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的魅魔仆人是魔王大人 (ALL魔王,异世界、NP、NTR、强暴)
【长篇高肉】使用魅魔替身游历人类国度却不小心爱上勇者的魔王大人(ALL魔王,魅魔、NP、NTR、强暴、囚禁、主仆、魔法SM、总受、替身、异世界)
◎背景题材:异世界板模,偏向西方中世纪背景(如封建制度、奴隶制度、城市现象、历史哲学文化等,只是有魔族跟恶龙,并且发生在一个虚构的国度与时代),非游戏但能领悟种族技能,这块人类与魔族共生的大陆上有各种混着魔气的奇怪病症,但好在没有性病;生长着各种奇特生物,但没有长颈鹿跟竹节虫(?)
◎性质:长篇主肉,分上下部,上半部魅魔题材就是肉肉肉肉肉;下半部主剧情偶尔肉。
◎攻受简介(怕看倌们不对胃口雷到先讲,如果看到一半发现攻受不喜欢雷到的话就很抱歉了XD)
☆总受/纯0-
※魔王:雷耶蒙
西方一块领地的魔王,相貌俊美无畴,行事特立独行,爱好思考、哲学、艺术、科学、秘法,以及探索生命不同可能,对有智慧与才华的人类会以礼相待,但若来者无知粗鄙,即使是势力强大的高阶魔王也同样不屑一顾。
祖上曾是魔神大人的幕僚(无直接血缘),封地在西方,三代以来偏安一隅,不是讨伐魔神的必经之路,该出兵时出于家族契约跟道义还是会配合,但总有点应付了事的意思。
※替身身份:凯伊‧卡伦
合成替身,以心脏的魔晶石承载魔王的转移意识,魔王用以游历人类最大国度「罗多利欧」,并试图找出近期因杀死守门龙夺走圣剑而名声鹊起的强大勇者谢尔顿。本来只被制作成单纯的人类少年无辜村民,却出于魔王自身作死之故,变成拥有倾国倾城外表的纤细青年。由于魅魔混血体质,替身状态下固定时间必须得出外「觅食」,否则肉身会如撕裂般疼痛。又因为魔王种种作死魅惑技能越点越高,甚至闯出大祸。
碍于合成替身的身体素质,无法储藏或运用太多魔力,而原本无辜村民的设定也让替身物理武力为零,被推倒基本上只有认命的份,后期可以使用部分黑暗魔法,但大多都是领悟魅惑与致幻技能。
#为了区分方便,魔王使用正身的时候会用雷耶蒙作代称,使用替身的时候会以凯伊做代称。
☆攻-
※勇者-谢尔顿·恩德鲁克,本作主CP,武艺高强,寡言沉默。家乡被魔族北征王手下所毁,青梅竹马的未婚妻被魔族残杀,因此投入大神官戈特弗里德带领的地下猎魔团麾下,是其中战力最高的精英团员,后因斩杀看守圣剑的邪龙而声名大噪,这才依照猎魔团指示浮上台面成为冒险者,并要求谢尔顿像初来乍到的异国冒险者一样过生活,自始至终隐藏帝都地下猎魔团团员的身份,以致人们对这位忽然出现的强大勇者不甚了解,魔族更对此人毫无头绪。
(作为主肉的总受题材,其他太多被魅惑的后攻就不一一介绍了,替身状态遇到的人大多都是后攻)
【正文】
【第一章】
「我们这里有一座魔神大人的塑像,本来用于威吓敌人,但随着时间经过塑像材质衰败,我们拿其他东西去补换,多年以来已经完全不是同一尊神像了…」
问话者话未说尽,老者已知对方的问题所在,捋着自己白花花的胡须,不慢不紧的回答:「神庙里的神像无论什么材质,人们依然膜拜它。无论是纪念船或是东方异国的战鼓*,物质身不过是实现精神的媒介,在完成精神目的的一刻,价值已经远超过物质之外。人也是如此,如柏拉图与东方智者提到的『轮回』概念,我们此身物质身只是看待世界的角度以及体验物质世界的工具,灵魂与意识的累积才是弥足珍贵的事…」
问话者名为雷耶蒙,是这座魔王城的现任魔王。他此刻正端坐在雕刻狰狞魔物石桌的另一端,收敛起平日俯视一切的高傲不屑,沉静深思时更显得他相貌俊美。他的皮肤苍白如雕塑用的大理石,纯白无纹,一双镶在其上血色红瞳分外显眼,瞳孔是如同爬虫龙族般的直立裂痕,蜷曲的羊角藏在他的紫银色长发之下,这是他担心引起老者不适故意梳理起来的。
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虽是普通人类,却是以学识广博著名的智者,平时就被贵族养在森林里*,有空便带人去拜访求教。前些天忽然被雷耶蒙冒险跨界绑回魔王城,幸好雷耶蒙没有敌意,对其礼遇有加,只是询问长久以来对于书籍与思考上种种不解的疑惑,而老者不负所望,一切言论悉能对答,几天下来两人话语投机,相谈甚欢。
「魔王大人还有什么疑问?」老者微笑看着面前苦思冥想的雷耶蒙。
「确实有一事不解,这问题困惑我好多年…」雷耶蒙神情纠结,眉头紧蹙:「人类书上说海狸会为了脱身把自己睪丸咬下来给猎人*,这是真的吗?」
智者毕竟只是短暂做客,雷耶蒙当初允诺问完一百个问题就放他回去,如今纵使还有说不完的话、解不开的疑惑,重视契约的魔族还是得依约让智者回人类国度。
雷耶蒙与智者并驾而行,忍下询问各种奇闻知识的冲动,只向智者解释回程可能会遇到的艰险,以及自己会如何安排魔兵在后头保护,不会让人类看到智者与魔族并行,后者源于智者的镇重请托。
雷耶蒙的亲信辅臣-大魔导士安德里克,在两人后头驾马拖着一车打算送给智者的礼物,两名魔兵菁英一路跟随,直跟到雷耶蒙所统治的国境边界。
「您真的不带点什么回去?」面对一芥不取的智者,雷耶蒙仍不死心,指着安德里克载来的一车珍宝,简述里头几个珍稀宝物,说:「您帮助我解开多年的疑惑,我真希望能送您些什么…」
智者只是摆摆手,叹气道:「承蒙魔王大人厚爱,但现下以我两族的关系,若让人知道我留有魔族宝物,恐怕于名声有损。」见雷耶蒙失落低头,眼里满是哀伤,智者安慰道:「魔王大人不必伤感,近年我人族有项预言,人类大国『罗多利欧』下一任国王将会是一位英雄人物,德勇双全、英明睿智,而皇后聪慧美丽,见识广阔,两人会携手打破人魔隔阂,届时民德归厚,风雨和顺,将迎来两族和平相处的盛世。愿那时再与您促膝长谈,共话古往今来。」
雷耶蒙依依不舍:「但愿那天早日到来。」
四人目送智者先行,待智者先走几里路再让魔兵随后守卫。临行前雷耶蒙对两名魔兵菁英吩咐:「谨记不可太靠近智者,如若不慎被人类发现,情况危急之下便直接杀了智者,以全智者名声。」
安德里克听了皱眉问:「你们不是聊得很开心吗?怎么就打算下此重手?」
雷耶蒙轻叹:「像他这般拥有超脱生死智慧的人类,却仍将名声看得如此重要,有时候我们得成全他们。」
安德里克挑眉道:「你这种古怪思路常人实在难以理解。」说罢习以为常的摆摆手,让两名精英领命跟上。
魔兵走后两人终于不用摆魔王跟大魔导士兼内务总管的架子,雷耶蒙与安德里克打小一起长大,因为家族关系签了终身为主仆的魔血契约,但两人私下相处毫无主仆之分,更像是损友、时不时互坑的手足兄弟。
两人拉着一车宝物并驾回魔王城,路上雷耶蒙毫不客气地向安德里克吐槽起适才智者的预言:「别说这几十年来两族征战频繁,人类对魔族恨之入骨,魔族也从来看不起孱弱低等的人类,不可能有谁会愿意先示好的吧?」
安德里克应和:「我也觉得,预言这种东西向来不准,过去十年光是世界会毁灭的预言就五十几则了,结果我们也还是维持现状,什么屁事都没发生。」
「魔王大人!安德里克大人!」
两人正聊着天,远远一个身披紫黑战甲的魔族骑士跨着雄壮怒马奔来,只见他神色慌张,言语仓促,魔王送行之事并未给太多人知道,想来他已在国境内四处找寻已久。
安德里克认出来者是雷耶蒙族兄杰里德魔王的骑士维尔德,皱眉骂道:「怎么他妈又是你?能不能叫你主子不要三天两头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派你过来?」
维尔德勒马停在两人跟前,神情仓皇惊恐,但仍下马先向雷耶蒙恭敬行礼,再向安德里克赔罪道:「请恕罪安德里克大人,这次是真的有要事!落日之谷的魔龙被人类所杀,那把传说之剑被抢走了!」
此言一出两人皆是一惊,那把传说之剑是三百年前一位传奇勇者所有,并用它来重创过魔神,借此为人类国度搏得半块大陆的生存空间,多年来得以与魔族两相抗衡。
据说那把剑外型简朴,却是精铁打造,威严沉重,又兼受过神圣祝福,当年传奇神官降日月光辉于剑,夺星辰寒明之气,划破黑暗劈斩邪恶,在强大的传奇勇者手上杀得魔族险些无反抗之力,年纪大的魔族至今听到那把剑都会打个激灵,是以没有魔族敢提那把剑的名字(怕吓到族内老人),只称其为传奇之剑。而那位勇者去世之前把神剑藏在神官画下结界的深山洞窟里,借深山灵气转化支持永恒结界,只有受认可的人类英雄能进去,魔族与心邪之人靠近不得。
而三百年来魔神大人重聚魔气逐渐复生,魔族也得以重振声势,逐渐夺回失去的疆域,终于在多年前重新占领洞窟地界,虽无法入内取出神剑,但至少可以在外面养条魔龙看门,确保没有人类能靠近。
雷耶蒙回想起当年各魔王联合出资养魔龙的状况,甚至还论到自己去喂食过魔龙一段时间,听到那条可爱的魔龙就这么被斩杀了,心里有些感慨。
安德里克先问:「人类这次是派了多强大的军队过来?」
维尔德抹去额角汗水:「就一位冒险者独自前往…」
「哈?」雷耶蒙不可置信:「是趁魔龙睡觉的时候偷袭吗?」
「不是,魔龙是缠斗过后被杀的。」维尔德恭敬回答:「在那之后许多王族派出精英武将去试,但都非死即伤,这位冒险者没有传奇之剑就武力高强,有了剑根本没有魔族能当他的对手…」
安德里克直截了当问:「所以你这次来的目的是甚么?替杰里德魔王来跟我们借兵?」
「不,我是自发赶过来的…」维尔德说着向雷耶蒙恭敬跪下,望着雷耶蒙,眼神里满是真挚深情:「这次情况危急,没有人能挡得住这位冒险者,希望雷耶蒙大人您能向杰里德订借人的契约,我愿誓死守护您,保护您不被任何人所伤…」
安德里克先回答:「没门,我们这里没有王族间通信的专用纸了,而我也没打算进货。」
「不用了,这里兵还够,我也不喜欢跟人借东西,不过…」雷耶蒙一双眼睛轻慢带笑,自马上俯视尚跪在地上的维尔德:「你的实力我还是认可的,不如你杀了杰里德,来跟我订终身契约?」
维尔德看着此景一刻沉醉,但在反应雷耶蒙所说的话后神情复杂,还没回答,安德里克便说:「别说笑,主仆契约有弑主限制,我研究过了。」
「我的魔神啊,你研究那种令人不安的条款干嘛?」两人就这么半开玩笑的把这个话题带过去,雷耶蒙倾身拉起跪在地上的维尔德,同时问:「不过能让你紧张成这样,看来这事是有点棘手,你刚才说没有人能挡得住这位冒险者,很多魔王都出兵试探了?」
「是,很多菁英武将拿这个冒险者一点办法都没有…」维尔德站直身子,真诚的说:「我真的担心魔王大人您,所以才…」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此事我自有定夺。」雷耶蒙饶有兴致的说:「武力全然无用吗?那可有趣极了…」过去多年来雷耶蒙都在会议上提倡战争需善用谋略与对内文臣治国,除了父辈本就往来密切的东方魔王还算认同并实行文官武将并行制,大多魔王都偏好专心培养兵力与武力,靠着魔族素质辗过孱弱人类,国内治理方式也倾向魔物种族配种繁殖、大耗地方灵气与魔气制造杂兵,对雷耶蒙的想法只有鄙夷嘲笑,如今一众魔王在武力方面毫无招架之力,这正是证明自己理念的大好机会。
安德里克看雷耶蒙表情便心知肚明,垂死挣扎道:「拜托你别蹚这淌浑水…」
「这情况很有趣,你不觉得吗?」雷耶蒙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转头问维尔德:「有关于这位冒险者的任何情报吗?家乡?或师承何处?」
维尔德一脸歉疚:「很遗憾,事发突然,除了此人名唤谢尔顿,较常出没在人类大国罗多利欧,并随身背着传奇之剑外,没有更多情报了。」
雷耶蒙无所谓道:「好吧,这事更有挑战性了。」
维尔德忙问:「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吗?帮忙打听情报或是跑腿、联络各部之类的事情?」
雷耶蒙摆手拒绝:「不用。我知道你很有能力,但我那族兄可是这一区最崇尚武力跟治理方式最凶残的魔王,这事如果还要他的手下帮忙就不能证明我的理念了。」维尔德听罢难掩失落。
安德里克虽一脸无奈,但仍接话说:「你如果真要帮忙,就帮忙宣传吾王不畏任务艰钜,下定决心要接手这件事。」
维尔德叹气领命,目送两人回魔王城。
两人回魔王城稍作休息后,就备好物品来到后山天台法阵处。此处长年天幕乌沉,郁郁泱泱,走往法阵的路途崎岖,稍有不慎就会跌下山谷。
由于此山是本国禁地,除魔王与魔王辅臣外其他魔物概不得进入,两人只得各自扛点术法道具,没让其他奴仆同行。
安德里克边走边问:「你准备这些东西是有什么计画了吗?」
「情报这么少能有什么计画?先把对方的底细摸清楚再做打算吧。」雷耶蒙吐槽道:「你可是大魔导士、我的亲信辅臣!照理说你才是负责出主意的那个,我只要装作英明睿智的样子应和你就好了。」
安德里克回答:「你还别说,刚才听完骑士的叙述我心里就有一个计划了。」
雷耶蒙挑眉:「真的?数到三一起说,看我们两个是不是想到同一招...」
于是两人一齐说出各自内心所想的计画:
「替身臥底!」
「召唤魔族三大主神之掌生判死玄渊夜魔大冥神!」
安德里克听完骂道:「你他妈认真?为了问一个人类情报召唤大冥神?」
雷耶蒙忙道:「不不不,我开玩笑的,我也觉得替身好,只是我有点忘了替身那啥的是什么玩意了…」内心暗骂:「该死,如果不是召唤大冥神我俩就白扛这些祭品跟道具了。」
在往祭坛最后一段路里,安德里克给雷耶蒙介绍替身魔法,那是一种可以转移意识到合成躯体,进而去臥底打探情报,或使弱小之人转移进强大躯体的培养兵种法术,并解释:「由于躯体是自由塑造合成,你可以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靠着纯然的智慧谋略达到目的,这计画不是最能证明你以柔弱胜刚强的理念吗?」说话间两人走入天台祭坛。
雷耶蒙听着点头称赞,把两人身上背着的东西随意往祭坛旁放。由于祭坛平时不会有人经过,长年下来堆放着各种雷耶蒙曾经有兴趣研究,如今舍不得丢掉的物品,举凡世间名画、雕塑、各地祕法法阵书籍、炼金术道具、矿物晶石器物等等散落在祭坛上,甚至还能看见三种型号的魔力催动挖井机。
两人费了一番力气才清出祭坛法阵本身,并花了不少时间在小山一样高的书堆中找到替身魔法的附魔法书,不觉天色尽暗,安德里克必须点起祭坛六角柱火才能看清书上的内容。
于是在祭坛魔力催化、安德里克熟练的魔药调配与转化白骨肉块的技术下,原本只摆着一颗紫色魔晶石的地方,竟凝聚成一个身材纤细的人类青年,安德里克用魔力将青年悬空直立飘在雷耶蒙身前,说道:「按照魔法书『可怜无助弱小无辜人畜无害的青年村民』板模做的,武力值零,百分之九十九是人类基因,百分之一是魔族血统,后者是为了可以安住你的魔族灵魂用的,否则你连动都动不了。」
雷耶蒙愕然:「等等,要我去臥底?」
「当然是你去,你是魔王中的智力担当,要我去就没意思了,别人会说你仍然是奴役部下的专制魔王,完成任务毫无技术含量,整个计画光出一张嘴,其他啥事没干。」安德里克分析利弊道:「再说我去的话,你要全权管理魔王城诸多内外务吗?我先说工作内容奇杂无比,还有各种毫无意义的例行公事…」
雷耶蒙马上接受:「你说得没错,果然还是我去!」
安德里克低头翻阅魔法书,边说:「准备好就能转移意识了…嗯?好像还能调整体型跟脸型,不过我看这个板模本身还算眉清目秀,看久也挺好看,应该不用改了吧?」
「什么?你管这叫好看?」雷耶蒙摆出一脸不可置信的鄙夷貌,走到安德里克面前把盘里各种物种的肉块与种种调整药剂抢来:「这是我要用的身体,可不能随便!」当下问明了调整方式跟药剂作用,又找出了杂物堆里百种染色剂,自己动手调整替身的发色眉目、五官形貌,对替身每一寸肌骨仔细修改,就连头发都调出了十几种金黄色,细染层渐,终成如太阳耀眼,又如金银般璀璨夺目的漂亮卷发。
但雷耶蒙刻划五官时却遇到难题,边调整边问:「为什么这副肉身这么僵硬?眉目调到一定的角度就弯不过去了!」
安德里克查阅法书解释:「这是基因限制,如果要调整的话,最好加入可塑性最强与美貌兼容性最高的魅魔基因。」
「魅魔基因?听上去有点危险啊…」看着眼前捏脸捏到一半的替身,雷耶蒙迟疑万分,如果无法使五官或身体柔软,就像调色盘少了白色来淡化柔和,调什么都生硬。
安德里克看出他的纠结,查阅道:「书上写,如果基因含量不超过百分之五,其实不会有甚么明显状况,你自己斟酌。」
获得鼓励的雷耶蒙满心愉悦继续投入创作,把各种种族肉块当成调色盘,这里借点光之精灵的美貌灵动,那里调些天使的圣洁光彩,随即又捻两块史莱姆的体液循环功能,让肌肤眼眸格外水嫩,顺手又沾点幻魔族影响人类精神的迷雾幻觉,让人无论盯着看多久都有一种依稀罩着淡薄光雾的神祕感,其余各族历史上最美艳动人的特色都添加些许,而这些都需要魅魔基因的可塑性与对美丽魅惑的兼容当作基底,于是雷耶蒙越加越多,魅魔基因到后来竟占了一半有余,除了外貌表征的基本型态,「人类基因」在实际组成上基本只剩个概念。
安德里克不时提醒:「你确定?这可是魅魔基因,加太多谁都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可雷耶蒙此刻已经彻底沉浸在对美感与艺术的追求当中,要他把这些辛苦成果撤回去那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于是说:「魅魔而已,能有多糟?为了艺术作品忍耐一点没什么~」
「好吧,既然你自己都说没问题,我也不好再多嘴。」暗想这也不是雷耶蒙第一次在追求有兴趣的事物上一意孤行,安德里克索性跟雷耶蒙聊起天,看着雷耶蒙削减替身性器的肉,却添了不少在臀部上,奇怪问:「为什么把那里调小?臀部弄翘?」
雷耶蒙解释:「几百年来人类认为阴茎短小是智慧的表现,而且崇尚男性圆润饱满的翘臀*,雕刻都是这么雕的,不信你去看看我蒐藏的那些人类雕塑,就在旁边那堆倒着的,可能需要翻找一下…」安德里克瞥了那堆像垃圾般随意堆放的精美雕塑,似乎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一切细节皆被完美调整后,雷耶蒙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作品,称赞自己道:「平心而论,这是我最好的作品,完全称得上是工匠精神之最!这就是为什么会有人会愿意以灵魂跟我缔结契约换取艺术天份!」说完捧着替身的脸仔细端详,看着竟尔半刻失神,回过神后轻轻拭去感动的泪水:「这真的是穷我毕生之力的完美作品,一切都值得了…」
安德里克的视线也不由得在这张姣好的面容上停留数秒,随后评价:「是很不错,我看顶着这张脸不用甚么机关营谋,单靠装傻装可爱也可以让那位冒险者为之疯狂,从另种角度来看也是妙计一条。」说着将半罐魔药跟匕首递到雷耶蒙身前,说:「现在你满意了?滴几滴血准备转换意识。」
