紀熙甚至都能想到那些媒體的標題會怎麼寫。
  什麼包養,什麼賣身,什麼高攀豪門......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紀沅覺得他莫名其妙。
  且不說自己跟應舒渙目前只是朋友關係,哪怕就像他說的那樣,兩人在一起了,又如何?
  紀沅從來就沒怕過輿論,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跟他一樣,有著被天下人一起指責的經歷。
  想到這裡,紀沅唏噓,他不但被罵,還被罵進了史書裡好嗎......還怕媒體不痛不癢的陰陽幾句嗎?
  紀沅懶得理他,與紀熙擦肩而過。
  距離國劇盛會的紅毯只剩下一個小時了,紀沅不想惹上是非。
  等待著紅毯的粉絲們也很激動。
  她們站成了兩排,提前四個小時就來佔位置了,最前面一排已經被站姐們承包了,她們扛著攝像機,緊緊地盯著紅毯入口處。
  追前線的人固定的有那麼一批,粉絲們都認識,大家低著頭玩手機刷微博,關注著國劇盛會的微博。
  國劇盛會官方微博的直播已經開始了,這意味著距離紅毯還剩下半小時不到。
  一開播,直播間就湧進來了上萬的粉絲,各家流量都有,其中應舒渙的粉絲最多,紀沅的也不少。
  「來啦!早就等著紅毯了!好期待小沅的第一次紅毯!不知道是什麼造型!」
  「嬌嬌媽媽來了!!!i嬌集合!!」
  「......」
  最開始刷屏的是應舒渙和紀沅的粉絲,後來才有路人發言:「我還挺想看應舒渙跟紀沅一起走紅毯的,之前不是再說他們倆誰比較拽嗎?今晚上就能分高低了23333」
  「前面的我也是,哈哈哈,我看到那個微博段子了!」
  「......」
  彈幕裡提到的微博段子,是一個營銷號博主對應舒渙和紀沅的調侃。
  兩人目前正在拍攝袁輝煌的電影,就頻繁的被一起提名。
  營銷號截了一個應舒渙在機場走路的圖,以及一個紀沅在劇組裡走路的動圖。
  應舒渙屬於那種走路非常拽的明星,並且從小拽到大,走紅毯能把別人都走成路人。
  而紀沅走路雖然不拽,但是非常有氣場,步伐穩健,姿態漂亮,氣質出塵,在人群中非常顯眼。
  如此一來,吃瓜群眾就好奇。
  應舒渙有沒有跟紀沅一起走過路啊?
  他倆到底誰更拽啊?
  今晚上的紅毯直播就要見證真相了。
  到底是應舒渙把紀沅走成路人,還是紀沅把應舒渙走成背景板。
  而被討論的當事人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應舒渙偷偷摸摸從自己單獨的休息室裡面跑到了紀沅的休息室。
  雖然知道在紅毯上就能看到紀沅了,可他還是忍不住,想要提前半個小時見到他。
  他想要比大家都早知道,紀沅今天穿的什麼衣服,做的什麼造型。
  江玉的審美一向很好,今天也不出人意料。
  應舒渙看到紀沅的時候微微一愣,對方穿了一件白色的西裝,加上他冷峻的氣質,看上去就如同月光一樣高不可攀。
  他知道,今晚的紀沅一定可以驚艷全場。
  八點鐘,紅毯正式開始。
  應舒渙磨磨蹭蹭的不肯去現場,一定要跟紀沅一起走。
  紀沅甩不開他,只好和他一輛車到國劇盛會,走紅毯的時候,紀沅說什麼也不跟應舒渙一起了。
  不過他們來的時間差不多,依舊是一前一後走的紅毯。
  這極大地滿足了粉絲朋友們和吃瓜路人的好奇心。
  當應舒渙跟紀沅走完紅毯之後,微博上罕見的沉默了一會兒。
  半天,才有人發了第一條微博:懂了,原來走路很拽的人走到一起,會把紅毯走成婚禮現場。
  下面評論:「姐妹!!!原來不是我一個人這麼認為!!!」
  「我也!!!」
  「但真的很像啊!黑白西裝!不結婚很難收場!差點磕到了!!!」
  「金屋藏嬌是真的!!!」
  「......」
  不過,金屋藏嬌只撿到了紅毯上面的一個對視糖,還是粉絲自己分析出來的。
  其實紀沅和應舒渙當時走的時候心無旁騖,已經忘記對視了。
  到了國劇盛會,應舒渙跟紀沅的座位是分開的,兩人離的很遠。
  紀沅跟海上無戰事劇組中的導演、製片,以及女主角孟馨坐在一起。孟馨見了他,熱情的打招呼,紀沅點頭示意。
  不過,孟馨今晚似乎熱情過頭了,坐在紀沅的左側,一直偏過頭跟紀沅說話。
  她穿了一件低胸的禮服,又比紀沅矮了兩個頭,孟鑫側過頭跟他說話的時候,有意無意的拉近了一些距離,在鏡頭下面看著十分親密,單方面的有說有笑。
  這要是被拍到了發散出去,指不定又要傳出多少緋聞。海上無戰事已經殺青了好幾個月了,也不是營業期,再保持如此親密的關係,會引來諸多聯想。
  紀沅盡量平視前方,孟馨頻頻捂著嘴笑。
  鏡頭掃過來,她還故意把頭偏了一下,製造成有點靠著紀沅肩膀的意思。
  大屏幕中,海上無戰事的男女主並肩坐著,郎才女貌,還真有點兒一對的意思。
  紀沅的手機已經被江玉沒收了,因此他不知道自己在微博又上了一次熱搜。
  他跟應舒渙的走路還掛在熱搜上面,現在跟孟馨又上了熱搜,這一次就單單是他們兩個人的名字上熱搜,一看就是工作室買的。
  江玉知道孟馨工作室打的什麼主意,但是這種沒有和他們商量過就直接開始炒cp的做法讓江玉很不滿意。
  他在下面刷了會兒微博,再點進去的時候,孟馨跟紀沅的熱搜已經被撤下去了。
  微博上只掛著應舒渙跟紀沅的名字。
  江玉:......?誰撤的?
  《海上無戰事》一共提名了五個獎項,其中,紀沅也被提名為最佳男主角候選者。
  紀沅聽到了之後沒有多激動,畢竟他知道自己只是陪跑的,如果真的想成為最佳男主角,估計還要有一些作品的基礎。
  不過,海上無戰事頒獎的時候,紀沅代表劇組領了一個獎。
  孟馨上台前就看準了紀沅的位置,和他一起站著。
  下來的時候走的慢吞吞的,提著長裙,小聲道:「紀沅,我裙子太長了,不好走路,你能不能扶我一把。」
  只可惜現場的音樂聲太大了,紀沅沒聽到孟馨這句話,而孟馨走起來也十分吃力,磕磕絆絆的走下台階。
  等她想回到座位上,跟紀沅坐在一起的時候,紀沅身邊已經被另一個年輕人霸佔了。
  ------正是應舒渙。
  應舒渙絲毫沒覺得自己從觀眾席另一頭坐到紀沅身邊來有多麼離譜。
  孟馨咬著唇,提著裙擺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坐下來。
  應舒渙就跟個沒事人一樣,完全不知道站起來謙讓女士。
  看到孟馨站了很久,還詫異地抬頭看了她一眼,恰到好處的疑惑讓他看起來特別無辜。
  「孟小姐,一直站在前面不好吧?擋著我視線了。」
  孟馨畢竟不能真的把應舒渙拉起來,然後趕走他。
  於是只能懊惱的坐到了另一頭。
  紀沅不動聲色道:「你欺負人家小姑娘無不無聊?」
  應舒渙扯了個冷笑出來:「就她還小姑娘,滿腦子邪門歪道不幹好事。」
  紀沅揉了揉眉心,應舒渙立刻轉過頭:「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紀沅搖頭:「右眼一直跳,總覺得這兩天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而微博上的粉絲通過直播看到這一幕,金屋藏嬌的cp粉們嗑瘋了,海上無戰事的男女主粉卻不滿意了。
  在一場規模不大的撕逼之後,孟馨的團隊下場買了營銷號黑紀沅營銷號,說法都差不多,大致意思就是講紀沅這個人拍完電視劇之後過河拆橋,還說他沒有禮貌,孟馨穿著裙子已經走得那麼艱難了,紀沅也不不扶一下。
  按照孟馨團隊的預想,紀沅現在正是風口浪尖的流量男明星,必然是又無數雙眼睛盯著的。
  只要稍微有什麼黑點,都容易被人放大。
  但是孟馨卻低估了紀沅的路人緣。
  當然,最重要的是高估了自己的名聲。
  團隊下場沒多久,就翻車了。
  營銷號下面的評論一致的整齊。
  「無語了,孟馨這位大姐每次黑人能不能換一個手段啊,這麼低端生怕我們路人看不出是誰買的嗎?」
  「孟馨她們家的團隊是娛樂圈出了名的髒,狗皮膏藥似的,一旦被黏上撕不下來了......」
  「23333剛才應嬌嬌都看不下去她做作的樣子,立刻跑來給小沅解圍了。我只想說,幹得好,嬌嬌!」
  「我也看到了!還說小沅不扶她,小沅要是真的扶了她才麻煩了好嗎,而且當時她身邊那麼多男明星,幹嘛非要小沅去扶她啊......真把自己當公主了......」
  「而且跟女明星本來就應該保持距離啊,都已經播出過去那麼久了,還炒cp啊」
  「......」
  孟馨團隊沒有預料到是這個結果,立刻讓所有的營銷號把文案刪了。
  海上無戰事的拿了最佳劇情獎,導演十分高興,大手一揮,把慶功宴定在了下個禮拜一晚上七點,就在一家市中心五星級酒店中。
  -
  風暴港在十一月中旬的時候,終於把所有店家的玻璃門,包括電子屏幕給裝修了一遍。
  在江映月的安排下,風暴港的裝修都是小動作,一點一點的裝,絲毫沒有影響到顧客購物的心情。
  等到所有的全息投影顯示屏裝飾完畢,風暴港對外宣佈,禮拜四的時候,會舉行一個全息投影的啟動儀式,屆時所有人都可以參與。
  主要是十一月風暴港還有一場力度挺大的折扣季活動,配合著啟動儀式,人流量瞬間達到了放假的水準。
  不少人工智能發燒友在前一個月就看過了風暴集團的全息投影技術改革發佈會。
  江映月帶來的一款價格美麗,但質量過硬的4d平視顯示器奪走了所有男人的目光。
  那是全息投影與人工智能的完美結合,只需要小小的一個芯片,就能實現商場、家庭的生活一體化,節約空間與時間,帶來更高水準對的日常生活。
  小林就是風暴港附近一所電子大學的學生。
  她提前幾個月就看到了風暴港的全息投影宣傳,說風暴港將會是國內第一家全部使用全息投影的商場,給顧客帶來更多新奇、方便、快捷的購物體驗。
  小林作為一個電子科技大學的學生,對全息投影並不陌生,只是國內全息投影的技術非常不成熟,比起國外還差很多。
  她在國外當過一學期交換生,在國外讀的商場中,那些隨處可見的玻璃門上面,都隱藏了電路,只要用手輕輕一碰,就能滑動頁面。
  甚至,一些商場內的人工只能機器也和全息投影結合,不再是過去那種笨拙的巨大的電腦,而是半空中一條幾乎看不見的細線,只要輕輕觸碰這條細線,面前瞬間就會出現一塊透明的電子投影。
  這當然不是普通的投影,它是可以被觸碰的。
  總之,就像科幻電影的感覺一樣,十分賽博,十分高端。
  小林目前在國內還沒有看到這個技術的運行。
  技術不成熟是一個,資金投入過大是另一個問題。
  恐怕,也只有風暴港這樣成熟運轉的商場才會全面進行改革,這需要極強的魄力。
  小林和閨蜜來到商場的時候,已經人頭濟濟。
  跟平時的商場比起來,今天略有不同的是,風暴港所有的「門」都採用了特殊的一種玻璃。
  沒有使用之前看上去和普通玻璃沒區別,而一位站在門前的年輕人------江映月,正在慢條斯理的給顧客展示。
  他隨意挑選了一扇玻璃門,用手輕輕觸碰玻璃門,門上「滴」了一聲,立刻出現了整個商場的平面圖。
  人群發出驚呼,但也有一些男生開口槓:「這也不算是什麼突破革新吧,風暴集團發佈會上面不是說有全新的技術嗎?就這?」
  結果下一秒,男生就被打臉了。
  江映月忽然伸手一抓,在空氣中實現了立體操控,將平面圖從玻璃門中抓了出來,並且通過手指的操作,可以展開,折疊,且畫面清晰,逼真至極!
  這宛如科幻電影的一幕,果然震撼了在場的所有人。
  江映月折疊畫面,解釋道:「我們通過一些技術將全息投影與人工只能結合起來,在商場投放了兩百一十塊顯示屏,只要大家看到玻璃上面有貼紅點標識的,在手機裡下載一個智能app,通過實名認證之後綁定身份證,輸入指紋,就可以完成對風暴港所有平視顯示器的操控。」
  一個男生道:「你這東西只用在商場嗎?」
  江映月微微笑道:「商場只是我們第一步實現的目標,將來我們會讓平視顯示器走進家中,為大家帶來更高更好的生活水平。」
  男生還是有些遲疑,問道:「這東西要綁定身份證,不會洩露我的個人信息吧?」
  江映月:「風暴港是與政府合作的,請大家放心,不會輕易洩露諸位的隱私。」
  這下,漸漸地沒有人再提出問題。
  江映月微微笑道:「大家可以去試一試,順便說一句,預約了沉浸式全息投影電影的顧客請拿著預約號碼到影院門口候場,我們的第一部 電影馬上就要上映了。」
  眾人回過神,連忙走了一小批。
  江映月露出了發自肺腑的笑容:「歡迎你們來到全息電影的時代。」
  -
  最近國內最轟動的事情就是風暴集團發佈的最新電子技術:4d平視顯示器。
  一款全新的電子管家,可以通過感知紅外線和身份認證,植入特殊的玻璃材料中,完成整個房間量變到質變的改變。
  一經上市,風暴集團就將它全面推廣開來,如今的風暴港隨處可見半空中浮現的4d投影顯示,顧客可以任意的抓取、拉伸、折疊投影,並快速的找到自己想要去的目的地,甚至還可以通過投影點一杯奶茶、外賣。
  這樣高端賽博的創新技術讓風暴港一下就成為了所有年輕人打卡的地方。
  特別是風暴港的全息電影,真正的坐到了完全的沉浸式體驗。
  雖然票價比普通4d電影貴了30塊,但是完全值得啊!
  試問誰不想在看科幻電影的時候置身於廣袤的宇宙中,又或者跟著跟著主人公踏遍山河大海?全息投影技術在這方面做得就非常的完美!連味道都能模擬!
  而且風暴集團不單單只是像企業和商場推廣這項技術,還向家庭推廣,它的價格十分美麗,整一套全息智能系統裝下來,只需要5-10萬左右,建京但凡是能買得起房,能裝修的,基本都付的起!
  價格便宜,是江映月最大的底牌。
  他不怕別人跟風從國外引入全息投影的最大原因就在這裡,因為不會有人比他更便宜了!
  這款全息智能系統是他跟自己合夥人搗鼓出來的,整整花了三年時間,失敗了無數次才得到了一種稀有的材料,它的原材料來自於十分廉價的一種化學合成物,因此這注定了智能系統的定價不會太高。
  在目前全息智能還不夠普及的時代,誰先把價格壓低,誰就能病毒式的佔領整個市場,跟別說在全息智能技術貧瘠的國內,江映月跟紀沅兩人,幾乎把這一塊市場牢牢地給把控死了。
  簡單來說,就是賺、翻、了。
  數錢數到江映月做夢都笑醒了。
  他跟紀沅迅速成立了一家名叫「原因」公司,短短一個月完成了第一輪融資,數額高達一個億。
  當然,其中也有風暴集團的操作,跟紀沅的決策脫不了干係。
  江映月完成融資之後徹底將原因科技與風暴集團脫離開來,成為了獨立的科技公司。
  這段時間,微博熱搜天天都在討論全息智能技術。
  年輕人的好奇心很重,網紅們則是去風暴中心打卡,在紀沅的運作下,全息只能技術都快被他玩兒出花了。
  隔段時間,風暴港就有什麼「秋日也能賞櫻」、「到風暴港也能看海」等等多種虛擬出來的場景,把全息投影技術的價值發揮到最高。
  這項技術的問世,極大地撼動了國內的商業結構,傳統行業開始朝著新興產業轉型。
  不少的房地產公司都拋來了橄欖枝,希望在建設時期直接就植入全息智能技術,打造現代科技家園。
  而江映月也正式進入了建京市上流商圈大佬的眼中。
  這位年輕人給他們的第一印象就是八面玲瓏,心思極巧,面面俱到,謙遜有禮,他在一群老奸巨猾的老油條裡還能全身而退,扒掉老油條的一層皮,足以證明他的能力有多強。
  不少老一輩的商人看到他,也只能心甘情願的吐出一句:長江後浪推前浪......自古英雄出少年......
  這個時代,果然是年輕人的時代了。
  當然,作為原因科技對外的法人代表,江映月屬於技術入股,身兼副董事長和董事長秘書兩個職位,負責帶領團隊洽談一切合同。
  而原因科技的董事長、風暴集團新上任的東家,至今為止沒有在眾人面前露面過,對於他,眾人的看法各不同,有人說他膽子大,決策力強,對市場的洞察很敏銳,否則也不可能拿半個身價陪江映月這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玩兒這麼大一把------最後的結果還是讓他玩贏了!
  江映月帶著技術從國外回來的時候,肯定不止找過紀沅,他之前還找過房地產公司的幾名老總,甚至還遞過名片給應老爺子,但都以失敗告終。
  所以,江映月清楚的知道,他的成功有紀沅一半的栽培,如果不是紀沅給了他足夠的資金和底氣,他還不敢把動靜搞的這麼大。
  而全息智能技術幾次關鍵性的轉折都跟紀沅當時做的決定息息相關。
  江映月心裡是很佩服紀沅的,也尊重紀沅不想露面的想法。畢竟,人都有a面和b面的人生,只是紀沅的b面人生太離奇了,搞搞副業就能改變國內商圈結構,實際上主要職業是娛樂圈演員......說出去誰信啊!
  但是,紀沅越不想露面,大佬們對他的模樣就越好奇,好奇的抓心撓肺了有沒有!
  能讓江映月這樣的青年才俊提到他的時候,露出欽佩的神色,實在讓人不由幻想......
  到底是什麼一個奇葩,才會做得出這麼離奇的決定,似乎就是為了做慈善而生的?之前的小候鳥計劃也是,現在的把全息智能技術市場下沉到普通家庭的決策也是,彷彿就是為了老百姓的生活質量考慮的?
  還有這樣的資本家嗎??!!錢不要賺了,先考慮群眾?這覺悟......略高啊,放到古代去一定是那種憂國憂民然後為百姓操勞而死的皇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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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紀沅的動作,應舒渙多少能猜到一點。
  因為風暴港劃入紀沅名下,離婚的時候,他們家的人都知道。
  應舒渙雖然知道,但是卻不過問,他相信,如果紀沅想告訴他的話一定會告訴他,不想說的事他也不去問。
  慕幼蘭當時嚷嚷著說風暴港要是給了紀沅,沒幾年就被他敗光了!
  應舒渙的父親應許也是擔心這一點,才沒有帶走風暴港的骨幹,而是讓他們繼續留在風暴港,好好地扶持紀沅。
  只是,眾人都沒有想到。
  離婚之後,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風暴港的營業額就跟不要命一樣的往上翻!
  它的股份更是因為全息智能技術的普及水漲船高,連應許都無法坐視不理了!
  他敢肯定,原因技術的背後實際控股人就是紀沅!
  這小子真是賺瘋了吧!
  應許竟然都有點想要跟紀沅合作了,但是礙於紀沅是自己的「前」兒媳婦,他的臉皮還沒有那麼厚,還不好意思去找他。
  但他主要也是做房地產這行的,看著自己的競爭對手、合作夥伴,紛紛都跟原因科技搭上了線,規劃了最新的項目,完成了項目改革,萬一等他們都變成了現代科技化的產業,而自己還故步自封,豈不是自斷後路嗎!
  應許略微有些著急。
  慕幼蘭被狠狠打臉之後,夜裡還生出了一絲絲後悔的感覺。
  畢竟現在的紀沅強的離譜了,好像做什麼事情都輕輕鬆鬆地能成功,長相也變好看了,如今氣質沉穩了不少,身價也配得上她的寶貝兒子了......
  慕幼蘭也只有夜深的時候,才會稍微思考一下:早知道他這麼厲害......或許不離婚也挺好的。
  應老爺子當然也知道這事兒,不過,他的關注點和應許、慕幼蘭完全不一樣。
  作為一個穿越重生的人,應老爺子從自身角度出發,對於紀沅前後巨大的改變產生了空前絕後的懷疑。
  他內心冒出了一個極為瘋狂的想法:如果......如果陛下是半路穿越來的呢?
  否則,要如何解釋一個說話有些怯懦的少年,僅僅用了兩年的時間,就靠自己的手段躋身成為建京市上流商圈的新權貴。
  就算他有應家給的原始資金風暴港......可能做到現在這個地步,已經遠遠超越了風暴港的能力......
  這不是常人能做到的事情。
  應老爺子憑借自己本身的經驗來看,紀沅就算是沒有風暴港做跳板,想要走到今天這步也不是完全沒可能,只能花費的時間或許會長一些。
  老爺子沉默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半晌,應許敲門,還麼開口,應老爺子就道:「我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這事兒不用來問我。當初想要把小紀趕出家門的是你們夫妻倆,現在想跟人合作,那就要自己拉下臉面去請,別找我這個老頭子,我沒這麼大面子!」
  應許聽到自己老爸這麼說,就知道沒戲了,訕訕的笑了一下:「爸,哪兒的事兒啊,就是想起以前欠了小紀挺多的......」
  說到後面,自己都覺得挺虛偽的,應許乾脆唏噓一聲,不說了。
  剛出門,慕幼蘭就緊張道:「爸怎麼說啦?」
  應許無奈:「還能怎麼說?意思就是我要是想跟紀沅合作啊,那就得自己去賠禮道歉。」
  慕幼蘭一下就火上來了:「那你是他長輩,他以前也是你兒媳婦,現在有幾個錢了,就這麼大面子!」
  應許道:「不然你打電話問問阿渙?」
  慕幼蘭一聽更火大,是了,紀沅在她這兒還有個死罪呢,那就是把他兒子給蠱了!
  應舒渙最近也不知道中了什麼邪,非要自己這個前妻不可。
  之前還為了他哭的那麼傷心,把慕幼蘭心都哭碎了。
  於是,她看紀沅,怎麼看怎麼不爽!反正她是不喜歡的!
  慕幼蘭不情願的給應舒渙打個電話,要他約紀沅出來跟應許見一面,談談合作的事情。
  應舒渙一口就拒絕了:「我不要,你讓我爸自己去,我才不幹,我好不容易才混到現在這個位置,萬一紀沅聽了之後討厭我怎麼辦?」
  慕幼蘭恨鐵不成鋼:「你怎麼這麼沒出息的呀!被他討厭又怎麼樣?」
  應舒渙一邊喝水一邊敷衍道:「那我就不活了。」
  氣得慕幼蘭兩眼一黑:氣死我了氣死我了,這個不孝子......
  應舒渙道:「反正我不去說。」
  慕幼蘭急道:「你是不肯去說,還是說不動紀沅?這是你爸爸的生意,你不知道吹吹枕邊風的呀!你真沒用!」
  應舒渙:......
  我連他枕邊都沒睡上,上哪兒吹枕邊風?
  還有老媽你這是什麼口氣,你簡直就是個讓自己「女兒」跳火坑的惡毒後媽!這劇情我在《前妻別跑,前夫深深愛》裡面看到過一模一樣的!
  她就差後面補上一句「抓不住男人心的女人有什麼用!」
  剛想跟慕幼蘭頂嘴,應舒渙耳朵尖,就聽到了酒店隔壁紀沅回來的動靜。
  下戲了?他今天沒戲,早上偷懶睡到了中午,紀沅應該是回來睡午覺的......
  作息特別規律。
  他不理會慕幼蘭在那邊氣急敗壞,掛了電話之後打開自己門,果然看到了在門口的紀沅。
  應舒渙穿著睡衣就過去了,他靠在房門口,擋住了紀沅的視線。
  紀沅好笑道:「你幹什麼?來當門神嗎?」
  應舒渙笑了一下:「我來吹枕邊風了。」
  紀沅:?
  應舒渙道:「我爸說想跟你合作全息智能的項目。」
  紀沅不意外應舒渙會知道,他點點頭。
  應舒渙忽然嚴肅道:「但是我們家以前對你超壞的,你可千萬不能答應他們!」
  紀沅一愣。
  說完,應舒渙立刻補充:「我除外,我改過自新了!而且我現在正在努力的反省自己!我跟他們可不一樣!」
  紀沅看他認真的模樣,覺得很搞笑,便開了個玩笑:「這真不是你父親想出來的另一個辦法嗎?如果不能合作的話,就派你過來纏著我,最後把你嫁給我?然後原因科技理所當然的變成夫妻共同財產?」
  這回輪到應舒渙愣住了。
  紀沅注意到他的表情,也察覺到自己說了一些曖昧的話,回過神差點兒咬到自己舌頭,他臉皮有點紅,尷尬地打開門就想進去。
  應舒渙卻忽然發力,拽住了他,抿了抿唇,眼睛很亮:「什麼意思?我敢嫁,你敢娶嗎?」


第69章 撒嬌男人最好命
  紀沅活了這麼多年, 第一次懊惱自己不夠謹慎,說錯了話。
  可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得水,收是肯定收不回來的。
  他扯了一下嘴角,飛快的開著門, 嘴上道:「應家的掌上千金, 我怎麼娶的起, 彩禮錢我都拿不出來。」
  應舒渙跟他較上勁了:「我不要彩禮錢,我倒貼。」
  紀沅嘴角一抽,已經打開了門, 他跟開了閃現一樣, 一下就消失在了門口。
  應舒渙動作比他更快,眼看紀沅就要關門, 他眼疾手快, 把手塞到了門縫裡。
  這樣一來,紀沅就不敢關門了,他頓了一下, 就這麼一愣神的時間, 應舒渙跟泥鰍似的擠到了他的房間裡。
  應舒渙又覺得紀沅有點喜歡自己了。
  這種感覺是很微妙的, 只有兩個人相處的時候才能從察覺出來。
  應舒渙能感覺到,紀沅在他面前並不是全然的放鬆, 他也有一點緊張。
  這樣一來, 自己的緊張就顯得甜蜜起來, 畢竟不是一個人緊張嘛......
  但每次應舒渙有這個念頭的時候, 都會想到之前毀滅性的打擊。
  是的, 他先前就是這麼自作多情的,所以在看到紀沅日記的一瞬間才崩潰了。
  忽然,應舒渙就有點後怕, 也不敢特別厚顏無恥了,到了紀沅的房間裡之後,反而束手束腳。
  紀沅轉身去廚房給他兌了一杯小甜水。
  不大的客廳裡,沒有人說話,被子裡的甜水似乎膩到了空氣裡,讓紀沅有點兒坐立不安。
  他從茶几上拿了一本書看了半天,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紀沅跟應舒渙商量起正事:「你父親如果想要合作的話,可以直接聯繫江映月。」
  應舒渙耳朵一動,警惕地想道:江映月是誰?
  一個出現在紀沅身邊的新人物,聽名字還有點兒小文藝。
  嗯!下次去查查。
  應舒渙沒說話,其實他覺得合作不合作,都跟他沒關係。
  反正應許有的是錢,而且已經有那麼多錢了,夠他養老了,不知道他為什麼還這麼拼。
  喝完水之後,應舒渙說:「明天你是不是就殺青了?下午走還是晚上走?」
  明天,九千歲的戲份就徹底結束了,但是應舒渙飾演的小皇子還沒有。
  劇組的拍攝順序是亂的,明天先拍大結局,之後應舒渙跟謝謠還有幾場山崖邊的戲份要補。
  紀沅:「晚上有個雜誌要拍攝。八點鐘的飛機。」
  應舒渙有點捨不得紀沅走,但他又沒有好的理由留他下來。
  兩人在房間裡靜默的時候,外面悄無聲息的飄起了小雪。
  又是一年冬天到了。
  應舒渙看時間不早了,站起身:「那我走了,回房間了。」
  紀沅「嗯」了一聲,應舒渙依依不捨,噘著嘴,半開玩笑半真心道:「真不娶我啊?」
  紀沅「噗嗤」一聲笑了,他覺得應舒渙撒嬌的時候尤為可愛------他居然不排斥一個大男人撒嬌,這也夠離奇的。
  紀沅心情好了不少,還學會順著應舒渙的話題跑火車了,道:「嗯,婚姻大事不能兒戲,此事要從長計議。」
  應舒渙心裡就跟放煙花似的,一朵一朵,在他頭上炸開,炸的他暈乎乎的,胡亂高興著。
  紀沅說從長計議,從長計議的意思就是要花多一點時間考慮考慮,那他就不是拒絕的意思啊!
  應舒渙覺得房間裡若有若無的曖昧感又來了。
  他又開始覺得紀沅是有點喜歡自己的。
  否則為什麼要跟自己開玩笑呢?
  因為有前------翻車之鑒,應舒渙的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壓下去了。
  他心想,萬一紀沅就是這麼說話的呢?
  不要多想不要多想。
  應舒渙要的不多,現在這樣就夠了。
  他之前做錯了事情,差點兒失去了紀沅。
  現在,只要紀沅能跟他做朋友就好,他暫時是別無所求的。
  紀沅送走了應舒渙,心情也不錯,一直持續到他洗完澡。
  應舒渙走了之後就換成了線上騷擾他,一個勁兒的發微信。
  紀沅不習慣用漢語拼音打字,他都是手寫的,回復應舒渙最多的就是「1」和「收到」。
  不過,應舒渙每一條發給他的消息,他都會看。
  除了中間有一兩個禮拜,是因為發現了日記不敢騷擾他之後。
  幾乎每天都有發消息給他。
  有時候是自己在路邊看到一朵沒見過的話,有時候是看到兩隻蝸牛在一起散步,有時候拍了一張很好的天氣,有時候又在機場抱怨粉絲太多搶走了他的空氣,除了圖片,還有可愛的小狐狸表情包,就這麼一天一天的,逼著紀沅養成了一個習慣:睡前一定會刷一刷微信,看看應舒渙的消息。
  紀沅回復了應舒渙沒事兒找事兒的話題後,掐了手機,看著外面漸漸變大的雪。
  天氣預報說,過兩天就是大雪了。
  紀沅記得,應舒渙真正的生日似乎要來了。
  去年這個時候,他們剛離婚。
  紀沅那時候對應舒渙是沒有任何感情的,離就離了,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可是今年經歷了許多事情,應舒渙幾乎佔據了自己生活的四分之一,紀沅也不能昧著良心說,自己真的能夠完全無視他。
  只是......只是應舒渙的感情實在太熱烈了。
  紀沅想不到好的辦法回復他,他是一個無牽無掛,天煞孤星,命裡帶邪的人。
  不管是跟誰在一起,誰都會倒大霉。
  前世,紀沅不信這個邪,害死了付家滿門。
  如今,他還有什麼資格在害死了付家之後,瀟灑的享受不屬於自己的人生。
  紀沅想到這裡,心情又沉重起來。
  應舒渙帶來的像棉花糖一樣甜甜的愉悅已經消耗完畢,紀沅閉上眼,疲憊的把自己砸在床上。
  他聽著外面下雪的聲音,雪花輕飄飄落在樹上,第一片很快就消失了,但是後面越來越多的雪花填補上來,樹枝終於變成了白色的。
  晚上,紀沅做了個怪夢。
  大概是因為睡前,應舒渙卡在門縫那邊說自己敢嫁,問紀沅敢不敢娶的緣故,導致紀沅的心裡受到了不少衝擊。
  做夢時,夢到了前世,自己穿著新郎的衣服,披紅戴綠,模樣俊俏。
  師兄和付鳶,還有師父師母都笑盈盈地看著自己,讓自己騎著馬,帶著十里紅妝去迎娶新娘。
  畫面一轉,來到張燈結綵的大街上,他騎在馬上,成了人人稱頌讚美的好皇帝。
  百姓們見他來了,紛紛跪下磕頭。
  紀沅的馬不受控制的走到了戚王府。
  戚王府......夢中尚有一點理智的紀沅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是去接新娘了嗎?怎麼跑到戚王府了?
  又聽周圍的百姓議論紛紛:「哎呀早說戚王府這個世子啊,福氣在後面呢。」
  「那是,人家一開始就被批了鳳命了好嗎,你我有這個福分嗎?」
  「怪不得陛下的中宮之位一直虛懸,原來還有這原因在其中啊......」
  紀沅聽得雲裡霧裡,正要下馬去問,自己什麼時候要娶皇后了?
  戚王府中,老戚王帶著新娘子就出來了。
  紀沅首先看到了新娘子的腳,心中唏噓一聲:這女子的腳未免有些太大了。
  隨即想到這樣十分不尊重人家,連忙反思自己來。
  戚王府的新娘,不但腳比普通女子大些,身材也高大,似乎比自己還要高。
  紀沅心中鬱悶:新娘子吃什麼長大的?為何如此健碩?
  難道他娶的是一位母夜叉嗎?
  新娘子低聲喚道:「夫君......」
  紀沅沒頭沒腦的想:聲音也略微低沉,像個男人。
  他頓時就高興不起來了,任誰娶這麼一個不像女人的「女人」,都高興不起來。
  在夢裡,他的新娘十分主動,生怕紀沅悔婚,一路催促他到了皇宮。
  在文武百官的見證下,兩人拜了天地,送入洞房。
  紀沅喝了些酒,夢裡走的跌跌撞撞的,他的新娘來扶他,紀沅還記得去掀人家的蓋頭。
  他一掀開,那新娘露出一張不施粉黛,卻依舊驚艷四座的臉蛋。
  紀沅愣了一下,罕見的爆了粗口:......操。
  然後在床上被嚇醒了。
  紀沅無語片刻,坐起身,房間裡昏暗一片,一看時間在五點半。
  他剛才做的什麼怪夢?紀沅一醒來就把內容忘了大半,只記得自己娶妻了,洞房花燭夜一掀開新娘的蓋頭,發現是應舒渙的臉!
  他哭笑不得,捂著臉,讓自己冷靜了一會兒。
  不過奇怪的是,應舒渙在他的夢中,竟然不是黑色的眸子。
  他為什麼會夢見有著一雙湛藍色瞳孔的應舒渙?而且還是從戚王府出來的?這是什麼顛三倒四的夢境......
  一直在床上睜眼躺到了六點鐘,紀沅才起床洗漱。
  隔壁房間,應舒渙又賴床了。
  酒店房間的隔音不好,紀沅有武功傍身,所以聽力超群。
  應舒渙在臥室裡幹點兒什麼他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經紀人小王正在求爹爹告奶奶的哄應舒渙起床,應舒渙從床這頭扯著被子拱到了床另一頭,死不肯起來。
  大冷天的還凍得慌,為了保證皮膚的濕潤,方便第二天上妝,紀沅跟應舒渙晚上的都不開空調,因此這就決定了早上起床的時候就會更加艱難的處境。
  九點鐘,紀沅到化妝間,由化妝老師給他化妝做造型。
  看到紀沅眼下的烏青,化妝老師「呀」了一聲,嘀咕:「第一次看到你有黑眼圈呢......昨晚沒有睡好嗎?」
  紀沅想起自己昨晚上那個的離奇的夢,嘴角勉為其難的抽了一下:「還行。」
  過了會兒,應舒渙無精打采的推開化妝室門,也到了。
  紀沅現在看到他的臉,有點微妙。
  應舒渙看到他,倒是很開心。
  就像小狗早起看到了自己的主人,原本困成了狗的表情瞬間生動活潑起來,熱情洋溢的跟紀沅打招呼。
  化妝室中還有其他演員,紀沅身邊有一個空位,應舒渙想都沒想就霸佔了。
  他霸佔之後,還把自己椅子強行往紀沅身邊拖了一點。
  應舒渙的化妝師是他團隊自帶的,熟練的讓應舒渙去滴眼藥水,免得隱形眼鏡幹掉。
  紀沅問道:「你戴隱形眼鏡?」
  應舒渙點頭:「我近視,所以每天都帶。」
  紀沅心想:......原來是近視啊。
  就在剛才,他的心裡閃過了一個驚恐的念頭,他還以為,應舒渙的眼睛真的是藍色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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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千歲和小太子最後一場戲,也是整個電影中的重要鏡頭之一。
  二人爭奪皇位,最後兩敗俱傷。
  小皇子趴在地上,九千歲渾身是血的走向龍椅,貪慕權勢的他這輩子都沒走到過龍椅上面。
  這一次的他也不例外,在距離龍椅還差最後一步的時候,一支不知道從哪裡飛來的箭貫穿了他的身體。
  九千歲死在了權勢的這條路上,死在了萬人之上,一人之下的、通往權利巔峰的台階上。
  他穿著紅色的衣服,在皚皚白雪中,倒下,即便是死,也死的驚心動魄。
  電影的最後一幕就是鏡頭緩緩升空,留下在雪地中開出血花的九千歲,畫面戛然而止,留下一個未解之謎:是誰殺了九千歲?
  是小太子,是貴妃,是將軍,還是他自己......
  這個問題,就要等著電影上映之後,由觀眾來解答了。
  紀沅跟應舒渙今天的造型都破破爛爛的,應舒渙一看到紀沅就想笑,他拉著紀沅自拍,拍下這難得的一幕。
  然後瞬間就發了微博。
  @應舒渙:@辛德瑞拉紀沅像兩個收破爛的。
  微博剛發出去,轉發就爆了。
  禁衛軍姐姐乾嚎了一陣子之後,輪到小浣熊發瘋了。
  正主發糖,能不發瘋嗎!!!!
  「誰來給我一拳看看我是不是因為撿垃圾撿的太久了,導致現在看什麼都像是撿垃圾的!是我出現幻覺了嗎!!嬌嬌發的微博你們看了嗎!!」
  「看了,我不管,收破爛就等於撿垃圾,四捨五入我和正主磕了同一個cp!!!」
  「嬌嬌你是不是在sj粉圈,你說句話呀!」
  「救命啊,嗑瘋了,真的嗑瘋了,我永遠喜歡看美女貼貼。」
  「......」
  就連金牌小奶沅都在群裡嚎,說他們現在是經過正主認證的撿垃圾了!
  是官方認證撿垃圾大王!
  小浣熊市的建設蒸蒸日上,小浣熊們也越來越多,像模像樣的成立了反黑站,打投組,還有一些視頻博主。
  應舒渙切換小號,視察了一圈浣熊市的最新建設之後,心中的大石落了下來,應政委表示很滿意。
  嗯,粉絲還不算笨,還能夠理解他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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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拍攝之前,經紀人沒收了藝人的手機。
  應舒渙跟紀沅只好不停的看劇本。
  袁輝煌在拍戲之前又給他們開了個小班輔導課,重點講了一下現在小太子與九千歲的心裡狀況。
  九千歲自然是不用說了,他就是一個瘋子。
  難就難在小太子的心裡矛盾點,他是非常掙扎的,因為九千歲既是他的殺父仇人,也是養他長大的義父,他對九千歲的愛恨遠遠沒有浮於表面的那麼簡單,在九千歲走向皇位拋棄他的時候,小太子心中是恨的。
  恨江山就要落到九千歲手中了,也恨江山在九千歲心中永遠比自己重要。
  袁輝煌道:「你這裡的情緒在表演的時候,最好有一點層次感,循序漸進的感覺,不是突然爆發的,是要一點一點爆發。」
  應舒渙點頭,眉頭緊鎖,這是他思考時的一個特點。
  袁輝煌道:「其他的你就自我發揮就行,嘶,這個鬼天氣怎麼還越來越冷了,來,我們在爭取一條過了,然後殺青了請大家吃火鍋!」
  場景佈置完畢之後,紀沅跟應舒渙站位站好了,袁輝煌又調了幾次鏡頭,滿意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他清了清嗓子,道:「情緒帶起來啊,情緒,準備了------準備------開始。」
  蒼茫大雪中,九千歲跟太子的廝殺,以九千歲的勝利告終。
  九千歲散發落冠,一張面無表情的臉藏在頭髮的陰影中,冷冷地,居高臨下地看著太子:「你輸了。」
  小太子渾身是傷,汩汩不斷的鮮血染紅了雪地,觸目驚心。
  九千歲扔了劍,不帶一絲猶豫的轉身就走,他的目光跟著了魔似的盯著皇位,那一刻,臉上的表情,複雜的讓人無法看懂。
  他......真的想要皇位嗎?
  如果真的是想要皇位,為何現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一點開心的感覺。
  皇位就像是成了執念一樣,九千歲跌跌撞撞,一步一步,先是走,再是跪,再是爬,再站起來,紅色的血跡拖得長長的,映在小太子的眼中。
  小太子被九千歲的劍戳的渾身是血窟窿,看著九千歲一步一步的走向皇位,他的心裡也有什麼堅固的東西碎了。
  小太子的氣息斷斷續續,咬著牙,閉上了眼,渾身顫抖的,壓抑的哭了起來。
  接著,嘶聲裂肺,慘痛的喊聲盤旋在雪地上。
  九千歲腳步一頓,身體也一頓,一支箭從不遠處飛來,貫穿了他的身體。
  袁輝煌看著鏡頭裡的這一幕,心裡受到了極大地震撼。
  小太子的哭戲應該是應舒渙自己設計的,他的哭戲是出了名的感染力強,而且情感豐沛,剛才那身絕望地嘶吼震顫了在場所有人的心靈。
  袁輝煌被感染的最厲害,那一刻他也是真的想哭的,甚至能與小太子感同身受,共情起來。
  他對九千歲的感情複雜到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楚的,既有愛,也有恨,所有的感情爆發都在這場哭戲中了。
  袁輝煌甚至忘記了喊結束,和現場所有人一樣陷入了一種低迷悲傷的氣氛中。
  直到紀沅提醒,袁輝煌才結束了拍攝。
  應舒渙站起來,還沒從剛才的情緒中緩過神來,哭戲其實挺傷身的,畢竟要把自己逼到那種絕望的情緒中,一時半會兒也走不出來。
  這場哭戲來的莫名其妙,和袁輝煌的猜測相反,應舒渙起初是沒有設計過的。
  但是當他看到紀沅走向皇位的那一刻,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恐慌和沒由來的絕望,讓他不由自主的崩潰了起來,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剛才甚至都不像是演戲,而是真真切切的哭了一場,心痛的都快喘不過氣。
  特別是看到道具箭穿透紀沅身體的那一瞬間,應舒渙腦袋都空白了,下意識的,他連表演都忘記了,這一刻的絕望和死寂的眼神,後來成就了江山夢我的經典,也成了他演藝生涯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甚至在播出之後,還被選入了建京電影學院的教學視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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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沅明顯感受到應舒渙情緒低迷。
  中午那場戲給應舒渙造成的傷害不小,他一直沒緩過神,總是頻繁地看著紀沅,彷彿他少看一秒,紀沅就會跟九千歲一樣,死在雪地中。
  應舒渙不知道這種強烈的不安感覺從哪兒來的,導致他比平時更加膩歪紀沅,就連紀沅去趟衛生間,他也習慣性的跟在後面,弄得紀沅哭笑不得。
  五點鐘左右,江玉安排了司機來接紀沅,晚上準備拍攝國內一個一線雜誌的封面。
  紀沅跟袁輝煌和劇組人員打過招呼之後就走了,準確來說,是九千歲殺青了。
  他在劇組裡人緣很好,走的時候不少工作人員都真情實感的希望下次能跟他繼續合作,離開影視城的時候,粉絲擁簇上來送了花,給了信,都被邱溪放到了車子的後備箱。
  到了機場,粉絲已經久候多時。
  紀沅一出現 ,她們就圍了上去,各種攝像頭都懟著紀沅的臉拍。
  邱溪讓她們別靠這麼近,保鏢也在盡力的攔住太熱情的粉絲,一直到了vip休息室,粉絲才少了一些,被攔在了門外。
  紀沅摘下口罩,點了一杯茶,稍微休息了片刻。
  最近連軸轉的拍攝讓他的精神很疲憊,特別是今天的拍攝,又讓他回憶起前世自己死前的模樣。
  也是這樣一個下雪的天氣,天空陰沉沉的,彷彿昭示了故事的結局。
  紀沅無意識用手指摩挲著屏幕,想到應舒渙下午的表現,有些不放心。
  自從拍完最後一場殺青戲之後,他的情緒是中沒有從小太子的身份裡解脫出來,整個人有點虛浮,飄似的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破天荒,紀沅主動發消息問應舒渙在做什麼。
  應舒渙也是第一次沒有秒回,紀沅心想:應該是還在拍戲吧......
  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今晚有一場應舒渙跟謝謠的夜戲。
  一想到這麼晚的天氣,又下著大雪,他們要在那麼危險的懸崖上拍攝,紀沅的心就牽掛起來。
  他心神不寧的很,想到應舒渙沒回他消息,又忍不住發了一條過去。
  半個小時,沒有動靜。
  紀沅的航班已經開始檢票,上飛機前,他想確認一下應舒渙是不是在拍戲。
  就算是拍戲,也不至於拍半個小時吧,中間難道沒有休息的時間嗎?難道他不刷微信嗎?他平時不是最愛的就是刷微信了?
  紀沅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就開始心慌了,電話撥打了幾個沒打通。
  他右眼皮跳得厲害,邱溪看到他還沒去檢票,立刻道:「哥,幹啥呢?飛機都快飛走了。」
  紀沅:「不急,我給袁輝煌打個電話。」
  打給袁輝煌的電話接通了,只是剛接通,紀沅就聽到袁輝煌慌張的聲音:「紀沅,出事了。」
  紀沅心裡狠狠地跳了一下,幾乎是一瞬間,他就問:「應舒渙怎麼了?」
  袁輝煌都來不及詫異紀沅為什麼知道是應舒渙,他焦急道:「晚上拍夜戲的時候吊威亞出了點問題,小應他在懸崖邊上沒站住,下著雪地又滑,就摔下去了!」
  紀沅的心臟差點兒都停止了,袁輝煌連忙補充:「還好是個不高的懸崖,摔下去不會有事的......但是外面太黑了,下面都是草叢,人還沒找到......」
  「什麼叫摔下去不會有事?!」紀沅提高了聲音,袁輝煌被他吼得一抖,下意識的站直了身體。
  紀沅的氣場本身就非常的強,平時收斂著不爆發,一爆發之後,直接讓人不寒而慄,往往能聯想到積威甚重的上位者。
  袁輝煌甚至有了一瞬間回到古代的感覺,如果他能有幸見到天子,恐怕對方的怒氣也不會比紀沅恐怖太多。
  紀沅邊打電話邊往回跑,邱溪一抬頭,眼前的人都沒了。
  他拉開vip的玻璃門,直接往機場外跑,原本低頭翻看著照片的粉絲們看到紀沅跑出來,全都沸騰了。
  大家都一臉懵逼,你看我,我看你,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最後都站起來想跟著紀沅一起跑。
  邱溪追出來,讓保鏢先穩住粉絲,幾個大粉著急了:「小沅去哪兒啊?都要登記了還往外跑。」
  而且......跑的那麼急,那麼快,好像有什麼著急的事情一樣......
  邱溪汗顏,他也不知道啊!但是他不能對粉絲說不知道,於是開口胡編亂造:「沒事的,一點小事,放心,一會兒就回來了......」
  可是,這並沒有平息粉絲的疑惑。
  有人已經把紀沅在機場大廳狂奔的視頻發到了網上,路線十分清晰,從登機口跑到了出租車上車點,拉開車門就消失了。
  不止一個人拍到視頻,國際機場的旅客們幾乎都刷到了這條消息,紛紛在朋友圈轉發,微博的熱度也不容小覷,#紀沅在機場奔跑#的熱搜很快就因為自然搜索的熱度上去了。
  不過這一切,紀沅都不知道。
  他心裡像被什麼燒著,又痛又驚懼,到了影視城都沒停下來。
  一路上,他不停的思考,為什麼下午的時候沒發現應舒渙不對勁,他如果是正常狀態的話,一定不會摔跤的。
  他忽然有點自我責怪,為什麼自己要走,為什麼要趕著去拍雜誌而不是在劇組裡多等一會兒,如果他在的話,他肯定不會讓應舒渙出事的。
  紀沅心急如焚,到了現場的時候,劇組已經被警車給包圍了。
  在影視城鬧了這麼大的動靜,熱搜肯定壓不住,於是晚上九點,#應舒渙拍戲受傷#的熱搜直接引爆了微博。
  關鍵是,後面還跟了一條觸目驚心的熱搜,#尚未找到應舒渙#。
  這簡直是要了粉絲的命了。
  應舒渙的影響力是非常大的,短短的幾個小時,就有粉絲已經從不同的地方趕過來,找到了劇組。
  只不過她們都被警察攔在了外面。
  紀沅來的時候,一小部分粉絲都在旁邊嚎啕大哭,哭的他心煩不已。
  袁輝煌看著紀沅,連忙道:「沒事沒事,別看熱搜,人已經找到了,就是摔下去的時候暈了會兒......」
  紀沅懸在喉嚨的心落下來了一些,他開口時,才發現自己嗓子啞了:「人呢?」
  袁輝煌:「在下面,你......」
  沒等他說完,紀沅就已經與他擦肩而過。
  他看到應舒渙的時候,應舒渙可狼狽了。
  不過他還有心情在糾結自己從懸崖上摔下來的事情,他覺得非常丟人。
  應舒渙還穿著小太子的衣服,是一件黑色的勁裝,紮著高馬尾,宛如一個從古代走出來的富家公子。
  只是,平時乾乾淨淨的臉蛋沾上了不少泥巴,衣服也被樹枝掛的破破爛爛,他的腳似乎崴了,所以一直乖巧的坐在原地,等待120到來。
  紀沅眼眶一酸,心裡堵得慌。
  應舒渙的視線有所感應,隔著十幾個人,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紀沅。
  他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像夜空中忽然出現的星星。
  應舒渙想站起來,以失敗告終。
  紀沅大步走過去,他越走近,應舒渙心中的預感就越不妙,直到看到了紀沅面無表情的臉,他才真的慌了:「你怎麼回來了?我只是受了一點小傷。」他像是想起什麼,連忙補充:「是因為今天下雪了,我才不小心摔下去的,我平時不會的,我當時走神了......」
  「一點小傷。」紀沅重複了一遍,看著應舒渙的樣子,心裡酸脹的厲害,惡狠狠地想:小混賬......在懸崖邊拍戲都能走神......真是氣死人了......還一點小傷......
  要不是應舒渙身上的傷口太多了,紀沅真的很想揍他一頓。
  應舒渙越解釋越亂,結結巴巴地說了半天,最後說著說著忍不住笑起來,笑意在眼裡都遮不住。
  紀沅光顧著心疼和生氣,看到他笑起來,都快被他氣笑了:「笑什麼?你是不是沒挨過揍?」
  應舒渙搖頭,道:「我覺得高興。」
  紀沅沒好氣道:「你高興個屁。」
  應舒渙捧著熱水袋,下巴抵在上面,靦腆道:「你是不是擔心我啊?」
  紀沅眉頭一抽:「你在說什麼廢話,這麼多人誰不擔心你?」
  應舒渙無語:「......那又不一樣。我又不喜歡他們,我就喜歡你,只有你擔心我,我才會高興。你還從機場回來了呢,晚上的雜誌還拍嗎?」
  紀沅疲憊道:「不拍了,明天拍。」
  他知道應舒渙出事之後,哪還有什麼心思去拍雜誌。
  紀沅粗略的掃了一眼應舒渙的傷口,都是些外傷,下巴那裡還有一道小小的口子,讓應舒渙擔憂壞了,他怕自己下巴處留疤,破壞了自己無與倫比的帥氣。
  紀沅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口,好像最嚴重的就是腳崴的那一下,其餘都還好。
  應舒渙連忙嘀咕:「痛死了......」
  紀沅緊張道:「哪裡痛?」
  應舒渙長歎一口氣:「哎,覺得到處都痛......」
  他可憐兮兮的抽泣一下。
  紀沅充滿殺意的眼神看著小王,似乎在想怎麼把他拖下去滅口。
  一旁的經紀人小王崩潰的表示,你剛才可沒喊痛啊!
  你剛才可沒喊痛啊!!!哥!!怎麼瞬間就嬌弱起來了啊哥!!不帶這樣害人的哥!!!!
  但應舒渙是他的小老闆,紀沅是他小老闆娘,小王表示,不敢說話。
  紀沅聽他撒嬌,心軟的一塌糊塗。
  不由自主的想道,他肯定很怕吧,那麼黑,摔下去的時候又痛。
  於是,他愈發自責起來,絲毫沒察覺應舒渙摔不摔都跟他沒關係的事實。
  「不會有事的。」紀沅生硬的安慰了一下,他有點不太擅長安慰人:「救護車馬上來了。」
  應舒渙惆悵道:「摔下去的時候,都覺得自己要死了。」
  紀沅:「......不會的。」
  應舒渙眼眶通紅,現場演技大賞:「當時就想,下午你走的時候,都沒好好跟你說上一句話,我就這麼死了,多不值得。」
  紀沅的心就像被石頭堵住了一樣難受,被應舒渙卓越的演技蒙蔽了雙眼,心酸道:「現在不是見到我了嗎......」
  應舒渙得寸進尺的把額頭抵在紀沅的肩膀上,紀沅竟然沒躲開!
  應舒渙略微驚訝了一下,心想不得了啊,早知道摔一次有這麼多好處,我上個禮拜就去跳樓了!
  只可惜,他還沒有享受紀沅的溫柔多久,救護車就來了。
  紀沅扶著他:「能走嗎?我背你。」
  應舒渙心想要老婆背多丟人!我才不幹!
  但表面依舊柔弱:「不用,你扶著我就行,我可以一隻腳跳過去。」
  紀沅又好氣又好笑,雙手穩穩地扶住他,兩人走在山間曲折的小路上。
  應舒渙蹦躂幾下,有感而發:「我怎麼覺得這個場景在哪裡見過?」
  就像夢裡出現過一樣,應舒渙不像是演的,因為他的雙眼都充斥著疑惑。
  只是腦海中的片段實在是太模糊了,就記得也是他和紀沅,不過,受傷的換成了紀沅,還是重傷難行的那種,他背著他,兩人的血和雨都混在了一起,分不清是血水還是雨水,也分不清他的臉上是雨水還是淚水。
  他好像隔著上百年的時光,聽到了自己心裡的禱告:不要死......求你了......一定不要死......
  應舒渙擦了把臉擦發現自己哭了,紀沅以為他被疼哭了,一面覺得應舒渙嬌氣,一面又擔心他真的很疼。
  上車的時候,紀沅問醫生要了雙氧水,先給應舒渙把表面的傷口清理一下。
  應舒渙還穿著古裝,小王上車前給他遞了一套換洗的衣服。
  紀沅見他的上衣都穿不上了,就讓應舒渙先把衣服換好。
  應舒渙也沒扭捏,在紀沅的幫助下艱難的脫了古裝外套,扯得傷口又流血了。
  紀沅把他外衣拿在手上,看到了應舒渙脖子上懸掛著一根紅繩,紅繩上面墜著半塊玉,紀沅在看到的一瞬間,如同被蒼雷灌體,愣在原地。
  應舒渙脖子上掛著的半塊玉......那是他的玉!他要找的那半塊玉!
  紀沅握住了玉,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你這塊玉挺好看的,哪兒來的?」
  應舒渙隨意道:「爺爺給我的,怎麼了?你喜歡啊,那送你了。」
  紀沅又愣了一下,再看向玉的時候,心卻忽然被懸掛起來。
  剛才一晃眼,覺得像自己的玉,如今看來,只是像而已,細微之處還是有些不同的......
  紀沅越看越眼熟,心驚的厲害,砰砰直跳:不,不是同一塊玉,應舒渙的這塊玉......簡直就像是另一半......