雷耶蒙依言接过匕首划开手掌,将血滴满魔药罐,只见安德里克反手捏住替身鼻子让其仰面向上,把药剂灌入鼻腔,随后替身竟忽然睁眼,开始微弱呼吸,雷耶蒙被活过来的替身吓了一跳,问:「这怎么回事?他怎么忽然活过来了?我不是还没转移过去吗?」
安德里克边从那堆杂物里找看看有没有能转换成村民服饰的材料,边解释:「那是生命体征运行系统,如果你的意识回来正身他就停止呼吸不吃不动,这副身躯早就死了。」
雷耶蒙奇问:「我的意识还能自由回来?」
「没错,而且一个月最少回来十天,否则会被替身反噬,不过回来需要催动某些魔法,你最好确定有足够的魔力往返。」安德里克说着把材料放在法阵上造出人类村民常穿的粗麻布服,上前去给替身套上。
雷耶蒙思索问:「如果我的意识回来这里,那替身会怎么样?一直躺着睡觉吗?」
「不会,你意识回来时替身会机械式重复你离开前一天的行为,只是看上去恍然失神,勉强与叫住自己的人应答,更多时间只是盯着,别人说笑话也不会笑,惹人生气不知道歉,懵懵然如失去灵魂,但一些基本的求生、遇险求救、脱逃反应还是有的…」安德里克边说边思考人类的粗麻布服该怎么穿,套了几次没套进去,正停下来仔细研究衣服结构。
雷耶蒙想了想评价:「就像那些工作是每天填写无尽表格的办公人员吗?」
「噢,比那还好一点,起码意识离开时感受不到灵魂被禁锢的痛苦。」
雷耶蒙笑道:「哈,如此阴郁残暴,真有魔族风格!」说着看安德里克再度给替身套上衣裤的样子,动作有几分像在打理丧礼上的尸身,于是问:「这个替身会死吗?死了会怎么样?」
安德里克回答:「除了伤病意外身亡,超过三个月没有意识就会死。毕竟是合成体,死后身体会很快崩解腐烂,只剩下心脏后面那颗转化供能的魔晶石会留存,这颗魔晶也是法阵所在,意识跟灵魂就是靠着这颗晶石寄居身体的。」说罢将穿好衣服的替身轻推到雷耶蒙面前,问:「对于这副替身还有什么问题?没有就准备转移了。」
「有,我们得替他取个好名字!」雷耶蒙看着替身精致完美的相貌和纤细柔美的身躯,感叹道:「如此巧夺天工的惊人美貌,一定要想一个配得上他的人类名字,名字意涵一定要完美绝伦,包含着阿芙萝黛蒂撼天动地、貌美绝伦的祝福,雅典娜恩赐的理智知性、聪慧天赋,还要有…」
雷耶蒙话未说完,安德里克便翻开魔法书从村民常见姓名里随机挑了一个,说道:「就叫凯伊‧卡伦吧。」说完还眼疾手快的画了个阵印,把这个名字输入躯体,只要有人叫这个名字就会自动反应,回头回应呼唤。
雷耶蒙恨恨瞪着安德里克:「你个王-八…」
一阵奇怪的咒术之后,「凯伊‧卡伦」从法阵上苏醒,刚起身时头脑晕眩、站立不稳。「雷耶蒙」躺在旁边,隐隐呼吸,看上去只是普通的睡着了。
凯伊在安德里克指示下训练走路与跑跳,待到勉强能运作了,便接过安德里克准备的任务行囊,里头都是些人类钱财、储魔晶石,还有种种道具,听完介绍便走到中央法阵上。
由于先前安德里克有几次传送到罗多利欧购买制作魔药用的药材,为了前往方便,在王城帝都设一个单向传送点,不过因距离遥远魔气不稳,因此传送过去可能会有八公里的误差值,可能会出现在荒郊野外,也可能在别人家的储藏室,据安德里克所说,有五成机率撞见贵族男子和貌美村妇的偷情*,这时天色已晚,是个「见世面」的好时机。
「那还等什么?快帮我传送吧!」凯伊想起他之前看人类通俗文学里写的种种浪漫偷情诗,早就想亲眼见识了,兴奋等着地上法阵散发光芒。
安德里克随即念起咒语,法阵浮出光雾,凯伊忽然瞥见自己的正身雷耶蒙还躺在地上熟睡,问:「那我的身体怎么办?你一个人要怎么带下去?」
念完咒语的安德里克回头看了一眼,无所谓的说:「这玩意直接拖下山太重了,路途崎岖又危险,等等我会把他分成三段背下去。」
「你他妈---」凯伊骂声未歇,光雾往身上一罩,转眼出现在一座室内无光的简陋屋子里。
「什么人?」由于刚才骂声未止,初来乍到又发生响动,惊醒了屋内的男女主人,被误以为是趁着夜色闯入的强盗*,当下抄起厨房里的长条面包,作势要攻击凯伊。
凯伊听闻过长条面包是人类一件极厉害的武器*,情急之下窜向透着户外微弱月光的门扉,夺门跑入夜色中。
在崎岖狭窄的黑暗街道里奔跑一阵,凯伊见后头没人追来,才终于气喘吁吁的靠墙蹲下喘息。
由于各地长年战争,人类人口流动不稳定,就是看哪个城邦能提供的保护多就往那里聚集,所以城市的城门一层层往外扩建,除王城周围或中央旧城区可能还有规划,越到外围则越是乱建杂处,房子与房子间挨得极近,中间的小路仅能一人通行,不知路径的话很容易在这错综混乱的街道里迷路。
待冷静些许,凯伊思考现在的处境,自己可能是在帝都外围的部分,基本是居民杂处,如果要有个落脚处或打听情报的地方,还是得到接近城市中心的旧城区。此处实在不宜久留,再加上地上气味不太好闻*,还是站起身来继续往前走。
凯伊信步而行,由于还不是很适应这副身体,在这颠簸的道路上磕磕绊绊勉强走着,但走过的道路始终曲折狭窄,走了很久都没到城中央的迹象,不由得有些苦恼。
这时凯伊瞥见有一名举着火把夜巡的治安官从不远处穿行而过,心想可以向对方问路,当即追上去,唤道:「治安官大人,请留步!」
这名治安官不过二十余岁年纪,身材健壮,面色冷峻,在听到声音后心想:「这时候怎么会有人在外面游荡?」当下朝着呼唤声奇怪转身,见来者是一位村民装束的纤细青年,便伫立等他靠近,问:「什么事?」
待凯伊走到跟前,手中的火光照耀他面容,治安官不由得身形一滞。
只见青年虽着粗服却不掩惊人美貌,疲惫微喘却依然透着夺目光彩,手里火焰在这位纤细青年如白瓷般的肌肤上,映出一片霞光,粼粼双眸层波细翦,精致的鼻下自雪肤绽放一朵花色红唇,只见他贝齿半露,神情礼貌眼神含笑的向治安官问路,声音柔和悦耳,言语端正,举手投足间,使人越见越迷醉。
治安官恍神间丧失心神,隐约听出对方是在问路,这才把理智拉回,说:「你是外乡人?之前从没在这个城市里见过你,按照程序,必须搜身并确认你的身份。」说着把凯伊拉近火把,扳过脸检查五官与手指完整,边说:「如果有医生开的治疗证明,现在可以拿出来。」同时暗自赞叹凯伊如玉般的手指修长漂亮。
由于当时没有人口普查,百姓在各个城市间自由迁徙,为了防止罪犯迁徙后再度犯行,各城邦间都会依罪直观的把罪犯烙印或割去五官、剁手指,这些都是在明眼可见的地方。因病缺少五官的病患则开有医生证明,可以展示自己并非罪犯。
检查完了五官手指,治安官却接着命令:「现在把衣服脱了。」这道命令直接脱离程序,只是看现在夜深人静,两旁无人,想趁机一饱眼福而已。
凯伊神情局促,但仍听话的给自己解衣,内心暗想:「问个路还要脱衣服,人类这么谨慎的吗?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我赶快脱困?」此时脑中浮现体内各种族的基本求生技能,但都隐隐约约、模模糊糊,其中魅魔的求生技能与使用方法稍微明显,于是凯伊尝试性的对治安官施放,内心暗忖:「这点程度应该只是让他对我有点好感,至少可以带我一程,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打听到那名勇者的讯息。再不行我行囊里还有些人类钱财,看能不能贿赂他…」
治安官正欣赏凯伊纤细曼妙的身材,忽然觉得一股带着微甜的气味飘来,依稀钻入鼻腔,此股异香瞬间窜入大脑,接着整个身体都发热,接着热流奔腾往下身。
「可以了,穿好衣服,顺着这条路可以到主道上,以后没事别那么晚在街上走。」治安官觉得自己状态不妙,在失去理智前随口指路,转身离开,只想赶快回备勤处缓解这份尴尬。
「诶?等等!」凯伊对于这敷衍一句茫然失措,到了主道是该往左还是往右?走多久会到?有什么明显地标?他可不想像刚刚那样在复杂的道路里瞎绕,当下试图追上疾走的治安官,一面加强魅惑技能,希望他能留下仔细给自己讲道路。
治安官脚步趋急,一面疾走一面厉声驱赶身后的凯伊,但凯伊不依不饶,甚至抓住他一只手臂,边疾走边跟着他。
走着两人经过一条暗巷前,治安官终于爆发,反手一把将凯伊揪往暗巷,火把往旁边随手一插。当凯伊反映过来时,背后已被摔向冰冷的墙面,治安官健壮的身躯压在身前,大手箍住着自己的肩膀,对着嘴唇又啃又咬,这可把他吓了一跳。
「叫你离远一点了,这是你自找的。」治安官说着扯开凯伊刚穿上的粗布衣服,身上的行囊散落于地,但他全然不在意,迳自对凯伊的胸腹腰际又揉又捏,并很快扯下长裤。
凯伊吃痛抗拒,完全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至此,这时他更惊愕地发现,这副身躯居然真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安德里克形容武力值为零、手无缚鸡之力这些事真不是开玩笑的,那些他用尽力气的推搡在强壮的治安官面前都像蚍蜉撼树,推不动分毫。
状况危急让凯伊无暇细想,刚想呼声引起注意,却被治安官捂住嘴唇,只听他恶狠狠地说:「不要出声,如果有人过来我就让他们轮着上你。」说完放开手对着那被强吻磨出血色的红唇再度吻上,一手扯下自己裤子,把粗壮火热的阳具抵在凯伊冰凉的大腿上,喘着粗气说:「正经人才不会像你大半夜在外面闲晃,我不管你是出来偷情或是偷窃,在这里夜闯民宅被治安官抓到就是死罪,如果不想被判死就乖乖听我的,不要轻举妄动。」
凯伊听完不敢声张,只是腿上被烫得想躲闪,随即被一把翻过身,治安官对他的圆润翘臀一声赞叹,肆意揉捏一阵,接着将长着厚茧的手指抹了唾沫,粗暴勾开花心,翻搅壁肉,待到被探出一个差不多的间隙,便将那热柱抵在他股间,如箭搭弓,蓄势待发。凯伊在心中叫苦不迭,想起以前也不是没有同性魔族贵族对他有意思,但都没给任何人得手,今天才离开魔王城不到半天就被普通人类强暴,真的是尊严尽失,状况悽惨至极。垂死挣扎道:「等等…你如果有要钱或是其他的东西我都能换给你,拜托了,我从来没有这种经验…」
苦苦哀求的话在治安官听来顿时热血翻涌,尤其最后那句可怜的处男发言,配合此时纤细漂亮的腰臀正被他托成淫荡待肏的姿势,他只觉得欲望暴涨,无视凯伊的哀求,提起火热的阳具对着湿润肉穴直接插入,凯伊因撕裂的不适而惊呼出声。
「好热!」这玩意也太大太烫人了!
凯伊被箍得寸步难行,被进入后顶得双脚离地,他只能用手臂撑着冰冷墙面,胡乱抓挠,却无法逃离撑在敏感肉穴里磨蹭的滚烫。
治安官无暇顾及凯伊的慌乱无助,专注在下身销魂洞中开疆辟土,同时在凯伊光滑白净的后颈上留下紫红吻痕,不时兴奋啃咬,还真有把眼前美人整个拆吃入腹的冲动。
理智虽支撑凯伊无力挣扎,身体却从后庭的火热充塞感中得到一份本能上的满足,体内魅魔基因在被武力进犯后兴奋狂喜,激动吞吐着这根硬挺的凶器,随着此物韵律进出,凯伊的心脏也彷彿跟着剧烈跳动,浑身发热酥软,让他不住喘息。
治安官大开大阖,尽根进出,死死制住骨盆疯狂挺入,凯伊则是被这种酥麻感侵袭得不知所措,不断无力反抗,而呻吟声很快被治安官扳过他脸的吻堵住,只留下破碎的羞耻嘤咛。
「看来你也不讨厌?」治安官只觉这妙处吸人,层层慰留,当下奋力抽插,狠抽恶撞,把脸埋在凯伊漂亮的金色卷发旁,朝着他泛着绯红的耳珠咬下,一只手环住纤腰猛进猛出,另一手却覆上了凯伊的胸部,对着敏感点揉捏刮弄。
「哈啊…!」凯伊被刺激得蜷曲后背,敏感的魅魔体质让这些抚弄分外强烈,他从未感受过这么剧烈的快感,吓得他只想用力拨开治安官那双不安分的大手,双手奋力去推,奈何仍无法动摇,只得骂道:「浑蛋,啊啊…别碰我!」
「都这样了还反抗什么?」治安官被拨得生气,索性一只手把他两手手腕都扯到后背,另一只手在他胸前敏感处肆意乱搓,惩罚性的着意攻击,凯伊被摸得浑身颤栗,最后一阵痉挛,居然高潮了。
发觉凯伊的异样以及空气中散发的微妙气味,治安官调笑:「这么快?难怪叫我别摸。」未等凯伊从酥软迷醉的状态中走出,他仍兀自进出,只把对方当泄欲玩具,毫无怜惜之意。
身后火热的囊袋拍打敏感的大腿肌肤,适才的高潮已经让凯伊放弃挣扎,他双手撑墙,苍白喘息,可那自体内迸发出的、止不住的快感彷彿大浪席卷,将他整个人重新拖入欲望之海,顿失所依,只能随海流载浮载沉。
随着身后冲撞的节奏,凯伊无法抑制的浑身颤抖,不觉鼻息甜腻,呻吟出声:「哈啊…啊…好…好舒服…哈啊…不要...停下...」他过去是有听闻过魅魔的「进食过程」兴奋刺激,但没想到感觉这么强烈,现在兴致当头,他竟羨慕起纯种魅魔来了。
适才的高潮带动了史莱姆体质,凯伊身后居然开始因冲撞而泌出黏液,连带他喉咙肿胀,竟然随着快感眼中泛泪,声带哭腔。
而自肉道泌出黏液似乎含有助兴功能,治安官沾上居然觉得彼处酥麻温热,莫名刺激,更加胀疼难当,暗骂:「这都什么…」当下只得加速进出,越撞越深,很不得连卵囊都塞入其中。
如此冲撞仍无法缓解胀疼欲火,治安官干脆把凯伊翻过身,让他背靠墙,双手抬起他大腿,环抱对方后腰,让重力使两人结合更深。而自己也啃咬着凯伊胸上那两朵可爱的粉色花珠,只弄得对方带着哭腔呻吟:「啊…等等啊…这太刺激了!哈啊…放过我啊…」
治安官鼓起全身肌肉,挺着健壮的腰拼命猛送,凯伊觉得自己快被顶上房簷了,治安官自顾自发泄活塞,健壮的腹肌抵在凯伊那个如孩子般短小发红的生殖器上,他低头看了眼那个不确定有没有生殖能力的可爱东西,竟然升起一股异样的兴奋,当下将凯伊整个背靠贴墙壁,抽出一只手,像把玩玩具一样去逗弄那个小傢伙。
凯伊被欺负得哭腔呻吟,下身的刺激让他肿胀难受,无处可依的他只得十指攀住治安官肩臂,无力抓陷,如玉葱般的指头泛起瑰红,在对方背上留下浅浅爪痕,只见他朱唇微启,口抽冷气,最后浑身痉挛,再度高潮,射得治安官胸腹沾黏热液,彼此间气味微腥。
这次在肉穴紧箍之下,治安官被强迫缴械,当下用力抓住凯伊大腿,快速挺动后深埋其中灌注入大量热流,也不知射了几股才结束,半晌才放过凯伊,抽身而出。
那股温热冲击使凯伊自尾椎麻到后脑,顿时暖入心脾,全身只觉暖洋洋的极为受用,他还挂在治安官身上感受余韵,迷醉间竟然有点舍不得分开。
治安官虽抽身而出,但沾染黏液的下身仍不住兴奋,更加麻痒,当下只觉囊袋反常的拼命蓄力,不久便重振旗鼓,肿胀火热。看凯伊也没有要放手下来的意思,干脆提枪再战,也没问过对方便擅自就着老路登门拜访。
凯伊惊呼:「你还可以?」人类身体素质这么强吗?
治安官也不多说废话,吻住那两片迷人的红唇,继续推磨进出。凯伊则感受眼前健壮人类的强烈味道,被吻得浑身酥软,至此理智彻底失去作用,眼前事只让他迷茫昏沉,沉迷其中。
未料治安官竟然边吻边直接把凯伊托离地面与墙面,也不管两人衣着暴露,身上挂着衣不蔽体的残碎衣服,一边挺动进出一边走到道路上。
凯伊只觉背后寒凉,激灵一颤,见治安官就这么个姿势把他带上街,虽然这时间到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但还是让凯伊紧张的瑟缩在治安官怀里,语气惊慌问:「我们这样要去哪里?」
「去备勤屋,那个如果你没拦住我我本来应该在的地方。」治安官说着边走边挺入,凯伊羞惭的忍住呻吟,一路哼哼卿卿,任由他把自己带到一间简陋的方正小屋里。
巡逻备勤屋没有其他人,一张桌子跟一张小床各摆一角,各种换穿的衣服随意丢在床边,当凯伊被放到铺着薄被的坚硬床板时,只觉得旁边衣物堆的汗臭味薰人,但被开发的魅魔体质竟然对此感到兴奋,闻着使他酥软迷醉,在确定无人打扰后,凯伊竟主动起身勾着治安官颈子索吻,依恋攀附。
治安官暂离这副软玉温香,在旁边点了烛火,只见在灯火映照下,床上人那双眼睛秋水波光掩映,星眸含情,白瓷般的肌肤浮着情欲绯红,红似罗绮,娇艳精致。身上吻咬痕迹争相绽放,寒笼绛蕊如画,沿着纤颈之后、锁骨向下,迤逦齐开。
治安官欺身向前,重新扳开那白皙诱人的大腿,适才暗巷里高潮时被自己用力抓握而血红瘀青,这种暴行留下的鲜艳战损看得他下身胀痛不已,忍不住伏身亲吻,并在激吻的过程中,扶起那纤细的腰背猛闯进去。
凯伊终于不得不屈服于魅魔强大的淫靡本能之下,在获得过高潮与精液之后,体内大半魅魔基因都发了狂,对发生的事极尽渴望、疯狂叫嚣,他终于被冲击得失了神,竟然放纵身体沉溺,凌乱索爱,主动迎合。薄床板被撞得不断出声,这简陋的玩意都不知道撑不撑得过今晚。
窗外冷清皓月,屋里情浓却如烈焰烧空,两人凭着欲望驱使,只顾极力冲撞,整夜颠鸾倒凤,撑霆裂月,直到天光初现,才终于将这团漫天欲火消磨殆尽。
【第一章 完】
【注释】(因为无法在文里详述就放在这里了XD)
纪念船或是东方异国的战鼓:指经典哲学问题「忒修斯之船」跟佛教的「阿能诃战鼓」问题,大概都是器物的材质损坏逐渐替换,那东西跟还是原来的东西吗?目前有很多解释,本文中为了魔王的替身转换议题所以选择了精神/意识/灵魂至上的回答,实际上这仍然是拥有多种解释方式跟角度的哲学难题,并未有定论。
智者/隐士这份职业:算是中世纪一个比较特别的现象,贵族会在庞大的家后院或森林里养几个「隐士」(在一些颁有森林法的地方,贵族享有森林地界与狩猎权,擅闯狩猎的平民会被砍断使用弓箭的两只手指),整天只需要思考跟看书,让贵族有空带朋友去那里聊天问事,跟贵族的蒐藏品有点像。
海狸自宫:这是在中世纪时期被广为流传的传闻,辞源可能被错译或胡乱解释(那时的文盲还是比较多的),海狸的拉丁语是castor,近梵语的麝香Castor,而当时所要取的海狸香(castoreum)也跟阉割(castration)很像,再加上当时的权威书籍记录下这个传说(有点宗教性质,认为保全自己必须把自己罪恶的部分交出去),这一连串的误会让海狸自宫现象被普遍接受,许多中世纪的图书插图、笔记都有这样的纪录,甚至达文西的笔记也记录了这件事情。
男性雕塑阴茎短小与圆润饱满的翘臀:印象中一直到文艺复兴还很流行,性器短小被认为是有智慧的表现,很多早先的雕刻对象如果是有智慧的传说人物,就会把下面弄短,反之非常崇尚圆润挺翘的丰臀,认为那是力与美的结合,大卫雕像就是这种想法的典型作品(推荐上网查一下大卫雕像的臀部部分)。
贵族男子和貌美村妇的偷情:由于当时的社会背景,很多中下阶级的家庭只够供家中最聪慧与美貌的女子体面出嫁,因此有很多村妇终生未婚,成为贵族的情妇,产下私生子再视情况被贵族家收养。
趁着夜色闯入的强盗:中世纪的时候小偷会选在白天闯空门(因为白天比较亮,看得见屋里的东西,主人也比较没戒心),强盗则在晚上闯入。
中世纪的长条黑面包:(很多注释有点懒得重写了,借用一篇我之前写过的文章注释,换笔名的意义在这一刻如同虚设)
中世纪黑面包为我们这代人所知道,多半不是因其食用价值,而是其武器价值。
想我小时候常常在电视上看到美式卡主角通偶尔穿越到中世纪,被妇女拿着长条硬面包狂揍的画面。当时她们手中用来挥舞击打入侵者的捍卫家园武器,就是这种象征着如保护家族般刚毅不屈的黑面包!