第70章 緋聞!
  一時間, 紀沅心情複雜,百感交集。
  他握著應舒渙脖子上的玉,摩挲了兩下,意識到自己的表現太不正常了, 恐怕應舒渙已經察覺到了奇怪。
  果不其然, 他抬頭的時候, 看到應舒渙的雙眼,疑惑地看著他。
  是的,普通人就算是看到一件喜歡的東西, 露出的也不是這樣的神情。
  那一瞬間, 應舒渙在紀沅的臉上捕捉到了許多的情緒,欣喜、悲傷、疑惑、震驚。
  為什麼?因為這塊玉嗎?
  可是, 這塊玉有什麼特殊的?
  他只記得, 很小的時候,爺爺就把玉給他戴上了,他說這是他的東西, 他要戴著一輩子, 哪怕是死都不能丟掉。
  小小年紀的應舒渙把這事兒記得很牢。
  而且,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種力量,讓他對半塊碎玉有著難以言喻的親切感。
  他一直戴著, 藏在衣服裡, 偶爾露出一段紅繩, 粉絲還效仿過他, 也跟著戴紅繩。
  如果遇到節目需要, 要求他摘掉玉珮,也是由經紀人小王保管著。
  只是,紀沅看起來不想多問。
  他失態的神情只是一剎那, 很快,他就恢復如初,放下了手中的玉珮,轉而捏了一下應舒渙的腿:「還疼嗎?」
  應舒渙這才記得「腿疼」,連忙「哎哎」的叫喚了兩聲,撒嬌道:「痛的,痛的......」
  事到如今,紀沅怎麼可能還看不出來他在裝病,只是,他不想拆穿應舒渙,垂著頭,露出潔白的後頸,藏住了自己臉上的情緒。
  應舒渙識趣的沒有說話,他感覺到紀沅的情緒有些低落。
  此時,紀沅不僅僅是情緒低落。
  他的心裡也是亂成了一團。
  沒想到前世怎麼也找不到的玉珮竟然會出現,不,紀沅下意識否認自己,剛才看的太匆忙,只能憑著直覺確定這塊玉恐怕是前世的另外半塊,可冷靜下來之後,諸多疑惑又從腦海中冒出來?
  它是古董嗎?是流傳下來的嗎?它真是前世的半塊玉嗎?
  前世的自己無論如何都找不到的半塊玉,如今卻出現在應舒渙的脖子上,難道不是巧合嗎?
  紀沅心想,是不是需要再確定一下這玉的樣式,畢竟這世界上哪有這麼多巧合?
  只是,現在已經錯過了看玉的最好機會了。
  如果再問應舒渙索要玉珮,一定會引來應舒渙的懷疑......
  呼,只能下次找機會看一下,並且,下次看的時候也要小心一些。
  紀沅又想起自己丟失的記憶。
  他並不是不知道這件事,只是他一直選擇逃避。
  紀沅在絕壁谷受到了毒氣的影響,鬼門關走過一趟之後,遺失了一小部分記憶。
  但因為記得付落、付鳶和師父師娘他們,因此對遺失的記憶並不放在心上。而且絕壁谷一戰是他前世今生都無法忘記的噩夢,紀沅其實有一種逃避心理在作祟,甚至還有些慶幸自己忘記了這一段,否則,又如何能夜夜安眠。
  但是現在,紀沅覺得自己不能因為逃避就不去找回自己的記憶,他想起自己失落的記憶,心裡就空蕩蕩的,紀沅有預感,他或許失去的不是他自己想的什麼不重要的記憶。
  也許,他失去的記憶很重要呢?
  前世是沒有辦法解決失憶的問題,但這個時代已經有了專門的心理醫生負責創傷後的治療。
  紀沅曾經在書籍中看到過關於戰後心理治療相關的知識,他心中有了一個決定,他想要找回這些記憶。
  可找回記憶之後呢?
  如何面對噩夢般的過去......
  紀沅的心情沉重起來。
  忽然間,他手臂微微一癢,眼眸動了一下,看見應舒渙伸出了兩根手指頭,模仿著走路的樣子,輕輕地點著他的手臂,一點一點的走向他,一路「走」到了他的手背,食指敲了敲紀沅的手背。
  他聽見應舒渙乾淨的嗓音,小聲地試探:「小軟哥哥為什麼傷心呀?」
  紀沅那一瞬間真的一下就不難過了。
  這非常奇妙,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非要來形容,就像暴雨天得知今天不上班,就像夏天吃到西瓜尖,他的心一下就跟棉花似的蓬鬆起來。
  應舒渙敲敲他的手背,似乎不打算等他回答。
  紀沅心裡一動,捉住他的手指,將他反手握在手心中,沒有放開。
  紀沅手心的溫度通過手指傳到了應舒渙的心裡,應舒渙在這一瞬間,心臟都爆炸了,耳朵嗡嗡地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似乎全身上下就剩下了兩根指頭。
  他們就這樣誰也沒有開口的牽著手,心照不宣的保持著曖昧。
  直到救護車停下,醫院出現在他們眼前。
  應舒渙還從來沒覺得醫院有這麼討厭過!
  紀沅現在已經緩過神,他鬆開手,應舒渙差點兒反手抓住了他。
  可他動作到底是慢了一拍,紀沅已經無事發生了一樣下了車。
  在應舒渙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心跳聲也微微加速,耳根有些發紅,心裡還有些說不清是後悔還是緊張的情緒,他剛才做的有點過了。
  到了醫院就沒紀沅什麼事兒了。
  救護車是經紀人小王叫的,他直接喊了建京大學中醫附屬醫院的救護車,這是建京最有名也是最好的醫院,再加上醫院的院長是老爺子的好友張楷老先生,他的兒子小張就是應家的私人醫生。
  有這樣的交情在,小王首當其中的更相信建京中醫院。
  紀沅空下來,才看到江玉打了幾通電話來。
  沒打通之後,轉而發短信,讓他先別上微博。
  因為微博上已經鬧翻天了。
  #應舒渙受傷住院#的熱搜牢牢的佔據這第一位,後面跟著一個爆字。
  話題點進去,所有禁衛軍姐姐們都在擔心,都在哭,還有一些狗仔拍到的模稜兩可,不夠清晰的畫面。
  她們不知道應舒渙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人傳人,謠言也越傳越過分,直到半小時之後,應舒渙工作室出來發聲明,禁衛軍姐姐們才鬆了一口氣。
  人已經找到了,而且身體沒有太大問題,只是腳崴了。
  應舒渙的事情解決之後,眾人的視線自然地挪到了紀沅身上。
  畢竟,熱搜第二就掛著#紀沅機場狂奔#的字眼,結合應舒渙出事的消息,不難猜出,紀沅當時在機場中就得到了應舒渙受傷的消息,然後才有了拔腿狂奔這一幕。
  媒體和營銷號敏銳的嗅到了與眾不同的氣息。
  如果只是真的好朋友,會這麼緊張嗎?
  拍到紀沅奔跑視頻的可不是一個人,距離近的,甚至都能截圖看出他臉上的焦急和慌張。
  紀沅是出了名的冷美人,除了演戲的時候,線下採訪從來沒有露出如此無助的表情,此刻卻為了應舒渙,表情全然崩塌了。
  同性婚姻合法案已經頒布了十幾年。
  娛樂圈中不乏有公開的同性情侶,都受到了廣大網友的祝福。
  它帶來的影響,就是讓人看觀察男明星和男明星的時候,都帶上了一些桃色的眼神。
  普通朋友真的能做到這個程度嗎?
  在兩條微博一前一後上熱搜之後,吃瓜群眾們看到了第三條緩緩上升的熱搜微博話題:#應舒渙紀沅戀情#。
  目前話題中只有幾個營銷號拿出了一些子虛烏有的微博截圖揣測的,不乏有以最大惡意中傷紀沅的配字,說紀沅的資源那麼好,難道不是應舒渙給的嗎?紀沅是不是想嫁入豪門?飛上枝頭變鳳凰?
  不過在話題出來的一瞬間,就被禁衛軍和壹元們給控場了。
  廣場上都是美圖。
  兩方的唯粉開始吵架,金屋藏嬌的cp一下子也達到了非常可怕的熱度。
  神奇的是,這個cp粉竟然在努力的闢謠。
  「嗑的是假的!撿的是垃圾!我們兩位哥哥就是單純的關係好!」
  「別罵了別罵了,真的是假的,家裡全都是撿回來的垃圾......」
  「磕到假的了,營銷號散了吧。」
  「假的怎麼了?嗑的就是一種夢幻感!」
  「md!營銷號比我們還會嗑,我們都在撿垃圾呢,他們到先住別墅了,想挺美!」
  「......」
  江玉後面的消息接著說:你也別想太多,話題看著熱度高,其實沒什麼人的。基本都是圈內同行買的水軍惡意造謠,別放在心上。
  紀沅回復他:你打算怎麼解決?
  江玉在那頭猶豫片刻,遲疑道:你真的沒有跟應舒渙談戀愛吧?
  紀沅:沒有。
  是沒有啊。
  紀沅認真的想了一下,只是,他原先那個堅定的不結婚的心念在不知不覺中有些動搖了。
  江玉鬆了口氣:那就好辦了。我這邊先聯繫一下應舒渙的工作室,看他們是怎麼說的,這事兒還是要跟應舒渙商量一下,通個氣。
  紀沅沒意見,掛了電話,他看到醫生從應舒渙的病房裡出來,把手機往衣兜裡一塞,紀沅進門,看到小王站在應舒渙床前。
  應舒渙看了一眼紀沅,小王就很會看臉色的出去了。
  紀沅看到應舒渙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經知道網上關於他倆緋聞的事情了。
  應舒渙剛把紀沅在機場奔跑的視頻看完,心裡酸酸甜甜的。
  一面覺得自己讓紀沅擔心了,一面又為紀沅的失態感到開心。
  他扭捏了一會兒,抬頭看著紀沅:「對不起,我給你帶來麻煩了。」
  紀沅坐下:「沒有,是我自己要來看你的。」
  應舒渙想:可是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嘛!
  網上的緋聞,他是不怕的。
  而且他其實希望這個緋聞鬧得越大越好,鬧到不結婚沒有辦法收場的地步。
  可是,這樣對紀沅是不公平的。
  應舒渙想到這裡,心裡只剩下酸,沒有甜了。
  「江玉說怎麼解決?」應舒渙反問。
  紀沅搖頭,因為江玉剛才沒告訴他,他準備如何解決。
  應舒渙道:「交給我解決吧,這是我給你帶來的麻煩。」
  緋聞澄清這事兒,不好解決。
  紀沅現在雖然已經是准頂流了,但是跟應舒渙在娛樂圈的地位相比差距還是很大的。
  貼在他身上的標籤必然就是高攀、吸血,壹元們急得快氣哭了。因為這些標籤一旦被貼上了就很難撕下來。
  兩家唯粉吵得不可開交,金屋藏嬌cp粉艱難地在地上爬行,避開唯粉姐姐的高端戰場的怒火,以免殃及她們池魚。
  沒錯,金屋藏嬌一向都很苟!秉承著我沒有道德你就不能用道德綁架我、唯粉撕逼我就躲的苟生理念,苟到現在,竟然都沒有跟唯粉鬧出過任何摩擦。而且很可能苟到最後應有盡有!
  實在是飯圈的比較罕見的奇葩。
  就在這時候,應舒渙微博更新了。
  所有關注了應舒渙微博的粉絲,都在星動態app上面收到了消息。
  您的愛豆@應舒渙上線了。
  您的愛豆@應舒渙發微博了。
  @應舒渙:嗯嗯嗯,說的都對,我跟紀沅還離過婚,我還追妻火葬場,我還沒追到[比心][比心]
  眾所周知,應舒渙的[比心]表情都是用來陰陽怪氣的。
  他發了這條微博,首頁都凝固了一秒鐘。
  任憑誰也沒想到,吃瓜吃了這麼久,得到的回復竟然是這個!
  一個完全------完全------完全在扯淡的回復!誰信啊!靠!
  這是狠狠地嘲諷了一波營銷號胡編亂造的節奏啊!
  這算什麼?耍他們嗎?
  吃瓜營銷號不要kpi的嗎!
  而原本在背後想要落井下石踩一腳的幾個根紀沅同期的流量,氣得牙癢癢,氣得臉疼!
  爆出緋聞之後,紀沅不但沒有像他們想的一樣丟人,反而還被捧了一下!
  還有什麼比應舒渙捧人更有面子的嗎?
  沒有好嗎!
  應舒渙是中了什麼邪,連自己面子都不要了,也要顧及紀沅的體面?
  確實,應舒渙這麼一條微博,搞的媒體反而不信了。
  他們的怒氣值都被引到了另一個方向,堅定的認為應舒渙在嘲諷他們。
  是的,大大方方的回復,比和遮遮掩掩更坦蕩。
  而且,應舒渙回復的這條微博一看就是扯淡啊!媒體給他們傳傳緋聞,應舒渙就跳出來諷刺他們,編的比營銷號更誇張,說自己跟紀沅還離過婚,還火葬場......這一瞬間,營銷號感覺自己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就那種自己認認真真的扒料,結果人家根本不接招還嘲諷他們的恥辱感......特別強......
  壹元們看到應舒渙這條微博,心落到肚子裡去了。
  不得不說,她們在這一刻對應舒渙是有些微妙的,因為應舒渙處理這件事情的方法非常高明,讓她們有被小小的感動到。
  他如果跳出來闢謠說自己跟紀沅什麼關係都沒有,只是朋友,那就是打了紀沅的臉,只會讓媒體發瘋似的說應舒渙瞧不上紀沅,或者說紀沅倒貼之類的。
  而如今這條微博,一是諷刺了媒體的胡編亂造,二是給足了紀沅面子,這樣調侃的感覺,不是好友的話,是根本說不出來的。
  路人對應舒渙的處理方式也感到一陣詫異,不得不說,這樣的處理方式還挺符合應舒渙的。
  換做是娛樂圈的任何一個人,發這條微博,都沒有他的效果好。
  不但讓粉絲覺得舒服,也讓路人對他有了些好感。
  沒錯,在傳緋聞的情況下,沒有用生硬冷漠的澄清方式,完全撇清和另一方的關係,就是一種擔當了。
  而且應舒渙跟紀沅沒有拍到任何什麼深夜私會之類的東西。
  兩人都非常正直,拍戲也很敬業,所以這場風波很快就平息了,反而更多的人覺得應舒渙和紀沅的關係很好。
  「不得不說應嬌還是挺維護紀沅的,不然以他的脾氣肯定不是發這麼一條微博......」
  「看出來他們倆私下的關係是真的不錯了,營銷號是不是有病啊,現在帥哥和帥哥之間也不能有友情了嗎?」
  「2333想起嬌嬌的區別待遇,以前人家和他炒緋聞,他就在微博發『不認識,你哪位?』簡直是批發的殺人誅心......」
  「這麼一說對比起來,應嬌對紀沅真的很好啊!」
  「帥哥和帥哥貼貼,要不要來嗑我們金屋藏嬌?現在已經不撿垃圾了,準備攢錢買房了,已經有首付了!」
  「歡迎來到民風淳樸的浣熊市!」
  「......」
  風向一轉,原本吃瓜造謠的營銷號都刪除了微博。
  留下的只有應舒渙的回復,和江玉安排的正面引導向的營銷號。
  漸漸地,整個局勢開始對紀沅有利起來。
  應舒渙的評論區都淪陷了,豆瓣和匿名區也在討論應舒渙的回應,出乎意料的,大家都覺得這個回應既符合了他內娛小公主的驕縱人設,又維持住了跟紀沅平等的關係,大家對他的路人好感還是挺多的。
  壹元們也是真心的感謝應舒渙,沒有在這時候落井下石。
  倒是金屋藏嬌,高興死了。
  姐妹們,這是什麼!
  這四捨五入就是官宣了啊!
  寫什麼小甜餅,都給我聽應政委的指導:寫破鏡重圓!
  於是,超話中狂喜亂舞一陣後,出現了十幾個破鏡重圓的產出。
  紀沅看到這條微博,一時間有些無語。
  該說真不愧是應舒渙嗎,做什麼事情都出乎人的意料,而且運氣還很好,每次都有不錯的反饋......
  他轉發了這條微博,表示回復:......
  壹元們紛紛在評論裡安慰紀沅,讓他不要相信造謠的媒體。
  猶豫了一下,壹元們還說,其是應舒渙挺好的,哥哥要是和他做朋友也很好,讓他們兩個人不要因為這件事情,友情出現縫隙。
  應舒渙正在盯著紀沅的手機刷,看到壹元的回復,笑得見牙不見眼。
  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有一種被婆婆認同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應舒渙理直氣壯道:「你看見沒,你的粉絲說了,讓你要跟我好好的,還讓我們兩個感情不要出現裂縫。」
  紀沅對他無語了,開口道:「你這麼說,不怕有什麼影響嗎?」
  應舒渙道:「能有什麼影響,我說的難道不對嗎?哪一句是假的?只是他們不信而已。」
  紀沅一想,應舒渙那條微博還真的沒有假話。
  一瞬間,他無話可說。
  -
  第二天,凌晨,慕幼蘭跟應許急匆匆地趕到醫院。
  他們倆都在國外,看到兒子在國內出事的消息,怎麼也放不下心。
  慕幼蘭一雙眼睛哭腫了,跟核桃似的,陰沉沉的天氣還要戴個墨鏡,遮住了半張臉蛋。
  「沒那麼嚴重......」應舒渙嘀咕。
  慕幼蘭心疼的要死,看著病床上躺著的應舒渙,又想哭。
  應許安撫了她幾句,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到了陪床的紀沅身上。
  紀沅也覺得自己不該呆在這裡,耽誤了人家一家三口的敘舊。
  他禮貌的出去,慕幼蘭和應許對視一眼,過了會兒,應許也出去了。
  他在走廊上叫住了紀沅:「小紀。」
  紀沅停下腳步,中年男人微笑道:「最近生意做得怎麼樣?」
  開場白不算時髦,也不算老土。
  紀沅對應家父母的印象談不上好,但是肯定也不壞,大部分時間是無感的。
  應許是個很會談話的人,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合作上的事情。
  他跟紀沅說話時,沒有用長輩的語氣,而是用一種生意人的口氣,跟紀沅慢條斯理的談著,謙遜有禮,讓紀沅能夠察覺到他的尊重和誠意。
  紀沅確實感受到了,他對應許改觀了不少。
  其實,跟應許合作,也在紀沅的計劃內。
  畢竟應家在房地產圈內有著不可撼動的地位,是建京的行業龍頭,原因科技如果想要做的很大,攤子鋪開,勢必就要和應家建立聯繫。
  而應許來跟紀沅談話,身份是平等的,也不是用曾經的「公公」身份來壓他,是拿出了足夠多的條件和豐厚的利潤,打動了紀沅。
  慕幼蘭在房間內,看著門外的兩人。
  慕幼蘭看在眼裡,心裡很不是滋味,因為她能看得出來,紀沅現在非常優秀,優秀的她都有點後悔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曾經那個唯唯諾諾的,他瞧不上的兒媳婦被趕出家門之後,最後會以這樣的方式回來,甚至都可以跟應許站在同一個地位談笑風生。要知道應許在建京地位,那是非常高的,紀沅短時間坐到了和應許平等交談,都稱得上是奇跡了。
  但是,她對紀沅做的錯事實在太多了,她知道紀沅是不會原諒她的,她也不奢求得到紀沅的原諒。
  她的高傲也只僅僅是跟紀沅道歉,絕不會低三下四去求他回來。
  畢竟,慕幼蘭知道自己怎麼做都挽回不了,而且也會顯得自己很虛偽,再說了,更重要的是丟人。
  她能做的,就是少出現在紀沅面前,如果自己兒子真的喜歡他,那她就選擇默認和支持。
  慕幼蘭心裡滋味兒陳雜,憂思重重。
  -
  紀沅跟應許拍板了合作項目,一個禮拜之後,江映月就會親自到應氏集團中走流程,簽合同。
  晚上,應舒渙躺著不舒服了,開始折騰醫生和護士。
  起因是他覺得身上髒的不得了,吵著要洗澡。
  應舒渙身上傷口這麼多,醫生是肯定不同意他洗的,只好退一萬步,給他安排一個貼身護士。
  結果應舒渙說什麼也不幹,一會兒說自己是潔癖,一會兒又說人家是男的,手勁兒大,他皮膚受不了。
  給他換個女的吧,他又說人家會佔他便宜,反正當紀沅的面鬧了一通,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紀沅算是明白了,他哪裡是什麼潔癖,他就是在等自己開口答應幫他。
  應舒渙的這點小任性他還是可以滿足的,紀沅看穿了應舒渙的表演之後,十分無奈的答應了。
  只是苦了給他查房的醫生,先是眉頭皺的死緊,現在終於鬆了口氣。
  醫生對紀沅說:「那就辛苦家屬了。」
  紀沅點點頭,醫生的目光在紀沅臉上停頓了一下,看紀沅有點眼熟,但是具體想不起在哪兒見過,遲疑地看了一眼:「我們是不是在醫院見過?」
  是見過的。
  紀沅的記憶力很好,所以在醫生進來的第一時間,他就把醫生給認出來了。
  當初,他因為身體十分虛弱的緣故,到建京市中醫院就診過,當時給他診斷的就是這位醫生,紀沅記得,他是中醫院的一位專家。
  可想而知,慕幼蘭他們對應舒渙有多在乎,這樣一名專家中醫,現在淪落到來給應舒渙查房。
  紀沅還記得,他在中醫院看病的時候,給這個醫生補全了陳康雜論的一部分遺失的古方。
  只是,現在自己的變化太大了,從當初的那個胖子,到現在萬眾矚目的大明星。
  別說是醫生看不出來了,當時他瘦下來的時候,連跟自己曾經朝夕相處的應舒渙都沒能看出來。
  紀沅笑道:「可能我是大眾臉吧。」
  他沒有揭開這段過往,醫生同樣也沒有深究,笑道:「太謙虛了,你要是大眾臉的話,那我們普通人還怎麼活啊!」
  兩人笑笑,一個出了門,一個坐了下來。
  晚上八點,應舒渙強調自己要洗澡了。
  紀沅幫他脫外套,他又扭捏起來,沒了上午死活要紀沅給他擦身體的奔放。
  紀沅冷著臉,嚇唬他:「脫不脫?」
  應舒渙沒轍了,只好脫了上衣,那塊玉又落到了紀沅眼中------沒錯!紀沅之所以答應給應舒渙擦身體,心裡也是有打一些小九九的,他就是要藉著這個機會,仔仔細細地看看玉到底是什麼樣的。
  紀沅打濕了毛巾,慢吞吞地擦著應舒渙的上半身,目光卻似有似無的落在了玉上面,專注的打量起來。
  這一次,他無比確認,應舒渙脖子上的玉,就是他那塊玉的另一半!
  他就是想欺騙自己也不能了。
  紀沅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為什麼這半塊玉會出現在應舒渙身上。
  前世,他是在北大營圍獵時被奸人所害,昏迷不醒,危在旦夕。
  後來不知道是誰救了他,醒來的時候,他人已經在將軍府。
  聽付落說,他是自己回來的,將軍府找了他好幾天,結果他就好端端的在自己房間裡睡著。
  身上的傷口都被包紮處理過了,唯有懷中的半塊玉證明了他真的遇刺過。
  紀沅當時以為自己能找到是誰救了他。
  可前世,他臨死前都沒找到這人,而這半塊玉,也隨著他的死亡消失了。
  如今,自己的半塊沒找到,卻先找到了另外半塊。
  紀沅眉頭緊緊地皺著,想的入神,沒發覺自己的手越擦越往下,然後遇到了阻礙。
  紀沅回過神,下意識摁了一下,飽滿的,很沉很硬,一隻手都握不過來,然後他反應慢半拍的抬頭看著應舒渙。
  應舒渙眼睛瞪的大大的,睫毛顫動著,神情難堪,緋紅從脖子上漸漸蔓延到了臉上,染紅了他白色的肌膚。
  紀沅忽然意識到手裡按到的是什麼了。
  他尷尬的抬起手,觸電一般收了回來,乾咳一聲,耳根也紅了。
  ......真不是故意的。
  紀沅把毛巾打濕,強行岔開話題,擰乾後給他:「剩下的你自己都能擦到,自己動手。」
  應舒渙擠出了「哦」的一聲,房間裡忽然陷入了詭異的沉默,應舒渙硬著頭皮打破沉默:「我不是故意的......」
  是因為紀沅老是輕飄飄地擦來擦去啊!
  他又不是柳下惠!當然是會給反應的!
  紀沅頓時覺得房間內的空氣不夠了,他呼吸都有點困難。
  於是,他直接站起身,隨便找了個理由就奪門而出。
  走廊裡開著暖氣,紀沅依舊覺得呼吸困難,沒有停下腳步的一路走到大廳。
  他打開窗戶,讓冷風一吹,亂成一團漿糊的腦子才稍微清醒了一點。
  太尷尬了吧......
  紀沅捂臉,他不合時宜的想要吐槽:應舒渙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怎麼看上去比尋常男人大那麼多?
  其實他最想吐槽的是,應舒渙明明長了一張小姑娘似的漂亮臉蛋,下面的東西怎麼會這麼猙獰!
  在紀沅的理解中,應舒渙既然有個漂亮的臉蛋,那他......那個也應該是精緻可愛的。
  萬萬沒想到......真相和自己想的完全相反。
  三觀都被震驚了!
  紀沅之前在心裡稍稍有些動搖的念頭又被穩固了。
  他絕對絕對不可能跟應舒渙在一起,也不可能回復應舒渙!
  開什麼玩笑,會死人的好吧。
  他前世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大周朝男風開放,他也見過不少達官貴人養的男寵,甚至還有娶男人為妻的。
  混在軍營裡,一幫大佬爺們,一喝酒就開葷腔,紀沅多多少少聽過一些,知道男人是如何進行房事的......
  一想,簡直崩潰。
  紀沅連忙揉了揉自己的臉頰,讓臉上的熱度消下去一些。
  他默默吐槽,除非天賦異稟吧,否則怎麼可能吃得下去......
  別想了,反正是不可能的。
  至少自己......是不可能的!


第71章 一切的真相!
  吹了半天風, 紀沅冷靜了片刻。
  回病房時,看到走廊裡悄無聲息的多了幾個人高馬大的保鏢,還有管家先生。
  他與應老爺子是寸步不離的,紀沅立刻反應過來:老爺子來了?
  病房中, 建京市中醫院的院長以及他的小叔叔, 國內中醫聖手, 行業大牛張楷老先生,還有今日查房的醫生,以及應老爺子, 一同站在床邊。
  應舒渙覺得自己像動物園被參觀的猴子, 所以老爺子剛來,還沒跟他說兩句話, 應舒渙就開始趕人了。
  應老爺子看到自己孫子活蹦亂跳的, 便知道他沒有大礙。
  於是,在老友張楷的邀請下,去樓上辦公室小坐。
  老爺子和張楷年輕的時候就認識, 那會兒讀大學還是個金貴的機會, 兩人在一個學校裡, 又參加了同一個讀書社,就認識了。
  張楷家中世代從醫, 從他的爺爺輩就開始四處收集陳康雜論, 老爺子曾經給張楷提供過十來張陳康雜論的古方, 二人才成了莫逆之交。
  張楷請老爺子上座, 聊著聊著, 就聊到了陳康雜論上。
  這是張楷這一年來的心病。
  一年前,建京中醫院出現了一個年輕人,把陳康雜論上的古方給補全了。
  後來, 經過中醫院成立的專家組驗證,確認了這位年輕人補全的陳康雜論就是正確的古方。
  只可惜,他只補充了兩個方子,就消失在人海中,此後再也沒出現過。
  老爺子聽張楷提起過此事,於是安慰他片刻:「不過是誤打誤撞寫上的,就算找到他,也不可能每一個都補上啊。」
  張楷笑道:「我知道你是安慰我,哎。」
  應老爺子倒不是安慰他,只是補全陳康雜論談何容易。
  別人不知道,但是他是知道的。
  陳康雜論的著者就是大周朝的名醫陳康,也是寶宗帝最信任的太醫。
  前世,老爺子作為外姓老王爺,和陳康交往不是很深,只知道他有個獨女嫁給了付長鴻,他那女兒也是個學醫的奇才,後來跟著付長鴻去了軍隊,救回了無數將士們的生命。
  就連戚王府也受過她的恩惠。
  事實上,陳康雜論只有上半部是陳康寫的,下半部都是陳康之女寫的。因此,老爺子說那個年輕人是誤打誤撞補上的,很正常,畢竟原著就不是同一個人寫的,除非他認識陳康之女,否則沒可能完全補充正確!
  這其中的秘密,恐怕也只有應老爺子知道了。
  張楷唉聲歎氣道:「你知道這本書對我家多麼重要的......」
  老爺子看好友如此焦灼,於心不忍,便問道:「他既然來醫院檢查過,應該留下了聯繫方式,怎麼不打過去問問?」
  張楷苦笑道:「我啊,要是有聯繫方式用得著在這兒歎氣嗎。」
  於是,張楷把那位年輕人鬧得烏龍給說了一遍。
  老爺子聽到他聯繫方式留的諾基亞,放聲大笑起來。
  張楷用了一句年輕人的時髦句子,無奈道:「你的快樂真是建立在我們的痛苦之上。」
  應老爺子擺手:「我不笑了,真的不笑了。」
  他頗為好奇:「對了,你們至少知道他的名字把。」
  張楷:「建京幾千萬的人口,同名同姓那麼多,知道名字又有什麼用。」
  看應老爺子好奇,張楷就把年輕人留在醫院的看診記錄調了出來:「之前,我們還想著調監控,但是他似乎知道監控在什麼位置,總是只能看到背影,看不到臉。要不是看診記錄還在,我都以為自己見鬼了。」
  應老爺子在電腦看到了年輕人留下的「諾基亞」三個字,又往上看,看到了他的姓名。
  這一刻,老爺子臉上的表情漸漸地凝固起來,眼神緊緊的盯著紀沅兩個字,怔住了。
  紀沅......
  紀沅?!
  剎那間,應老爺子心臟狂跳,差點兒就失態了!
  是哪個紀沅?同名同姓嗎?
  是紀沅補全了陳康雜論??
  張楷見到應老爺子的失態,不由問道:「怎麼,你認識他?」
  ------何止認識!
  如果這個紀沅真的是他認識的紀沅......應老爺子腦袋嗡嗡地響著,聲音嘶啞道:「你們那監控還有嗎?可否讓我看一眼?」
  張楷道:「倒是沒什麼問題。只是沒有正臉。」
  應老爺子:「無妨!」
  十分鐘之後,應老爺子坐在監控記錄前,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足足沉默了有五分鐘。
  一時間,他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
  監控中,年輕人雖然沒有露臉,可是依舊能看得出身材不佳,背影頗為圓潤。這個背影,他是不會認錯的,就是紀沅!
  一年前......
  應老爺子看著監控記錄上的時間,那是紀沅剛剛搬出應家,還沒有減肥。
  他的心臟比任何時候跳得都激烈,一個無法控制的念頭正在他的心裡急劇膨脹。
  為什麼紀沅的前後反差會有這麼大?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為什麼紀沅會跟前世的陛下長得那麼像,甚至連唇縫中的小痣都一模一樣?
  他的氣質......他的決定......他在風暴港做出的所有決策......他成立基金會保護那些無人照顧的孩子們......他壓低價格推廣全息智能到每一家......
  這樣做慈善的行為,之前不能解釋的動機,現在幾乎都能解釋了。
  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動機!他就是單純的希望每一個普通人都有所依靠,安居樂業!
  因為......因為前世的他就是這個性格,才會讓自己落得如此下場......
  如此一來,紀沅為何前後差距這麼大的原因也能解釋了。
  因為他前後根本不是一個人......
  應老爺子看著監控上的人,心裡驚濤駭浪,一波一波的浪潮拍到自己心上。
  是了,他怎麼能忘記,紀幼卿自幼生活在付長鴻膝下,而陳康之女就是他的師娘,別人無法補全陳康雜論,但是他一定可以!
  應老爺子在心中找出無數的觀點想要否決自己,但是每冒出一個觀點都被現實打敗了。
  除了相信那個幾乎不可能的真相,老爺子根本找不到更好的解釋。
  他的眼睛頓時模糊了,卻又不想在好友面前這麼失態,連忙抹了一把自己的臉,強壓情緒,站起身道:「我去看看小渙。」
  他想要知道,紀沅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性情大變的。
  張楷只覺得應老爺子的情緒有些不對,便很快想到他或許是掛念孫子的傷勢。
  畢竟,在建京的上流圈子裡,應老爺子是出了名的寵愛應舒渙。
  老爺子步伐沉重,背影似乎在微微顫動,就連那麼幾步路都走不好。
  他慢慢地下了樓,在管家的攙扶下,來到了應舒渙的病房門口。
  應舒渙在裡面無所事事的玩手機,看到爺爺來了,條件反射的把手機藏在被子裡。
  後來轉念一想,這是白天!他又沒有熬夜玩手機,為什麼還這麼怕爺爺!
  心虛一陣之後,應舒渙乾咳一聲,「爺爺......你不是跟張楷那個老頭子出去的了嗎?怎麼又回來了啊。」
  換做平時,老爺子聽到應舒渙叫張楷老頭,那枴杖肯定就抽上來了。
  但是今天一反常態,應老爺子一臉沉重的走進了病房,沒有面對應舒渙,而是面向了陽台,背對著應舒渙------他是怕自己知道真相之後,會淚流滿面。他不願意讓應舒渙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應舒渙疑惑道:「爺爺?」
  過了很久,他才聽到爺爺的聲音:「小渙,上次你帶給我的書法,小紀還有寫多的嗎?」
  應舒渙心裡一跳,內心「我靠」一聲,心想:還是被爺爺知道了!
  他本來因為自己這個面子能不丟呢......
  應舒渙垂頭喪氣道:「他最近都沒寫......那個還是我跟姜敏那兒要的呢!」
  他不知道的是,應老爺子是詐他的。
  沒錯,老爺子來,就是為了確認最後兩件事。
  其中一件,就是清君側的文章是不是紀沅寫的!
  但是,他怕直接問應舒渙,這個要面子的小孩兒肯定不願意老實交代。
  於是,他用了陳述句,就是想要欺詐應舒渙一次。
  果然,應舒渙幾乎沒有掙扎地就暴露了。
  清君側,是紀沅寫的。
  應舒渙沒有注意到的是,應老爺子的背影忽然就像老了十歲一樣,脊樑骨支稜的戳著,渾身的力氣都卸了,只能牢牢握住手中的枴杖,才能保證自己不會摔在地上,癱倒不動。
  老爺子的雙眼一片模糊,窗外的景色似乎都被染上了朦朧的水光。
  一切的真相都浮上了水面,應老爺子再不能欺騙自己。
  原來真的是陛下......
  原來自己要找的人,一直都在自己身邊。
  鐵血了半輩子的老人,如今也像個孩子一般無助起來。
  他是前世唯一知道真相的幾個人之一,因此,他才知道這位年輕的陛下承受了多少的痛苦,多少無奈,才鑄就大周的江山。
  年輕的君王是如此信任他,才會將所有計劃全盤托出,托孤於他......叫他如何辜負一片君心。
  應舒渙看爺爺的背影一直沒動,心裡有點兒詫異:「爺爺?你幹嘛啊,進來cos大衛雕像啊?」
  應老爺子有些哽咽的聲音傳來,「多管閒事,都是被你氣的!」
  應舒渙聽到爺爺刻意壓制過、卻還是透露出哭腔的聲音,心下一驚:我他媽把爺爺給氣哭了!
  不得了,解鎖新成就了。
  雖然應舒渙從小到大就沒幹過幾件好事情讓爺爺高興過。
  但是氣哭還是頭一回。
  爺爺是真心疼他的,應舒渙頓時不好意思起來了:「我這次拍戲是真的不小心才掉下去的,肯定不會有下次了。」
  應老爺子畢竟是征戰沙場的將軍,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轉過身時,那張剛毅的臉已經沒有任何脆弱的表情。
  應舒渙及時認錯,堅決不改:「對不起,爺爺,我錯了。」
  應老爺子看著自己的孫子,應舒渙的臉漸漸地與戚承雪重合起來,那張臉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讓應老爺子心中百感交集。
  哪怕是到了這一世......
  自己這不爭氣的,膽大包天的孫子,也糾纏著陛下......
  他都不知道該是笑還是哭好了,這兩人......
  應老爺子像是反應過來什麼,忽然開口:「小......紀先生呢?」
  應舒渙一聽:老頭子有病吧?小紀就小紀,小紀先生什麼鬼?用這麼尊敬的語氣稱呼幹什麼?莫名其妙!
  但他表面上還是不敢跟爺爺嗆的,畢竟爺爺手上還有著致勝的枴杖!
  這可是應舒渙最怕的東西!他看見就小腿肚子疼。
  不過......自己剛才已經那麼誠懇的道歉過了,應該不會挨揍了。
  應舒渙躺在床上,大大咧咧道:「紀沅給我買酸奶去了,我想喝酸奶。」
  話音剛落,就聽到應老爺子拔高到變形的聲音:「什麼?」
  應舒渙嚇了一跳,看到爺爺氣到扭曲的表情,頓時嚇得不敢動,漂亮的眼睛瞪圓了:「怎、怎麼了?」
  老爺子:「你讓紀先生給你買酸奶?!」
  應舒渙:「對啊......是他說要給我買嗷嗷------」
  病房中,慘叫聲繞樑不止。
  枴杖聞風而至。
  把應舒渙完好無損的那條腿給打「斷」了。
  和慘叫聲一起爆發的,還有應老爺子氣得頭暈眼花的怒吼:「逆孫!膽大妄為!」
  應舒渙痛得眼冒淚花,死的不明所以,他怒了:「痛死我了!你打我幹嘛啊!」
  應老爺子狠狠地瞪著他,氣喘如牛,恨不得再給他補一棍。
  竟然敢指揮陛下去買酸奶......這個孫子是真的不能留了!
  就在這時,病房門開了。
  紀沅提著酸奶,猶豫了一下,還是敲了敲門板。
  應舒渙看到紀沅來了,腿也不痛了,眼睛一亮。


第72章 小沅開竅!
  紀沅對於別人的目光, 是很敏銳的。
  一個人看向他的時候在想什麼,他都能直接的察覺出來。
  因此,一進來,他就感覺到應老爺子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與平時大不相同。
  他和老爺子見面少, 唯一的一次, 就是應舒渙生日的那一次。
  老爺子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先是震驚,再是遺憾,最後是平靜。
  如今, 他坐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到變得謹慎和尊敬起來。
  一是不敢打量自己的眼睛, 二是身子微微弓起,十分卑謙。
  紀沅在心裡分析道:
  謹慎可以理解, 應老爺子對應舒渙很寶貝, 聽聞應舒渙小時候也遭遇了不少的綁架,自己一個已經跟應舒渙離過婚的外人出現在病房,謹慎是有的, 說不定, 老爺子大約還會覺得奇怪。
  尊敬......雖然沒有謹慎那麼好理解, 但是也不妨礙紀沅發散思維,或許是自己的社會地位變了?他兒子應許現在有求於我, 因此應老爺子對我有些尊敬?
  ......這太離譜了。
  應老爺子的地位, 還不至於去尊敬一個商業新秀。
  但是除了這方面, 紀沅實在想不到更合適的理由了。
  又或者, 應老爺子也是穿越來的?
  這就更扯了, 不過,雖然扯,紀沅警惕的性格還是讓他小小的懷疑了一下。
  畢竟, 這世界上都有他一個穿越者了,為什麼不能有第二個呢?況且應老爺子對他的態度實在奇怪,紀沅不得不多留一個心眼。
  正所謂,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只有小心才能使得萬年船。
  而應老爺子在紀沅進來的那瞬間,也調整了狀態。
  他雖然已經知道了紀沅的身份,但他尚且不清楚,紀沅願不願意讓別人知道他的身份。
  如果不願意呢?自己貿然上去相認,恐怕會引起反效果。
  他也是馳騁戰場的老將軍,曾經在官場裡打過滾的,表情和情緒管理都很到位。
  儘管如此,身為紀沅的臣子,他骨子裡流露出來的臣服跟卑謙,讓紀沅抓到了一點蛛絲馬跡。
  兩人僅僅是打量了對方一眼,就各自察覺到了不對勁。
  房間內,暗潮洶湧。
  只有應舒渙毫無知覺,看到紀沅手裡的酸奶,想到爺爺的枴杖,小腿肚子微微抽痛。
  紀沅禮貌道:「老爺子。」
  應老爺子保持著身體不動,「嗯」了一聲,似乎不知道怎麼接話。
  紀沅將酸奶拿出來,然後剝開吸管插上,遞給了應舒渙。
  看到這一幕的應老爺子,嘴角抽搐的厲害,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他孫子已經又可以去投胎了。
  這小兔崽子......
  指揮陛下去買酸奶也就算了,怎麼現在吃個酸奶還要人家把吸管給你插上!
  他瞬間就責怪起慕幼蘭跟應許,都是這兩人給慣的!看他躺在床上像什麼樣子!
  要是放到大周朝,應舒渙這個行為,無疑會給戚家招來滅門之禍!
  試問天底下有幾個男人敢讓皇帝伺候人的?
  這是大不敬之罪!
  雖然現在這個時代已經沒有帝王專制了......
  可是應舒渙這混賬!也不應該對陛下這麼不尊敬!
  應舒渙的酸奶喝的好艱難,因為他總覺得爺爺那裡有一股殺氣傳來。
  按照他從小到大的直覺來看,爺爺目前的心情不是很明媚。
  紀沅見爺孫倆在,也怕自己打擾他們敘舊,主動到:「我先走了。」
  應舒渙哪兒能讓他剛來就走,連忙拽著他的袖子:「你多留一會兒吧!」
  應老爺子的枴杖又蠢蠢欲動,他實在忍不住,吹鬍子瞪眼道:「你是缺胳膊斷腿了嗎,要人家照顧你?好好說話!不准撒嬌!」
  應舒渙嚇了一跳,手也條件反射的收了回來,他悶悶不樂:「我又沒撒嬌。」
  應老爺子的後槽牙咬的緊緊的,就連腮幫子都微微的鼓出來了一些:「你麻煩人家幹什麼!」
  紀沅道:「沒關係。」
  應老爺子頓時有一種想要切腹謝罪的惶恐感,他在高位多年,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畏懼過了。
  此刻,對於自己教出了這麼一個不成器的孫子,還拖累了紀沅------換做在古代,他早就負荊請罪,一頭磕死在皇宮了!
  「小渙他實在是不懂事......之前給你帶來了不少麻煩......」應老爺子嫌少的有些侷促。
  紀沅卻覺得好笑,心想:應舒渙不懂事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今天才意識到嗎?
  應老爺子又想到之前二人還結婚,後背的冷汗都落了一地。
  還好,還好已經離婚了......
  知道紀沅的真實身份之後,應老爺子反而不敢讓應舒渙接近紀沅了。
  畢竟,前世只是應舒渙的一廂情願,紀沅可從未......從未有過表示啊......
  紀沅送完酸奶就走了。
  應舒渙還想留他,卻被老爺子狠狠地瞪著,他只好洩氣,準備一會兒在微信上騷擾紀沅。
  紀沅一走,應老爺子就直接下了死命令,嚴肅地警告應舒渙:「從現在開始,你不許去糾纏紀沅。」
  應舒渙沒想到爺爺會和他說這個,頓時不樂意了:「為什麼?當初還是你做主把他嫁給我的,你憑什麼現在反悔?」
  應老爺子很嚴肅:「他不是你能夠得上的人。」
  應舒渙火了:「怎麼不是?憑什麼不是啊?我哪兒差了?還是他比別人多個眼睛鼻子啊,爺爺,你今天就專門來跟我說這個的嗎?那就算了吧,你走吧,不然你就是把我腿打斷了,我也不會答應你的。我就要去糾纏他。」
  應老爺子:「現在不許了!」
  應舒渙和他頂嘴:「腿長在我身上,你還能攔著我不去找他?!」
  應老爺子聽到這一幕,心裡狠狠地顫動了。
  多相似的一幕,多相似的對話......
  前世,他唯一的孫子也是這樣固執,跪在堂前雪地裡,一天一夜,不吃不喝。
  他告訴自己,紀幼卿反了,殺了三王爺之後直接逼宮,如今被困在皇宮中沒有任何外援。
  他還告訴自己,他要問自己借兵,要去救他。
  他記得,年輕的戚王對自己的兒子失望透頂,少年的父親告訴他,你已經把紀幼卿從絕壁谷帶回來了,你已經做到這一步了,仁至義盡了!何必再去蹚渾水?紀幼卿如今逼宮寶宗帝,那是大逆不道,那是反賊!你借兵去幫他,你讓戚王府上下如何自處?你讓百姓如何評價我們王府,戚家的名聲還要不要了,難道跟著紀幼卿一起去做反賊嗎?
  老爺子記得少年眼中崩潰的希望,也記得雪地裡他膝蓋流下來的鮮血,少年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他無法說服自己的父親,只能重複告訴老爺子,付家已經倒了,除了我們,沒有人願意借兵給紀幼卿,他會死的......
  他一聲一聲的念,像是念給他聽,也像是念給自己聽:他會死的,爺爺。
  應老爺子閉上雙眼,忽然間,他什麼話都說不出。
  他的喉頭哽咽,最後氣急敗壞留下一句:「隨便你!」
  -
  紀沅從醫院出來沒多久,應舒渙的「病」就自動好了。
  他先收到了應舒渙的消息,再看到了微博的熱搜,說應舒渙已經出院了,沒什麼大礙。
  應舒渙說自己要休息一陣子,其實不是休息,是把時間全都拿來纏著紀沅了。
  他的生日會因為住院的緣故,延遲到了十二月七號,正好撞上他真正的生日。
  粉絲中也有不少老粉知道應舒渙真正的生日,所以對待這一次生日演唱會,她們應援的格外認真。
  應舒渙已經問了紀沅好幾次了,要不要來看他的演唱會,紀沅起初拒絕了,畢竟演唱會粉絲太多,他跟應舒渙才因為緋聞上過熱搜,如今又去他的演唱會,那不是上趕著給媒體送料嗎。
  但是招架不住應舒渙纏著他,沒過幾天,紀沅就心軟了。
  他去演唱會之前,還報名去學了車,這幾天都用手機在做科目一的考試。
  紀沅發現,在這個時代出行沒有車,真的很不方便。
  他總不能半夜三更麻煩助理和司機。
  除此之外,紀沅主動聯繫了江映月,要求他幫自己預約一位心理醫生。
  老闆的事情,自然是最重要的,江映月很快就聯繫上了心理醫生,她在國際上非常有名,恰好這個月回國。
  普通人一般預約不到,江映月至少通過了三個朋友,才請心理醫生出面,為紀沅進行治療。
  第一次見面安排在紀沅小區附近,離家不遠的地方,不會讓紀沅的心理設防。
  紀沅見到這位老師,是一位年過半百的女性,性格很溫柔,聲音也十分平緩,讓紀沅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卸下了警惕。
  心理醫生姓連,紀沅稱呼她為連教授。
  和連教授談話,讓紀沅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鬆。
  連教授很少自己說話,大部分時間,她都在傾聽紀沅的聲音。
  恰好,紀沅又是一個話少的,開了個頭之後,便沒有往下說的慾望,連教授能感覺到,眼前這位年輕人,有著很厚的心牆,一般人很難徹底打開他的心扉。
  他擁有著無比精彩和沉重的過去,這從他的談吐和氣質能看出來。
  他的目光很堅定,意志力非常強,曾經或許有受過傷......
  連教授一瞬間就得出了一個結論,紀沅也許去過戰場?
  她曾經為戰場上的老將們做過免費的心理咨詢,在無數的戰士身上,看到過這樣的氣質。
  只是,聽聞紀沅是在娛樂圈工作的,是一名藝人。
  這樣矛盾的結果,讓連教授微微詫異,同時,她也對紀沅的過去,產生了好奇。
  如果讓她主動去追溯紀沅的過去------她敢拿自己的職業資格證來發誓,有豐富經驗的她也不能保證,可以徹底打開紀沅的內心。
  好在,紀沅主動找到了她。
  這說明,患者願意配合治療,只要紀沅願意,在連教授的安撫下,他將會一點一點的撫平自己的傷口。
  這一點,連教授還是能保證的。
  二人簡單的自我介紹之後,又互相給對方判定了印象。
  在連教授觀察紀沅的時候,紀沅也在不動聲色的觀察連教授。
  這是他的習慣,前世做皇帝的時候,他會經常觀察大臣,從而得到對自己有利的信息。
  紀沅開門見山,對連教授說:「我失去了一部分記憶。」
  連教授點頭,溫和的詢問道:「你能說說更具體的嗎?」
  紀沅點頭:「我曾經遭到過一些襲擊,部分藥物導致我失去了記憶。但並不是忘記了所有,只是忘記了一部分。」
  連教授解釋道:「或許是創傷性失憶,如果不介意的話,你願意講一講你是因為什麼失憶的呢?或者,你願意講一講你的過去嗎?」
  此時,紀沅沉默了。
  連教授安靜的等待著,她似乎不擔心紀沅不願意說。
  當然,如果紀沅真的不說,她也不著急,她會等待下一次和紀沅的談話機會,她有把握,這個年輕人遲早會說的。
  紀沅身體往後微仰,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連教授在心裡判斷道:這代表是一段很長的回憶......因為他找到了自己喜歡的,舒適的姿勢,看上去短期內不會變......
  紀沅開口:「因為一些特殊原因,過去的回憶我不能完整的告訴你,但是我可以給你講一個故事。」
  連教授表示理解,這是顧客的權利。
  而且,她以前也接觸過類似的病人,甚至有商業間諜,因為涉及了許多機密文件,所以他們通常都選擇用講故事的方法,隱藏起一部分關鍵的內容,但是能讓心理醫生抓到關鍵所在,從而開導他們。
  各種各樣的故事都有,隱喻的童話故事、神仙故事、古代故事......
  太多了。
  紀沅講的這個故事並不長,而且看得出來他沒有講故事的天分。
  他平鋪直敘:「我是在一場戰爭中受傷的。我陷入了埋伏,我的戰友們死傷慘重,我的家人們也死在了這場埋伏中,最後只有一支小隊存活下來。他們為了保護我,相繼死在了敵人的刀劍下。其中,有我最忠心耿耿的部下,死前,他告訴我,他與我的妹妹兩情相悅,但他卻說,希望我回去告訴我的妹妹,這輩子別等他了。」
  連教授的心微微顫動著。
  紀沅說的很平靜,就像是說一個陌生人的故事。
  「回家的路很遠,我帶不走他們的軀體,而我知道,我自己也快死了。就算我不死,我也沒有臉面去面對我的妹妹。但是,我還是回到了我的故鄉,在那裡,我才知道,我的國家拋棄了我。」
  「我同父異母的兄長奪去了我妹妹的清白之身,我的哥哥被迫害關進了天牢,擇日問斬。我那時候,腦子裡只剩下報仇,我一清醒就殺了我的同父異母的兄長,將他的屍體拖行至宮中,我逼我的父親退位,要他還我養父養母家一個公道。」
  「這個行為,在古代,叫做謀朝篡位,我成了反賊,一如預言中說的那樣。」
  連教授大致聽明白了,紀沅用了許多的隱喻,但她知道,這多半是一場豪門之間的恩怨。
  其中還涉及到了幾條人命。
  她心中一跳,卻很快安靜下來,畢竟,她接觸過的豪門不少,見到的大場面也不少。
  人命,在這個和平年代,有時候也是不值錢的。
  連教授聲音溫柔:「你的思路非常的連貫,你條理清晰,記得每一件事情。那麼,你失去的記憶是什麼?」
  紀沅的眼中這才有些茫然:「我不記得我是怎麼走回故鄉的。」
  是的......
  邱林一死,幾乎將紀沅心中最後一根稻草壓斷。
  他從邱林的屍體上扒下香囊,在大雨中跌跌撞撞的往前走,他已經沒有幾分理智了,紀沅想放聲大哭,可這只會浪費他更多的體力,他的理智甚至不能讓他在師傅師娘、好友死後為他們痛哭哪怕一聲!
  他手裡的香囊被邱林的血水染紅了,血腥味中,夾雜著淡淡的女兒香,那是阿鳶最愛中的帳中香,他害死了她的父母,如今還害死了她的心上人。
  紀沅萬念俱灰,砸在地上,順著斜坡滾了下去。
  大雨中,他絕望地想道:為什麼自己還活著,為什麼死的不是自己......
  他閉上眼,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但沒有。
  此後,他的神智全無,記憶也隨著消失了。
  再醒來時,已經回到了長安。
  紀沅不相信自己憑借本能可以走回長安。
  可當時的情況已經由不得他多想,他回到長安就聽到了阿鳶的下場,少女悲慘的遭遇,燒燬了他最後一絲理智。
  手中的香囊,變成了尖銳的刺,紀沅在他三哥的大婚典禮上,一身孝服,騎著馬,攔在了長安大街。
  他是為師傅師娘穿的孝服。
  也是為他這個同父異母的兄長穿的孝服!
  連教授沉思片刻,道:「或許,是有人帶你回去的。」
  紀沅搖頭:「除了我師兄,已經沒有人記得我了。」
  絕壁谷遇害的時候,付落因為被召回長安,而逃過一劫。
  如果真的有人能把他從絕壁谷的鬼門關帶回來,這世上恐怕也只有師兄一人了。
  連教授道:「我可以提幾個問題嗎?如果你不願意回答的話,可以拒絕我。」
  紀沅點頭。
  連教授道:「聽完你說的故事,我有一些疑惑。受到敵軍埋伏的時候,你們全軍覆沒,但你卻九死一生,回到了故鄉,並且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來的,對嗎?」
  紀沅默認了。
  連教授道:「你從故鄉醒來時,是否身上已經包紮好了傷口?」
  紀沅略略回憶,卻發現這一片記憶如同被灰霧籠罩一般,什麼都看不清。但他記得自己後來去刺殺三哥時,尚有餘力,那便說明身上的傷口已經好了。
  紀沅皺起了眉頭。
  連教授不敢一次問的太深入,於是提出了最後一個疑惑:「在你殺了你的兄長之後,你帶著他一路到了皇宮,你稱之為謀反。我的歷史書看的不多,但也知道一些,皇宮戒備森嚴,你重傷未癒,單槍匹馬的進去,逼你的父親讓位,到這一步,難道沒有人阻止你嗎?」
  紀沅道:「有禁衛軍兩千人。」
  他殺了無數的禁衛軍,殺到自己雙眼通紅,殺到理智全無。
  連教授稍稍有些疑惑,道:「兩千禁衛軍,我可以這麼認為,他們在皇宮中一定是精兵,對嗎。那我能否提問,你真的認為,是自己一個人做的嗎?」
  紀沅頓了一下,遲疑地開口:「師兄救了我。」
  連教授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但紀沅的語氣卻不是很確定:「師兄......救了我。他......借了兵馬......救了我。」
  模糊的記憶裡,紀沅看到了皇宮中的兵馬,那是來救他的。
  除了師兄,長安城內還有誰,在這時候願意跟一個亂臣賊子掛上鉤?
  連教授見他思緒已經有些混亂,知道自己不能問了,她連忙道:「不要緊,是誰救了你都不要緊,至少我們知道,你在這時候的記憶也是模糊的,對嗎。」
  紀沅閉上眼,歎了口氣,然後睜開。
  從絕壁谷回去,他重傷難癒,高燒不退,做的那些造反的事,僅憑著一腔恨意,哪裡還有什麼理智和邏輯可言。
  他殺紅了眼,恨毒了皇帝。
  連教授一看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笑道:「時間已經到了,但是我非常喜歡你,抱歉,我這麼說可能有些直接了。你是我遇到過最特別的男孩,如果可以的話,我請求你可以多和我聊聊。」
  紀沅笑了笑:「我很樂意,連教授。」
  他的手機開始瘋狂震動。
  連教授無奈道:「恐怕,你的女朋友不是很樂意,我猜的對嗎?」
  紀沅微微一愣,沒說話,也沒承認------也沒否認。
  瘋狂給他發消息的是應舒渙,明天就是他的生日,他想要紀沅來看他的綵排,半天打不通他的電話。
  紀沅只好把自己的地址發給他,應舒渙表示自己十五分鐘就能開過來,紀沅在內心默默吐槽:十分鐘過來,你以為你是開火箭過來的嗎?
  連教授遺憾道:「那麼下次我們有機會可以繼續聊,聊聊你的故事。」
  紀沅今天說的也足夠多了,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這些事------剛穿越過來的時候,他甚至恐懼這些回憶。
  所以時代發展還是有好處的,竟然還有專門聽人倒苦水的職業?並且簽署了保密協議之後,想怎麼說就怎麼說,越是有名的心理醫生,他的嘴巴就越嚴,紀沅根本不用擔心這些事情被人知道。
  暢所欲言的感覺,比他想像的更好。
  甚至好的都讓他產生了一種,自己能夠坦然面對過去的錯覺了。
  只是,一下子回憶起太多,讓紀沅的情緒波動較大,他有點累了,具體的表現就是身體疲憊,想念家中的床和牛奶。
  還有床頭櫃上的玻璃杯。
  冬天,大馬路上氣氛肅殺,行人裹著羽絨服低著頭匆匆地走著,尋找下一個有地暖的商場。
  紀沅穿得挺多,他一到冬天就立志把自己裹成一個球,微博上還有給他跟應舒渙做對比的,因為是好友的緣故,對比起來就特別慘烈,慘烈到出圈了,路人都覺得這兩人能做朋友真是離奇。
  左邊圖片是紀沅裡三層外三層,棉褲加絨馬丁靴,就只有巴掌那麼大的臉直接埋在了圍巾裡,冬天只看得到一雙眼睛------他有時候還會戴帽子。標誌是手裡永遠捧著的「建京市公安局見義勇為一等獎」贈送的保溫杯,裡面泡的茶每天都不同。
  右邊圖片是應舒渙冬日兩件套,低領毛衣加風衣------有時候風衣會變成針織衫,破洞牛仔褲和板鞋,總之怎麼少怎麼穿,手裡永遠拿著他的遊戲機。
  這組圖片還上過熱搜。
  紀沅揉著臉頰,剛裹上圍巾,就看到一輛高調無比的幻影停在馬路邊上。
  生怕別人不知道這兒來了個公子哥。
  應舒渙沒在車上,他一隻手拿著紅薯,一隻手拚命地跟紀沅招手。
  在肅殺的冬天,應舒渙的活潑顯得十分可貴,甚至讓紀沅產生了春天就快到了的錯覺。
  應舒渙踩著人行道過了馬路,把紅薯塞到他懷中,「我十塊錢買的。」
  紀沅:......
  「五塊錢就有兩個,你被宰了。」
  應舒渙哪裡知道紅薯是五塊錢能買兩個的!他還是剛知道這玩意兒竟然是在鐵皮桶子裡烤的!
  ------他平時只見過紅薯剝好切塊的樣子。
  可能是老闆看他開豪車,故意給他挑了個巨大的,賣了他十塊錢。
  紀沅肚子有些餓,直接咬了一口,咬的急了,嘴角落了一點黑灰。
  熱騰騰的紅薯到了胃裡,紀沅的心情也變好了,準確來說,是看到應舒渙的時候就變好了。
  他認為應舒渙身上有一種可貴的品質,那就是:白癡。
  因為情商不夠他想的太多,家裡又將他嬌嬌氣氣的養大,導致他的世界是非黑即白的,是永遠天真活潑的,宛如活在童話世界中的公主。
  這樣的人,有一個好處,和他在一起,會降智。
  智商一旦降低了,考慮的東西就不多,想的不多,人也就快樂了。
  紀沅雖然知道這是極其危險的事情,但是和應舒渙在一起的時候,他真的不用去思考任何需要他思考的東西。
  因為應舒渙的大腦十分簡單,他的問題也很簡單,只會跟紀沅討論一下無關緊要的可愛事情。
  應舒渙會覺得天上的雲像棉花糖,花朵彎腰的時候在說謝謝,汽車們在停下時會討論自己的主人,陽光正在下台階,雪是雨珠的姐姐。
  紀沅用手接住了一片雪花,應舒渙開口道:「每年我的生日都會下雪,去年也下了。」
  他轉過頭,看到紀沅吃紅薯時,不小心在嘴角沾了一點灰。
  應舒渙想伸手幫他抹掉,但是又怕自己做的太過,經過前一次的教訓,應舒渙不敢明目張膽的追紀沅了,他現在準備偷偷地追紀沅。
  於是,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紀沅疑惑地看著他,應舒渙道:「你這裡沾了一點東西。」
  紀沅下意識摸了一下,結果把灰給抹開了,像長了小鬍子一樣,應舒渙毫不客氣地笑了起來。
  「你好像一個小老頭!」應舒渙很沒有情商的說。
  紀沅有點生氣,他也不知道這幼稚的生氣是從哪兒來的,可能跟應舒渙在一起,人就會變得弱智。
  他很愛美,也很講究,前世就是行軍打仗時,在有條件的情況下,紀沅都會堅持每天洗臉和洗澡。
  紀沅抹了一點紅薯皮上的灰,在應舒渙臉上狠狠地擦了一下,嘲笑道:「你現在也是一個小老頭了。」
  應舒渙說:「那最好了,說明你變成小老頭的時候,我也在你身邊。」他越說越離譜:「到時候你要比我先死。」
  紀沅哭笑不得:「憑什麼我比你先死?」
  應舒渙拋著手中的硬幣,開口道:「因為活下來的人會很傷心,我不想你傷心。」
  紀沅沒想到是這個答案,心裡微微發酸。
  這股酸意慢慢的擴散開來,讓他的太陽穴也微微疼痛。
  似乎,記憶中也有一個人,對他說過同樣話。
  很不幸,他真的比他先死了。
  應舒渙轉移話題,道:「明天一定要來我的演唱會,我給你留了最好的座位。」
  紀沅還沉浸在莫名的傷感中,他走走停停,想起心中的酸意,冷不丁開口問:「應舒渙,你現在有在追我嗎?」
  應舒渙腳步一頓,回頭看著他,眼神有點難以置信。
  紀沅頭一次在冬天的時候感到了孤獨,他在應舒渙的注視下,慢慢說道:「如果沒有,你現在就可以開始追了。」