中世纪的黑面包与现在的食品黑面包完全不是同一回事,现在的面包即使弄得表皮再硬,在中世纪的标准上也算是「白面包」。其中差异是筛去麦麸的程度。
话说农民按收成比重缴税给领主,他们将种植的麦子拿到领主建造的磨坊将麦子磨碎(农民使用得自费),接着就不怎么做下一步的处理,面粉混着大量麦麸就送到了领主家粮仓中。
而这袋麦粉后续在领主家的命运就有了多种不同的支线。由于筛麦麸是很麻烦的事情,要弄出近似于今天松软绵密的白面包得花上很多的人力与时间去处理,在当时一座城堡加护卫有几十个仆人就不错了,实在撑不起餐餐都这样吃。而且麦麸虽然难以下咽也算是能填饱肚子的东西,通常也就不会筛得太干净,弄成既非白面包也不全是黑面包的东西。也时常因人力缺乏就不经过筛麦麸直接烘烤成黑面包的时候。而白面包则是超有钱国王或是神职人员才有财力(或资格)吃得起,有时候领主跟贵族会为了重要的客人让仆人好好筛麦麸,筛得越干净代表客人越尊贵,但日常食用就是另一回事了。
而光是这样夹带大量麦麸的面包就已经算是等级很高的黑面包,在平民市场常常有不肖业者参入木屑或碎石,造就了本武器如木干不屈如磐石坚毅的精神原料,并且对「实战」作用相当有帮助。
因为烘烤面包需要很多的炭火跟处理程序,一般家庭也没有那么好的炉(所以才会去买到充满木屑纤维跟碎石矿物质的加料版),就算有不错的烤炉也因为炭火价格并不会频繁的烤面包。为了省碳火通常会一次烘烤大量,接着能放就放,要吃的时候切下该餐食用的部分,但因为口感太过「坚韧不屈」,直接咬或吞咽对人是一种折磨,有点生活条件的能用汤泡软就泡软,能跟着浓汤一起煮就一起煮(但中世纪寻常人家的浓汤也是挺恶心的一种食物,有机会另外解释)。
而这些事先储藏购买或烤好先放在家里的「黑面包」也就变成家中妇女最容易取得的一种厨房武器(地位类似菜刀或擀面棍),其作为武器爆发血案的过程存在于不少中世纪纪录中,在当年,虽然很多城邦都规定夜晚入室抢劫抓到就是死罪,但这冒着生命危险的工作还没等到治安官出场逮人,罪犯很可能会先被激动的护家大妈顺手抡起大条面包一阵劈头乱打,当场丧命面包下。
再来还有一种状况,虽然当时的世俗法庭跟宗教法律都允许丈夫可以殴打不听话的妻子,但真在家吵架动起手来谁也拉不住,于是也发生过不少人夫死于妻子怒火中烧时拿黑面包击打重创的事件。可见的黑面包作为妇女必备的防备武器有多么普及,以及杀伤力有多么的强大
至于这武器…食物吃起来怎么样,只能说没乱参东西的黑面包大概也吃不死人,放汤里泡软眼一闭口一张将就一下就过去了。能生在工业化的现代真幸福。
地上气味不太好闻:
由于那个时代城市发展快,事前根本没有规划,穷富住宅区挤在一堆,道路曲折狭窄,很多条路只能勉强让一个人通过,城市的道路通风很差,容易传染感冒或瘟疫,而且人还不是唯一能通过的物种,什么家禽家畜或牛或马也得从那经过,动物走过但屎尿留下,牲畜夹于车道,交通一片混乱,那些粪便也就随着马车牛车行人穿越逐渐铺在地上,整个城市闻起来一股粪臭,只不过住久习惯了,嗅觉也逐渐丧失(这算是上帝关怀人们的一种方式吧)晴天尘土飞扬,雨后道路泥泞(如果那真的单纯是尘土或泥泞就好了)街上屎尿来源也不全然是牲口,条件不好的城市居民随地便溺已是习惯,不少城市还有专供居民排泄的街道。就算条件好一点的地方已经有室内厕所或是尿壶便壶,还安排了废物处理处,也不是人人都有耐心为了处理那种每天都制造的东西穿过住家前那条崎岖小街道,时常在二楼喊一句:『卡尔迪罗!』(法文的「小心,水!」)警告下面路过的邻居就把粪尿往街上泼,那还是有教养的人,很多人喊也没喊就往街上泼了,以致中世纪城市街道的味道向来不太好闻。
治安官:
此处的治安官制度参考中世纪时期,工作大概就是夜巡、管理人民跟治安,发现违法犯罪抓回治安法院进行审判,跟现代警察类似,只是工作范围还包含着监督市场交易度量衡、处理劳工权益纠纷等问题。
随时代与制度改变,之后治安官权力大到可以调动民兵,如同村长镇长之类的状况就是后话了,于文中此时期不采用。
【第二章】
时值深秋,晨雾霜结。
备勤屋简陋薄墙根本挡不住清晨凉意,如水寒气自冷硬的床板袭来,凯伊被激得睁开眼睛。
他与治安官歪七扭八的躺在薄床版上,对方粗壮的手脚还横在自己身上。他眉头深皱,小心从沉重的桎梏里挣脱,撑起身坐在床沿。隐约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只觉头痛欲裂,浑身酸痛,不过头脑却意外清晰得多,昨夜体内躁动也终于平静。
作为魔王,魅魔的状况他多少还是知道的,在为了绝世容貌一意孤行的时候安德里克已经多次提醒,如今发生这种事也在预料的风险范围之内,自不必大惊小怪,就是回忆昨晚被强暴的过程有点荡心醉魄…呃,余悸犹存。
魅魔基因好处不少,恢复力快、伤口不留疤痕,身体各项状况完好如初,昨夜欢愉造成的伤痕一点没留,低头见自己肌肤仍是洁白光滑,只有些残剩体液附着其上。
「谁摊上这副身躯都会这个样子,无关本性,昨晚我基本是被迫的,舒服只是刚好。如果真要说出了什么错,就是我太高估人类的自制力跟抗魅惑能力了…」凯伊想着鄙夷看向那个付出一夜精力的人,此时治安官在旁疲惫昏睡,似乎不因为他的动静而有反应,凯伊回想对方整夜疯狂输出,就他所了解的人类体能,就此大睡三天也不奇怪。思念及此索性站起身迳自活动,不再小心翼翼。
由于自己穿来的衣服在到这间屋子以前就已经残破得不成样子,凯伊拾起仅剩的碎布随意擦去身上残留的体液痕迹,随手从旁边那堆散落的衣物里翻出一件还不算太脏的给自己套上。
他身材纤细修长,这些大件衣服套在他身上简直像装着少许货物的麻布袋。他低头环视,最后只是满不在乎的推门出去,凭借依稀记忆走回昨天被拖入的暗巷。
「这真是惨不忍睹啊…」凯伊眉头紧拧,头痛不已,昨晚落在这里的行囊被洗劫一空,人类货币与值钱的财货皆已失窃,只剩下几颗形状歪扭的魔晶石、被拆解过的魔族道具残尸,有的道具尚自垂死,用魔族语言喃喃念着遗言,旁边还有一个木制小匣子。
凯伊深叹口气,拾起行囊,把仅存的魔晶石跟破败道具收进包里,最后拿起小匣子仔细观察,印象中安德里克说过这个小匣子是紧急通讯器,得亏看起来不值钱,不然也不会被留在此处。
小匣子表面有被凿砸的痕迹,看来有人试图用暴力破解过了。他尝试注入些许魔气,但只是一点点,也已感到头晕目眩,精疲力竭,他无奈的想:「这副身体除了外表漂亮还真是什么优点也没有,虽说毫无战力可以证明我的理念,但这根本是废人了吧…」
想着手中小木匣「喀」的一声应声开启,里头是一条接着淡紫色长形魔晶石的精美项炼,凯伊随手把没什么特殊机关的木匣子丢向一旁,拾起项炼反覆端详。
「这东西怎么用来着?」昨晚安德里克向他介绍不少道具与使用方法,大多直观便捷,但凯伊实在想不起来这条项炼跟通讯器有什么关联,当下着意研究苦思冥想一阵,忽然心念电转,暗想:「如果这个通讯器真的接通了,我该跟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损友说些什么?说自己来这里不到一天,不但钱跟道具全部弄丢,还被一个人类在暗巷强暴,甚至被带回去搞了一晚?这对一个魔王来说太丢脸了!再不济也撑到第三天吧?(?)」
索性放弃研究,迳自把这条精美细致的项炼挂在脖子上,看上去跟身上粗糙衣服完全不搭,真够有个性。
凯伊顺着昨晚治安官指的路成功走到主街道,沿途问是否有旅馆或可供栖身的地方,奈何城中旅店都有信仰限制,信仰对了不用钱就能住,信仰不对花再多钱也不让住,凯伊看着城中旅店由内而外散发的圣洁气息,内下暗忖:「假如祖父和父王还在世,他们知道我踏进这种地方肯定会先把我吊在后山法阵被风吹雷劈三天,再用石板打断我的腿…」纠结之下实在跨不出这步,考虑再三,只能无奈离开。
「有没有没有信仰的人可以去夜宿的地方?」凯伊询问了不少人,有人开玩笑的给他指了妓院的路,姣好的容貌让他差点被抓进去,一阵骚动后好不容易逃出来。可他又不死心的继续打听,终于听说城外头靠近森林的交界处有一间野店,得趁太阳下山前赶去,不然城门就要关了。
凯伊谢过好心人,赶在城门关闭前出了城,沿着城镇与森林的交界走出一段路,却始终没看见旅店踪迹。眼见斜阳映红,天色渐暗,凯伊让自己安下心神,努力回想有什么是连魔气运用能力奇差无比的魔族都可以使用的通用法术,当下边想边走出几里路,仍然苦思无果,看来只剩向魔神大人祈祷了。
于是他随意在地上用树枝画了六角星,并踩死一只虫放在中间当作献祭,转身背对夕阳,神情专注在心里念道:「法力无边、威震四方的魔神大人啊,我作为您幕僚的子嗣向您祈求,我遇到了难解的绝境,极需帮助,虽然我过去时常批评您的子孙们各个愚昧无知、蛮横无礼,也没少讽刺您留下那些冗赘迂腐的体制,但为了魔族存续,我真的需要精神指引…」
正潜心默念间,远方一阵爆笑声、吆喝声隐约传至耳畔,凯伊当即凝神细听,背好行囊循声走去。
这是一家置于次道的野外旅店,勉强以土木撑起二楼,只见其外墙倾圮、陈旧简陋,又因依傍茂密树林,整日光线昏暗。然而在透着明灭烛火的门窗里,仍然传来了聊天说笑与推杯换盏的食器敲击之声。
凯伊忙上前去推开门扉,环视一圈后心里赞了一声,这正是他要找的地方!
其时天气微凉,秋高气爽,正是冒险的好天气,许多法师、盗贼、云游剑士等没特定信仰的冒险者都会选在此处落脚,又巧在秋收之后酒类香醇,是一年里酒类最好喝的时候,此店装潢虽简陋陈旧,但清冽酒香却盈溢满室,也因如此店里头坐着许多冒险装束的人,在席上各自举杯谈天,饮酒作乐。
「真是来对地方了!」如果这里没有那位传奇勇者的情报,哪里还会有传奇勇者的情报?凯伊想无论如何都得赖在这里直到掌握勇者讯息,虽然身无分文,不过只要说服店主人…
凯伊朝着酒吧柜台看去,却见里头站着一个凶神恶煞的壮汉,只见他服饰遮住以外的皮肤布满疤痕,一只眼睛锋利如刃,另一只眼睛上有个巨大的重型犯烙印,那个烙印不只灼烧眼睛,还烧掉了一部份的头发,一直延伸到鬓角。恐怖的模样看得凯伊心头一凛,但毕竟更可怕的魔物也见多了,他很快就不当一回事,心下想:「这也难怪,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镇住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于是迳自找了个位置坐下,学旁人吆喝着要一杯果酒,内心暗度:稍早在妓院惊魂混乱之中摸来的财物应该够喝两杯饮料吧?
打自凯伊推门进来,店里的客人无不在他身上打量数秒,随即又压低声音转头聊天,唯独话题变成来者的容貌有多好看,身上粗糙不合身的衣服又如何不搭调之类的话。
店主人自然注意到凯伊这副格格不入的样子,连果酒也不给他,只倒了杯果汁走上前,嘲笑道:「你怎么敢来这种地方?细皮嫩肉的,不怕被野外的猛兽吃掉吗?」说着递上果汁:「这杯我请你,小孩子喝完快回家吧。」
「谢谢。」凯伊走久了确实有些口乾舌燥,也不管店主人言语间是否带有讥笑之意,接过饮料照喝不误,喝了两口后顺势说:「但我初来乍到,无家可归,城里也没认识的人…」在旁凝神细听的客人开始低声议论,不少人猜测凯伊可能因战争流离失所的落难贵族,也有人猜测是从南方海盗手下逃走的贵族奴隶,无论是哪种讲法,都不觉得凯伊是来自需要劳动的阶级。
只听凯伊继续说:「您也别怪我不自量力,我来是想打听这里有没有打工换食宿的机会,无论是打杂整理或识字写书信…」
此言一出,旁边开始有人鼓譟:「到我家来吧!什么事都不用做,只要躺着就好!」、「天气冷了我们家需要暖被窝的,到我家来!」
店主人顺着旁人鼓譟,不怀好意的对凯伊笑道:「你说打工?你知道这间店之前是做什么的吗?」
在旁鼓譟的人瞬间欢呼,喊道:「你如果要牵他重操旧业,我天天来这报到!」、「其他人别插队,什么时候开始我先预订一晚上!」
旁人所言逐渐不堪入耳,凯伊听出这间店过去还有做过不是很正经的牵线生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但想如果离开这个地方,却要从哪里开始打听勇者情报?离开之后又要以什么暂时维生?总不能跟森林野狗抢食物吧?而且这副身体弱成这样,狗也不一定打得过。
店主人见凯伊神色纠结,笑说:「留你宿一宿倒没什么,但这里的工作你恐怕做不来,明天一早趁早去别的地方找谋生吧。」
凯伊可不想就此放弃,佯装懵懂问:「要做什么?你告诉我,我试着看能不能做得起来。」
「你是真听不懂还是硬要装傻?」周围起哄吵闹声越演越烈,店主人挑眉道:「刚刚给了台阶还不下,你是真的要打定主意赖在这里了?」见凯伊毫无退意,一双灵动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看着自己,他心中一动,暗想:「看来不下点猛药就真不知好歹了。」于是拖过椅子大马金刀的坐在凯伊面前,挑衅道:「你如果能在不用手摸的情况下让我兴奋,我就留你在这里。」鼓譟的人纷纷欢呼鼓掌,其他则拿起酒杯饶富兴味的看着,不知这个长相漂亮的纤细青年会怎么自取其辱。
正中下怀!
凯伊想起智者说过的话,也许无法控制生命朝自己砸来的是石头或钉子,但自己却能决定要不要拿这些东西盖一栋房子。拿性欲这种事挑战魅魔体质,这可是自己表现的大好机会!
凯伊忍不住轻笑出声,当下把行囊暂放一旁,扯松身上的衣服,起身说道:「你别说话不算话就好。」语毕直接面对面坐上去,两腿分跨腰际,丰满的臀部紧贴店主人粗壮有力的大腿,双手勾住店主人后颈,接着直起上身,挺起胸膛后还高出对方一颗头。
周围众人无不屏气观看,只见凯伊自上而下俯视店主人,白皙纤长的玉指拨开店主人烙印处稀疏的头发,勾起红舌湿润双唇,依循本能指引,低头对着敏感的伤疤轻吻轻咬,丝毫不因凹凸不平的疤痕恐怖而厌恶排斥,细吻一路往下,一路吻到鼻樑、胡茬 ,最后停留嘴唇。
店主人正愕然间,凯伊拾起对方一只大手拉向自身粗衣底下,抚摸细如丝绸的滑嫩肌肤,并故意摸到自己胸前,描摹那引人遐想的敏感处。
随着凯伊撑起臀腿的缓慢磨动,摆动腰肢着意磨蹭对方腿根,身上本就松垮的衣服使底下温玉般的肌肤若隐若现,店主人竟无法阻止自己眼光停留在那对漂亮的锁骨上。
凯伊此时却猛然捧起店主人脸颊,借着深吻之势抢进对方齿里舌上,趁店主人抬眼看向自己双目时,眼神底闪过一抹紫红色魔气,店主人马上被这抹魔气迷惑,一吻方毕,他只觉得胸口发烫,浑身臊热,随后头晕目眩、两眼失神,不由得喘起粗气,好像全身血液被煮滚沸腾,并往下方奔腾而去。
店主人终于忍不住收紧揽住凯伊腰际的手,另一手来回抚摸他颇具弹性的臀部腿侧,掀起裤管抢入揉捏,甚至忍不住掀起粗布亲吻他胸腹。
「等等!」
凯伊此时忽然叫停,笑吟吟的推着店主人胸膛使两人拉开一臂距离,以噙着笑意的眼神盯着店主人,说:「这样我有资格留下来了吗?」
店主人这才回过神,胸项以上泛红发烫,他低头审视自己的状态,实在无从狡辩,只得无奈点头:「好吧,你可以留在这里…」
「太好了!」凯伊开心欢呼,这一套试验下来看得旁人两眼发直,对凯伊的猜测也从落难贵族变成贵族男宠,或是传说中某国王的同性情人。
当晚,在宾客散尽,驻店的人皆回房休息之后,店主人仰头乾了杯烈酒,趁着酒意拿起一身小号的衣服,以及一瓶别有居心的油来到凯伊房前,不久房里便传来阵阵春光旖旎的娇吟声。
「哈啊…」房里凯伊正伏在简陋的床板上,身上那套不合身的衣裤也被随意扯下丢在一旁,身后店主人只扯下裤头,裤子还挂在膝处,双手托起凯伊臀腿,下身因挺翘圆润的臀部被动吞吐而感到热胀兴奋。
自稍早凯伊从自己身上下来开始,下身肿胀一直未能消去,让他顶着难以抑制的胀痛完成收拾工作,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时机,才终于把这火热的硬物捅进罪魁祸首的身体里。
店主人身形巨大,凯伊看起来有些像被欺负的小孩,双手想在激烈的冲击摇摆下稳住身体,却只能无力抓着被单任由推磨,无助发出慌乱呻吟,他觉得自己就像勾住大树的藤蔓,忍受着猛烈风雨侵袭,连结处似依而无凭,在冲击中狂乱摆荡。
店主人没想到实际感觉比想像好上数倍,紧致的肉道箍得他欲罢不能,肉体间弹跳碰撞的声音清脆好听,眼见掌中洁白浑圆的臀瓣逐渐被拍打撞击成绯红,和合处混着泡沫的滑油沿着股间延流至身下人囊袋后方,兴奋之余彼处又壮了一圈,遂将双手按住凯伊双肩,将他整副身躯更用力的按到自己火热的下身上,这副弱小纤细的身版看上去就像泄欲玩具,使用人忘情发泄,不顾身下人是否享受这种简单粗暴的挺动抽送。
店主人没有多余动作,就是压制后疯狂抽送,出于冲动俯身去啃咬凯伊洁白纤细的项背,最后以饱含情欲的嗓音靠近耳畔说:「你知道吗?我最喜欢欺负像你这种没有人可以帮忙的异乡人,你如果今晚被我肏死在这,没有人知道你发生了什么...」
凯伊只觉耳畔酥麻, 想起山林里的巨山怪也会拿其他物种当泄欲工具,肏死不赔,此时他的处境也差不多如此。没料到区区人类竟然让他有跟山怪合欢的感觉,他不禁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体内的魅魔基因也为此兴奋颤抖。
凯伊在不住呻吟中挑衅回答:「哈啊...真是禽兽,你有能耐今晚就把我肏死,这样你就不用为我的工钱烦恼了...啊...」
「真不怕死,等等就别哭着求饶!」店主人伸手沾油,油滑的手掌滑过身下人腹胸,刻意涂抹胸前双花,随后一路到白皙精致的颈项,手掌猛然扼住对方颈颔,扳过来与自己接吻。
凯伊任由粗壮的舌头入侵,在唇齿间横扫掠夺,填满腔室,自己则尽力在有限空间里不甘示弱的回吻。
店主人把油滑的大手覆上凯伊胸前,各种揉捏搔刮,胸前刺激与身后酥麻让凯伊在店主人怀中浑身发颤,他喘气呻吟,摆动腰肢相迎,一手牵过店主人粗糙大手,手指对着胸前揉捏捻搔,鼓励身后人再加强刺激。
店主人下身被磨得胀热麻痒,一手抓着凯伊大腿,原本覆在胸前的手也直接自胁下横过凯伊胸项,紧握一边肩头完全将其制住,随后猛烈暴冲,将粗大热柱快速抽送,惹得凯伊配合不及,只顾呻吟痉挛。
「啊...好...好棒啊...」高潮过后凯伊直接射在床单上,与原本流了一床的水亮分泌物糊成一滩,身后店主人则低吼一声,一连数股,把体内热流都灌入了销魂洞深处。
凯伊瘫软仰躺,眼神迷醉,体内温热被转化充盈,使他通体舒畅,血气上涌使得双唇越发红艳,此时他瞇着眼睛微微喘气,视线飘上房梁感受余韵。
原本他只是想,早一天打探勇者底细便能早一天回去,于是在店主人拿着油一脸不怀好意进门的时候,他才会以留宿作为交换条件答应对方求欢。但这种快感实在太过强烈,难以想像的至乐高过一切,他往常依循的理性跟智力在这一刻全然无用,只能随本能追寻快感,享受这种计画外的惊喜。在兴致当下,甚至觉得理念达成也没有这般销魂,况且要造个替身也不容易,什么事不如爽完再说。
于是当店主人因为魅魔淫液刺激而提枪再战的时候,他也不管当初说好是来几发换几宿,甚至忘了稍早前怎么会有心思计算这种东西?只顾浑身兴奋的主动蹭近店主人下身,磨得对方前端难耐,胀痒难当,面对面扛起他修长净白的双腿就着黏液重探深穴。
店主人进入后蛮横的押着他纤弱的双手上臂,自顾自疯狂伏动,眼见臀起臀落,每回都送到最深。而凯伊只觉酥麻快感自脊椎直冲后脑,撞击得他目眩神驰,无处可躲,身后饱胀感让他满足叹息,索性沉迷欲望探索极乐,此刻在欲海浮沉里唯有接受一途,没有其他出路。
「今夜时间还很长呢。」店主人伏身亲吻凯伊,放手让凯伊搂住他脖子热情回吻。
翌日,这间旅店暂停营业一天。
【第二章 完】
【注释】
旅店的信仰限制:旅店在中世纪中期以前都还是教会开设的,因为那时医疗真不怎么样,找世俗医生不如找修道院,修道院治不了基本只能靠神,当时各地教堂都会用些方法得到一些圣人骨血、圣人遗体、圣钉圣木(耶稣受难的十字架),甚至还有圣母玛利亚的披风被分成数块分别拿回去放置教堂的事件,其中有不少是造假(例如就有人说当时整个欧洲教堂里的圣钉圣木都聚集起来可以盖一栋房子),也有人借托梦之名去挖圣人尸骨,搞到后来竟然一个圣人有两具尸骨的状况发生。
但无论真假,在那个年代仍然是有很多为了治病而四处找教堂朝圣的信徒存在,因此教会就在通往比较著名的教堂路上每隔一段路设一间旅店,供朝圣的信徒免费居住,里面会有修女或修道士帮助服务病患与处理伤口。在旅途开始前,这些朝圣者身上会别有特殊记号的胸章,山贼强盗看到胸章便不会去拦截抢劫,旅途中还会有圣徒沿途保护,是在战乱与疾病肆虐的时代,相对安全的远程旅行。
大概到中世纪后期才出现纯营业用的旅店(差不多13、14世纪,教会看着也跟着转型开始逐步让旅店收钱,后来只剩营业用的旅店),但正常人不会去居住这种野店,甚至不敢靠近,因为信仰缘故,这些商业旅店通常收留跨城邦的危险人物、强盗、罪犯、异教徒、失婚妇女等,曾经就发生过丧夫的女士与她的侍女在这种野店被强暴,还发生过很多起抢劫,以及误杀事件(夜晚视线不造成),是个挺混乱的地方。
本文借用这个设定,配合勇者与魔族的设定让野店变成冒险者与鸡鸣狗盗之徒的龙蛇混杂之地,漂亮的凯伊去那十足是羊入虎口www
深秋是酒类一年里最好喝的时候:
在中世纪时,人们的生活中离不开酒类,不少历史学家认为是因为当时水源并不干净。贵族的餐桌一定必备葡萄酒等水果酒类,而平民或农夫则较多机会可以直接得到穀物酒(看当地直接种植的作物是什么)。
那时候的人们早上会给小孩灌一壶苹果酒让他们身体健康,大多数人都醉醺醺地活着,这也是为什么启蒙时代会在咖啡与茶盛行之后。
中世纪对「酒」的好坏概念与现在还有一大不同之处,就是「年份」考量。现代人品酒还会重视酿造的年份如何如何(由于酵母是活物不好控制,早年传说在流星越多的年份酒会酿得越好,因此发展酒类「星级」评鉴制,星星越多代表酒的品质越好),中世纪则没有年份这种说法,因为16、17世纪之前瓶装技术尚未成熟,软木塞也还没被发明出来,酒类非常不好保存,放超过一年铁定变醋,当时的水果酒跟醋可能来源于同一桶,真正好价格的酒都是在刚被酿造出来正新鲜甘醇的时候,放越久越酸越臭,也就越没有人要。
当时水果酒种类繁多,除了最常出现的葡萄酒,还有杨梅酒、气味优雅的法国苹果酒等等,都是因为水果园一次采收期就囤积大量,在未有妥善保存技术的背景下把那些当时卖不完的水果进行酿制,不同农庄各自发展不同的独门酿造技术,还让农家姑娘到当地「酒吧」去推销自家酿的酒,以求在保质期结束前得以推销出去。(直到现在法国部分小镇还有这样的习惯,而味道特殊的甜美好酒也常常出现在这些「自家酿造」的农庄中)
酿酒原料基本只要有甜味(糖分)就能让酿酒酵母自行进行转化,甜度越高酿出的酒酒精浓度也就越高,这也是法国苹果酒不易保存的原因,直到近代法国要外销苹果酒都得在里面另外添加酒精,原本芳香清甜的版本可能得到当地才品尝得到了。
而葡萄等本身糖份高的水果就容易酿造出酒精浓度相对高的水果酒,如果还想保持更久一点就得靠当时炼金术发展出的「蒸馏技术」,而蒸馏过的水果酒(主要是葡萄酒)就被称为「白兰地」,是价格相对昂贵但比较能保存的酒。
蜂蜜酒酿造状况自不必说(甜度超高),除了水果酒以外,中世纪酿造穀物酒的技术也相当不错,当时的「啤酒」与现代意义并不相同,所有的穀物酒都统称为「啤酒」。而用来增加啤酒气泡与独特芳香苦味的啤酒花(蛇麻)在西欧盛行也得等15世纪初以后,往后才有国家跟地区开始以法律规定「啤酒」的酿造材料一定要有啤酒花,慢慢改变这个词汇的定义。在此之前有泡沫的没泡沫的,酿造原料各不相同,部分遗迹出土发现啤酒原料虽有草有花有叶,不过主要还是穀物。
但穀物与水果毕竟不同,并不是天生就具有「糖分」可供酿酒酵母转化成酒精,因此穀物酒通常还多了一项「糖化」的过程,通常就是加热煮熟,煮熟的穀物食物(如面包等淀粉类)经过分解也会产生甜味,就靠着这种醣继续酿成穀物酒。而穀物酒再经过蒸馏保存也就变成了「威士忌」,同样也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被发明出来的保质酒类。
据说最初「麦芽威士忌」的发明经过也很有趣,整个过程都跟「节省」脱不了关系。首先早先的人们相当节省资源,看到麦子发芽也舍不得丢,照样做成面包。而上述黑面包项说过为了省碳火一次烘烤许多,烤完后放在一处集体保存,未料时间一久忘了,居然自己糖化变成穀物酒,而且还是味道独特,口感极佳的穀物酒。于是这一制作过程(加上蒸馏)的技术就被保存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制作麦芽威士忌时都要先把麦芽做成面包再酿造,之后才知道其实只要用炭火先烘烤过麦芽使其「糖化」就能酿出味道独特的麦芽威士忌。
如果这些酒类还是放超过保质期,处理方法跟当时处理坏掉的醃肉差不多,都是把糖跟香料参进去盖过醋酸味。所以即使在贵族家也有很大机会喝到口感差如饮醋的酒,那入口酸刺的感觉这里就不多说了,请个别勇者们倒杯醋加糖自行感受(呃。
白奴贸易:约从14世纪开始持续数百年,在战争与疾病频仍的时期,不少城邦都面临劳动力人口减少问题,部分国家间会有强抢、买卖人口的事情发生,海陆两边皆有,其中海上以巴巴里海盗最为著名,刚开始本是因两国私怨抓人贩卖,到后来生意太好延续几百年(在黑死病之后开始兴盛),来源包括挟持商船、沿岸掳人等,其中也有贵族沦为奴隶,被贩卖到较强盛的国家,据相关统计,整段白奴贸易历史有约80万至125万人被当成像货物一样贩卖,有技能的(如建筑师、工匠、医生)价格比较昂贵且不容易被虐待,没有技能只能做体力活的人价格不到十分之一,单一个人寻常价格约35英镑,批发是15英镑,有技能的是高价100英镑,有时候一匹马能换到三个白奴,之后也有被迫改信仰或当成生育工具等种种不人道状况,在此文稍微引用。
※此章暂分上下,剧情在(上),少许剧情和主要肉的部分在(下)
【第三章】(上)
在几天肉体层面的深入交流后,店主人正式让凯伊学习维持旅店的工作。
一间随意经营的冒险者旅店,其实没什么太麻烦的杂事,不外乎就打扫、做菜,偶尔帮忙紧急处理伤口。
「别死抱尊严,就不会有无谓的痛苦。」店主人时常劝戒凯伊,他始终觉得凯伊是因乱世而流离失所的落难贵族,看着凯伊细皮嫩肉、毫无劳动痕迹的修长双手,以及对打理日常生活的陌生反应,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总是说:「无论身在何处,做的事有多低下,都只是生活而已。」
「那我努力适应吧。」凯伊心里倒无所谓,如果待在这能打听到传奇勇者的情报,只要此身不死,做什么对他来说都值。
打扫房间过程并不繁重,仅大略清扫,之后放些自野外摘采晒乾,如鼠尾草或薰衣草等驱虫芳香的草类,整理工作就算完了。
在学习过程中,凯伊意外发现自己挺喜欢打扫这项工作,分类物品与清出垃圾这件事本身有种莫名的舒压,整理好后按照自己的艺术眼光重新摆设房间,店主人并不阻拦,旅客也十分欣赏。
这间简陋旅店房间数本就不多,每清好一间店主人验收时便会赞美一次,过去凯伊作为魔王的时候,执行的大多是需要经过长久谋划、漫长等待的长期计画,这种简单与成效立见的事务倒让他觉得新鲜。
提供医疗协助方面,由于人类世俗医生医术并不怎么样,遇到所有病症皆是放血催吐灌肠,看诊时医生先喝口尿尝尝看患者体内四液哪个占多,并且认为人体疾病跟星相变化还有季节风向有关,医患间纯粹属于折磨关系(只有修道院因尽量不见血而有完整的草药知识体系),因此旅客们对于这种小破店能提供的紧急治疗也相当宽容,即使只是做做样子也好过找医生。
店主人教导凯伊辨识草药的方法,见绿即是药,鲜艳的不要,有没有用不知道,若遇重伤出血先灌伤者一杯烈酒,拿烙铁烫伤处止血,药抹上去恢复与否端看平时待人处事是否成功,如果不幸伤重而死,那就是信仰问题。
这血腥残忍的疗伤过程每每看得凯伊内心魔性莫名兴奋,好在他尽力隐藏,没让旁人察觉异样。
这两项工作凯伊还算做得乐在其中,但论做菜他便丝毫提不起兴趣,人类的食物要好吃基本都费时费力,光筛面粉挑穀子就得耗不少时间,这种人力物力有限的野外小破店只能食材随缘,主餐完全看这几天打到什么野味,能吃不能吃都剥皮去骨醃渍或风乾。蔬菜也就是上个月收成的那些,深秋以后谈不上什么新鲜,再加上城外无井,清水难得,怎么做都差不多难吃,如果真要说什么烹调技术,大概就是如何把食物炖到看不出原形原味,这样吃起来比较不难过,凯伊自己看着也没了食欲,幸亏他主要能量来源并不是人类食物。
自凯伊入店以来,他与店主人在肉体上没有完全分开超过一天,但凡有点空闲、店里有空档的时候,无论谁先起的头,两人都便会找地方激烈碰撞,即使在兴头上拥抱亲吻与甜声呼唤不断,但彼此间并没什么承诺,店主人也认为凯伊终会离开,他们仅只是天气冷了,互相取暖的关系。
自凯伊开始协助旅店工作以来,店里生意空前火热,大家都想来看这位传说中的绝色美人,城里纷纷传说,即便是美得能让人放下手中武器的海伦公主也不及他美貌十分之一,就连代表爱与美的女神见了他也要相形失色。
这传闻使这间小破店时常挤得水泄不通,为此店主人必须更常出外打猎、砍柴,如果打烊时太阳还没完全下山,凯伊便会跟着在旁摘驱虫除臭的花草,陪着处理到手的猎物。
在生意兴隆的店里,凯伊常会陪客人聊天,他知识广博,对很多事充满好奇,与这些客人畅谈交流种种文化与学识、艺术与秘法,时常听到趣闻便停下来与人交谈许久,最后是店主人来打断才回去工作。
这段时间下来,凯伊从客人口中得知不少传奇勇者的情报,例如他全名叫谢尔顿·恩德鲁克,但不知道是不是本名;他总是独来独往,没见他跟什么人接触,也没听他说过什么;据说他连冒险者公会也没参加,这在城里相当少见,很多冒险者都是靠公会提供的任务与淡季补助过活,真不知道他要怎么撑过今年的冬天;据说他的武艺强得匪夷所思,常常没看清楚他出招战斗便结束,但隐约有股圣职者的神圣气息,对魔族造成的伤害也类似灼烧伤害;最后是他近期不在城里,似乎为了猎魔在凛冬降临前远赴北方,这次不知道又会提着哪个令人头痛的魔物尸体回来。
凯伊将这些情报牢记于心,写在一本小册子里随身背诵。安德里克说过他一个月至少回去正身十天,掐着来这的时间也将近二十天了,是该把这些情报带回去的时候。
这天趁着店主人给他安排的休息时间,凯伊把尘封已久的行囊道具全数倒出,那几颗歪扭的魔晶石已因为日常消耗而失去光泽,那些道具残尸有的臭了有的自动化成尘土,有个活泼的魔族道具却靠着仅剩的小小断肢长成一个小型的自己,在被凯伊倒出来的那一刻欢天喜地的奔出窗户,随后因为林间阳光直射惨叫一声化作灰烬。物品罗列之下尽是心酸,没一个派得上用场。
凯伊无奈叹息,难道只能靠自己自身的魔气了?这副身躯运用魔气的能力可是烂如魔兔、弱如魔草啊!
凯伊郁闷之下在房里来回踱步,想了半天果然还是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当下再试一次催动魔气画阵,岂料地上瞬间浮出绚烂紫色萤光,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魔气已经可以画出一个完整法阵,并且持续十余秒才头昏乏力,掐指一算,这样勉强足够回去正身了!
「但这是为什么呢?」凯伊困惑不已,他这阵子除了在店里打杂跟去野地拔草外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是因为适应这副身体了吗?是因为习惯了人类的食物吗?还是…
凯伊灵光一闪,当即跑下楼找店主人,也不管对方正边跟客人聊天边送酒,迳自上前说有急事找他,抓着他的手臂就要走。
店主人奇问:「什么事这么着急?」
单凭凯伊力气可拉不动强壮的店主人,但他仍不放手,佯装慌忙说:「我听到酒窖那有奇怪的动静!快来看看!」
店主人脸色一沉,酒可是这间旅店的命脉,出了什么问题可不得了。当下多倒了两杯酒给客人,忙随凯伊转入里屋,往地下酒窖走去。
地下酒窖里沉重潮湿混着酒味与酸气,除了两人以外没有任何客人会来这里。店主人才刚点上小木桌上的烛火,还未拿起,走在前面的凯伊忽然转身扑上连连亲吻,并激动挠着自己身上衣服。店主人瞬间明白凯伊意图,当即解衣回应。
一事方毕,凯伊很快穿好衣服,开心捧起店主人的脸朝嘴一吻,开心说了句:「谢谢!」便急忙跑上楼,一溜烟回到自己的房间。
店主人虽不明其意,却也因为对方可爱的举动忍不住嘴角上扬,整理好衣着回到前台,对客人陪笑道:「只是一只发情的小兔子而已。」
回房后凯伊再次静下心感受身上魔气储量与化用能力,果然比离开房间前增强了一星半点,看来今天这种能召唤法阵的功力全是靠店主人日夜操劳来的。
能让意识回归正身固然高兴,但眼下这副身躯该如何安置?
店里顾客众多,状况与要求各不相同,如果任这副身体恍然失神,被动执行每日例行,不到两天就会被人发现异状。
凯伊想了老半天,有没有什么能不用接触客人的方法?但如果让店主人独撑外场会很辛苦吧,或直接找个理由让旅店休息十天呢?
凯伊心生一计,抬头见窗外夕阳斜照,秋叶映红,已经到了晚餐后的打烊时间,楼下店主人才刚清场关店,正提着斧头到外面去砍柴。
许是稍早在酒窖里劳动过,店主人这次砍柴数量不到往日三分之二,便累得满脸通红,擦着汗水准备将柴块提回旅店。
正要回屋,便听见踩踏秋叶之声,凯伊揣着内心计画走到后院,还未说话,店主人便笑着放下木块,上前搂着凯伊的腰顺便捏了一把臀部,问:「你刚刚怎么回事?」
凯伊顺势贴在店主人身上说:「最近店里生意太好了,能做的空档越来越少。我看这几天赚的钱勉强能过冬了,不然我们休息十天不接待客人,就我们两个待在店里,除了有时间慢慢准备开店的用品,我们也有机会玩那些我们一直想玩的游戏!你知道的,例如在大厅桌子上、双手吊房梁、在身上涂蜂蜜跟酒、抱着在屋外绕一圈、玩捉迷藏被抓到就...」凯伊有意要引诱对方同意,将过去玩笑之言一一细数,还加油添醋的说了一些淫秽景象。
店主人听得心痒难耐,确实这段时间因凯伊慕名而来的人太多了,他总觉得那些人看着凯伊的眼神分外刺目。而且凯伊见识广博,又妙语如珠,每每跟人聊得兴致高昂,便天南地北无所不包,那些事物他是一点也未曾听闻,在旁实在插不上什么话,最后也只能因为聊太久了上前去提醒,暗地里为此心情郁闷。
幸好与凯伊在一起做的那件事不用多有知识,只要体力好就行了。如今听凯伊主动要求,便答应下来。隔日两人送走客人、贴上告示与暂歇标记(为了那些不识字的客人放的),便带着凯伊去狩猎储粮,深秋季节万物都为了过冬积极储能与尽力繁衍,林中物产丰饶、野味肉质肥美,他们很快储备好粮食与物资,回到空无一人的旅店。
凯伊自此刻开始认真规划一日行程,早上打水、处理猎物或食物,得空到附近摘采有用的花草枝叶并晒乾,蔬菜自久放到新鲜一一排列,烧柴煮汤放蔬菜从快不能吃的先放。其他时间谨记跟着店主人,并且顺从店主人的所有作为,时而主动索要,才不会被对方发现异样。
一夜过去,凯伊借着透过窗户的晨曦近看搂着自己熟睡的店主人,这是他这辈子相处过最久的人类了,外貌虽然有些可怕但其实温柔可靠,虽然没什么知识但很有在乱世生存的一套方法,自己到目前为止都还挺喜欢,无论是对人类生活或眼前的人,一想到要分开十天便有些恋恋不舍,起身前在他脸颊上吻了两下,悄悄整衣回到自己房里,站在预先画好的法阵上。
一阵蓝紫色迷雾通道穿过,雷耶蒙缓缓睁开眼睛。
久违的石制天花板高悬广阔,墙壁与天花板间刻着许多恐怖的魔兽,头顶顶着沉重的天花板,各个张着血盆大口彼此怒吼。从未觉得空气中带着腥味的魔气这么令人不悦,此刻窗外依然乌云沉幕,灰暗雾蒙,雷耶蒙不禁怀疑天空挂着的与人类国度到底是不是同一颗太阳。
这趟意识之旅如梦似幻,像是既长久又深刻的梦境,稍早前在人类国度的体验此刻却像偶然感知到另一个人的人生,这种感觉还真难以形容。
回来后他反而不太适应自己的身体,比起替身的灵动轻盈,正身略显沉重,体内魔气充盈强劲,加上又休息了半个多月,整副身躯魔气流窜、蠢蠢欲动,他被自己的身躯催促起身活动筋骨,岂料刚撑着坐起身,身旁一个魔族警铃大响,发出似哀号似呼啸的怪声一路狂奔出门。
「搞什么…」雷耶蒙被这声怪叫吓了一跳,不久后安德里克快步走进房里,从旁边吊着的衣服里挑一件体面的丢到雷耶蒙身上,说:「快换上,到巡视褒奖季了,现在还赶得上最后几天,错过这件事你身为魔王的作用少一半。」
「已经到这个时间了吗?这可是大事啊!」雷耶蒙暗怪自己忘记这么重要的工作,马上翻身下床,未料这副身躯因久未活动腰腿酸麻,刚踏上地板就脚下一软,整个人翻倒在地。
安德里克看着摇头叹气,上前搀扶雷耶蒙,同时毫不留情地开损:「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像这样扶你坐到轮椅上,推你去户外吸收新鲜魔气,但我没想到这天来的这么快。」
「你他妈…」来自好友的酸言酸语还是一样熟悉且一点都不让人怀念,雷耶蒙努力撑起身子活动适应,艰难的给自己换上衣服,随安德里克小跑出房间。
巡视褒奖季是国境内最大的成果展示活动,用来展示国境内所有计画、产业、制度施行半年多以来的成效,并提出检讨。
除了三代以来不错且能继续稳定运作的旧制,雷耶蒙上任后实验计画尤多,他眼光独到、乐于尝试,多年来提出并推动了很多具有前瞻性的规划,但苦在他兴趣太过广泛,一件事情劳心戮力起了开头,还没等到结果便被其他更有趣的事物吸引以致转移注意力。
安德里克则习惯了他的率性而为,通常在雷耶蒙转移目标的第二天就熟练的承接上个执行计划,着手安排国境人才的测试与调度,让计画仍然延续运作,雷耶蒙只需要每年的巡视褒奖季出来露个脸,关心一下执行成果,并负责执行单位的罚与赏赏赏赏赏。
安德里克每到这个季节总会发出感慨:「真不知道谁才是魔神大人幕僚的子孙…」说着抽出马车上暗藏的烈酒,掀起壶盖饮了两口。
几天下来雷耶蒙巡视新的农产畜牧技术运用,看看国家养的那群魔族炼金术士有没有研发出有用的生产器械;关心国民福利成效与从其他国境移居过来的魔族是不是受到妥善安置了,里面有没有身怀技能的人才可以投入现有体系运作;主动了解应对极端气候的储粮情形,以及粮食管理比例与存发配给合理不合理;走访历朝退休有功人员关怀其生活与福利;面见并公开表扬绩优单位与优异人员。数日下来新计画旧制度流程都走了一遍,确定今年大家都还算安居乐业,生活还算幸福美满,接着在一顿商业互吹、业务上小聊、关心亲友的寒暄之后,各自该工作照旧工作,该卖命继续卖命,行程才总算是结束了。
「这就是文官制度的好处,我不在,国家照样完美运行。」在回程的马车上,雷耶蒙骄傲的点了点头,自信道:「果然我们政策决定是最正确的,比其他穷兵黩武还累个半死的魔王好多了,你看每年还有几万魔族人口迁徙到我们这,证明我们的运作模式还是不错的!」说完迳自拿过安德里克的酒壶,把剩下的一饮而尽,然后说:「回去让人多拿点这种酒,这次人类国度之旅太好玩了!我有很多趣事要跟你分享!」
身旁安德里克一脸疲惫,恍惚的把手上漫长清单的末项画掉,本以为辛苦繁重的褒奖季终于结束,听到晚上还要加班,原本就萎靡的精神瞬间一蹶不振。
于是当晚雷耶蒙滔滔不绝的讲述人类生活的趣事与种种怪事,虽然身在其中时时常受惊吓,对不熟悉的生活方式也感到手足无措,但现在回想起来皆是兴奋跟有趣,安德里克听得昏昏欲睡,随后当真倒头睡着,雷耶蒙叫三次叫不醒,于是用电击魔法把对方电醒,嗔怒道:「我明天一早就回去了,作为辅臣你居然多听两个小时也撑不住?」
「是,您继续说,我在听。」安德里克无奈撑起上身,压下心中狂飙的脏话,语气平静问:「您刚刚说到哪了?」
「那个『紧急通讯器』怎么使用?还是紧急通讯器只是它的名字,实际上是一条装饰项炼?」
「那东西的外层是储魔晶石,里面有个用魔气催动的紧急通讯器,你把外面那层薄晶石咬开,里面的通讯器可以紧急跟我联络。」安德里克边给自己下审讯用的睡眠剥夺咒边回答:「当然如果你能回来尽量自己回来,这世上有很多刁钻的魔法跟阵式,假如替身被封了魔气导致你意识无法转移,你就照我说的使用,在魔气耗尽之前讲明状况跟地点,我会赶过去。」
雷耶蒙笑道:「好,这次我记住了!」接着又邀功说:「这段时间我在旅店打听到不少关于那位勇者的情报,像是…」当下把背起来的情报都说了。安德里克拿出一个小册子,翻开对照,最后说:「跟我们事后掌握到的情报差不多,也算是当个参考。」
雷耶蒙不可置信:「什么?那你们还有其他情报吗?」
「有,你说人类传说他是异国勇者,但我们打听到他至少二十年没在帝都以外的地方生活过,所以他很可能本来就是帝都居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认识他。」
雷耶蒙思考道:「这还真奇怪…」回想在旅店打听到的消息,注意力又被转移到有趣的人类身上,马上说起了那些有趣的旅客,还有他最喜欢的店主人:「近距离观察人类很有趣!他们充满欲望,同时也乐于付出、多行善举。有些人知识丰富却老做蠢事,有些人自视甚高却什么也做不出来,有些人自愿活得沉迷堕落但却愿意远赴千里寻找救赎跟光明,有些外貌看起来很恐怖,但其实内心颇具温情!就像在他们那副孱弱的肉身底下善恶光暗两面同时存在,活生生的,复杂、难以理解,但非常有趣!」
安德里克倒有些不屑:「在我看来人类不只身体孱弱,他们的心一样脆弱且难测,你会觉得这件事有趣,是因为你还待不够久。如果你待得在久一点,你会发现…慢着,话说回来…」安德里克忽然像想起什么,眼神奇怪的盯着雷耶蒙:「那日你被传送到罗多利欧之后我查了替身基因配比的资料,以你替身的魅魔基因比例,应该五天左右就会感到饥饿,并且逐日痛苦,但整个晚上都没听到你提起这件事,而且你说弄丢了魔晶石跟道具,却还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靠替身自身的魔力回来,你该不会…性生活过得异常丰富吧?」
雷耶蒙笑容当场僵住,随后表情一沉:「你如果敢把这件事情传出去,罚你跟西山菇菇花关三天。」
安德里克背脊一凉,饶是他见过大风大浪、风雨不惧,在听到「西山菇菇花」的名号时也面露惧色,忙说不敢。
放安德里克回去睡觉后,雷耶蒙仍然兴致满满的找察人类相关的书籍,规划着回去后的生活,此刻只待日出、十日之期一到便马上传送回去。
时间一到,他舒服的躺回床上,闭眼传送意识,再次睁眼却看见伏在自己身上的店主人此刻勉强撑着身体乏力运动,但最后好像射不出什么了,事毕只是虚脱的往旁边倒去。
凯伊一声惊呼,急忙转过去关心店主人状况,只见他双眼疲惫无神,面色苍白如纸,健壮如他,几日不见竟神态虚弱,身子也消瘦了一大圈。
凯伊在心中暗叫不好:「糟了糟了糟了,这个状况很不妙!」