第73章 風暴港新動作
  紀沅說出口時, 應舒渙以為自己聽錯了,他著急地問了一句:「你是心血來潮忽然考驗我的嗎?」
  紀沅這時候,也意識到自己說話說得急了。
  他知道,是因為近些日子以來的變故太多, 才導致他的心軟弱起來。
  他想起, 在他聽到應舒渙掉落懸崖的一瞬間, 他掛念起來的心,他抽痛不已的心,他坐立難安的情緒, 都在告訴他, 他做不到完全不在乎應舒渙,甚至可以說, 在對方這麼久的癡纏下, 他早就一點一點的卸下防備,悄悄地動心了。
  而今天跟連教授的心理疏導則是打開了一部分他的心房,讓他深刻的意識到, 過去的人生, 已經是幾百年前的歷史, 而現在的人生,才是他擁有的人生。
  種種原因加在一起, 在看到應舒渙的一瞬間, 紀沅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孤獨感。這種孤獨感是很可怕的, 日積月累, 幾乎一瞬間就打敗了他。
  應舒渙站在紀沅面前, 就像是黑夜裡的一道光,懸崖上的一根繩子,他抓著他, 想要汲取他的光芒,和他牢牢地捆綁在一起。
  紀沅承認自己軟弱了,有個人能夠陪伴在自己身邊,真的很好。
  同時,他也唾棄自己的卑劣品行,他對應舒渙的好感,遠遠達不到應舒渙對自己的愛,他或許是喜歡著應舒渙的,但是更多的,只是想要利用他讓自己不那麼孤獨。
  他真的......一個人走的太久了,久的他已經疲憊了。
  他的願望很小,前世今生都是一樣的,小的只想要一個自己的家,可為什麼那麼難實現。
  「我......」紀沅憎恨起自己的軟弱,也憎恨著自己的自私,他剛才差一點就說出口了,「你當我沒說吧。」
  應舒渙萬萬沒想到跟在紀沅後面的是這一句,他懵了。
  隨即,應舒渙比剛才更急切,繞到了紀沅面前攔著他,委屈的快哭了:「怎麼能算了啊?我聽到了就是我的了,你怎麼能說自己沒說,你就是說了!你說我現在可以開始追你,我聽見了!」
  應舒渙兩隻手抓著他的胳膊,把紀沅快給晃吐了。
  不得不說,他總有一些離奇的、誤打誤撞的方法,讓紀沅心中的陰霾能夠一掃而空。
  不過,回想起自己剛才那句大言不慚的話,紀沅的臉皮卻是悄悄地紅了......
  他剛才怎麼這麼自戀啊......
  萬一應舒渙沒想追他呢,那不是尷尬死了?
  下次千萬不要說這樣的話了,太羞恥了......
  紀沅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試圖把臉埋在圍巾中。
  應舒渙也低下頭,他比紀沅的頭更低,從下面往上看著紀沅,要和他對視。
  紀沅望進他波光粼粼的眸子裡,尷尬的手腳不知道放哪兒了。
  應舒渙認真道:「你剛才說的話算數嗎?」
  紀沅:「......算數。」
  應舒渙的眼睛又亮了一些:「那我現在開始追你了?」
  紀沅:「......隨你。」
  應舒渙想了一下,覺得自己不夠特殊,得寸進尺:「那你能讓別人不要追你嗎。」
  紀沅拍了他一巴掌,讓他離自己遠一點,免得他因為缺氧過度,呼吸不暢。
  -
  和紀沅分開之後,應舒渙覺得自己跟紀沅在一起是早晚的事情。
  他現在更加堅定了這個信念。
  這次一定不是錯覺,他很明顯的能感覺到,紀沅明明是喜歡他的。
  喜歡他,為什麼又不能立刻和他在一起呢?
  應舒渙在演唱會後台,認認真真地思考,並且把自己思考的內容,寫在了紙上。
  紀沅不跟他在一起可能是有顧慮。
  最大的顧慮就是他們倆的身份,目前在娛樂圈中都比較有份量,一旦公開,就面臨著事業危機。
  可是轉念一想,他跟紀沅都到了法定結婚的年紀,而且走的也不是愛豆的路線,是演員的路線。
  演員不靠粉絲吃飯,演員靠作品吃飯,那也沒什麼事業危機啊?
  自己是沒問題的,因為在十八歲那年,他就直接跟粉絲說過,如果遇到喜歡的人,會在一起,也會告訴她們。預防針打了這麼多年,禁衛軍對他的戀情接受程度高,不至於要死要活。
  而紀沅,出道一年多了,已經有一部拿得出手的代表作,奠定了圈內的地位。
  加上如今也接到了一個頂奢的代言,還有三本一線雜誌,時尚資源也在慢慢接觸,後續還有《江山夢我》作為基本盤,作為一個演員,紀沅的業務能力非常優秀,無可挑剔,他如果戀愛,粉絲應該也不會反對......吧?
  第二個顧慮,大概就是之前離婚的事情了。
  應舒渙現在後悔死了,以前該珍惜的時候不珍惜,現在失去了才知道有多珍貴......
  不就是離婚之後再復婚嗎!
  他......難道不願意嫁給我嗎?
  應舒渙咬著筆頭。
  那也沒關係啊!反正自己嫁過去也是一樣的,一人一次很公平,他也不介意給紀沅當老婆,但是他一定要在上面!
  紀沅要是不喜歡他媽,他就跟紀沅搬出去住,不讓紀沅跟慕幼蘭見面......
  應舒渙想的萬無一失,合上了本子。
  經紀人小王催他乾淨化妝,晚上的生日會就要開始了。
  應舒渙連忙發消息給紀沅,問他到哪兒了,如果在門口,就直接給小王打電話,到時候小王會來接他的。
  紀沅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到了演唱會門口。
  他戴著口罩和墨鏡也不敢亂晃,擔心被人認出來,好在七點半左右已經開始檢票,天空也飄起了小雪。
  紀沅刷完最後一遍科目一的題目,起身跟著人流進了場。
  應舒渙給他的票是內場前排的vip座位。
  到哪裡的時候,他發現,慕幼蘭也在!不止是慕幼蘭,陪著慕幼蘭來的還有應舒渙的二嫂,印象中,紀沅記得她是姓許。
  二嫂看到紀沅,熱情的打了個招呼。
  紀沅點了點頭,坐到自己位置上,二嫂道:「我就知道小渙肯定也纏著你來了,我們就沒這個待遇啦,我們都是自己搶票的。」
  慕幼蘭「哼」了一聲。
  紀沅和她相處尷尬,盡量就不講話,互相當做沒看見,把對方無視的徹底。
  二嫂坐在他們二人之間,八卦的小心思藏都藏不住,並且趁著紀沅全神貫注的看舞台時,二嫂拿出手機登錄豆瓣辟里啪啦的編輯道:lz來更新啦~我覺得我的笨蛋弟弟好像能追到了,今天又發生了一件讓我感到震驚的事情,弟媳竟然答應了弟弟的請求,他以前從來沒答應的......
  評論瞬間就暴漲:
  「啊啊啊啊啊後續來了!!」
  「嗚嗚,lz之前去哪兒了,我每天就指望著這個帖子活了!」
  「弟弟和弟媳的糖還有沒有,我可以嗑!」
  「......」
  二嫂之前心血來潮更新的豆瓣八卦帖子,如今已經在豆瓣小有名氣,甚至還被推廣過。
  不過,在她的嚴密的邏輯下,到現在都沒有人能夠扒出來故事裡的小明星是誰,目前鎖定的最有可能是的明星是蔡明軒,兩年前和流量小花出演了一部古裝穿越劇火起來的小生,後續資源一直都很給力,到現在為止也才二十六歲,而且有傳聞他的家裡是富二代,也符合豆瓣貼主的家境。
  當然,讓吃瓜路人覺得是他的原因,還有一個比較重要的,就是蔡明軒他的性取向在圈內不是秘密,而且一直有和同性愛人隱婚的風言風語,要知道娛樂圈這個地方,空穴不來風的!
  如果有傳言,那基本就能證明曾經至少有過。
  和他有隱婚傳言的是娛樂圈另一個男明星,比他小兩歲,叫彭嘉言,跟蔡明軒兩人出演過一部同性文藝片,cp粉在圈內也不可小覷,也正是因為出演了這部同性片子,才會傳出他倆的緋聞。
  蔡明軒的脾氣火爆,看上去也符合追妻火葬場的人設。
  去年他跟彭嘉言不知道怎麼回事,雙雙取關,導致他們的cp徹底崩了,而且現在兩人形同陌路......
  所以說這個帖子真的很符合啊!
  追帖子的人甚至大部分都是菜盆(蔡明軒跟彭嘉言的cp粉名字),因為帖子熱度高,讓今年沒什麼作品,糊了的彭嘉言有翻紅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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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咚」,彭嘉言的手機響了。
  他打開來一看,是那位豆瓣的樓主又更新了。
  是的,沒錯,因為網上都在傳言這個帖子裡的弟媳就是彭嘉言的緣故,彭嘉言也順著網線摸到了帖子裡去看。
  只看了一段,他就知道,這個帖子說的不可能是蔡明軒跟他。
  因為蔡明軒的富二代人設是包裝出來的,蔡明軒在娛樂圈人設是家裡有礦,但實際上他爸爸是十年前有礦,如今坐吃山空,家中已經越來越窮,全靠蔡明軒養著。
  蔡明軒為了這個人設,拚命的賺錢,然後把錢給父母,父母又給他,營造出一種富二代的感覺。
  想當初,自己不就是這麼被他騙了的嗎......
  彭嘉言嗤笑一聲,看著帖子裡描述的弟弟,顯然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跟蔡明軒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不過,這個帖子的熱度實在是太高了,目前追貼的人都有好幾萬了,彭嘉言的團隊一看,這是送上門的熱度,不要白不要!
  主要是,彭嘉言今年的兩部電影都撲街了,如果再沒有熱度,就要徹底糊了!
  於是,他們團隊下場,有意無意的在帖子中引導節奏,造成一種「弟媳」真的是彭嘉言的錯覺......
  -
  應舒渙生日會毫無疑問的上了熱搜。
  直播跟進,已經到了吃蛋糕的時候,助理把蛋糕從後台推上來,應舒渙看到這麼幾層大蛋糕就頭疼。
  其實每年的蛋糕他都吃不完,全是工作人員吃了的,他吹了拉著,主持人打趣他許了什麼願望,應舒渙輕描淡寫:「希望今年可以脫單。」
  直播彈幕瞬間就爆炸了:
  「???媽媽不准!」
  「女兒你在說什麼啊女兒!你還小啊!不要早戀啊!」
  「......這一天終於要來了嗎,嬌嬌......」
  「你才23歲啊嬌嬌!!!!」
  「這麼說的話,多半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吧,他媽的,哪家的豬拱我家的白菜!!!!」
  「啊,有點難過,雖然哥哥出道就一直說會談戀愛的,但是這一天還是來了嗚嗚......」
  「媽媽的貼心小棉襖!!!媽媽不准你談!!!」
  「......」
  大屏幕投射出彈幕內容,全場哄然大笑。
  應舒渙也有些無語,在台上笑道:「我媽真的在下面啊,你們別亂說話。」
  全場開始整齊劃一的喊「婆婆」。
  慕幼蘭被喊得臉燥的慌,小聲嘀咕了一句。
  攝像頭很快就轉到了慕幼蘭這邊,作為應舒渙的母親,應氏集團的董事長夫人,慕幼蘭經常在媒體面前出現。
  鏡頭掃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掛起了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營業微笑,端莊大氣,很有總裁夫人的范兒。
  粉絲還注意到,慕幼蘭的身邊是港式首富的小女兒許攸,這種平時只能在報紙上看看的豪門家庭忽然跟她們坐在一起看演唱會......這恐怕是只有應舒渙的粉絲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主持人眼睛一亮:「那不是紀沅嗎!」
  跟許攸坐的近,紀沅又摘了口罩,只戴著帽子,很快就被主持人認出來。
  應舒渙笑盈盈地,也沒否認,鏡頭落到紀沅身上,紀沅落落大方,招了招手,打了聲招呼。他的態度越大方,媒體反而越抓不到蛛絲馬跡,只能說他們是朋友。
  坐在下面的禁衛軍驚呆了!
  竊竊私語:「臥槽紀沅!」
  「臥槽他怎麼也來嬌嬌的生日會了?」
  「關係真好啊......」
  「還跟嬌嬌他媽坐一塊兒的,以前紀熙都沒這麼待遇......」
  「草,好不爽!我不喜歡紀沅,但是我女兒喜歡,突然能get到我爸嫁女兒的感覺了!」
  「你有毒吧,紀沅和嬌嬌單純的關係好啊,你總不能讓嬌嬌一個朋友都沒有吧......」
  「反正比起紀熙那個白蓮綠茶,我更喜歡紀沅,至少紀沅的人品沒問題。」
  「我也......」
  「......」
  紀沅來看應舒渙生日會的事情很快上了熱搜。
  他現在也算是頂流了,就算是發個微博也很容易上熱搜,更何況是去看應舒渙的生日會。
  生日會結束之後,慕幼蘭跟許攸先走。
  應舒渙在後台清點粉絲的禮物,工作室雖然已經一再強調粉絲不要送禮物,但是每年都還是能收到幾百份。
  大部分都是玩偶------因為應舒渙喜歡這個。
  禮物不好處理,後來應舒渙就直接說了,信可以送,但是送他禮物他不要。
  如果強行送的話,這些禮物會直接轉入應舒渙的基金會中,以粉絲的名義,送給山區裡的女孩們。
  這個做法,粉絲普遍接受良好,並且每年也在提倡不要浪費,到今年為止,禮物已經從幾千件變成了幾百件了。
  十點半結束了生日會,應舒渙卸妝之後已經是十一點了。
  他換了套衣服,手中拿著一刀厚厚的信,鑽進了車裡。
  紀沅在等他的時候,去買了一個小蛋糕。
  到家後,應舒渙不肯回自己房間,他嘟囔:「我家的熱水器壞了,你借我一下浴室洗個澡吧。」
  應舒渙自己說出來都覺得是一個拙劣的借口,但天地良心,他家那個熱水器真的壞了!
  之前租房的時候,那小明星果然沒有騙他!
  大冷天的,紀沅總不能把應舒渙關在門外。
  進了房間後,兩人頭上的雪花就化成了水,紀沅先去洗了澡,平時,他洗完澡直接就出來,浴室地板濕漉漉的,洗浴用具也隨意擺放著。
  想著一會兒應舒渙要來寫,他不知道怎麼有了一些包袱,拖干地板之後又打開窗散了水霧,把瓶瓶罐罐也擦了擦,看到浴室恢復到洗澡前的模樣,紀沅才滿意的鬆了口氣。
  但他立刻反問自己:我這是在幹什麼?
  應舒渙放下粉絲的信,回自己房間拿了睡衣,洗完澡之後,發現紀沅已經坐在客廳看信了。
  當然是沒有拆開的,紀沅只是講這些信的署名看了看,有寫給公主的,寫給嬌嬌的,寫給哥哥的,稱呼千奇百怪。
  沙發陷進去一塊,應舒渙坐下,拿著信就拆了一封:「你也收到過粉絲的信吧,寫什麼的都有,表白的,還有把自己電話和微信放在信裡的,還有質問我為什麼不接什麼什麼代言的......」
  紀沅雖然收到過信,但是從未拆開看過。
  他看著應舒渙的信,不知怎麼,有了點危機感。
  原來,世界上有這麼多人喜歡他。
  -
  應舒渙生日過後,紀沅的科目一已經考出來了,並且預約了科目二的教練。
  關於他考駕照的進程,粉絲們也很關注,紀沅考出科目一那一天,壹元們跟過年似的。
  十二月中旬,江映月和他在風暴集團的辦公室見了一面,跟他匯報了這個季度的工作。
  原因科技的搬家工作差不多就能完成了,年前就能入住淺海灣大廈------淺海灣是建京著名的金融中心,寸土寸金,原因科技作為今年的黑馬,順利殺入。
  如今,跟應家建立合作的原因科技逐漸龐大,目測過完年不久後就能上市,這是任何一個公司都無法企及的速度。
  當然,這其中還是有風暴集團作為基本盤在支撐著,所以江映月非常感謝紀沅。
  與此同時,江映月還帶來了一個提案。
  他打算請一些當紅的明星給全息智能管家配音,打開粉圈的市場。
  因為有其他軟件的參考,所以紀沅很快就通過了這個方案。
  於是,第二天,風暴集團官方微博就發表了一則名為「來風暴港跨年吧!」的活動。
  風暴港,建京市的著名地標,是建京的財力象徵,旅遊期間的人流量可以達到上億,更別說元旦跨年,那人流量和宣傳度,是任何景區都無法比擬的。
  往年,風暴港跨年的時候,最大的一座風暴大廈之上,有一面巨大的滾動led廣告屏,是建京廣告投放最昂貴的地方。
  它一天的投放就是200萬,而且有錢也不一定投放的起,風暴集團的led投放在今年之前都是不對明星應援開放的。
  今年,來風暴港跨年活動忽然放出重磅消息,只要通過了提名的演員或者愛豆,男演員和女演員各一個,粉絲即可通過投票的民選方式選出票數最高的藝人,男女藝人分成兩個投票通道,最後選出來的兩人,則將在跨年這一天,登上風暴港led展示屏!
  並且,同時享有原因科技全息智能首位代言人的資源!
  粉圈嘩然!
  這......免費的啊!
  風暴港今年的動作也太多了,感覺一改之前守舊的老做派,大刀闊斧的改革不少,還迅速的與新媒體接軌了。
  知情人都知道風暴港上層早就換了個領導,這位新上任的領導同時也是原因科技的實際控股人,江映月的頂頭上司,目前商圈中一位沒露臉的傳奇人物。
  風暴港的官方消息一出,有能力一爭的各家粉圈都行動起來。
  畢竟,除了led宣傳屏,最重要的是有全息智能的代言,而且還是首個代言人!
  如今,風暴港已經將全息智能迅速的下沉到了二線城市,估計再過半年,就能直接下沉到三線、四線城市,這種家喻戶曉的量級宣傳僅次於春晚了。
  況且,跨年那天登上風暴港,是多麼值得吹噓的事情!
  因為風暴港從不對藝人開放宣傳通道的原因,它的逼格在娛樂圈中向來都是很高的。且風暴港的背後是應家,應家的那位老爺子在國內的地位如今已經如同大樹一般,不可撼動。
  誰能第一個登上風暴港,這個結果,對粉絲而言,資源的含金量比一般的一線雜誌都高。
  畢竟,這是全娛樂圈獨一份的啊!
  -
  風暴港發佈消息之後的第二天,江玉坐在電腦面前,仔仔細細研究了一下這個活動。
  作為今年爆紅的准頂流紀沅,毫無疑問的被提名了風暴港跨年活動,而且他的票數目前是最高的,已經甩開第二名兩萬票了。
  但票數這個東西,其實不是粉絲操控的,而是資本操控的,兩萬票分分鐘就能反超。
  江玉糾結的是,要不要讓紀沅去參加這個活動。
  因為風暴港跨年的競選還是挺激烈的,紀沅今年剛剛爆紅,底盤不穩。像蔡明軒、王昊清他們這種老牌的頂流,飯圈號召力更強。
  蔡明軒的票數就緊緊的咬在紀沅後面,而且蔡明軒的官方後援會已經開始主動參與投票,開啟了投票鏈接,這代表他們的團隊下場了,反超紀沅就是今晚的事情。
  到底要不要參加呢......
  江玉糾結了。
  要是參加,後期的競爭肯定非常激烈,紀沅如果不能拿到這個代言,那麼他的熱度就會受到一些影響,被狠狠地踩一腳,直接從頂流這個位置被拉下來。
  如果不參加,那就是不戰而敗,被嘲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哎......要是能像應舒渙一樣就好了。
  江玉叼著筆,畢竟,娛樂圈那幫人誰不知道啊,風暴港就是應舒渙成年的時候應家送給他的生日禮物,他壓根就沒必要來參加這個活動,參加了反而拉低了他的逼格。
  江玉唏噓:有錢......真好!
  最後,江玉還是宣佈了不參加這個活動。
  紀沅後援會的公告一出來,壹元們紛紛表示不理解,為什麼不參加,這樣的免費資源,哥哥也是有能力可以爭取的!
  但是也有一部分粉絲,猜到了其中的利害,紀沅現在在娛樂圈剛剛冒了個頭,還沒站穩,不適合去參加這種競爭,再加上對方還是圈內曾經的頂流,粉絲基本盤肯定大,最後要是輸了,或多或少都會影響到紀沅的發展。
  不參加,是紀沅的決定。
  他自己是風暴港的董事長、原因科技的董事主席,自己拿了這個資源,就跟走後門似的......
  而且年後原因科技上市還需要召開新聞發佈會,到時候,容不得他一躲再躲。
  紀沅知道自己遲早要以另一個身份出現在媒體面前,到時候,全國人民都知道他是風暴集團的新東家,原因科技的創始人了,那他自己拿了這個資源......
  皇帝陛下表示,自己還是要臉的!
  但是,紀沅的黑粉還是聞風而至,盡情的嘲笑:
  「呵呵!也不知道是誰整天吹頂流,現在知道怕了吧?」
  「就知道吹,一點真本事都沒有!」
  「無語,太慫了吧,本來還想看他家被吊打的,結果當縮頭烏龜不參加了!」
  「認慫倒是挺快......」
  「......」
  元旦前,風暴全息智能的首位代言人被票選出來,蔡明軒以四萬票險勝王昊清,成為了登上風暴港的第一位藝人。
  與此同時,《江山夢我》的第一支預告片也震撼發佈!
  隨即而來的,還有定檔時間,正好是春節期間!
  小浣熊們頓時傾巢出動,全市沸騰!
  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姐們們!
  首付存夠了!大別墅近在眼前!


第74章 你倆?!夫妻?!
  不得不說, 《江山夢我》的預告片,做的太棒了!
  開頭就是恢宏的遠景俯視,旁白加上帶著一些緊張的音樂前奏,接著慢慢出現人物打鬥的片段, 節奏或快或慢, 牢牢地抓住了觀眾的心。
  《江山夢我》的後期配樂請的是業內著名的花朵音樂團隊, bgm十分震撼,讓人情不自禁的沉浸在音樂中。
  隨著節奏越來越快,畫面也跳轉的越來越緊湊, 應舒渙、謝謠、紀沅、陸宥等演員飾演的角色也輪番上場。領銜主演應舒渙出來的一瞬間, 影片的番位就正式確認了!
  一番只有一位,謝謠竟然是二番!
  不過, 也在謝謠的意料之中, 她飾演的神女戲份和角色重要程度,其實還沒有紀沅的那個角色重要。
  應舒渙和謝謠的角色出來之後,紀沅扮演的九千歲的造型也正式亮相。
  截取的一幕是他從穿衣坐在侍衛背上的一幕, 男人的狠絕與出浴雌雄莫辨的嫵媚, 直接讓壹元們全員死亡!飆血三升!
  這這這這這......穿的這麼少的嗎!!!
  大福利!哥哥腰好細!腿好直!皮膚好白!
  而且, 紀沅只在預告中出現了短短的幾秒,觀眾們就發現紀沅和之前《海上無戰事》的角色顧凜有著天差地別的變化。
  顧凜氣質冷峻, 九千歲氣質陰沉, 一個正直強悍, 一個陰柔狡詐, 雖然是同一張臉, 但是完全聯想不到同一個人,演技讓他看上去就跟換了一張臉一樣。
  觀眾對紀沅的期待值瞬間拔到了最高。
  預告片中,最震撼的一幕就是紀沅扮演的九千歲在煙霧瀰漫的冷池中, 衣衫半解,無數的黑色鳳尾蝶呼嘯而來,落在他的傷口上,將他密密麻麻的遮住,只露出九千歲的半張臉,以及一雙死寂的瞳仁。
  看到這一幕,一大部分人驚呼密集恐懼症犯了!
  一部分人被鏡頭的美感和張力給震撼了!詭異的色調,妖異的美人,不可名狀的場景,擦!好高級!
  這一幕剛結束。
  音樂和畫面戛然而止,黑屏了一兩秒。
  接著,畫面中是應舒渙扮演的小太子正面特寫,神情複雜,有難以置信,有茫然,也有掙扎。
  小太子嘴唇微微翕動,說出了整個預告片的唯一一句台詞:「義父......」
  二月十四!
  大年三十!
  震撼上映!
  最後,三排大字配合著震動的音效,一聲比一聲響的跳出來,砸在觀眾們的心中。
  微博上的評論一下就沸騰了!
  「這個預告片我真的可以!!!我太期待了!!!」
  「天哪,應嬌最後那個演技真的......他真的是靠天賦吃飯的......阿門......把我也給殺死了......」
  「人被殺,就會死。」
  「我本來是衝著應舒渙去看的,但是紀沅是什麼美人!!我又可以了!!」
  「袁輝煌不愧是拍美女出名的......紀沅和謝謠有幾個鏡頭真的太殺了太殺了......」
  「我恨不得現在立刻過年!!!」
  「有一說一,應舒渙的台詞功底真的很強,怪不得考兩百分都被京戲給錄取了[流汗]」
  「不要再提應嬌的黑歷史了!孩子天天拍戲,功課差點兒......怎麼了![無奈]」
  「應嬌的台詞感染力跟哭戲超強,每次看他哭我都心碎,不是粉,就感覺情緒會被帶動,好難過......」
  「看預告裡江山夢我的哭戲應該挺多的,不然期待一下?」
  「想看美女和美女貼貼......」
  「......」
  《江山夢我》預告片一發佈,包攬了微博前三個熱搜!
  第一個就是#江山夢我預告#
  第二個是#應舒渙台詞#
  第三個是#紀沅蝴蝶#
  第四個才輪到蔡明軒,今天是跨年的前一天,他的照片在風暴港led上輪流播放,本該在微博也會掀起水花的,但是被《江山夢我》的預告片壓得死死的。
  甚至,過了一個小時之後,謝謠的熱搜都在他上面了!
  蔡明軒摔了手機,一臉不爽。
  經紀人:「你發什麼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應舒渙的流量,再加一個紀沅,不上熱搜才怪。而且紀沅之前不是被你壓了一頭嗎,你在不高興什麼?娛樂圈更新換代本來就快,與其老是盯著人家,不如做好自己的事。」
  蔡明軒道:「你是經紀人,比我還不瞭解娛樂圈嗎?你以為做好自己的事就能紅嗎?還是你以為紀沅就是單純的靠自己的運氣和資源紅的?」
  經紀人:「不管他靠什麼,都不靠你。趕緊準備一下跨年演唱會,今晚你還要見到紀沅呢,你的脾氣該好好收一收了,太急躁了只會毀了自己。」
  蔡明軒沒說話,他聯繫了自己認識的幾個營銷號,讓他們給紀沅帶一些節奏。
  娛樂圈內,這樣的事情很常見,被害得了人如果背景不夠,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死在誰手裡了。
  蔡明軒是有點眼紅紀沅的,他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走到了今天這一步,但是紀沅的人氣卻輕輕鬆鬆的超過了他,他怎麼不恨。
  應舒渙他不敢動,動動紀沅還是可以的。
  不用太大的動靜,能噁心他一下也行,如果事情能發酵就更好了。
  -
  跨年晚會綵排的時候,江玉看到微博上莫名其妙冒出來一些營銷號,說紀沅抱應舒渙大腿吃軟飯。
  下午的時候轉發才只有幾百,晚上就已經三四千了。
  好在營銷號沒什麼證據,來來回回車□轆的也就應舒渙和紀沅的關係。
  畢竟,紀沅一步一步走到現在,都是靠自己和他的努力好嗎!
  江玉一邊看一邊碎碎念吐槽:明顯我才更像大腿吧!
  不過,紀沅本身學習能力強,天賦極高,也是江玉願意捧他的最重要的原因。
  他在劇組裡能吃苦,打戲也從來不用替身,雖然有些挑食,但吃劇組盒飯的時候沒抱怨過什麼,凌晨的飛機也是經常的,被私生圍堵脾氣也能十分穩定,完美的就像一個工作機器。
  但紀沅竟然還覺得很輕鬆,很舒服!
  離奇!
  江玉是不知道前世紀沅做皇帝的時候有多辛苦。
  辛苦也就算了,他得時時刻刻提防著有沒有人要自己的命,從五歲開始在後宮就這樣提心吊膽的長大,沒有一分鐘是輕鬆過的。
  最後死了,對他而言,更像是解脫。
  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了。
  因此,娛樂圈的那點苦對紀沅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他鮮少發微博賣慘,或者找人哭訴,就像一個永遠不會倒下的機器人。
  誰知道,晚上的時候,說紀沅抱應舒渙大腿的事情竟然發酵了。
  江玉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一定是眼紅紀沅熱度的其他男明星團隊下場了。
  不過這種抱大腿的小風波,跟公佈戀情或者什麼出軌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江玉自己就擺平了,找了公關團隊帶了一下節奏:
  「過年了可把你們酸死了吧,想抱你們也要抱的上啊?」
  「吃餃子醋加多了?你現在去抱一個應舒渙的大腿我看看?」
  「傻逼吧,應舒渙什麼時候讓人抱過大腿了,很明顯是他主動的好嗎,睜開眼去看看微博......」
  「......」
  -
  紀沅已經連著上了兩年的跨年晚會。
  去年,他記得應舒渙在跨年晚會上說喜歡他,被他裝聾作啞的無視之。
  今年,他跟應舒渙的跨年不在同一個頻道,一個在南城,一個在建京。
  凌晨的時候,應舒渙給他發了消息,祝他新年快樂。
  紀沅這回終於沒回「1」了,回了個「你也是。」
  他剛放下手機,江玉就通知他要連夜飛回建京做《江山夢我》的線下宣傳。
  距離《江山夢我》正式電影院上映還有一個多月,首映會提前發佈,大概在二月初的時候。
  紀沅回到建京時,已經凌晨四點鐘,他睡了兩個小時,早上出門覺得頭有點暈。
  江玉給他準備了一套白色的西裝,紀沅伸手的時候,覺得身體也很沉重。
  他迅速的判斷,可能這段時間連軸轉沒有休息,加上昨晚跨年演唱會半路下起了雨夾雪,他的節目表演雖然只有五分鐘,但也受了風寒。
  紀沅在這個時代,身體不適前世那麼強健,稍有不注意就容易感冒。
  他有點後悔早起出門的時候沒有喝一杯感冒藥。
  江玉拍拍他的肩膀,給他講了一下電影宣傳的大致流程。
  其中有提問導演,提問主演的環節,還有演員互動的環節,紀沅一一記下。
  應舒渙在半個小時之後才到,他一來就鑽進了紀沅的化妝間。
  兩人因為年前工作的原因,自從上一次紀沅答應自己可以追他之後,就已經有一個禮拜沒見面了。
  應舒渙非常的思念紀沅,他希望紀沅也能多想想他。
  只是見了面,應舒渙立刻察覺紀沅情況不對:「你是不是身體有些不舒服?」
  紀沅:「有點感冒,你怎麼看出來的?」
  應舒渙:「你沒精打采的,我去給你買藥。」
  紀沅:「叫助理去就行。」
  應舒渙一想也對,他可以在這裡多陪著紀沅。
  遺憾的是,助理還沒有把藥買回來,紀沅他們就要上台宣傳去了。
  大致的流程跟江玉說的一樣,到了下午,人體的抵抗能力變差,紀沅感覺自己感冒的症狀越來越嚴重,開始出現頭暈眼花的現象。
  他昨晚就睡了兩個小時,如今又強行支撐著自己工作,在台上時,他的眼皮打架,昏昏欲睡。
  好不容易熬到預告片情節,紀沅終於能到台下坐會兒。
  他走下台階的時候,沒看到路,腳下一崴,差點兒踩空。
  應舒渙走在他身後,眼疾手快的攬住了他的腰,紀沅就像找到了一個支撐點一樣,身體迅速的軟了下去,靠在了應舒渙懷中,秒睡!
  應舒渙起初以為紀沅暈倒了,嚇得六神無主,直接將他打橫抱起,快步走到座位上。
  那一刻,場內的粉絲尖叫聲都快把天花板掀翻了,袁輝煌正在台上講到江山夢我的一段十分傷感的劇情,聽到這尖叫聲,都懵逼了。這、這段劇情應該挺悲傷啊,怎麼還叫上了?
  然後,他看見應舒渙抱著紀沅,穿過舞台與觀眾席中間的那段走廊,將紀沅放在座位上。
  粉絲的手中相機的閃光燈快要比台上的聚光燈還亮了,應舒渙也在觀眾席,他冷著臉,語氣確實有禮貌的:「請關閉閃光燈,紀沅需要休息。」
  粉絲們連忙把閃光燈關了。
  還有大著膽子錄視頻的,也被其他粉絲訓斥了。
  眾人盯著應舒渙和紀沅,捂著嘴,紅著臉,想著剛才那臉紅心跳的一幕------最離譜的同人文都不敢這麼寫!天哪!這是什麼絕美的糖!死了!真的死了!金屋藏嬌是真的!
  離應舒渙最近的粉絲,小心翼翼的開口:「紀沅怎麼了?」
  「生病了,需要休息。」應舒渙開口。
  他坐在另一張椅子上,紀沅整個人幾乎都窩在他懷中,呼吸平穩,睡相很乖。
  應舒渙時不時轉頭看他,眼中擔憂如同實質,他伸手摸著紀沅的額頭,隔一會兒又放下,一隻手攬著紀沅的肩膀,另一隻手握住紀沅的手。
  親密的......不像朋友。
  現場燈光暗,但是前排的粉絲還是能看清楚。
  她們的心中同時「咯登」了一下,一種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感在空氣中緩緩地流動。
  女人對戀愛的直覺和男生對戀愛的直覺完全是兩回事,她們的直覺很準------應舒渙和紀沅絕對不是簡單的朋友關係!
  至少應舒渙不是,他看紀沅的眼神,充滿了愛意。
  恰好,愛一個人,眼神是藏不住的。
  「不要拍了!」前排的禁衛軍意識到什麼,呵斥著後面還在拍攝的粉絲。
  她們的心跳的很快,有一些悵然,也有一些看開了。
  又是剛剛那個膽子很大的粉絲,悄悄地趴在椅背上,問著應舒渙:「嬌嬌,你上次在生日會上希望自己脫單,是真的啊?」
  應舒渙認識這個女孩,她經常跟自己的前線,她身邊的幾個粉絲,應舒渙都認識,喜歡了他好多年了。
  應舒渙既然說了,就敢承認,而且他也不想隱瞞自己的粉絲:「嗯。」
  女孩「哦」了一聲,彷彿明白了什麼,眼中已經有淚光閃爍:「那你喜歡的是紀沅嗎?」
  過了很久,前排的幾個老粉絲,都聽到了應舒渙的聲音:「嗯。」
  他補充:「只是我單方面的喜歡,他沒同意,你們不要說出去。」
  女孩急切道:「不會的!」
  應舒渙想了想,還是說:「對不起。如果覺得不能接受的話,可以脫粉。」
  女孩笑著道,她卻控制不住眼淚滑落下來:「不脫粉,永遠喜歡你!」
  她告訴應舒渙:「那我今天開始就不當你的女友粉了,要當你的媽粉!」
  應舒渙看著她們,她們也看著應舒渙。
  女孩摸了摸鼻尖,靦腆道:「喜歡你這麼多年,哪有說不喜歡就不喜歡的,其實之前就覺得你可能談戀愛了,幾個前線......大家心裡都有數,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
  年紀最大的女孩說:「我們當你的粉絲,是為了支持你的每一個舞台和電影,陪你慢慢長大。現在看到你有自己喜歡的人,還願意告訴我們,已經很開心了。」
  她看著紀沅,對應舒渙說:「好不好,你自己心裡肯定有數,不管你的決定是什麼,我們永遠都會支持你的。」
  年紀小的女孩已經啜泣起來。
  畢竟應舒渙的坦白來的太快,太突然。
  粉絲對偶像的喜歡,特別是女孩對他的,或多或少都夾著一些單戀。
  他知道,但他也回應不了。
  應舒渙點點頭,她們說:「過年了,天氣轉涼了,好好照顧自己,不要感冒了。」
  「你照顧紀沅,也要顧著自己。」
  「你要是喜歡他,就要告訴他,我覺得他也會喜歡你的,這世界上不會有人不喜歡你。」
  「應舒渙,你值得最好的!」
  袁輝煌已經宣佈暫時取消今天的發佈會,江玉的車也到了,讓應舒渙帶著紀沅先去醫院。
  應舒渙將紀沅抱起,往外走的時候,那些女孩看著他,就像看著一個小男孩,變成了少年,又變成了青年。
  粉絲小聲地說:「嬌嬌!你要幸福呀!」
  哽咽的祝福傳到他的耳朵裡,應舒渙向她們保證:「我會的。」
  他走後,年紀小的粉絲捂著臉哭了起來。
  她二十二歲,從高中開始,就喜歡應舒渙。
  少女的追星,總夾著真心,以追星為借口,偷偷地喜歡一個少年。
  現在,她的少年也已經長大,她的青春也告一段落。
  站在人生的岔路口,他們分別走向了兩邊。
  唯一不變的是,她依舊喜歡這個少年,從愛戀,成為了習慣與守護。
  粉絲們很快就振作起來,畢竟除了應舒渙之外,她們還是有很多牆頭的!
  雖然少女們知道自己也是喜歡過應舒渙的,但是這點兒喜歡還不至於要死要活,晚上喝個酒就忘記了!姐妹們,娛樂圈的帥哥那麼多,至於吊死一棵樹嗎!大不了升級給應舒渙當媽!輩分還抬高了不少!
  怎麼能為了一個帥哥而放棄所有帥哥呢!!
  大家聚在一起,約定好不要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回去之後,會聯繫禁衛軍後援會會長,透露一點消息,不知道她們有沒有收到經紀人的提示......
  如果真的有公開的那一天,她們希望,應舒渙可以只收到祝福。
  -
  紀沅在發佈會上因生病而暈倒的消息還是沒瞞住,上了熱搜。
  江玉花錢撤下了熱搜,但是在粉絲中還是引起軒然大波。
  現場有拍到應舒渙抱著紀沅的模糊圖片,配上了「驚心動魄」四個大字,把好好地一個疲累睡著的事兒,寫出了絕症晚期的效果。
  營銷號一轉發,事情又變味兒了。
  評論有:
  「我覺得應舒渙和紀沅之間真的有情況......純路人,別鑒我是金屋藏嬌。」
  「看眼神就覺得有問題,正常男的哪有這麼看另一個男的啊?」
  「講真,我生病的時候我男朋友也是這麼抱我的......」
  「......」
  也有反駁的:
  「圖這麼糊,你看得出鬼的眼神?」
  「這世界上的男人和男人就不能有單純的友情嗎?」
  「關係好不行嗎?就沒證據瞎說唄,要是被人家截圖了,又說我們小沅倒貼應嬌是吧?」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這半年來,微博上關於猜測應舒渙跟紀沅的關係,風風雨雨就沒有斷過。
  就連江玉也起了疑心,實在不怪他多心,別人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啊,應舒渙未免也太黏著紀沅了。
  以前聽說他跟紀熙的關係好,也沒聽他天天黏著紀熙啊。
  江玉憂心忡忡,生怕微博上說的是對的,萬一應舒渙真的喜歡紀沅怎麼辦?
  應舒渙的性取向......成迷啊......
  他推開門,紀沅還躺在床上沒醒。
  應舒渙捧著一本言情小說,看的津津有味,在陪床。
  看上去一時半會兒不打算走。
  江玉決定試探他一下,開口套近乎:「舒渙啊,這裡有我就行了,你要是忙就先走吧。」
  應舒渙看了他一眼,然後目光回到自己的言情小說裡面:「我不忙。」
  江玉一咬牙,破罐子破摔,開門見山:「你也知道現在網上都在說你跟紀沅的關係,沒名沒分的陪著也不合適。紀沅今年才剛剛起來,總不能死在戀情上吧。你......和他沒談戀愛吧?」
  應舒渙:「沒談。」
  江玉鬆了口氣,心想:看來是我想多了,兩人應該是朋友關係。
  結果這位少爺語出驚人,立刻給江玉捅了一刀:「以後不知道談不談。」
  江玉瞪大眼睛,應舒渙也懶得隱瞞,直接說了:「我正在追紀沅。而且我覺得我肯定能追上,你最好現在就開始準備公關文。
  江玉差點兒從凳子上滑下去,難以置信:「你開玩笑的?」
  應舒渙:「誰跟你開玩笑?」
  江玉:「你------你,你來真的?」
  應舒渙皺眉:「當然。」
  江玉的理智差點兒飛灰湮滅:「哥,你真的在開玩笑吧,紀沅他事業才剛剛起步......」他試圖勸應舒渙:「你們應家,家大業大,要傳宗接代,紀沅一個男人,你要真喜歡他,你父親也不會同意的啊......」
  「我不喜歡小孩,很煩人,他有我一個煩人的就夠了。而且喜歡他之後就沒想過傳宗接代。」應舒渙冷哼一聲,話題一轉:「至於我父母同不同意......你以為你是怎麼遇見紀沅的?」
  江玉有點兒發懵。
  應舒渙想起來,就覺得咬牙切齒:「去年八月,紀沅在家裡跟我吵了一架,提著箱子就跑出去了。」
  江玉的心臟忽然砰砰砰的跳起來,是被嚇得,還有一種是即將知曉真相的恐懼感!
  「我以為他隔幾天就回來,結果呢,我老婆在外面遇到了一個自稱是經紀人的野男人,花言巧語,油嘴滑舌說要帶他一起發財,共謀大事,你覺得那個野、男、人、是、誰?」
  應舒渙的眼刀成為了實體,把目瞪口呆的「野男人」江玉,戳成了篩子。


第75章 小沅的記憶
  江玉張了張口, 一瞬間,所有的記憶都浮現在了心頭,為什麼應舒渙和紀沅第一次見面就鬧出那麼大動靜,為什麼應舒渙家中的保姆對紀沅如此恭敬, 為什麼應舒渙對紀沅百依百順......
  操!合著你倆是夫妻??
  應舒渙?
  紀沅??
  夫妻???
  江玉覺得自己的腦子已經不夠用了。
  現在有人跳出來告訴他紀沅其實是穿越來的他都能信!
  離奇?這要是被人爆出去, 一定會成為今年娛樂圈裡面最大的瓜!
  雖然內心很震撼, 但江玉表面還是維持了一個王牌經紀人的體面。
  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如果應舒渙和紀沅真的是夫妻,那為什麼兩人不住在一起?
  等等, 之前圈內傳聞應舒渙隱婚的事情是真的?靠!這世界上果然沒有不透風的牆!
  一瞬間, 江玉想了很多,他猛地合攏嘴巴, 看著應舒渙:「那......」
  應舒渙雖然十分討厭江玉!特別是想起江玉這個職場狐狸精還跟紀沅住過一段時間, 他就更討厭了!
  江玉憂心忡忡:「那你們短時間之內沒有公開的想法吧......」
  應舒渙心想:還不是怪你,公開個屁,都離婚了!
  離婚這件事, 還是不要說比較好。
  應舒渙也要面子的。
  「沒有。」應舒渙生硬的回答。
  江玉頓時就覺得空氣中的氛圍不對了, 他起身想走, 順便去提前準備一下之後公開結婚的公關文。
  這時,門口傳來「咚咚」的敲門聲。
  「你好, 請問紀先生在這裡嗎?」
  門被推開了一條小縫, 江玉扭頭看過去。
  門外, 站著一個頭髮略長, 相貌柔美的男人。
  作為經紀人, 江玉瞬間就心動了!這顏值!放娛樂圈當個花瓶都能紅啊!
  江映月看到床上的紀沅,鬆了口氣。
  他接到了助理的電話,說紀沅發佈會上暈過去了, 作為合格的下屬和秘書,他決定給自己老闆來送點關愛。
  結果一進來,發現老闆房間裡還有兩個男人。
  應舒渙是第一次見到江映月,長這麼大,頭一回看到跟自己在顏值上平分秋色的男人。
  只不過,兩人長相各有不同,應舒渙張揚明艷,江映月柔美溫柔,一個如同艷陽,一個如同明月......那還是應舒渙的長相更勝一籌。
  他瞬間就警覺起來了。
  「你是......」江玉站起身。
  江映月道:「我是紀先生的朋友。」
  他不確定紀沅有沒有跟他們透露過原因科技相關的事情,於是用了一種保守的說法。
  病房裡的兩個,江映月都知道。
  作為紀沅的助理和秘書,知道老闆的人際交往情況是一種業務能力!
  江玉,老闆的經紀人。
  應舒渙,老闆的前夫。
  唔......兩個都不好得罪啊。
  應舒渙可能知道老闆自己有公司,但是江玉未必知道。
  畢竟,江玉雖然是紀沅的經紀人,但他也是辛德瑞拉工作室的老闆,總不能一天天的只盯著紀沅一個藝人,他還有許多的藝人要帶,因此和紀沅相處的比較多的反而是助理邱溪。
  所以,江玉對於紀沅後來的私生活,瞭解的並不多。
  紀沅還有這麼好看的朋友?這就是傳說中的帥哥只跟帥哥玩嗎......
  江玉心裡打了個突,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他的目光在應舒渙和江映月的臉上來回轉動,看多了狗血電視劇的他,瞬間就警覺起來:我靠......這顏值......紅白玫瑰啊......
  江映月主要來是看看自己老闆情況嚴不嚴重。
  如今有老闆「夫人」陪著,他放下了資料就走了。
  江映月開口道:「應先生,等紀先生醒來的時候,勞煩你將這些資料給他過目,如果需要修改的話,可以直接打我電話。或者我過來也可以。」
  應舒渙看著他的臉,面上不動聲色:「知道了,你走吧。」
  江映月沒有多想,跟病房中的兩人告辭。
  江玉覺得此地不宜久留,跟江映月一起出去了。
  兩人一出門,應舒渙覺得手裡的小說頓時就不好看了。
  紀沅是跟他提起過江映月,但是沒有提過......這個王八蛋男秘書長得這、麼、好、看、啊!
  他知道自己的醋吃得很莫名其妙,可是看到紀沅身邊出現這麼好看的男人,他能不生氣嗎!
  他還是紀沅的秘書!靠......這個男狐狸精長得就不是什麼正經人的樣子......他該不會想玩霸道總裁俏秘書那一套吧?我不准!媽的,回頭就把他開除了......
  就在應舒渙心裡翻江倒海的吃醋時,紀沅的手動了一下。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紀沅悠悠轉醒,燒也退下了。
  他少見的沒有做夢,安心的睡了一覺。
  睜眼時,也沒有從掙扎中醒來的痛苦,一覺醒來,他的身體很輕盈,大腦也很清醒。
  窗外下起了大雪,病房裡安靜的連一根針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到。
  牆上的鐘錶發出了「滴答、滴答」的聲音。
  夜裡,紀沅的心情總會變得格外沉重,加之生病過後,人也脆弱不少,他歎了口氣,就要起身。
  誰知道,忽然被人按住了。
  紀沅才驚覺房間裡有人------他內心很詫異,因為他的警惕性變差了!
  發現是應舒渙只後,紀沅又鬆了口氣------看來警惕性沒有變差,只是因為對方是應舒渙的緣故,他的警惕不起作用。
  紀沅已經熟悉了應舒渙在自己身邊的感覺了。
  應舒渙陪了他一天一夜,沒怎麼好好睡覺,眼下是青色的。
  紀沅知道自己這一倒,網上肯定吵翻天了,一會兒不知道要去處理多少爛攤子。
  他心中略有些惆悵,應舒渙就像知道他在煩惱什麼一樣,開口:「我都幫你擺平了,你放心,熱搜也撤了,不會影響到後續的宣傳的。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
  紀沅心裡微微一跳,這麼多年,都是他幫別人收拾爛攤子,還沒有讓別人幫自己收拾過,一瞬間,他有些感動:「你真的擺平了?」
  應舒渙嘟囔:「別不相信我,我也是在娛樂圈混了這麼多年的人好嗎。」
  紀沅啞然失笑,故意道:「嗯,那真的要好好謝謝你了,真厲害。」
  誇小孩似的,應舒渙又覺得不爽了!
  他這時候難道不應該崇拜自己嗎?!
  應舒渙給他倒了杯水,紀沅喝了一口,「昨天謝謝你。」
  「你別跟我說謝謝,都是我自願的。」他強調了一下:「而且我在追你,這是我刷好感度的一種表現。」
  紀沅聽罷,忍俊不禁,心想:他還真把追我這件事情掛在嘴邊了?
  應舒渙看他喝完水,就趴在床邊,撐著下巴看著紀沅,惆悵地問道:「我什麼時候才能追到你啊?」
  紀沅的動作頓了一下,應舒渙連忙改口:「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想看一下進度條!」
  這話把紀沅逗笑了,他放下水杯,覺得自己跟應舒渙這種曖昧的關係不能拖下去了。
  應舒渙心裡似乎也有所察覺,坐直了身體。
  紀沅跟他說話的時候很溫和,問了一句:「你真的確定你喜歡我嗎?」
  應舒渙想,他真的是確定的不能再確定了。
  紀沅又問他:「你是單純的想和我談戀愛,還是想和我在一起一輩子。」
  他沒有問應舒渙是不是因為愧疚才喜歡他,紀沅自己能感覺出來,應舒渙似乎對原主沒有任何感情,一切的轉變都發生在他穿越過來之後。
  紀沅沒有糾結應舒渙到底在乎誰,他不是傻子,看也能看得出來,應舒渙是喜歡他的。
  應舒渙認真道:「我想一輩子都跟你在一起。」
  紀沅問他:「你瞭解我嗎?」
  應舒渙愣住,他大腦轉得很快:「那你願意給我一個瞭解你的機會嗎?」
  紀沅沒想到應舒渙在這方面智商還挺高,一時啞然。
  他沉默了一會兒,道:「或許,在你瞭解我之後,你會發現,我並不是你喜歡的人。到時候,你會後悔的,甚至會恨我。」
  應舒渙又急切又委屈,道:「那你也要給我機會啊!是不是我喜歡的人,我自己能判斷的!你不能在我們還沒有開始的時候,就給我判了死刑。」
  紀沅望向他的雙眼,遲疑了。
  應舒渙湊近他,把他的手捉住,放在自己心臟前。
  同時,他的額頭也抵著紀沅的心口,低聲問道:「換我問你了好嗎。」
  紀沅的胸腔微微震動:「嗯。」
  應舒渙問他:「你是喜歡我的對嗎?」
  他聽到紀沅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動起來,比之前更快,更緊張。
  應舒渙沒有等到紀沅的回答,但是他已經知道答案了。
  應舒渙閉上眼,從沒覺得自己這麼緊張過,哪怕是第一次上春晚都沒這麼緊張。
  他心臟跳動的節奏和紀沅的重合起來。
  應舒渙抬頭看著他:「我知道,你有很多顧慮。你身上也有很多秘密,如果你不願意告訴我,我可以假裝不知道。如果你覺得現在不能和我在一起,我可以一直等你,你可以看看我會不會後悔。」
  紀沅有些無奈,歎了口氣,忽然,他又笑了聲:「如果我殺過人呢?」
  應舒渙:!!
  紀沅雙眼靈動起來,含著笑意:「你後悔了嗎?」
  應舒渙臉色慘白,被嚇到了:「......我、那我......陪你坐牢。」
  紀沅笑得停不下來,應舒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
  畢竟,他知道紀沅有秘密,而且是天大的秘密,因此,紀沅一說,他就信了!
  「你能不能別開這種玩笑......」應舒渙又覺得生氣,又覺得開心。
  紀沅笑夠了,停下來,嚴肅地開口:「應舒渙,你和我在一起,一定會後悔的。」
  紀沅從出生起就身不由己,成為後宮爭鬥的犧牲品,後來到了付家,他的一生都在為了報答付家而活。付家死後,他又為了付鳶和付家的名聲而活,再後來成了皇帝,便是為了大周的百姓而活。
  這一生,僅僅為自己謀劃過一件事,就是從後宮中脫離出來,為自己找到了一個暫時可以遮風避雨的家。
  這個家後來被他的「任性」給害死了,從那一刻起,紀沅就知道,他是不能給自己謀劃的。
  但凡問命運索要饋贈,往往暗中都標好了價格。
  這些代價,他付不起。
  所以以命相搏,身死社稷。
  就在剛才,紀沅陡然間生出了想要為自己謀劃第二次的想法。
  他感到自己無比的自私,他產生了既然自己已經把命還給了命運,是否就能夠得到片刻的救贖的想法......
  他非常的孤獨。
  但是在睡夢中醒來的時候,看到應舒渙時,這份孤獨頓時煙消雲散。
  紀沅找到了對抗孤獨的辦法,只是不知道這一次又會付出什麼代價。
  他確信,他無法再用一條命去償還代價......
  紀沅鼓起的勇氣消失殆盡,打起了退堂鼓。
  他果然......還是不行,做不到割捨過去。
  -
  應舒渙最近在生悶氣。
  自從上一次在醫院裡和紀沅見過面之後,他就再也沒見過紀沅。
  這源於他在單方面的鬧一次脾氣。
  紀沅說的那個什麼,和他在一起一定會後悔的,和發好人卡有什麼區別!
  他明明能感覺到紀沅喜歡他,可是為什麼就不願意相信自己啊,自己有那麼不可靠嗎......好吧之前是有點不可靠,但是現在他已經改過自新了!
  「你是個好人,我配不上你嗎?」應舒渙煩躁的要死。
  什麼叫後悔啊!他肯定不會後悔的!
  他能感覺到,紀沅的背後藏著巨大的秘密。
  只是應舒渙一時半會兒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調查起來。
  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去年八月,紀沅離家出走之前,和他同床共枕的那一個晚上。
  從那天起,紀沅的性格就完全改變了,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應舒渙先前已經把這事兒給忘了,但現在心裡又蠢蠢欲動。
  紀沅該不會真的是什麼重生回來?穿越轉世的人嗎?
  所以才會猶猶豫豫,不肯跟自己在一起?
  應舒渙越想越覺得驚悚,之前一直否認的答案,在這一刻變的那麼可信。
  沒錯,他就是寧可信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
  也不信紀沅一點也不喜歡自己!
  他要去爺爺的書房找一找歷史上有沒有記載過這種離奇的事件!
  -
  應老爺子知道紀沅生病之後,在家坐立不安。
  想拖管家去看看他,又怕自己表現得太明顯,恐怕會被紀沅猜出什麼。
  他來到書房,又打開了錦盒,看著那半塊玉,感慨良多。
  這塊玉由自己守護了幾十年,是時候該回到它真正的主人手中了。
  就在這時,書房門被打開。
  老爺子還沒來得及把玉放回去,就看見應舒渙怒氣沖沖的走進來,在他書架上一陣亂翻。
  老爺子的枴杖蠢蠢欲動。
  應舒渙翻了一會兒,看到老爺子手裡的玉,他腦子裡不知道怎麼,忽然想起紀沅對他脖子上懸掛的那塊玉感興趣的模樣。
  老爺子把玉放回去,應舒渙就解開自己脖子上的玉,放到爺爺面前,問道:「爺爺,我這塊玉什麼來歷啊?你讓我從小掛到大的?」
  老爺子:「保佑你平安長大的。」
  他說著,就把錦盒放到桌角。
  應舒渙道:「上回紀沅也對這塊玉很感興趣,我還以為是什麼好東西呢。」
  應老爺子心裡一緊,問道:「他對你的玉感興趣嗎?」
  應舒渙:「對啊。可是只有半塊,我送他,他又不要。你在哪兒買的,我想買一塊完好的送給他。」
  應老爺子沉默很久,才開口:「沒有地方賣,你死心吧。」
  應舒渙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應老爺子問他:「我問你,你還記得的紀先生的性格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嗎?」
  「你也覺得他判若兩人啊,爺爺。」應舒渙驚訝道,然後老實回答:「就......沈建成給我下藥的那一次,我把他踹下床,他摔到腦子了,起來就像變成另一個人一樣。」
  應舒渙有些失落,他猶豫著說出來:「紀沅那天晚上喝了酒,我讓人查過,沈建成帶來的那個藥和酒精混合在一起,會給人帶來生命危險。還好紀沅命大......」
  應老爺子這下是真正的確認了。
  紀沅不是命大,而是已經「死了」。
  如今他眼前的這個紀沅,恐怕已經換成了大周朝的那位君王。
  老爺子心中百感交集,看著應舒渙,想起前世種種,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他曾經不相信命運,這一刻,又無比相信命運。
  是因為這兩個孩子前世吃了太多的苦,才換來這樣一個機緣嗎?
  老爺子頓了頓,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準備給自己的孫子一點提示:「阿渙,你......還記得爺爺跟你講過的,大周新君的故事嗎?」
  應舒渙拋著老爺子的筆,道:「知道啊,我之前還演過大周的電視劇呢,我不是演那個戚承雪嗎。」
  老爺子道:「有空的話,你多看看大周的歷史吧。」
  在應舒渙迷惑的眼神中,老爺子走出了書房。
  他心想:這紀沅有什麼關係嗎?
  -
  紀沅和連教授又見面了。
  這一次見面,連教授發現紀沅的情緒有些低落。
  她沒有主動詢問,紀沅也沒提到自己心情失落的原因。
  他失落,無非都是跟應舒渙相關。
  他的心如一團亂麻,明明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太多,無法與應舒渙坦誠相待,卻依舊想要自私的回應對方。
  糾結的他連著幾天都沒有睡好覺。
  連教授這次和紀沅的心理療程約了三個小時。
  主要是開始進入一些更深層次的記憶喚醒。
  連教授認為,創傷性失憶並不是完全丟失了這段記憶,而是人的本能為了規避痛苦,選擇性忘記了這一段。
  與紀沅的症狀十分相似。
  紀沅配合著躺在了一張舒適的椅子上。
  連教授溫和的聲音響起:「現在,你只要慢慢的進入睡眠就好了,沒事的,這裡很安全,我只是簡單的提問你幾個問題......」
  紀沅隨著連教授的聲音指引,很快的就進入了夢鄉。
  漸漸地,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很沉重,但是靈魂卻很輕。
  馬蹄聲在他的耳邊漸漸響起,紀沅的記憶被一下子拉回了幾百年前的大周。
  紀沅在記憶中看到了自己,從孩童到少年,從少年到青年。
  看到了付鳶、師兄、師父師娘......
  後來還有江映月......邱林......
  他的記憶一直到了他二十五歲那年班師回朝都與之前的沒有差別。
  紀沅懵懵懂懂地看著自己的人生,就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
  二十五歲的他算不上意氣風發,但卻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年。
  長安的大門緩緩打開,四月的桃花漫天飛舞,亭台樓閣,層巒疊嶂,紅袖翻飛。
  紀沅抬頭就能看到酒樓上不少千金閨秀,擠擠挨挨地湊在一起,用帕子、團扇遮著臉,悄悄地打量著他。
  他記憶中......還有這樣一幕嗎?
  紀沅疑惑,再往上看去,卻是震驚了!
  連教授發現紀沅忽然間睜開了眼,動作利索,原地坐起。
  她嚇了一跳,微微往後靠了靠,患者自己強行中斷心理治療,對紀沅心靈層面的傷害非常大。
  連教授知道他回憶起什麼刺激他的東西了,連忙安撫:「沒事......可以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嗎?不說也沒關係,今天的治療可以先到此為止......」
  紀沅一句話都沒聽進去,他心跳如雷,打著鼓。
  他在自己的記憶中,看到了應舒渙。
  細小的汗珠在額頭上匯聚,紀沅的瞳孔還是渙散的,沒有回過神。
  他見到應舒渙穿著一件活潑俏皮的騎馬勁裝,辮子扎的歪歪斜斜,臉上的嬰兒肥都還沒褪去,看年紀不過才十五歲,混在女眷中,幾乎分辨不出是個男兒身。
  關鍵是......他為何會在自己的記憶中看到應舒渙?!
  如果可以用記憶錯亂來解釋就好了,或許是他最近總是想起他,才會在記憶中看到他。
  可是......紀沅並未見過十五歲的應舒渙,又如何能在記憶中勾勒出他的相貌。
  一時間,紀沅如同凝固的雕像。
  僵硬的坐在椅子上,久久無法想出緣由。


第76章 電影爆了!
  紀沅的嗓子乾渴, 如同吞著刺。
  連教授沒有打擾他,默默地退到了一邊,等待紀沅自己度過這個心理難關。
  紀沅的心裡浮現出了無數的疑問,他怎麼也想不通, 為何會在自己遺失的記憶中看到應舒渙?
  難道前世自己與應舒渙還有什麼交集嗎?
  這不可能, 紀沅確信, 自己是穿越重生之後才遇到應舒渙的!
  但......真的是這樣嗎?
  連自己都可以穿越重生了,應舒渙難道......
  不、沒有理由,應舒渙的表現就是一個土生土長的現代人, 他從小到大所有的生活痕跡都能在互聯網找到, 無法證明他是個穿越過來的人。
  紀沅後背被冷汗打濕。
  瞬間,他想起應舒渙脖子上掛著的那塊玉!
  那半塊玉跳入他的腦海裡, 紀沅才發現, 他把它記得那麼深,甚至每一條紋路都記下來了,哪怕只是看了一眼, 如今就能分毫不差的勾勒在腦海中。
  這麼一來, 紀沅平時刻意忽略不去想的事情, 忽然都浮現在了腦海中。
  只是,他現在情緒不夠鎮定, 很多事情, 越亂, 反而越容易被誤導, 出現錯誤。
  紀沅跟連教授告別, 一個人匆匆回到家。
  電梯開門的時候,他沒看到自己的房門,先看到應舒渙的。
  他的房間緊緊關閉著, 紀沅平時不太關注應舒渙的動向,此刻卻忍不住猜測,他會在房間裡嗎?
  這樣的想法讓他心神不寧,連著按了兩次密碼鎖都沒按上。
  紀沅回到家中,先洗了一個熱水澡。
  接著,他拿起手機處理完幾天需要處理的消息。
  江映月發過來的關於公司部分文件的審批,紀沅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行一行的閱讀著,果然有效,至少他最後能夠理智的做出正確的決策,而不是讓原因科技改行去賣菜。
  江玉也發過來不少消息,比起江映月的,他的消息隨意很多,也沒有郵箱那麼正式,而是在微信裡。提醒他別忘了《江山夢我》的電影發佈會,衣服已經幫他挑好了,有什麼疑問都可以問他,或者去問邱溪。江玉擔心發佈會現場粉絲太多,還給他配了四個保鏢,雖然他知道紀沅壓根不用保鏢。
  江玉說話羅裡吧嗦,一件事情反反覆覆說了好多遍,但紀沅卻感受到了一些真實感。
  他抬頭望去,窗外的高樓大廈,燈紅酒綠,車水馬龍。
  無一例外的再告訴他,你已經生活在另一個時代了。
  他今天進入自己的記憶進入的太深了,陡然產生了如今一切都是他死後做的一個夢的恐懼想法。
  紀沅喝了一口冰水,覺得自己暫時恢復了理智。
  他低下頭繼續看消息,應舒渙的名字猛地跳進他的眼中。
  紀沅剛剛建立起來的理智在一瞬間轟然倒塌。
  應舒渙的消息是最多的,從早到晚,分享欲爆棚。
  不管自己看到了什麼,他都要發給紀沅看。
  紀沅認為應舒渙發消息有一種獻祭式的誠懇,他壓根不在乎紀沅回不回他的消息,有時候,紀沅都覺得自己被他當成了留言板。
  不過,時至今日,就算是留言板......也在深深地牽動他的心。
  應舒渙並不知道紀沅對他的變化,他像個住在高塔裡的公主,日復一日的給月亮寫信,人們在塔下的時候,看到公主與月亮很近,幾乎伸手就能觸碰,只有公主知道,哪怕建造再高的塔,他也碰不到月亮。
  如今,月亮他不想當月亮了,他在公主的鏡子中折射出投影,企圖從鏡子裡走入現實。
  紀沅在心裡暗示了自己無數遍,他有了新的人生,既來之,則安之。
  實際上,他心裡門清,他放不下過去。
  只是在剛才那一瞬間,他忽然有了面對過去的勇氣,他找到了一個新的方法,如果想要徹底放下過去,那就要想瞭解它。
  行軍打仗就是如此,先瞭解敵人,才能戰勝它。
  應舒渙給他的消息又來了,紀沅看了一遍,不痛不癢。
  問他覺得這個衣服好看,還是那個戴帽子的衣服好看。
  看來,他正在逛街。
  紀沅看不出衣服的好壞來,有應舒渙那張臉,穿什麼不行?披個麻袋都能引領潮流。
  往常,他或回復「1」,又或者「2」。
  今天,卻突然有一點想要討好應舒渙的感覺,非常奇妙,紀沅上輩子和這輩子加起來,都沒討好過誰。
  但當他說出口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或許曾經做過這件事,至少感覺還不賴。
  紀沅回復說:衣服一般,穿在你身上好看。
  可把應舒渙哄得心花怒放,在試衣間差點兒飄了。
  店員都沒明白怎麼回事,買衣服的這位闊少爺大手一揮,把他們店的衣服全都給買下來了。
  哇,店員想,我真是遇到個白癡了。
  -
  紀沅在紙上先寫下了自己懷疑的人物:
  應舒渙,應老爺,陸覺行,江映月。
  想了想,他劃掉了陸覺行。
  陸覺行和師兄付落完全不像,師兄對他頗為嚴苛,長兄為父,導致紀沅一直都有些害怕付落。
  但陸覺行性格溫柔,對他頗有好感------這太離奇了,完全不可能是師兄,恐怕只是長得像而已。
  他想起建京武術館的館長也姓陸,祖上推上去,能推到大周,聽聞祖宗是付落收養的義子,因此在武館中會放上師兄的畫像。
  付落年輕時征戰南北,鮮少留下畫像,因此畫像上的付落已經七十多歲,只看得出年輕時候的影子。
  否則,就憑陸覺行這張臉......
  紀沅收回思緒,回想自己的畫像也少的可憐,唯一的一張,還是在博物館見到的。
  他在紙上寫下自己懷疑的物件:玉珮,古墓。
  紀沅不知道自己那塊玉的來頭,但他知道自己只有半塊。
  而他的半塊玉,是在一個江南的古墓中發現的,就在桐城。
  紀沅用手輕輕捏著紙邊,若有所思,把它摸出了毛邊來。
  自己的佩玉為什麼會出現在桐城的古墓中,他曾記得自己確實是有一個想法,將來老了之後到江南養老,但這也太巧合了......
  他死前,分明還在大雪紛飛的長安,距離桐城有上千里的地,除了師兄會幫他......還會有誰?
  紀沅想不通其中的緣由,他最後認為,多半還是出在自己失去的記憶裡。
  思及此,未免又想到了應舒渙,他的心懸了起來。
  應舒渙......
  真的是巧合嗎......
  他失去的記憶中有應舒渙,桐城古墓的謎團就在他失去的記憶中......
  而應老爺子卻將桐城古墓中出土的所有文物都買了下來,一部分捐贈給了建京博物館,卻唯獨留下了他的玉......
  應老爺子,應舒渙的爺爺,我的半塊玉,桐城的古墓,這其中到底有什麼關係?
  紀沅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門鈴響了。
  這個點來敲他家的門,他只能想起一個人。
  一開門,應舒渙果然站在門口。
  他手裡還提著很多袋子,一眼掃過去全都是奢侈品,紀沅認不出幾個奢侈品,但從包裝上來看,應該是挺貴的。
  應舒渙心情很好,眼睛也比平時亮。
  紀沅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麼想逗逗他,他故意說:「怎麼,不生悶氣了?」
  應舒渙知道他內涵自己在醫院裡使小性子的事情。
  紀沅不討厭他的小性子,應舒渙發現了,所以他得寸進尺,老愛使性子。
  「什麼悶氣啊,我不知道!」應舒渙裝傻。
  他下午聽到紀沅誇他,立刻就想見他。
  又怕來的太快,太不矜持。
  想穿上紀沅說好看的衣服,又覺得太丟人,顯得自己多在乎似的,像個二逼。
  想來想去,忍到了晚上,忍不住了,一定要過來。
  紀沅居家的樣子十分溫柔,應舒渙知道他不跟自己計較,說完了沒等主人同意,就往裡面擠。
  他把奢侈品袋子往地上一放,就熟練地從鞋櫃中找到自己的拖鞋。
  應舒渙心思多的要死,一點一點跟螞蟻搬家一樣,把自己的東西搬到紀沅家裡,讓獨居的紀沅看上去就是個已婚男人。
  紀沅關上門,應舒渙像一隻快樂的小鳥,把上萬的衣服手錶往地上一扔,摘了圍巾,穿著拖鞋「吧嗒吧嗒」就跑去了廚房,地上都是他亂扔的外套。
  紀沅在後面幫他撿,撿完了又折起來,應舒渙在廚房裡探出一個腦袋來,欣喜道:「你真的買了烤箱啊?」
  紀沅臉有點紅,此事源於上次應舒渙請他吃過他親手烤的小蛋糕,紀沅覺得非常好吃,但是應舒渙忙起來又不常做,他就想著自己做。
  很顯然,做失敗了。
  應舒渙興致很高,看到烤箱,來勁兒了:「上次你不是愛吃那個蛋糕嗎,我給你做。」
  紀沅沒反駁,把應舒渙的衣服一件一件掛在衣架上,然後不動聲色地把茶几上的本子合上。
  他有個壞習慣,自從發現了現代用的自來水筆之後,他寫字就不喜歡在書桌上,喜歡在床上和沙發上。
  紀沅合上本子,飛快的做了一個決定:不論如何,要先找到那個古墓,去看一看究竟。
  廚房裡傳來了應舒渙的聲音:「做蛋糕啊。」
  紀沅以為他再跟自己說話,疑惑道:「怎麼?」
  應舒渙忽然先說了一句:「沒在自己家。」然後回復紀沅:「在直播。我微博粉七千萬了,要發粉絲福利。」
  紀沅:......
  應舒渙直播非常敷衍,簡直就是混時間。
  他做蛋糕只花了半個小時,還差半個小時直播時間混不完,就坐到客廳裡面來看電視。
  禁衛軍看到客廳跟應舒渙平時直播的不一樣,居家溫馨,處處都充滿著對生活的期待和用心,不像是應舒渙這個進門脫衣服能從門口一路鋪到臥室的邋遢大王。
  彈幕裡都在問,是不是在朋友家裡。
  應舒渙也沒否認,就說在朋友家裡。
  彈幕問他哪個朋友,他也沒說,因為紀沅走到他面前了。
  紀沅繞開了他的手機,應舒渙拿起一個蛋糕,舉著問他吃不吃。
  看直播的粉絲只能看到應舒渙的正臉,他仰著頭,眼裡都是笑意,有一點期盼,有一點討好。
  舉著的手很久都沒有落下,紀沅無奈地接過他的蛋糕,應舒渙才看向屏幕,宣佈了接下來半個小時混直播的方法:「今天和大家分享一部值得一看的深度影片。」
  粉絲們已經預感到了,大片大片的彈幕劃過:「不要啊嬌嬌!!!」
  應舒渙打開電視,把手機對著電視,和大家一起看新聞聯播:「接下來半個小時寶貴的時間,又在我們最好看的新聞聯播中度過了......」
  直播結束,應舒渙又跟紀沅提到了首映紅毯。
  應舒渙打算和紀沅一起過去。
  他問紀沅,今年過年在哪兒過?
  紀沅自從和沈艷他們不聯繫之後,都是自己獨自一個人過年的,去年也是。
  應舒渙今年想陪著他。
  -
  小丁是一個普通的追星女孩,沒什麼特別喜歡的明星,但是喜歡刷一刷豆瓣。
  今天上午工作都結束了之後,她打開豆瓣去看了一圈,看到了一個討論的熱火朝天的帖子。
  理濤,應舒渙是真的戀愛了吧?內有石錘,不瞎編。
  小丁「我去」一聲,看到應舒渙的名字,下意識進去吃瓜。
  如果是真的,那可是個大瓜啊!
  一樓寫著樓主的分析。
  不談戀愛就沒有這種奇怪的表現啊,禁衛軍姐姐們清醒一點,面對現實吧!還不如找一找嫂子到底是圈內的還是圈外的。
  第一,應舒渙微信換頭像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吧,截圖都出來了,原來的頭像是他寶貝女兒木之本櫻,現在成了一個莫名其妙的頭像,就跟一張圖片放大之後,截取了其中一小塊一樣,我告訴你們,人只要談戀愛了都會忍不住炫耀的,特別是藝人,這種暗搓搓的頭像絕壁有問題!
  第二,應舒渙今年的風格轉變還不夠清楚嗎?要不要給大家復盤一下這位姐夜店小公主的人設?他今年忽然開始走清純學生風,又純又欲的難道還不夠離奇嗎?本人給個思路,禁衛軍姐姐們可以準備認男嫂子了,內娛找一下哪家正主的戀愛取向是清純甜美風的(圈外的當我沒說
  第三,他生日會希望今年脫單的願望還不夠清楚嗎?簡直把我有喜歡的人直接打印成大字報貼臉上了!就是不知道追到了沒......
  第四,昨晚的直播也是,他說在朋友家播,但是直播截圖的「彩蛋」很多,他朋友家還真是離奇啊,有這麼多應舒渙的東西,禁衛軍不要裝瞎,自己看看桌上是不是你哥的水杯,陽台上有沒有你哥的衣服,沙發上躺著的是不是你哥的玩偶,大名鼎鼎胡朱迪,誰不知道[疑惑]
  第五,......
  小丁原本是抱著看戲的心態來的,但是看著看著,竟然也覺得有一些道理。
  應舒渙今年的表現是有點奇怪,小丁這個路人都覺得他有情況了。
  評論已經炸開,粉絲和路人混在一起回復。
  「有病啊,就這?」
  「我房子塌了......」
  「看起來是很像談戀愛了,不會是紀沅吧?」
  「......太牽強。」
  「是誰都不會是紀沅,如果他真的和紀沅談戀愛,怎麼會這麼高調?他自己無所謂,想紀沅糊嗎?」
  「神經病吧,應嬌談不談戀愛管你們屁事,他媽都沒管的這麼寬,再說談又怎麼了,粉絲覺得無所謂啊......」
  「目前看來禁衛軍似乎真的無所謂,應舒渙在生日會上許願脫單她們都接受良好......應粉全員媽粉誠不欺我,要是我家愛豆敢這麼說,第二天微博粉絲掉光。」
  「如果你正主十五歲也拿了世界級別的影帝的話,那他也可以。」
  「紀沅多大啊,好像跟應舒渙差不多大,不過他不是靠作品吃飯的嗎,不靠粉絲吧?而且紀沅加不是出了名的男粉多嗎......還在乎這?」
  「他倆電影要上映了,炒作?」
  「炒個屁,應嬌用得著炒作?」
  「......」
  小丁越看越玄乎,心想,該不是真的談戀愛了吧?
  她看著手中《江山夢我》的點映票,突然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這票......怎麼看著像結婚邀請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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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山夢我》電影就在大年初一。
  除夕夜的晚上,應舒渙跟紀沅一起過的,第二天一早,兩人就開始準備化妝做造型,參加《江山夢我》的首映儀式。
  走過紅毯,電影院中,媒體記者跟粉絲已經就位。
  開場有袁輝煌的一些致辭,關於《江山夢我》拍攝期間的現場趣事等等,在記者提到劇情的時候,袁輝煌賣了個關子:「馬上電影就開始了,如果想知道劇情的話,大家可以用自己的眼睛看。」
  《江山夢我》投資近十億,屬於大片中的大片製作了,袁輝煌執導,應舒渙領銜主演,班底超強,按照觀眾們的多年觀影經驗來說,一般越大製作的電影,撲街的就越厲害!
  《江山夢我》還是個古裝正劇片,在一種歡樂的賀歲片中格格不入,而且今年春節檔各路大片都強勢出擊,有去年場場坐滿的《家有囧事》第二部 ,有蔡明軒參演的公路喜劇片《在路上》,還有國際武打影星的魔幻古裝電影《狐女》......
  十一部片子擠到一起,各路明星粉墨登場,有老少皆宜的賀歲片在前,《江山夢我》這種古裝正劇的競爭力就不是很強。
  媒體和營銷號,包括影評人跟豆瓣,其實都有點兒觀望的態度在。
  畢竟,大部分都喜歡看到那種投資的越多,撲街的越慘的事情,從而幸災樂禍。
  加上今年爆紅的紀沅,就靠著《江山夢我》這部片子殺入電影圈,不少同行藝人都盯著呢。
  大家都等著紀沅摔下來,摔得越慘越好。
  在各種各樣的想法和注視下,《江山夢我》的首映開始了。
  放映室緩緩地暗淡下來,只有大屏幕上還有著光。
  一共兩個小時四十分鐘,一場家國仇恨,愛恨糾葛,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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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丁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哭了。
  4d電影院裡,九千歲死在了通往權勢的台階上,他和太子最後沒有輸贏,各自都輸掉了自己心中最重要的東西。
  鏡頭緩緩上揚,長樂宮的雪花似乎飄到了電影院中,落到了她的臉上,成為了淚水。
  大過年的,這麼哭真的不太好,但是小太子最後那場哭戲實在是太震撼了,恍惚間,帶著小丁也走過了他的一生。
  小丁忍不住共情,太子對九千歲到底是什麼感情?
  是愛他,還是恨他?
  最後到底是誰殺了九千歲?是小太子嗎?可是不應該啊......
  種種疑惑埋在了小丁的心裡,直到片尾曲響起,小丁的情緒都沒有平復下來。
  袁輝煌站起身,現場的媒體記者回過神,忽然都有了統一的想法,《江山夢我》會大爆!
  這部劇,淚點十足,家國情懷展現的暢酣淋漓,打鬥精彩,節奏緊密,畫面該柔美的時候柔美,該燃的地方燃!
  最讓人震撼的一幕就是九千歲與黑尾蝶的那一幕。
  還有神女玉瀟瀟的懸崖一舞,前面是兒女情長,背後是萬里江山,美人與天下,對比體現的格外動人心弦!
  還有小太子最後爆發的那場絕望的哭戲!
  靠!三個主演竟然誰都沒有把誰壓住!亮點不同,各有千秋啊!
  《江山夢我》首映結束,立刻點燃了熱搜。
  微博、豆瓣還有匿名區,出乎意料的一片好評,都是值得一看,真的好看!
  不少看了首映的影評人準備二刷,因為《江山夢我》的劇情是很大一個看點,其中藏著很多彩蛋,值得眾人回味。而且看到這個開放式的結局,不少人都猜測,可能會拍第二部 。
  小丁回到家後,立刻在微信群裡面嚎叫:都給我去看《江山夢我》!!!尼瑪太好看了!!!
  朋友1:我朋友圈都刷屏了,真的那麼好看嗎?
  小丁:不好看我給田信當粉絲!
  朋友2:別這樣姐妹,我馬上去看
  小丁:九千歲和小太子嗑死我了嗑死我了!!尼瑪我火速入股金屋藏嬌!!今天!本人就要開始撿垃圾!!!
  朋友3:我早讓你來金屋藏嬌撿垃圾了,這波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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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沅看完首映,內心的震撼也是很大的。
  雖然在拍戲的時候他們就知道劇情,但是沒有完整的看完。
  他記得,謝謠在片場上有幾次哭到崩潰,收不住情緒,特別是她在懸崖上的驚鴻一舞,當時光著腳,她愣是不用替身的跳完了,紀沅知道,她為了這支舞,每天都會練到一兩點。
  應舒渙結尾的那場哭戲也緩了很久,甚至還因為沒出戲,差點兒出事。
  紀沅他們在拍戲的時候付出了很多,一條拍上百遍也是有的,現在得到了這樣的反饋,都是值得的。
  他走出影院時,腦子裡久久不能忘懷應舒渙最後的哭戲。
  不得不說,感染力太強了,哭得紀沅的心悶痛不已。
  他想,如果應舒渙真的是小太子,真的哭成這樣,他大概也會心碎吧......
  不對,他應該不會讓應舒渙哭得這麼慘。
  相比之下,應舒渙的心態就好很多。
  他看到自己的哭戲,也有點不舒服,那場拍的太傷心了,讓他產生了一種紀沅真的死掉了的錯覺。
  而且既視感非常強,強的就像他們倆經歷過這種事情。
  《江山夢我》全線上映第一天,票房如同打了雞血一樣,直接破了7億!
  豆瓣原本預估的20億票房也上調到了30億,袁輝煌相信《江山夢我》的後續票房不會差,於是當天晚上就宣佈開慶功宴。
  紀沅換了一套休閒西裝,到了酒店。
  應舒渙也換了一套衣服,兩人都沒帶手機,所以並不知道微博上關於《江山夢我》的產出已經刷屏了。
  小太子和九千歲的cp成了過年期間的一匹黑馬,直接爆紅!
  小浣熊們還沒來得及做好爆紅的準備,就眼睜睜看著超話的粉絲一分鐘幾百個的漲,短短半天就成為了cp超話第一名。
  這......這忽然就住上大別墅了??
  小浣熊們表示......天降橫財一百萬,反而不知道怎麼花了!
  戰戰兢兢,瑟瑟發抖......
  那......這垃圾還撿嗎......
  撿。
  這可是鑲金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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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慶功宴上,袁輝煌拉著眾人喝酒。
  應舒渙只愛喝果汁,不愛喝酒,被灌了一杯香檳之後頭就暈了。
  紀沅也被灌了一些,不過他的酒量可比應舒渙好多了,三瓶下肚也沒見倒,把袁輝煌的鬥志給激起來了!
  到後來,劇組的人都被紀沅給喝趴了,袁輝煌走路也打飄,紀沅才有點兒站不住身體,扶著椅子暈乎乎的,腳下就跟踩了棉花一樣。
  他在桌上趴了一會兒,心想自己喝多了,應舒渙的情況也不好,兩人等下估計要爬著回家。
  好在袁輝煌尚有理智的時候,給大家開了酒店套房,一個一個扔餃子似的,把他們扔進去。
  助理暈乎乎道:「袁哥,就剩下一個房間了......」
  袁輝煌思維遲鈍道:「還有幾人?」
  助理:「應舒渙和紀沅......」
  袁輝煌大手一揮,一錘定音:「他倆一間房不就好了!」