【第三章(上)完】
【注释】
四液说:当时的主流医学《四液说》指的是人体由血液、痰质(黏液)、黑胆汁黄胆汁、或四种液体循环消长(但最好的状态是平衡,不平衡就会生病),借此影响着人的健康与性格。
多血质的人性情活跃,充满冲劲跟活力。
多黏质(痰质)的人性情沉稳,安静而从容。
黑胆汁虽然使人聪明,却也造成老化与抑郁。
黄胆汁则使人情绪起伏剧烈,急躁易怒。
当时的医生看病时会先以视觉判断后诊脉、感觉体温跟身体热量,了解病人是哪一型的液体体质。然后喝个尿(噫),决定是要用催吐、灌肠,还是放血来进行体液平衡的医治。
而放血比较常见的原因是人的体液(眼泪鼻涕口水精液等等之类)都是由血变换而成,这些水分留在身体太多也会导致器官机能受损进而生病或死亡。再来人生病容易发烧,发烧也会被看成血质过多的现象,当时的想法就是借由放血来「降温」,所以发烧症状越严重,血就得放越多。
平民浓汤这个玩意:由于中世纪「汙水」问题严重(酒都当水喝了),由于一直以来领主间征战频仍地盘频换等问题,很少领主会想真的搞好水利建设,在城中央挖条沟勉强能过就可以了,只有比较有规划的大城会有公用井这种好东西,但就连这种井也常常被人倾倒厨余垃圾,猫之类的动物也很容易跌进去死在里面(这就是为什么这些井上面都还会盖个大木版)。
其他大多地方取用水跟排废水基本是同源同归,用来料理的水都含有粪臭,这也是为什么农民会发明「浓汤」的原因,煮的过程丢一些不能吃的薄荷或香草进去一起煮,目的就是要混进去盖过那股排泄臭味,调味用花草煮完捞掉不吃,只吃炖烂到看不出原形的穀物菜类。(那时候的英国还发明一种把乾粮放到啤酒里浸泡的吃法,就是为了避掉这令人难过的汙水问题)
晚餐后的打烊时间:中世纪大部分西欧人一天只吃两餐,时间大约比现在中午稍早跟下午茶稍晚的时间(后者即称为晚餐,用餐时间跟次数也会有地域差别,但大部分人主要是这两餐,「早餐」则主要是小孩和病人在吃),天黑连食物都看不太到是要吃三小,赶快睡觉比较实际,其他时间肚子饿可能吃些点心(只限家庭条件较好的平民,农奴一年可能只有两三次吃点心的机会,还是在国王或庄园主年节大请客的时候),所以文中晚餐后打烊太阳还没完全下山。
中世纪小时制:平均分配白天与黑夜各12个小时,所以随着季节昼短夜长,有可能白天一小时只有现在的半小时,晚上的一小时却将近一个半小时的状况,挺随兴的。
【第三章】(下)
经历十天的迷蒙狂欢,店主人身体终于撑不住了。
其实早在第五六天店主人已现疲态,但每当凯伊蹭上索要,软声呼求,仍然撑着身体不忍拒绝,当凯伊终于惊呼察觉时,店主人已然完全耗尽体力,身体透支。
凯伊看着心疼不已,毕竟店主人对自己有知遇之恩,来这的第一晚明明说要欺负自己,实际上却是待自己极好,而且每次都尽心付出体力让自己舒服,做完还不会把自己吃掉,部分强弱悬殊的魔族做完以后强的会把弱的拆开吃下肚,但他却始终让自己安稳的睡在身边,虽然知道只有极少部分食癖特异的人类会这么做,却仍让他十分感激。
凯伊当即像安置病人那样将店主人安置好,并出外找些草药给他服用。其时已入深秋,草木枯黄,只剩下一些藤蔓类的植物还算生命力旺盛,由于魔族自愈都是靠魔气与天地灵气,凯伊对人类草药一窍不通,辨识方式全仰赖店主人传授,反正见绿即是药,既然万物萎靡之时这藤蔓还那么有活力吃下去一定很补,他便兴高采烈的采一篮回去给店主人内服外用,岂料两三天下来店主人身子趋弱,不只发了高烧,外用处还红肿起泡,竟此一病不能人道。
店主人隐约察觉身体异状,躺在火堆旁眼睛发红,似乎不太甘心,又觉丢脸至极。凯伊心里既焦急又愧疚,却不知该如何治疗,只能温言安慰道:「别太介意了,自古英雄身体虚嘛(?),说不定过阵子会自己复原…」当下不敢再胡乱用药,只是在旁着意照顾,直到店主人勉强能够起身。
为了让店主人转移注意力,凯伊建议重新开店,他会做更多工作让旅店能够维持。但店主人却沉着脸说:「不用,照旧就好。」开店后生活如常,就是店主人变得沉默寡言,不再像过去那样健谈。
然而更糟糕的事发生了,凯伊自回来以后未与人有过肌肤之亲,这天体内各处竟偶然暴起疼痛,犹如被人用力揪住再猛然放开,同时腹中饥饿、身体虚弱,却无法透过人类食物获得饱足,并且两眼发昏、意识迷茫,做什么都晕晕乎乎的,难以专注。
店主人很快发现凯伊的不寻常,以为他也中了草药毒性,便安排他进里屋休息,但凯伊仍撑着继续,只说不能让店主人一个人担起繁重的例常工作。
两天过去,凯伊只觉得身体疼痛难忍,工作时步履虚浮、目眩头晕,似乎还发起高烧,这种燥热感使他与客人间的碰触变得格外敏感,从他模糊的视线里,唯一能看清的只有众人盯着自己的贪婪,那种眼神没有几分爱意,只是无穷无尽,出于肉体欲望的延伸,但他却心醉于此。
他知道自己长得多好看,毕竟这副躯体是自己穷尽毕生之力精心打造的作品。店里迷蒙不清的欲望如暗流涌动,他甚至期盼在场的人来共同取悦这副美丽的身躯,他不介意这里是不是公开场合,只想当众接受所有人的情欲。
店主人看着凯伊眼神迷醉的跟人言语调情,不时碰触引诱、半开玩笑的亲吻,只觉怒火攻心,每每把凯伊拉回里屋,泼水让他清醒,拿起扫把叫他打扫,不要出去见客。此时凯伊才像忽然找回理智,拍打自己后脑努力克制,接过扫把清扫里屋。
凯伊虽努力保持清醒,但终究难敌魅魔基因强烈的饥饿感,这天他在替一个因决斗手臂被刀剑划伤的客人包扎止血时,竟直勾勾盯着缓慢流出的鲜红血液发楞。据人类所说,精液也是血液转化的,精液该有的血液都有,而他也确实从血液的腥味里嗅出了他最喜欢的,人类各种体液的味道。
「得先帮你擦掉流出的血才行…」凯伊鬼使神差的说了这句,随后竟轻举起对方手臂,将伤处凑向自己双唇,一脸迷醉的伸出舌头轻舐血痕,自手臂到手腕,将殷红鲜血卷入自己口中,沉迷品尝。伤者只觉伤口周围麻痒,随着凯伊留下的唾液竟有股温热浸润伤口,他被凯伊这荡心醉魄的神情迷住,愣在原处傻傻看着,隐约有些兴奋。
「够了,我来接手。」店主人拿着绷带走来,一把撞开凯伊坐下,头也不抬的叫凯伊去里面拿两壶烈酒,手里用力给伤者包扎,痛得伤者呼喊出声,适才那份情欲瞬间消失殆尽。
凯伊这才意识到自己口里的血腥气,慌忙去拿两壶烈酒过来,只见店主人开了一壶让伤者灌了一半,把剩下部分倒在绷带上给伤口消毒,疼得伤者险些晕过去,不住垂死哀嚎,店主人皱眉说:「跟人在外面逞凶斗狠时就不知道痛?是男子汉就不要因为这点小伤哀哀叫。」语毕把剩下的酒递给伤者,让他回去休息。
店主人将另一壶酒拿给站在身旁的凯伊,说:「我知道你不太舒服,我也没办法帮上什么,不过喝点酒可以止痛。」说着起身:「这壶不够你再自己去拿,不用担心不够卖,累的话外面也不用帮忙,我还撑得住。」
尝着口中蔓延的血腥味,凯伊有些羞愧接过酒,虽然作为魔族自己不排除可能遇到需要吃人饮血的状况,但现在真不是发狂的好时机。于是他听从店主人的建议,尽量把自己灌醉,一方面希望能压过体内强烈的饥饿与疼痛,一方面也希望能借酒醉麻痺自己,不会再对客人做出奇怪的举动。
而淫性侵蚀远比凯伊想得还要厉害,体内疯狂躁动使魅魔基因与其他组成分裂,那疼痛如撕扯似刀割,每每疼得他颤抖不止,喝再烈的酒也压不过这种痛苦,这使他苦恼又郁闷。
这天他本来撑着疼痛想到外场帮忙,店主人看着他脸色苍白如纸,额角浸汗,也不顾客人众多,让凯伊先到一旁休息,真有需要自己会再叫他。
看着忙进忙出、接应不暇的店主人,凯伊心生愧疚,但随后自己体内的疼痛再度泛起,无奈只好坐在角落座位,抱着酒壶酒杯猛灌,难过地趴在桌子上独自发颤。
此时有四名客人走近凯伊座位旁,其中一人几天前跟凯伊言语调情、肢体接触,当时还真差点发生什么,却被店主人阻止。这件事一直让他耿耿于怀,于是他这次带着朋友来碰运气,看见凯伊独自坐在这里喝酒,便上来聊天攀谈。
为首的那人先跟趴在桌上的凯伊打招呼,见没反应,便伸手推起他肩头,手捧着凯伊脸颊想关心状况,却见凯伊面露愁容,面色苍白,因痛苦而轻蹙眉头,瑰红的唇沾着残酒,娇艳欲滴,玉颊酡红,半垂眼眸暗敛迷茫,他抬起迷醉的眼神,眼里如烟笼寒江,粼粼隐现,不知魂梦何在,我见犹怜。
四人一时看得愣了,却是凯伊先发现这只捧着自己脸颊的手有些因劳力工作留下的小伤口,他顺着腥气侧过脸,纤长的手指覆着粗糙的手背,启唇含住了有伤口的手指,轻慢舔弄,一时眉目含情,醉看来人。
这一幕把四人看得发硬,为首的人谨记得上次被店主人打断的教训,便先回头看店主人动向,见店主人忙得接应不暇,便与其他三人讨论好把风顺序,小心扶起酒醉的凯伊,绕道来到空房间里。
除了门口把风那个,三人一到房里便迫不及待的脱下裤子,手忙脚乱的把凯伊扒个精光,只剩下紫晶项炼还挂在白净纤细的脖子上,站在他身后的人推着他背后让他胸腹贴在小圆桌面,急吼吼的一抹唾沫搓揉下身,掰开那洁白丰满的臀瓣,对着令人魂牵梦绕的紧致花心猛然突入。
「啊!」久违的火热入侵让他一声娇呼,凯伊后穴激动收缩,紧得身后人倒抽口气,连声叫美,抱着凯伊腿根进入更深。
就在凯伊娇呼之间,身前站着的人一把握住凯伊颔颈,提着胀红肉柱就往嘴里塞,一手扶着他后脑金发,就着他湿润温热的口腔深入喉道。另一人在旁看着肿胀难受,在等待时拿过凯伊纤长玉指握住自己下身,来回手淫。
凯伊因嘴里与后穴的美物浑身兴奋颤抖,体内所有疼痛转化为疯狂渴求,鼻腔充塞的雄性气味引得他体内骚动,他主动吞吐开吃,用心吞舔,让肉蕈边缘搔刮喉道,进出时总觉拖着胸口麻痒,便微侧过身,拖着手里火热的柱身前端来刺激自己胸前敏感处,被拖过去火柱主人因刺激而更加肿胀,激动之下拍打凯伊臀部,瓷白的皮肤瞬间泛起绯红。
身后的肉戟终于开辟到最深处,被凯伊的紧致慰留磨得整根酥麻,赞美道:「能肏一次这种美人和这等美穴,真的剁掉也值...」当下在不停吸吮的肉壁里停留半晌,随后开始挺动,逐步肏开。
凯伊因背后撞击自尾椎窜上酥麻,心驰神荡,虽因口中充塞无法呻吟,但仍流露甜腻鼻音,哼声连连,当下爽得更沉醉在服务口中肉棒,他舌头下压,用力吞到底,舌尖轻划柱身与囊袋的连结处,凯伊的口水本就有助兴作用,此时爽得身前人双手直接按住凯伊的头猛进猛出,挺腰猛送。
身后刺激与前面的挺动促使凯伊泌水,后庭分泌的黏液让热柱更加畅行无阻,且因为黏液的助兴作用刺激的柱身不住麻痒肿胀,催促身后人快速抽动止痒,一时淫靡的湿润撞击声不绝,随着撞击越急,疾如疾风骤雨,声同雨打芭蕉,凯伊爽得浑身痉挛,一个收紧,身后人被吸到最深,数股热流尽数灌入,直喷尾椎之下。
凯伊只觉暖意在身后发散,自小腹延至胸腹心脏,再自心脏蔓延周身,这股暖流冲散全身疼痛。此时口中热柱正好喷发入里,重灌胃囊,小腹升起的热意终于驱散连日来的饥饿,使他通体舒畅,快美难言。
凯伊瞬间如久旱逢甘霖,背脊酥麻,温热流窜,四肢百骸充斥热气,舒服得趴在桌上,微笑喘息。
「你们都完换我了!」适才被打手枪的人一把上前推开凯伊身后人,直接将凯伊掀翻,使胸腹朝上、背靠桌面,抬起凯伊双腿置于自己双肩,欣赏着凯伊漂亮的身躯和迷醉的神情,如饥似渴的将早已硬到不行的肉棒对准这销魂洞塞入,只听他不住连喊:「咦?这也太…呃呃呃…太舒服了吧…」接着快速抽了十来下,「啊」的一声缴械了。
旁边两人傻眼看着,凯伊倒无所谓,迷醉感受充能的温暖酥麻,只听两人嘲笑:「丢脸至极,就你这种速度还来献丑?」适才被口交的人上前把这不顶用的傢伙拉开,拖过椅子一只脚踩着,另一只脚膝盖靠着桌面,把自己再度雄起上翘的火棒从上而下肏入,湿热黏滑的甬道热情相迎,包覆得他心魂俱醉,他当即双手撑在凯伊腰际两侧的桌面上,耸臀挺动,如打桩般狠抽恶撞,凯伊被撞得心醉神迷,任由浮沉。
眼见那没用的傢伙还在喃喃说:「怎么会这样?不该那么快啊!」,先尝过肉穴的人转战到凯伊迷人的朱唇,他拖过凯伊的肩让他头颈倒悬桌沿,一把将自己肉柱塞入挺动,囊袋拍打凯伊的鼻樑,凯伊被强烈的气味熏得身体酥软,忍不住伸出玉指挑动自己胸前,揉捏搔刮,甚是迷醉。
此时在门口把风的人把头探进来说:「你们都去一次了,差不多换人把风了吧?」
前后两人已然提枪重赴战场,于是三人同时看向那个兀自疲软,没什么用的傢伙。那人感觉到他们的视线,只好骂骂咧咧的提上裤子走出去。
「那就辛苦你啦〜」新人笑着走近,看到凯伊居然在用手刺激胸前,笑骂:「你们两个别只顾自己爽,也注意一下人家需要什么。」于是俯身帮忙抚摸,一手将凯伊那可爱发红的生殖器一手盖住,用有些薄茧的手掌轻磨敏感的前端,不时用指末指甲去挑逗囊袋,同时另一手挑开凯伊胸前项炼,牵过凯伊漂亮温软的手,俯身下去对着空出的胸前娇嫩小花轻舔,随着剧烈震动来回磨蹭,不时找到机会轻啮啃咬。
多方刺激之下,凯伊觉得缺口充塞,下身胀疼,终于在那人着意抚弄之下,一声闷吟,过了临界,尽数射在那厚实的手掌中。而剧烈的痉挛聚拢再度紧箍前后二人,吸得两人将肉柱深挺,将一切奉献给这个销魂美人。
那两人因为已经射过两次而暂往旁边退开,可下身黏液仍在持续刺激着柱身,彷彿他们只要还没弹尽粮绝,就会被迫输出到清空弹匣为止。
适才享用后庭的人从桌上下来,奇怪说:「这太邪门了,怎么会这么让人欲罢不能?」
「那可真让人期待!」新来的上前去抱起凯伊,放到薄床上,笑说:「他们两个暂时休息,换我独占你了。」
凯伊还在身心饱足的迷醉里,听他话说得甜,心情愉悦,撑起上身勾住颈子,便与他挑逗接吻。口中以舌磨舌,轻慢交缠,新来的人眼里有些惊喜,一吻方毕,赞美道:「难怪他们说你让人欲罢不能,当真是风情万种,媚骨天成。」
那人脱了裤子,下身又粗又黑,看起来身经百战,没少欺负过人。
他将凯伊双脚膝后撑起,稍微抬起臀部,凶器对准湿黏的开口,俯身下去亲吻凯伊,并一路啃咬他锁骨、胸部。
凯伊正享受间,粗热的柱状物挤入,甬道纹路被熨平,肉室一时饱胀充盈,凯伊兴奋的抽气,好傢伙,其他三人跟这个可不能比。
那人缓慢深入窒室,里头黏液湿热,被充塞的肉道仍颤抖迎接,他只觉柱身酥软麻痒,饶是他见惯风月,也没遇过这等销魂水洞,不由得赞叹连连:「哈…还真想住在这里不走了…」说着心中一热,又上去与凯伊亲吻。
那人拓展边疆、尽根出入,下方骁勇善战,刚猛强硬,上面却柔情似水,轻怜蜜意,凯伊对此很是满意,伸手环抱肩颈,轻轻挠按,呻吟着赞道:「好棒…啊…我很…很喜欢…再来…」
身上人受到鼓舞,愈发勇猛,沉着一口气大进大出,并环过凯伊纤细的上背,压近自己,使自己专心猛攻,直撞得凯伊浑身颤抖,甜腻呼喊,爽得双腿屈起,双手抓挠。
这声音倒把外头把风的人听硬了,他不顾被交代的工作,竟擅离职守,转进房里道:「这次我一定可以,让我做点什么!」说着又脱下裤子,握着胀红的玩意走向床面,看到凯伊好看的红唇开合呻吟,口吐凉气,便迫不及待的跪在床板上,把下身送到凯伊唇边。
送到嘴边的肉凯伊自然不会拒绝,侧过脸伸舌舔弄,并很快含在口中,以灵动的舌头描摹起伏,缘边搔弄。只听那人猛然喘气道:「哈啊…这什么…真的太…哈啊…」一时血液倒冲,精关难禁,尽数冲进凯伊喉头。
旁边两人忍不住笑出声,就连正在凯伊身上挺动的人也忍不住小声嘲笑:「真是…丢人现眼。」
「怎么会这样!」那人实在不死心,也不管把风的事了,迳自退到一旁去努力的搓揉下身,试图撑起颜面。
身上人终于在一阵猛发冲撞后缴械,大量新鲜的精液灌入,热流彷彿直冲心脏,精量之多,让凯伊腹下饱胀,极是受用,顺着拥抱姿势转头亲吻身上人的脸颊与发红的耳朵,娇声赞美,连声感谢。
身上人抽出裹着黏液的下身,那人本来身体素质就好,在温热黏液的助兴之下很快又充血挺硬,在心里对凯伊赞叹不止。而旁边休息的两人早已重新肿胀,那没用的傢伙仍然心有不甘,一时间谁也不想出去把风,暗想店里繁忙,店主人也一直无暇顾及此处,一时半会不出去,应该不会被发现。于是四人便合力面对凯伊,轮流上阵。
因为凯伊今天似乎不在店里服务,原本高朋满座、大排长龙的客人进来看了眼就回去了,只有部分人想说来了就点杯酒喝着,也不需要供餐,店主人一下清闲很多。
「不过怎么说凯伊不在店里?他刚刚不是还坐在角落吗?」抬头望去,凯伊原本的座位上只剩下酒壶酒杯,却不见凯伊人影,暗自担心:「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先回房了吗?」想起凯伊近日脸色不佳,看上去身体不适,店主人便想去关心询问,于是暂时离开,到里屋凯伊房间看看。
岂料凯伊并不在房间里,心想:「奇怪,他会去哪?」沿着里屋走出,却听见不远处空房有动静,走近却听见熟悉的甜蜜呻吟。
「好…好棒…再来…啊…我要…我想要…啊…啊…」
店主人心头一惊,悄声靠近房前虚掩的门缝,竟惊见房里极其淫乱的一幕。
只见凯伊双膝跪地,身下仰躺着一人,那人热柱被凯伊后穴包覆,而他的双手搔抠着凯伊胸前敏感处,着意刺激。凯伊身后还跪着另外一人,正握着他腰臀努力挤入,一时双龙栖洞,分别抽动进出。而凯伊兴奋的薄泪溢流,带着哭腔呻吟,同时爽得腰肢摆扭,浑身颤动,努力下压吞入,耸臀迎柱。
还有一人站在前面挺起雄壮的黑柱,凯伊迷醉的捧着囊袋上缘,整副握在纤细粉嫩的手掌中,沉醉品尝似的来回舔弄,不时发出求欢娇吟,直说想要。
整间房只有一人在旁边困惑懊恼,努力唤醒疲软的下身,还一边抱怨这次他没怎么爽到。
激烈肉体碰撞声配着淫声浪语,在前方让凯伊舔屌的人摸着凯伊漂亮的金发问:「你怎么那么饥渴?饿很久了吗?」
凯伊连声说是,抽着凉气呻吟渴求:「是…哈啊…我好想要…哈…我无时无刻都想要…啊啊…我好饿…已经很久没…哈啊…被喂饱了…哈昂…」说着快速摆动索取,身后两人很快被逼缴械。
两人退出后凯伊主动翻过身,张腿仰躺在地,尚未餍足的牵着前面被舔硬的人来到双腿之间,那人单膝跪下,拖过凯伊臀腿,巨物突入,又是一阵勇猛的活塞运动。
旁边那不甘心的人终于又有起色,一脸急切的靠近,才刚俯身下去,却被兴头上的凯伊勾住后颈按下接吻,只觉嘴里轻慢勾弄,淫靡湿润,凯伊的口水刺激体内热流窜动,并很快冲往下腹,那人没忍住激动,一时手速加快,竟然一阵痉挛直接射在凯伊胸上。
旁人又是一阵嘘声,为首的抱怨道:「这么丢脸,以后不带你出来玩了。」
凯伊感觉胸口落点温热,虽然皮肤不是不能吸收精液,但效率缓慢,于是他伸出纤长玉指,以指腹将其捻起、送入口中,并用舌头搅弄使其含化,品尝腥香,一时只觉温暖入腹,不禁如醉轻笑,看着旁人又是一阵下身胀痛。
眼见凯伊倾情相待,面对年轻健壮的几人不断张口呼求,连声叫美。店主人看得胸口发热,血液如沸,然而热血沉至腹下便郁积受阻,这股无处流淌的气血很快变成冲冠怒火,凭借这股如炽怒意本想冲进去把里头的人都打一顿轰出店,但看见凯伊沉溺享受、疯狂索要的模样,又想起自身晦疾,对外的尖锐怒气又转而向内,痛苦与郁闷犹如万箭穿心,当下在门口踌躇许久,最终阴着脸转身离开。
一直做到夕阳斜照,窗映霞红,四人才满足虚脱,先后躺倒在旁。
凯伊则容光焕发,精神抖擞的起身,过去给四个人一人一吻:「你们可真救了我,谢啰。」本要离去,想了想,又给刚才那个表现不怎么样的傢伙多一个吻,唉,大概是因为可怜吧。
凯伊用空房里备着的盆水给自己随意清洗,紧接着穿衣整理,神清气爽的推门出去,只见店主人独自收拾外场,凯伊便走过去帮着关门,未料店主人却说:「先不用关,晚点还有人会来光顾。」
「好吧〜」凯伊转身帮忙收拾东西,两人一时无话,倒是店主人先打破沉默:「晚点到楼上第二间房,我好像可以了,陪我试一下。」
「真的?太好了!」凯伊听着由衷欣喜,上前对店主人又亲又抱,接着奇问:「不去你房间或我房间吗?」
店主人面无表情:「去那间吧,床比较大,房间比较宽。」凯伊不疑有他,兴高采烈的赶忙收拾东西,让店里快点打烊。
当晚凯伊回自己房间稍微准备,便兴冲冲跟着店主人走进那间房。
然而一进门,凯伊却被房内景象惊得呆住了。不知何时这里挤满了人,有站有坐,或聊天或准备,唯一共同点是看他的眼神都不怀好意,充满欲望与淫秽。而店主人却视若无睹,迳自走向房间深处。
凯伊一愣神间,背后冲上来一个人把他双手捆住,并将他整个人抱起,走过去丢在床上。
只见当中为首的人提着一袋钱币交给店主人,店主人神色冷漠的将钱袋放在手中掂量,打开绳环粗算金币数量,便点头在旁找个位置坐下,一言不发看向床上凯伊。
「怎么回事?为什么…?」
没等凯伊弄清状况,周围几个人已迫不及待的欺身而上,撕扯凯伊身上单薄的衣服,一下把他剥得干净,并且对他的身体、生殖器品头论足、调笑把玩。而店主人始终坐在一旁,冷眼看着暴行。
此时刚刚付钱的人挺着胀红粗壮的凶器走来,凯伊的双腿双手被两旁众人压制,让他门户大开,不得不屈辱迎接。
随后如被烧红的铁桩刺入身体,直捣深穴,凯伊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和身份,但这是他第一个客人。
【第三章(下)完】
【注释】
精液也是血液变的:见上篇「四液说」项解释。
【第四章】
「哈啊…啊…唔…」
残弱烛火难敌深夜黑暗,晦暗不明的房间里光雾单薄,汗臭、腥气,人类种种体液的气味充斥整间房间。呻吟与撞击声中夹杂调笑,贪婪与欲望不尽向床板上被压制的纤细青年发起攻击,围观者不时舔嘴窃笑。
「哈啊…啊…别…别摸了…唔…」
可怜的凯伊被按在床板中央,双手被捆在后背,净白纤弱的手腕被磨得发红,眼里薄泪如雾、声带哽咽,靠近床沿的人却只顾挑逗他身躯各处,自脖颈、胸腹,一直到腿根、内侧肌肤,甚至故意欺负他的胸前。
「唔唔,真是美人,你不只长得好看,里面也妙不可言…」
身上人双手抓着凯伊丰满的臀侧,淫笑着大进大出,不断前推后摆,兀自冲撞不停,同时伏身舔吻凯伊精致的面庞,用舌头入侵那闷声呻吟的好看红唇,随下身节奏进出。
「唔唔唔…」
眼前这人不知是今夜第几个人,旁边几个刚发泄完的正在休息,后面还有不少人挺着肿胀兴奋等待,如果有谁做得太久,还会被不耐烦的人踹屁股,以致多数上来就猛攻,旁边的人则负责用手维持凯伊的兴致,以便接手时凯伊能更好进入状态。
凯伊初开始被这阵仗吓得几欲挣脱,却被多人合力抓回压制,让本就手无缚鸡之力的他被迫接受。但在周围人不停刺激、身上不停歇的猛力冲撞之下,终于还是挑起他淫性,虽然理智上抗拒,但口中止不住甜腻闷吟,且后庭淫液泛滥,不只放纵身上人施以暴行,也惹得各个进入的人异常激动,只顾疯狂发泄。
「哈啊…别…别再动了…我好…我感觉好奇怪…啊…停一下…哈啊…拜托停一下…哈啊…」
对方不顾不管又是一阵猛冲,凯伊此刻觉得十分不妙,若是单纯进食时的淫性那他再熟悉不过,但随着身上人不断轮流替换,每个都贡献足以令魅魔基因疯狂的浓郁热液,使他他体内某种狂性濒临爆发、难以抑制。但不管他如何出言阻止、试图挣脱,被捆住的双手仍无法有效阻止旁人,他们总能找到空隙出手抚摸揉捏,而凯伊越是挣扎求饶,周围的人越是兴奋。
「啊…」
身上人在猛冲里发泄,最后尽根埋入,享受被这销魂肉道聚拢包覆,将数股浓精灌入凯伊体内。
眼前人在体内爆发的同时,凯伊觉得自己体内也有什么爆发了。
身上人还未抽去,仍在享受发泄余韵,凯伊此刻却瞧着他失神一笑,未等对方反应,猛然挺身吻住身上人,右脚反勾对方腰际,一股奇特的力量自体内涌现,竟突然发力把对方倒转于身下,背后双手撑向左右,本就仓促不牢固的绳结随之松落。
双手重获自由的凯伊按住身下人胸腹,用力坐在已然疲软的凶器上,一时魔气催动,后庭聚拢,肉道里原本乏力的肉蛇重新鼓胀,紧连着的囊袋因超常赶工而热如焚烧,通体发红。
凯伊提腰摆臀,不过四五下,那人「啊!」的一声低吼,便精关溃堤,猛泄不止,只觉下腹被强大吸力抽空,直射到力乏气消,便体力难支,偏头昏厥,看着不知死活。
眼前一幕发生得奇快无比,周围人都来不及反应,只见凯伊抬眼,因魔气满溢而化成紫红色的瞳环视众人,随后一股异香升起,蛮横的抢入所有人鼻腔,一时间众人都似进入恍惚梦境,浑浑噩噩,随后下身夸张挺胀,并齐往凯伊方向靠近。
凯伊将适才昏死之人推下床,紫瞳染满疯狂与兴奋,马上伸手拉过一人与自己交媾,一面跪在床上,以臀相迎,一面又抓了一个站着的人,将挺立的阳具吞入口中,同样不过吞吐四五下,前后二人同时缴械清仓,昏死一旁。
凯伊马上将倒下的人拨开,拖过另一个仰躺床板,故意坐上去慢慢耸臀享用,瞥眼又控制了一个站在床上让自己用嘴吞吐,旁边一手抓一枝,纤指灵活,青葱般的玉指玩弄胀成紫红的肉柱,像划桨一样双手搓握,引得周围魔气扰动,不久浓精急射,如淋浴一样喷洒凯伊上身。
在疯狂淫性的催动下,凯伊手脚并用,身体能用上的、能摆出的姿势他都试了一轮,其中谁倒下就换谁,毫不留恋,只见他或坐或躺,或抽或摇,又是舔吻又是猛吸,周围倒下的人都快高过床一圈,倘若精液是血液,这画面真称得上血流漂橹。
房里唯有店主人气血难沉而保持清醒,眼看凯伊以一战十,大杀四方,心中惊疑不定。
他本是想让看上去永远净白高雅的凯伊沾染尘泥,这样他才可能心无旁鹜的与自己沉浸泥淖。但眼前景象实在太过骇人,他开始怀疑眼前这个令他着迷不已、又爱又恨的人可能不是人类。
「他们说的房间是这间吗?」房门应声开启,门外站了几个兴致勃勃的人,看来是店主人打烊时说的「客人」到了。
「别进房,快出去!」店主人忙朝门口喊,却不及凯伊抬眼一瞧,只见他眸中紫气闪动,那些在门口的人顿失魂魄,迷茫的宽衣解裤,无视周围横尸遍野,迳自挺着下身向凯伊走来。
可想而知,这几个人才刚靠近床,不过数十秒就成为地上躺尸。至此,这间房除了凯伊,店主人是唯一醒着的人。
凯伊在本能驱使下,缓缓跨过床下堆着的人肉山,缓步靠近店主人。只见他身上沾染的浊白体液在魔气催动下快速被皮肤吸收,而那些覆盖在底下的,原本手腕上发红的缚痕、刚开始几个色鬼故意留下的吻痕,以及适才因为激烈碰撞而造成的瘀青伤口,此刻正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复原如初,胸前项炼因与强大魔气震动而散发萤光,映着凯伊神情如邪祟附体,透着一股失神的疯狂。
凯伊上前搂着店主人粗壮的颈项,亲昵的亲吻因热气无法下沉而胀红的耳朵,并抚摸、磨蹭着他的脖颈与后背,据说即使是去势的人,也能以此得到另类快感。而他却感觉到怀中店主人微微发颤,只是强撑着害怕留在原处。
凯伊瞬间因店主人的恐惧清醒了一半,心中一揪,忙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他俯身去亲吻店主人眼上的烙印,一如当初他进店那般,捧着点主人的面颊接吻,并试图以眼底魔气引诱。而店主人只是眼带惊恐,这些媚术对他再无作用。
凯伊难掩失落,单脚跪在他面前,认真的捧着他的脸,真诚说:「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责怪你…我是…我是魅魔混血,这些只是进食而已,我对人类没有恶意,也没想过要让你难受…」眼看店主人眼神里终于少了点惊疑,借机说:「…与感情层面无关,为了生存我需要这么做…亲爱的,你能帮我多找一些人来吗?」
翌日早晨,店主人跟凯伊收拾昨晚残局,洗衣晒被洒扫,还多采了些除臭的花草做准备。
房里堆满的「尸体」陆续苏醒,昨晚如何疯狂记不清楚,每个人都只记得好像玩得很尽兴,像是做了场满足的美梦,即使醒后身体有被堆叠踩踏的伤痛,还要从一堆散发怪味的裸男当中找回自己的衣裤,也不减损他们心情愉悦,各个心满意足的离开。
「……」店主人楞楞看着眼前场景,暗想:「也是,如果只是喝牛奶,何必把乳牛杀了?」想着低头沉思,终于问身边用抹布擦拭桌面的凯伊:「你昨天说要替你多找些人,要找怎么样的人?有要求吗?」
「怎么样的人吗?」凯伊本来想说器大活好,但仔细想这也很难事先知道,就算脱了裤子也有人中看不中用,还有的只是皮比较厚,实际上没甚么馅,反正对他来说能产食物让他蓄魔气就可以,其实身分地位快慢大小没什么关系。
但凯伊仍是低头沉思半晌,想起店主人昨天收的那袋金币,答道:「选钱多的吧!」
「钱多的?」
凯伊拧着抹布,道:「当然能安排像昨晚那种也不错,但毕竟时间有限,谁出比较多钱谁就优先啰~」
此时正好有客人穿好衣服从房里出来,听到两人对话,便上前问:「你们还要开放昨晚那种吗?什么时候?」
店主人还未决定,凯伊先说:「就今晚!你多找点人,带够钱,天黑就继续!」
「你今晚还能继续吗?真厉害啊…那我先预订吧!」说着把身上的钱或能当作钱的东西都找出来,全部蒐集好放在布袋里递给凯伊:「这样够吗?不够我再回去拿...」
凯伊也不知道自己价位,接过钱袋回头问店主人:「这样够吗?」
店主人愣了一下,随后点头。
于是凯伊开心收下,待客人欣然离去,他转手就把钱递给店主人:「给你,收着吧!」
店主人一愕,问:「这些你要给我?」
「对啊,以后收的也都给你。」凯伊一直对店主人深怀歉意,认为店主人损阳绝嗣多少有他的责任,而且昨晚狂态似乎让对方受到惊吓,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补偿,反正他只要获得足够的勇者情报就离开了,兴许要不了几个月,最长也不过两三年,他靠吃人(?)就足以维生,要那么多钱也没用,不如多留些钱财给对方。
凯伊将手里的钱袋塞进店主人手里:「一直以来我都穿你吃你住你,也不常去城里,这些我可用不到,你就随你心意使用吧~」
店主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是把钱收下。
进店时的戏言一语成谶,那些曾经与他一两句调笑,慕名而来只为看他一眼的人,如今都成了恩客。
凯伊许久未回自己房间,楼上第二间房变成他每晚都待着的地方,简单梳洗与休战小歇都在这,他恢复力极强,又时刻补充精力,无论昼夜都是精神抖擞、容光焕发,有时客人进来速度慢了,他便自己夺出门,勾住人直接在走廊上开吃,从不见疲态。
自那晚之后,凯伊顿悟许多媚情技法,榨精速度奇快,影响范围广时效长,随着魔气运用能力增强,他返回正身的法阵也强劲许多,过往还需蓄力传送十几秒,如今施术之间眨眼便转换成功,过程三秒不到。
由于每次回正身都因久臥酸疼,他便让店主人安排两三天不间断的行程,替身依照本能进食即可,意识还能不时回去办公跟休息,顺便跟好友安德里克炫耀自己称得上名载魅魔史册的战绩,同时威胁如果对方敢说出去就罚他养三只会跳舞的魔鳄上排齿,一个月内断断续续回去十来天,每次再回替身魔气都飞跃式增强,毕竟寻常魅魔一生可能还没他一晚上吃的人多。
慕名而来的人络绎不绝,其中不只帝都居民,异国旅行者也夹杂其中,路途之遥远,凯伊甚至怀疑他们是朝圣走错了。
但人数实在太多,即使凯伊日夜服务,仍然让付了钱排队的客人在店外乾等许久,最后不知谁先起的头,竟有人开始出价只为占前面的位置,价格越来越高,来的人反而少了,店里的熟面孔换成不少衣着光鲜的陌生人,也从原本的一对数十变成一对三四五,到后来有人出更高的价格包凯伊一整晚,地点也从这间野外旅店到城里私宅,店主人时常要趁太阳下山前领着不认识路的凯伊进城,在清晨时接他回旅店。
价格一旦提高,与客人变成在私密场域相见,这时很多人黑暗古怪的性癖便会显露出来。在凯伊的客人中,就有一个恶名昭彰的嫖客,据说接过他生意的男妓各个受伤惨重,每每伤病十天半个月无法下床,在接下生意之前店主人就向他说明过状况,问道:「你确定要接吗?」
凯伊一副初生之犊不畏虎的样子:「接吧,价格挺不错的,为什么不?」
第一次带凯伊赴约的那晚,店主人焦心的不住在周围徘徊,连旅店也不回去了,就守在附近,时刻留意屋内动静,只怕有什么变故,一直到隔天清晨凯伊安然无事的走出来,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快步过去把人接回旅店。
话说凯伊当晚进门,确实因为这个急躁暴力的嫖客受了些苦楚,但情急之中竟领悟更高阶的媚情术法,不仅全身而退,那名不甚富裕的客人竟然愿意花两倍价格预约最近期的空档。
时隔七日,凯伊第二次来到他的家门前。还未敲门,凯伊回身对一路忧心忡忡的店主人说:「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这点小事我还应付得了…」
未等店主人回话,屋里的人听闻门口声响,便抢一步开门冲出,不耐烦地问:「怎么现在才来?」说着便一把抓过凯伊的手,把人拉进屋里去。
门扉开关之间,店主人瞥见屋里各种危险道具罗列桌面,心中一揪,虽然凯伊嘱咐自己不用担心,但他还是决定在附近徘回观察,有事好照应。
那人火急火燎的把凯伊拖到床沿,将摆放着各种武器与道具的桌子拉到凯伊身侧,最后竟解衣跪在凯伊面前,看上去快急哭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不是你触碰我就无法发泄,无论你打我骂我都好,求你让我射...」
凯伊手肘撑着满是邪恶道具的桌沿,朱唇扬角,勾起轻笑,看着此人着急痛苦的样子,心里暗道:「这招可真厉害!」
凯伊从桌上挑了枝细长马鞭,拿在手中挥舞几下,将另一端方形皮块轻拍那人侧脸,噙着笑意说:「你刚才很着急嘛?扯得我手腕还挺疼,先让我打几下消消气。」那人不敢违抗,恭敬受打。
即使凯伊用力挥舞马鞭,打在他身上仍如风拂杨柳,似轻布拂拭,又似枝叶轻划,他不禁对这副毫无攻击力的身体感到泄气,当下又挑起其他杀伤力大的武器,但真正危险的用不上,重的又拿不动,不由得大为扫兴,嗔道:「选这些都什么东西?一点都不好玩!」于是重新拿起马鞭,指挥道:「把裤子脱了,继续跪着。」那人赶忙脱了裤子,双脚微开,跪回原地。
只见腿间焦急胀红的肉柱不住发颤,青筋缠绕,甚是难忍,下方挂着的深色囊袋看上去确实好一顿累积。凯伊此行主要想捉弄这个恶劣的人类,但看着此物仍被勾起食欲,后面搔痒,说话缓和许多:「如果表现得好了,今天让你进入正题。」
那人跪在地上连声称谢,只见凯伊除下一只脚的鞋子,露出匀称有致、洁白精致的脚部,过去将那根挺立的热柱压下,不时用微凉的脚背摩擦,又用脚趾搔刮。而凯伊的脚刚碰上,那人便久违的感到彼物酥麻,抽气连连,不断道谢。
用脚的同时,凯伊也用马鞭去搔划对方的脖颈胸腹,哪里看上去敏感发红便朝那处轻刮轻划,惹得他喘气不只,下身肿胀颤动,黏液自马眼泌出,正在紧要关头,忍不住用手去捧了一下。
凯伊见此动作戛然而止,皱眉佯嗔问:「我让你自己用手了?」当即抽回脚,随便用床单擦了黏液,起身穿鞋,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
那人登时傻在原处,眼见凯伊推门出去,急忙穿好裤子追上。
凯伊在大街上信步而行,那人在后一路苦苦哀求,惹得黄昏返家的人侧目议论。
凯伊见时机已到,便转入暗巷,那人紧跟在后,两人走到了狭小的巷底,凯伊却戴起预藏的面罩,回过身说:「你真的想要?那把裤子脱了跪在这。」
眼见巷口聚集几个适才对他们侧目议论的人,那人甚是局促:「要在这里?」
「没错,还是你不想要了?不想要我把钱退你,我直接回家。」
「不不,我想…」那人简直要急哭了,依言脱裤跪在地上,因羞耻下身抖得更厉害。
凯伊在面罩后边暗自窃笑,背靠着墙,脱下鞋子如同屋里那样用脚玩弄,不时抬起脚指捏他胸前,见他胸膛以上羞愧胀红,隐隐冒着热气,心情甚是愉悦。
凯伊当即气运脚掌,施了道厉害的榨精术,那人瞬间头晕目眩,下身肿胀欲裂,在凯伊几番逗弄之下,终于一声闷吼,大泄不止,直射凯伊裤管与肮脏的泥地上,积累起一滩小白渍。
那人就这么失神跪在地上,不住流精,凯伊则迳自转身出巷,在围观的几人里,认出听见响动而前来关心的店主人,当即除去面罩,满心欢喜的挽着他的手回旅店。
店主人奇问:「天还没暗你就能跟我回去了?」
凯伊笑道:「没关系的,这三天他都会保持这个状态,回屋里也不能做什么。」
在凯伊媚情术底下,再铁石心肠、无情残忍的人,也无不对他呵护备至,甘愿沦为胯下之臣,他的身价水涨船高,更多时候一面难求。兼之凯伊本身涉猎广泛,洽博多闻,又眼光独到,对商业与艺术极具眼光,每每与客人闲谈之时,常有惊人见解,后来凯伊的客人多为中上阶级或小有身家的商人,他们总能从凯伊这里获得有用建议与提点,是以不惜抛掷千金,只为与他相晤一晚。
总说山含异宝山含秀,沙有黄金沙放光。随凯伊在城里权势圈名声越响,来找他的已不限于想要发展肉体关系的人(虽然最后还是会),又因价格高昂,和他在一起似乎变成身分地位的象征,谁能连见他两天就足以炫耀,目前还没出现有能耐连见他三天的人。
此言终于传到城中首富耳里,这位富人年已半百,富可敌国,就连国王也不得不敬他三分。但他并非嚣张跋扈的土财主,反之深谙经营之理、处世之道,与国家制度保持着互利互助的关系,一直以来也是国王在民间推动与协助建设的得力助手,论权论势,皆是帝都第一人。
听闻凯伊的事迹之后,他亲自到野外旅店查探,深深被凯伊绝世容貌以及言谈里的广博知识吸引,当即买了他三天,三天过后首富便将凯伊整个包下,旁人再无约出凯伊的机会。
但无论凯伊离开旅店多远,看见别人的生活过得多富足奢靡,他终究会与店主人相偕返回野外的小破旅店。
他们从踏着枯叶而去,到踏着霜雪而归,黑夜时间越来越长,凯伊回旅店的时间越来越短。但店主人总会等着清晨城门开启,第一个进城里接凯伊,而凯伊也从不失约,每回都是笑吟吟的挽着他的手回去,亲昵的问他有没有买到好酒?有没有看到喜欢的东西?喜欢的话有没有买下来?
即使最后被首富包下了,多次往返步行后凯伊也隐约认得路,但他还是喜欢让店主人领着他去,再等着店主人把自己接回旅店。
店主人觉得自己是爱着凯伊的,即使他是人类恐惧厌憎的魔族,自己也不再受他媚术迷惑,但每每送走凯伊还是让他感到胸闷心痛,看着凯伊与人相偕离去,自己则满腹愁绪的去城里酒馆买醉,有时就这么抱着酒壶在城中徘徊,整夜不回旅馆。
然而脆弱的何止是人心,令人恐惧的又岂止是魔族。
这日清晨,凯伊跟首富有说有笑的从侧门走出,那时气候寒冷,天降飘雪,早起的仆人尚未来此地扫雪,地上霜雪堆积到脚踝,为此首富还赠予凯伊一件绣饰繁复的厚重斗篷,与一双厚靴,为他回去的路上遮挡雨雪。
首富伴凯伊在此等候许久,纵使两人总有聊不完的话,但时间一久,凯伊也不免翘首企盼,心下不安。只见街上行人渐多,往来热络,凯伊不时看向往来人群,却无一是店主人。
首富也觉奇怪,转进屋里让仆人帮忙到街上打听,又差人到野外旅店关心状况,自己则请凯伊回屋里烤火。
不久仆人慌忙来报,首富听着消息脸色一变,领着凯伊到仆人发现店主人的地方。
雪期寒冷,店主人仰躺在雪地中,半身埋在隐现殷红的雪堆里,积雪外的皮肤凝着薄霜,尸身冻结,原本透着紫红色血气的粗糙面庞如今仅存灰白,血色随鲜红流淌于周身白雪之中。
见这积雪厚度,应是昨晚被人从背后刺了一剑,身上行囊被夺走,里面装着首富预定凯伊三天的钱财。
无论看上去多强壮,人心与躯体同样孱弱,他们以前总拿这句话当玩笑,但凯伊现在忽然能体会背后的悲凉之处。
来到人类国度以前,凯伊从未想过自己会对人类的死亡感到悲戚,但此刻他却黯然神伤,难以自持,为这个曾经鲜活硬气的生命,也为这冰冷悲凉的结束。
首富帮忙把店主人运回旅店,路上一向健谈的凯伊一言不发,只有马车行走雪地的录骨闷声,与首富不时劝慰。
凯伊回店内整理店主人的遗物,他发现自己久未回去的房间放满一箱箱钱财,箱数之多,占满整间房间地板。他自然是知道这些钱的来源,眼见宝箱沉重,仅凭自己是如何也推拉不动,便深叹一口气,在两人的房间外各画一个幻术守护阵,即使有人经过闯入也不会发现这里。
凯伊从宝箱里拿些钱财,希望给店主人张罗好一点的棺木,首富知他心意,让仆人替他办好。他从未听闻店主人在世间还有其他亲友,只有他们几个默默为他送行。
几日下来,凯伊在众人帮忙下将店主人葬于旅店后院,他特别摆了一个显眼的标记,好让自己以后能找到这里。然而看着这座孤伶伶的雪地孤坟,还是忍不住叹息,一阵鼻酸。
回去前,首富问凯伊:「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自己在这座城镇生活,从我来到这个国家的第一天早晨,我就在这了…」凯伊本以为到了必须离开的时刻,自己会潇洒的绝尘而去。但真的看着眼前一幕,他却舍不得移开脚步,只是眼神茫然,思绪无措:「我对这座城镇的了解全都是源自于此,有他在身边的日子就是我生活的全部…」
首富思忖,凯伊顿失所依,久待此处不免触景伤情,不如待在自己那里,自己能陪他排遣悲情,也能就近看顾照料,于是邀请凯伊同自己回去。
毕竟在此城里举目无亲,凯伊没有拒绝对方好意,简单收拾东西便随首富回城。
首富人生阅历丰富、颇有处世智慧,他不时抽空陪伴、开导凯伊,知道凯伊喜欢艺术品,便让他自由欣赏自己的蒐藏;知道凯伊喜欢特别的书籍,便让他自由进出自己的藏书室。有时带他去有趣的聚会多认识一些朋友,有时到自己经营的诸多店铺走走绕绕。
至于那档事,人老不以筋骨为能,也只是顺其自然,凯伊很能理解,只有接近饥饿状态才会明示暗示的求助而已。
在首富尽心的帮助下凯伊恢复快速,不久便如往常般谈笑风生,不吝啬赞美首富蒐藏的艺术品与珍贵的藏书,乐于接触聚会上的新朋友,也对琳瑯满目的商店商品很有兴趣。
唯有他一人独处时,却总盯着窗外落雪沉思,每日清晨也总习惯走到后门独坐良久,待到路上行人渐多才叹息返屋。
时间也就这么一日过一日,终于有天首富看凯伊心情恢复不少,便对他说:「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国王让我设宴款待一位贵客,并让我先提供赏钱与酒肉粮食让他带回。据说这位贵客沉默寡言,性格内敛,我担心宴会上无聊,你妙语如珠,又机智幽默,有你在会场上帮忙接待,我想可以避免许多尴尬…」
首富毕竟有恩于自己,力所能及自当义不容辞,于是凯伊欣然应允,问:「这没问题,就是不知道这位贵客是什么背景?国王又因为什么功绩宴请他?我好去找资料做准备。」
「这位贵客的出身背景向来神秘,但所立功劳确实惊人…」首富答道:「他便是日前因斩杀邪龙名声鹊起的强大勇者-谢尔顿·恩德鲁克。」
「喔…这名字我似乎时有耳闻…咦!?」凯伊反应过来后惊呼一声:「竟然是他!」
【第四章 完】
注释:
绣饰繁复的厚重斗篷:中世纪的服装商业形式其实是从产地产出素衣,每经过一个国家或城镇就会有人以手工加上绣饰,经过的城邦越多、绣饰越繁复,价格就越昂贵。
【第五章】
宴会当天,大厅中央吟游诗人正在吟唱赞颂王国伟大与勇者事迹的武功歌,各色美食陆续摆上长桌,凯伊坐在传闻中的勇者-谢尔顿·恩德鲁克身旁,他忽然忆起最初自己在郊外森林里向魔神大人请求指引的阵法。
回想过去数月曲折离奇的境遇,还有这个称得上是意外捷径的安排,所有事件看似毫无关联,却都以最迅捷的速度直奔目标。直到这一刻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魔神大人的引导!