第77章 混亂
  紀沅喝多了飄的很, 他現在的狀態,是喝多了,但是沒到想吐的程度。
  應舒渙摟住他的時候,他還有點兒意識想要起來, 只是身體沒什麼力氣, 軟趴趴的靠在他肩上, 需要應舒渙支撐才能站得起來。
  應舒渙只喝了一杯香檳就去喝小甜水了,比起紀沅,他還是能自己走路的。
  不過他的酒量不堪一擊, 哪怕是一杯香檳都讓他頭暈乎乎的。
  恍惚中, 他聽到了袁輝煌的聲音。
  之前紀沅也喝醉過,但是沒有今天心情那麼愉悅, 地毯就像棉花糖一樣, 他踩在上面,有點兒不知所以。
  應舒渙刷開房門,心中緊張的打鼓。
  這還是他第一次和紀沅出來住酒店, 兩人很可能要睡在一張床上!紀沅現在還喝醉了!
  ......這是什麼天賜良機。
  不不不......
  應舒渙連忙把心裡齷齪的想法給甩了。
  他要是今晚敢對紀沅做點什麼, 明早起來按照紀沅的那個性格, 下半輩子就只能隔著icu的視頻來聯繫。
  酒店內部的房間很暗,應舒渙一邊扶著紀沅, 一邊在牆壁上摸開關。
  紀沅被他架的不舒服, 嘟囔了一句:「你別扶我。」
  應舒渙還沒找到燈, 紀沅就在他懷裡掙扎起來。
  喝醉之後, 紀沅掙扎的力氣軟綿綿的, 應舒渙一隻手就能制住他。
  房間燈光暗,紀沅的思維凝滯,他不管怎麼掙扎, 都發現應舒渙牢牢地抱著自己,便覺得這一件事情很離奇。
  紀沅在黑暗中微微瞪大眼睛,較上勁兒了。
  「你別......扶著我!」紀沅終於掙扎出來了。
  燈也開了。
  應舒渙轉過頭看他,突然「噗!」的一聲,笑了起來。
  紀沅在他懷中掙扎了很久,西裝被他扯得亂七八糟,領帶鬆了,外套也歪七扭八的穿著,裡面的襯衫領子一隻翻起來,另一隻平整的躺著。
  他的頭髮了亂糟糟的,冬天和衣服摩擦之後起了靜電,翹著一根呆毛。
  嘴唇肉乎乎,不知道抹了什麼唇釉,水光十足,唇縫中含著的紅色小痣有著危險的吸引力。
  「你笑什麼。」紀沅威嚴十足,扶著牆站著:「大膽!」
  應舒渙笑得更過分了,紀沅見自己威懾不住他,有點兒委屈:「你不准笑!」
  他遲鈍的腦袋慢慢的轉著,緩緩地思考起來:......他是不是笑我長得不好看啊。
  紀沅在這個時候,思維極限跳躍,想起了慕幼蘭給應舒渙找的那位葉家小姐。
  她是很漂亮的。
  紀沅扶著牆找到了酒店的鏡子,站不住了,只好坐在地上,對鏡「梳妝」起來。
  他嚴肅著臉,先按下自己頭頂的呆毛,按一下,翹一下,失敗了。
  接著開始整理自己的衣服,把領帶打在了脖子上,襯衫紐扣全都扣歪......
  應舒渙看不下去了,他哭笑不得,把紀沅抱起來:「你要幹什麼,我幫你。」
  紀沅不肯起來,他就跟貓一樣,可以延展自己的身體。
  於是應舒渙只抱起了他的上半身,露出了紀沅伸展的腰線,小腹平坦,如同瓷器一般冷白的肌膚,在昏黃的燈光照耀下,甚至都有些反光。
  應舒渙喝了酒,慾望比平時要強烈一些。
  他很久沒有解決生理的需求,看到這一幕,頓時覺得口乾舌燥。
  「紀沅......你先起來。」應舒渙嗓子很乾,他看到櫥窗裡有水,打算擰開一瓶。
  紀沅被他抱著上半身,仰著頭,和應舒渙低垂的視線對上。
  兩人沉默的對視著,應舒渙聽到了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紀沅的眼神如同挑逗一般,視線專注的從應舒渙光潔飽滿的額頭,看到他長而直的睫毛,深色異於常人的瞳孔,到高挺的鼻樑,然後是有點偏薄的嘴唇。
  他的視線凝固在應舒渙的唇上沒有動,這像是一個信號,應舒渙鬼使神差的低下頭,他想,明天就是死了也值了。
  房間裡靜謐無聲,落地窗外下著大雪。
  應舒渙的理智被燒斷了線,吻住紀沅的時候,甚至忘記拉上窗簾。
  兩人嘴唇只是安靜的貼著,紀沅沒有推開他。
  應舒渙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紀沅卻撐不住身體,往下軟綿綿的倒了。
  他連忙扶住他,心中回味著嘴唇相貼的觸感,紀沅的唇比他吃過所有的軟糖都甜,現在,他的心臟就像一台高強度負荷的機器,跳得太快了,快的應舒渙都以為剛才短短的親吻只是自己的錯覺。
  紀沅跌坐在他懷中,像牛奶一樣滑,沒有骨頭似的。
  他安靜了一會兒,忽然開口:「你是不是不行?」
  應舒渙感覺自己腦袋裡出現了「登」的一聲,唯一剩下的一點兒清醒都沒有了。
  紀沅這句挑釁的話剛說完,就感覺自己被用力的提了起來。
  他眼前一黑,天旋地轉,彷彿被人用力的抱起,放在了落地鏡正對面的櫥櫃中。
  後背猛地磕上櫃子,紀沅疼的想喊出聲,但是下一秒,他的嘴唇就被堵住,應舒渙把他摁在了櫃子裡,第二個吻來的猝不及防,如狂風驟雨,讓紀沅本能的察覺到危險。
  他的下巴被應舒渙的手攫住,一使力,紀沅就被迫張開了嘴,所有的「嗚咽」聲都被堵在喉嚨中,纏綿又凶狠的吻在兩人心照不宣的默認下,帶出了隱藏許久的愛意。
  紀沅的腦袋被酒精燒的暈乎乎的,什麼也沒想,只專注眼下片刻的瘋狂與放縱。
  只是,好幾分鐘後,他都沒能得到喘息的空間,紀沅感覺自己快缺氧了!
  他手腳並用的掙扎起來,奈何後面就是櫃子,前面又有應舒渙扣著他,他哪裡也跑不了,只能被囚禁在應舒渙懷中。
  應舒渙扯開他的領帶,直接將紀沅推拒他的右手捆了起來,綁在了櫃子裡的掛衣桿上。
  紀沅的嘴唇被他堵著,開始用力掙扎起來,這回不帶一絲猶豫的。
  應舒渙像是要跟他比個高下,紀沅越掙扎,他扣的越緊,眼眶都被逼紅了,把他抵在這個角落,讓他哪兒也跑不掉,死死的吻住他。
  紀沅吞嚥他渡的東西,下唇被應舒渙咬破了皮,小小的紅痣如同花瓣一樣翻滾著。
  他掙脫開領帶,發現自己外套已經被應舒渙脫了,掛在手腕,衣衫半解,襯衫的扣子也崩掉了幾顆,露出鎖骨,和一大片雪白。
  鏡子裡,他只能看到自己曲起的雙腿。
  手腕被領帶吊的通紅,臉上佈滿淚痕,還有水漬。因為缺氧,蒼白的臉頰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嘴唇如同充血一般,微微張開,合不攏。
  他像個精緻的、供男人取樂的玩具,被人強勢的把玩著。
  這種念頭一冒出來,羞恥感和屈辱感直接讓紀沅腦袋轟然爆炸,瘋狂的掙扎起來。
  他眼神如同凶狠的小獸,喉嚨上下一動,打了個哭嗝,睫毛上黏糊糊的,全都是眼淚。
  應舒渙被他的掙扎給驚到了,才肯從他身上起來,只是稍微離開片刻,他又忍不住附身,吻住他的雙眼,像安撫小動物一樣,舔掉了他的眼淚。
  他沒再那麼凶,從紀沅雙眼吻到了鼻尖,然後吻到了他的嘴唇,纏綿片刻後又吻住了他的下巴,一路到他的脖子。
  紀沅的脖子很細,像古代壁畫中的仕女,他仰著頭,悶哼一聲。
  應舒渙咬了他一口,留下了牙印,接著他再往下,右手掐住了紀沅的脖子,心裡騰升出一股詭異的掌控感。
  紀沅雙手攀著他的肩膀,皓白的手腕軟綿綿地掛著。
  酒精徹底麻醉了他的大腦和身體,紀沅半瞇著眼,像是要睡過去了。
  應舒渙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偏長的劉海遮住了他的臉色。
  紀沅只能感到房間裡有著非同一般的沉默。
  短暫的凝滯後,他的身體輕盈的飄了起來,應舒渙抱著他來到床前,紀沅躺下去,後背的疼痛得到片刻的紓解。
  他面前罩下來一片陰影,應舒渙吻住他的嘴唇,將他的外套脫下來仍在地上,解開了他襯衫的第四顆扣子。
  紀沅被吻的暈乎乎,在應舒渙的手來到他肩頭,脫下他的襯衫時,他才有些回過神,用手握住了應舒渙的手腕。
  力氣不大,應舒渙卻停住了,只是,短短一秒,他就強勢把紀沅的手給撤下去,堅定不移的剝下了他最後一件衣服。
  紀沅仰著頭,瞇著眼只能看到頭頂上的閱讀燈。
  刺的他的眼睛微微發疼,他曲著腿無法合攏,只能夾著。
  漸漸地,他的雙手攀附在男人的背上,就像一個擁抱一樣。
  兩人在床上滾到了一起,吻的難分難捨。
  應舒渙拉開酒店床頭的櫃子,摸到了瓶裝的、盒裝的東西,他有些急切的將它們抓了出來。
  紀沅的氣息斷斷續續,耳邊迴響的都是水嘖聲。
  就在這時,房間門不合時宜的敲響了。
  「咚咚」兩聲,如同驚雷,讓應舒渙和紀沅同時停下了動作。
  雙唇分離的時候,發出了輕微的水響。
  應舒渙低垂著眼,將紀沅此時的表情收入眼底。
  他雙眼迷茫,蒼白的臉色泛著紅,怔怔地看著他。
  袁輝煌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小應啊!我給大家準備了一點解酒藥,給你送來了!」
  房間裡沒有聲音。
  袁輝煌暈乎乎的,又握著拳頭錘了兩下:「小紀!小紀在嗎!是不是睡啦!?我給你倆送解酒藥來了,不然明天你倆起來難受!」
  「小------」袁輝煌猛地敲空了,開門的是應舒渙,男人背著光,袁輝煌被酒精糊住的大腦,竟然沒覺得有什麼奇怪的。
  如果他還清醒著,就可以看到應舒渙的臉色有多麼恐怖了。
  袁輝煌慢吞吞的把藥塞在應舒渙手中,囑咐道:「趕緊吃啊......還有解救糖那......我知道你小時候最愛吃糖了......」
  應舒渙開口,嗓音低啞,帶著還沒有結束的愛慾:「......我謝謝你啊。」
  袁輝煌「嘿嘿」一笑,打了個酒嗝,揮揮手:「沒事沒事......應該的應該的......我照顧你......是應該的......」
  袁輝煌走後,應舒渙並沒有直接回到房間,而是站在門口沉默了很久。
  他的房間正對著酒店八樓的空中花園,對門就是空曠的景色,冷風攜裹著大雪往他臉上一吹,把他吹清醒了不少。
  他剛才......差點兒......
  要是袁輝煌不來打岔,應舒渙不敢保證自己會做到哪一步,明天早上起來又該如何收場。
  他趁紀沅喝醉了,帶著自己都不知道的一點竊喜,乘人之危,佔人家便宜,還差點兒做到無法挽回的一步......
  不過,就算是沒有最後一步,現在這樣,明早起來也無法解釋。
  應舒渙的心情十分複雜,他不後悔自己做了這些,也害怕面對明天早上的紀沅。
  他是一個膽小自私的男人。
  應舒渙捂著臉,露出漂亮的雙眼,後知後覺的慌張起來,臉全都紅了,從脖子一點一點蔓延到臉頰:天哪......我怎麼這麼過分!!
  他回到房間的時候,紀沅已經不在床上了。
  浴室中響起嘩嘩的水聲,應舒渙撿起地上扔的亂七八糟的衣服,有他的外套,也有紀沅的,他揉成一團,塞到櫃子裡,然後拉上窗簾,背對著浴室,坐在床上。
  半個小時之後,水聲停止了。
  應舒渙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酒店沐浴露的香味。
  皮膚感受到了一陣霧騰騰的水汽,接著床震動了一下,應舒渙轉頭看去,紀沅頭髮還是濕的,就躺在枕頭上準備睡覺了。
  他猶豫了一下,把紀沅半哄半抱的拉起來,給他吹乾了頭髮,期間,兩人沒有一句交流。
  應舒渙給他換了個乾燥的枕頭,看著他乖巧的睡姿,毫無防備的神情,心中愛意無限,難以自制的用手撫上他的臉頰,神情專注的看了好一會兒。
  片刻後,他到了浴室洗了個澡,摘了隱形,露出了一雙湛藍色的瞳孔。
  應舒渙動靜很輕的走到房間內,沒敢跟紀沅睡一張床了。
  穿上酒店準備的睡衣,應舒渙半蹲在床前,有點傷心的開口:「對不起......我......」
  他想說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想想,自己就是故意的。
  哎,此路不通。
  應舒渙還是有那麼一點想要挽救的想法,猶豫半天,繼續說:「我走了......」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肯定不能昧著良心再跟紀沅躺在一張床上,他害怕明早起來直接被紀沅打進icu。
  追人之前......也要先有命追才行啊......
  應舒渙抿著唇,打算走。
  紀沅的手抓住了他的袖子,沒睜開眼,但是說了句話:「......趕緊睡。」
  應舒渙覺得自己死掉的心臟又活蹦亂跳起來,他一秒都沒猶豫,直接爬上床,睡在了另一頭,兩人中間隔了還能睡下兩個人的距離。
  應舒渙躺下來,才開始有多餘的力氣思考紀沅話裡的意思。
  讓我睡在床上......是不是就原諒我了?
  不不不,也不一定......
  畢竟我大晚上搬出去開另一個房間,明天劇組裡肯定所有人都知道,紀沅是為了不想鬧誤會才留下我的吧......
  他輾轉反側的想了很多,一會兒高興,一會兒憂愁。
  心情就像過山車一樣,酸酸甜甜,緊張的一絲睡意都沒有,在床上乾瞪眼。
  應舒渙等到紀沅睡著了,才悄悄地把自己挪過去一些。
  他聽著紀沅平穩的呼吸聲,膽子大了起來,伸手慢慢地摟住了紀沅的腰,讓他將他抱在自己懷裡。
  應舒渙都害怕紀沅聽到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聲,他抱著他,十分竊喜,聞著兩人共同的沐浴露香味,應舒渙才感到一陣睏倦來襲。
  他不知道,黑暗中,紀沅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襟。
  也不知道,懷中美人腦海中翻江倒海的悔意,他壓根沒睡著,臉燒的通紅,耳根都是紅的,滿腦子只剩下一個念頭:天啊......完了。
  ------娶應舒渙的聘禮,攢到下輩子都拿不出來吧。
  紀沅在腦海中開始細細的盤算自己目前的資產,然後沉默了......


第78章 確認關係
  第二天一早, 應舒渙是被手機吵醒的。
  他正想伸手在枕頭底下去摸手機,結果一扯手臂,沒扯出來,像是被誰當成了枕頭。
  倒是聽見了紀沅的聲音, 對方「唔」了一聲, 然後兩個人在床上同時僵硬住了。
  昨晚的記憶一瞬間回到了腦海中。
  房間裡只剩下手機鈴聲尷尬的響著, 響過一陣子之後,手機沉寂下來,目前只有沉默了。
  紀沅昨晚頭腦發熱, 一時沒有抵抗住美色, 做出了一系列離奇的事情。
  他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場離奇事件的開端, 源於自己沒經住誘惑, 先給了暗示。
  如今站起來指責應舒渙的底氣都沒有。
  紀沅懊惱了半天,在心中暗暗發誓,今後絕不飲酒。
  應舒渙摟著他, 鬆開也不是, 不松也不是, 正想不好解決辦法的時候,手機再一次瘋狂的震動起來。
  紀沅聽出來是自己的手機鈴聲了, 因為應舒渙用的是蘋果, 他的是板磚諾基亞老年機, 聲音巨響無比, 能夠掀翻天花板那種------紀沅有三部手機, 一部是代言產品,一部是江玉給他買的應舒渙同款蘋果機。
  但操作都很麻煩,紀沅還是最喜歡自己的諾基亞, 畢竟還能用來當武器,和敲核桃。
  紀沅有點尷尬的從應舒渙懷裡爬起來,順便看了一眼枕了一晚上的手臂,那裡都被他壓出紅印來了。
  喝酒第二天的後遺症出來,他頭暈想吐,一看窗簾拉的死緊,外面天都沒亮。
  再一看手機,才四點多。
  ......好渴。
  紀沅接過電話,江玉在那頭打的都快瘋了。
  一接上,江玉就崩潰出聲:「你是不是跟應舒渙在一起?」
  紀沅聲音嘶啞,說話時,下唇隱隱作痛,他立刻聯想到始作俑者......
  「昨晚慶功宴。」紀沅聽到江玉的語氣不對,心中有一點不好的預感:「怎麼了?」
  江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你們被拍到了。」
  紀沅:「......拍到......什麼?」
  江玉愁的頭髮都白了:「你昨晚是不是跟應舒渙一個房間?你們倆能被拍到什麼,你心裡不清楚嗎?」
  紀沅忽然安靜下來。
  江玉一急,話就說重了,他回過神,調整好自己的語氣:「你別急,現在只有我知道。」
  紀沅頓了一下:「什麼......」
  江玉:「拍你們的狗仔我認識,厲斌,內娛有名的狗仔。還好不是被什麼其他小透明拍到,厲斌有個工作室,專門靠拍明星八卦賺錢。他跟了你跟應舒渙很久了,昨晚上被他拍到的------你倆下次辦事的時候能不能拉個窗簾?這費的了多少事兒?!」
  江玉感覺自己火氣又大起來了,連忙喝了口冷水降降溫度:「他昨晚找到我,把他拍的照片、視頻,發了一部分給我。我發你另一個微信,你打開來看。」
  紀沅的另一部手機跳動了一下,江玉穿過來幾張動圖和照片。
  因為光線不佳,拍攝位置又遠的原因,其實看不太清楚人臉,但是能看到兩人在床上纏綿的姿勢。
  紀沅被照片一提醒,瞬間把昨晚的一部分感覺全都找回來了,耳根發燙的厲害。
  江玉:「這種程度的照片,用關係好洗不白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厲斌跟我說他可以把照片賣給我們,開價是六千萬。我們肯定是要買斷的,只是,六千萬不是一個小數目......應舒渙在你身邊嗎,你問問他怎麼想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開口:「其實我覺得他爆出來也無所謂,因為我有另一個計劃,你們現在......是在談戀愛吧?你們有想法復婚嗎?如果你們是合法的夫妻關係,厲斌的行為就觸犯了法律,我們可以直接用敲詐勒索和侵犯隱私權作為罪名,送他去蹲個幾年。媽的,六千萬,窮瘋了啊!」
  紀沅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反而沒有江玉那麼慌張。
  他和應舒渙兩人未婚未嫁的,為什麼不能談戀愛?為什麼不能公開?
  即便公開了也無所謂,紀沅當初進娛樂圈的初衷是為了賺錢養活自己,讓自己在這個時代能夠生存下去,並不存在什麼想要名利雙收,拿到影帝之類的夢想。
  他的夢想就是賺錢,最初的夢想就是成立一個平凡普通的家庭。
  而且,原因科技預計上半年上市之後就能跟應家建立正式的合作關係,與政府達成合作,他不混娛樂圈,大不了回來開開公司,當當老闆。
  對紀沅而言,這個選擇也不錯。
  江玉通知了紀沅之後,就把決定權給紀沅了。
  紀沅粗略的想了一下利害,畢竟《江山夢我》正在上映期,兩位主演爆出緋聞也不合適,當然,好處是可以趁機炒作一下因戲生情,這就要看資本怎麼操作了,方法很多,但不是萬無一失。
  因此,如果要公開,最好還是壓在年後。
  應舒渙看紀沅打了個打電話之後就沉默的坐在床上,他心裡慌了。
  瞬間,應舒渙就想到了紀沅起床之後清醒了,後悔了,下床就不認了等等結果。
  他的心臟像是被什麼用力的刺了一下,儘管昨晚就想到了這個結果,但真的面對,他還是有些難受。
  應舒渙到了一杯水給紀沅,盡可能避開昨晚的話題,故作輕鬆道:「誰給你打的電話,這麼早?」
  紀沅接過水,一飲而盡,開口:「江玉。」
  應舒渙對娛樂圈有一種天然的敏感,一聽說是江玉打來的電話,又這麼早,他立刻猜到了後果:「......是不是......」
  紀沅「嗯」了一聲,風輕雲淡道:「昨晚被拍到了,厲斌打電話給江玉,買斷照片是6000萬。」
  應舒渙「哦」了一聲,心想昨晚兩人都很著急,原來都沒注意關窗簾,他重點全部抓錯:「這麼便宜......」
  紀沅:......
  應舒渙猛地回過神:「啊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挺貴的,啊也不是,我是說......那個,我......昨晚上......」
  他結結巴巴,手忙腳亂,無從說起。
  他想,最壞的結果就是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應舒渙想到這個結果,心就涼了一半。
  紀沅忽然打斷他,道:「昨晚的事,是我不對。」
  應舒渙愣住:「啊?」
  紀沅沉默了很久,雙手放在膝蓋上,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他連抬頭看著應舒渙的勇氣都沒有,低著頭,嚴肅認真地對他說:「我會對你負責的。」
  ......老天爺啊。
  應舒渙給嚇懵了。
  人生的大起大落來的也太浮誇了吧......
  紀沅臉還有點紅,反思道:「昨晚上是我喝多了,對你有不妥的行為。」
  大周朝雖然民風開放,但也沒有這種未定親未說媒就直接滾到床上的行為------雖然昨晚上還沒發生滾床單這麼嚴重的行為。
  付家的家規極嚴,紀沅從小就被教導要成為一個敢作敢當,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不可隨意輕薄女子------男子也不行。
  如果對人家姑娘有意思,一定要三媒六聘,禮數周全,父母雙方相看之後,才能定下良辰吉日,擇日提親,迎娶過門後,才能與妻子親熱。
  哪有他昨晚那樣的......
  紀沅昨晚的舉動,實在是仗著自己喝多了,平時不敢放縱的,酒後全都放縱了。
  醒來雖然有些懊悔,但又有一絲慶幸。
  他知道自己在感情方面十分優柔寡斷,如果沒有這一次醉酒,恐怕再給他十年,他也無法對應舒渙的感情做出回應。
  應舒渙聽完,整個人呆立住,心想:還有這種好事情?
  他內心的想法紛呈,一面覺得紀沅這個性格,未免也太古板了,簡直就是個封建主義的大家長嗎!
  一面又慶幸,早知道這個辦法這麼好用,他早就把自己脫光了滾到紀沅的床上了!
  靠,昨晚真可惜,如果真的做到最後了,紀沅也會對他負責吧......
  陡然間,無數情緒在應舒渙心口炸開,他不敢想像,自己一直追求的東西,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得到了。
  這感覺就像在沙漠中渴了三天三夜的人,忽然看見了一片綠洲。
  巨大的驚喜感和不確定的感覺,讓他心口膨脹起來,鼻子酸酸地。
  應舒渙悶悶地開口:「你說的,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紀沅糾結了一下,心想是吧......
  他點了點頭,臉都紅了,還好房間裡沒開燈,不然丟死人。
  應舒渙卻不依不饒:「但是你說的太不明顯了,我想要明顯一點的,你這樣說我聽不明白。」
  他蹲在床前,握住了紀沅的手,眼中有淚光閃爍,毫無預兆的掉下了眼淚,砸在紀沅手心中,滾燙的,讓他手足無措:「哎你,你哭什麼啊。」
  應舒渙哭起來的時候十分動人,在相貌上佔了很大的便宜,泫然欲泣,楚楚可憐,招人心疼。
  片刻後,他的眼淚像透明珠子一樣,一連串的掉,他擦了擦眼睛,重複了一遍:「你這樣說我聽不明白......」
  紀沅被他哭得手忙腳亂,又是給他擦眼淚,又是哄他,「我跟你一樣,是喜歡你,想跟你在一起,你別哭了。」
  同時,他遲疑了一瞬。
  心中劃過一個疑問:應舒渙眼睛怎麼了?
  天沒亮,房間沒開燈,紀沅只能察覺到應舒渙的雙眼有異......似乎與平時不一樣......
  應舒渙哭得更厲害了,他忽然覺得有無數的委屈湧上心頭,一時間哭得剎不住車。
  紀沅就只好坐在床上,讓他抱著自己的腰,把臉埋在衣服裡,等應舒渙哭完。
  他哭夠了來覺得不好意思,臉都紅了,默默道:「你能不能忘記我剛才的表現,我們重來一次?」
  紀沅:「不能。」
  應舒渙心臟砰砰跳,確認了一遍:「那我們真的在一起了?現在我是你的男朋友了,對嗎。」
  ......男朋友......
  紀沅心想:應該是吧,這個時代是這麼說的吧。
  他點頭。
  應舒渙的心情就像棉花糖一樣膨脹起來。
  他看著紀沅,企圖看出紀沅臉上一些羞澀的表情,可是紀沅跟沒事人一樣,對待他的態度毫無變化......
  應舒渙膨脹的心又漸漸地收了回去。
  ......紀沅該不會是被他纏的不耐煩了所以隨口答應的吧,還是單純的就是負責?
  可是,為什麼紀沅在說了和他在一起之後,身上沉靜和孤單的氣質反而更濃烈了呢?
  他一點也沒有感覺到開心,應舒渙無比清晰的認識到了這一點。
  為什麼?
  因為那些秘密嗎?
  應舒渙小心地開口:「紀沅,為什麼你不高興啊?」
  紀沅奇怪道:「沒有不高興。你高興什麼,從老公變成男朋友?」
  應舒渙心口正中一刀。
  氣氛緩和了一些,應舒渙拿出手機躍躍欲試,紀沅警告道:「別發微博昭告天下。」
  應舒渙瞬間跟沒氣的皮球一樣,他猶猶豫豫,紀沅道:「朋友圈也不行。」
  應舒渙嚴肅表示:「我就發個朋友圈可見!」
  然後他發了個「脫單了」的朋友圈,放了紀沅居家的一張照片,僅陸覺行可見------加他的微信,就是為了有這一天。
  應舒渙有被爽到。
  兩人醒來之後,就睡不著了。
  紀沅現在還要適應自己的新身份,他現在是應舒渙的男朋友了。
  前世今生,紀沅都沒談過戀愛,因此剛開始的時候,他甚至有點不知道怎麼邁開手腳。
  應舒渙心情特別好,特別開心。
  他其實想把紀沅壓在床上多親親他,可又怕紀沅臉皮薄,在清醒的狀態下無法接受他的親熱,於是壓下了心中的悸動,轉而去開燈。
  應舒渙的眼睛無法適應強光,在黑暗的環境中,還有點兒夜盲,他打著手電筒找到了開關,開了一盞小夜燈之後,應舒渙回來,輕聲問道:「你還睡嗎?」
  紀沅:「不困了......」
  他抬頭,看到應舒渙的眼睛,神情驚訝。
  應舒渙見狀,想起紀沅似乎沒見過自己摘掉隱形之後的樣子,他又走近一點,半跪著,仰著臉道:「我想起來,你沒見過的眼睛。」
  紀沅大腦一片空白,彷彿被人用錘子重重的砸了一下。
  他想起自己在記憶深處看到的應舒渙,十五歲的年紀,那雙眼睛也是湛藍色的!
  紀沅太陽穴突突的跳著,醉酒後的頭更加疼痛,他閉上眼,眉頭緊蹙,應舒渙問道:「喝醉了還頭疼嗎?」
  紀沅忽然捧著他的臉,應舒渙的五官是出了名的精緻,無死角的那種。
  離得這麼近,也看不到臉上的瑕疵。
  上帝在製造這位仁兄的時候,格外偏愛他,給了他優渥的家境,又給了他一張天賜的神顏,搞的大家都覺得是不是賊老天上輩子欠他什麼,這輩子給應舒渙開掛了吧?
  只是紀沅的目光沒有在應舒渙的臉蛋上停留,還是在他的雙眼神久久不能回神。
  應舒渙握住他的手,有點忐忑:「你是不是不喜歡啊......」
  他想說,他眼睛的顏色不是他決定的,小時候去檢查過,就是天生的基因變異。
  慕幼蘭和應許都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祖上也沒什麼外國人血統。
  紀沅鬼使神差道:「不會,很漂亮。」
  應舒渙心裡甜滋滋的,雖然吧,他的粉絲也天天誇他眼睛很漂亮,但哪有紀沅誇他來的高興。
  紀沅誇了才是真漂亮呢!
  應舒渙說:「我的眼睛是天生這個顏色的,而且是近視眼。你不要嫌棄我是近視眼......」
  紀沅心想,你那公主脾氣我都沒嫌棄,還能嫌棄你近視眼嗎。
  只是他看著這雙眼睛,卻忍不住的心酸,鼻尖也酸,眼眶微微泛紅。
  應舒渙有些慌張,紀沅看著他,流露出了一點脆弱:「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看到你的眼睛就很想哭。」
  他心酸的一塌糊塗,甚至都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紀沅輕聲問道:「你平時怎麼把眼睛變成黑色的?」
  應舒渙:「戴隱形啊,我每天都會帶,有時候眼睛會不舒服,但是不戴的話我就看不清東西。我先天近視很嚴重......我媽還吐槽我是個小瞎子。」
  「這麼好看的眼睛,為什麼會看不清東西......」紀沅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一刀一刀的割著,他難以自控的低下頭,應舒渙閉上眼,他吻了吻應舒渙的眼睛,在心裡疑惑的想:你到底是誰......
  -
  慶功宴結束之後,袁輝煌還不知道他看好的兩位主演已經背著他搞到一塊兒了。
  房間還是他開的。
  江玉在酒店大門口等著接紀沅,看到紀沅和應舒渙一起走出來,兩眼一黑,想去跳樓。
  小王聞風而至,一拉開車門,看到應舒渙和紀沅走到一起,連忙狗腿的就上去了,看著應舒渙:「老闆!」
  看著紀沅,猶豫了一下,「......老闆娘!」
  江玉:......
  尼瑪一路貨色!氣死我了!
  「誰是你們老闆娘了,別他媽瞎叫!」江玉怒而炸毛。
  小王熱情的跟江玉打招呼:「江老師江老師,久聞大名。」
  江玉心力憔悴,小王道:「江老師昨晚也收到了厲斌的郵件了吧,這、這板上釘釘的事實,怎麼就不能喊老闆娘了?」
  江玉道:「那你也看到他索要的買斷價格了?」
  小王點點頭:「六千萬。」
  江玉:「那你還笑得出來!」
  小王無辜:「但是我們老闆有錢啊。」
  江玉:......
  萬惡的資本主義家!
  紀沅道:「這裡不適合談話,換地方吧。」
  應舒渙正是春風得意時,紀沅說什麼他就依什麼,乖得不得了。
  江玉是橫看豎看應舒渙,都看他不順眼。
  紀沅大好的星途剛剛起步,就被這貨給陷害了!
  媽的!平時還覺得應舒渙看著挺順眼的,今天怎麼越看越惱火,靠......
  江玉拿出了兩個解決方案,第一個是買下照片,六千萬雖然不是一個小數目,但也不至於拿不出來。
  第二個就是應舒渙和紀沅復婚,這樣一來倒霉的就是厲斌,偷拍公民隱私,直接把他送牢裡去。
  紀沅先考慮到了《江山夢我》還在上映期,就算是要公開,也等到半個月以後。
  江玉嘴唇微微蠕動:「你們倆真的在談戀愛?」
  應舒渙搶答:「當然!呵呵,不然呢?」
  江玉:......
  應舒渙道:「以後還要結婚的,讓你寫的結婚公關文你寫了嗎?」
  紀沅阻止了應舒渙繼續炫耀,他很擔心應舒渙會把自己昨晚的表現也炫耀出來,他會殺人的。
  他告訴江玉,先想辦法拖著厲斌。
  江玉也覺得拖著最好,談判的話,由小王跟他一起,找厲斌的工作室談談。
  畢竟事情牽扯到應舒渙,厲斌自己心裡有桿秤,知道好壞。他只是單純的想要賺錢,而不是想要把應舒渙得罪了,那樣的話,他的工作室在建京根本混不下去。
  敲定結果之後,江玉憂心忡忡的走了。
  走之前,把紀沅拉到一邊,語重心長的教育:「其實,你跟他談戀愛我也不反對,雖然你們不知道什麼原因離過一次婚......你現在的人氣和熱度,跟應舒渙的差距也沒那麼大了,就算是曝光對你的影響也不大......只是怕到時候通稿不好聽......」
  江玉想都能想到了。
  女明星嫁入富豪家庭,那通稿真是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更別說是紀沅這樣的男藝人,還是今年剛剛紅起來的男藝人。
  應家也不是普通的富豪家庭,而是頂級富豪,應老爺子甚至還有政治背景......在建京是數一數二的大世家了。
  應舒渙雖然不是應家的長孫,但卻是公認的,應老爺子最寵愛的小孫子。
  他父母也格外溺愛兒,比起大哥和二哥,應舒渙旗下的實業和股票,多的他花到下下下下下輩子都花不完。
  江玉說著說著,自己先心酸起來了。
  紀沅是他一手帶出來的,想到自己女兒啊不對,自家藝人要進這麼個狼窩虎穴......
  之前聽說還離過婚,雖然不知道紀沅之前那副模樣是怎麼嫁到應家的,但總是吃了很多苦才離婚的吧......
  靠,應舒渙這個二婚渣男,居然還想把紀沅追回去?他怎麼這麼不要臉啊?江玉感到十分震怒。
  紀沅道:「我沒關係。」
  江玉:「你不用逞強......」
  紀沅開口解釋:「我有錢。」
  江玉:「哎,你那點兒片酬跟應舒渙比起來算什麼啊......」
  紀沅坦白:「離婚的時候,應舒渙把風暴港的股份轉讓給我了。」
  江玉抬起頭,一臉茫然:「......啊?」
  紀沅道:「我拿著風暴港的股份做融資,創建了原因科技。」
  江玉:「............啊???」
  紀沅耐心道:「你知道原因科技嗎?」
  操,廢話嗎這不是!
  今年大街小巷興起的那個全息智能啊!
  江玉自己新裝修的家裡都買了原因科技旗下的智能管家,好用的不得了,全都是聲控和全息觸屏,讓江玉這個科技迷過了把癮!
  這種跨時代的科技發展,江玉怎麼可能不知道!
  紀沅道:「你可以上網查一下原因科技的法人代表是不是江映月,你見過他的,上次在醫院。」他告訴江玉,只告訴了他一個人知道的秘密:「原因的名字是我取的,取了諧音,紀沅的沅,應舒渙的應。」
  江玉徹底呆住了。
  「......你別告訴我,這是你搞的副業?」
  紀沅認真的點點頭:「是副業。」他想起自己早上已經要對應舒渙負責了,肩膀上忽然扛起了養家的重任:「為了......金屋藏嬌?」
  江玉:......尼瑪!不嗑!哥鐵血毒唯!
  -
  應舒渙看著江玉飄似的走了,魂都沒了大半,好奇道:「你跟他說什麼了?」
  「說我很有錢,養得起你。」紀沅隨口答道。
  誰知道應舒渙臉紅了:「你別在大街上說這個呀......」他小聲道:「你沒有錢也可以包養我,我願意的倒貼的。」
  紀沅:......
  現在知道臉紅?
  昨晚上那個厚顏無恥又凶又急色的混賬是誰啊!
  紀沅無奈,望向應舒渙的雙眼,心情沉重起來。
  他在記憶中裡看到的那個擁有應舒渙臉蛋的少年,也是一雙湛藍色的眼睛......
  記憶中,在大周長安城,唯一有著異瞳的,只有戚王府的那位小孫子戚承雪。
  紀沅想到他,竟然在記憶中找不出任何深入的交集。
  他與老戚王戚有桂的交情匪淺,不可能對他的寶貝孫子一點印象都沒有。
  簡直就像......刻意從自己的記憶中摘除了一樣。
  紀沅歎了口氣,決定把去桐城古墓的計劃提前了。
  他等不及過完這個年,明天就要出發去桐城。


第79章 見家長
  去桐城之前, 紀沅又被一點事情給耽誤了。
  擇日的計劃變成第三日,第三日又變成了第四日,結果這個年都快過完了,紀沅都沒找到機會去桐城。
  原因是《江山夢我》實在是太紅了, 票房已經破了豆瓣預計的30億, 並且每天還有幾千萬入賬。
  袁輝煌和影院商量了之後, 又將上映時間往後拖了大半個月,把同期的幾個賀歲片壓得死死的。
  紀沅也因此忙的暈頭轉向,跟著劇組天南地北的飛, 做宣傳。
  應舒渙雖然和他確認了關係, 但因為忙的腳不著地,連個談戀愛的時間都沒有。
  可是作為撿垃圾撿慣了的金屋藏嬌, 兩個哥哥站在一起就是發糖了好嗎!
  而且應舒渙對紀沅更膩歪了, 紀沅走哪兒他跟哪兒,就是在台下,座位也是一塊兒的, 應舒渙恨不得把紀沅抱在自己腿上坐。
  甚至連礦泉水都喝的一瓶!
  這是什麼!
  四捨五入就是在一起了啊!
  金屋藏嬌自從《江山夢我》上映之後就一直穩居超話第一, 小浣熊們的浣熊市也變成了浣熊自治區, 浣熊們的熊口急劇增加。
  超話裡再也不是全都靠代餐來吃糧了,各種各樣的站子、後援會、反黑組、打投組、同款博拔地而起, 浣熊市建設蒸蒸日上。
  一開始建立金屋藏嬌超話的小浣熊, 壓根沒想到他們撿垃圾也能撿出一片天地, 原本只是看臉的拉郎cp, 竟然會拉成內娛第一火的rps!
  卡密(神)啊!我有這能力, 我為什麼不去炒股呢!
  浣熊市的浣熊們都陷入沉默。
  最近她們的糧多的吃都吃不完,但是秉承著美好的浣熊市傳統美德,小浣熊們做到了關起門來自己吃, 雙耳不聞床外事。
  外面一旦有什麼應舒渙和紀沅的不實傳聞,小浣熊們統一回復:假的,全是假的,我們嗑的就是假的,不可能是真的!
  沒錯,到現在為止,小浣熊們都沒有什麼道德!也沒有什麼底線!初心不變!對金屋藏嬌這個cp的期待值降到最低,只要我一直認為他是假的,就算是散伙了我也無所謂,大不了繼續回去撿垃圾!
  應舒渙這幾天刷超話的時候,收藏了許多紀沅的美圖。
  小浣熊們真是上道,他隨便一個對視,都被分析出了八百種情誼。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小浣熊們死不承認金屋藏嬌是真的!
  應舒渙在首頁刷到了一個營銷號放他跟紀沅的劇照,p過的,路透圖,都有。
  下面的小浣熊統一回復:好好看好好看!兩位哥哥友誼長存!
  友......誼......長......存......
  應舒渙不爽了,在評論裡義憤填膺:金屋藏嬌是真的!怎麼可能是友誼?他們do過i!
  雖然還沒有做......
  但以後一定會......
  所以我也不算撒謊......
  很快,他的回復就被頂上去,應舒渙滿心歡喜的以為人家是來附和他的,結果打開一看,回復全是:
  「姐妹勸刪,不要ky!」
  「你是粉還是披皮黑!金屋藏嬌統一口徑都是假的!」
  「姐妹你還是刪了吧......這樣對小軟和嬌嬌都不好......」
  「......」
  應舒渙:......好氣!
  想用大號回復!
  紀沅之前憑借《海上無戰事》打開了國民度,如今《江山夢我》的轉型轉的十分漂亮,奠定了他進軍電影圈的基石。
  這樣順風順水的路,羨煞了不少旁人,其中蔡明軒就是一個。
  他今年的春節檔電影公路喜劇片《在路上》的口碑也不錯,現在已經有十四億的票房了,但是成績好壞都是對比出來的,有《江山夢我》的三十四億在前,他的十四億就顯得那麼無能!
  蔡明軒今年的作品少,上半年的電視劇已經撲街了,下半年的兩部電影都反響平平,一部校園青春片七億,一部小眾文藝片五億,他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春節檔的《在路上》。
  《在路上》也沒有讓他失望,目前已經有十四億了,不過觀眾稍稍有些疲軟,每日票房收入都在往下掉,豆瓣估計最多二十億,那也是不錯的票房了......他還是二番呢......紀沅只是個三番......
  可,紀沅雖然是三番,跟應舒渙那個什麼鬼金屋藏嬌的cp一炒作,反而是存在感最高的!
  蔡明軒說不妒忌是假的,他還有個富二代的人設維持。
  這幾年,他有點迷上了賽馬,每一次都輸大幾百萬,甚至上千萬,家早就被掏空了,他急需要熱度,需要錢來維持他的人設。
  而他今年已經二十六歲了,也才剛剛進入電影圈,今後如果在電影圈裡面發展不起來,那他的娛樂圈生涯可就算走到頭了,不是每一個人都有能夠爆紅的命......
  反觀紀沅,如今才二十二歲,一年之內靠兩部片子就爆紅了,而且還是現象級的爆紅。
  就連孟馨這種貨色都紅了!
  他媽的,四年前他拍電視劇的時候,孟馨還在給他當丫鬟!
  不想還好,一想就來氣。
  蔡明軒把自己的糊歸結到紀沅身上,想方設法,再讓自己紅一次。
  這時候,他忽然想起豆瓣的那個帖子......
  -
  許攸------應舒渙的二嫂,正常的登錄上了豆瓣,發現自己的帖子又被頂到了最上面。
  豆瓣帖子的回復已經破萬了,許多人都嗑起了弟弟和弟媳的回復,甚至還有人專門開帖子寫同人文的。
  許攸沒想到自己隨手直播的帖子熱度這麼高,特別是今年,還湧進來了不少新人。
  許多人頂著蔡明軒和彭嘉言的名字,在帖子裡留言大哭:
  「嗚嗚嗚嗚嗚嗚我就知道!!!」
  「許願成功了啊啊啊啊啊!!軒軒!你在看這個貼子是不是??」
  「姐姐拜託拜託告訴我們,他們倆有沒有在一起啊?今天互關是不是因為上一次你說弟媳去看弟弟的演唱會啊......」
  「軒軒在十一月有一場演唱會,那一天言言也沒有通告,天啊我早就懷疑是真的了!」
  「他們真的互關了!!破鏡重圓是真的!!」
  「......」
  許攸看的一臉迷茫,翻到下面,才看到前因後果。
  原來,今天蔡明軒忽然又關注了彭嘉言。
  兩人的cp在四年前一度是內娛最火爆的cp,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鬧翻了,雙雙取關之後,形同陌路。
  就在昨天,蔡明軒又關注了彭嘉言,而彭嘉言也在半個小時之內回關了蔡明軒,兩人的名字立刻掛上了熱搜。
  春節期間的流量可不小,二人的互關帶起了一波吃瓜群眾的好奇心,連帶著《在路上》的票房又上漲不少,彭嘉言沉寂了許久的微博熱鬧起來,一時間,菜盆的cp超話直線往上衝,眾人紛紛喊著「爺青回」,把菜盆cp送到了第二名。
  許攸有點生氣,她並不是不知道娛樂圈炒作的手段。
  菜盆cp的爆紅,完全是她寫的帖子給的熱度,而這兩個人也根本不是自己帖子中的弟弟和弟媳,他們倆完全是在蹭熱度嘛!
  許攸在最新更新中回復:「請不要亂猜了!弟弟和弟媳只是兩個小透明而已!」
  但眾人還是不信,只認為許攸被猜中了,惱羞成怒。
  許攸氣鼓鼓地回復,然後手機被丈夫收走了。
  「趕緊吃飯了小饞貓,現在還玩兒手機?」應禮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許攸有點不好意思,她站起身:「那我去廚房幫媽。」
  應禮:「用不著你幫,她自己都懶得進廚房,說說罷了。你去幫她,不如幫你大嫂做些剪紙的小玩意。」
  正月十五,已經是元宵了。
  《江山夢我》的影片還在熱映中,一向不喜歡看電影的老爺子都拖了管家去將電影拷貝一份,在家中悠然自得的看完了原片。
  他反反覆覆的觀看了許多遍,彷彿對片子愛不釋手,應許還打趣老爺子,說他現在趕時髦,除了看《江山夢我》,還看了《海上無戰事》,都是小沅演的!
  應老爺子喜歡紀沅,這件事在應家不是秘密。
  他如果不喜歡這個孫媳婦,以前也不會排除萬難的把他娶進門,只是最近他的喜歡又更甚了。
  前幾天,應舒渙跟他講說紀沅元宵節要來家裡吃飯的時候,老爺子高興了一宿,一大把年紀,竟然親自拿著燈籠,要掛在門口的樹上。
  除此之外,他還要求自己所有的子子孫孫都必須在元宵節這一天回來,弄得十分隆重。
  慕幼蘭雖然看不慣老爺子這麼疼愛紀沅,但又想到自己兒子也喜歡紀沅,看不慣也只能忍著了。
  轉念一想,老爺子疼紀沅一點也好,反正紀沅的東西,就是他兒子的東西......
  她悶悶不樂的用剪刀剪了兩下窗紙,心裡是一陣高興,一陣憂愁。
  許攸倒是很高興,她一直更新著追妻火葬場的帖子,心中早就偷偷的嗑起了弟弟和弟媳的cp。
  甚至,許攸也趕時髦的註冊了一個微博,只關注了金屋藏嬌的超話,也關注了應舒渙和紀沅的微博。
  如今紀沅肯來家中吃飯,多半就是跟應舒渙八九不離十了。
  她看得出來應舒渙很喜歡那個男人,因此,由衷的感到開心。
  她想,她的追妻火葬場故事也要有一個完美的結局了。
  -
  紀沅頭一回感到有些緊張。
  他被應舒渙纏的沒辦法,答應了元宵去應家過。
  當然,其中也有他的私心,他想從旁敲擊一下,問一問老爺子,關於桐城古墓的那半塊玉,他是什麼想法?
  紀沅心中有一個大膽又離奇的猜測,基於自身的特殊出發,既可以解釋應老爺子為何第一次看見他時如此失態,第二次看見他時恭敬不已,又可以解釋老爺子為何要將他的半塊玉收到家中,又為何要保護桐城古墓......
  不過,這一個猜測,只有見到應老爺子,試探一番才能得出結果。
  在此之前,他還是很緊張的。
  他起初來到這個時代,見到應舒渙父母的時候,並未有什麼感覺。
  但現在心態不一樣了,他想要人家兒子,地位就低了一點,不得不尊敬一下岳母岳丈......
  紀沅數著應舒渙的家人幾位,給每一個人都買了一份禮物。
  應家什麼奇珍異寶沒有見過,肯定不會將價格放在心上,最重要的還是要有心意。
  因此,紀沅挑選的禮物,既有心意,也不便宜,除此之外,他還要送應許一份大禮,見了面再詳談。
  下午四點,紀沅坐在車上,看著低調奢華的賓利穿過了種滿了梧桐樹的大街,來到了一間古樸的四合院中。
  大門高高掛著燈籠,應舒渙一下來就嫌棄:「真是土死了,也不知道是什麼年代的審美。」
  紀沅道:「我覺得挺好看的,有人情味。」
  應舒渙當即一百八十度拐彎:「我也覺得好看!」
  紀沅笑道:「你剛才不是還覺得土嗎?」
  應舒渙:「我現在覺得好看,特別好看!土到極致就是潮!」
  四合院的門不是自動的,隨了應老爺子的想法,不喜歡太現代化的設計。
  應舒渙敲門之後,保姆前來開門,紀沅的心緊張的跳了起來,又忍不住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衣服,確認沒什麼奇怪後,隨著應舒渙走進了四合院。
  先穿過中堂,紀沅上回來沒仔細看過應老爺子家中裝扮,如今一看,竟覺得怡然得趣,風格與大周朝有些相似,讓紀沅心生好感。
  應老爺子聽到動靜,連忙從二樓走下來,走了一半,又覺得自己太過慇勤,恐怕被紀沅看出不妥,強忍著想要出門迎接的衝動,老爺子又走上樓,緊張的來到更衣間門口,正了正自己的服裝。
  許攸活潑的跑了出來,看見紀沅,心裡十分高興。
  紀沅上回跟許攸在演唱會上相談甚歡,對她很有好感,便笑道:「許小姐。」
  許攸道:「我看你們倆都快成了,怎麼還叫我許小姐,多生分,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和小渙叫我一聲二嫂。」
  紀沅臉有點紅,應舒渙急了:「二嫂,雖然我內心是很認同你的想法,但是紀沅臉皮薄,而且內心是特別傳統的,沒結婚之前,你還是讓他叫你許小姐吧。」
  許攸「哦」了一聲,小聲調侃道:「人還沒過門,我看你胳膊肘就已經往外拐了。」
  逗得紀沅在原地往前一步也不是,後退一步也不是。
  堂堂大周朝的皇帝陛下,見到戀人的長輩,一樣的拘束。
  應禮在門口道:「別理你嫂子,快進來吧,爸爸媽媽等很久了。」
  應舒渙拉著紀沅的手,紀沅掙脫了,嚴肅道:「不可。」
  應舒渙嘀咕:「......又沒關係。」
  紀沅有點緊張:「禮不可廢。」
  應舒渙知道紀沅這人有點兒老古板,但是沒想到這麼老古板!
  他從剛才到現在,連個手都沒拉上。
  應許在客廳等著,見了紀沅,還圍著圍巾,手上沾著麵粉,正在包餃子,看到他,朗聲道:「來了啊,都坐,大家都在準備晚上吃的餃子,都是一家人,我就不招待了。」
  他這話說的也沒錯,紀沅之前就是應家的兒媳婦,如今......算個前妻,又跟自己前夫搞一塊兒了,梅開二度,四捨五入也算是一家人吧。
  慕幼蘭的剪紙剪的一塌糊塗,火冒三丈,正在鬧小脾氣,看到應舒渙來了,暫時壓下了自己的小脾氣,眉開眼笑。
  「外面冷,還下著雪,趕緊進來。」慕幼蘭「蹬蹬蹬」踩著小高跟就跑到應舒渙身邊,替他摘了圍巾,心疼道:「最近工作累壞了吧,媽媽看看有沒有瘦了......」
  應舒渙覺得怪丟人的!
  慕幼蘭永遠都把他當寶寶,他吐槽:「你能不能別把我當小孩,我都二十多了。」
  「二十多又怎麼樣,你就是結了婚,媽媽也把你當小孩!」慕幼蘭瞪了他一眼,目光平移,看到了紀沅,心裡一言難盡,百感交集。
  紀沅也看著她,沒說話。
  慕幼蘭抿著唇,歎了口氣,接過了紀沅手上的禮物,嘟囔:「進來吧,這麼重,拿著也不嫌累,也不缺你買的這點兒東西,哼,這些我早就有了......」
  紀沅微微一動,慕幼蘭又幫他把圍巾也解了,但是不看他,急匆匆地就抱著禮物和圍巾,去了另一邊。
  應舒渙吐槽:「你別管她,我媽有病。」
  紀沅道:「是嗎,我覺得她和你挺像的。」
  應舒渙神魂俱滅:「......你罵我。」
  紀沅:「不可對長輩沒有禮貌,她是你的母親,你不該這樣說她。」
  應舒渙作勢就要哭,紀沅連忙改口:「哎我是說,大過年的,別掉眼淚啊,不吉利。」
  應舒渙的大哥應修見到紀沅來了,特意從小書房裡出來------應老爺子的書房不對外開放,通常只有老爺子和管家進去,兒孫如果要辦公,只能在小書房。
  他大嫂趙婉芝是名門之後,賢惠能幹,落落大方,跟應修兩人既是商業合作夥伴,又是相敬如賓的夫妻。
  夫妻倆對應舒渙都十分寵溺,長兄為父,長嫂為母,見了應舒渙之後,就先問了問工作的事情,又跟紀沅談了幾句。
  應修對紀沅的原因科技全息智能技術非常感興趣,他真誠的誇了一句紀沅「英雄出少年」之後,漸漸地將話題轉移到了工作上。
  應舒渙有點著急,他想和紀沅過二人世界來著,怎麼一來紀沅比他還忙,一個兩個都拉著他說個沒完。
  過了會兒,應舒渙的姑姑,應許的妹妹應桃穿著浮誇的人工狐毛旗袍,戴著遮了半張臉的墨鏡到了。
  應桃就是當年帶應舒渙去娛樂圈的引路人,紀沅聽江玉說過,應舒渙參演的第一部 片子,飾演的就是太平公主小時候,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有內娛第一公主殿下的稱呼。
  他姑姑應桃飾演的是太平公主長大後,姑侄倆相貌有幾分相似,應舒渙把四歲的太平公主演的活靈活現,一戰成名。
  應桃如今四十來歲,看上去也只有三十出頭的樣子,在國際上很有地位,目前工作重心都在好萊塢,很少回國,去年還拿了奧斯卡影后,應舒渙在娛樂圈的一部分資源,都是應桃塞的。
  應桃一進門就往應舒渙身上撲,扯著應舒渙的臉蛋愛不釋手。
  應許尷尬道:「桃桃,還有小沅在呢,你收斂一點!」
  應桃嘟著嘴道:「又不是外人,收斂什麼?」她這個「假洋鬼子」熱情奔放,看到紀沅,又撲到了紀沅身上:「哎呀早就想見你啦!我看過你的電影,演得太好了,寶貝,有沒有興趣跟著姑姑去好萊塢混?我們的夢想是星辰大海!」
  紀沅不動聲色的閃開,扶住了應桃,「應小姐......」
  應桃笑嘻嘻的:「叫的這麼生疏幹什麼?你就跟寶寶一樣叫我姑姑就行了。」
  紀沅忍俊不禁:「......寶寶?」
  應舒渙惱羞成怒,臉通紅:「我都說了別再家裡這麼叫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應桃的笑聲響徹整個四合院。
  紀沅看著應舒渙這一家,似乎比自己想像的要平易近人一些。
  應老爺子的作風嚴厲古板,決不允許自家跟別的豪門一樣,有什麼二太太、三太太等作風不正的行為出現。
  在他的教導下,應許為人謙遜有禮,應桃活潑可愛(只是死活不肯嫁人),而他的三個孫子,長孫應修像他,沉穩嚴肅,二孫應禮像父親溫柔和煦......
  只有應舒渙比較奇葩,在大家共同的努力下,徹底教導成為了一個脾氣惡劣、囂張乖戾、嬌嬌氣氣的小混賬。
  如今,應舒渙跟紀沅在一起,眾人也鬆了口氣。
  應許等人早早地就把紀沅這一年來的動向給摸清楚了,他似乎一改曾經的作風,脫胎換骨似的成長起來,成長的速度讓應許都感覺到了害怕。
  這孩子......前途不可限量啊,早這麼努力,這婚他還捨得離嗎?
  就連最難搞的慕幼蘭對紀沅的態度都是半推半就的承認了......
  應許歎了口氣,解開了圍巾,和紀沅坐在沙發上,就商業合作的問題,稍微的談了談。
  應舒渙聽不太懂,但是又不想跟自己嫂子和媽呆在一起,尼瑪,他也想參與一下男人的話題好嗎!
  因此,他賴在紀沅身邊不肯走,聽紀沅口中吐出一個又一個聽不懂的專業術語,然後看著自己老爸眼中藏不住的欣賞的目光,莫名有些驕傲。
  紀沅要送給應許的大禮,就是建京輕軌十三號線的軌道設計,十三號線的開通預示著將連通建京與西洲,西洲是建京郊區之外的一座縣級城市,許多在建京買不起房的人,都在西洲入住。
  目前,來往於建京郊區與西洲的只有一班866地鐵,耗時四十分鐘,再乘坐郊區地鐵到市中心,又要耗時兩個小時,一共兩小時四十分鐘。
  如果建京與西洲的輕軌一開,西洲與建京的時間就會縮短為四十分鐘,西洲房價將會翻五倍以上不止。
  而西洲的西洲灣------建京新區就是應氏旗下的地產。
  鐵路開發局在去年十月份找到了原因科技,希望可以達成合作,將購票和輕軌玻璃窗全都換成全息智能模式。
  江映月跟紀沅親自出面洽談了許久,江映月知道紀沅的想法,跟開發局的人磨設計圖,談條件,提出人口流動遷移、經濟發展等多個考慮,將目標對準了西洲建京新區的發展,將線路規劃過去,為百姓考慮。
  同時,也挽救了西洲灣岌岌可危的地位。
  應許聽完之後,半天都沒回過神。
  西州灣當時開發投入大,但是結果並不理想,後來只好把計劃延緩十年,畢竟西州灣佔據著重要的三省交接地理位置,又是沿海地區,還有江北大橋,早晚都能發展起來,成為建京新區。
  只是這投進去的錢......就要多燒幾年了。
  政府如今還沒有公佈輕軌十三號線設計圖,應許之前得到過一點消息,正準備過完年去打聽,誰知道紀沅就把這份大禮送過來了。
  應許半天沒回過神,紀沅道:「此事不急,詳細情況元宵過後再洽談,我會讓江映月準備好資料給你過目。」
  應許不知道說什麼,只能默默地看了一眼應舒渙,想起應舒渙那個公主脾氣,忽然有一種......賣多了的感覺!嫁的也太值了!我兒子真的值這麼多錢嗎?離奇......天哪,紀沅這是在做善事吧,終於把這個小祖宗給領走了,還送這麼貴重的禮物......活菩薩。
  應舒渙吃著薯片,後背一涼:怎麼回事,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其樂融融的時候,應老爺子準備許久,終於下了樓。
  眾人見了,連忙站起身。
  老爺子道:「不用拘束,都坐著,都是一家人。」
  他其實是想讓紀沅先坐下,不然他感覺自己一把骨頭了......還折壽!
  應舒渙聽完,立刻坐下,應老爺子一看他:紀沅站著,自家孫子坐下了。
  不伺候紀沅也就算了,還讓紀沅伺候他?!
  混賬!
  老爺子道:「應舒渙,你給我站著!」
  應舒渙:......?
  老爺子氣得篤枴杖,「咚咚」的響:「沒手呢你!還讓人家給你剝橘子!自己剝!」
  紀沅剝橘子的手頓了一下。
  應老爺子內心氣得淚流滿面,直呼自己孫子:妖妃!妖妃!混賬東西!豈有此理!