凯伊心中气愤,咬牙切齿的想,这些安排让他只是日常觅食就变成帝都名妓,出于想补偿的心意却牺牲了店主人一条性命,虽是达成目标了但过程可真够阴损的,难怪人类不信仰这种邪灵,后果可怕啊!
凯伊偷觑身边谢尔顿,只见他莫约四十岁年纪,身材伟岸、魁梧高大,一头俐落的黑色短发,胡渣刮得干净,更显其五官如削如刻,气质英武刚毅。自入座后,坐姿端正如石,纹风不动,神情庄严肃穆,像一座饱经战火却屹立不摇的古神像,颇有人类王者的威武风范。
他身上披风还残留着未完全抖落的雪尘,那些在关节处隐约裸露的皮肤,透出厚重装备底下旧创未愈又叠新伤的惨烈状况,那把传说中的精铁重剑此刻正暂别在他腰际,恰好向着凯伊那边,凯伊看得有些害怕,稍微往旁边退了退。首富的仆人曾想接过重剑放置一旁,为勇者减去负担专心享宴,但他却坚持别在身侧,挥手婉拒。
吟游诗人歌唱甫毕,首富趁此起身恭维谢尔顿,并简单介绍坐在他身边的凯伊,虽说用餐时不说话不打嗝不抓痒是基础餐桌礼仪,但首富仍对二人说:「请不必拘束,尽管畅所欲言。」转头见戏剧表演人员还在布置道具,便让人先奏乐把主菜烤孔雀端上桌。
听罢介绍,谢尔顿转头看向凯伊,一双眼睛如剑锋利,竟激起凯伊的求生本能往后瑟缩。对方似有察觉,自行收敛眼神,只朝凯伊点了点头便把视线转回去,依旧端正坐姿。
凯伊气恼的想:「这像什么话?我可是为了他才冒险过来的,这个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难道就这么龟缩着直到宴会结束?」当即打起精神、鼓足勇气,顺手把汤匙翻了个仰面朝上,拿起面前斟满酒的酒杯,侧身对谢尔顿来一段自己最擅长的官场恭维话:「谢尔顿大人,您斩杀邪龙的威名当真如雷贯耳,我在城里这段日子常听人说起您的英勇事迹…」
「嗯…」谢尔顿的声音低沉稳重,语气平稳无波,头也不回的说:「我也常听说你的事。」
凯伊手抖了一下,差点没把酒洒出来。虽然首富相互介绍时并未提及自己营生,但想自己花名在外,给对方听到的多半不是什么好话。只得尴尬陪笑两声,啜了一口酒把酒杯放回原处,郁闷的撑头苦思到底该怎么再次搭话。
口中薄酒入喉,胸中微灼,凯伊想起应该先吃些食物垫垫胃,看着眼前各色美食,从生菜盘到煮水果、巨大肉排到厚实馅饼应有尽有,他顺手夹过好拿不沾手的馅饼掰成两半,一半放在自己盘中另一半直接吃,却见饼中内馅闪着金光,层层肉馅里居然夹杂着薄金片。
「这是何故?」凯伊心中奇怪,这薄金片比金箔还厚,咬着没味道嚼着又碍事,还特别耗钱。但想想烤孔雀也不好吃,肉又酸又韧,可能都是些人类展现排场与华贵的方式,当下也没多想,努力嚼散吞下肚。
身旁谢尔顿瞥眼观察,也学凯伊拿了一块来吃,吃着同样露出困惑的表情。在旁司膳仆人这才发觉两人竟拿起黄金馅饼直接啃,连忙上前解释,内馅金片得先夹出来才能食用,这些薄金片之后做菜还能重复使用。
其时各地征战纷扰、百废待兴,即使是人类最大国度罗多利欧的贵族也很少吃到黄金馅饼这种高档食物,是以凯伊也是第一次见,谢尔顿更不必说,一时间两人都有些尴尬。但谢尔顿不愧是有王者之风的传奇勇者,即使出了糗表面仍是波澜不惊,硬汉依旧,稍微侧过身,神情平静的让司膳仆人把里头金片尽数夹出,自己再食用余下的部分。
凯伊则脸红到耳后根,内心暗骂自己丢脸至极,做这什么乡巴佬行径,当下只想说些什么来挽回颜面,不由得眼神慌乱,东张西望找话题。
此刻戏剧表演人员终于备好上场,他们演出剧目是希腊英雄珀尔修斯出海,正前往众怪之父福耳库斯所在的岛上,船上船员合力稳住在海上行驶的船只,抵御突然出现的海妖。饰演英雄与船员的演员各个身材健壮,穿着希腊时期战袍,缘长及膝,束着腰带,而且都没穿裤子。
凯伊眼睛一亮,这可是个有趣的话题,他听智者说过,希腊文明是农耕文明的辉煌时代,简便的服装优雅轻松,不必像被他们视为「野蛮人」的游牧文明骑在马上,因此不只不穿裤子,还认为裤子这等暴露下肢形状、两腿分立的样子甚是不雅。借此话题又能够带出希腊时代的哲学、科学成就,又能谈及史诗与戏剧结构,那是个文明兴盛的璀璨时期,可以聊的东西太多了!
凯伊再次拿起酒杯喝下半杯壮胆,拖过椅子靠近勇者,倾身神神秘秘的说:「你瞧,古希腊人都没穿裤子,哈哈,穿这种战袍蛋蛋一定很冷…」
谢尔顿:「……」
「臥槽!我刚刚说了什么!?」凯伊为自己的嘴笨崩溃不已:「不该是这种开头啊!我的魔神啊,我刚刚跟勇者说了什么蛋蛋?我这他妈是饿昏了吗!」凯伊这次脸直接红到后颈,羞愧不已的把杯中残酒一饮而尽,转身麻烦司膳仆人再满上,尴尬的低头猛喝。
许是有了适才黄金馅饼的共同糗事,谢尔顿见凯伊神色局促,便低头沉思数秒,缓缓回答:「如果是像这样的冬天,也许挺冷。」
「嗤…」见谢尔顿给自己台阶下,凯伊这才忍不住轻笑出声,喜逐颜开,谢尔顿也不禁勾起嘴角,举酒杯回敬凯伊。
两人互动终于热络些许,凯伊心下暗忖:「机会难得,我得尽可能跟他熟悉,反正此身就是为他而造此行也是为他而来,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保留的。」眸中紫光闪动,当即催动了媚情术法,务使谢尔顿对自己感兴趣,但又不至于当场开干,见对方刚毅寡言的样子,拿捏魅惑十人的强度试试水温。
凯伊再度让身后仆人斟满酒杯,神情诚恳的举杯对谢尔顿说:「谢尔顿大人,也许我真不算什么正经人,但即使如此我也知道你是这个国家不可或缺的大英雄,让我敬你一杯,感谢你对这里所做的一切。」说话同时在眼神与语言中的催动了极强大的魅惑术,只等对方与自己对上眼。
「谢谢。」然而谢尔顿仅只是看了他一眼,举杯回敬,便若无其事的回过头,迳自从琳瑯满目的珍馐美馔里,给餐盘夹食物。
「咦?」丝毫不见预期效果,凯伊瞬间懵了,当即又加强到百人以上魅惑力度,谢尔顿仍是恍若未闻,只见他专心考虑到底吃什么,想了想绕过没什么兴趣的水煮水果,夹过厚重的酱烤肉排到盘子里,心无旁鹜的低头食用。
「这怎么回事?」凯伊困惑不已,眼见剧目演到了珀尔修斯带人斩杀妖异,历经重重关卡,终于在岛上找到共用一只眼睛与牙齿的三位格赖埃,于是借机询问谢尔顿出外冒险是否如戏剧般旅途艰险恐怖,有没有发生过九死一生的经历?同时倾尽魔气,对话间把所有魅惑技能全往对方身上丢。
谢尔顿认真回忆,不时停下刀叉,向凯伊叙述几场极端环境下惊心动魄的战役,但始终言语沉稳,神色如常,丝毫不见恍惚。
与店主人血气无法下沉的状况不同,谢尔顿是全然面不改色,神态自若,媚情术法看上去完全不起作用,而凯伊只顾一个劲加强魔气,单体群体术法都挨个施放了遍,到后来首富家宅外头的野狗都嚎叫发情,粮仓里老鼠都不顾是否有人看顾各自成团滚动,剧目表演者各个满头大汗,下身那单薄的希腊战袍被撑得老高,人人表情奇特,空间中流淌着腥甜气味,但直到凯伊把全身魔气耗尽,谢尔顿却始终平静庄重,专心吃肉,眉头都不多皱一下。
凯伊精疲力竭,头昏脑胀,却始终不明白自己的术法为何毫无效果,他面色潮红,呼吸微喘,乏力的撑着头,谢尔顿只当他喝醉了,还劝:「你别只顾喝酒,难受的话吃点芹菜或荸荠,有助解酒。」
「谢谢,抱歉我失陪一下…」凯伊起身放下酒杯,到里头的休息室洗脸清醒,静待复原。
凯伊走后外头表演也被迫暂停,演员与剧务人员下场,一群人正巧走进凯伊所在的休息室里。
首富见场面冷清,忙让在旁休息的吟游诗人回到厅中吟唱,宴后按照歌曲数量给赏钱。但吟游诗人此刻状态不佳,不只恍神走音,几首歌下来也恍惚唱成市井艳情歌曲,首富见场面荒腔走板、杂乱无章,扶额想:「早知道就请杂技团拉棕熊和涂满蜂蜜的人过来…」
虽如此想,首富自己也觉得口乾舌燥、体内躁动,他下意识看向凯伊的方向,却发现凯伊离座许久都没回来,表演者和剧务人员也都不知去向,便起身向谢尔顿致歉,自己到后头查看状况。
谢尔顿也觉气氛有异,当下放好刀叉,将腰间重剑背回身后,起身随首富到后头巡视。
二人在后头来回寻找一阵,终于在休息室里看到这样一幕。
凯伊被一群人围在中间,仰面朝上,衣裤被扯开撕破,手腕被后面的人分别紧握,嘴被摀住,白玉般的双腿大开,中间站着饰演珀尔修斯的强壮演员,他将凯伊双腿分置腰际,正托着他的臀部按入自己下身,来回挺动。
凯伊纤细的身躯悬在半空,被来回顶着的交合处是身体唯一的支撑点,只能任对方动作在空中起落,毫无依靠或挣脱的施力点。
首富连忙出声喝止,但围在凯伊身边的人都像了魔,对首富的厉声喝叱置若罔闻,首富上前去拉扯推撞,但这里各个身材健壮,年近半百的首富冲撞许久,却未能动其分毫。
谢尔顿见状,一步上前抓过那些人肩头,掌中施力,一把一个将人向后丢出门外,瞬间拥挤的人群里便出现一条通道,他迳往人群中央走去,中间遇阻挡便以肩臂推撞,肘侧挥击,力气之大,被撞到的人无不仰面倒地,唉声叫疼。
谢尔顿见一空隙抢进凯伊身侧,见凯伊神色惊惶,眼里满是求救。他便以左手托住凯伊后腰,右手把抓着他的人与珀尔修斯的饰演者一一揍倒,眼见被击倒的众人再度蜂涌上前,谢尔顿把凯伊放在地上,上身微倾抽出后背重剑,只见银光倒转、剑散寒茫,谢尔顿猛然向下施力,「匡」的一声剑身没入大理石地板三吋有余,嵌地声响震波冲撞,剑身圣光随之向外冲击,一时圣气驱散魔气,众人瞬间清醒,但都以为自己是被剑气寒光吓的,只是呆立当场,茫然不知所措。
凯伊坐在地上,心里暗道好险,幸好刚刚有人先把自己的嘴摀住了,不然按照自己的状况一定会连声叫爽,一旦双手获得自由立即开吃,要是那种状态被看见可能就被就地肃清了。
见众人眼神清醒,谢尔顿解开披风盖在凯伊身上,凯伊抓紧披风,趁机装出一副惊魂未定,受尽委屈的样子,可怜兮兮的躲在谢尔顿脚后,轻抓裤管对谢尔顿说:「抱歉,谢尔顿大人,能请您带我离开这里吗?」
谢尔顿伸手牵起凯伊,道:「好,你跟紧我。」说完便护在他身前,领他走出休息室。
首富对发生的意外负疚难当,宴会自然是难以继续,只得向谢尔顿与凯伊连连道歉,并补上许多赏钱与食物,让人准备菜肉与新酒送至谢尔顿家中。首富见凯伊满面愁容,也没有要继续借住的意思,心里又愧又悔,虽万分不舍,仍是让仆人收拾凯伊行囊,补上钱财礼物,满怀歉意的送走两人。
凯伊失神的随谢尔顿走出庭院,即使走出首富家也依然紧跟其后。谢尔顿转头见凯伊眉头紧锁、魂不守舍,也不舍出言提醒,只是随处散步,让凯伊也跟着散心。
他哪里知道凯伊是在为错过一场刺激进食而惋惜,这段时间首富虽对他爱护有加,但毕竟有些年纪,对见过大场面的他来说只能算粗茶淡饭,好不容易被一群年轻力壮的健硕壮汉围着,尤其还是珀尔修斯的饰演者当头开路,那可是仙英座传奇英雄啊!人生哪有几次这种机会?不由得越想越是神伤,而在面对谢尔顿回过头的关心眼神,他也只是勉强苦笑,默不作声。
但这么走下去真不是办法,谢尔顿先问凯伊:「我还有要去的地方,不如我先送你回家?」
凯伊这才回过神来,暗道这可不行,得尽可能拖延时间,想到城中离旅店还有段距离,可以先回旅店,路途上再作应变,于是说:「好的,麻烦您了…」谢尔顿点头,让过身等凯伊领路,却见凯伊东张西望,四顾茫然,许久才红着脸,羞赧惭愧的说:「抱歉,谢尔顿大人,我不认得这里的路…」若是首富家到城外还勉强认识,但适才谢尔顿领着他在城中信步而行,早就来到凯伊从未踏足的地方,是以他环顾四周,全然不知该如何出城。
「……」谢尔顿一时无语,问明凯伊所说旅店的位置,恰好多年前他曾为了打听情报进过店,印象里那里龙蛇混杂、三教九流汇聚一处,自己如非必要不会踏足。好在尚且记得路途,可以把凯伊送回去。
到了目的,谢尔顿也对熄灯积雪的旅店感到错愕,本以为此处仍如过往呼喝嘈杂、人声鼎沸,如今却空无一人,只剩凯伊努力推去店门的积雪艰难前进,好不容易才到门口。
「呼…谢尔顿大人,我还没谢你救我脱出危难,要不要进来喝杯酒?」完成艰辛开路大业的凯伊喘着气回头邀请:「等我把衣服换好,也好把披风还给您!」
谢尔顿觉得旅店状况奇怪,正想一探究竟,便点头同意,随凯伊进店。
凯伊进门前先艰难的开雪路去后院抱几块柴火,领着勇者来到店里靠近壁炉的位置,店里冷清黑暗,寂寂无声,偌大旅店只剩凯伊在炉火前摆弄柴火与打火石的声响,他先把火生好了给谢尔顿休息,又找些乾粮食物放在桌上,这才走入里屋自己的房间换衣服。
房间里,凯伊在门口多下了一道防护咒,在里头很快换好衣服,坐在床铺上神情阴暗,撑着头苦思冥想:「我该用什么方法留在他身边?一旦分头不知道还有没有理由见面,城里我不熟,要找他太难了…」又担心在房里待太久引起对方怀疑,短时间又想不出什么好方法,情急之中慌不择路,心道:「不然再祈求一次魔神大人?反正不管发生什么,我是一定要紧跟着他把情报带回去…」思念即此,马上觅了处房里没堆宝箱的空地,以炭笔画阵,并在墙间腐木中找到一只松褐色大蜈蚣,抓出来丢在阵眼弄死,随后张开双手,背对窗户阳光,对着阵法念念有词。
凯伊本来只是想求:「请让他把我带在身边就好…」但一想到在宴会上任何媚术都毫无效果,自己绞尽脑汁只为和对方攀谈,还有种种不解风情的冷落,从他出生以来还没遇过这么难伺候的人,不由得心里越想越气,当下改念:「我要他爱上我,终生痴恋于我,我要他非我不可,除我之外不可能恋上他人,就算我不在他身边,也要叫他日夜思念、魂断神销,就算他迫不得已另娶他人,也只会为我钟情痴迷、为我痛彻心扉、为我丧失心神...」
说着眼里魔气闪动,地上阵法闪现紫色萤光,他在气恼之下持续加注魔气,地上阵式竟被催出魔火,一时室内紫焰萦绕,映着他在火光中央闪动,彷彿要将他自己吞噬殆尽。
谢尔顿坐在炉火旁,眼见木柴上碳黑随火焰蔓延,不时发出劈帕声,直到吞噬整块木头。凯伊这时手拿摺好的披风,穿着厚重冬装走出,并顺手拿过两块放在角落的备用柴火,走到谢尔顿身前丢进壁炉,并将手里披风递给对方,微笑说:「谢谢你。」
都说和氏之璧不饰以五彩,隋侯之珠不饰以银黄。此时凯伊虽身着厚重粗服,却不掩其丰神绝世、态韵清雅,倒显得他身材纤细,如不胜衣,火光掩映之下,白肤映霞,朱唇红艳,隐隐闪耀金光,一双眼睛似水含情,粼粼凝看,尽是对谢尔顿的感激之情。
「你平时就穿这个?」谢尔顿接过披风,奇怪的看着粗服,这件价格可能还不及那件破掉残衣百分之一。
凯伊尴尬挠头:「是啊,那件是首富大人让我穿的,为了接待谢尔顿大人您,衣着随便可不好意思。」
谢尔顿在宴会上初见凯伊,只瞧他身着华服,开口尽打官腔,以为他过去卖身是贪恋富贵,心里很是鄙视,但此时见他穿着粗服,生活熬清守淡,如同寻常孤苦无依的平民百姓,反倒觉得另有隐情。
「对了!说要请您喝酒,我这就去拿!」凯伊迳自小跑回里屋,似乎翻找一阵,又走到地窖鼓捣半晌,这才有些难为情的回到谢尔顿身边,致歉道:「抱歉谢尔顿大人,分装的酒没了,能请您帮我一起到酒窖拿酒吗?」说话时两颊翩红,对请客人帮忙这事很是不好意思。
「……」谢尔顿起身随凯伊到酒窖里,依他指示推动酒桶、击开桶盖,一同取酒上楼。过程中他发觉凯伊的力气小得可怜,寻常成人能独立完成的工作在他这似乎异常艰难,实在不知道他如何生存至今。
两人取酒回壁炉旁,凯伊备好铜盘添火温酒,先给谢尔顿斟满一杯,自己则拿着另一壶冷酒,起身说:「我先失陪一下…」便拿着酒壶迳自走向院外。
谢尔顿心下好奇,拿着酒杯跟随其后,看见凯伊转入后院,来到一座覆雪孤墓旁,伸手拨去坟上雪尘,将酒倒入坟土,随后低头闭眼,似乎在心里跟坟墓主人说话。
谢尔顿觉得奇怪,却不发问,直到凯伊与自己回到炉火旁,谢尔顿才问起凯伊近日遭遇。
凯伊这才说起自己落难至此,受店主人收留,两人相依为命、互相照顾,后提到卖身此事,只说那半是恩情半是生存,在这阴暗乱世实乃迫不得已,但上个月店主人意外去世,自己便孤苦无依,暂住首富家中,直到今天接待谢尔顿才离开。
一提到店主人,凯伊哀戚之情难掩,言语中感情真挚,不像是假。说到眼眶泛红处,便低头看着酒杯叹息:「这些酒可是他的心血,可惜不能久放,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谢尔顿听完,心中对凯伊的遭遇甚是唏嘘,此处本就远离城镇,龙蛇混杂之人时有来往,过去也是因店主人在才勉强镇住。凯伊生得迷人,留他独自在此不免危险,正好自己要回城里拜访故友,不如找个能安置他的地方,自己也好就近关心。于是说:「我正好要去城里拜访朋友,正愁没有礼物,天冷酒水必不可少,不然你分装几桶酒,跟我一起送进城里,我按壶付你酒钱。」
「真的吗!」凯伊正担心话题结束两人分道扬镳,听到可以跟对方多走一段路,便喜形于色:「感谢您,谢尔顿大人!」于是在谢尔顿帮助下,分装数桶酒水,租了马匹驼进城。
凯伊跟随谢尔顿在城里逐一拜访,从叙旧寒暄中大约推出谢尔顿的故事,他与这些居民来自二十年前一座被魔族侵略所毁的村庄,倖存村民逃到距离最近的罗多利欧主城请求庇护,随着帝都城墙逐渐往外筑,他们住在旧城墙以内的位置,外头还有两层旧墙才到现在的城墙,是城邦里商业与生活机能还算过得去的地段,谢尔顿自己则另住在城堡与教堂之间的某一区,离城邦中心较近。
据说当年来城里不久,年轻的谢尔顿就接受城里组织参加民兵团抵御魔族,不久被教会看中,从此踪迹不明,他对此也闭口不谈,只是每隔几年固定拜访城中同乡,直到最近成为知名勇者才频繁探望。
谢尔顿带着凯伊一一登门拜访、关心同乡们的身体健康、家庭成员近况,每到一处便留下部分赏钱与酒食,并帮凯伊询问适合居住的处所。
然而谢尔顿替凯伊物色的地方不是早已房屋倾颓、杂草丛生,就是环境混乱、盗贼公行,甚至还有一处发生过凶杀案,当中怨气与凯伊颈中魔石项炼共振,以致灵体显形,两人忙恭敬道歉离开现场。
许是天命指引,种种状况都使凯伊不得不随谢尔顿多走一段路,俗话说事不过三,巧合超过三次就是天意,就是不知道这背后左右的是邪祟还是神灵。谢尔顿心下思疑,也不那么积极的替凯伊找住所,一路沉默的领着他前行,此时身上酒食钱财已少,两人便还了马匹,谢尔顿独自背着剩下的物品,两人扛着斜阳来到一位战友家门前。
谢尔顿这位年长战友缺了一胳膊一腿,头上已现花白,平时与小自己二十余岁的弟弟相依为命,弟弟因为工作偶尔整日不回家,他便独立照顾自己起居,见到谢尔顿来访很是高兴,连忙招呼。
从言语中隐约得知,他并非谢尔顿同乡,而是同属教会底下的圣战军团,几年前对方在战斗中因掩护谢尔顿而失去一手一足,保得性命后从军团退役,谢尔顿出于感激之情最常来拜访,给他留下最多的粮酒钱财,也只有与他谈天时才真正能畅所欲言并崭露笑容,因此他们在此停留较长时间。
道别时天色已暗,街上昏暮黯淡,少数人门口点起挂灯,指引外出的人回家,天色尽暗则油尽灯熄。
谢尔顿还与站在门口的战友临别叙话,凯伊在他身后乖巧等候,此时听见后头传来脚步声,与一句呼唤:「大哥,我回来了,家里有客人?我有买燻肉要不要一起吃?」
三人同时回头看向来人,谢尔顿与战友对其很是熟悉,唯独凯伊看清他时却惊呼一声往后退,那人竟是自己初来乍到那晚遇见的治安官!