第80章 君臣相認
  應老爺子很痛心!
  一時間, 他不知道放縱自己孫子去纏著紀沅到底是好還是壞。
  關鍵是現在還讓他孫子奸計得逞了,不知道用的什麼詭計多端的手段......
  想一想,還好前世他孫子沒把紀沅給追到手,這要是追到了, 他老戚家的名聲還要不要?面子還要不要?這妥妥的不思上進的蠢妃!
  但是想到前世......他孫子可比這輩子聰慧多了, 能文能武, 顏值還高,果然是現代社會發達了,人也會變白癡嗎......
  看到紀沅給他剝橘子, 應老爺子就氣得肝疼。
  枴杖蠢蠢欲動, 就想招呼到應舒渙腿上。
  應舒渙感應到什麼,連忙坐直了。
  紀沅看到老爺子, 如今換了個身份, 加之一些自己的猜測,心情也有些複雜。
  老爺子請他坐下,兩人不鹹不淡的聊了幾句, 卻叫應修和應禮微妙的察覺到不對。
  爺爺對小輩一向都很寬厚、溫和。
  對趙婉芝、許攸也是和藹慈祥, 但他總歸是長輩, 畢竟,上位者總有一些威壓。
  只是他對紀沅卻大相庭徑, 明明和紀沅是平坐的, 應修跟應禮愣是覺得爺爺有些......尊敬?謹慎?還是顧慮?
  總之, 說不上來, 一家子人各有想法。
  老爺子家裡什麼都齊全, 元宵吃了餃子,一家人坐在沙發上閒聊。
  應修一開始還有些大哥的風範,能端著, 後來就不行,直接被紀沅跟應禮的談話內容給吸引了。
  紀沅這個人,如果想要表現的話,口才是非常了得的。
  他愛看書,前世就愛看雜書,因此什麼都瞭解一點,什麼都知道一點,應修跟應禮瞬間就被他淵博的知識給吸引了。
  加上他講話永遠不緊不慢,氣定神閒,有一股領導氣質,讓人不由心生好感,為之折服,兄弟倆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的發問,哪怕是一些刁鑽的問題,紀沅也能引經據典,旁徵博引的解釋。
  一轉眼,就到晚上八點了。
  兩兄弟還沒聽夠,正準備繼續問:「那江丞相年輕的時候真的罵過那位新君?」
  紀沅笑道:「罵的。還被人聽了個正著。這是他故意的,他早有擇紀幼卿為主的意願,只是這人拿喬的很,要試探一番紀幼卿是否為他明主,便在國子監門口先大罵一通,引起紀幼卿的注意,隨後紀幼卿求見,他又借口遠遊、走親、訪友等,讓紀幼卿尋他不到......」
  「呵呵,是有些拿喬。」應修笑道。
  「江映月是當世大賢,齊恆公見東郭先生也求見了五次才見到,紀幼卿這才四次,他想要成就霸業,非江丞相不可。」
  紀沅笑了笑,沒說話。
  應舒渙卻不樂意了,心想紀沅還沒跟他講過這麼多話呢,心裡吃味的厲害,便在茶几上搞些小動作,催他兩個哥哥趕緊滾。
  應修對應舒渙向來有求必應,見到自己弟弟給自己使眼色使的眼睛都要抽筋了,也不好意思耽誤小兩口的獨處時光,站起身準備走。
  但他剛站起來,卻又坐回沙發上。
  「剛想起來一件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應修禮貌的開口。
  紀沅在內心默默吐槽:你都這麼說了,肯定是想講啊,我還能堵住你的嘴嗎?
  見紀沅默認了,應修「呵呵」一笑,溫和道:「其實,這事兒應該是爸來問你們,比較妥帖。不過,我既然在這裡,代替他問一句也不過分。小紀,你跟阿渙有復婚的意思嗎?」
  這一問,全家人的背都坐直了。
  特別是應舒渙,他其實老早就想問紀沅,能不能跟自己復婚了。
  但是他害怕紀沅剛剛答應自己,才跟自己談戀愛,就談到復婚......太著急了,他怕適得其反。
  應舒渙猶猶豫豫,一直不敢講。
  如今被大哥拿到檯面上來,他心裡給應修點了個讚:大哥幹得好!
  紀沅陡然被問到這個,不覺嚴肅起來。
  想起他跟應舒渙之間發生的酒後事件,承諾道:「我一定會和他結婚的。」
  嗯,他可不是那種佔了別人便宜之後不負責任的孟浪之人,紀沅的家教非常好。
  應大哥:......好嚴肅!
  紀沅思考片刻,認真道:「只是現在不能立刻結婚......」
  應修道:「啊,我知道,我是說,如果你們真的打算復婚,那不如從訂婚開始吧?」
  應舒渙心裡忽然一涼。
  他猛然想起,之前第一次跟紀沅結婚的時候,兩人什麼都沒辦。
  就只有一個不尷不尬的酒席,兩家人最後還鬧得不歡而散。
  別說結婚了,當時連個訂婚禮都沒有。
  應舒渙這樣的家庭,結婚沒有訂婚禮,可以稱得上是敷衍至極了。
  他還怕紀沅想起以前不愉快的種種,連忙岔開話題:「要辦的!還沒到時候,等我和紀沅商量一下,再說。」
  應舒渙看著老爺子,應老爺子表情一言難盡。
  他站起身,看了一眼應舒渙,應舒渙有所感應,跟在應老爺子身後。
  到了書房,應舒渙道:「爺爺,你要跟我說什麼啊?」
  應老爺子道:「你真的打算和紀......小紀在一起?」
  應舒渙:「當然。難道我表現的還不夠明顯嗎?你別棒打鴛鴦了,他喜歡我的,早跟你說了,我要跟他永遠在一起。你要是給他錢,讓他離開我......他肯定不會,他現在很有錢,以後要養我的。」
  應老爺子聽得眼前一黑:「胡鬧!」
  他看向應舒渙的眼神更加一言難盡:「......爺爺給你一些錢,你離開小紀可行嗎?」
  應舒渙用一種「離譜」的眼神看著應老爺子,「你這話說的我都不知道怎麼接。你打算給多少,多給一點我帶著錢跟紀沅私奔。」
  應老爺子覺得事已至此,他是改變不了什麼。
  命運竟然如此玄妙,讓兩人兜兜轉轉又走到了一塊兒。
  應舒渙不想跟爺爺多呆,他的時間很寶貴,都要用來約會。
  出門的時候,應老爺子虎著臉道:「看看你像什麼樣子,穿些奇形怪狀的衣服,出去都給人家紀沅丟人!」
  應舒渙吐槽道:「爺爺你清朝爬出來的老殭屍啊?」
  應老爺子冷哼:「我看你才是應該看看人家女生怎麼做的!啊?哪個不是以夫為天,在家乖巧懂事,聽話有禮貌,就你一天到晚跟個不著調的小混賬一樣,小紀怎麼就瞎了眼看上你了!」
  應舒渙這就不樂意了:「他看上我說明他眼光好,再說了,我還不是您教出來的!」
  應老爺子:「你!」
  應舒渙:「哎別打別打!我走了,我錯了,我馬上就滾!」
  應舒渙砰的一下把門關上。
  應老爺子心情複雜萬分。
  既然應舒渙一定要跟紀沅在一起,那就不能讓應舒渙丟了應家的臉。
  應老爺子是萬萬不敢肖想曾經萬人之上,九五至尊的皇帝陛下甘為人下,於是自動的把應舒渙當成了下面那位......
  男妃嘛......大周也不是沒有過......
  雖然說時代變了......
  可陛下到底是古時候的人,他怎麼能容忍應舒渙這個驕縱的脾氣?
  哎,還是要多提點一下自己的孫子,好好伺候人家!免得被人家休書一封給退回來!
  -
  應舒渙剛到門口,就看見紀沅久候多時。
  他見到周圍沒人,連忙走上去,抱住紀沅,嘀嘀咕咕:「今天都沒有好好說過話。」
  這還在走廊呢,紀沅臉皮薄,把應舒渙從自己身上撕下來。
  應舒渙道:「你站在書房門口,是特意等我的嗎?」
  紀沅:......不,其實是等你爺爺。
  「我找老爺子有事。」紀沅輕聲道:「你在門口等我片刻。」
  應舒渙道:「你找他什麼事?哦對了,要是他拿出錢讓你離開我,你可不能答應他。」
  紀沅無話可說,應舒渙依依不捨的鬆開手。
  書房門「叩叩」兩聲輕響,應老爺子抬起頭,心裡微微一顫,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湧上心頭,他道:「進來。」
  紀沅推開門,應老爺子原本坐在凳子上,此刻不由站起來。
  紀沅將門合攏,「卡嚓」一聲,門關上之後,書房中靜謐無聲。
  應老爺子嘴唇翕動:「紀先生找我何事?」
  紀沅溫聲道:「我有一事不明,還請老爺子指教。」
  應老爺子聲音渾濁:「但講無妨......」
  紀沅:「老爺子知道桐城古墓嗎。」
  應老爺子的心高高懸起,彷彿就等著這最後的一刻。
  紀沅垂下眼睫:「我有一件東西,落在了老爺子這裡。」
  應老爺子眼眶一紅,老淚決堤。
  正欲跪下,被紀沅眼疾手快的扶起,他小聲道:「戚將軍既知時代的變化,又何必再拘俗禮。」
  老爺子滿臉淚痕,道:「君臣之禮,不敢忘卻。」
  「臣......等候您多時。」
  -
  元宵節當晚,應氏集團宣佈了跟原因科技合作的重磅消息。
  與此同時,政府也放出了輕軌十三號線的軌道設計圖,一時間,整個建京的商圈都沸騰了。
  懂行的人都知道,原因科技這......這是給應家送了份大禮啊!
  為什麼?眾人百思不得其解。
  微博上的網友看的到沒有這麼透徹,他們光知道原因科技今年崛起的速度之快,只花了半年就讓全息智能打入了房地產行業,改變了整個傳統房地產的行業結構。
  如今,他又跟房地產行業的龍頭應家達成了合作,劍指建京新區,野心不小啊......
  眾人既羨慕又嫉妒。
  只是不知道是羨慕應家,還是羨慕原因科技。
  跟隨熱搜第二的是原因科技今年的利潤,一串數都數不清的數字公佈在了微博上。
  尼瑪......這都快趕上手機號碼的長度了!
  網友們別的感受不到,但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這個營業額了。
  「牛逼......所以原因是今年的黑馬沒錯了吧?」
  「應該不是純利潤吧......真的嚇死人了......」
  「國外早就有人在做全息科技了,只是國內剛剛起步,沒人做,才被原因佔領了市場,你看明年好了,原因攤的這麼大,明年肯定收不住!」
  「樓上的鍵盤俠年薪多少了啊,酸死你了吧?」
  「我倒是挺好奇的,應家給了原因什麼好處啊,值得原因送他這麼一份大禮?」
  「陽光集團不是也在搶合作嗎,之前聽他們說準備和原因合作來著,怎麼沒成功啊?」
  「可能是錢沒給到位。」
  「強強聯手,牛逼!而且我還挺喜歡原因的,現在國內幾家模仿他做全息的,價格都高的要死,一點也不親民,只能用來當城市景觀建設......」
  「對啊,我也還是喜歡原因的產品,反正我跟我老公新房裝修就用的原因的系統,太爽了,感覺一下到了未來!」
  「真的很好用啊......原因的那個管家系統......全聲控觸屏......而且保密性超高......」
  「廢話,都跟政府合作的好嗎......」
  後來話題一轉,歪了。
  「操!沒人好奇原因的老總嗎?現在公佈的ceo是江映月吧,但他又不是實際控股的?」
  「我爸跟江映月打過交代,原因老闆另有其人,就是不怎麼露面,好像挺年輕的,才二十三歲......」
  「真可怕啊......現在的年輕人......然而我二十三歲的時候在幹嘛呢?」
  「別人的二十三......」
  「......」
  網上議論紛紛,應家卻風平浪靜。
  書房內,瀰漫著沉重又傷感的氣氛。
  即便自己已經猜測到應老爺子可能也是穿越過來的人,但是真正聽到老爺子承認的時候,紀沅心裡莫名的震動不已,彷彿有了歸屬感。
  是了,他在這個時代不再孤獨,原來也有和他一樣的人。
  紀沅問道:「將軍是如何猜出我的身份?」
  他在剛才那一瞬間就確認了應老爺子前世恐怕就是老戚王戚有桂,這源於他上次來老爺子書房時,見到過一幅書法,與老戚王的筆跡十分相似。
  而應老爺子的表現也證實了他的猜測。
  應老爺子取出清君側,正是紀沅在劇組中寫的那副。
  當時,他沒拿回清君側的時候,就覺得要壞事。
  只不過沒想到自己的烏鴉嘴這麼靈驗,概率這麼小的事件都被自己碰見了。
  紀沅啞然失笑。
  他的相貌與前世無差,戚將軍卻容貌有異。
  再加上這一篇獨一無二的清君側,應老爺子能猜出他的身份,也不難。
  紀沅默默道:「原來如此......」
  他見老爺子站著,補充道:「坐下說話吧。」
  應老爺子不敢坐下,紀沅無奈了,只好自己先坐下,老爺子才肯坐在他身邊。
  紀沅問道:「除了你我,還有誰也來到了這個時代?」
  老爺子搖頭:「沒有其他人了。陛下......」
  紀沅道:「你還是喊我小紀吧,既來之則安之,何必在糾結於過去。」
  應老爺子只好改喊紀先生:「紀先生,且聽我說,穿越一事也並非偶然,臣已查明原因......」
  他站起身,來到暗格,將玉珮拿出來。
  紀沅心裡一動,見應老爺子打開錦盒,鳳凰碧玉的半塊落在他的眼中。
  紀沅的心狠狠一跳,眼眶有些酸澀。
  他取出玉珮,上面還有血漬,那是他的血。
  紀沅摩挲片刻,並沒有恢復記憶的感覺,他依舊想不起任何事情,不由感到有些失望。
  他還以為,看到鳳凰碧玉,自己能想起來一點什麼。
  紀沅道:「將軍可知道為何我的玉珮會出現在桐城古墓?」
  應老爺子頓了一下,來到書房門口,打開門左右看了一眼,確認沒人之後,他才關上門。
  再看向紀沅的時候,老爺子眼中又有了淚花:「陛下可曾記得一人。」
  紀沅:「誰?」
  老爺子哽咽:「我兒之子,戚承雪。」


第81章 前世真相
  聽到這個名字, 紀沅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兒。
  有一種塵埃落定,也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如果他的猜測是正確的,那麼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他失去的這部分記憶,果然跟戚承雪有關。
  戚承雪......
  印象中, 也不是完全把他忘記了。
  紀沅依稀記得, 與他小時候有過兩次見面。
  印象較深的是戚承雪五歲那年, 大雪中,小孩的瞳孔的顏色,給他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紀沅沉默片刻, 對應老爺子開口:「絕壁谷一戰, 我記憶有損。」
  應老爺子抬起頭,瞳孔微微縮起:「......記憶有損?」
  他想問, 為何當時沒有透露!
  但是, 想到當時那萬分危急的情況,以紀沅謹慎小心的性格,他不透露, 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是了, 如果當年其他皇子知道了紀沅的身體狀況, 恐怕紀沅也活不到坐上皇位。
  「竟然是這樣......」應老爺子老淚縱橫。
  紀沅心中感覺不妙:「老爺子何故如此?」
  應老爺子問道:「陛下可記得是如何從絕壁谷回到長安的?」
  紀沅嘴唇緊閉片刻:「......不記得。此前我自以為,自己走回長安......只是意識不清, 不太記得過程。」
  應老爺子擦掉老淚:「絕壁谷距離長安有千里之遠, 陛下就是再神通廣大也無法徒步走回長安, 陛下難道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嗎?」
  話說到此處, 紀沅的心已經開始慌了。
  他似乎猜到了結果, 但是不然承認。
  「我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紀沅揉了揉眉心,睜開眼,「將軍如若知道, 可否如實告知。」
  應老爺子幾番停頓,才哽咽道:「是承雪帶您回來的。」
  紀沅心臟如同被一隻手給捏住了,鈍痛讓他無法呼吸。
  「戚承雪......」三個字念出來,喉嚨也如同被刀割一樣:「為何我全然不知......」
  「承雪帶您回戚王府的時候,陛下已經神志不清,毫無生氣,後來足足昏死了三天,才從鬼門關走回來。陛下醒來再之後,承雪還未來得及與您見面,您就自己回到了付家。」
  「後來......」
  後來就有了弒兄奪妻,謀朝篡位的故事。
  紀沅對這裡有記憶,他醒來時,身上傷口已經包紮完畢。
  竟然是戚承雪帶他回來的......
  他為何要冒天下之大不韙帶他回來?
  絕壁谷二十萬屍體,他又是怎麼找到自己的?
  一具......一具的翻看嗎。
  一千多里的路,峭壁懸崖,湍急河流,他又是怎麼背著自己回來的......
  紀沅不敢想,越深想,越覺得絕望,彷彿撕開了陳舊的傷口,過去就這麼血淋淋的擺在了檯面上。
  他難受的呼吸都困難了。
  他看著老爺子,問了個兩人心知肚明的問題:「戚承雪為何如此對我?」
  老爺子幽幽歎了口氣,眼淚止不住流:「陛下,您覺得呢......」
  紀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書房內,沉默正在無聲地蔓延。
  紀沅撫摸著鳳凰碧玉的半塊,心中有所感念,如同撥雲見日,茅塞頓開。
  記憶中有什麼東西翻滾著,呼之欲出。
  應老爺子緩緩道:「承雪的一生,沒過什麼好日子。他母親懷著他的時候,有個雲遊老道給他批下鳳命,他短短一生的悲劇也就此開啟。十月後,承雪銜玉而生,是為男嬰,雙瞳有異,被寶宗帝視為不祥。我想保住我孫,只好讓他閉門不出,關在小小的戚王府,就是十五年。」
  說到銜玉而生時,紀沅的右手緊緊地握住了玉。
  老爺子繼續道:「承雪十五歲,我找到機會得到了寶宗帝的赦令,讓他能跟普通公子哥一樣,去國子監讀書。他雖被關於戚王府,但才華極高,天性驕縱,好奇心強。三月二十一日那天,陛下班師回朝,萬人空巷,承雪在牆頭遙遙的見了你一面......」
  紀沅頓時想起他在建京博物館看到的那副畫,畫面中,正是他班師回朝的那一年!
  戚承雪所作的畫:我寄愁心與明月......
  應老爺子拋出了重磅炸彈,直接炸的紀沅腦袋一片空白,嗡嗡地,什麼也聽不見了。
  應老爺子哽咽著,泣不成聲:「承雪自十五歲對陛下一見鍾情,至死不渝,身死時尚未及冠,短短數載時光,如同過完一生。承雪不求陛下垂憐,但若是落得一個毫無印象的下場,哪怕他在九泉之下,也未必安眠......」
  書房內久久沒有聲音,紀沅一下子無法消化如此龐大的真相,足足呆立了一分鐘。
  他生銹的腦子忽然轉了起來,遲鈍地開口:「將軍,我有最後一事相問。」
  應老爺子已經調整好了情緒,擦乾了淚水,紀沅聲音凝滯道:「我殺皇兄那一天,逼宮我父親,來救我的是師兄嗎......」
  紀沅當年在殺了三王爺之後,就直接殺進了皇宮,那時候,他還沒有對寶宗帝起殺心,只是將三王爺的頭顱仍在朝堂之上,要寶宗帝還付家一個公道。
  付家從未叛國!
  老爺子沉默片刻,道:「陛下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嗎......付家當時已經自身難保,又如何能夠調遣兵力助您一臂之力。」
  紀沅眼中略有疑惑:「可是那日我分明看見,來救我的是師兄。」
  老爺子:「只因承雪絕壁谷回來之後,雙眼已盲,重傷難行,這才找到付落,交讓兵權。」
  紀沅的腦袋轟轟的爆炸著,曾經自以為是的一切都在這一刻倒塌了。
  他太陽穴輕輕地跳著,頭疼欲裂。
  老爺子見他狀態不但,擔憂道:「陛下......」
  這麼說,一直以來都是他誤會了嗎?
  不是師兄,是戚承雪?
  是他將他從絕壁谷帶回來,又將他從皇宮中救出來。
  那時候,他的名聲狼狽,又有造反之意,戚承雪是如何說服將軍,戚家才肯冒天下之不韙出兵幫助紀沅?
  他的雙眼已盲,又是怎麼在十二月的寒冬裡四處奔波......
  他忽然不敢想了......亦或是,害怕去想。
  紀沅不知道怎麼去接受這個事實,只因牆頭馬上遙顧一眼,他就值得他為他做這麼多,甚至付出了自己的性命嗎......
  「我......」
  老爺子看著紀沅,紀沅緊緊地握著手中的半塊玉:「......我對不起他。」
  他甚至已經把他忘得一乾二淨。
  紀沅在書房裡坐了很久,久得老爺子幾乎以為他已經成為了雕塑時,紀沅的身體才微微一動。
  他神情疲憊,眼中的傷感猶如實質。
  應老爺子道:「陛下,如果不是因為機緣巧合,你我轉世重生,這些事情,原本會一輩子埋在地下。臣現在將這一切都告訴了陛下,也不枉費承雪一番癡心。」
  紀沅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冷靜道:「將軍,戚承雪後來如何,是否和桐城古墓有關?」
  應老爺子道:「陛下還記得宣武殿兵變嗎?」
  紀沅點頭:「記得。」
  他就是死於這一場兵變的。
  紀沅皇帝沒做幾年,就已經開始嚴格執行起他的計劃。
  他從坐上皇位的那一刻開始,就沒想著能夠活著走出皇宮。
  紀沅在天下人中,已經是謀朝篡位的反賊,弒兄奪妻,弒父災星,他不能讓自己的名聲連累付家。
  此時,付鳶腹中的小皇子已經順利生產,新的生命單身,他亦沒有任何遺憾的死去。
  只要他一死,這大周的江山......就太平了。
  他走時,自認為無牽無掛,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心中最大的鬱結,便是遺憾師兄親手射殺他的一箭。
  他自私的可以,一面做了這麼多的大逆不道的事情,一面又渴望師兄相信他是有苦衷的。
  紀沅以為這就是極限了,可他沒有想到,他還可以更自私。
  自私的......擅自將另一個少年為他付出的一切忘得一乾二淨,只為求心裡的片刻安穩。
  紀沅的鼻尖發酸,眼眶泛紅。
  「我記得。」紀沅道:「宣武殿兵變,正是我身死之時。」
  應老爺子道:「宣武殿兵變時,我擔心承雪去皇宮找您,因此瞞著他,他並不知道宣武殿的情況。」
  是的,要瞞過一個瞎子很容易。
  他什麼也看不見,出門諸多不便,許多事情都只能眼巴巴地從老將軍這邊打聽。
  小戚王妃心疼兒子,死活不肯告訴他真相,但她表現得越風輕雲淡,戚承雪心中的疑慮就越多。
  他問長安街今日為何這麼安靜?
  問東方為何會有火燒木柴的味道?
  問今日陛下早朝的馬車為何沒有路過真武門------自從他眼盲之後,他便日日坐在將軍府的閣樓上,聽著皇帝的馬車壓過青石板鋪陳的地面,車上的鈴鐺「叮咚」的響,告訴他,他的心上人如今一切安好。
  「承雪知道真相之後,宣武殿兵變已經結束,十二月七號,陛下,您前世魂斷這天,是他的生辰。」應老爺子泣不成聲:「他一個人避開我們,跌跌撞撞的摸到了皇宮,我不知道這孩子是怎麼在諾大的皇宮中找到您的......遺體。等我們去尋他的時候,他帶著你已經消失不見了,雪地裡只有延綿不斷的血跡。沒有人知道承雪去了哪裡。他的母親一夜之間哭瞎了眼睛,白了頭,沒過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應老爺子頓了一下,止住眼淚:「直到七年前,國內的考古挖掘團隊在桐城一座環山抱湖的小縣城中意外挖出了一個古墓,無名無姓,他們在古墓的棺材中發現了兩具白骨,半塊碎玉,一副古畫。」
  合棺共寢,生死不離。
  他偷偷聽來他的理想,偷偷在江南買了一座別院,偷偷帶著私心,與他長眠於一個墓穴。
  連最後短暫的、匆匆的相逢,也是他偷來的。
  那半塊碎玉就是紀沅的鳳凰碧玉。
  那副古畫,則是戚承雪所作的初見。
  他的生辰,他送了他這樣一件大禮。
  他不敢想像,戚承雪找到他時,看到的只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時是什麼感覺。
  他從二十萬的屍體中將他救出來,自以為看到曙光,卻沒想到幾年後,這個人又成了一具屍體。
  紀沅眼前出現了模糊的畫面,似乎看到那少年用手一點一點的摸著他的衣襟,摸到了溫熱的血液,他死寂的瞳孔散發著迷茫與不安。
  接著,少年摸到了他喉嚨上的利箭,他渾身一震,嘴唇頓時慘白無比,顫抖著,雙手輕輕地在他血淋淋脆弱的脖子上摸了許多遍,彷彿要確認什麼。
  他確認他已經死了,摸過他的脖子,探過他的呼吸,他的身體冷的如同一塊冰雕,少年用力地將他抱在懷中,嘶聲力竭、嚎啕大哭起來。
  十二月七日,是他的生日。
  寶宗六十一年,沒等來他一句「生辰快樂」,這一生也沒等到他一句「心悅你」。
  紀沅的記憶明明沒有恢復,可他的心臟還是痛得難以忍受,痛得他僅僅是聽到名字就弓著身體,等反應過來時,臉上已經佈滿了淚痕。
  同時,他也明白自己對戚承雪並非無意,否則為何單單只是聽到這些事情,就出現了這麼大的反應。
  紀沅從沒有那麼想恢復記憶,他想要立刻想起和這個少年有關的一切。
  原來不是師兄,原來一直是他。
  可他卻將他忘得那麼乾淨,他怎麼能做到如此絕情。
  紀沅心口堵著一塊大石,讓他喘不上氣。
  他抬起頭,流露出一絲希冀,不確定的問道:「將軍......」
  應老爺子顫顫巍巍地跪在地上,將枴杖放在身旁,卑微的彎下身體,失聲哽咽:「陛下......承雪上輩子苦了一輩子,想要的只有陛下的一份情誼,老臣斗膽冒死為孫子求這一世的夙願,陛下,承......舒渙性格驕縱,任性跋扈,但他是真真正正的欽慕陛下,肯請陛下垂憐!」
  紀沅的話沒有問出口,老爺子已經回答了這個問題。
  他想問,戚承雪是否就是應舒渙,是否和他一樣,藉著鳳凰碧玉轉世重生了。
  是的,紀沅已經猜出來了。
  老爺子說過,他們二人的穿越重生都並非偶然,而他們共同擁有的東西,就是這塊鳳凰碧玉。
  老爺子有的半塊是戚承雪的,而紀沅是自己的。
  老爺子死後曾帶著半塊玉,以及對孫子的念想進了祖墳,在玉的影響下,他來到這個時代,再續前緣。
  而後來,埋入祖墳中的小戚王、小戚王妃,多少也有些受鳳凰碧玉的影響......思及此,紀沅有所感悟,也難怪慕幼蘭這麼恨他,原來是前世埋下的因果。
  和鳳凰碧玉的聯繫越緊密,重生時的記憶就越清晰。
  紀沅因著自己的這塊,所以與老爺子一樣,重生時能夠記得一切,但與他一起的戚承雪就無法像他一樣,擁有完整的記憶了......因為屬於他的半塊碧玉,遺落在家中,被老爺子收走了。
  戚承雪受到的是他持有的半塊玉的影響。
  這一刻,紀沅的心是如同棉花一樣飄著的,有著劫後餘生的喜悅。
  早在剛才,他就想起應舒渙脖子上的半塊玉珮。
  戚承雪銜玉而生,銜的恐怕就是鳳凰碧玉,只是他不曾想到,這塊玉還有如此通天的本事,給了他跟戚承雪再一世的緣分。
  原來,他們曾經相遇的那麼早,原來他那樣小,就知道將玉珮送給心儀的人。
  紀沅心裡泛起一陣自己都說不上來的慶幸感。
  還好他們沒走散,還好命運讓他們又相遇了。
  紀沅嘴唇微微開口,將老爺子扶起來,「此情之深,不敢忘懷,不敢不報。他對我情誼深重,我心亦如此。」
  應老爺子擦了把臉,將鳳凰碧玉從錦盒中取出,鄭重地放到了紀沅的手上:「陛下,此物......物歸原主。」


第82章 戀情熱搜!
  紀沅將鳳凰碧玉放在懷中, 應老爺子提醒他,玉上的血跡已經積累太多年了,清洗不掉,不吉利, 還是不要貼身佩戴的好。
  不知怎麼, 紀沅想起應舒渙脖子上的玉, 他最後還是找了一根紅繩,繫上了。
  他進書房的時候是晚上八點,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九點。
  一個小時, 這時間不算短, 在外人看來他和應老爺子也沒什麼好聊的,應舒渙必定起疑心。
  紀沅出門時就想好了理由, 如果應舒渙問起來, 他應該怎麼回答。
  出乎意料的是,應舒渙什麼都沒問。
  他在客廳的沙發上坐著,全神貫注的看著電影。
  紀沅出來的時候, 他轉頭看著紀沅:「你怎麼進去這麼久?」
  紀沅看到他尚有紅暈的眼眶, 就知道他哭過一場。
  一瞬間, 各種各樣的情形都在他腦海中盤旋。
  應舒渙為什麼哭?
  是不是剛才他和老爺子在書房中談話的內容被聽見了?
  可是,那麼離譜的對話, 應舒渙聽見了會信嗎?
  紀沅心想, 應舒渙現在的演技, 大概是他這輩子演的最爛的時刻。
  沒有瞞過他的雙眼。
  但對方不想提起, 紀沅也假裝不知道。
  「沒什麼事。走吧?」紀沅勉力擠出一個微笑, 剛知道真相的他,打擊也很大。
  如今看到應舒渙,心中更是隱隱作痛。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克制力, 才沒有在應舒渙面前留下眼淚。
  他想起前世的陰差陽錯,尖銳的疼痛就在心裡爆發,戳的他鮮血淋漓。
  應舒渙看了眼窗外:「外面下雪了,我讓司機送我們吧。」
  紀沅連忙阻止他:「不用!」他意義不明:「我想和你走回去。」
  應舒渙頓了一下,忽然答應了他這個離奇的要求,管家給他們拿了一把黑色的大傘,應舒渙打起精神,活潑道:「走吧!」
  紀沅慢慢地走到傘下,出門時,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下著雪,路兩邊都是白茫茫的,中間是柏油馬路,兩旁的大樹樹枝光禿禿的。
  北方的天氣不像南方,一入冬之後,街上沒有一片葉子。
  紀沅踩著地上的積雪,應舒渙問他:「你的鞋子濕了嗎?」
  紀沅搖頭:「剛買的,不會。」
  應舒渙沒話找話聊:「你最近有什麼通告嗎?」
  「沒有。」
  「江山夢我還沒下映,你想不想去看電影?」
  紀沅搖頭:「看了那麼多遍,你不是都知道結局了嗎。」
  應舒渙陡然停下腳步,說:「紀沅,你想抱抱我嗎?」
  紀沅一愣,正想抬頭看著他。
  應舒渙已經扔了傘,將他狠狠擁入懷中。
  這一刻,紀沅感到了久違的安全感,就像是漂泊了許久的船,終於找到了名為家的港灣。
  他想都沒想就回抱住了應舒渙,他的眼光酸澀,埋在了應舒渙的懷中,久久不肯抬起頭。
  紀沅大概用盡了這輩子所有的力氣,才讓自己沒有當場哭出聲。
  直到雪在他們頭上越落越多,紀沅感到了一陣寒意,他才抬起頭。
  應舒渙低下頭想吻他,被紀沅摀住了嘴:「在外面,不行。」
  應舒渙嘴唇是溫熱的,紀沅握著他,手心也被他的熱度感染了。
  男人並沒有理會紀沅的阻止,而是繼續壓下來,隔著手心用力的壓下去,紀沅的雙唇觸及手背,應舒渙舔了舔他的手心,兩人就像是接吻一般,只是隔著他的手。
  紀沅看著他的雙眸,想像著這雙黑色的瞳孔後面,是湛藍的顏色,他的心止不住的抽痛,下意識的張開嘴,那模樣,就像是等待著應舒渙吻他一樣。
  應舒渙果然沒錯過他表情的變化,直接捉住他的手,強勢的拿開,然後貼上他的雙唇,撬開他潔白整齊的牙齒,長驅直入。
  這個吻比他們想像的更加瘋狂。
  紀沅第一次在清醒的時候回應對方,嘴唇相貼處如同點燃了一把火焰,燒的他全身都顫抖起來。
  一瞬間,他已經感受不到周圍的雪有多大,也無法抽出思緒去判斷如果這時候馬路邊上有人路過怎麼辦,他的世界和心臟都被應舒渙沾滿了,兩人心照不宣的發洩著愛意,洶湧的感情似乎要將兩人淹沒。
  紀沅感覺自己呼吸有些困難,只是他捨不得先離開,回應應舒渙的動作稍微輕緩了一下。
  應舒渙的動作很凶,吻的他雙唇發痛,有些紅腫。男人含著他的舌尖,吐出來時發出了輕微的水響。
  他並沒有立刻離去,而是貼在紀沅的雙唇上,額頭抵著他,一動不動。
  紀沅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他始終能感覺到應舒渙滾燙的身體擁著自己,讓他在二月末這樣隆冬的天氣中不感覺到寒冷。
  他等待著沉默過去,然後低聲道:「你剛才聽到了多少?」
  紀沅想了許多的開場白,或試探的,或含蓄的。
  結果都沒有直接問來得痛快。
  他已經不想在忍受兩人之間有任何的誤會,哪怕是一點點。
  前世,他們就是因為各種各樣的誤會,導致最後陰差陽錯,連對方的心意都尚不知曉。
  應舒渙回答他是長達三分鐘的沉默。
  久到紀沅以為他不願意回答了,才聽到應舒渙悶聲道:「嗯......」
  紀沅反問:「你都聽到了嗎。」
  應舒渙:「嗯。」
  紀沅頓了一下:「你相信我嗎。」
  應舒渙:「爺爺不會為了演戲給我看,專門排練這一出。這件事太離譜了,他沒必要騙我。」
  紀沅的手在他腰上用力的抓緊了,讓應舒渙隔著風衣都感到了疼。
  「你......你看起來沒有我想像中的驚訝。可以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的嗎?」
  應舒渙猶豫片刻,擁著他:「你不喜歡我的時候開始------雖然以前的那個『他』也沒喜歡過我。但是你們的性格實在差的太大了,前後完全不是一個人。後來,我又去找人調查了那個晚上的事情......發現本該死了的『你』,依舊活躍在我的生活中。」
  紀沅悵然道:「原來如此。」
  應舒渙:「只不過,你的來歷和我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應舒渙說話時有些茫然和打飄。
  比起現在的魂不守舍,剛才在書房門口聽到一切真相的應舒渙更加崩潰,幾乎是五雷轟頂的。
  那一刻,他甚至都懷疑自己是在做夢,如果不是在做夢,他怎麼會聽到這麼離譜的事情!
  他,紀沅,他的爺爺......
  前世竟然認識?
  這世界上竟然真的有前世今生?
  應舒渙先前對紀沅最離譜的猜測,也只是猜他是個什麼重生回來的,或者是被什麼孤魂野鬼佔領了身體......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紀沅的來歷這麼恐怖,他居然是......歷史書的上人物!
  應舒渙整個人都茫然了,他雖然高中讀的一塌糊塗,但是初中歷史課本還是學過的,知道那位統一了大周朝的帝君......
  要不是當時受到的震驚實在太大,應舒渙的腦子裡恐怕會冒出「靠我差點兒把皇帝給睡了」的大逆不道的念頭。
  聽到爺爺下跪的聲音時,應舒渙在心中的最後一絲疑慮打消了。
  爺爺是不會為了演一齣戲給他,做出那麼大犧牲的。
  他屏住呼吸在書房門口靜靜的聽著,其實有那麼一瞬間,應舒渙懷疑爺爺是故意讓他知道的。
  如果說紀沅因為悲痛難以自抑,喪失了警惕性,那應舒渙還有幾分相信。
  可是,他不相信謹慎小心的爺爺,會連他站在門外都不知道。
  爺爺為什麼要讓自己知道呢......
  應舒渙迷茫了,難道,僅僅是因為他就是......他們口中的那個戚承雪嗎?
  對於這個名字,應舒渙是全然陌生的。
  他曾經有一次飾演過這一個角色,那時,他絕想不到自己居然飾演了前世的自己。
  印象中,戚承雪的天賦極高,才華橫溢,靈動非常,只可惜天妒英才,讓他連及冠的年紀都沒活到,就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中。
  現在,應舒渙知道了,他不是消失,他是......殉情。
  他的前世跟紀沅還有這麼深的淵源嗎......
  應舒渙用力的抱緊紀沅,忽然產生了一點兒不是滋味兒的感覺,心裡酸酸的。
  到沒有什麼慶幸,就覺得自己莫名其妙的......好像當了替身一樣。
  如果紀沅不是在知道真相之前就愛上了他,恐怕自己真的要吃好長一段時間的飛醋!
  當然,應舒渙也不是自怨自艾的傻逼,成天捉著沒影的飛醋吃,早晚有一天紀沅要煩他,或者就是自己把紀沅的感情給作沒了。
  他才不願意給別人做嫁衣!
  紀沅是他千辛萬苦追來的,他說什麼也不會放手!
  應舒渙弱弱地問了一句:「那你前世真的是皇帝嗎?」
  紀沅點點頭。
  應舒渙已經過了剛才的震撼,如今掛念起另一件事情了。
  他雖然歷史不好,但還是記得......歷史上的紀幼卿......
  是有個貴妃的!
  等等,他還有個貴妃?
  等等等等......應舒渙才回過神,震驚了,紀沅以前是皇帝,皇帝都有三宮六院的,他他他他他!!!!
  應舒渙嘴巴變成了「o」型。
  剛才沒哭,現在一下就哭了。
  憋著嘴,委屈的......尖叫起來。
  「紀沅!」
  紀沅還在傷感呢,被應舒渙這一嗓子吼的,那點兒傷感全沒了,變成了懵逼:「怎麼了?」
  應舒渙委委屈屈:「你......你是不是有很多老婆!」
  紀沅:???
  應舒渙「嗷」了一聲,浮誇的「嗚嗚」哭訴:「你少來,你以前是皇帝,你敢說你沒有什麼大老婆小老婆的......」
  他的氣勢越說越不足,最後委屈成了蚊子哼哼。
  紀沅盯著他,盯了很久,然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應舒渙感覺到自己的尊嚴被踐踏了!
  「紀沅......」他撒嬌時如同一隻貓咪,將紀沅整個人抱在懷裡,露出並不尖銳的牙齒,控訴道:「我知道了,你是做皇帝的,那不叫大老婆小老婆,你那叫貴妃和什麼妃子,對吧,我也看過宮斗劇的......」
  紀沅笑得停不下來,應舒渙嘟囔:「你還笑......你敢說你沒有貴妃嗎,別欺負我沒讀過書啊,我還是知道的,你可有名了......跟你那貴妃纏綿悱惻的,還拍了好多電視劇。」
  紀沅尤為喜歡應舒渙吃醋的小模樣。
  他吃醋時並不會無理取鬧,而是嬌嬌氣氣地耍著小脾氣。
  既不是故意要跟人吵架,也叫人心生一種自己被重視的微妙快感。
  更別說,應舒渙還有這張無往不利的臉。
  紀沅先否認自己被美色所蠱惑,在內心大言不慚的為所有男人做了個代言:他不相信,會有男人對應舒渙這張臉不心軟。
  紀沅從應舒渙懷中掙脫出來,讓他好好站著,別沒骨頭似的靠著自己。
  雖然說現在馬路上沒有人,但還有監控錄像不是,被人家看見了成何體統!
  應舒渙不情不願的被紀沅從身上撕下來,但是飛快的抱住了紀沅的手臂。
  紀沅:......
  這什麼小女生姿勢......
  紀沅解釋道:「我和貴妃只有夫妻之名,沒有夫妻之實。」
  應舒渙心裡這才好受一點,他知道紀沅只有這一個女人,雖然沒有看過貴妃的畫像,但他知道肯定沒有自己好看!
  歷史上的戚承雪,可是有名的美人!
  想到這裡,應舒渙居然有一種詭異的時空碎裂感,太奇妙了,他上輩子居然還是個歷史名人......
  紀沅:「貴妃是我的妹妹。」
  應舒渙不依不饒:「妹妹?你是只有這一個妹妹,還是有許多妹妹?有沒有我不知道的妹妹?」
  紀沅:「我小時候在付家長大,貴妃和我一起長大,我對她就像對自己的親妹妹一樣。後來她......她遇到了一些事情,為了保住她的名聲,才不得以將她帶進後宮,給了一個貴妃的名頭。」
  應舒渙酸溜溜道:「真的嗎?」
  紀沅臉色一變,嚴肅道:「假的!」
  「啊不行!」應舒渙連忙提高聲音:「真的真的,是真的,我不拿喬了,你別說這種話來氣我。」
  紀沅笑道:「是誰先不相信我的?」
  應舒渙心虛。
  紀沅此時對應舒渙有愧,心中只剩下無邊的憐愛,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他面前來,因此對應舒渙的種種行為都十分放縱。
  只有一件,他不許應舒渙過界。
  到家之後,應舒渙就被紀沅關在了門外。
  這是紀沅的底線,還未成婚,絕對不能再發生那天晚上的事情了!!
  太......太過了!
  這一晚,兩人各有所思,心事重重,都沒有睡著。
  應舒渙沒在紀沅面前哭,但回到被窩裡,越想越難受,還是傷傷心心的哭了半個晚上,接著沒心沒肺的睡到了早上八點。
  窗外是陰天,應舒渙是被敲門聲給叫醒的。
  他摸著手機,沒戴隱形,只好又伸手去摸床頭櫃上的眼鏡。
  這時,剛開機的手機瘋狂震動起來。
  經紀人小王一晚上給他打了二十六個電話。
  應舒渙戴上眼鏡,看著電話,陷入沉思。
  他在娛樂圈混,自然知道經紀人這些電話代表什麼意思------出事了。
  否則不會無緣無故的給他打電話。
  應舒渙第一反應就是先點開微博熱搜。
  果然,高高掛在第一的就是他跟紀沅的名字。
  #應舒渙紀沅酒店#


第83章 公開!!
  跟在#應舒渙紀沅酒店[爆]#這個熱搜後面的, 還有:
  #應舒渙紀沅戀情#
  #應舒渙紀沅因戲生情#
  ......
  熱搜前十,他跟紀沅的名字足足佔了五個。
  點開第一條熱搜,裡面就是某知名營銷號搬運的豆瓣帖子內容,圖片就是《江山夢我》慶功宴所在的博萊酒店偷拍照。
  照片拍的很糊, 但是也能分辨出落地窗內兩個纏綿的人影。
  一共三張, 第一張是應舒渙抱著紀沅, 姿勢曖昧,紀沅的雙腿勾在應舒渙的腰上,而應舒渙的雙手則是摟著他的大腿。
  第二張明顯就是倒在床上的, 應舒渙壓著紀沅, 傻子都知道這不是正常朋友能做出來的姿勢。
  第三張和第二張差不多。
  雖然只有三張,但是在微博上已經掀起了腥風血雨。
  早上四點鐘曝光, 四點半微博就癱瘓了, 五點鐘恢復正常,應舒渙和紀沅的熱搜已經有了六七個。
  這條轉發已經七八萬的微博下面,禁衛軍迅速的控場:
  「假的假的假的!根本不是嬌嬌好嗎!有空造謠不如來看看帥哥的新電影《江山夢我》。」
  「造謠超過五百就要坐牢!營銷號你們沒有心!」
  「我哥辛辛苦苦拍個片子, 你們不關注他的電影就算了, 這麼關注他的私生活, 他是你爹啊?」
  「......」
  其實,禁衛軍已經認出來這個人影是應舒渙了, 但是在外人面前, 她們還是要維持體面的!
  在應舒渙做出任何回應之前, 粉絲肯定是先否認的。
  如果應舒渙承認戀情, 那麼粉絲就會配合想另一套文案。
  總之, 一切都以正主為準!
  激進派的粉絲過後,接下來的是婉約派。
  「有一說一,嬌嬌今年二十三, 虛歲都二十四了,咋了正義的路人還不讓他談個戀愛了?」
  「嬌嬌不需要靠粉絲吃飯,他是演員,望周知,能夠影響他的只有票房,粉絲不管他的決定是什麼,都是支持。」
  「偷拍的人才噁心吧?萬一嬌嬌真的在談戀愛,你們算不算侵犯隱私權?要不要給我家哥哥道歉?」
  「......」
  戀情發酵比眾人想像中的更快。
  畢竟是應舒渙啊......還被拍到了這麼石錘的照片......基本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於是,各大營銷號聞風而至,一時間,各種各樣的大標題佔據了各大網站:
  《紀沅「嫁」入豪門?與應舒渙因戲生情》
  《流量明星背後的資本運作》
  《好的資源果然要「嫁」出來!》
  《同樣是兄弟,為何紀熙輸了,紀沅贏了?》
  《豪門也不是那麼好「嫁」,背後辛秘你知道多少?》
  《如何評價藝人紀沅?》
  ......
  這些標題下面的文章,無一例外的都透露著一個消息,那就是紀沅用了常人所不能想的手段,拼了命的「嫁」入豪門。
  甚至還有些人開始分析什麼如何嫁入豪門的成功秘笈。
  更有甚至,已經開始空口白牙的造謠,說紀沅的身份,最多是跟應舒渙談談戀愛,想要嫁入應家就是癡心妄想。
  總之,豪門和明星一旦結合在一起,就是老百姓最愛吃的瓜。
  因此,等應舒渙醒來的時候,數千萬吃瓜網友翹首以盼,就等待著他的回復。
  按照應舒渙以前的脾氣,如果緋聞鬧得這麼大,另一邊炒作的人基本就死了。
  遙想應舒渙剛成年的時候,不管是男藝人還是女藝人,但凡跟他接觸過的,想要借他的東風炒作的,都被應舒渙懟的很慘。
  什麼「不認識」、「哪位?」的發言都算是比較給面子了。
  那些「叔叔你要臉嗎你都三十了還跟我炒緋聞,再努努力就能把我生出來了」、「阿姨您好,我覺得我們不合適」等微博發言才叫狠人,金句頻出,陰陽怪氣,保證讓對方顏面掃地,至少一個月都不敢在公眾面前露面。
  這一次敢跟應舒渙炒緋聞的紀沅......最後能得到什麼下場?
  畢竟,紀沅跟應舒渙的關係還算不錯,而且看起來似乎真的有一腿,應舒渙這位內娛第一公主殿下的公主脾氣能忍受紀沅不打招呼的就拿他炒作嗎?
  最後他的下場會跟他哥哥紀熙一樣嗎?
  吃瓜路人表示很期待。
  -
  經紀人小王的電話打過來,終於打通了。
  「出事了!」
  應舒渙道:「我已經知道了。」
  小王:「你看熱搜了?」
  應舒渙:「當然,你打二十六個電話過來,肯定有鬼啊......」
  他慢吞吞地從床上坐起。
  小王語速飛快的把前因後果交代了一遍:「照片不是厲斌那組,但是我估計厲斌一會兒也要放照片了。那晚上拍到你們的還有一個,媽的,沒想到這麼能憋!不知道是被誰買走了,今早凌晨四點就放在微博上,你都不知道,五點多的時候微博都癱瘓了......」
  應舒渙道:「我還沒來得及看照片,尺度大嗎?」
  他比較擔心紀沅露出什麼,便宜了別人!
  小王:「比起厲斌的那幾張,就還好,只不過能看得出來關係不正常。」
  廢話嗎這不是......
  誰關係正常是這個姿勢啊......
  都把人紀沅壓床上了!
  太曖昧了,用朋友這種解釋根本糊弄不過去。
  小王憂心道:「老闆,咋搞,是否認呢,還是承認呢?要不然你去問問老闆娘?」
  應舒渙道:「你別操心,我來解決。」
  小王:......
  你媽,就是因為擔心你說你來解決,我才會更操心啊!
  房間敲門聲響起,應舒渙立刻掛斷電話。
  開門之前,他先衝到衛生間狂轟亂炸的洗臉漱口,然後抓了一把自己睡的橫七豎八的頭髮,戴上眼鏡開了門。
  紀沅頭一回看到戴眼鏡的應舒渙。
  他的鏡框是最近很流行的透明色,粗框,讓他看上去年輕的像個大一新生。
  「好香,我餓了!」應舒渙一開門就聞到了香味。
  紀沅順勢道:「做了早飯,趕緊來吃。」
  應舒渙想起自己已經是紀沅男朋友了,立刻不要臉:「親一下,親親,=3=!」
  紀沅推開他的臉:「你別鬧......」
  最後沒辦法,還是讓應舒渙抓著親了一口。
  這男人,平時撒嬌的時候怪可愛的,但一到了床上,或者耍流氓的時候,臉皮厚的令人髮指,並且完全不顧紀沅的意願。
  紀沅被他按在懷裡親了會兒,直到喘不上氣,應舒渙才鬆手,五指從他發間抽出,舔了舔嘴唇。
  紀沅耳根發紅,故意不看他,警告道:「下次不要在外面做這種事......」
  應舒渙像個大型的玩偶掛件,掛在紀沅身上,嘴上答應的好,心裡不屑一顧。
  吃飯時,紀沅給他剝好茶葉蛋,遞到他嘴邊,應舒渙喝著粥,順便歪頭咬了一口。
  他喫茶葉蛋挑剔的很,只肯吃蛋白,應舒渙把蛋白啃的亂七八糟,只在紀沅手裡留了個光禿禿的蛋黃,紀沅也沒太在意,秉承著不浪費食物的原則,順便就把剩下的蛋黃吃了。
  還好這一幕沒讓老爺子看見,否則應舒渙就不是斷兩條腿那麼簡單的事情了。
  「江玉給你打電話了嗎?」應舒渙吃的腮幫子鼓起。
  「打了,他讓我來問問你。」
  應舒渙嚥下油條:「你覺得是誰買的熱搜?」
  紀沅稍加推測就猜出來了:「蔡明軒。」
  應舒渙愣了一下,不解:「為什麼?」
  紀沅道:「不難猜測。娛樂圈就這麼一點人,和我類型相似的演員不超過五個,最近又跟我有排期衝突的,算下來就只有蔡明軒了。」
  蔡明軒和他的恩怨應該是對方......單方面的。
  反正紀沅壓根就不知道這位是誰。
  先是《江山夢我》的預告出來,熱搜壓了蔡明軒風暴港led顯示屏的熱搜。
  後來《江山夢我》正片上映,又把他《在路上》的電影給壓了。
  蔡明軒今年連著撲街了幾步電影,就靠《在路上》翻盤,沒想到殺出一個紀沅來,徹底搶了他的風頭。
  當然,兩個人最大的矛盾點,就是外形條件和人設太相似了。
  紀沅是沒有做過人設的,江玉也懶得給他做人設,他的人設就是他本人的性格,加之粉絲舞出來的。
  而蔡明軒之前也做過類似老幹部的人設......在娛樂圈內,如果兩個藝人外形條件和人設都撞了,資本會優先選擇流量變現力度更強的,也就是熱度更高的,紀沅今年的勢頭無疑是最紅火的,實在擋了太多人路了。
  想他糊的肯定不止蔡明軒一個。
  但是蔡明軒一定是其中最想的。
  應舒渙咬著筷子,有點擔心的問:「那你怎麼想的......」
  紀沅要是發通告否認戀情傳聞......他雖然會傷心,但是也表示理解。
  畢竟紀沅在事業上升期呢......
  誰知道紀沅說:「我無所謂,保險起見,問一問袁導。」
  《江山夢我》正在上映中,因為應舒渙爆出的這一波戀情傳聞,還是跟同劇組的紀沅,還趕著他倆小太子和九千歲的cp大爆的時候,直接讓今天《江山夢我》的單日票房破一億了。
  袁輝煌人都傻了。
  應舒渙電話打過去的時候,袁輝煌問道:「你跟小紀......你倆真的在一起了?」
  「對啊。」應舒渙咬牙切齒:「這不是您關的門嗎。」
  袁輝煌瞳孔地震:「等等,等等,你們難道跟網上說的一樣,因戲生情?」
  應舒渙:「不是。」
  袁輝煌怒了:「那你玩弄人家小紀的感情啊!」
  應舒渙:「我說了不是了......」他嘀咕:「我跟紀沅......哎很難說啊,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之前結過婚,但是我自己把人給作沒了,就離婚了,後來我又捨不得,後悔了,我就去追人,現在好不容易才把人追回來的......喂?叔叔?袁叔叔?袁叔叔你在聽嗎?」
  過了很久,袁輝煌才從天崩地裂中回過神:「......你沒開玩笑?」
  應舒渙:「沒有啊,你打電話問我爸啊,要麼問我姑姑也行,紀沅元宵都在我家吃飯的,我們馬上就復婚了,記得來喝喜酒。」
  袁輝煌頓時覺得自己世界觀都被重新塑造了一下,他稀里糊塗的問道:「那......你們打算公開嗎?」
  應舒渙:「我和紀沅都無所謂,但是怕影響到你的電影。」
  袁輝煌:「完全不影響啊!如果你指的影響是讓票房今日破億的話,那你可以隨便影響!」
  應舒渙:......
  袁輝煌表示無所謂,紀沅和應舒渙都沒什麼後顧之憂了。
  中午的時候,小王跟江玉匆匆忙忙趕到應舒渙家裡,這回不是他住的那個出租屋了,而是應舒渙在市中心的大別墅。
  江玉還是第一次到別墅內部,走的戰戰兢兢,生怕碰壞了什麼。
  一坐下,江玉就把自己一上午調查的資料全都拿出來。
  事實證明,果然是蔡明軒買的黑料,不是跟厲斌買的,而是跟另一家小工作室買的。
  「我估計厲斌再晚一點就會忍不住放出照片了。畢竟我們現在已經不打算買他的料,如果他再不放出照片,他不但拿不到我們的六千萬,還會損失熱度。」江玉道:「不過我們趕在他之前公開就行了。」
  他確認了一遍:「你們真的要公開嗎?」
  自從知道了紀沅是風暴港的老闆,原因科技的董事長之後,江玉已經徹底放下心。
  紀沅有這樣的資本和背景,在娛樂圈簡直可以橫著走,沒有人可以封殺他,也沒有人可以雪藏他,他公佈公開,都看自己的想法。
  應舒渙眼巴巴地看著紀沅,過了會兒,紀沅點頭。
  前世,他已經讓應舒渙等得太久了。
  這一次,他一秒都不想讓對方多等。
  應舒渙在他點頭之後就拿起手機,他早就把公開的文案給想好了!
  於是,在紀沅的注視下,應舒渙編輯好了微博,點擊發送。
  -
  金屋藏嬌的超話已經徹底亂了。
  眾人一邊希望自己兩個哥哥是真心在談戀愛,但是一邊看到紀沅被營銷號這麼中傷,也難受的厲害!
  紀沅哪有新聞裡說的那麼不堪,什麼高攀豪門,什麼不擇手段,什麼心機男孩......
  神經病啊!
  紀沅那個性格,怎麼可能去高攀啊?
  說應舒渙追他的還比較可信好嗎!
  小浣熊們憂愁不已,許多路人不小心點進了金屋藏嬌的超話,都在問是真的假的。
  小浣熊們統一說不知道,不管是真的假的,我們都支持兩位哥哥。
  畢竟,在這個關鍵時刻,兩邊的唯粉已經打的不可開交,cp粉這麼龐大的數量,如果冒出來加入混戰,只會讓輿論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端水大師小浣熊捨不得兩位哥哥任何一個受到傷害,於是只能站著被媒體打,被媒體打了之後再被唯粉打,由於日常被打,因此小浣熊們習以為常,只專注自己的超話,大粉們號召全員禁言。
  反正,不管磕到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最差也就是回去撿垃圾啦。
  小浣熊們表示很淡定。
  就在微博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星動態app顯示應舒渙上線了。
  禁衛軍第一時間發現應舒渙上線,好友圈都在發瘋,全是「臥槽臥槽臥槽來了來了來了......」
  過了會兒,應舒渙轉發了一條自己的微博。
  @應舒渙:追到了[齜牙][圖片]
  轉發:@應舒渙:嗯嗯嗯,說的都對,我和紀沅還離過婚,我還追妻火葬場,我還沒追到[比心][比心]
  [黃色小字:當事人回復了!!!]
  圖片內容:紀沅穿居家睡衣看書,應舒渙靠在他肩膀上自拍。
  發完這條微博,應舒渙在評論裡又補充了一條:
  @蔡明軒這位大哥,花這麼多錢給我和我老婆買熱搜真是破費您了哈[齜牙] 支付寶走一個,我給您結個賬?[比心]
  眾所周知,應舒渙的[比心]=你媽死了。
  繼早上五點鐘微博修復還沒過十二個小時,新浪微博又癱瘓了。


第84章 帖子掉馬!
  應舒渙的微博一發出來, 吃瓜群眾足足有半個小時,在微博什麼都沒刷出。
  大家只好轉移陣地,去了豆瓣等其他的討論區。
  毫無疑問,所有的板塊都被應舒渙的微博給刷屏了。
  包括朋友圈都是十幾條「????」
  不追星不關注娛樂圈的純路人也被波及到, 在朋友圈紛紛表示「怎麼了。」
  豆瓣首頁的帖子開瘋了。
  哪怕管理員一直刪帖, 都趕不上吃瓜群眾發帖的速度。
  其中回復最高的一條已經達到了兩千多, 簡直刷新了豆瓣回復評論的速度,都刷的卡住了。
  帖子:應舒渙回復「追到了」,禁衛軍房子全塌了
  一樓:「微博現在登不上去所以火速來豆瓣開帖子佔領位置, 尼瑪, 應舒渙不愧是內娛公主,公主公佈戀情就是不一樣, 全微博都跟著癱瘓......他跟紀沅是真的在一起了?在談戀愛?之前說追妻火葬場什麼意思啊, 開玩笑的還是真的啊?應舒渙之前不是還有隱婚傳聞嗎,總感覺裡面有個大瓜啊啊啊啊!!微博什麼時候才能修復啊,好想去吃瓜!!!」
  「我的微博也癱瘓了, 我室友已經在天台上站了十五分鐘了, 表示不能接受應舒渙談戀愛。」
  「朋友圈都被刷爆了, 我爸都來問我怎麼了,胡嬌, 你牛?」
  「公主, 真公主, 誰不服一聲公主......」
  「@禁衛軍胡嬌給找的駙馬滿意嗎?」
  「滾啊!」
  「禁衛軍她急了她急了她急了她急了。」
  「要我說胡嬌粉就知足吧, 你哥那脾氣誰受得了, 有人要就不錯了......」
  「有一說一,我感覺應舒渙只是跟紀沅談個戀愛吧,應家那種家庭, 看上去就是有皇位繼承的......怎麼可能讓一個娛樂圈演戲的嫁到他們家......」
  「樓上醒醒大清已經亡了幾百年了,同性婚姻合法也有十幾年了,你哥難道不是娛樂圈演戲的?笑死,五十步別笑百步了。」
  「爺青結!我還是不相信應舒渙已經談戀愛了!我看著他長大的,我捨不得他出嫁5555!!!」
  ......
  帖子:應舒渙@蔡明軒結份子錢,蔡明軒粉在嗎?進來聊五毛錢的?
  一樓:「首先對蔡老師表示尊敬,畢竟您是娛樂圈第一個實名制買黑料給應舒渙的,誰看了不尊稱一句老師!順便採訪一下你現在的心情,紅了的感覺怎麼樣?公主親自下場找你給份子錢,不如從了?」
  「蔡明軒,內娛實名制買黑料第一人,值得載入史冊。」
  「我組有軒粉嗎?在?出來走兩步?」
  「蔡明軒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今年好不容易翻身了,然後把自己作糊。」
  「你們有病啊?應舒渙說是蔡明軒就是蔡明軒啊,證據呢?」
  「軒粉來啦,那你覺得不是蔡明軒是誰呢?紀沅買的黑料?」
  「路人都看得出來是蔡明軒,紀沅在圈內的人緣還挺不錯的,跟他有仇的也只有蔡明軒了吧,熱搜被壓,電影被壓,還撞型,就連cp都被壓了。」
  「笑死人了,我家軒軒用得著嫉妒紀沅嗎?他哪樣不是吊打紀沅的?作為今年第一個登上風暴港的藝人,用得著嫉妒你們哥哥?」
  「什麼時候登上風暴港可以算成演員的實績了?」
  「嗯嗯,軒粉就連豆瓣那個熱門追妻火葬場的帖子都算成自己的實績呢,你說牛逼不牛逼?」
  ......
  -
  紀沅正想轉發應舒渙的微博,結果發現微博已經癱瘓了。
  半個小時之後,他才登錄上自己的大號。
  @紀沅:轉發微博
  @應舒渙:追到了[齜牙][圖片]
  轉發:@應舒渙:嗯嗯嗯,說的都對,我和紀沅還離過婚,我還追妻火葬場,我還沒追到[比心][比心]
  [黃色小字:當事人回復了!!!]
  評論以幾倍速度往上漲:
  「......」
  「............」
  「..................」
  「哥哥你真的和應舒渙在一起了嗎?」
  紀沅回復了這個粉絲:「嗯。」
  粉絲直接淚奔:「嗚嗚嗚嗚嗚哥哥回復我了!!你喜歡就好!!!希望你可以得到幸福!!!」
  這條之後,評論才從震驚中回過神,相信了這個離奇的事實:
  「說紀沅倒貼應舒渙的人出來走兩步,打臉了沒?」
  「感覺應舒渙更喜歡你一些啊......」
  「哥,轉發微博,你好冷漠,不愧是你。」
  紀沅又回復了這個粉絲:「沒有冷漠,他在我身邊。」
  粉絲:「好的哥,對不起,我自取其辱了[磕頭]」
  「救命好好笑哈哈哈哈哈!」
  「你為什麼自己趕上去吃狗糧??」
  「姐妹牆都不扶就服你!」
  「天哪果然戀愛了就是不一樣嘛,小沅都不高冷了嗚嗚嗚!爺青結!」
  ......
  而此刻,金屋藏嬌的超話,已經瘋成了另一個水平。
  由於接收到的事實太令人震撼,因此大腦全部燒壞。
  瘋的......讓人看不懂了。
  小浣熊們時而發微博「啊啊啊啊啊啊啊」的尖叫,時而冷靜下來吟詩作對,時而練習書法,時而唱歌,時而靜坐,時而出門散步,時而狂奔,時而游泳......
  像個精神分裂症患者。
  微博畫風離奇,整個超話都出現了強烈的分割感。
  上一秒都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下一秒變成:這個b叫做a的伴算子,記作,其中d(b)是b的定義域,根據駐波的邊界條件以及真空中光的色散關係可以由波矢空間的態密度變換為頻率空間的態密度......
  下下一秒開始: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遙知不是雪,唯有暗香來......
  下下下一秒:我怕年三十晚上的祝福太多,你會看不到我的問候,我怕初一的鞭炮太吵,你會聽不到我的祝福,我怕初二的菜餚太香,你會看不到我的微信,所以選擇現在給你送來新年祝福,祝你新春愉快,萬事如意!
  「新年快樂新年快樂......」小浣熊們逢人就打招呼。
  「生日快樂生日快樂,你好你好,啊今天不是你生日啊,沒關係今天是我生日......」小浣熊們逐漸降智。
  「托清風捎去衷心的祝福讓流雲奉上真摯的情意,今夕何夕空氣裡都充滿了醉人的甜蜜,謹祝我最親愛的兩位哥哥從今後愛河永浴!」小浣熊們失去靈魂。
  應舒渙逛了一圈超話,沉默了一下,心想:怎麼和我預想的不一樣,大家好像都瘋了?
  還是他們本來就這麼瘋的?
  這時候不應該多多產糧嗎!有沒有一點事業心啊!
  江玉道:「從現在開始你們倆就不要上微博了,公司花了大價錢養的團隊此刻就要發揮它的作用了。」
  小王也說:「公關團隊擬定好公告之後,會給你們看一眼。」
  應舒渙刷著微博,漸漸地皺起眉頭。
  原來,微博恢復了沒多久,蔡明軒就發微博回復了應舒渙。
  @蔡明軒:不清楚你在說什麼,我會讓律師準備好律師函的。
  下面評論:「哥哥加油!」
  「支持維權!」
  ......
  兩邊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一時僵持不下。
  直到晚上,熱度稍微降下來一些之後,又一條微博被轉發起來。
  發微博的不是營銷號,而是一個個人博主,專門研究白富美的日常生活,叫「白富美日常」,最新的帖子內容是針對豆瓣上的追妻火葬場熱門帖子的扒皮。
  追妻火葬場的帖子在豆瓣上很火,甚至都專門開了一個「弟弟追妻進度條」小組,裡面有許多人嗑的天花亂墜,扒皮的、產出的、畫圖的、寫文的。
  微博上也有一些水花,許多大v也在追這個帖子。
  白富美日常有兩百多萬粉絲,平時就發發國內白富美圈的暗潮洶湧,或者八一八那些網紅裝白富美之類的。
  這次扒豆瓣的帖子,下足了功夫,足足寫了九頁。
  開頭就是:我看蔡明軒也別亂來認領這個帖子裡的「弟弟」了,圈裡誰不知道你家什麼情況啊,裝逼也不怕翻車?日常姐可以負責任的告訴大家,豆瓣這個弟弟弟媳的帖子,原型絕對不是蔡明軒和彭嘉言,這兩人蹭熱度也真是不要臉了,不冒認還算你有點兒人品,既然你先不要臉,也別怪我無情哈。
  今天發生了著名內娛公主宣佈戀情的大好日子,日常姐不由想起了一樁樁豪門婚姻,於是又想起了豆瓣的這個火葬場帖子。
  你說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我說最近姐有點兒糊了,馬上命運就給我送來了一份大禮......
  下面開始扒哈,各位准白富美們擦亮眼睛,先看第一個問題。
  豆瓣追妻火葬場的貼主是誰?
  從她在豆瓣偶爾留下的一點遺跡來看,毫無疑問她是一個白富美,而且可能是頂級白富美。這張照片的郵輪是20xx年某門賭王贈送給港市首富小女兒的滿月禮,貼主能夠直接在郵輪裡拍照,應該是跟xy(許攸)認識的,至少關係不會太差......
  但是姐一向是一個大膽假設,小心求證的狂人,所以不放我們膽子大一點,假設一下,開貼的就是許攸本人呢?港式首富的小女兒,應家的第二個孫媳婦,看到這裡,是不是一切都真相大白了,所有帖子裡的時間線都能對上了?
  沒錯,日常姐覺得、火葬場的、弟弟和弟媳、就是、應舒渙和紀沅!!!!
  [插入圖片:應舒渙微博截圖自稱在追妻火葬場]
  接下來,日常姐又開始羅列時間線。
  從帖子剛剛開始發的時候,到貼主說自己弟媳去看弟弟的演唱會,正好是應舒渙生日那一天,而且有路人拍到,剛剛做完月子的許攸陪著婆婆也一起去參加了應舒渙的生日會,還是跟紀沅坐在一起!
  紀沅參加應舒渙生日會這事兒去年還上了熱搜,大家都知道,完全不用去查證真偽!
  再加上一些小細節,比如弟弟很愛撒嬌,弟媳比較穩重,家裡住的位置,兩人常用的東西,常去的地方,都能跟應舒渙和紀沅對上號。
  以前是吃瓜路人不敢想,如今應舒渙公佈了戀情,和火葬場弟弟弟媳最符合的居然是他!
  轉發瞬間破萬:
  「人有多大膽,就想多離譜......」
  「還真的挺像的。」
  「今天的瓜吃得我嘴巴都震驚的合不攏......」
  「操!真的全都能對上,我被迫金屋藏嬌了???」
  「不會吧......這也......小說都不敢這麼寫吧......」
  「我記得前年還是大前年,不是有人說應舒渙隱婚嗎,要不要扒一扒這個?」
  「別扒了,禁衛軍一點房子都不剩了。」
  「那蔡明軒還挺不要臉的,有點噁心。」
  ......
  #豆瓣弟弟、弟媳#這個話題被送上了熱搜。
  就掛在#應舒渙紀沅戀情曝光#下面。
  晚上的時候,認識他倆的明星看已經塵埃落定,不會有反轉了,這才獻上祝福。
  微博三人小群中,發完了一天瘋的金牌小奶沅已經冷靜下來,看到熱搜的「弟弟弟媳」又瘋了。
  金牌小奶沅在群內狂吼:啊啊啊啊啊!!!!你們看熱搜了沒!!
  嬌糖布丁加芋圓:嗯嗯看了看了。
  金牌小奶沅:你們倆今天去哪兒了!操,今天載入內娛cp史冊!撿垃圾撿到真愛了!金屋藏嬌是真的!
  金牌小奶沅:蔡明軒也太不要臉了吧,所有人都知道他買黑料了,他還不承認,無語
  金牌小奶沅:算了大好的日子就不提這個了!說點兒高興的!尼瑪我好快樂,就算是讓我現在立刻失業我都好快樂!!
  ......
  應舒渙被金牌小奶沅一提醒,才在微博熱搜上看到了弟弟弟媳的熱搜。
  作為當事人,應舒渙點進原貼裡面看了幾行就猜出來了,這完全就是自己跟紀沅啊!
  而且絕對是許攸寫的,難怪他二嫂有段時間和他聯絡的特別頻繁,整天在微信裡問東問西......
  第二天,江映月發來消息,表示自己看到了微博,並且問紀沅,要不要撤掉蔡明軒的代言。
  應舒渙當時在偷聽,紀沅坐在沙發上,淡淡道:「他那麼辛苦得來的東西,撤掉了不是很可惜嗎。別人萬一說原因科技不守信用怎麼辦?」
  江映月若有所思。
  紀沅和善地笑道:「所以,不用撤,他既然那麼想當代言人,那就一直讓他想著吧。」
  江映月秒懂,紀沅這意思,不就是拖死他嗎!
  只給名頭,不給資源......比撤掉代言更可恨啊,還是那種打官司都打不贏的......
  這就是變相的雪藏啊......
  江映月背後毛骨悚然,心想不愧是老闆,夠陰險!
  撤了他的資源,讓他逍遙,無法無天?
  不,這不是紀沅的作風。
  他要折騰一個人,那是一定要捉在手裡折騰的,抓著他的命脈,讓他想跑也跑不了,只能等待著被自己玩兒死的下場。而且,紀沅知道哪些手段能格外噁心人,從心理防線上把人給擊崩潰。
  當皇帝的時候......紀沅可沒少玩兒心理戰。
  處理了蔡明軒的問題,江映月才提到原因科技企業全息智能發佈會的時間。
  在家庭機器管家推出來之後,江映月很快跟核心開發團隊推出了企業版全息智能,用於上下班打卡、企業文化建設等二十幾個方面,讓全息智能覆蓋整個公司。
  發佈會邀請了建京諸多知名上市企業、上司公司,以及建京財經記者、財經頻道、金融報,國外某金融記者、外企老闆。
  毫無疑問,它規模巨大,名流雲集。
  並且,建京財經頻道微博已經公佈發佈會上,一直在幕後的原因科技的實際控股董事長將會出席,對企業全息智能的用途和功能做出一個完整的介紹。
  發佈會時間在年前就已經定下來了,就在三月中旬。
  原因科技的融資將在五月下旬結束,目測六月就能上市。
  紀沅來不及處理微博上和他戀情相關的新聞話題,他將這些瑣事全都交給了江玉去負責善後。
  江映月給他準備的發言稿足足有十頁,瞬間,紀沅就有一種自己被清君側統治了的既視感!
  沒想到,他就算是穿越重生一次......還是逃不過背稿的命運!
  戀情發佈過去了整整一周,微博才漸漸地平息。
  紀沅也終於沒在朋友圈刷到自己跟應舒渙相關的消息了。
  原因科技企業全息智能發佈的前一天晚上,紀沅抓緊時間背稿子背到半夜,有點失眠了。
  應舒渙陪著他一起,在邊上看書,看的是布魯諾.舒爾茨的《鱷魚街》,看三行就睡著了。
  他原本是想要在紀沅面前表現出自己文藝的一面,但外國人的小說實在是太太太太太難看了,不是那種難看,是很難看懂!
  紀沅告訴他不用勉強自己,他知道應舒渙喜歡看一些花裡胡哨的微信小說,每個月要花掉好幾百塊,紀沅有幸看過一眼,似乎有什麼閃婚甜妻、蝕骨前妻太難追、厲少寵妻請克制......
  然後沉默了:年輕人的愛好,他有點不懂啊......
  《江山夢我》因為太火爆的緣故,上映時間又延期了,豆瓣估測它的票房將以五十億收尾,和內地票房第一的電影僅僅只差了兩億。
  目前票房第一的是應舒渙主演的一部商業警匪片,劇情搞笑又刺激,是前年的春節賀歲檔現象級爆片。
  與此同時,原因科技的新品發佈會也正式開始。
  六點半,各大媒體入場。


第85章 發佈會
  應舒渙從他大哥應修那裡死纏爛打弄來了一個名額。
  應修先前開玩笑, 要他乾脆直接去問紀沅要好了,就以原因科技董事長夫人的名頭進去,把應舒渙給哽住了。
  玩笑過後,應修拍拍他的肩膀, 給他挑了一件西裝。
  看著自己弟弟穿西裝的時候, 他陡然生出了一種嫁女兒的無限惆悵感。
  其實仔細想想, 紀沅這樣優秀的年輕男人,要什麼優秀的女人沒有,怎麼就跟自家弟弟又攪和到一起了?
  別人不知道, 他是知道的。
  應舒渙這個公主病, 一般人還真受不了他。
  -
  江映月看了眼時間,確認媒體幾乎都已經入場。
  紀沅臨場前一刻, 還在看稿子。
  江映月提醒他了一下, 紀沅放下稿子,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四月份,已經開春了, 只是還有點兒倒春寒。
  他穿著西裝, 沒覺得冷, 發佈會上需要他上場的流程不多,背完稿子就能下來了。
  這讓他想到前世造反的時候。
  紀沅忍不住輕笑一聲, 微微歎息:「走吧。」
  江映月拉開車門, 坐到了副駕駛, 親自為紀沅驅車, 從酒店到會展中心。
  -
  原因科技發佈會的官方直播有三個。
  一個是微博平台直播, 一個是原因科技內部全息投影直播,還有某知名視頻網站直播。
  微博直播蹲守的人比較多,負責扛攝像機的小哥也早早地就來到了會場門口等待著。
  由於是企業發佈會, 所以沒有走紅毯這種花裡胡哨的環節,車到了會展中心門口,由侍應生帶著進地下車庫,從地下車庫上來,直接憑借邀請函進入場內就可以了。
  會展中心門口,早早地就蹲守了一波粉絲。
  有應舒渙的,也有蔡明軒的。
  應舒渙公佈戀情後,出乎意料的,粉絲沒有脫太多。
  應舒渙的預防針打得多,成年的時候就嚷嚷要脫單,而且性格如此,粉絲對他任性的行為包容度非常強,因此,他做出什麼離奇的事件來,他的粉絲都不會覺得奇怪。
  否則,事業巔峰期和圈內藝人談戀愛------還是男藝人,那女友粉肯定是要脫光的。
  接受了紀沅的禁衛軍們,如今已經可以心平氣和地逛金屋藏嬌的超話了。
  並且,她們有時候看到媒體對紀沅的抹黑,還會有一種憤怒的感覺!
  她們可以瞧不上紀沅,但是媒體這些外人憑什麼瞧不起我們嬌嬌的老婆?!
  是的,自從應舒渙和紀沅的戀情曝光,網絡和各大媒體都紀沅的中傷就沒有停止過。
  先說他不擇手段嫁入豪門,現在又預判應家根本不會接受這個兒媳婦,等待紀沅的結果就是被掃地出門。
  網上不看好這段戀情的人十分之多------中國人,無論是已婚婦女還是已婚男人,都格外愛操心別人家的瑣事。他們自己家庭關係處理不好,就以己度人,認為別人的家庭關係也處理不好。
  拿著鍵盤在互聯網上揮斥方遒,個個豪情萬丈,如同自己是應舒渙的母親,紀沅的惡婆婆,在心中就判定紀沅實在是配不上應舒渙。
  為此,他們舉例了許多豪門悲劇婚姻,諸如各種女明星做小三,嫁豪門,最後都沒有好下場。
  禁衛軍和壹元們難得團結起來,看到這種唱衰的新聞,二話不說就上前反駁,與路人打辯論賽。
  最後兩敗俱傷,誰也沒落到好處。
  畢竟禁衛軍和壹元們也不知道兩位正主是怎麼想的,特別是壹元,不得不說,媒體的捕風捉影式造謠真的有影響到她們。
  仔細一想,紀沅還真沒有什麼強大的背景。
  放在娛樂圈,他的錢和地位都是能看的,但是放在建京上流的圈子......說的難聽一點,也就是普通群眾,怎麼和資本家抗爭?
  禁衛軍今天來發佈會,是早早地收到了消息,應舒渙要來參加。
  為此,禁衛軍內部還有些疑惑。
  代表應家來參加發佈會的是應修,應舒渙來幹什麼?
  難道是湊熱鬧嗎?
  蔡明軒粉絲對其不屑一顧,她們算是跟禁衛軍結仇了。
  線下見面不至於打起來,但站在會展中心兩側,也是互看不爽,互相翻白眼的。
  禁衛軍調整著攝像機,一共十幾個人,都買了入場邀請函,三百一張,也不算貴。
  她們打算在門口先等應舒渙來,拍了照之後再進場。
  六點五十分,應家的車子來了。
  禁衛軍對應舒渙的車如數珍寶,一眼就看到車牌號,相機舉得高高的。
  賓利駛入車庫後,應修跟應舒渙在保鏢的護送下走了出來。
  粉絲們尖叫起來,喊他的名字:「嬌嬌!!」
  應修戲謔地看著他,應舒渙捂臉:「......都說了不要在外面這麼喊我了......」
  「嬌嬌!嬌嬌!」粉絲們拚命打招呼。
  應舒渙也招了招手,粉絲們激動的抱成一團,閃光燈閃爍不停。
  緊接著,蔡明軒的粉絲也爆發出尖叫聲。
  禁衛軍望過去,原來是蔡明軒來了。
  作為原因科技的代言人,他來參加發佈會是理所當然的。
  只不過,禁衛軍的內心有點兒瞧不上蔡明軒。
  畢竟應舒渙作為客戶甲方來的,比蔡明軒可高貴多了!
  蔡明軒和應舒渙一前一後入場,同在娛樂圈,兩人連眼神交流都沒有,可見關係有多差。
  禁衛軍和軒粉同時收起相機,準備入場。
  卻不想,下一刻,禁衛軍中有個妹子「呀」了一聲。
  眾人紛紛問道:「怎麼了?」
  妹子道:「我好像看到紀沅了,在車裡。」
  眾人:????
  紀沅,他來這裡幹什麼?
  等等,來也不跟應舒渙一起,什麼意思!
  怒了!
  禁衛軍們緩緩停下腳步,踟躕不前。
  軒粉看到她們的動靜,轉過頭竊竊私語。
  兩方人馬如同打仗一般,觀察著對方的一舉一動,稍有異常,就會引發全面戰爭。
  江映月倒車入庫,為紀沅拉開車門。
  兩人從車上下來,一出車庫,就看見外面的粉絲。
  想不看見都難,大家都拿著應援手幅,還有印著偶像照片的扇子,紀沅太熟悉了。
  禁衛軍中,剛才認出紀沅的那個妹子,不確定地看了一聲:「......小沅?」
  紀沅微微點頭,禁衛軍沸騰了。
  「臥槽......真的是紀沅?」
  「他怎麼不跟嬌嬌一起啊......」
  「操,我重點歪了,今天紀沅這身西裝好帥啊......妥妥的霸總......」
  「他身邊那男的誰?有點帥。」
  ......
  妹子鼓足勇氣問了聲:「你沒跟嬌嬌一起來嗎?」
  紀沅微微皺眉:「他也來了?」
  江映月體貼道:「過去說吧。」
  兩人離粉絲近了些。
  禁衛軍沒想到紀沅如此平易近人,在她們的印象中,明星都是很高冷的。
  至少應舒渙和蔡明軒是這樣,就像剛才,應舒渙也只是遠遠地打個招呼,並不會走過來和她們閒聊。
  以往,禁衛軍只在微博上偶爾刷到過紀沅和壹元們的視頻。
  每一個視頻中,紀沅表現得都很隨和,有一種老幹部慰問群眾的樸素感,還被粉絲調侃過。
  她們以為那是紀沅做出來的人設,誰能想到,紀沅就是如此隨和的。
  禁衛軍見他,有一種婆婆見媳婦的微妙感。
  說討厭算不上,有蔡明軒在前,她們看紀沅怎麼看怎麼順眼。
  妹子道:「剛才看見嬌嬌進去了,還以為你們一起來的......」
  禁衛軍死活想不到,紀沅為什麼會出現在發佈會......
  好想問啊......
  但是又怕問道什麼不好的......
  倒是紀沅,對她們做得應援小禮物還挺感興趣的。
  特別是那把透明的小扇子,上面畫著應舒渙的q版頭像,讓紀沅有點兒心動。
  妹子看穿了他的意圖,主動道:「小沅,你要一份嗎,我們這裡都是免費的!」
  紀沅很懂規矩,體貼道:「需要看我的超話等級嗎?我有關注應舒渙的超話。」
  話音剛落,禁衛軍全都被逗笑了。
  這一刻,她們才真正的接受了紀沅。
  眾人在心裡生出了一絲親切感,她們想:原來紀沅的性格真的很好。
  妹子鬧了個紅臉:「不用不用!家屬可以免費拿一份!」
  紀沅只要了透明的小扇子,拿在手中,他道:「發佈會時間快開始了,我先進去了。」
  禁衛軍現在看他如同看自己的兒媳婦,紛紛給他加油鼓勁:「你別在乎網上那些流言蜚語,我們都覺得你跟嬌嬌特別配。」
  「粉絲會支持你們的!」
  「要對嬌嬌好一點呀!」
  「嬌嬌脾氣不好,以後要給你添麻煩了......」
  ......
  江映月道:「紀總,這邊。」
  紀沅揮手,和禁衛軍道別。
  禁衛軍也揮手,然後其中一個疑惑道:「我剛才是不是聽岔了,怎麼感覺聽到了紀沅身邊那個男的喊他『紀總』?」
  「聽岔了吧,怎麼可能!」
  「說的也是......不過真的好好奇,紀沅來這裡幹什麼?」
  「管他呢,反正我們是來拍嬌嬌的!」
  「啊......其實我也有點想拍紀沅,我覺得他好帥哦......」
  「!!你丫不會是金屋藏嬌吧!可惡!我們中間出了一個叛徒!」
  「你要死了哈哈哈哈哈......」
  ......
  -
  在原因科技大門口偶遇紀沅的事情還是在微博上發散出去了。
  不過沒有上熱搜,只是在粉圈裡面流傳。
  壹元們後悔的捶胸頓足,大站子的站姐正在到處打聽有沒有門路去發佈會現場。
  禁衛軍們則是對紀沅有所改觀,畢竟去發佈會前線的那波粉絲,都是禁衛軍中的老粉,有名的站姐,她們把偶遇紀沅的事情說了,還說覺得紀沅挺好的------當然不是公開的,而是僅粉絲可見。
  禁衛軍對紀沅本來就沒太大的惡意,應舒渙早晚要談戀愛,要結婚,與其跟之前什麼紀熙那種人品敗壞的綠茶談,還不如紀沅。
  至少紀沅肯吃苦,又上進,穩重又靠譜,資源和名氣都能拿得出手。
  蔡明軒的粉絲在微博知道了這個消息,陰陽怪氣的內涵一波。
  「紀沅就是去噁心人的吧,之前主動退出原因科技的代言人投票,現在又過去幹嘛?抱大腿嗎?」
  「無語了......原因科技的發佈會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的嗎?」
  「233333紀沅該不會也是從黃牛那裡買的三百塊邀請函吧?否則我真想不到他怎麼才能進去。」
  「喲,應舒渙不是也去發佈會現場了嗎,怎麼不帶上老婆啊?」
  「哈哈,他們不是感情很好嗎?」
  ......
  壹元們看了,紛紛翻了個白眼。
  大粉表示:「某些互聯網長舌婦能不能閉嘴,背後嚼舌根小心死後下地獄!」
  就在兩撥粉絲快打起來的時候,微博直播現場已經開始了。
  眾人紛紛放下恩怨,湧入了直播間。
  原因科技發佈會現場,直播小哥剛打開手機,沒過幾分鐘,觀看人數就已經破十萬了。
  而且,進來的人還在幾倍的增長。
  除了粉絲,許多路人也挺關注原因科技的發佈會的,畢竟原因科技發佈的東西都與生活息息相關。
  直播小哥介紹道:「現在我們已經到了會場裡面了,暫時還沒有開始......我們的主攝像機正在嫁接,到時候會分兩個畫面直播。」
  粉絲們在彈幕中用早就準備好的控場彈幕刷屏。
  直播小哥念道:「要看應舒渙啊......等等啊,我找找......」
  發佈會還沒開始,會場的燈光也是亮的,一眼望過去,西裝革履,座無虛席,許多在財經日報上才能看到的大佬,紛紛在直播中出現。
  粉絲們驚歎了一陣又一陣,特別是軒粉,她們為自己哥哥能參加這樣的名流宴會而感到驕傲!
  禁衛軍就一般了。
  畢竟應舒渙的出生擺在那裡。
  除了應舒渙和蔡明軒的粉絲,剛才打聽到紀沅也來了發佈會現場壹元們也在看直播。
  她們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的哥哥來這裡做什麼!
  只可惜,直播的角度有限,小哥先滿足了禁衛軍們的需求,將鏡頭轉向了應舒渙。
  要找到應舒渙不難,他站在應修身邊,應修又是建京上流圈子有名的後輩,各個大佬前來問候,應修謙遜有禮,一一回復。
  應舒渙就懶得交際了,他正在等紀沅到場。
  觥籌交錯中,會場的簽到處有一些小騷動。
  原因科技的副總江映月已經來到現場,跟他同時出現的,還有一位面生的年輕人。
  會場中不少老油條紛紛望去,都沒有輕舉妄動。
  只見江映月對那位年輕人的態度十分恭敬,雖然有說有笑,但江映月始終都微微彎著腰,對年輕人介紹著什麼。
  從口型上來看,似乎是在介紹場內的人物。
  再看那位年輕人,眾人心裡都打了個突。
  年輕人的氣質冷峻,氣場雖然柔和,但卻強大的不容忽視。他氣定神閒,姿勢閒散,在會展中心漫步,如同行走在自己家裡的後花園一般,面對大佬雲集的展會,既沒有要討好誰的模樣,也沒有刻意展現出來從容。
  他的態度始終是溫和有禮的。
  一瞬間,在場眾人心裡都有數了。
  能讓這位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八面玲瓏的江秘書引路的,多半就是那位從來沒露面的原因科技董事長!
  這麼年輕!
  眾人面露驚訝之色。
  這......這要不是親眼所見,誰會相信?
  江映月的年輕就已經足夠眾人震撼了,沒想到原因科技的董事長還要比江映月小上一些,看上去......看上去就跟個大學生似的!
  應舒渙見到紀沅,連忙起身上前。
  他是眾多人裡最快反應過來的,紀沅見到他,笑著問了句:「剛才在門口就聽見你粉絲說你來了。來做什麼?」
  應舒渙:「來參觀一下不行嗎。我給你當男伴!」
  紀沅吐槽道:「我可不需要男伴。」
  應修也上前,與他握手:「好久不見。」
  紀沅看了眼應舒渙,應舒渙狂給他使眼色:叫大哥叫大哥叫大哥!
  應修笑出聲:「你願意跟著阿渙喊我一聲大哥嗎?」
  應舒渙可憐兮兮看著紀沅,紀沅從善如流:「大哥。」
  應修做了個請的姿勢:「邊走邊談。」
  紀沅點點頭,在應修的引薦下,他漸漸地走到了大佬們的中心。
  應修看了眼江映月,後者介紹道:「原因科技的董事長,紀沅,紀總。」
  在場的老總們回過神,紛紛向紀沅打招呼:「這......真是年輕啊,百聞不如一見......」
  「是啊,真是不能小看現在的年輕人了。」
  「紀總......」
  ......
  角落中,蔡明軒的臉色都變了。
  他完全沒搞明白,紀沅怎麼會在這裡?
  而且,他還看見紀沅跟江映月在一起!
  怎麼回事?
  蔡明軒是認識江映月的,原因科技的副總,自我調侃是董事長的男秘書,簽合同的時候,他還感慨過,就憑江映月這張臉和這個業務能力,要是來混娛樂圈,那還有他們蹦躂的機會嗎。
  可是......原因科技的副總為什麼會陪著紀沅一起出現?
  蔡明軒腦子裡蹦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換代言人了!
  緊接著,他很快就否認了。
  如果換代言人,那不就是毀合同了嗎!
  江映月不是這種言而無信的商人......
  但是資本家怎麼想的,他怎麼知道!
  蔡明軒的後背隱隱被冷汗打濕,他強打起精神,端著香檳,禮貌的攔住了一位走向紀沅的老總。
  「您好......」
  老總停下腳步,盯著蔡明軒看了會兒,遲疑道:「你是......」
  蔡明軒自我介紹:「我是原因科技的代言人蔡明軒。」
  對方的眼神一下就變了:「原來是明星啊。」
  蔡明軒不知道為什麼覺得一陣難堪,但他顧不上那麼多,直接問道:「我想請問一下,那位年輕人是誰?」
  他指了指紀沅。
  老總隨口道:「你不是原因的代言人嗎,怎麼連你們家董事長都不認識?」
  剎那間,蔡明軒臉上的血色全然褪去,比白紙還要白,他問道:「什麼意思?你說什麼?你沒開玩笑吧?紀沅?原因科技的董事長?」
  老總皺眉:「我還有事,不跟你多說了!」
  蔡明軒顫抖著身體,扶著凳子,緩緩坐下。
  他企圖端水,但是手抖得厲害,水杯摔在地毯上,侍應生上前問道:「先生,您沒事吧,看您的臉色似乎身體有些不舒服?」
  蔡明軒道:「沒事......沒事......」
  他的腦子裡頓時浮現出種種與紀沅作對的場景,後悔的肝腸寸斷。
  同時心裡還抱著最後一絲的希冀......說不定那個老總是騙他的呢?
  但是接下來的發佈會,徹底讓他萬念俱灰!
  與此同時,看直播的粉絲們也覺得有點不對勁。
  直播的鏡頭有限,但她們還是看到了許多業內大佬紛紛端著酒杯走向紀沅。
  是的,紀沅出現在這裡就很離奇了!
  可他不但出現了,還出現的十分高調!
  一出來,整場的聚焦都到了他身上,怎麼也看不出是什麼軒粉所謂的......在黃牛處花三百塊買的票的感覺啊?
  眾人內心裡冒出了無數個疑問。
  難道是沾了應舒渙的光?應舒渙又不混商圈......哪有這麼大面子啊......
  在無數的疑惑中,原因科技的發佈會正式開始。
  諸位大佬紛紛落座,於是,粉絲眼睜睜地看著紀沅走向了會展中心最中間的位置,又眼睜睜地看著應舒渙坐在他身側。
  彈幕似乎凝滯了一兩秒。
  緊接著,直播畫面切斷,原因科技的宣傳片以全息投影的方式緩緩進入眾人的眼中。
  一分鐘的宣傳展示過後,畫面切回會展大廳,繼續直播。
  鏡頭拉進,全息投影瞬間覆蓋了整個會展舞台,引得眾人小聲的驚呼。
  江映月置身全息投影中,緩緩走上前。
  雷鳴般的掌聲在台下響起,江映月等掌聲結束之後,才笑道:「謝謝大家,雖然我很想在上面多站一會兒,甚至為大家介紹原因科技的新產品。但是今天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宣佈,接下來讓我隆重的為各位介紹,我們風暴港的ceo,原因科技的董事長,紀沅,紀總。同時,今天的新品發佈會,將由紀先生為大家講解。」
  鏡頭畫面切換到紀沅,應舒渙正在跟紀沅竊竊私語,控訴他手中的透明扇子的照片長得根本沒有他本人好看,為什麼不看本人,要看照片!
  紀沅在他肩膀上敲了一下,讓他注意場合。
  看著大屏幕裡出現自己的臉,紀沅從容的站起身。
  台下,雷鳴般的掌聲再一次轟動。
  直播彈幕卻如同卡住了一半,足足三秒鐘沒有任何的動靜。
  直播小哥甚至都要以為手機壞了。
  緊接著,彈幕蜂擁而至,恐怖刷屏,一秒鐘就能刷過一百條,全都是:
  ???????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
  上千條沒有任何意義的問號和尖叫聲刷過去。
  彈幕刷的太瘋狂了,粉絲甚至都沒有關注紀沅到底說了什麼。
  只記得,他的口才非常好,聲音動聽,講解簡單易懂,讓人忍不住的想要服從他......
  微博幾乎在紀沅上台的一瞬間就被點爆了。
  #原因科技發佈會#
  #原因科技紀沅#
  #原因科技董事長#
  三個熱搜後面都跟著一個「爆」字。
  誰能想到原因科技的董事長是紀沅?
  這是什麼離奇的小說情節????
  隨著微博熱搜的點爆,直播見湧入了上百萬人,卡的直播小哥的手機滾燙不已。
  一個半小時的發佈會結束之後,財經日報的記者找到機會,對紀沅做了個簡短的採訪。
  前面都是公式化的詢問了些公司新產品和融資上市的時間與計劃。
  最後一個問題顯得比較私人,日報記者問道:「紀先生,請問您創建原因科技的初衷是什麼?」
  這道題在江映月的押題範圍內。
  答案也早就預備好了,非常完美,天衣無縫,大致意思就是為了百姓,為了國家,為了科技。
  結果紀沅偏過頭想了會兒,看了眼乖乖等他的應舒渙,笑道:「為了努力賺錢,好金屋藏嬌啊。」


第86章 桐城古墓 大結局!完結撒花!
  「為了努力賺錢, 金屋藏嬌啊。」這句話瞬間登上今年的流行語之最。
  紀沅說出這句話之後的兩天朋友圈暴風刷屏,成為了女孩子最愛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看看人家的男朋友,再看看自己的。」
  而微博上也炸成了一片。
  誰都沒有想到風暴集團的新東家,原因科技的董事長竟然是紀沅!
  雖然說不少明星的人生都有a面和b面, b面人生各不相同, 有些人是老師, 有些人是運動員,有些人是導演......
  但紀沅這個b面人生也太誇張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不紅就只好回去繼承億萬家產嗎......
  不,應該說, 這不算是繼承, 因為都是紀沅打拼來的......
  在這巨大的震撼中,最沉默的就是蔡明軒的粉絲。
  壹元們樂得嘴都合不攏, 陰陽怪氣的嘲諷道, 怎麼樣,得罪甲方爸爸的滋味不錯吧?
  媒體們的謠言也不攻而破,什麼加入豪門, 什麼高攀, 什麼心機男, 用盡手段......
  一切在絕對的金錢和地位之前都無效了。
  原因科技董事長的地位,既證明了紀沅的實力, 又證明了他的財力。
  這哪裡是公主選駙馬啊......
  這分明是王子下聘禮啊!!!
  只是, 不管晚上討論的多麼腥風血雨, 紀沅跟應舒渙兩人都沒再登錄微博。
  風口浪尖的時候, 站出來說什麼都是不對的, 只能等這段時間的熱度過去。
  巨大的熱度帶來的流量讓袁輝煌笑的合不攏嘴。
  《江山夢我》延期到了四月,曝光戀情的兩三天,票房日收入破億, 紀沅被曝光是原因科技董事長的這天,票房日收入又破億了!
  簡直是電影史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記錄!
  《江山夢我》眼見#金屋藏嬌#的熱搜居高不下,官博決定蹭點熱度。
  連續好幾天出了騷操作,把兩邊的唯粉給氣得暈倒。
  諸如:「你一張,我一張,不買電影票,小沅何時娶嬌嬌?」
  諸如:「今天你買的電影票,明天都將成為金屋藏嬌的結婚邀請函。」
  諸如:「來電影院看《江山夢我》,為小沅金屋藏嬌的理想貢獻一份微薄的力量!」
  諸如:「不會吧不會吧,不會還有人沒嗑金屋藏嬌吧?不會吧不會吧,不會還有人沒看《江山夢我》吧?」
  ......
  文案一天比一天好笑,許多吃瓜路人也跟著轉。
  《江山夢我》收官的時候票房好的出乎意料,跟豆瓣預測差不多,超過了五十億,跟第一名只差了一億。
  對於袁輝煌來說,這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成績了。
  粉絲們翹首以盼,等著應舒渙跟紀沅在微博上回應什麼。
  但沒了通告的兩個人,就跟消失在互聯網一樣,除了工作室發了個不痛不癢的聲明,讓大家多關注演員的作品,不要過多關注演員的私生活之外,足足一個月,沒見他倆上過微博。
  看著紀沅拍完電影在家什麼都通告都沒接,粉絲乾著急,但急著急著,又明白過來,紀沅不是不想上微博,而是原因科技在五月中旬就要融資上市,作為老闆,他肯定忙的腳都不沾地。
  自家哥哥這麼優秀,粉絲也不好說什麼。
  於是都乖乖地等待著紀沅上線。
  -
  紀沅確實是在忙上市的事情,不止粉絲難見到他,應舒渙也很難見到他。
  到了六月份,紀沅才鬆了口氣,人也累瘦了四五斤。
  應舒渙有天在他身上摸著,摸不出一點肉來,心疼壞了。
  從這天起,應舒渙就開始折騰廚房去了。
  他堅信自己做的東西是充滿愛意的,絕對比請來的廚子好吃。
  吃了兩天之後,紀沅放下筷子,一臉為難道:「不如把廚子叫回來吧。」
  應舒渙當即傷了心,又撒嬌又打滾,硬要說自己難受,鑽空子把紀沅摁在了沙發上,親了好一會兒。
  確認關係之後,他們倆的親密行為也止於接吻。
  每當應舒渙想要更進一步的時候,都會被紀沅嚴厲禁止。
  應舒渙平時愛撒嬌,但是在感情方面卻很強勢。
  紀沅有時候招架不住,吻著就喘不過氣了,推也推不開,每次都跟窒息過一般,等應舒渙放過他的時候,他就像死過一回。
  八月,原因科技雖然因為一部分原因推遲上市,但事情忙完了,結果也是好的,總算讓紀沅鬆了一口氣。
  應舒渙看他不忙了,抱著他膩歪,希望把訂婚的事情提前。
  紀沅對此事十分看重,應舒渙提過之後,二人到了應家,詢問了應老爺子等人的意見。
  老爺子知道後,表情一會兒高興一會兒憂愁。
  單獨把紀沅拉到了書房中,讓他不要太寵著應舒渙,又問他是不是自願的,問得紀沅哭笑不得。
  應許和慕幼蘭都沒什麼意見,後者雖然不喜歡紀沅,但奈何不了自己兒子。
  她對紀沅有所改觀,但也不代表婆媳關係能夠和諧。
  紀沅自從脫離了沈艷他們之後,家中就沒什麼親戚,大事小事都是自己做主,於是訂婚的事業自己說了算。
  應家敲定了訂婚宴在十一月,應舒渙提前去訂製了兩枚男士素戒,戒指的內環刻著兩人名字的縮寫,紀沅刻的是應舒渙的,對方刻的是他的。
  訂婚宴之前,應舒渙有一天對他說,想不想去一趟桐城古墓?
  正在切菜的紀沅心臟微微顫動,轉過身:「怎麼忽然想到這個?」
  應舒渙從後面摟著他,嘟囔:「我在網上看過很多關於你的事情,前世的,歷史上形容的你,和我認識的紀沅就像是兩個人。」
  紀沅饒有興趣道:「書上是怎麼形容我的?」
  應舒渙:「自私,殘暴,凶狠,罔顧人倫。」他罵罵咧咧:「這都什麼專家啊,亂寫的吧?我要去把這本書給舉報了!」
  紀沅笑了:「或許在後人看來,我就是這麼一個人呢。」他用勺子挖了一勺奶膏,塞到應舒渙嘴裡,讓他吃點兒甜的:「弒兄奪器,又謀朝篡位,還征戰七國,弄得生靈塗炭,這還不殘暴啊?」
  應舒渙不服:「我不信。你肯定是有苦衷的,只是他們不知道而已。再說,你要不統一大業,哪有後世的千秋萬代,要我說他們都得感激你。」
  應舒渙纏著紀沅吻了一會兒,一份奶膏被他吃的黏黏糊糊,原本是買給他一個人吃的。
  結果在應舒渙半喂半渡的情況下,紀沅也分了一半吃。
  「紀沅,你願意把你以前的故事告訴我嗎?」應舒渙誠懇地望著他。
  紀沅垂下眼睫:「很多事情,我都忘了。」
  他忘了之後,又害怕去想起。
  應舒渙道:「我和你一起面對不行嗎。我們去桐城古墓看看吧,我知道你一直想去。」
  紀沅轉過頭望著他,過了很久,才吐出一個「好」字。
  -
  出發去桐城古墓的時間定在十月末。
  天氣已經變冷了,紀沅早早地就穿上了保暖的貼身內衣,立志把自己裹成一個球。
  這幾個月來,紀沅忙著原因科技的事情,很少在公眾面前露面。
  沒接戲,只拍了一支廣告,上了兩個雜誌封面,看了一場走秀。
  如果換做其他的頂流,肯定被同行的粉絲給嘲笑死了。
  一定會說什麼沒資源啊在家摳腳啊被雪藏之類的。
  但對方是紀沅的話,他們就啞口無言。
  是了,紀沅不拍戲不接通告的原因,是因為在當總裁啊!!
  他的資源完全能自給自足好嗎......
  建京到桐城的飛機要兩個半小時。
  紀沅穿越到這個時代,已經兩年多了,比起剛穿越來的時候,現在稱得上一句物是人非。
  他看著飛機漸漸起飛,建京的夜晚盡收眼底,靜謐的燈光逐漸縮小,然後消失。
  紀沅如今的心境變了,看到這一切不再感覺到孤獨,也不在沒有歸屬感。
  應舒渙就靠在他的肩上睡覺,沉甸甸的份量提醒著紀沅,他很快就有有一個家。
  他這一生都將不再孤獨。
  -
  桐城古墓之行,比紀沅想像中來得輕鬆。
  應舒渙一路上都在刻意逗他開心,到了桐城機場後,兩人還被粉絲認了出來。
  在公佈戀情之後,應舒渙和紀沅還是頭一次雙雙出現在公共場所,雖然不是正式的,但機場的偷拍照還是上了熱搜,引發了一場小小的討論。
  二人手中的戒指格外的顯然,不少媒體猜測他們倆的訂婚宴在即,當然也有等著他們分手的。
  在應老爺子的保護下,桐城古墓保存的很完整。
  裡面的陪葬品被轉移出來了,但棺槨依舊留在古墓中。
  桐城古墓的前面建造了一個小博物館,放置著一些大週年代的日用品。
  保鏢層層把守,日夜兼職,沒有應老爺子的允許,誰也不能探視博物館後面的古墓。
  紀沅在館長的帶領下,沿著一條小路走到了古墓錢。
  應舒渙看著此地,略微有些頭疼,腦海中閃現了幾個零星的片段,就跟以前的既視感一樣,很快就消失了。
  他嘀咕:「我怎麼感覺我在哪兒見過這個地方。」
  紀沅的心揪了起來,有點近鄉情怯的恐懼,不敢下墓。
  應舒渙牽著他,安慰道:「我陪著你,怕什麼。又不是盜墓,我還不能來看看自己的墳嗎。」
  他說的輕鬆,但紀沅的心卻真真切切的痛。
  古墓中有一股特有的泥土味道,紀沅一步一步沿著階梯走下去,穿過墓道,來到墓室,紀沅停下腳步,不敢再往前。
  墓室中,放著一口棺槨,由於年代久遠,古墓開發,棺槨表面上的顏色已經全部氧化。
  周圍設施雖然簡陋,可是看得出建造時極為用心。
  沒有壁畫,就如同外面的無名墓碑一樣。
  紀沅走到棺槨前,只看了一眼,心臟就痛的無法跳動。
  棺槨中,只有兩具白骨,交握的雙手深深刺痛了自己的眼睛。
  他雙眼模糊,朦朧中看到其中一具白骨的喉嚨是斷的,他的內心有一種直覺告訴他,這就是他自己。
  幾百年過去,再一次看到自己曾經的身體,紀沅內心的震撼是巨大的。
  同時,悲傷和痛心席捲而來,險些讓他站不穩腳步,身體晃蕩了一下,跌跌撞撞的往後退,撞到了應舒渙的懷中。
  應舒渙低聲道:「這是你嗎......」
  紀沅無法開口說話。
  應舒渙故作輕鬆:「其實都不太看得出來了,邊上的人是我嗎?那我還挺厲害的,竟然想到跟你一起殉情了!」
  紀沅閉上眼,應舒渙道:「你不要傷心,我覺得可以理解。如果你現在死了,那我也一定不活了。」
  「應舒渙!」紀沅睜開眼瞪著他,似乎痛恨從他嘴裡冒出「死」之類的字眼。
  應舒渙連忙捧著他的臉,著急道:「所以你看著我啊,我還活著,你也還活著。前世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你要珍惜現在,要珍惜我。不要哭了好不好......」
  紀沅愣了一眼,將臉埋在他懷中,很久都沒有出聲。
  應舒渙在他耳邊嘀咕:「不過你哭起來的樣子也很好看,我想在這裡吻你,但又怕對死者不敬。」
  想了下,應舒渙反應過來說:「也沒有不敬吧,反正這兒埋得是我自己,我能代表我自己同意嗎?」
  紀沅被他氣笑出聲。
  應舒渙拉著他的手,站在棺槨邊上,打量著棺槨中的白骨。
  他心中有些不具名的悲傷,把手輕輕地放在棺槨上,低聲對沉眠的少年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們下輩子在一起了。」
  剎那間,應舒渙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在顫動。
  他毫無預兆的掉下眼淚,砸在地上。
  -
  從桐城古墓出來,紀沅久違的做了一個夢。
  夢中的應舒渙穿著大周的衣服,辮子扎的歪歪斜斜,年紀不大,也沒說話,只笑盈盈地看著他。
  他發現,還未長成男人的少年,肩膀並不那麼寬闊,身形雖然挺拔,卻也如同幼竹一般,疾風能吹折。
  畫面一轉,他看到少年白色的衣服被鮮血染成了紅色,那雙神采奕奕的瞳孔成了一灘死寂的水。他抱著死去多時的自己哭了很久,然後環抱自己,一步一個血腳印,朝著長安城外走去,消失在蒼茫的白雪中。
  恍惚間,紀沅的耳邊響起了自己的聲音:「等什麼時候不打仗了,就帶你去江南玩兒。那是個好去處,等我老了,就當個閒散王爺,在江南養老。」
  風雪聲中,他聽到了少年的回答:「好啊。那可說定了,不許騙人。」
  他還是騙了他,只留下少年一人,獨自完成了承諾。
  夢裡的最後一幕,紀沅看到他安靜的躺在棺槨中,半塊鳳凰碧玉橫亙在兩人之間,少年閉上眼,嘴角溢出大片的血紅,世界都為之靜默。
  -
  紀沅睜開眼,應舒渙迷迷糊糊地醒來,問他是不是做噩夢了,哭得這麼慘,枕頭都快被打濕了。
  紀沅沉默著搖頭,用力的抱緊應舒渙,就像抓著一塊浮木一般。
  他張了張口,無聲道:對不起......
  從古墓中出來之後,他對應舒渙更加縱容,這讓應舒渙得寸進尺,好幾次險些就在床上得逞了。
  紀沅來到這個時代之後,還沒有出去旅遊過,於是桐城之行延長了一個月,兩人都留在煙雨江南,走遍了無數的小鎮,滿足了紀沅看一看大好河山的願望。
  訂婚宴原計劃在十一月底舉行,紀沅要求改了時間,變成了應舒渙生日那天舉行。
  他想,應舒渙的生日不能總是那麼淒慘。
  前世的生日迎來自己的死訊。
  去年的生日得到一張離婚協議。
  紀沅想要補償他。
  訂婚宴不對媒體公開,邀請的人也不多,只有些親朋好友,和應家商業上比較重要的合作夥伴。
  紀沅這邊就請了江玉、胡小芸、邱溪、江映月......還有在圈內關係比較好的王昊清......
  從桐城返回建京的時候,下了一場大雪。
  飛機足足在空中盤旋了四個小時,恰好兩人的手機又是關機的,聯繫不上他們的應家人嚇得魂不守舍。
  慕幼蘭急得亂出主意,責怪應許為什麼不用私人飛機接他們回來,一向淡定的老爺子焦急地皺起了眉頭。
  後來,飛機安全著陸。
  兩人一開手機,各自收到了幾十個電話。
  親人的關心,朋友的慰問,這一切都讓紀沅的心臟迅速的回暖。
  這些......都是他前世最渴望的東西。
  如今,竟然唾手可得。
  天濛濛亮,飛機停在了建京國際機場。
  遠方的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黎明悄悄到來,太陽也照常升起。
  紀沅下了飛機望過去,應許和慕幼蘭在出站口焦急地四處張望,看到他們時,慕幼蘭立刻就緊張地朝著應舒渙跑來。
  江玉焦心的等了一夜,見到紀沅平安落地,鬆了口氣,也大步上前。
  機場的落地玻璃窗折射著光,紀沅在這一刻忽然卸下了所有沉重的過去,連靈魂都輕盈不少。
  應舒渙笑盈盈地牽著他的手,腳步輕快,朝著回家的路走去。


第87章 戀愛綜藝(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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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沅沒想到自己跟應舒渙離婚之後, 有朝一日還能跟他一起來民政局。
用應舒渙的話來說,這叫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站起來。
兩人辦理復婚的時候,工作人員忍不住問了一句:「請問你是應舒渙嗎?」
應舒渙:「你想要簽名?」
工作人員心臟砰砰跳,應舒渙很拽的說:「今天我只簽一個名字, 就是結婚證上的。」
紀沅:......
沒過多久, 工作人員就發了微博:
@Amy不想起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今天上班看到兩個明星來辦復婚啊!!!
這條微博什麼關鍵詞都沒帶, 但是被他的朋友莫名其妙轉起來了。
最後像滾雪球一樣, 越滾越大,轉發瞬間就好幾千了。
「不會是我想的那一對吧??」
「明星?復婚?」
「對個暗號,金屋藏嬌?」
「我靠,才公佈幾個月啊, 就去復婚了!?」
「沒有人關注復婚嗎?嬌嬌自己在微博上說的追妻火葬場居然不是口嗨是真的?」
「......可以說現在這一對夫妻鬧出什麼動靜我都不會驚訝了。」
「怎麼說呢, 沒想到本人看的《江山夢我》竟然是夫妻檔,四捨五入我也算是交了結婚的份子錢吧!」
「公佈戀情之後就沒上微博了啊啊啊啊!!好想嬌嬌啊!!談戀愛雖然要緊!但是也別忘了營業啊!!」
......
領證之後,應舒渙把結婚證po到了微博上。
紅底照, 兩人都是素顏,乾淨俊秀, 靠在一起, 眼底都是溫柔的笑意。
在經過前兩次曝光之後,這一次微博熱搜挺住了。
應舒渙在微博上艾特了紀沅,官宣文案沒有跟別的明星一樣文藝, 像個嘰嘰喳喳的少女,發了一連串的「老公」和「=3=」的顏文字, 爭取填滿微博的140個字, 搞的紀沅都不知道怎麼轉發,只好給他點了個贊,自己重新發了一條。
@紀沅:得之我幸。[結婚照]
唯粉又難過又高興, 事已成定局,只好在評論祝福哥哥一定要幸福。
禁衛軍的後援會不情不願地轉發了紀沅的微博,跟嫁女兒的婆婆似的,在評論區吼道:一定要好好對嬌嬌啊!!!
訂婚宴安排在應舒渙生日,低調但是十分奢華的宴會,邀請了京圈不少名流。除了合作夥伴,還有些應老爺子的老朋友,書畫界的北斗泰山、音樂界的的大拿......
應老爺子這天喜憂參半,目視著應舒渙和紀沅交換了訂婚戒指。
結婚的日期沒定下來,今年的良辰吉日已經挑完了。
訂婚宴過後,紀沅從出租屋搬回了應舒渙家中,原來的那間儲藏室被改造成了一間小書房。
紀沅的東西都被搬到了大臥室,紀沅第二次走進應舒渙的臥室,打量起來。
應舒渙的臥室有保姆天天打掃,采光一流,設計也一流,床邊是落地窗,窗外有陽台,推開門就是一片人工湖,建京商圈的景色盡收眼底。
在市中心能買到這個地段的房子,少說也要上億。
一轉眼就到了一月,江玉帶著工作找上門,問紀沅有沒有興趣接一檔戀愛綜藝。
名字叫《生活的瑣事》,內容和名字差不多,圍繞著戀人和新婚夫妻的生活瑣事展開,也沒什麼任務,就是拍拍日常。
在今年各種追求極限、挑戰自我的綜藝層出不窮,在快節奏的生活中,恰好有這麼一部慢節奏的綜藝,給觀眾帶來了全新的感受和體驗,迅速就躥紅了。
江玉分析道:「去年已經請了好幾對錄製了,有真有假,還有人氣高的cp,我覺得挺適合你們倆的。反正你現在也沒有什麼劇本要接,乾脆去走一趟,順便澄清一下外面媒體亂寫的東西。」
從紀沅和應舒渙公佈戀情之後,媒體對紀沅的中傷就沒停止過。
一開始造謠他抱應舒渙大腿拿資源,不擇手段嫁入豪門。
後來紀沅原因科技董事長身份曝光之後,媒體又改造謠他在應家並不受歡迎,婆媳關係不和諧,遭到大哥和二哥的欺壓。
就閉著眼睛造謠,還造謠應舒渙對他的喜歡都是人設,只表現在微博,私下裡其實紀沅很卑微......
江玉看著這寫離奇的新聞,闢謠都辟不過來。
自古老百姓就愛吃豪門的瓜,當然是越勁爆越好,媒體為了KPI,底線都不要了。
應舒渙為此買過許多的公關,說得都是自己如何喜歡紀沅,紀沅又如何下嫁自己的。
可惜效果甚微。
聽到江玉的提議,他立刻就答應了。
拽著紀沅收拾好行李,沒過幾天就放出消息,說他兩人要參加《生活的瑣事》。
粉絲沒沸騰,路人先沸騰了。
要說今年最爆的cp是誰,毫無疑問是金屋藏嬌。
這對cp名都被正主認領了,如今已經從民間轉官方了。
加上金屋藏嬌的屬性實在太多了。
豪門、娛樂圈、追妻火葬場、破鏡重圓、總裁世家......
這比還精彩啊!
於是,在《生活的瑣事》官宣紀沅跟應舒渙參與錄製的當天,《生活的瑣事》官方微博轉發創造了歷史最高,足足有二十萬。
其中十萬都是路人轉出來的!
《生活的瑣事》節目組暫定錄製地點就在應舒渙家中。
如果明星不願意曝光自己家住址,也可以由節目組提供樣板房,但是會少很多生活氣息。
慕幼蘭聽了,立刻安排了許多人,將應舒渙和紀沅家裡上上下下打掃了一遍。
節目組負責人和攝像小哥來到錄製現場的時候,震驚了。
這難道就是有錢人的世界嗎......
負責人看攝像頭:「以前只是在網上聽說舒渙家裡有錢,沒有實際的感覺,今天見到了,真的有錢的離譜。我跟節目組錄製整整一年,第一次見到建京二環的大別墅......天,我記得這棟別墅好像上過新聞是不是?建京豪宅排名第二的?」
負責人邊走邊感慨,「有錢,真好。」
到了別墅裡,又有管家負責端茶遞水,讓負責人受寵若驚。
紀沅穿戴整齊,提前在會客廳接待了負責人,負責人連忙道:「紀老師,你好。」
紀沅:「直接喊我名字吧。」
這一段錄製,是準備放在預告片中的。
來之前,江玉已經跟紀沅講過大致的流程,所以他從容應對。
《生活的瑣事》為了力求逼真,導演組很少帶著呼啦啦一幫人到家裡跟拍,而是採用定位攝像機的方式,在家中不同地方安置攝像機,取財最原始的生活細節。
這也是《生活的瑣事》之所以能紅的決勝原因。
負責人和他們簡單的寒暄過後,拿出準備的五十個問題------這是放在預告片中的彩蛋。
應舒渙坐在紀沅邊上,從茶几上拿了一個橘子,剝了起來,十分自然的遞給紀沅。
會客廳在二樓,負責人左側是現代化的酒精燃燒的玻璃壁爐,右側是落地窗。
來的時候天下起了小雪,進屋後雪越下越大,地面已經被染成了白色。
室內有地暖,別墅中散發著淡淡的香薰味道,聽著火焰跳動的「滋滋」聲,負責人差點兒窩在沙發上睡覺。
他強打精神,羨慕道:「我坐這兒還以為自己在拍電視劇呢,這也太舒服了。」
應舒渙接話:「紀沅喜歡在這裡看書,你坐的位置就是他經常坐的。」
負責人:「哦?什麼書呢?」
應舒渙嘟嘴,有點遺憾:「很多,反正我看不懂。」
負責人不知道怎麼接話,紀沅道:「他看得懂,他很聰明。」
負責人:......尼瑪這狗糧我不吃!
「好吧。」負責人笑了笑,「你們應該已經瞭解過節目的流程,那我開始提問了?」
他低頭看著問題,碎碎念道:「名字......年齡......姓名就不用問了吧,我不信現在還有人不知道你們倆的名字。從第四個問題開始好了。」
負責人抬起頭:「可以說一說自己的性格嗎?」
應舒渙苦思冥想:「霸道總裁!」
負責人:......你是不是對你自己有什麼誤解。
他擠出一個笑容:「是嗎。哈哈。舒渙真是幽默呢,其實大部分粉絲都覺得你是這個詞語的後者......」
應舒渙:「後者?」
負責人飛快說道:「......小嬌妻。」
紀沅不負責任的笑出聲。
應舒渙覺得當小嬌妻也沒什麼,性格很好的接話了:「那我當小嬌妻好了,紀沅當霸道總裁,好吧老公,你包養我=3=!」
意外的,應舒渙並沒有惱羞成怒。
這和傳聞中的脾氣差很不一樣啊?負責人內心有點兒驚訝,他還以為應舒渙是那種開不起玩笑的男人。
他見過蔡明軒,就是不允許別人拿他開玩笑,否則就翻臉,十分端,也十分做作。
負責人對應舒渙的好感上升了不少。
紀沅笑夠了,才說:「你哪兒小了?」
應舒渙愣了一下,忽然曖昧道:「那確實。」
紀沅忽然反應過來,臉皮薄薄地紅了層,對著負責人道:「不要播這段。」
負責人誠懇的點了點頭,心想:這段必須播!
紀沅形容自己的性格:「不算太爛吧。」
負責人:「下一個問題,交換一下,現在形容對方的性格。」
應舒渙有話說了,抱著抱枕,積極回答:「太多了。漂亮,腰細,腿長,皮膚白......」
負責人打斷:「應老師應老師,是性格......」
好了,你媽的,現在全中國人都知道你把紀沅全身都摸遍了!你故意的吧!應舒渙?!來炫耀的?!
應舒渙沉思:「心口不一?明明說不要,但實際行動是想要的。」
紀沅面癱臉:「麻煩這段也不要播。」
  負責人汗顏:「紀老師怎麼看待戀人的?」
攝像機給了紀沅特寫,紀沅沒有猶豫:「愛撒嬌,可愛,有點任性。」
負責人:......你跟我們看到的應舒渙是同一個嗎?那個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的娛樂圈公主?!
應舒渙湊上來嘀咕,嫌棄:「怎麼沒有男人味兒一點的形容詞。」
紀沅惡意報復:「很有女、人、味。」
後來這段播出,紀沅迅速成了官方泥塑應舒渙的第一人。
不過,這是後話。
負責人來到下一個問題:「兩人是什麼時候相遇的,在哪裡?」
紀沅和應舒渙都愣了一下。
應舒渙道:「很久之前。」
紀沅「嗯」了一聲:「牆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
負責人:「wow,聽起來很浪漫,可以講一下第一印象嗎?」
應舒渙想不起自己前世對紀沅的第一印象是什麼,但他脫口而出:「一見鍾情。」
負責人反問:「因為氣氛很好嗎?」
應舒渙坦然:「因為他長得帥。」
負責人:......
「紀老師呢?」
紀沅:「哇。美女。」
負責人:「???」
紀沅木然的點點頭。
負責人:「......我明白了!」
「喜歡對方哪一點?」負責人笑:「這個問題能發揮的太多了。」
應舒渙搶答:「只要是他的,我全都喜歡!」
紀沅附和:「我也是。」
應舒渙立刻打蛇上棍,控訴道:「你撒謊,你昨晚就不喜歡我嘗試的新姿勢!」
紀沅用手遮住攝像頭,面癱臉:「不能播這段。」
負責人乾咳一聲:「危險的問題來了,討厭對方哪一點?」
應舒渙:「我不討厭他,他在我眼裡什麼都最好。」
紀沅難得和他統一戰線:「一樣。」
負責人被迫吃了一嘴狗糧,道:「感情真好啊......」
他看向下一題:「怎麼稱呼對方?」
應舒渙換了個姿勢,把橘絲剝乾淨,遞給紀沅:「就叫名字,紀沅。有時候喊喊他老公,他喜歡聽後者。」
紀沅被戳破,耳根很紅,反駁道:「沒有......」
應舒渙口無遮攔,驚訝:「那不然呢?難道喊夫君嗎?昨晚上你還是喜歡的。老公你也太善變了。」
紀沅看向負責人,負責人:「我明白,不能播!」
「應舒渙。」紀沅回答這個問題:「或者,嬌嬌?」
負責人「噗嗤」一聲笑了,這回輪到應舒渙惱羞成怒。
後來播出的時候,粉絲狂喜亂舞,說這麼多年了,應嬌嬌這個小名,終於被官方認領了!
負責人道:「好吧,進入下一題。是由哪一方先告白的?」
應舒渙:「我!」
負責人有點驚訝,他也看新聞,雖然現在看來,紀沅和應舒渙兩人的關係,完全不像媒體說的那麼塑料,但是他沒想到是應舒渙先告白的。
「可以詳細說一下當時的情況嗎?」負責人好奇。
「沒問題啊。」應舒渙答:「去年的跨年演唱會。」
負責人驚呆:「那麼早?」
應舒渙點頭:「貝琴(跨年晚會主持人)她們在台上倒計時,喊新年快樂,我就想這麼吵,說什麼都聽不見的,於是對紀沅喊『我喜歡你』。」
負責人向紀沅求證,紀沅點頭:「是的。」
應舒渙臉色一變,委屈萬分:「但是他裝聾作啞!他明明知道我說的是『我喜歡你』,還故意裝作不知道!」
紀沅汗顏:「那你覺得被同性朋友告白了,要怎麼當面答覆?」
應舒渙理直氣壯:「當然是滿足他的願望!」
紀沅:......
負責人好奇:「啊,這麼說,紀老師那時候......」
應舒渙黑著臉色:「對啊他那時候不喜歡我啊,怎麼樣?很好笑嗎?」他對著攝像頭,看向將來播出時候的觀眾:「你們不會也覺得很好笑吧?呵呵!隨便你們笑吧,反正我現在已經把人追到了!」
負責人:「不不不不不是很好笑......」
他心裡尖叫:我的媽呀!和我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紀沅無奈:「我沒想到他會喜歡我。」
應舒渙噘嘴:「這有什麼想不到的......我追的可辛苦了。」
負責人嚥了嚥口水,心想,難道應舒渙微博上說的追妻火葬場都是真的嗎?
要命,大新聞!
負責人:「下一個問題。有多喜歡對方?」
應舒渙沒有猶豫:「比昨天多一點,比明天少一點。」
紀沅被他的直球說的臉有些紅,不服氣道:「那我比他多一點。」
應舒渙來勁兒了:「那我要更多一點!」
紀沅:「......好了禁止套娃。你多你多,你永遠多一點。」
負責人:「有吵過架嗎?都是為了什麼吵架的,又怎麼和好的?」
應舒渙聽到這個問題,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彆扭了半天:「不吵架。」
負責人:「......啊?」
應舒渙咬牙切齒:「裝傻是吧,紀沅都跟我打架的!你們難道還不清楚他的武力值嗎?」
紀沅和負責人一起笑出聲。
應舒渙不解:「你們笑什麼,這是家暴!」
他怒了:「我被揍過兩次!」
紀沅訕訕道:「多久以前的事了......」
應舒渙嚴肅:「我永誌不忘!」
紀沅無語:「別把記性用在奇怪的地方......」
負責人已經震撼的不行。
紀沅?
還揍過應舒渙???
這、這、這------
這和嫁入豪門受欺負的小媳婦人設完全不一樣啊!!!外面那些新聞媒體到底都在寫什麼啊!!!
應舒渙悶悶不樂:「反正是我的問題,男人被老婆打沒什麼丟人的,這是榮譽的勳章!」
負責人擦汗:「挽尊的方式未免太牽強......」
應舒渙說:「你懂什麼!」
負責人連忙岔開話題:「那又是怎麼和好的呢?」
應舒渙:「當然是把本人打哭了,他心疼唄!」
負責人:......
你都被打哭了啊!!就不要這麼理直氣壯了好嗎!!這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情嗎!!!
負責人小心翼翼地問:「真打架啊?」
紀沅無奈地搖頭,應舒渙「哼哼唧唧」:「打情罵俏的打!」
負責人:......單身狗不要面子的嗎!真的飽了!真的不吃了!
他繼續問:「轉世之後還希望做戀人嗎。」
紀沅先回答:「想。」
應舒渙看著他,紀沅很認真:「不管轉世多少次,我都想和他在一起。」
負責人聽得心裡一蕩,莫名覺得有些莊重。
紀沅在說這話時,鄭重的神情和認真的眼神,都不像開玩笑的。
他是在很嚴肅的承諾。
......
負責人翻到最後一個問題,舒出一口氣:「覺得兩人的愛是否能維持永久?」
應舒渙道:「我永遠愛他。」
紀沅正想說話,應舒渙打斷了他,神情淡淡地看著攝像頭:「這句話是說給你們聽的。不要來無端揣測我對紀沅的愛,這和你們沒有關係。如果被我抓到哪家野雞媒體還在胡編亂造,你就等著捲鋪蓋滾蛋吧。」
負責人震驚地嘴巴張開,好像生吞了一個雞蛋。
紀沅也沒想到應舒渙會這麼直接,這麼大膽的警告媒體......
不過,這也像他的作風,他從來就學不會忍氣吞聲。
負責人:「這......這......」
紀沅笑道:「這段可以播。」他開始回答最後一個問題,用同樣鄭重的語氣承諾:「我真的很愛他,會永遠愛他。前世今生,天荒地老。」
作者有話要說:熟悉的夫妻相性一百問(。
文藝復興(。
挑了幾個作為節目的問題!
下午六點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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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戀愛綜藝(2)


預告片一播出, 三方粉絲都沸騰了。
應舒渙紀沅公佈戀情之後還是第一次在公眾面前露臉,首發微博,短短十分鐘過去,轉發就已經五萬。
除了粉絲, 還有路人。
微博量蹭蹭蹭地往上漲, 半個小時之後就上了熱搜。
預告片一開始就是應舒渙的別墅, 彈幕紛紛表示雲遊建京二環, 共享了一下有錢人的快樂。
隨著攝像機的推進,應舒渙和紀沅出現在屏幕中。
兩人在家裡都穿得十分隨意,但看得出來是同款睡衣。
彈幕尖叫:
「啊啊啊啊啊嬌嬌媽媽好想你!!」
「小沅穿睡衣的樣子好帥嗚嗚嗚......」
「開屏就被餵飽了狗糧......」
「搜到了睡衣同款,五千一套, 有錢人的世界我不配[再見]」
「靠......說真的我飄了, 我剛才竟然敢去查嬌嬌的別墅多少錢了!」
......
簡單的介紹過後,應舒渙帶著攝像機在房間裡轉了一圈。
大廳、別院、書房、後花園、空中花園、玻璃花房、室外游泳池、室內游泳池、室內電梯、室內酒吧、影音室、健身房、室內停車庫......
彈幕已經被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了。
這尼瑪是人住的別墅嗎......這是公主住的皇宮吧!
應舒渙的私人草坪中還養著三匹馬,是一家三口, 一黑一白,小馬是白色的。
紀沅尤為喜歡那匹黑馬, 應舒渙叫他尤里賽斯, 面對鏡頭,他介紹這一家三口,尤里賽斯夫人艾琳娜, 和它們的兒子小尤里。
水溫恆定的人工湖中悠閒地漂浮著天鵝,有白色有黑色, 每一隻天鵝也有名字, 全是應舒渙翻閱詞典親自取的。
禁衛軍也是第一次看到應舒渙的別墅,整個就驚呆了。
平時只是調侃一下他是內娛公主,沒想到人家就真過公主生活!
「你不來的話, 我都不會去廚房的。」應舒渙指了指廚房,遠遠看過去,裡面有廚師忙碌著。
已經目瞪口呆的節目組負責人問道:「這、廚房?」
這麼大!都趕得上人家買的平層了!
「斗膽問一下,今天我能在您家蹭飯嗎?」負責人聞著香味,口水留下三千尺。
「隨便。」應舒渙:「那你要跟他們說,你要吃什麼。」
負責他日常起居的是國內知名的中餐大廚是個光頭中年男人,慕幼蘭從米其林餐廳裡挖過來的。
每個月發工資都是十萬起。
跟著攝像機在應舒渙家裡隨便晃了一圈,彈幕已經潰不成軍:
「我真的長見識了......」
「原本以為他有錢就是單純的有錢,沒想到這麼有錢......」
「金屋藏嬌,我服了,就真金屋藏嬌!」
「豪華的太離譜了,我做夢都做不出這麼細緻的......」
「公主小妹?」
「操!那確實!應公主!」
「為什麼會這麼有錢啊!我想不通,為什麼會這樣!」
「你也不看看人家的老爹,首富,人家的老公,估計就是下一個首富,嘖嘖,嬌嬌真是......投胎投的好,嫁人也嫁得好,羨慕不來。」
「操!殿下家裡還缺保姆嗎,985畢業的那種,我覺得我可以!」
......
後來雪下大了,他們從玻璃花房中坐電梯上樓,正好到會客廳。
會客廳光線充足,明亮溫馨,正對面就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視野開闊,可以欣賞雪景。
他們上來的時候,紀沅剛泡好了茶。
茶香四溢,負責人聞著茶葉的清香和空氣中淡淡的香薰味交融,心曠神怡:「我的天,我太感謝節目組給我的這個機會了,下次回家我也能吹牛自己住過富豪大別墅了!」
三人坐下,攝像機拍到桌上不同的茶杯。
紀沅和招待負責人的茶是一樣的,金瓜貢茶,壓製成茶餅,造型獨特。聽說它古代的時候是給朝廷上貢、皇帝愛喝的茶,因此價格昂貴,100克要三十五萬。
聽到管家介紹金瓜貢茶的價格,負責人嚇得差點兒沒端穩茶水,聲音都拔尖了:「三十五萬!我的媽呀,我這輩子吃過最貴的東西,一會兒我要喝不完,我能灌礦泉水瓶子裡帶走嗎?」
紀沅道:「你走的時候,我讓劉叔給你打包幾塊。」
負責人:!!!!
瘋了!!
彈幕,也瘋了!!
「操!!!!太大方了吧!!!!生活的瑣事還招人嗎!!我他媽立刻應聘上崗!!」
「我去......紀沅真的......」
「而且他看起來不是那種假大方誒,感覺就像送盒月餅那麼簡單,不像是故意表演的......」
「廢話啊!你要是日收入幾個億,你用得著表演這?」
「紀沅也沒有幾個億那麼多吧,但感覺他送這些東西都好像隨手的一樣23333」
「就我一個人注意到了桌上的細節嗎,紀沅和負責人都是茶,但是給應舒渙準備的是牛奶,果然,愛不愛一個人細節就能看出來,我看誰敢說他倆塑料!」
「對哦......應嬌是很喜歡和牛奶......他不喝苦的。」
「不愧是公主呢。」
「紀沅在當家做主吧?他送東西完全不徵求應舒渙的意見,造謠的媒體要被打臉了......」
......
紀沅前世喝貢茶喝的想吐,看到它,就立刻能聯想到自己007無休息上朝的恐怖加班生活......
因此,送一包自己平時喝喝的茶,對他而言真不算什麼。
到了預告片的最後,就是彩蛋時間。
兩人坐在會客廳內按照要求回答問題。
彈幕已經開始期待了:
「我最愛的生活瑣事·文藝復興·夫妻相性·每次都問不到一百·問來了!」
「生活的瑣事,老二次元了[點贊]」
「建議把後五十問安排上,我實在太好奇他倆誰攻誰受了(抓狂)」
「應舒渙攻吧,不要小看你嬌,內娛第一少女攻不是吹出來的!」
「他那個,童顏巨那個,本路人都聽過,天賦異稟不要放著不用......」
「???你們怎麼回事?霸道總裁小嬌妻?金屋藏嬌不香嗎??」
「謝謝,金屋藏嬌左右位固定,應舒渙在左,紀沅在右,意思就是應舒渙[嗶]紀沅!」
「我抓到你們在ghs了!」
......
幾個問題提完,彈幕幾乎全部都是:「應舒渙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應舒渙!」
紀沅要求剪掉的片段,節目組一刀沒動。
聽他的話剪掉了才不正常好嗎!果然,應舒渙的虎狼發言沒有剪掉後,熱搜一下上了好幾個。
評論都好奇死了: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是什麼新姿勢小沅不想嘗試!」
「好想鑽床底。」
「樓上小心被抓!」
「有個小細節好讓我動容,之前小沅給嬌嬌單獨泡牛奶,嬌嬌這裡給小沅剝橘子,都特別自然,就像他們每天都偶在做的事情一樣,記得對方一切的小喜好......」
「小情侶罷了,嗑死我了。」
「沒想到在跨年的時候應舒渙就圖謀不軌了!」
「哈哈哈哈他還不讓我們嘲笑,我就要笑就要笑,姐妹們笑大聲一點!哈哈哈哈哈!」
「被揍了之後發表感言永誌不忘,嬌嬌你是什麼大寶貝------」
......
幾個句子還被做成了表情包,一下就出圈了。
敢說是真的敢說。
公主不愧是公主。
誰上誰下也一目瞭然了!
紀沅因此還榮獲了應舒渙第一泥塑粉的名號。
應舒渙那句被揍哭了的截圖一出來,網上就流傳開了:別嫌少女哭包攻,哭多少[嗶]多少。
眾人比較意外的人,竟然是應舒渙先追的紀沅。
由此說來,他在微博上說自己追妻火葬場的事情居然是真的......
大反轉事件,網上說紀沅倒貼應舒渙的媒體都被狠狠地打了臉。
最後一個問題,應舒渙面向鏡頭,淡然地警告了造謠的媒體。
這一刻,某些觀望的路人突然被金屋藏嬌日到了!
準確來說,是被應舒渙的反差給日到了。
前期採訪的時候,他抱著抱枕看上去乖巧可愛,面容精緻女相,怎麼看怎麼嬌氣!
但最後這一幕,卻莫名的鹽,還有點蘇!
靠!被帥到了!難道這就是少女攻的萌點嗎?
於是,眾人呼啦啦地湧入了金屋藏嬌的超話。
開始狂嗑這對cp。
預告片一出,被打臉的媒體根本不敢在冒頭了。
之前造謠紀沅倒貼豪門的新聞也在一夜之間被刪了乾淨。
粉絲們神清氣爽,歡天喜地的等待著《生活的瑣事》播出。
-
應舒渙蹲在攝像機前面研究:「你說我能不能把他關上啊?」
紀沅剛洗漱完,淡定道:「你試試,不過聽說要賠錢的。」
應舒渙不爽:「那它放在臥室裡也太討厭了,難道晚上也要開著嗎?」
紀沅心裡默默想:最好晚上開著,開一晚上,讓我也休息一晚上。
他不動聲色的揉了一下自己的腰,隱隱作痛。
紀沅雖然之前就知道自己面對應舒渙的時候毅力不佳,很可能會被美色所惑,堅持不到洞房花燭夜。
但他沒想到,訂婚宴當晚就被吃干抹淨了!
這......也太令人措手不及了。
想起那個混亂的夜晚,紀沅的臉上就泛起了薄薄的紅暈。
應舒渙這人,白長了一張清純可人的臉蛋,誰知道是個......
紀沅感覺自己上當了,被深深地傷害了,被騙了!
這壓根不是他喜歡的嬌嬌氣氣的類型!
太凶了!
二十幾歲的年輕人,精力旺盛,體力強悍,紀沅壓根招架不住。
應舒渙嘗過葷之後,彷彿打開了什麼新世界的大門,往往連哄帶騙拉著紀沅上了床就再也不肯下來。
好幾次紀沅都是被抱去清理的,照這樣下去,他肯定活不到七十就要死了。
眼見又要睡覺了,紀沅竟然生出了一點兒怯意。
要不然......裝病吧!
昨晚上彎折過渡、柔軟的腰還沒恢復過來,腰間全是男人的吻痕、手印。
紀沅心想,還好上輩子皇帝沒當幾天就死了,否則三年大選之後,秀女入宮,他不得瘋了!
他忽然由衷的佩服起寶宗帝,一個禮拜睡的妃子可以不重樣,他母親已經貴為寶宗帝的寵妃,一個月也只輪得上一兩次。
很顯然,紀沅沒有繼承寶宗帝強悍的體力。
應舒渙將他撈在懷裡,兩人一起滾在床上。
紀沅「哎」了一聲,作勢要起,應舒渙抱著他,將他往被子裡塞:「睡覺了。」
紀沅笑罵:「我還有郵件沒看呢。」
應舒渙把下巴放在他肩上:「明天再看。」然後又低下頭,小聲地、飛快地說了一句:「今晚上我不動你。」
紀沅不信他,挑眉:「真的?」
應舒渙在被子底下摸著他的腰:「真的。等你好點再說。」
紀沅在內心默默吐槽:那是因為誰......那還不是因為你!
應舒渙按下床頭隱藏的按鈕,窗簾緩緩合攏關上。
他嘀咕道:「聽節目組說,攝像機到了十點鐘就自動關機了。」
紀沅在他懷裡找個舒適的姿勢靠著,「當然,不然你真的以為拍一晚上嗎......」
攝像機忠實的記錄著臥室的一切。
溫馨又平凡,就和所有的情侶一樣。
-
第二天一早,應舒渙和紀沅收拾行李,要準備拍《生活的瑣事》第二部分了。
這一期的主題是旅行,到了目的地,和他們一起參與拍攝的情侶還有另外三對。
一對是今年剛結婚的唐悠跟霍寬,前者是小有名氣的女演員,後者是個主持人。
一對是走假裝情侶路線的,顏值很可觀的人氣cp,萬佳維跟林琳。
還有一對也是娛樂圈的模範夫妻,讓紀沅都感到意外的,李秋瑕和羅勝。
應舒渙看到紀沅愣了一下,轉頭問道:「你認識羅勝?」
紀沅搖頭:「我認識李秋瑕。」
他來到這個世界上,賺的第一筆錢,就是從李秋瑕這裡賺的。
江玉的圈內好友,內地的影后,結婚之後已經息影兩年了,現在和丈夫來參加綜藝,為接下來的復出做準備。
李秋瑕和羅勝,算什麼模範夫妻?
表面上的模範夫妻,私底下的怨侶。
紀沅記得,羅勝是家暴過李秋瑕的,他因此還給李秋瑕做過調理身體的藥膳。
不過......別人家的家務事,他管不著。
紀沅現在有應舒渙,時時刻刻都有了牽掛,再也不像以前那樣孑然一身。
人有了牽掛,心就會軟弱起來,會怕受傷,怕死,怕分別,怕再也見不到他。
世間的是非就像水滴入海,一旦陷入,有力也難拔。
一路上,應舒渙都在吃零食。
他拆開一個,就要問紀沅吃不吃。
司機都忍不住評價一句:「你們倆感情真好。」
應舒渙覺得莫名其妙:這也算感情好嗎,這不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嗎。
他遇到什麼事都想跟紀沅分享。
遇見好吃的也先想到紀沅。
就這麼簡單感情,有些人卻認為很複雜,一輩子都活不明白。
到了機場,應舒渙和紀沅還遇到了來送機的粉絲。
飛機因為大雪晚點了,粉絲們在機場陪著他們,圍著坐了一圈,嘰嘰喳喳:
「小沅,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辦婚禮啊?」
結婚證都領了這麼久了,還沒求婚嗎?
這戳到了應舒渙的痛處!
他是有準備求婚,但是一直沒找到機會!
禁衛軍悄悄地說:「嬌嬌啊,你要主動呀!怎麼還沒有搞定老婆!」
應舒渙以前高冷,扮酷,從來不在機場搭理粉絲,今天和紀沅在一起,有一點想秀恩愛!
奈何紀沅不習慣大庭廣眾與他太親密,讓他內心很鬱悶!
於是,情不自禁的搭話了,高貴的頭顱一昂:「用得著你們提醒?」
「沒結婚就算了,還要頂嘴,哎,你真的長大了!翅膀硬了,想起十五歲的你,多乖,給顆糖就會叫姐姐。」禁衛軍們歎氣。
應舒渙翻了個白眼:「呵呵!黑歷史休要再提。」
禁衛軍們又提醒:「對了,嬌嬌啊......」她們看了眼紀沅,一起喊了:「還有小沅,你們要注意一點羅勝。他手腳不乾淨,出了名的,裝的跟李秋瑕多恩愛,其實很喜歡打野。而且,男女不忌。」
紀沅淡淡地開口:「不要背後語他人是非。」
應舒渙八卦地瞪圓了狐狸眼睛:「我靠真的嗎真的嗎真的嗎?還有什麼說來我聽聽?天,這老王八蛋也太無語了!」
紀沅:......
粉絲們全都笑開了。
應舒渙還有點茫然,他都不知道自己粉絲在笑什麼。
走之前,壹元們忽然狂給紀沅懷裡塞袋子。
壹元乖巧半天,猛地發難,紀沅被塞得措手不及。
壹元們雙眼含淚,揮手道:「小沅!你要注意身體!」
注意什麼身體?
紀沅上了飛機,拉開手提袋一看,全都是創口貼,還有圍巾。
......圍巾?
紀沅感到大事不妙,轉過頭對著玻璃一看,他修長白皙的脖頸上,吻痕點點,延綿不絕。
瞬間,他的臉爆紅。
難道剛才就是頂著吻痕跟粉絲聊天的?!
難怪禁衛軍表情那麼憐愛和暗爽,難怪壹元表情如此悲憤與微妙!
紀沅瞬間想要撞牆,太丟人了!
他立刻圍上圍巾。
下飛機之後,應舒渙悠悠轉醒,看到圍巾,奇怪道:「歐洲有那麼冷嗎?」
紀沅耳根通紅,小聲道:「你下次別親太上面了,都被看見了。」
應舒渙一愣,眼睛一亮,理直氣壯道:「那是好事啊!」
作者有話要說:禁衛軍心態:兒子終於結婚了
壹元心態:尼瑪我女兒!!!!
車車會放在老地方,還沒寫完,大概這兩天寫,可以先去老地方等
·
第89章 求婚


紀沅雖然外表年紀跟應舒渙差不多, 但其實骨子裡性格差了很多。
應舒渙就是很典型的年輕人,愛玩愛炫,想法層出不窮。
紀沅相對來說沉穩可靠,安靜淡然, 跟應舒渙一對比, 就顯得十分古板。
雖然紀沅很不贊同應舒渙把吻痕弄到脖子上的事, 不過也沒生氣。
只是把圍巾圍的厚了些。
節目組為他們選擇的旅行地點是歐洲某個小國, 沿著小國一路往西遊玩,最後在坐飛機回國。
應舒渙下了飛機沒覺得冷,到了節目組安排的異國別墅中才打哆嗦。
紀沅翻看著路上拿到的旅遊資料,上面是全英文的, 他不指望應舒渙能看懂多少了, 自己瀏覽器來。
兩年前,紀沅剛來到這個世界肯定是不會英文的,但兩年的時間足夠他學習, 看懂一些簡單的旅遊冊子還是沒問題的。
唐悠跟霍寬已經到了別墅,一個活潑開朗, 一個風趣幽默, 都很好相處。
萬佳維跟林琳第三對到,林琳怕冷,穿得很多, 還披著萬佳維的外套,面對攝像機, 臉紅紅的。
李秋瑕和羅勝最後到, 他們的行李最多,李秋瑕推著大箱子進來,羅勝沒有幫她搭把手的意思。
到地方之後, 開始分派房間,紀沅和應舒渙住在最裡面的房間,有一個陽台,一個筆錄,拉開陽台門就是一片冰湖,冰塊還沒融化,厚厚的雪堆一點一點的從邊上滑落下來,砸到冰面上。
按照節目組的要求,需要大家齊心協力做晚飯。
唐悠是個賢惠能幹的,二話沒說就拿起節目組準備的道具用上了。
紀沅給他打下手,讓唐悠很不好意思。
林琳也準備來幫忙,但是效果不佳,沒一會兒就打碎了碗,切到了手,萬佳維緊張的捧著她的手指,又是找創口貼又是用嘴呼呼,非常的恩愛。
唐悠一邊切菜一邊翻了個白眼,掐掉了耳麥,她吐槽:「太做作了。受不了,雞皮疙瘩起一身。」
紀沅沒說話。
萬佳維油膩,林琳做作,在下午的時候已經完美體現出來了。
兩人什麼忙都不上,專心的膩歪在一起秀恩愛搶鏡頭,把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應舒渙給雷的不輕,連忙逃到廚房。
紀沅剛好給他泡了一杯牛奶,應舒渙伸手就來摸,被他一巴掌拍掉了:「玻璃杯燙,手別動。」
攝像機拍到這一幕,非常自然。
應舒渙摸了摸手:「那我吃點別的。」
紀沅哭笑不得:「你是偷東西的老鼠嗎?」
應舒渙道:「哪有我這麼帥的老鼠?我能嘗嘗這個嗎?」
紀沅擦了擦手:「用筷子,別用手拿。吃了也別出去說,省的霍寬念叨。」
唐悠看到這一幕,「噗嗤」一聲笑出來。
她來之前還以為應舒渙跟紀沅是那種高冷的富二代,結果瞭解了才知道,兩人的性格都挺好的。
至少紀沅的性格是真的好,有他在,應舒渙也變得不是那麼難以接近。
李秋瑕和羅勝,來了沒多久,下午就因為一點小事吵架了,還不敢讓節目組看出來,畢竟他們是娛樂圈的模範夫妻,吃飯的時候兩人還在冷戰,臉色都不好。
萬佳維和林琳吃飯,互相餵飯,看得應舒渙吃不下去,筷子一放,忍不了了:「能好好吃飯嗎?」
他一說話,飯桌上的人都安靜了。
萬佳維和林琳也停止了動作,應舒渙:「公共場所,能不能注意一點。」
萬佳維尷尬地頓住了,有心反駁,但是想到應舒渙的身份和脾氣,忍住了。
唐悠鬆了口氣,暗中給應舒渙點了個贊!
天,就算是節目組要求在拍攝過程中秀恩愛,那也沒有萬佳維和林琳這樣,跟連體嬰一樣,油膩的讓人想吐吧!
吃一口飯還親一下,這讓飯桌上其他人怎麼吃得下去!
紀沅都在用公筷了!
被應舒渙懟過之後,萬佳維和林琳收斂了一點。
唐悠晚上想去看極光,纏了霍寬一個下午。
霍寬查了下資料,發現看極光的地點離這裡不遠,就順便問一下紀沅他們去不去,林琳不請自來,積極地舉手,聽說要看極光,高興的在原地蹦蹦跳跳。
不得不說,她為了營造傻白甜可愛的人設,用力過猛了。
看著只有傻,沒有甜。
萬佳維的霸總人設也用力過猛,導致他們倆在一起相處的非常......油膩。
作為這裡面唯一一對假情侶,到底不如唐悠他們自然。
極光看到一半,紀沅覺得冷,想提前回去。
紀沅對看極光這事兒本來就沒有期待,如果紀沅喜歡,他們可以在家用百度圖片看,拍的保證比現場看的清晰。
應舒渙說他沒有浪漫細胞,簡直像個木頭!
但紀沅的手是真的冷。
應舒渙捉住他的手,塞到自己的口袋裡。
紀沅「哎」了一聲,被他拽的一踉蹌:「你這樣我就走不穩了。」
應舒渙:「那我背你走。」
紀沅搖頭:「像什麼樣子,攝像機還在呢。」
應舒渙:「人家導演說了要我們多秀恩愛,這叫節目爆點!」
紀沅:「你別把人家導演給害了。」
攝像小哥吃著狗糧,迎風流淚:「沒事你們倆隨意!」
紀沅堅持不讓應舒渙抱,應舒渙只好牽著他的手回去。
走一半,應舒渙沒忍住,問了句:「那在攝像機前面能接吻嗎?」
攝像小哥:......
應舒渙無辜道:「你可以走遠一點嗎?」
攝像小哥:......
行!我走!
到別墅門口,聽到裡面什麼重物落地的聲音。
羅勝滿臉憤怒的衝出來,看到回來的紀沅,愣了一下。
打發走攝像小哥後,應舒渙壓著紀沅親了好一會兒。
直到晚上開始飄大雪,他才肯放過快要窒息的紀沅。
漫天銀白色的雪,紀沅還沒恢復,輕微泛紅的臉頰、飽滿紅腫的雙唇,顯得又純又欲。
羅勝多看了一眼,走到別墅外抽煙去了。
別墅中,隱隱響起女人的抽泣聲。
吵架了?應舒渙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胡亂的猜測。
他們倆都不想多管閒事,跟攝像小哥打招呼之後就回到房間了。
房間裡還有個拍攝到晚上十二點的攝像頭,閃爍著紅光。
應舒渙和紀沅時刻注意著攝像頭,免得洗漱的時候走光。
「李秋瑕和羅勝怎麼了?」應舒渙壓低聲音問。
紀沅:「不清楚。」
應舒渙道:「他們不是模範夫妻嗎,怎麼一來就吵架,晚上還鬧這麼一出。」
門口又有動靜,可能是唐悠他們回來了。
紀沅笑道:「你怎麼還管起人家的家務事了?」
有攝像頭在,應舒渙動作不敢太放肆,只是跟個沒骨頭的掛件一樣,陷在沙發中,頭靠著紀沅的肩膀。
紀沅正在看一本別墅中提供的,消磨時光。
攝像頭將這一幕寧靜溫馨的畫面忠實記錄了下來。
應舒渙沒頭沒腦道:「你說我們以後會不會變成這樣,中年夫妻,互看生厭。」
紀沅:「不會。」
應舒渙側過頭:「為什麼不會?一個最慷慨的男人也不過只能愛女人十年。」
紀沅:「那我比他們都要慷慨,我可以愛你一輩子。」
好話聽得應舒渙心裡高興。
就算是糊弄他的,他也信了。
「我也不會。」應舒渙道:「我下輩子也愛你。」
紀沅合上書,問他困不睏。
應舒渙其實不睏,他想幹點兒別的,但是礙於攝像頭,什麼壞事都幹不成。
於是,他只能用眼神暗示了一下紀沅。
紀沅瞬間就讀懂他的眼神,只可惜不接招,讓應舒渙自生自滅。
上了床,關了燈,房間裡只剩下紅色的攝像頭燈光。
陽台外是大雪紛飛,國外的雪跟國內的雪乍一看是一樣的,如今看來又不一樣。
紀沅凝視著窗外的雪山,困意來襲,在應舒渙懷裡找了個好位置,數著他的心跳聲,緩緩入睡。
應舒渙等紀沅睡了,才從床上起來,用手機給他大哥發消息,問他訂的戒指到哪兒了。
應大哥估計在加班,很快就回復了他,說明天就能到,他問應舒渙:你真打算求婚了?
應舒渙:廢話!不然人跑了怎麼辦?
應大哥說:不策劃一下嗎?就這麼簡單?
應舒渙:不策劃了。
不是不策劃,是應舒渙的求婚策劃太多了。
有包下迪士尼的,有去小島的,有用直升機的......他選來選去,選不出最好的。
紀沅是一個不怎麼愛高調的人,應舒渙怕自己做的太高調,求婚計劃反而失敗。
應舒渙掛了電話,心想,走一步看一步吧。
紀沅總不會不答應他吧!
第二天一早,林琳提議想去逛商場。
距離小鎮兩小時的路程,有一個很有名的購物中心,裡面全是奢侈品。
女人到了國外,肯定要血拼,唐悠聽了這個建議,瞬間就倒戈贊同。
應舒渙跟紀沅早上沒有安排,跟著他們一起開車到了購物中心。
從鄉下到了城市中,紀沅才有了一點兒出國的感覺。
馬路上車來車往,金髮碧眼的外國人到處都是,林琳拿著地圖,用蹩腳的英語詢問著商場在什麼地方。
紀沅看她半天都沒說清楚,乾脆自己問了幾句。
應舒渙挺驚訝的:「你什麼時候學得英語?」
自從知道紀沅的來歷之後,應舒渙有時候看他就像看一個珍貴的古董。
紀沅:「兩年,是頭豬都能學會了。」
應舒渙:......
「你是不是內涵我啊,老公?」
紀沅微微笑道:「絕無此意。」
原本以為今天的行程會過得很平淡,購物之後就回別墅做晚飯。
《生活的瑣事》看點就是日常,很適合下飯。
但是林琳忽然提議去蹦迪,說自己沒見過國外的酒吧,非要拉著唐悠跟紀沅一塊兒。
眾所周知,紀沅是從來不愛去那種熱鬧地方的,他下意識地看向應舒渙,問道:「你想去嗎?」
應舒渙有個人設叫做「夜店小公主」,紀沅印象還挺深刻的。
「不去了。」應舒渙義正言辭:「我現在是一個愛家顧家的男人。」
「噗嗤。」紀沅嘲諷地笑了一下:「去吧,我陪你一起。」
這段播出之後,揭露了路人和粉絲們的一個天大的疑惑。
紀沅和應舒渙在一起的時候,眾人都不相信,畢竟兩個人的性格差太遠了。應舒渙這個陰間的作息怎麼可能跟陽間的人談戀愛!
一個是清晨起床下樓提著鳥籠溜躂的老幹部,一個是夜晚蹦迪到天亮的夜店小公主。
之前微博上還流傳著一個笑話,說紀沅早上遛鳥的時候看到蹦迪到天亮的應舒渙,兩人一見面打招呼,紀沅說「應老師您也一早就起啊?」
應舒渙:「一夜沒睡!」
在一起後,粉絲猜測,到底是應舒渙被紀沅帶去喝枸杞遛鳥,還是紀沅被應舒渙帶去蹦迪。
現在謎題揭曉,是紀沅被應舒渙帶去了夜場。
不過,紀沅在音樂聲震耳欲動的酒吧中還能坐懷不亂,面對搭訕的男男女女都禮貌拒絕。
甚至還有在酒吧裡把紀沅認出來的粉絲。
紀沅沒想到自己在華人圈裡面這麼火了,到了這個較為偏僻的小國家都有粉絲!
那粉絲特別熱情,尖叫了半天,完全沒想到自己蹦迪能遇到紀沅,還問紀沅可不可以合照,紀沅同意了。
很快,粉絲就發了推和INS,立刻被紀沅在國外留學的粉絲截圖下來,放到了微博上。
@沅來如此:小沅在國外蹦迪!你長大了!!嗚嗚嗚嗚好羨慕偶遇的粉絲,酸死我了酸死我了[圖片]
下面評論:
「是在拍攝生活的瑣事吧?」
「小沅是絕不可能主動蹦迪的,一定是應舒渙帶壞他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紀沅你蹦迪怎麼還帶保溫杯!」
「感覺裡面泡的好像是枸杞菊花茶?」
「救命啊,誰蹦迪還泡茶的,蹦的什麼養生迪!」
......
紀沅蹦養生迪的事兒很快就上了熱搜。
不過節目組在國外,沒能立刻跟微博聯動起來。
直到第二天才看到,為此,《生活的瑣事》還特別插入了一段紀沅蹦迪的花絮。
------他壓根沒蹦,只是坐在凳子上,隨著音樂稍微晃了晃身體,被譽為最省力的蹦迪方式。
節目組在國外拍攝了四天,最後一天回國。
應舒渙昨天就拿到了戒指,鼓起好幾次勇氣想要求婚,都沒能成功,還被人頻頻打斷,搞得應舒渙背了兩天的求婚台詞忘了一大半。
節目錄製最後一天的時候,轉飛機時趕上了A國的冬季煙火會。
紀沅第一次上綜藝的時候,就看到過A國夏季的煙火會,那時候是應舒渙的生日,他假借煙火大會的由頭,破解了綜藝的最後一個難關。
故地重遊,有些感慨。
節目組打算把煙火大會作為最後一個爆點。
於是晚上的時候,女人們紛紛換上和服浴衣,盤上頭髮。
應舒渙不喜歡穿和服,就穿了便服。
紀沅看上去也不喜歡露胸的衣服,於是也沒換。
煙火大會開始前,唐悠拉著霍寬給她拍照。
紀沅見了,問了一句:「你想拍嗎?」
應舒渙不知怎麼,有些緊張:「你給我拍嗎」
紀沅以為應舒渙會說想跟自己一起拍的,頓時有些驚訝,但點頭:「好啊。用手機給你拍?」
應舒渙僵硬地點點頭。
如果現在的天沒那麼黑,紀沅就能察覺出應舒渙的異常了。
他熟練地從應舒渙的口袋中拿出手機,舉起,打開攝像頭,對著應舒渙。
不管是什麼鏡頭,都格外偏愛應舒渙的臉。
紀沅透過攝像頭,才發現應舒渙的神情不對,在他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應舒渙就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小盒子。
紀沅不是傻子,一下就認出來那是什麼東西了。
於是,他呆立住了。
鏡頭中,應舒渙面對他單膝跪下。
唐悠尖叫了一聲,把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過來了。
圍著林琳他們的攝像機看到應舒渙的動作,統一如臨大敵,心中「臥槽」一聲,狂奔而至。
要命了!
該不會是求婚吧!
就連導演,也在攝影棚內猛地站了起來!
應舒渙要真的在他們節目組中求婚,那他們這期節目要問鼎收視冠軍了!
能不激動嗎!
周圍的路人也明白這是撞上了求婚現場了,紛紛拿起手機錄製。
為了節目組播出的效果,場控用英語和路人交流,希望他們不要將這段視頻上傳到晚上。
唐悠等人也屏住呼吸,等待著......
應舒渙緊張地手心發汗,在心中默念:你嫁給我吧你嫁給我吧你嫁給我吧你嫁給我吧......
默念了無數遍,覺得差不多了,一開口,說串了。
男人略顯侷促的聲音響起:「紀沅,我嫁給你吧!」
「噗------」瞬間,緊張的氣氛全都消失了,紀沅猛地笑出聲,第一次笑得那麼開懷:「哈哈哈哈哈哈......」
應舒渙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臉全都紅了,嘀嘀咕咕:「好了好了,我嫁給你也是一樣的......你快同意啦!」
紀沅一邊笑一邊點頭,手機裡把應舒渙這段窘迫的求婚視頻給錄製下來,他伸出手,讓應舒渙替他戴上戒指,鄭重地回答:「好啊。」
第一朵煙花在眾人眼前炸開。
應舒渙握住紀沅的手站起來,在眾人的見證下,吻住了紀沅。
導演內心比看見自己結婚了還激動,滿腦子只有一句話:這期節目,一定會爆!
作者有話要說:嬌嬌,求婚差點兒大失敗!
·
第90章 面基


《生活的瑣事》還沒播出, 路透圖出來了。
黑色的天,手機像素不高,照片沒拍清楚, 但依舊能看到, 應舒渙似乎單膝跪在地上。
金屋藏嬌的超話沸騰起來,路人諸多猜測, 一下就把#求婚#兩字送上了熱搜。
「這是......求婚?」
「應嬌嬌,內娛RPS有你了不起[點贊]
「領結婚證都這麼久了, 好像也該求婚了,不過我該意外的是求婚的人居然是嬌嬌嗎!」
「求婚,是1的責任, 懂?」
「只要活得久了就真的什麼都看到了。」
「應舒渙好可惜啊, 這麼年輕......英年早婚......前途都沒了。」
「哦?這位路人指的是15歲就拿到影帝的應舒渙的前途嗎?還是指建京應家的孫子?還是指原因科技董事長的未婚夫?」
「哈哈哈哈哈哈禁衛軍, 永遠都陰陽怪氣!」
「他結不結婚粉絲都支持, 不過只有我想快點看到嬌嬌的求婚宣言嗎!!!好期待!!」
......
《生活的瑣事》還沒播出, 話題度就爆炸了。
到了播出的那一天,應舒渙那句「我嫁給你吧」的求婚宣言, 刷屏一樣佔領了各大網站,甚至被不少廣告商投放在廣告上面。
偏向紀錄片的《生活的瑣事》, 完美的呈現了應舒渙和紀沅的相處模式。
和眾人想的大相庭徑, 可以說是完全不一樣!
原本以為,應舒渙這樣的驕縱性格,紀沅應付他應該很吃力, 至少必須要時時刻刻哄著。
紀沅確實經常哄著應舒渙,但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們倆之間,顯然應舒渙更在乎紀沅。他的驕縱和任性, 就像是得不到足夠多關注的孩子,拚命的在戀人面前做些啼笑皆非的事情,引起對方的注意。
哪怕得到的不是誇獎,他都樂在其中。
彈幕飛似的刷屏:
「紀沅pua應舒渙,我確定了。」
「少女攻和總裁受不好磕嗎!金屋藏嬌不香嗎!」
「他真的好愛他[淚目]」
「紀沅看上去不擅長感情表達的男人,應舒渙的小動作和細節代表他很缺安全感,我覺得紀沅可以表現的多愛他一點。」
「紀沅還不夠愛他啊,都這麼寵了?!」
「我覺得林琳跟萬佳維好油膩啊,嬌嬌懟的那一下神清氣爽!」
「李秋瑕跟羅勝是不是吵架了?羅勝全程都黑著臉,無語,一個大男人這麼小氣......」
「他們不是早就有消息傳出來說要離婚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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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倒回來。」應老爺子指揮管家。
管家心裡默不作聲的想:您都看了二十遍了。
電視機中,《生活的瑣事》cut版正在放送,應舒渙跪著給紀沅求婚的那一段,老爺子翻來覆去的看。
眉頭漸漸皺起。
不像話......
太不像話了!
這兔崽子以為自己在求娶誰?
那可是皇帝陛下!
就這樣跪一跪就能求娶過來嗎?
陛下也真是......
太寵著應舒渙了,不行,絕對不行。
老爺子雖然在現代生活了許多年,但對紀沅還是有著本能的敬畏。
一想到自己的孫子斷了皇室的血脈也就算了......
老爺子忽然頓住。
然後失笑。
是了,大周朝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亡國了,只是他還不肯認清現實,固執的想要為大周稍微留下一些血脈。
不過,當年那個瘋瘋癲癲的老道士說的竟然不是瘋話。
時隔多年,應老爺子又想起曾經路過戚王府門口的老道士,他為戚承雪批了個鳳命,困住了他的一生,誰想到頭來,真的應了老道士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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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小蝶最近的工作順利,上網刷刷微博,登陸了金牌小奶沅的賬號,看到了應舒渙求婚的視頻,整個人生就圓滿。
內娛的cp粉還有哪一對能像金屋藏嬌這麼幸福的嗎!
從垃圾堆裡面建立起來的房子!!
自從金屋藏嬌官宣之後,金小蝶瘋了幾天,決定斷網好好冷靜一下。
一上微博,微博上還發生了幾件大事。
隨著《生活的瑣事》播出,爆出了李秋瑕跟羅勝感情不和的事實,沒過多久,就爆出羅勝家暴李秋瑕,掛在熱搜上很久,聽營銷號說,兩人已經準備走離婚程序。
而在《生活的瑣事》中那對極為油膩的情侶,竟然因戲生情,拍完之後被狗仔跟拍到在酒店開房!離譜......
吃完了互聯網種種大瓜,金小蝶打開其實只有三人的cp群,感慨道:所以還是我們金屋藏嬌感情最好啊!對吧嬌糖!
嬌糖布丁加芋圓和海闊天空兩個人三次元彷彿很忙的樣子,只要金小蝶不在群裡出聲,他們倆就不聊天。
金小蝶感慨:就是不知道嬌嬌和小沅什麼時候結婚嗚嗚嗚嗚......好想給他們策劃婚禮,我都已經想好流程了!!
金小蝶上傳了一個視頻,是她今年抽空剪的金屋藏嬌結婚視頻,因為自己是做婚禮策劃的,如今已經從小透明變成了小有名氣的婚禮策劃師,也策劃了幾場大型婚禮,畢生的夢想就是策劃自己cp的婚禮。
「叮咚」,金小蝶的手機響了。
嬌糖布丁加芋圓的賬號上線,驚訝道:你是婚禮策劃師啊?
金牌小奶沅:是呀是呀,對了姐妹還沒問你三次元是做什麼的?
嬌糖布丁加芋圓:哦哦,拍戲的。
金牌小奶沅:??!!!!拍戲???你是演員嗎??我靠!!那你豈不是有機會見到嬌嬌他們!!
嬌糖布丁加芋圓岔開話題:現在不拍了,要結婚~
金小蝶一看,要結婚?
這麼早結婚的女演員......
連微博都沒有討論的水花,估計是個跑龍套的吧。
不過,嬌糖作為自己的好姐妹,金小蝶還是很高興看到姐妹結婚的!
金牌小奶沅:對啦,姐妹在哪兒結婚啊?我做婚禮策劃,給你免費出點主意,只要你不嫌棄就好!
嬌糖布丁加芋圓:建京!
金牌小奶沅:呀那還挺近的,我也在建京打工!對了,週末風暴港有小沅出席的活動,面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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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舒渙躺在沙發上,仰著頭問道:「你週末在風暴港有活動啊?」
紀沅正在擦玻璃杯:「一個站台。」
應舒渙從沙發這邊滾到沙發另一邊,然後摟住紀沅的腰。
他的雙手冰冷,在一月份的天氣裡,真是凍死人,紀沅「嘶」了一聲,一抬頭,果然看見應舒渙把窗戶打開了。
應舒渙的手放在他的腰上,摸著摸著就不老實,越來越往上。
紀沅把他的手從自己睡衣裡扯出來,無語:「現在是白天......」
應舒渙:「=3=想要嘛,拉上窗簾就晚上了。」
紀沅被他的厚顏無恥給驚到了:「哎,不行不行......」
應舒渙坐起來,把他往自己懷裡拖:「那讓我親一下......」
結束了一個黏糊的吻,紀沅跟應舒渙的手機同時響了起來。
「叮咚」、「叮咚」,連頻率都是一樣的。
應舒渙打開微博,看到金牌小奶沅正在群裡分享金屋藏嬌最新好文。
他看群的時候沒有避開紀沅,因此應舒渙一回頭,就看到紀沅臉上一言難盡加之有些震驚地表情。
「怎麼了?」應舒渙解釋道:「這個是我小號,我怎麼敢用大號去加群,放心。」
紀沅抿著唇,半晌:「你小號是嬌糖?」
  這問題包含了無數的內涵。
應舒渙不知怎麼,忽然回過味來。
「......海闊天空?」
紀沅猛地摀住臉:「......是。」
然後兩人雙雙呆住。
緊接著,應舒渙在沙發上爆發出一陣笑聲。
紀沅在他懷裡,被他抱著東倒西歪。
應舒渙對他膩歪的過分,喜歡肢體接觸,只要在家裡,他就不願意一個人呆著。
如果紀沅坐在沙發上,沒過一會兒應舒渙就能摸過來。
不管是抱著他也好,還是靠著他也好,兩人必然是有接觸的。
應舒渙說沒想到紀沅這麼早就偷偷喜歡自己了。
紀沅見他那股自戀勁兒又上來了,只笑沒說話。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更早就能喜歡應舒渙,上輩子如果他能回應應舒渙的感情,或許後面也不會那麼遺憾......
-
週末,風暴港。
保安自發組成一排人肉牆,阻擋著想要前進的粉絲。
CICI是十一月左右江玉給他接的代言,對於當時的紀沅來說,算得上頂好的資源。
後來紀沅爆出了原因科技董事長的身份,CICI的老總怎麼也沒想到自己能賺這麼多,簡直是低價收入高價持有的最典型的例子。
後來,紀沅爆出戀情和結婚之後,CICI的品牌知名度也越來越響,季度營業額翻了兩翻,成為有史以來選擇代言人最成功的的品牌。
站台活動還沒開始,風暴港就已經聚眾上千人,一圈一圈的樓層玻璃欄杆也圍著無數路人,紛紛舉著手機。
金小蝶一大早就來,依舊沒能搶到前排。
她和金屋藏嬌超話的小姐妹們一起來的,拿著應援手幅,等到中午十二點的時候,紀沅才姍姍來遲。
活動內容省略不談,現場氣氛火爆,短短三十分鐘的站台時間一過,紀沅的人氣就登上了微博熱搜。
看著人山人海的風暴港,眾人都不得不承認,紀沅確實是今年爆出來的一匹黑馬,如今稱得上是一句頂流了。
金小蝶等到紀沅走後,心情還激動不已!
她這才拿出手機聯繫嬌糖:姐妹你人在哪兒!!現場人太多了!我都來不及找你!!
嬌糖回復她:你人在哪兒,我過來。
金小蝶的幾個好姐妹,分別是金屋藏嬌的畫手咩咩,寫手阿喵,無情的嗑糖機器小透明七七。
她們四個人微博粉絲都不多,現實生活中也是各有成就的小白領,只有七七年紀最小,剛從國外回來,準備找工作。
看到金小蝶要面基,問道:「你說誰要來啊?」
金小蝶:「就嬌糖啊。」
七七:「嬌糖?我靠,就那個寫文巨OOC的姐妹嗎!」
金小蝶:「哎呀,你別這麼說嘛。其實我覺得還好,就是文筆有點幼稚。」
七七:「救命!她寫霸道總裁應舒渙跟小嬌妻紀沅誒!好雷人!」
金小蝶辯解道:「其實她人還是很好的,而且馬上要結婚了,估計年紀都比我們大。你懂得,老一輩跟我們有代溝,可能嗑的cp模式不一樣吧!」
阿喵說:「嬌糖還關注我了,我要不要回關一下啊?」
金小蝶猶豫了一下:「一會兒再看吧。嬌糖微博......有點那個。」
全都是他的OOC小作文啊!
不忍直視!
阿喵:「我知道我知道,她好像比較喜歡小沅一點,感覺一邊嗑cp一邊當小沅的女友粉,從來不轉發嬌嬌的微博,只轉發小沅的微博喊老公。她應該不是壹元吧......」
咩咩:「好偏心,都當cp粉了還不一碗水端平!一會兒見面了要好好教育她!」
說著,她們面前走過來一個容貌姣好的女人,微笑道:「您好,請問金牌小奶沅是......」
金小蝶心裡一驚:難道她就是嬌糖!長得還挺好看的嘛!
「我是。你是嬌糖?」
女人微微笑道:「我不是,嬌糖在樓上等你們,請跟我來。」
眾人驚疑不定,女人卻不再說話,帶著他們往風暴港樓上走。
風暴港的八樓往上,就是奢侈品專櫃,需要VIP黑卡刷電梯才能上來。
金小蝶一個月工資就一萬多,輕易不敢來逛奢侈品專櫃,看見女人帶她們上樓,幾個女孩心裡都「臥槽」了一聲。
這個嬌糖......還挺有錢啊!
尼瑪,難怪每次給紀沅打榜刷直播間禮物的時候,一出手就是好幾萬!
原先大家只以為他是拿家裡錢給愛豆打榜的小學生,結果現在看來,似乎真的是大佬!
有錢的大姐姐?!
電梯門打開,眾人踏入雪白的大理石地面,前方傳來了兩人的聲音。
「這個好看還是這個好看。」
「都一樣。」
「不行你必須說一件好看的!」
「啊......這到底有什麼區別,這兩個顏色不都是一樣的嗎。」
「那我都買了?」
「你買吧。」
金小蝶腳步一僵,「卡嚓卡嚓」的,一點一點轉過頭,看著自己姐妹,小聲道:「臥槽?臥槽臥槽?我是不是幻聽了??我怎麼聽到了嬌嬌和小沅的聲音??」
其餘幾個小姐妹也渾身僵硬,「我也聽到了......」
「大家一起幻聽了??」
「不會是偶遇嬌嬌了吧!姐妹聽我推理,你看小沅今天在這裡搞活動,那嬌嬌出現在這裡也無可厚非啊!說不定搞完活動之後,小沅就帶嬌嬌來買衣服......尼瑪今晚的寫作素材有了!」
「你說得對,啊啊啊啊啊啊我好幸運!!想尖叫!」
「淡定!低調!!」
就在這時,走在前面的女人忽然開口:「紀總,人已經來了。」
從側面繞過去,眼前豁然開朗,玻璃門內,紀沅坐著,應舒渙站著。
門外幾位小浣熊呆立著。
應舒渙放下衣服,好奇地問道:「你們誰是金牌小奶沅啊?」
金小蝶已經魂飛魄散------還有什麼比被正主念出網名更社會性死亡的嗎?
一瞬間,一個離奇的根本不可能是真的的腦洞衝上大腦。
金小蝶顫顫巍巍指著應舒渙,開口:「嬌嬌嬌嬌嬌糖......」
應舒渙很活潑:「對啊,是我。你不是想給我做婚禮策劃嗎?鏘鏘,是不是嚇了一跳,想不到吧!」
何止是嚇了一跳!
金小蝶兩眼一翻,被刺激的暈倒!
然後從地上光速爬起:不行我不能死!!!!我cp還沒有結婚!!!
其餘幾個小浣熊,已經愣在原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熊已死,有事燒紙!
作者有話要說:  小奶沅:我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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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嬌貴妃升職記(1)
  紀沅就從內心發出感慨,果然不管是前世還是現在,銀子都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必須得快點找到一份體面的工作,讓自己的小金庫富足一些。
嗯,這個小布丁就當做是給未來努力的自己的獎勵。
紀沅面不改色的找理由,他的人生就是太苦了,才需要一點兒甜頭。
從醫院回來之後,紀沅在江玉的指導和幫助下,根據互聯網龐大的知識,以及江玉認識的營養師、健身教練的建議下,整理出了一份適合自己的減肥計劃。
他磕磕絆絆的在網上查了一些減肥方法,發現這些運動量實在是太小了,完全不能幫助到他。
紀沅現在的身高是一米七八,穿鞋是一米八,嗯,所以他四捨五入,一直都算自己是一米八。
男人嘛......對相貌不在意,但是對身高還是很在意的。
前世紀沅也差兩公分才到一米八,他出門的時候都會讓伺候自己的侍女給他扎一個高馬尾,以保證自己出現在百姓面前,永遠是威武高大的形象。
他現在的體重如果肌肉密實的話,這樣的身材會很魁梧。
可惜原主身上的肉鬆鬆垮垮,別說緊實了,連一點兒肌肉都沒有,因此看上去很圓,讓紀沅很不滿意。
紀沅不喜歡太魁梧的身材,但也不喜歡白斬雞和肥肉,前世他的身材便是勻稱挺拔,如玉如竹,他現在的目標,就是練成自己前世的模樣。
是的,紀沅發現了,原主的臉和自己前世的臉竟然一模一樣。
剛穿越來的時候,紀沅被應舒渙一腳踹地上,撞到櫃子上,磕的鼻青臉腫,壓根看不出原貌。
今天消腫了一些,紀沅對著鏡子觀察了一會兒才感到驚訝,原主的臉不但和前世的自己一樣,甚至連那顆胎記的位置都是一樣的。
只是先前嘴角磕破了沒注意,那顆紅痣就藏在唇縫間,雙唇緊閉時,如含花弄瓣,惹人注意。
紀沅頂著自己的臉微微發愣,心中百感交集。
這難道真的是上天給自己重來一次的機會嗎?可前世自己殺孽太多,罪孽深重......何德何能有這樣的資格......
算了,想這麼多也沒用。
紀沅只傷春悲秋了幾秒,很快就被現實打敗,當務之急還是先減肥吧。
既然得到了這個重活一次的機會,那就不要浪費,要為自己活一回,對得起自己。
紀沅的減肥計劃城市開始,與此同時,在江玉的周旋下,他的資金也解凍了。
江玉花了一周的時間從心動傳媒離職,然後帶著一些骨幹和跟著自己的老將藝人們一起辭職,成立了「辛德瑞拉」藝人經紀工作室,開始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日子。
辛德瑞拉剛剛成立,藝人資源,經紀人分配,還有和前公司相關的合同糾紛,每一件事都需要江玉親自去跑,通常天不亮就要出門,天快亮了才回家,通宵也是常有的事,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江玉就累得脫了一層皮。
不過還好,這一個月裡面,他的一日三餐都還算吃的準時。
江玉每想到這一點,都深感自己當初把紀沅帶到家裡來住是多麼正確的一個決定。
他以為紀沅只是會武術,卻沒想到紀沅做飯也很有一手。
除了第一天的早上他是去買的早餐,後來紀沅學會了使用廚房之後,一日三餐都是自己做的。
他不但自己做,還會給江玉留一份,
畢竟,自己借住於江玉家,該報答人家的,還是要報答,紀沅不喜歡欠人情債。
因此,不管江玉多晚回來都能吃上飯。
雖然兩人這一個月忙起來都沒見過幾面------紀沅減肥也是貪早摸黑的,一刻都沒停下來過------但感情反而意外的深厚起來。
------江玉單方面認為的。
九月初的時候,紀沅已經在江玉家住了快一個多月了。
辛德瑞拉工作室經過一個月的奔波忙碌,終於漸漸成型,藝人也開始跑通告、試鏡。
江玉坐在辦公室裡,難得鬆了口氣,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二點了,趕緊把自己的保溫盒拿出來,頓時辦公室飄香四溢。
保溫盒裡是紀沅做的午飯。
他早上出門跑步前,通常會把午飯一塊兒做了,勻一份給江玉,就放在保溫盒中。
奶白色的魚湯散發著濃濃的鮮味兒,上面漂浮著點點橘皮和蔥花,小火煨燉成羹,加少許食鹽調味,鹹淡適中。江玉光是聞著味道就食指大動,口腔中不停地分泌唾液。
結果剛拿出一雙筷子,還沒動手,門口忽然冒出兩個腦袋。
「江哥,吃飯啦?」說話的是一個臉圓圓的男生,眼睛彎成月牙,是江玉的助理,小周。
「江哥,今天吃的這麼早啊,吃什麼呢?」另一個開口的是個氣質溫柔的女生,長相可愛,是江玉手下的一個藝人,叫胡小芸,剛在網劇中嶄露頭角。
他們兩人一個月之前還是堅持點外賣,直到有一次在江玉這裡蹭過飯之後,就再也不肯吃外賣了。
現在只要到飯點,他倆就能掐秒出現在江玉辦公室門口。
江玉:......
小周端著碗和筷子熟練的擠了進來,眼珠子都落到魚羹上面去了,用力的嚥了嚥口水:「今天吃魚啊?」
胡小芸稍微靦腆一些,雖然也想蹭飯,但是表現得不是那麼明顯,結果一張口,口水險些掉下來:「江哥好香啊?」
江玉無奈的搖頭:「算了,端碗過來吃吧!」
飽餐一頓後,小周摸了摸自己滾圓的肚子,開口道:「江哥,你是不是談戀愛了啊,這嫂子給你做的嗎?以前從來沒見你帶保溫盒來公司。」
嫂子?江玉想起紀沅,忍俊不禁,那個面癱臉要是知道自己在外面被人說成他的女朋友,臉色一定很精彩:「嫂子你個頭,這是我室友做的。」
小周:「江哥,你室友真賢惠。」他一邊說一邊看著保溫盒中殘留的魚湯,江玉相信,要是現場沒有人的話,這小子肯定想上去舔盆了:「不知道這些菜都是怎麼做的,吃完了口有餘香,而且渾身都熱乎,暖到心頭上了。」
「這是藥膳吧。」胡小芸若有所思道:「我奶奶以前也做過類似的飯菜。」
「藥膳?」江玉反問。
「對啊。」胡小芸說的頭頭是道:「就是藥材與食材相配而做成的美食。既將藥物作為食物,又將食物賦以藥用,藥借食力,食助藥威,二者相輔相成,相得益彰。既具有較高的營養價值,又可防病治病、保健強身、延年益壽。[1]」
小周聽懵了:「有這麼厲害嗎?」
胡小芸打了個飽嗝:「那要看做藥膳的人手藝好不好了。」她話題一轉,問江玉:「江哥,難道你不覺得最近你的皮膚都變好很多了嗎,不出油不冒痘,面色白皙紅潤。以前這麼連軸轉的加班,你都是把藥當飯吃的,這一個月我都沒見你吃過幾次藥,而且精神飽滿,特別是罵人的時候中氣十足......」
最後一句是她小聲的吐槽。
胡小芸不提醒就算了,一提醒,江玉才猛地反應過來。
確實,自從自己開始一日三餐都吃紀沅做的飯菜之後,他的確沒有再吃過藥了。甚至,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沒有心悸心慌、手腳冰冷等症狀。
而且,最近胃也沒疼了。
不是吧,紀沅做的這些飯菜原來是藥膳?天哪,他還有什麼不會的嗎?等等,他該不會真的會輕功水上漂吧?江玉天馬行空的想。
「江哥,你那個朋友的微信能不能推我一個啊。」胡小芸的聲音打斷了他的神遊:「我在外面花錢找了好多營養師藥膳師,也學了很多做法,但是都沒什麼效果,而且做的還好難吃,都是苦的。我感覺你朋友挺厲害的,介紹我認識一下嘛,我想調理一下我的皮膚......」
江玉回過神,心中百感交集,道:「行,我晚上幫你問問。」
他思緒紛呈,等到下午下班,難得沒有加班,提早回去等著紀沅。
江玉到家沒多久,紀沅就回來了。
兩人這一個多月幾乎沒見過幾次,江玉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這麼正式的打一個照面,還是頭一回。
江玉注意到,紀沅瘦了好多,是肉眼可見的那種瘦。
只是因為紀沅之前的身材實在是有些......所以哪怕他瘦下來了不少,現在看著也還是比尋常人要胖些。
因此,江玉雖然詫異,卻也只有一瞬。
但是,這已經足以讓江玉珮服他的毅力了,短短一個多月,紀沅就瘦了四十多斤,越瘦,他原本的五官也凸顯的越明顯,江玉只用看一眼就能判斷,紀沅絕對是個美人。
紀沅看到他,擦了把汗,江玉隨口搭話:「你這跟胖著玩兒似的,說瘦就瘦啊?」
「還差得遠。」紀沅喝了一杯水。
江玉好奇道:「你每天都出去怎麼鍛煉的啊,找健身教練嗎?」
紀沅:「跑步,打拳,還有一些其他的運動。」
江玉感慨:「跑步?沒想到跑步對減肥這麼有效。」
那是他根本不知道紀沅一天要跑多少公里。
要是江玉知道紀沅現在的訓練量已經跟特種兵相差無幾了,估計下巴都要砸到地上。
聊了幾句打開話題,江玉就很有技巧性的往藥膳的事情繞。
他開門見山的說:「紀沅,咱們倆也住了一個多月了,你對我又有救命之恩,所以我跟你講話不買關子。」
紀沅把自己最近收集的玻璃彈珠放到玻璃杯中,滿足的看著這些前世他從沒見過的亮晶晶的東西堆在一起。
江玉摸了摸鼻子,道:「你是不是會做藥膳?。」他補充道:「就是最近我吃的那些飯菜。」
紀沅表情不意外,他知道這個時代也有藥膳,所以江玉遲早會知道。
只是這個時代的藥膳比起前世的藥膳,遺失了許多重要的步驟和配方,這也是現在市面上的藥膳為什麼效果不大的原因。
他點頭,江玉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我真是撿到寶了。」他開了句玩笑。「愛妃,你還有什麼驚喜是朕不知道的?」
紀沅有些無語,真不知道他這位室友在自己這個真皇帝面前當皇帝,是什麼感覺......有沒有一點成就感?
第92章 嬌貴妃升職記(2)
看著瘦了許多的紀沅,看著他翩若驚鴻、勢如破竹的拳法,江玉心中沉寂了許久的念頭又浮現上來。
要不要問一問紀沅有沒有打算演戲的想法?
這樣一個好苗子放在自己眼前,要讓江玉完全不動心,他肯定是做不到的。
江玉一邊朝著紀沅走去,一邊在心裡思考。
就算是不演戲,也可以當個什麼武術指導之類的......
畢竟一直待在家裡不出去工作也不是長久之計......
等紀沅一套拳法打完,已經是八點鐘了,看見江玉還沒走,有些詫異。
江玉哥倆好的湊上來,笑嘻嘻道:「紀沅,你多久沒出門了?今天要不要陪我出去逛逛?」
紀沅這一個多月都是在小區附近跑步,再遠的路也沒走過了,一來是對這個世界不太熟悉,二來是沒有那個必要走遠。
他穿越到這個世界,一開始就忙著應付應家的人,好不容易這一個月都沒見到應家人,讓他的心情舒暢了一些,緊隨而來的就是減肥這一件大事。
穿越過來還差七天就兩個月了,紀沅除了去醫院那一次見過外面,還真沒什麼時間出去閒逛。
因此,江玉一提議,紀沅就有些心動。
去看看也不是什麼壞事,紀沅心裡琢磨,而且有江玉跟著,他也不怕出現那次在銀行裡丟人的事情。
如果自己不會,到時候就誆騙江玉去做,嗯,反正他吃人嘴軟。
更重要的是,江玉答應晚上請他吃飯。
紀沅在心裡給自己挽尊:當然,我肯定不是因為包飯才出去的,我是為了出去瞭解這個時代。
「去什麼地方?」紀沅洗了個手。
江玉見說動了他,眉開眼笑:「去影視城,你知道影視城吧,拍戲的地方。我今天正好要去劇組探班,給小芸帶點兒吃的,一起?」
紀沅對去什麼地方沒有意見,換好衣服之後,由江玉開車,一個小時之後就到影視城了。
建京影視城位於建京東面的郊區,九幾年的時候由一位香港富豪出資建造,有了影視城的原型。
後來應家趕上時代洪流,把房地產做大了之後,應許為了討他寶貝兒子應舒渙的開心,花高價在影視城又建造了幾個王宮,用來拍戲。
也就是說,應舒渙去影視城拍戲,就跟回家似的,三分之二的建築和地皮都是他家的。
去的路上,江玉怕紀沅無聊,就聊到了這個。
紀沅聽罷,心想應家父母對應舒渙的寵溺還真是到了溺愛的程度,為了不讓兒子吃苦,連這種事兒都做得出來。
有錢真是能為所欲為------他腦子裡忽然冒出這句話,應該也是原主的記憶。
「到了。」江玉下車,打開傘,頂著大太陽道:「接下來的路就要走了。」
紀沅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影視城。
起初從車窗裡看到影視城的第一眼,紀沅是詫異的,因為影視城古風拍攝基地建築風格竟然和大周朝的建築風格有些相似,這讓他陡然生出了一絲近鄉情怯地不適感。
不過轉念一想,紀沅就想通了,這個時代並非是另一個世界,而是大周朝之後的幾百年,建築風格相似也是有原因的。
下了車,他還看見來來回回走著穿古風衣物的演員,有些服飾是仿造大周朝的,讓紀沅看了很親切。
江玉邊走邊介紹影視城,在江玉的介紹中,紀沅也漸漸明白演戲是怎麼回事。
這個時代有一個名叫攝像機的物品,可以記錄人的一言一行,並且將它保存到電視中,通過一種奇異的手段,能夠讓全國百姓在同一個時間收看到演員的表演。
一路過來,除了瞭解了電視,他還不動聲色的套江玉的話,淺薄的瞭解到了衛星、電纜、高鐵、飛機,以及這個時代的政治體系、金融貿易。
紀沅不得不佩服後世人的勤勞勇敢、堅韌善良,就算是淡定如他,心中也掀起一絲波瀾。
這樣的太平盛世......曾經是他不知道多少個年頭的午夜夢迴,是他窮極一生都沒能完成的夙願。
沒有戰爭,沒有廝殺,政通人和,民富國強,人人平等。
竟然真的實現了......
竟然真的有這樣的時代......
從現代社會的高架下來,又來到形似大周朝建築的影視城。
兩個時代跨過漫長的時間微妙的交互了,能夠見證它的,只有一位孤獨的、特殊的觀眾。
紀沅心頭如哽,感慨良多,久久佇立在原地。
江玉拍了他一下,才將他從回憶中喚醒。
「哎,到了。他們現在還在講戲,我們先找個涼快的地方等一下,一會兒小芸下戲了,咱們再去。」江玉拍了拍自己隨身攜帶的折疊凳,很仗義的分了紀沅一個。
第93章 嬌貴妃升職記(3)
  萬一紀沅把自己跟應舒渙已經結婚的消息告訴江玉,然後以此作為威脅,改變主意不跟應舒渙離婚了怎麼辦?
雖然說應舒渙走的不是愛豆路線,但他的流量那樣大,粉絲基本都是女友粉,一公開隱婚的消息......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換句話來說,應舒渙還真的有可能被紀沅威脅到。
紀熙先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然後語鋒一轉,忽然開口:「剛才和江玉在一起的,是小沅吧?」
應舒渙的神情忽然變了一下,眉頭微微蹙起,終於肯接話了:「你也覺得是他?」
紀熙微微笑道,只是看上去笑得有些勉強:「雖然瘦了很多,但畢竟是我的親弟弟,我不至於認不出來。」
果然是他!
應舒渙剛才還不確定,現在聽紀熙這麼一說,心中是肯定了。
驟然看到紀沅,應舒渙還有些驚訝,第一個反應不是紀沅又用什麼手段來故意偶遇他,也沒有讚許他這次還挺有骨氣,竟然離家出走一個多月都沒回來。
而是古怪的冒出了另一個離奇的想法。
------他怎麼瘦了這麼多,江玉都不給他飯吃嗎?
應舒渙心中略略煩躁,沉寂了一個月的心情又開始焦灼。
是的,沒有看到紀沅之前,應舒渙的心情一直陽光明媚,春暖花開。
紀沅離家出走的這一個月,除了前幾天他感到有些奇怪和莫名的煩躁之外,很快,他就把紀沅這人給徹底忘了。
直到剛才,消失了一個月的紀沅重新出現在他眼裡,和紀沅這人相關的記憶跟情緒瞬間佔據了應舒渙的思考,讓他來不及處理情緒的大腦後知後覺的感到一陣不爽。
搞什麼東西?
還以為他這次能離家出走一個月,準備的有多充分......
不過,應舒渙的思緒拐了個彎------準備的確是挺充分的,竟然還搭上了江玉這條線?
他們什麼時候認識的?我怎麼不知道?
應舒渙想回憶一下紀沅的朋友圈,卻忽然發現他並不瞭解紀沅,結婚一年,他只知道紀沅的幾個麻煩的親戚,成天問他要錢,其餘一概不知。
江玉......應舒渙有所耳聞,近幾年在娛樂圈冒出來的一位人精,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人緣好,資源多,手底下捧紅了不少流量小花。
難道他就是因為搭上江玉這條線了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要從家裡搬出去?
等等,他還說要和我離婚來著......不會是為了和江玉在一起吧?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就被應舒渙否決了。
不可能,紀沅有多喜歡自己,應舒渙是很瞭解的,而且江玉跟自己比起來也差太遠了吧,就算來當插足夫妻的小三也不夠格。
難不成紀沅故意想引起我的注意?他該不會覺得他這次離家出走去外面找了個男人之後,我就會意識到自己愛他、離不開他、氣出絕症ICU,要死要活的玩兒什麼追妻火葬場吧?
看多了嗎?還真以為我會生氣?
應舒渙有些無語,他才不會做這麼丟人的事情。
那麼答案就只剩下一個了。
應舒渙在心中把排除法做完之後,有點兒微妙。
因為這個答案是:紀沅......真的要為了自己來娛樂圈?
他......有這麼喜歡自己嗎?真煩。
「阿渙?」紀熙忽然停下自己滔滔不絕的分享,他發現應舒渙一直在走神,根本沒聽他說話。
按道理說,這樣的場景他應該已經習慣了。
應舒渙就是這種人,眼裡只有自己,沒有別人。
只是應舒渙之前和他見面都十分正常。只有今天在看到紀沅之後,他表現得心不在焉,甚至連敷衍都懶得敷衍他。
紀熙沒有了開口說話的**,牙齒上下咬緊,心中的醋意和怒氣翻滾著湧上大腦。
每次都是這樣,紀沅只要一出現,就無時無刻不再提醒他:應舒渙和紀沅才是真正的夫妻,而他只是一個有名無實的「白月光」。
「我說小沅怎麼忽然想著要離婚呢。」紀熙換了個話題,勉力笑了一下:「看起來,他和江玉的感情挺好的。」
應舒渙換了個坐姿,紀熙狀似無意道:「只不過江玉和我們一樣都是圈內人,小沅怎麼也不避嫌一下,畢竟現在你們倆還沒有離婚,他還是你法律意義上的妻子,萬一跟江玉吃飯的時候說了些什麼不該說的......」
「不過小沅的品行我還是瞭解他,他倒不像是會把這事兒亂說的孩子,當然警惕一點還是好的,畢竟都在離婚的節骨眼了,再鬧出什麼事情來就不好了。」
應舒渙聽了半天,沒聽出紀熙想要表達什麼。
在他的印象中,紀熙說話永遠羅裡吧嗦一堆說不到重點,跟他媽似的煩人,應舒渙聽得頭大。
但他總不能說自己沒聽明白吧,那多丟人。
於是裝裝樣子點點頭,趕緊拿起菜單來點菜,省的紀熙一會兒又嗶嗶個沒完,弄點菜來把他嘴堵住,人吃飯就不能說話了。
紀熙要面子,嘴裡有東西,他肯定不張嘴。
飯過一半,桌上的甜桔汁少了一半,紀熙感覺下腹有些飽脹。
他起身跟應舒渙打個招呼,在服務員的指引下穿過一條走廊,繞到內堂,準備去解決一下生理需求。
「嘩啦------」
沖水聲後,紀熙將手放在水龍頭下,接了一捧水,潑在臉上。
他的雙手捂在臉上,久久沒有放下,半晌,才狠狠地朝著鏡子砸了一拳。
抬起頭,他的臉色慘白如紙,雙目通紅,襯的他一張清秀的臉愈發動人。
紀沅左腳他進來,便看到這一幕,跟紀熙的視線透過鏡子撞在了一起。
紀熙冷冷地看著他,嘴裡吐出一句話:「你和江玉怎麼認識的?」
兄弟倆生活了十幾年,他對紀沅說話的態度永遠是高高在上、趾高氣昂,帶著命令的口吻,就跟紀沅欠他似的。
紀沅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回答這個問題,無視了他。
誰知道這個動作惹怒了紀熙,紀熙兩三步走了上來,直接攔住紀沅,紀沅只好停下腳步,看著他這位便宜哥哥。
「你該不會真的要來娛樂圈吧?」紀熙打量他一眼,毫不客氣的譏諷:「別東施效顰了,你以為這樣應舒渙就能注意到你了嗎?」
紀沅沒開口,只是淡淡地看著他。
紀熙被他的態度惹得火冒三丈,紀沅越不說話,就越顯得自己像個跳樑小丑,他忍了一個月的怒氣全都爆發了,沒有任何預兆的,紀熙諷刺他:「你知不知道你跟你媽一樣是小三。」
紀沅的神情終於變了一下。
紀熙:「紀沅,我如果是你我就應該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樣子,看看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你算什麼東西,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小三兒子、私生子,你媽就跟你一樣賤!」
最後幾個字,紀熙幾乎是喊出來的,聲音都尖銳起來。
紀熙不想跟紀沅裝模作樣了,露出了兄弟二人私下裡才會有的一面,高傲且凶狠。
他恨紀沅,真的恨他。
他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和他的小三母親,把他整個家庭都毀了!
他恨他恨得深入骨髓,用他學會的一切髒話來侮辱紀沅都不夠,他怎麼不去死?為什麼不跟他的賤貨小三媽一起去死?
紀沅毀了他的家庭,搶走了他的爸爸,他的幸福,現在還要搶走他喜歡的人嗎?
「別裝啞巴!我告訴你紀沅,我不管你想幹什麼,但是你要是還糾纏應舒渙,我就對你不客氣了。你給我好好想想,你是吃誰家的米,誰家的菜長大的!要不是我媽收留你,你以為你現在還有這麼好的日子過?你跟你那個做小三的賤人媽早就不知道死到什麼地方去了!」
紀熙提高聲音:「你聽見了沒有白眼狼!我在跟你說話!」
「------!」
話音剛落,紀沅忽然屈膝,扣住他的肩膀,狠狠地給了他一擊。
比劇痛更先到來的,是紀熙臉上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不敢相信,這十幾年對他逆來順受,在他家乖的像條狗一樣的紀沅,竟然敢動手打他?!
而且是毫無預兆的動手!
剎那間,紀熙感覺早自己的肩膀像是被巨大的老虎鉗給夾住了,接著像是被一輛小型騎車碾壓過一樣,整個人不受控制的跪了下去,雙膝「砰」地一聲跪在地上,膝蓋骨痛的彷彿已經裂開。
他甚至都沒來得及慘叫一聲,紀熙肩膀上就多出了一隻腳,狠狠地踩了下去,將他上半身強制壓在地上。
紀熙清秀的臉蛋瞬間扭曲了,紀沅的右腳正踩在他的肩膀上,讓他前半身貼著地,被壓制的一動不動。
紀沅把手搭在自己膝蓋上,微微壓低身體,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是回答紀熙的話:「我聽見了。」
他頓了一下,禮貌道:「不過我習慣別人跪著跟我說話,特別是在他大吼大叫的時候。」
紀熙臉色漲的通紅,怎麼也想不到是這個結果!
這、這是什麼發展?
他只是氣過頭了來找紀沅說幾句氣話,按照紀沅以前的性格,不是沉默就是低著頭挨罵,怎麼可能會動手!
就算紀沅最近的性格變了,沒那麼窩囊,那......正常發展不是最多回罵幾句嗎!
紀熙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一言不合就開打的!
把他直接給打懵了。
「紀熙。」紀沅變臉速度極快,這是他前世在朝堂上練出來的技能,不怒自威,語氣雖然平靜,但是積威深重,紀熙像是被他的語氣給震懾住了,後背微微顫抖,竟然沒先想著爬起來。
「不要來招惹我。這是我第一次給你忠告,也是最後一次。」紀沅緩緩開口:「我不關心你和應舒渙兩個人的生活,同理,你最好也不要來『關心』我的生活。」
第94章 嬌嬌小號掉馬記(1)
  這讓江玉有點兒意外,不是他一桿子打死所有胖子,但是在他的印象中,胖子似乎都挺懶的,除了特殊的原因,剩下的不是愛吃愛睡,就是自控力差,否則也不可能變胖了。
但是家裡沒有第二個人,桌上的早點如果不是紀沅買的,那就是鬼買的,江玉選擇相信前一種。
他的平層買在一樓,前面有個停車庫,後面有一個花園,花園後面是連接著護城河的小區內河,河水清澈,綠草茵茵,十分祥和寧靜。
後花園是按照江玉自己的愛好設計的,很有日系的園林風格,極致簡單。
地面鋪上了一層價格昂貴的木板,木板上站著一個人,正是紀沅。
從江玉出來的一刻開始,紀沅就已經感知到了。
只是他這一套拳法正打到暢酣淋漓之處,半路停不下來,索性就當著江玉的面將後半套打完。
江玉是萬萬沒想到,紀沅還會拳法,並且打得還不爛,雖然身材有些叫人一言難盡,但是動作行雲流水,一開始還是慢慢的起勢,到後來,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流暢,拳拳生風,勢如破竹,幾乎都快出幻影了。
一套打完,江玉忍不住拍手叫好:「厲害啊!朋友!看不出來你還有這絕活!」
紀沅用毛巾擦了把汗,活動了一下身體,舒了口氣,心中吐槽:這具身體果然還是不行啊......比前世的自己差了好多。否則剛才打拳的時候帶出來的勁風,裹上內力,是可以將假山擊碎的。
嗯,還是要加強鍛煉,雖然這個世界沒有武功,但是我也不能疏於練習,還是按照前世的作息來......
江玉卻不知道他內心的想法,在他看來,紀沅剛剛展現出來的那一套拳法,就不知道比那些所謂的國學大師厲害多少了,分分鐘秒殺專家啊!
他雙眼都冒光了,走到紀沅身邊:「我說,你該不會是什麼少林寺傳人吧?!」
少林寺?
聽起來像是一個寺廟的名字,和護國寺差不多吧。
紀沅搖頭:「你想多了。我只是自己打著鍛煉身體。」
這叫鍛煉身體......江玉咋舌,這都能直接去參加國際比武大會了吧。
他對紀沅的來歷是越來越好奇了,只覺得瞭解的越多,紀沅身上的謎團就越多。
他到底是什麼人?看上去氣質出塵,可是卻身無分文。明明會這麼厲害的拳法,身材卻圓圓滾滾。真是一個謎一樣的男人......我該不會撿了個什麼身懷超能力的人吧?難道我是男主角?那我也應該撿回一個異次元少女啊......
江玉好奇道:「你剛才打的是什麼拳法?看上去很眼熟。」
紀沅咬了一口紅薯,準備把它當做早飯,隨口答道:「付家拳。」
反正這個時代也不會有人知道這套拳法,他也無所謂隱瞞。
------付家拳,他師父付將軍在家閒得無視琢磨出來的一套拳法,招式多變、運用靈活,講究拳法詭變,以柔克剛,打發隨性散漫,招招致命,擅發寸勁。
紀沅在將軍府的時候,是跟著師父邊研究邊學,師徒倆見招拆招,愣是弄了一套拳法出來。
他還能記得,師父在柳樹下吹噓這套拳法定能名垂千古,被師娘揪著耳朵扯去吃飯,小小的紀沅跟在師父後面,跑的搖搖擺擺,一步一個腳印,附和著付將軍的胡言亂語。
一晃眼,都這麼多年了,紀沅回過神,心口悵然若失。
自己穿越到了幾百年後,如果能將付家拳發揚光大,是否也能算完成了師父的遺願,讓這套拳法名垂千古呢?紀沅天馬行空的思考。
誰知,江玉卻接話:「你還練付家拳啊?」
紀沅聽出他話中有話,內心有些驚訝,但是面上不露神情,問道:「你知道這個拳法?」
江玉道:「你別太小看我了,我雖然不怎麼懂這些武術之類的,但付家拳這麼有名,跟它相關的武打電影都拍了一二三四部了,我怎麼會不知道。不就是大周朝付將軍創造的拳法嗎。」
他繼續說:「不過,聽說真正的付家拳的拳譜在一百多年前的戰爭中就消失了,現在國內的武學宗師練得付家拳,都是九幾年武術界泰斗楊老師從港市那邊拍賣會高價收購的殘本,隨著近代的幾十年發展,又雜糅了空手道、跆拳道、散打、柔道的許多技巧在裡面,因此現在的付家拳更多的是以剛為主,柔的沒見過幾個了。」
紀沅若有所思的聽著,江玉話題一轉,他之前帶過的藝人也參與過一部關於解構付家拳歷史的電影,在現場也見過目前國內把付家拳發揚的最好的武館老師。
那位老師在影片現場指導演員打過付家拳,只不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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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家拳,比起自己剛才看的紀沅打的付家拳,彷彿差了點兒什麼味道......
就好像,武館老師寫的是一首殘缺的古詩。
而紀沅把這首殘缺的古詩被補全了。
雖然眾人沒有品讀過這首詩原來的模樣,但是你的直覺告訴你,這首古詩原來的模樣就是這樣的。
江玉已經不再感歎紀沅的神奇技能了,經過短短一天的相處,紀沅就是接下來告訴他,他會輕功水上漂,江玉都不會驚訝的。
他繼續好奇:「紀沅,你的拳法是跟誰學的啊,還真有兩下子,我看比別人的付家拳打的都好。看上去還真有幾百年前那味兒!」
紀沅在心裡默默接話:跟付將軍學的,當然有幾百年前的味道,因為這套拳法就是我在幾百年前學的。
怕說出來嚇到江玉,紀沅隨口一答:「忘記了。」
江玉是個娛樂圈裡摸爬打滾的人精,一聽紀沅的意思,就是不想告訴他。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的,所以江玉也不追問,岔開了話題:「謝謝你的早餐,明天換我請。」
紀沅:......不必,其實這是感謝你收留我的住宿費。
不過看到江玉願意主動請他吃飯,手上沒幾塊錢的皇帝陛下裝模作樣糾結了一下,勉強答應了。
皇帝陛下的蹭飯怎麼能叫蹭飯,那叫賞臉......
紀沅淡定地想道。
他不知道,江玉心中已經閃現了好幾個念頭。
自從資金被公司凍結之後,江玉就不止一次動過想要出來單干的念頭,之前是礙於公司的高層跟自己關係好,他不好意思主動提出來,畢竟當年高層領導是一路把他提拔上來的。
現在跟高層鬧掰了,江玉又打起了開藝人經紀工作室的主意。
鬼使神差,江玉的目光放到了紀沅身上。
此時,紀沅已經打完了拳法,用過一些早飯之後,準備出門辦事。
江玉的腦海裡閃過紀沅神秘莫測的氣質,以及行雲流水的武術,心中起了惜才之心。
如果紀沅真的能減肥成功,那他是不是可以帶著紀沅去試試看拍戲?
江玉眼光毒辣,一看紀沅就知道此人美是美在骨,瘦下來絕對不會比任何一個明星差,這份氣質在娛樂圈是獨一無二的,生來就注定不凡,天生適合站在聚光燈下,受萬人愛慕,只是......
只是當明星,光是漂亮還不夠,還得有實力。
江玉之所以能成為王牌經紀人,正是因為他手下的個個藝人都是有真才實學的。
紀沅就算是瘦下來了,要是沒有演技怎麼辦?演技這東西雖然可以後天培養,但是天賦和靈氣才是演員的靈魂。
江玉想著想著就搖頭,忍不住吐槽自己:想什麼呢。先不說紀沅還沒瘦下來,就是瘦下來,又有演戲天賦,人家也沒說想進娛樂圈啊。
他看著紀沅的身影,繼續否定自己,況且減肥這事兒說來簡單,行動是一回事,能不能瘦下來又是另外一回事,紀沅未必能堅持下來,自己還是別想太多了。
紀沅渾然不知江玉糾結了什麼,他折返回房間,帶上自己的綠色卡片------昨晚經過詢問,得知這小卡片叫做銀行卡,是用來取錢的。
以及江玉給他買的新......老年手機。
牌子是諾基亞的。
原本是要買蘋果機的,但是考慮到紀沅對現代通訊設備近乎空白的知識,江玉思來想去,還是給紀元買了個老年機,使用方便,按鍵超大,保證簡單,只是功能不夠齊全。
不過,紀沅到沒露出不快,反正他對這小盒子興趣不大,只要能夠聯繫到江玉就行。
把老年機和銀行卡一塊兒放在口袋裡,紀沅準備去銀行裡查一下原主還有多少存款。
江玉住的小區很高檔,周圍的配套設施也很齊全。
出門就是農業銀行,紀沅先站在馬路邊上,觀察了一會兒來往的行人,看清楚他們是如何進門,如何操作之後,才淡定的走進銀行。
取錢的地方是個小小的ATM機,外罩一扇玻璃門,隔絕了紀沅和裡面的人。
導致紀沅無法觀察到現代人是怎麼取錢的,前一個人出來之後,紀沅還沒來得及學會,不過考慮到裡面是個密閉的空間,而自己身後也沒有等待的行人,紀沅放心地進去,打算走一步是一步,在裡面研究一會兒。
他就不信,他一個大周朝的皇帝,統一天下的事情都能做得,還會取不了錢?
剛進去,頭頂就響起了一個女聲:「您好,請確認周邊環境是否安全......」
第95章 嬌嬌小號掉馬記(2)
但雖然傷痕消失了,心裡的傷疤卻撕裂的越來越大,簡直成了應舒渙最近的心頭之恨。
他媽的,紀沅打他?
他老婆居然打他?
他親媽都沒有打過他!
應舒渙長這麼大,受過什麼委屈?哪怕十七歲的時候為人家女生出頭,被說成在後台毆打知名導演的委屈都沒有紀沅打他這一巴掌來的恨!
倒不是他立刻就愛上紀沅了,他只是覺得離譜------是整件事情都很離奇!
不對,是從紀沅忽然提出和他離婚的時候,走向就徹底變了。
怎麼,是覺得現在要跟自己離婚了,所以肆無忌憚起來,連老公都敢打了?
應舒渙坐在鏡子面前越想越氣,「嘩啦」一聲,桌上的化妝品被他全都摔倒了地上,讓站在門口的小保姆嚇得渾身一抖,腳步一頓,然後迅速端著盤子下樓,遠離了怒氣中心的應舒渙。
應舒渙氣得咬牙切齒,嘴撅的能在上面掛一桶水。
摔了化妝品又在家裡踹凳子摔桌子,把床上的枕頭摔在地上,又洩憤似的踩了兩腳。
他親媽還在這時候火上澆油,電話打過來試探應舒渙跟紀沅離婚的事情,結果「紀沅」兩個字把應舒渙給點燃了,他猛地掛斷電話,覺得此仇不報非君子。
他一定要把紀沅揍回來才行,紀沅算什麼東西,敢這樣打他的臉?
應舒渙站起來,在房間裡轉了幾圈,像追著自己尾巴咬的狐狸,氣得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氣過頭了,隱隱還有一點委屈。
是了,紀沅以前對他都言聽計從,是很好的。
就算他不喜歡他,他也沒有對自己這麼凶過。
半晌,應舒渙停下腳步,身體微微前傾,以一種詭異的姿勢頓住了。
就連臉上的表情配合著凝固。
他為什麼要這麼生氣?
應舒渙緩緩地坐到床上,思考道:我這麼生氣,總是念著他,不是如了他的願嗎?
紀沅不就是想要我記住他嗎?用這種卑鄙的手段------他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之前裝可憐賣乖的手段行不通,現在乾脆反其道而行之嗎?
想到這裡,應舒渙忽然頓悟,有點兒驚訝:好險啊......差點就中了他的計了。
他連忙調整自己的心態,讓自己不去想紀沅,同時在心裡惡毒的鄙視:真是一個詭計多端的胖子!
小保姆再次上來的時候,應舒渙已經打開了平板,戴上了白色的耳機,坐在落地窗前。
她看到應舒渙俊美如同天神一般的側臉,鴉羽般濃密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在臉頰上落下一小片陰影。
彷彿是太陽神阿波羅正在傾聽天使的禱告......
小保姆甚至不敢大聲呼吸,怕打破這美好的畫面。
她端著牛奶悄悄的走近,看到了應舒渙平板上播放的畫面:《不要生氣操》。
小保姆的表情忽然凝結了。
耳機裡隱隱約約傳來整齊劃一,且洪亮的歌聲:
不要生氣不要生氣,生氣給魔鬼留地步......
不要生氣不要生氣,生氣吃虧是你自己......
-
「阿嚏。」紀沅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尖,默默地想道:怎麼回事?我被誰罵了嗎?
他停下腳步,感覺自己身體微微發熱,汗珠正在一顆一顆的冒出來,紀沅讓自己走的慢一些,感受湖邊的微風,伸了一個懶腰。
從借住在江玉家裡的一刻,紀沅就堅持跑步到了現在,每天大概要跑二十公里左右,就圍繞著小區邊上的一片廣袤的人工湖跑。
十月初的時候,天氣已經微微轉涼了,不像紀沅剛剛開始跑步那會兒,經常有三十八度的高溫,太熱的天氣,就是皇帝陛下也有點吃不消。
他慢慢地散著步,看著一點一點升起的太陽,目光靜靜地注視著遠方,沉默且孤獨。
湖邊隨著太陽的升起漸漸地熱鬧起來,賣早點的,打太極的老頭,練嗓子的阿姨,晨跑的學生,還有匆匆忙忙低頭走過的上班族,熱鬧喧囂的聲音如同水一樣就在紀沅的耳邊蔓延,卻始終沒有辦法在他身上留下痕跡。
呼......
感受著人群蓬勃的生命力和朝氣,紀沅甩掉了內心的一些惆悵,無比輕鬆的想:能活著真好啊。
果然人都是不想死的,如果不是非死不可,誰會不留戀這大好的人間呢?
「健身游泳瞭解一下......」
「你好健身瞭解一下嗎?」
前面就是地鐵站了,紀沅每次路過這裡,都能看到許多大學生做兼職發傳單。
通常都是健身房和游泳館的人,也有其他樂器和羽毛球的,還有賣房子的。
只有第一次的時候,紀沅不知道這是一種現代的推銷手段。
出於禮貌,他把別人給的傳單拿過來全都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結果當天一下午時間都浪費了。
最後他們還要紀沅給出好幾千的學費,紀沅一看這個價格就沉默了一瞬,然後很不體面的面癱著臉離開。
現在,他路過地鐵的時候,已經能面不改色的拒絕這些大學生。
江玉所居住的小區就在大學城的邊上,這邊緊鄰著建京大學、建京電影學院、建京戲劇學院、建京傳媒大學以及建京女子學院。
足足有三個傳媒類的大學坐落在這片漂亮的人工湖邊上,因此,這附近的電影工作室和影視培訓班、表演班,以及各種經紀人培訓中心、影視孵化基地多如牛毛。
江玉的辛德瑞拉工作室就在距離地鐵兩站遠的地方。
初次之外,這邊來拍照的網紅也特別多,再往前走到了東湖的品臣廣場------著名的頂奢中心,也是應氏集團下面的房地產之一------幾乎可以說是走兩步就能看見明星。
當然,路上也少不了有些星探來挖掘。
紀沅之前還沒有被人搭訕的煩惱,只是在最近跑步的時候,莫名其妙多了一些人上來就開口,自我介紹說是什麼影視孵化基地的自媒體顧問,開始油滑的跟紀沅介紹他們公司的前景,然後詢問他願不願意來當藝人。
被紀沅用冷冰冰的眼神嚇退過幾次後,就沒人敢上來踩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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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武館瞭解一下嗎?」以為帶著白色帽子的年輕人善意的遞出傳單。
紀沅不知不覺已經走到地鐵站了。
換做之前,他肯定對傳單不聞不問,但對方口中的「武館」兩個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白帽子年輕人見到紀沅停頓了一下,再接再厲:「我們是建京武館的,歷史很悠久,絕對不是騙人的。如果你對武術感興趣的話可以看一下傳單,我們武館比較多樣化,不管你是喜歡跆拳道、柔道還是散打,都有老師一對一教學的......同學你要是不忙的話,可以去我們武館看看,就在前面,很近的。」
紀沅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傳單,果然在上面看到了「付家拳」三個字。
要說不心動肯定是假的。
前世時,紀沅就喜歡纏著師兄切磋,在軍營裡也會跟部下過兩招。
自從穿越到這個陌生的世界,除了他會武功,幾乎人人都是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就算是有一些武功底子的,也只是停留在最淺顯的拳腳功夫上。
只靠蠻力,不會內力。
皇帝陛下沒能過過拳腳功夫的癮,有點兒想的厲害。
上一回在劇組裡跟楊帥切磋的那一次根本不叫切磋,那叫自己單方面的吊打。
如今看到這個武館的介紹,紀沅動了心思,開始打起武館老師的主意......
既然是武館老師,教這麼多學生,那應該挺能打的吧。
紀沅默默的思考,很快,他打斷了滔滔不絕介紹武館的年輕人,淡然道:「你們的武館可以踢館嗎?」
沒錯!踢館!
他準備試探一下年輕人的態度!
年輕人的表情錯愕片刻,瞬間就從熱情洋溢變得輕浮起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紀沅,看這小白臉長得跟女人似的,而且身材還有點兒虛胖,還踢館?不會是吹牛的吧?
他見多了這種人,武館就經常遇到會些皮毛功夫,就上門找他們打架的中二病患者,以為自己是葉問呢?
「踢館?同學,你練過啊?」
紀沅點點頭,年輕人:「我說我怎麼講了這麼久你都不說話,你哪個館子的啊?師父是誰?」
紀沅開口:「付長鴻。」
「噗------」年輕人忍不住笑出聲:「你師父要是付長鴻,我師兄就是付落!」
紀沅:......
沒錯,付落也是我的師兄。
二人剛才一路走一路談,年輕人已經有目的性的把紀沅帶到武館了。
聽到紀沅說踢館的時候,年輕人就沒太大興趣介紹武館的內容了,而是隨意道:「踢館要報出身和師父,誰領的你來的,什麼館子來的,然後叫你師父來約定個時間,懂了沒?」
紀沅知道自己被他輕視了,也不惱,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建京武館門口忽然來了一幫西裝革履的男人。
為首的是個肌肉虯扎,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哪怕穿著西裝都能感受到衣服裡包裹著的力量跟爆發力。
後面約莫有七八個小弟一樣的人物,雖然也都穿著正裝,可有著多年帶兵經驗的紀沅一眼就能看出,這些人行不正氣不長,眉眼帶著平常人沒有的狠厲與猥瑣,雙眼精亮,閃爍著狡詐。
總之不是好人。
一幫人浩浩蕩蕩的進了建京武館,紀沅身邊的白帽子年輕人的臉色瞬間就變了,想都沒想就先一步從側門鑽進了武館。
走之前還不忘拉著紀沅一起跑,免得紀沅被這群地頭蛇給抓到。
紀沅問了一句:「你跑什麼,他們是誰?」
年輕人面色焦慮:「是龍哥的人,在這一片收保護費的,我們這些開武館的的盈利都要交一半給他們,靠!真是一群瘟神!」
紀沅聽得有些糊塗,但是從年輕人的態度和那位龍哥的氣質,不難猜出,龍哥就是這裡的地頭蛇,現在估摸著是要找武館的麻煩,並且多半是為了錢財。
這樣的事情在前世也不少見,哪怕是在天子腳下的長安,紀沅也見過欺男霸女的土財主,挨家挨戶問商舖要錢,大部分的商舖都會交錢保平安,但也有不願意給錢的,比如武館------因為有能夠與之抗衡的武力。
年輕人邊走邊說:「龍三他們市裡面有人,幾年前用很低的價格把這一條街的商舖都買下來了,然後開出比市面價高兩倍的價格租給我們。之前的租金一個月是十萬,現在已經翻到二十萬了!就算這裡挨著品臣廣場,也沒有這麼高的租金吧!他們就是故意抬高價格,說是租金,其實就是交保護費!只要不交,龍三就找人上門鬧事,讓人開不了張......」
年輕人轉過身對紀沅說:「今天武館肯定是開不了門了,我師父他們跟龍三的人有的耗了,你不想被打的話就跟在我後面別說話。一會兒等我解決了事情,我就送你出去。」
紀沅偏頭問了一句:「你們要打架嗎?」
年輕人:「哎呀!要是能商量的話,肯定不動手啊......」他嘀咕:「但是龍三這次找了這麼多人來,感覺沒辦法善了......真打起來就麻煩了......」
紀沅握了握掌心,毛遂自薦道:「我很會打架的。」
年輕人翻了個白眼,隨即面露焦灼之色,飛快的碎碎念:「拉倒吧你,就別給我添亂了,唉,龍三可真會挑時間來,師父偏偏現在就不在武館裡,不知道我能撐多久,算了死馬當活馬醫,總不可能真的鬧出人命來,大不了被打一頓,我的武功也不是白學的......」
紀沅不死心,又補充了一句:「我免費的,不收錢。」
年輕人幾乎有些無奈的看著他:「噓,不想被揍就別說話。」
離魂附體已經過了四個時辰,紀沅才慢慢的開始熟悉這個世界。
他原本以為自己是到了三千世界中的其中一個,但是從原主的記憶中瞭解到,這個世界似乎跟他所在的世界,是同一個世界,只是在不同的時間。
確切來說,他活在公元第四世紀,而現在距離那個世紀,已經過去了好幾百年,他一手建立的大周朝最後還是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中,中間經歷過幾次改朝換代,然後到了現在。
紀沅心裡也不知道是唏噓多,還是感慨多,原主的記憶中跟歷史相關的知識少的可憐,紀沅也只能獲取很少的知識,知道他現在是在後世,而自己......早已經死在了幾百年前。
他如果想要知道更多的消息,就得自己去翻閱歷史資料。
但是......紀沅還沒有勇氣翻開那一段塵封的歷史,對別人而言,他可能只是教科書上薄薄的幾張紙,可是對紀沅來說,那是他血淋淋的一生,撕開結痂的傷口,依舊可以痛得他流血不止。
第96章 嬌嬌小號掉馬記(3)
  他親媽都沒有打過他!
應舒渙長這麼大,受過什麼委屈?哪怕十七歲的時候為人家女生出頭,被說成在後台毆打知名導演的委屈都沒有紀沅打他這一巴掌來的恨!
倒不是他立刻就愛上紀沅了,他只是覺得離譜------是整件事情都很離奇!
不對,是從紀沅忽然提出和他離婚的時候,走向就徹底變了。
怎麼,是覺得現在要跟自己離婚了,所以肆無忌憚起來,連老公都敢打了?
應舒渙坐在鏡子面前越想越氣,「嘩啦」一聲,桌上的化妝品被他全都摔倒了地上,讓站在門口的小保姆嚇得渾身一抖,腳步一頓,然後迅速端著盤子下樓,遠離了怒氣中心的應舒渙。
應舒渙氣得咬牙切齒,嘴撅的能在上面掛一桶水。
摔了化妝品又在家裡踹凳子摔桌子,把床上的枕頭摔在地上,又洩憤似的踩了兩腳。
他親媽還在這時候火上澆油,電話打過來試探應舒渙跟紀沅離婚的事情,結果「紀沅」兩個字把應舒渙給點燃了,他猛地掛斷電話,覺得此仇不報非君子。
他一定要把紀沅揍回來才行,紀沅算什麼東西,敢這樣打他的臉?
應舒渙站起來,在房間裡轉了幾圈,像追著自己尾巴咬的狐狸,氣得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氣過頭了,隱隱還有一點委屈。
是了,紀沅以前對他都言聽計從,是很好的。
就算他不喜歡他,他也沒有對自己這麼凶過。
半晌,應舒渙停下腳步,身體微微前傾,以一種詭異的姿勢頓住了。
就連臉上的表情配合著凝固。
他為什麼要這麼生氣?
應舒渙緩緩地坐到床上,思考道:我這麼生氣,總是念著他,不是如了他的願嗎?
紀沅不就是想要我記住他嗎?用這種卑鄙的手段------他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之前裝可憐賣乖的手段行不通,現在乾脆反其道而行之嗎?
想到這裡,應舒渙忽然頓悟,有點兒驚訝:好險啊......差點就中了他的計了。
他連忙調整自己的心態,讓自己不去想紀沅,同時在心裡惡毒的鄙視:真是一個詭計多端的胖子!
小保姆再次上來的時候,應舒渙已經打開了平板,戴上了白色的耳機,坐在落地窗前。
她看到應舒渙俊美如同天神一般的側臉,鴉羽般濃密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在臉頰上落下一小片陰影。
彷彿是太陽神阿波羅正在傾聽天使的禱告......
小保姆甚至不敢大聲呼吸,怕打破這美好的畫面。
她端著牛奶悄悄的走近,看到了應舒渙平板上播放的畫面:《不要生氣操》。
小保姆的表情忽然凝結了。
耳機裡隱隱約約傳來整齊劃一,且洪亮的歌聲:
不要生氣不要生氣,生氣給魔鬼留地步......
不要生氣不要生氣,生氣吃虧是你自己......
-
「阿嚏。」紀沅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尖,默默地想道:怎麼回事?我被誰罵了嗎?
他停下腳步,感覺自己身體微微發熱,汗珠正在一顆一顆的冒出來,紀沅讓自己走的慢一些,感受湖邊的微風,伸了一個懶腰。
從借住在江玉家裡的一刻,紀沅就堅持跑步到了現在,每天大概要跑二十公里左右,就圍繞著小區邊上的一片廣袤的人工湖跑。
十月初的時候,天氣已經微微轉涼了,不像紀沅剛剛開始跑步那會兒,經常有三十八度的高溫,太熱的天氣,就是皇帝陛下也有點吃不消。
他慢慢地散著步,看著一點一點升起的太陽,目光靜靜地注視著遠方,沉默且孤獨。
湖邊隨著太陽的升起漸漸地熱鬧起來,賣早點的,打太極的老頭,練嗓子的阿姨,晨跑的學生,還有匆匆忙忙低頭走過的上班族,熱鬧喧囂的聲音如同水一樣就在紀沅的耳邊蔓延,卻始終沒有辦法在他身上留下痕跡。
呼......
感受著人群蓬勃的生命力和朝氣,紀沅甩掉了內心的一些惆悵,無比輕鬆的想:能活著真好啊。
果然人都是不想死的,如果不是非死不可,誰會不留戀這大好的人間呢?
「健身游泳瞭解一下......」
「你好健身瞭解一下嗎?」
前面就是地鐵站了,紀沅每次路過這裡,都能看到許多大學生做兼職發傳單。
通常都是健身房和游泳館的人,也有其他樂器和羽毛球的,還有賣房子的。
只有第一次的時候,紀沅不知道這是一種現代的推銷手段。
出於禮貌,他把別人給的傳單拿過來全都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結果當天一下午時間都浪費了。
最後他們還要紀沅給出好幾千的學費,紀沅一看這個價格就沉默了一瞬,然後很不體面的面癱著臉離開。
現在,他路過地鐵的時候,已經能面不改色的拒絕這些大學生。
江玉所居住的小區就在大學城的邊上,這邊緊鄰著建京大學、建京電影學院、建京戲劇學院、建京傳媒大學以及建京女子學院。
足足有三個傳媒類的大學坐落在這片漂亮的人工湖邊上,因此,這附近的電影工作室和影視培訓班、表演班,以及各種經紀人培訓中心、影視孵化基地多如牛毛。
江玉的辛德瑞拉工作室就在距離地鐵兩站遠的地方。
初次之外,這邊來拍照的網紅也特別多,再往前走到了東湖的品臣廣場------著名的頂奢中心,也是應氏集團下面的房地產之一------幾乎可以說是走兩步就能看見明星。
當然,路上也少不了有些星探來挖掘。
紀沅之前還沒有被人搭訕的煩惱,只是在最近跑步的時候,莫名其妙多了一些人上來就開口,自我介紹說是什麼影視孵化基地的自媒體顧問,開始油滑的跟紀沅介紹他們公司的前景,然後詢問他願不願意來當藝人。
被紀沅用冷冰冰的眼神嚇退過幾次後,就沒人敢上來踩雷了。
「同學,武館瞭解一下嗎?」以為帶著白色帽子的年輕人善意的遞出傳單。
紀沅不知不覺已經走到地鐵站了。
換做之前,他肯定對傳單不聞不問,但對方口中的「武館」兩個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白帽子年輕人見到紀沅停頓了一下,再接再厲:「我們是建京武館的,歷史很悠久,絕對不是騙人的。如果你對武術感興趣的話可以看一下傳單,我們武館比較多樣化,不管你是喜歡跆拳道、柔道還是散打,都有老師一對一教學的......同學你要是不忙的話,可以去我們武館看看,就在前面,很近的。」
紀沅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傳單,果然在上面看到了「付家拳」三個字。
要說不心動肯定是假的。
前世時,紀沅就喜歡纏著師兄切磋,在軍營裡也會跟部下過兩招。
自從穿越到這個陌生的世界,除了他會武功,幾乎人人都是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就算是有一些武功底子的,也只是停留在最淺顯的拳腳功夫上。
只靠蠻力,不會內力。
皇帝陛下沒能過過拳腳功夫的癮,有點兒想的厲害。
上一回在劇組裡跟楊帥切磋的那一次根本不叫切磋,那叫自己單方面的吊打。
如今看到這個武館的介紹,紀沅動了心思,開始打起武館老師的主意......
既然是武館老師,教這麼多學生,那應該挺能打的吧。
紀沅默默的思考,很快,他打斷了滔滔不絕介紹武館的年輕人,淡然道:「你們的武館可以踢館嗎?」
沒錯!踢館!
他準備試探一下年輕人的態度!
年輕人的表情錯愕片刻,瞬間就從熱情洋溢變得輕浮起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紀沅,看這小白臉長得跟女人似的,而且身材還有點兒虛胖,還踢館?不會是吹牛的吧?
他見多了這種人,武館就經常遇到會些皮毛功夫,就上門找他們打架的中二病患者,以為自己是葉問呢?
「踢館?同學,你練過啊?」
紀沅點點頭,年輕人:「我說我怎麼講了這麼久你都不說話,你哪個館子的啊?師父是誰?」
紀沅開口:「付長鴻。」
「噗------」年輕人忍不住笑出聲:「你師父要是付長鴻,我師兄就是付落!」
紀沅:......
沒錯,付落也是我的師兄。
二人剛才一路走一路談,年輕人已經有目的性的把紀沅帶到武館了。
聽到紀沅說踢館的時候,年輕人就沒太大興趣介紹武館的內容了,而是隨意道:「踢館要報出身和師父,誰領的你來的,什麼館子來的,然後叫你師父來約定個時間,懂了沒?」
紀沅知道自己被他輕視了,也不惱,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建京武館門口忽然來了一幫西裝革履的男人。
為首的是個肌肉虯扎,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哪怕穿著西裝都能感受到衣服裡包裹著的力量跟爆發力。
後面約莫有七八個小弟一樣的人物,雖然也都穿著正裝,可有著多年帶兵經驗的紀沅一眼就能看出,這些人行不正氣不長,眉眼帶著平常人沒有的狠厲與猥瑣,雙眼精亮,閃爍著狡詐。
總之不是好人。
一幫人浩浩蕩蕩的進了建京武館,紀沅身邊的白帽子年輕人的臉色瞬間就變了,想都沒想就先一步從側門鑽進了武館。
走之前還不忘拉著紀沅一起跑,免得紀沅被這群地頭蛇給抓到。
紀沅問了一句:「你跑什麼,他們是誰?」
年輕人面色焦慮:「是龍哥的人,在這一片收保護費的,我們這些開武館的的盈利都要交一半給他們,靠!真是一群瘟神!」
紀沅聽得有些糊塗,但是從年輕人的態度和那位龍哥的氣質,不難猜出,龍哥就是這裡的地頭蛇,現在估摸著是要找武館的麻煩,並且多半是為了錢財。
這樣的事情在前世也不少見,哪怕是在天子腳下的長安,紀沅也見過欺男霸女的土財主,挨家挨戶問商舖要錢,大部分的商舖都會交錢保平安,但也有不願意給錢的,比如武館------因為有能夠與之抗衡的武力。
年輕人邊走邊說:「龍三他們市裡面有人,幾年前用很低的價格把這一條街的商舖都買下來了,然後開出比市面價高兩倍的價格租給我們。之前的租金一個月是十萬,現在已經翻到二十萬了!就算這裡挨著品臣廣場,也沒有這麼高的租金吧!他們就是故意抬高價格,說是租金,其實就是交保護費!只要不交,龍三就找人上門鬧事,讓人開不了張......」
第97章 小沅的abo夢
  紀沅現在的身形比一個多月前瘦了很多,付家拳在他的演練中,氣勢也越來越驚人。
江玉穿戴好衣服下樓看見紀沅的拳勢,不管看了多少遍,他的心裡都忍不住一驚,看著那出拳的力量和氣勢,江玉彷彿都聽見了石塊碎裂、骨頭斷裂的聲音。
「呼呼」的拳風在他耳邊響起。
看著瘦了許多的紀沅,看著他翩若驚鴻、勢如破竹的拳法,江玉心中沉寂了許久的念頭又浮現上來。
要不要問一問紀沅有沒有打算演戲的想法?
這樣一個好苗子放在自己眼前,要讓江玉完全不動心,他肯定是做不到的。
江玉一邊朝著紀沅走去,一邊在心裡思考。
就算是不演戲,也可以當個什麼武術指導之類的......
畢竟一直待在家裡不出去工作也不是長久之計......
等紀沅一套拳法打完,已經是八點鐘了,看見江玉還沒走,有些詫異。
江玉哥倆好的湊上來,笑嘻嘻道:「紀沅,你多久沒出門了?今天要不要陪我出去逛逛?」
紀沅這一個多月都是在小區附近跑步,再遠的路也沒走過了,一來是對這個世界不太熟悉,二來是沒有那個必要走遠。
他穿越到這個世界,一開始就忙著應付應家的人,好不容易這一個月都沒見到應家人,讓他的心情舒暢了一些,緊隨而來的就是減肥這一件大事。
穿越過來還差七天就兩個月了,紀沅除了去醫院那一次見過外面,還真沒什麼時間出去閒逛。
因此,江玉一提議,紀沅就有些心動。
去看看也不是什麼壞事,紀沅心裡琢磨,而且有江玉跟著,他也不怕出現那次在銀行裡丟人的事情。
如果自己不會,到時候就誆騙江玉去做,嗯,反正他吃人嘴軟。
更重要的是,江玉答應晚上請他吃飯。
紀沅在心裡給自己挽尊:當然,我肯定不是因為包飯才出去的,我是為了出去瞭解這個時代。
「去什麼地方?」紀沅洗了個手。
江玉見說動了他,眉開眼笑:「去影視城,你知道影視城吧,拍戲的地方。我今天正好要去劇組探班,給小芸帶點兒吃的,一起?」
紀沅對去什麼地方沒有意見,換好衣服之後,由江玉開車,一個小時之後就到影視城了。
建京影視城位於建京東面的郊區,九幾年的時候由一位香港富豪出資建造,有了影視城的原型。
後來應家趕上時代洪流,把房地產做大了之後,應許為了討他寶貝兒子應舒渙的開心,花高價在影視城又建造了幾個王宮,用來拍戲。
也就是說,應舒渙去影視城拍戲,就跟回家似的,三分之二的建築和地皮都是他家的。
去的路上,江玉怕紀沅無聊,就聊到了這個。
紀沅聽罷,心想應家父母對應舒渙的寵溺還真是到了溺愛的程度,為了不讓兒子吃苦,連這種事兒都做得出來。
有錢真是能為所欲為------他腦子裡忽然冒出這句話,應該也是原主的記憶。
「到了。」江玉下車,打開傘,頂著大太陽道:「接下來的路就要走了。」
紀沅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影視城。
起初從車窗裡看到影視城的第一眼,紀沅是詫異的,因為影視城古風拍攝基地建築風格竟然和大周朝的建築風格有些相似,這讓他陡然生出了一絲近鄉情怯地不適感。
不過轉念一想,紀沅就想通了,這個時代並非是另一個世界,而是大周朝之後的幾百年,建築風格相似也是有原因的。
下了車,他還看見來來回回走著穿古風衣物的演員,有些服飾是仿造大周朝的,讓紀沅看了很親切。
江玉邊走邊介紹影視城,在江玉的介紹中,紀沅也漸漸明白演戲是怎麼回事。
這個時代有一個名叫攝像機的物品,可以記錄人的一言一行,並且將它保存到電視中,通過一種奇異的手段,能夠讓全國百姓在同一個時間收看到演員的表演。
一路過來,除了瞭解了電視,他還不動聲色的套江玉的話,淺薄的瞭解到了衛星、電纜、高鐵、飛機,以及這個時代的政治體系、金融貿易。
紀沅不得不佩服後世人的勤勞勇敢、堅韌善良,就算是淡定如他,心中也掀起一絲波瀾。
這樣的太平盛世......曾經是他不知道多少個年頭的午夜夢迴,是他窮極一生都沒能完成的夙願。
沒有戰爭,沒有廝殺,政通人和,民富國強,人人平等。
竟然真的實現了......
竟然真的有這樣的時代......
從現代社會的高架下來,又來到形似大周朝建築的影視城。
兩個時代跨過漫長的時間微妙的交互了,能夠見證它的,只有一位孤獨的、特殊的觀眾。
紀沅心頭如哽,感慨良多,久久佇立在原地。
江玉拍了他一下,才將他從回憶中喚醒。
「哎,到了。他們現在還在講戲,我們先找個涼快的地方等一下,一會兒小芸下戲了,咱們再去。」江玉拍了拍自己隨身攜帶的折疊凳,很仗義的分了紀沅一個。
紀沅坐下後,江玉又停不下來的在他耳邊科普。
胡小芸參演的網劇是個小成本武俠劇,改編自一本武俠。男主演選的是去年剛出道的一位男團隊長,挺有人氣的,拍他路透的站姐扛著攝像機站了一排。
女主演也是女團出身,比男主角早出道,人氣也不錯。
胡小芸在裡面飾演女二號小師妹,配上她天真無邪的包子臉,還真挺可愛的。
因為是武俠片,說以武打戲份特別多,胡小芸雖然有舞蹈底子,但是學起武術來還是差些。
不管怎麼教她,她的手腳總是軟綿綿的,提不起力氣。幾次NG之後,胡小芸臉都紅了,導演揮揮手:「算了,大熱天的大家都累了,先去喝碗綠豆湯,別中暑了。小芸吶,你再留下來和楊老師商量商量看,你的動作要怎麼改一下。難度大的地方咱們就用替身,保證把它過了好吧。」
胡小芸又是鞠躬又是道歉,抱著劇本小碎步,臉紅撲撲的滴著汗,跑到了楊老師身邊。
江玉見他們下戲了,端著保溫盒就過來,笑著看著胡小芸。
他介紹了紀沅,並告訴胡小芸紀沅就是那個會做藥膳的大師,胡小芸驚訝的合不攏嘴,同時,她也在心裡羞愧的數落自己,憑借在微信上的印象就擅自把人家想像成一個老爺爺,胡小芸啊,你太沒有禮貌了!
紀沅和胡小芸問過好之後,胡小芸連忙介紹他身邊的武術指導楊帥,江玉聽過楊帥的名字,是一位在影視城小有名氣的人物,性格耿直火爆,因此他也開門見山:「楊老師,久仰,我家小芸給你添麻煩了。」
「你家小芸還真是給我添了麻煩!」楊帥耿直道:「我教人家,悟性高的一遍兩遍就過了,再差的四五遍也能過,只有胡小芸一個,教了十遍還是過不了!」
江玉的笑容險些在臉上掛不住,內心吐槽:果然是真的好耿直啊......
胡小芸的臉也漲的通紅:「是我太笨了......」
江玉看著楊帥,忽然想起什麼,靈機一動:「楊老師,聽說您學得是付家拳吧?」
楊帥點頭,江玉不動聲色的恭維道:「早就聽說楊老師的付家拳打的出神入化,只是一直都沒能見上一面,真是可惜。」
楊帥十分自豪,像是對自己會付家拳一事,很是榮譽,道:「我教這些演員的武術,都是雜糅了我們付家拳的拳法在裡面。只是你家小姑娘太沒悟性了。」
雖然是實話實說,但是楊師傅你這樣真的不會注孤生嗎......江玉內心默默吐槽。
他沒有回答楊帥的話,而是若有所思地問了一句紀沅:「紀沅,你看胡小芸剛才打的怎麼樣?」
紀沅的眼神平淡如古井,淡淡地看著江玉。
江玉後腦勺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那一刻,他甚至想立刻逃跑!
他絲毫不懷疑,紀沅已經完全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江玉欲哭無淚,他就想借此機會磨一磨楊帥的威風,說白了就是見不得胡小芸受委屈,他護短。
紀沅的付家拳是他看著打的,比楊帥不知道好到哪裡去......
再者也是江玉最大的私心,他想試探一下紀沅,到底紀沅是怎麼看待演戲這個事兒的。
如果他拒絕了......
江玉在心裡默默地祈禱:那我就再也不打這個心思了。
紀沅無奈地看著江玉,心裡跟明鏡兒似的,便知道這人在打什麼主意了。
分明是要借他之手,給這小姑娘長長威風。
只是,紀沅穿越過來後,都是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嫌麻煩脾氣,要他為胡小芸出頭,實在為難他了。
楊帥聽出江玉話中有話,驚訝地看向紀沅:「兄弟,聽你的意思,這個小兄弟也會付家拳嗎?」
第98章 小沅的abo夢(2)
嗯,這個小布丁就當做是給未來努力的自己的獎勵。
紀沅面不改色的找理由,他的人生就是太苦了,才需要一點兒甜頭。
從醫院回來之後,紀沅在江玉的指導和幫助下,根據互聯網龐大的知識,以及江玉認識的營養師、健身教練的建議下,整理出了一份適合自己的減肥計劃。
他磕磕絆絆的在網上查了一些減肥方法,發現這些運動量實在是太小了,完全不能幫助到他。
紀沅現在的身高是一米七八,穿鞋是一米八,嗯,所以他四捨五入,一直都算自己是一米八。
男人嘛......對相貌不在意,但是對身高還是很在意的。
前世紀沅也差兩公分才到一米八,他出門的時候都會讓伺候自己的侍女給他扎一個高馬尾,以保證自己出現在百姓面前,永遠是威武高大的形象。
他現在的體重如果肌肉密實的話,這樣的身材會很魁梧。
可惜原主身上的肉鬆鬆垮垮,別說緊實了,連一點兒肌肉都沒有,因此看上去很圓,讓紀沅很不滿意。
紀沅不喜歡太魁梧的身材,但也不喜歡白斬雞和肥肉,前世他的身材便是勻稱挺拔,如玉如竹,他現在的目標,就是練成自己前世的模樣。
是的,紀沅發現了,原主的臉和自己前世的臉竟然一模一樣。
剛穿越來的時候,紀沅被應舒渙一腳踹地上,撞到櫃子上,磕的鼻青臉腫,壓根看不出原貌。
今天消腫了一些,紀沅對著鏡子觀察了一會兒才感到驚訝,原主的臉不但和前世的自己一樣,甚至連那顆胎記的位置都是一樣的。
只是先前嘴角磕破了沒注意,那顆紅痣就藏在唇縫間,雙唇緊閉時,如含花弄瓣,惹人注意。
紀沅頂著自己的臉微微發愣,心中百感交集。
這難道真的是上天給自己重來一次的機會嗎?可前世自己殺孽太多,罪孽深重......何德何能有這樣的資格......
算了,想這麼多也沒用。
紀沅只傷春悲秋了幾秒,很快就被現實打敗,當務之急還是先減肥吧。
既然得到了這個重活一次的機會,那就不要浪費,要為自己活一回,對得起自己。
紀沅的減肥計劃城市開始,與此同時,在江玉的周旋下,他的資金也解凍了。
江玉花了一周的時間從心動傳媒離職,然後帶著一些骨幹和跟著自己的老將藝人們一起辭職,成立了「辛德瑞拉」藝人經紀工作室,開始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日子。
辛德瑞拉剛剛成立,藝人資源,經紀人分配,還有和前公司相關的合同糾紛,每一件事都需要江玉親自去跑,通常天不亮就要出門,天快亮了才回家,通宵也是常有的事,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江玉就累得脫了一層皮。
不過還好,這一個月裡面,他的一日三餐都還算吃的準時。
江玉每想到這一點,都深感自己當初把紀沅帶到家裡來住是多麼正確的一個決定。
他以為紀沅只是會武術,卻沒想到紀沅做飯也很有一手。
除了第一天的早上他是去買的早餐,後來紀沅學會了使用廚房之後,一日三餐都是自己做的。
他不但自己做,還會給江玉留一份,
畢竟,自己借住於江玉家,該報答人家的,還是要報答,紀沅不喜歡欠人情債。
因此,不管江玉多晚回來都能吃上飯。
雖然兩人這一個月忙起來都沒見過幾面------紀沅減肥也是貪早摸黑的,一刻都沒停下來過------但感情反而意外的深厚起來。
------江玉單方面認為的。
九月初的時候,紀沅已經在江玉家住了快一個多月了。
辛德瑞拉工作室經過一個月的奔波忙碌,終於漸漸成型,藝人也開始跑通告、試鏡。
江玉坐在辦公室裡,難得鬆了口氣,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二點了,趕緊把自己的保溫盒拿出來,頓時辦公室飄香四溢。
保溫盒裡是紀沅做的午飯。
他早上出門跑步前,通常會把午飯一塊兒做了,勻一份給江玉,就放在保溫盒中。
奶白色的魚湯散發著濃濃的鮮味兒,上面漂浮著點點橘皮和蔥花,小火煨燉成羹,加少許食鹽調味,鹹淡適中。江玉光是聞著味道就食指大動,口腔中不停地分泌唾液。
結果剛拿出一雙筷子,還沒動手,門口忽然冒出兩個腦袋。
「江哥,吃飯啦?」說話的是一個臉圓圓的男生,眼睛彎成月牙,是江玉的助理,小周。
「江哥,今天吃的這麼早啊,吃什麼呢?」另一個開口的是個氣質溫柔的女生,長相可愛,是江玉手下的一個藝人,叫胡小芸,剛在網劇中嶄露頭角。
他們兩人一個月之前還是堅持點外賣,直到有一次在江玉這裡蹭過飯之後,就再也不肯吃外賣了。
現在只要到飯點,他倆就能掐秒出現在江玉辦公室門口。
江玉:......
小周端著碗和筷子熟練的擠了進來,眼珠子都落到魚羹上面去了,用力的嚥了嚥口水:「今天吃魚啊?」
胡小芸稍微靦腆一些,雖然也想蹭飯,但是表現得不是那麼明顯,結果一張口,口水險些掉下來:「江哥好香啊?」
江玉無奈的搖頭:「算了,端碗過來吃吧!」
飽餐一頓後,小周摸了摸自己滾圓的肚子,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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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哥,你是不是談戀愛了啊,這嫂子給你做的嗎?以前從來沒見你帶保溫盒來公司。」
嫂子?江玉想起紀沅,忍俊不禁,那個面癱臉要是知道自己在外面被人說成他的女朋友,臉色一定很精彩:「嫂子你個頭,這是我室友做的。」
小周:「江哥,你室友真賢惠。」他一邊說一邊看著保溫盒中殘留的魚湯,江玉相信,要是現場沒有人的話,這小子肯定想上去舔盆了:「不知道這些菜都是怎麼做的,吃完了口有餘香,而且渾身都熱乎,暖到心頭上了。」
「這是藥膳吧。」胡小芸若有所思道:「我奶奶以前也做過類似的飯菜。」
「藥膳?」江玉反問。
「對啊。」胡小芸說的頭頭是道:「就是藥材與食材相配而做成的美食。既將藥物作為食物,又將食物賦以藥用,藥借食力,食助藥威,二者相輔相成,相得益彰。既具有較高的營養價值,又可防病治病、保健強身、延年益壽。[1]」
小周聽懵了:「有這麼厲害嗎?」
胡小芸打了個飽嗝:「那要看做藥膳的人手藝好不好了。」她話題一轉,問江玉:「江哥,難道你不覺得最近你的皮膚都變好很多了嗎,不出油不冒痘,面色白皙紅潤。以前這麼連軸轉的加班,你都是把藥當飯吃的,這一個月我都沒見你吃過幾次藥,而且精神飽滿,特別是罵人的時候中氣十足......」
最後一句是她小聲的吐槽。
胡小芸不提醒就算了,一提醒,江玉才猛地反應過來。
確實,自從自己開始一日三餐都吃紀沅做的飯菜之後,他的確沒有再吃過藥了。甚至,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沒有心悸心慌、手腳冰冷等症狀。
而且,最近胃也沒疼了。
不是吧,紀沅做的這些飯菜原來是藥膳?天哪,他還有什麼不會的嗎?等等,他該不會真的會輕功水上漂吧?江玉天馬行空的想。
「江哥,你那個朋友的微信能不能推我一個啊。」胡小芸的聲音打斷了他的神遊:「我在外面花錢找了好多營養師藥膳師,也學了很多做法,但是都沒什麼效果,而且做的還好難吃,都是苦的。我感覺你朋友挺厲害的,介紹我認識一下嘛,我想調理一下我的皮膚......」
江玉回過神,心中百感交集,道:「行,我晚上幫你問問。」
他思緒紛呈,等到下午下班,難得沒有加班,提早回去等著紀沅。
江玉到家沒多久,紀沅就回來了。
兩人這一個多月幾乎沒見過幾次,江玉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這麼正式的打一個照面,還是頭一回。
江玉注意到,紀沅瘦了好多,是肉眼可見的那種瘦。
只是因為紀沅之前的身材實在是有些......所以哪怕他瘦下來了不少,現在看著也還是比尋常人要胖些。
因此,江玉雖然詫異,卻也只有一瞬。
但是,這已經足以讓江玉珮服他的毅力了,短短一個多月,紀沅就瘦了四十多斤,越瘦,他原本的五官也凸顯的越明顯,江玉只用看一眼就能判斷,紀沅絕對是個美人。
紀沅看到他,擦了把汗,江玉隨口搭話:「你這跟胖著玩兒似的,說瘦就瘦啊?」
「還差得遠。」紀沅喝了一杯水。
江玉好奇道:「你每天都出去怎麼鍛煉的啊,找健身教練嗎?」
紀沅:「跑步,打拳,還有一些其他的運動。」
江玉感慨:「跑步?沒想到跑步對減肥這麼有效。」
那是他根本不知道紀沅一天要跑多少公里。
要是江玉知道紀沅現在的訓練量已經跟特種兵相差無幾了,估計下巴都要砸到地上。
聊了幾句打開話題,江玉就很有技巧性的往藥膳的事情繞。
他開門見山的說:「紀沅,咱們倆也住了一個多月了,你對我又有救命之恩,所以我跟你講話不買關子。」
紀沅把自己最近收集的玻璃彈珠放到玻璃杯中,滿足的看著這些前世他從沒見過的亮晶晶的東西堆在一起。
江玉摸了摸鼻子,道:「你是不是會做藥膳?。」他補充道:「就是最近我吃的那些飯菜。」
紀沅表情不意外,他知道這個時代也有藥膳,所以江玉遲早會知道。
只是這個時代的藥膳比起前世的藥膳,遺失了許多重要的步驟和配方,這也是現在市面上的藥膳為什麼效果不大的原因。
他點頭,江玉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我真是撿到寶了。」他開了句玩笑。「愛妃,你還有什麼驚喜是朕不知道的?」
紀沅有些無語,真不知道他這位室友在自己這個真皇帝面前當皇帝,是什麼感覺......有沒有一點成就感?
江玉乾咳一聲,繼續說自己的目的:「我跟你商量個事,你的藥膳比外面的效果好很多,我想從你這裡把藥膳的方子買下來,給我工作室的藝人用。」
「多少錢。」紀沅直問要害,如今他已經能熟練的使用現代詞彙。
江玉聽到紀沅的話,就知道對方無意藏私,鬆了口氣:「價錢不是問題,當然我知道你的藥膳比外面的好很多,我也不會開太低的價格......」
江玉報了一個比市面上高出三倍的價格。
紀沅偏頭思考片刻,想到自己手裡正好缺錢,江玉送了個來錢的法子,他沒道理將人拒之門外:「沒問題。」
而且,師娘當時做這些藥膳為的就造福百姓。
藥膳、藥方最忌藏私,若是人人都能得到救命的法子,才是一個醫者最大的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