治安官看见凯伊顿时愕然:「是你?」
「不不不你认错人了!」凯伊说着拉过谢尔顿手臂撒腿往街上跑,谢尔顿不明就里,但见凯伊神色惊惶,便陪着他转身奔跑。
「等一下!」治安官把燻肉递给兄长便紧追在后,三人在昏暗的街道上奔跑追逐,到一转角,谢尔顿搂过凯伊转入小巷,借着曲折离奇的小路与城镇密道,两人躲在一处狭小且堆着废弃物的巷尾旮旯里。
由于位置狭窄,凯伊不得不紧贴谢尔顿,上身伏在他胸前。谢尔顿则伸手将他搂近,不让他身形露出遮蔽物以外。
体力不怎么样的凯伊兀自脸红轻喘,额颈冒汗,谢尔顿听外头没有治安官追来的声响,便松开手,询问道:「你为什么躲他?」
凯伊心里纠结:「我该怎么说?我来这座城的第一个晚上就被他强奸了?那可是他挚友的亲弟弟,他会信我说的话吗?」迟疑半晌,便简短说:「我刚流落到这座城的时候被他当成是可疑人士抓起来,我趁他不注意逃出来,之后就到了城外旅店…」
「如果是这样我替你说清楚。」谢尔顿说着要走出小巷,凯伊连忙阻挡:「不用特别跑这一趟,谢尔顿大人!您以后有机会再转告他哥哥就好…您…呃…天色不早了,您还有要去的地方吗?」凯伊说着把视线移向谢尔顿身上的钱袋行囊,看着还有不少钱粮,不知是否还有没送完的故友。
谢尔顿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钱袋,随后抽出道:「没有了,刚刚已经是最后一个,这些是要付你的酒钱。」说着将剩下的钱财整袋递给凯伊。
「给我的?」凯伊打开一看,这可比酒钱多出太多,忙说:「这太多了,整座酒窖的藏酒都不值这么多!再说您其他钱财都发送完了,自己不留点在身上吗?」
「无妨,我有食物就足够过冬。」谢尔顿盘点剩下的食物,整理身上装备,迳自走到巷道上,随时准备离开。他转头问凯伊:「除了旅店,你还有其他去处吗?」
凯伊神色惊慌,为了不和对方分开,索性豁出去:「谢尔顿大人,我真的没有其他去处了,我见您义勇双全,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您给我的这笔钱就是买我都够,不如让我成为您的仆人,让我在身边服侍你,也好报您救我于危难我的恩情。」
「不必,我不需要仆人。」虽是两全其美的办法,但谢尔顿果断一口回绝,正色道:「你好歹也是个男人,别把自己看得那么低,能抬头挺胸生活就抬头挺胸,不要把尊严丢得那么干脆。」
凯伊内心暗骂脏话,但还是在脑中重新整理说词,忍着脾气言语真挚道:「谢尔顿大人,能作为像您这样英雄的仆人,怎么能算是丢弃尊严呢?今日我在危险之中,这么多身材高大健壮的人围住我,若没有您相救,我可能今早就被弄死在那里。在旅店里,你也不因我困顿时的营生鄙视我,还仗义相助,陪我售酒、替我询问住处、带我逃离惧怕的人,最后还馈以钱财,如此高义,当世难出其右,使我心生向往,感怀至深。对我来说,您就是我流离颠沛命运里难得的港湾,是这个残酷黑暗的世界唯一闪现的光明。我相信能遇上你是神的旨意,我愿意做您忠心的仆人,为您排忧解劳、赴汤蹈火。如果我有一头长发,我也愿意跪下来以香膏为您濯足,以长发为您擦拭,成为您至死不渝的追随者…」
谢尔顿本来还想拒绝,但听到「神的旨意」时不由得心下动摇,稍早奇事确实难以解释,又想凯伊孤苦无依,生得过于漂亮却毫无反抗之力,放哪都危险,自己就这样一走了之,对对方来说无异见死不救。当下思虑再三、两相权衡,又经反覆思量、斟酌定夺,最终叹气道:「好吧…只不过在我身边过得可不轻松,你要有心理准备。」
「好的!不管什么困难我都接受!」凯伊激动之下张臂抱住谢尔顿,一副死不肯放的样子。谢尔顿只觉别扭,但巷道里空间狭窄,贸然推搡只怕磕碰危险,无奈之下才拍拍他背后说:「够了,天色不早,趁还看得到路赶紧回去吧。」凯伊这才听话放手,却仍满脸堆欢,止不住笑容。
两人正要出巷,一只冬季常见的魔化小黑鼠忽从两人面前跑过,来回横冲直撞,冒着微弱紫气吱吱乱窜。谢尔顿眼神一暗,像踩死害虫般看准后举脚重踩,并在地上拖行碾平,这只小黑鼠顿时肝脑涂地,五脏俱碎,全不见鼠形。
「既然你要当我仆人,首要之事你一定得记得,无论什么物种,或大或小…」谢尔顿眼底凶光掠现,恨声说道:「魔族脏血,一滴都不能留。」
凯伊看着背脊生寒,不觉退了半步。
【第五章 完】
注释
黑发:根据当时背景下各种征服与被征服的历史关系,黑发为罗马人后代,在这块大陆上的统治者血脉相对来说最正统,因此称有「王者之气」。而正统罗马人通常看不起日耳曼民族 (金发碧眼,或至少发色淡),称之为蛮族,早期所统治的地方称蛮族统治。而日耳曼民族到了英国征服、驱赶原本住在当地的凯尔特人(红头发)。在当时整个人种歧视炼就是黑发->金发->红发,这个现象一直持续到较近代。
烤孔雀:十字军东征将生姜酱传往西欧,让很多新兴料理得以出现,其中一道料理就是「烤孔雀」。这道菜在14世纪左右开始在贵族间广为流传,象征着「声誉与美丽」,上桌时插满孔雀生前的羽毛,肉沾着生姜酱吃。但据说「肉本身具坚韧与粘性」,算不上美味享受,只是为了吃虚荣与名声(而且被端上桌同时还会奏乐展现排场)。但也因为实在不好吃并未流传太久,只剩一些14世纪的食谱还记载着料理方法(直接引用网路书籍资料当参考):「研磨生姜、长辣椒与藏红花,加入少许丁香与醋、烤面包,一起煮沸。酱汁涂抹在孔雀全身,炭火250度,烤到孔雀内部达到190度即可。醋中加入香料与蕃红花烧开。使用打蛋器慢慢加入面包粉,直到想要的浓度。可以加少许胡椒调整风味。」
汤匙朝向:餐桌上摆放汤匙时正面朝下以赶走恶魔是当时餐桌礼仪之一,我也不知道原因XD,文中凯伊把汤匙朝向翻回来有些拾起本性主动出击的意思。
生菜盘到煮水果:那个时代的人蔬菜都喜欢生吃,水果被认为偏寒,应该煮熟并加上香料等调味料再吃。
黄金馅饼:中世纪后期贵族的贵重食物之一,制作馅饼时在馅里头放上金箔金片,但不是真的要吃,而是当时普遍相信黄金这类贵金属有神奇的力量,放在一起料理能让食材也附有黄金的能量,并借由饮食摄取入人体,如其光泽(神采奕奕)、万年不锈(青春长驻、永远健康)。吃法是食用前先掰开,拿夹子夹出金箔方便下次再利用,吃剩下没有金箔的部分。
棕熊和涂满蜂蜜的人:这是中世纪杂技团常见的表演项目,会有一位表演者全身涂满蜂蜜,再拉进一只表演用的棕熊,场面刺激。
背剑的方式:没在文中特别放注释,勇者这把重剑长且重,别在腰际其实战斗中很不好抽出剑鞘(参考荆轲刺秦,大王负剑的典故,虽然后世对于这个「负」字的定义诸多考究,但本文里背背后跟别腰际两相权宜之下还是选择背背后,毕竟上身微倾的姿势剑鞘也能离背掀起,重剑背着也好过一侧过重不好走路,是以最后决定背背后而不随一般电影里骑士或剑客别腰际抽剑)
长发濯足:出自圣经里抹大拉的马利亚的故事,原本是性工作者,耶稣拯救了她与她的兄弟,她便感激哭泣跪下来以香膏为耶稣洗脚,以长发为耶稣擦乾,从此便成为耶稣忠诚的门徒,也是在耶稣死后第一个冒着犯法的危险为耶稣收尸,并且第一个发现耶稣复活的人。(关于她是耶稣妻子的传闻其实中世纪的部分小说戏剧就有,近现代文学电影也很是流行这种说法,但在此不做讨论)
在中世纪晚期曾有短暂开设过以抹大拉的马利亚为主要崇拜的修女院,里头主要收留年老无依的性工作者,使他们成为修女并在宗教的庇护下安度晚年,但因为舆论压力没撑几十年就被迫关闭。
文中凯伊运用这个典故多少有点说服谢尔顿自己会就此从良的意思,毕竟圣经里的圣人都犯过这样的错却悬崖勒马,成为耶稣忠心的追随者,勇者怎么不能给他这个机会呢?
【第六章】
在太阳完全下山之前,谢尔顿将凯伊先送回旅店,说:「我还有事要处理,明天下午再来接你。」并嘱咐他在这动静小一点,若有人在外面走动绝对不要开门,自己又环顾四周确定没人知道凯伊在这,这才乘着夜色回去,走暗道进城。
凯伊回房整理行囊,除几件便衣外带的都是金银钱财(房里也没其他东西),装了一大壶店主人酿的酒,把行李准备好放在房门前,自己便躺上床铺,手掌快速凝阵,右手一拍床板,「砰」的一声意识瞬间穿越,再醒已身处魔王城。
由于多次钻空子回来,那只动不动怪叫乱跑的警报器已被安德里克撤下,雷耶蒙穿上一套还算整齐的便衣,瞧窗外天色,这个时间安德里克应该还在加班,便迳自走出房门来到安德里克办公室。
此时安德里克正坐在办公桌前,写信回绝一些礼貌上邀请雷耶蒙出席的场合,忽听开门声响,抬头见雷耶蒙单手撑着门框,笑得一脸得意:「呦,安德里克,猜猜你伟大的王即将跟谁同居了?」
雷耶蒙坐在办公室内会客沙发上,将稍早听闻关于谢尔顿的情报全对安德里克说了,提到二十年前谢尔顿家乡被毁,亲友被杀、倖存者流离失所,因此他成为勇者不为名利不为色,对魔族纯粹是杀心,名声鹊起纯属意外。安德里克泡了壶提神醒脑的茶,点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就说得通了…」
雷耶蒙接过茶多喝两口,这玩意无论对人类还是魔族来说都昂贵至极,趁能喝的时候多喝一点,喝着问起:「我听他故友提到,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被侵略村庄的魔兵奸杀,就在他面前,坦白说这真有些过分了,他会杀我族人复仇也在情理之内…」
「会干奸杀这种事不就只有北征王的手下吗?」安德里克手捧茶杯坐在雷耶蒙侧面沙发上,挑眉问:「怎么不专找他们复仇?」
雷耶蒙叹气:「人类连杜鹃鸟和芦苇莺的卵都分不出来,在他们眼里魔族都一样。」
安德里克无视雷耶蒙那满是槽点的奇怪例子,迳对当前情报在脑中规划整理,忽像想通什么的浑身一滞,随即赞道:「你成为那位勇者的仆人,还就近打听到那么多信息,这可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你之后能问得出那位勇者的动向吗?像是要在城里待多久,将要去哪这类讯息?」
「可以,这个容易。」雷耶蒙回想道:「他有说最近会在帝都停留几天,因为天气太冷北方冰冻,之后好像会规划去一趟南方,这是暂时可知的计划。不过就算没告诉我我应该也可以在日常生活里观察判断,毕竟同在一个屋簷下哪可能不见端倪呢?话说你要这些情报做什么?要防御的话大可放心,我们国家不在他的狩猎范围…」说着神情有些五味杂陈:「我在帝都这段时间才知道,因为不在主要道路也不临近人类地盘,人类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存在,还认为我们只是杰里德国家的一部分…好吧,长久以来不受人类侵扰讨伐的谜团总算解开了…」
「勇者动向情报非常有用,如果可以,一有新消息请您马上回来告诉我。」安德里克诚心表示佩服:「这项重要情报甚至能反转我国长久以来在魔族低靡的声势。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您的机智跟伟大,您需要供族人与后人瞻仰的纪念碑或雕像吗?我让国内手艺最精良的工匠给你造几座,金银铜大理石材质您自己挑。您想立在大殿左边吗?我可以在那里安排两个位置,请别推辞,你值得这样褒奖…」难得安德里克话里没有一丝讽刺之意,雷耶蒙听着得意至极,马上答允:「小事一桩,尽管放心交给我!」
只见安德里克起身让门口仆人传话,不久骑士维尔德匆匆赶来,身上便衣尚不及替换,神色匆忙的上前单脚跪下,恭敬行礼:「魔王大人,安德里克大人。」
雷耶蒙惊喜问:「维尔德?怎么这么短时间就能来到这?」
安德里克回答:「他这段时间常守在这。」说完转向维尔德:「上回要你替吾王宣传他不畏艰难、接下任务这件事,我也跟你提到过吾王使用替身臥底在人类国度,作为冒险者用品商贩四处打听…」
雷耶蒙听到「冒险者用品商贩」时还有些奇怪,随即反应那是过去自己让安德里克不要把魅魔替身的事说出去,才给自己捏造的身份。只听安德里克让维尔德帮忙宣传自己将能获得谢尔顿动向情报的事,当下情绪激动、意气洋洋的说:「没错!麻烦你替我好好宣扬此事了!」说着上去扶起维尔德让他入座,转头道:「安德里克,再去泡壶茶,这件事得好好向他说明…」
「让我泡茶?」安德里克脸色一沉,维尔德忙说不敢不用不需麻烦,雷耶蒙却毫不在意,迳对安德里克说:「当然是你,维尔德毕竟是客人,再说你泡的茶好喝!去吧去吧~」
安德里克阴着脸起身,走到后头用魔火又沏了一壶茶。维尔德诚惶诚恐,当茶杯送到自己面前时忙起身鞠躬,以双手捧茶,头也不敢抬,只差没跪下领受。
见维尔德态度恭敬,安德里克原本阴沈的脸色才缓和些许,又再茶杯里放了两片调理魔气的紫叶,边回自己座位边说:「其他专制国家的辅臣只要应声说太棒了魔王大人当真神威盖世,我除了每天加班外还负责泡茶,魔王大人您任性也要有个限度。」
「哈,能者多劳嘛,再说除了你这国家也没有真正的能臣了。」雷耶蒙几句恭维安抚安德里克,三人又聊了一些请杰里德派兵协防的事宜,让维尔德一併代为转达,话毕便让对方回去休息,自己又拉着安德里克讲述替身生活里儿少不宜的精采部分,一直待到隔日中午才回帝都。
谢尔顿下午如约而至,先带凯伊进城吃东西,再领凯伊回自己家。
谢尔顿住的地方虽靠近城中心,却是一处荒凉僻静的建筑群,他住的地方十分隐密,进去要拐好多个弯,且小道安静,四处无声,周围竟连一位邻居也没有。
「没有邻居,觅食可麻烦多了!」凯伊心下慌乱,忍不住问起四处没人居住的原由。
谢尔顿解释,这个区域以前闹过邪祟,后来教会征收,暂时没有用处,就把自己安排暂住在其中一间房子里,说他有王者之气可以镇煞,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说自己有王者之气,由于传出去可能会招惹灾祸,也让凯伊不要到处说,听到也当没听见。
在屋里放下行囊,谢尔顿带凯伊认识周围环境,去附近共用井取水的路,以及到市集的方式,来回带凯伊重复走过两三趟,确定对方真的记熟于胸才回屋。
谢尔顿住的屋子虽比一般城市居民房屋宽敞,但结构简单,共两层楼无地下室。一楼是厨房客厅跟书房,连通后院训练场;二楼是房间与浴室,浴室狭小,仅放浴缸和沐浴用品,洗澡前还得来回提水好几趟,先把井水提放在厨房,把水煮热再提上浴室。由于准备麻烦,又兼天冷,谢尔顿差不多五天洗一次澡,其余都用布沾水随便擦拭,这让凯伊较不用天天麻烦。
谢尔顿的房间占据面积广,但他只睡靠墙的部分,偌大房间除了一张床与衣柜也没见其他摆饰,另一端角落堆叠着新放的木石,还有一堆铺着薄被的厚稻草。
虽说仆人跟主子睡同间房是常态,但谢尔顿仍准备用那些木石给凯伊隔间,只不过一时半刻还没能处理好,床也还没来得及挑选购置,先拿稻草堆将就一下。
凯伊无所谓的走到稻草堆边,掀开薄被,却见黑霉斑驳,成块生长在稻草上,不由得愕然。
「怎么会这个样子?」谢尔顿拉过凯伊,蹲下观察,心中奇怪:「我明明让他们先晒过再给我,难道是天气湿冷保存不当?」当下卷起发霉的稻草堆捆好,对凯伊说:「这个不能睡,你今晚先跟我挤一张床吧。」说着让凯伊与自己把稻草堆拿到楼下后院,明天再烧。
回房后凯伊抖了抖薄被挂在一旁,点燃驱虫除霉的干燥花草在表面挥动,暂放一夜。
所幸谢尔顿床不算窄,凯伊身材纤细不占空间,两人躺尚且足够,就是棉被昂贵至极,床上那件还是教会发的,是本屋里唯一仅剩的被子。
眼见凯伊丝毫不介意,谢尔顿让凯伊睡靠墙那边,自己睡在外侧,而那把寸步不离身的传奇神剑被放在床底下、垂地床单里面。
眼见要熄灯就寝,谢尔顿换下衣服,凯伊看着心想:「我今天不只没帮什么忙,还让他四下张罗,我是自愿当他的仆人,可不是什么伴食近臣…」于是学贵族家里仆人睡前服侍的方式,主动上前帮谢尔顿更衣。
谢尔顿已自行换到里衣,见凯伊要动手帮自己把衣服除尽,便抓住他的手腕,皱眉问:「你这是干什么?」
「谢尔顿大人您习惯穿衣服睡觉吗?」凯伊一脸困惑:「好…特别啊…」自己来这里那么久还没见过人类穿着衣服睡觉。
「……」谢尔顿放开凯伊的手,回身走到床边,说:「我习惯这样睡觉,有动静可以马上起身。」
「…好吧?反正有人闯入什么的我也帮不上忙…」凯伊说着竟把自己全身衣物除下,纤细净白的身躯暴露无遗:「那我就脱光睡觉啰〜晚安!」说完把换下的衣服大略摺好放一旁,就这么一丝不挂的爬上床睡在靠墙部份。
谢尔顿:「……」
凯伊钻入被窝躺好,见谢尔顿迟迟没有动静,探头问:「谢尔顿大人您不睡吗?天气冷了两个人睡比较温暖。」
「……」谢尔顿一时无言,暗想凯伊可能来自不习惯穿睡衣的地区,贸然斥责也很奇怪,当下没多想,熄灯就寝,掀被睡在床沿外侧,离凯伊一臂距离。
凯伊以为自己占太多位置,便侧身贴紧墙壁,在被中将谢尔顿拉近自己:「谢尔顿大人往里头睡一点吧,摔下去可不好!」谢尔顿轻叹一声,往里头靠了靠。
凯伊久居野外旅店,之后遇上的也都是客人,各种调情语言与肢体接触曾出不穷,他也没觉得奇怪,以为这里的风俗本就如此,作为魔族的他也自得其乐,反倒不理解谢尔顿此刻的庄重或距离。只是单纯觉得天气寒冷,挨着睡比较温暖,便迳自牵过谢尔顿粗壮的手臂,自己蹭过去紧贴对方身侧,又让对方手臂环过自己腰际,好彼此取暖,说:「这样暖和多了。」
「……」黑暗中,谢尔顿只感觉丝绸一样温润滑腻的肌肤在手上蹭来蹭去,凯伊身躯微凉,贴近自己后逐渐温暖,看来是真的冷了,今晚外头下着夜雪,想他这副单薄纤细的身板,推开没准冻死,于是任由他贴近拥抱,当下没再说什么,闭眼睡觉。
可这时凯伊忽然想起自己作为奴仆最重要的一项工作,于是再度探出头,对谢尔顿说:「谢尔顿大人,很抱歉我今天什么忙也没帮上。如果你有那方面的需要,尽管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本来就是靠这事营生,只要能让您舒服做什么我都不会拒绝,地点次数都不计较,您甚至不需要问过我的意愿…」
谢尔顿睁眼,这可不是能随便忽视的情况了,于是冷着脸抽回手坐起身,语气深沉:「你起来一下,有话跟你说。」
猛然失去来自另一副身躯的温暖,凯伊疑惑的撑起上身,因为裸体暴露空气而被冷得一阵激灵。谢尔顿无奈拉起棉被包裹在他身上,暗想这一片云都抬不起来的样子就不要劝他做什么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当下低头沉吟,半晌后语重心长的说:「我不知道你是吃了什么苦才走到今天这步,但在我这你不用做到这样也能生活,你不用再做这种事,我也不会对你做这种事。听懂我的意思就好好睡觉吧。」凯伊内心万分可惜,就近觅食计画失败,但也只能点头答允,两人再度盖被躺回床上,安份的闭目睡觉。
一夜无话,熬过漫长的冬天黑夜,谢尔顿见黎明晨光便醒,欲撑起身子,却发觉向床内的手臂酸麻,侧头一看才知道原来是手臂被凯伊整夜抱着。
此时棉被半掀,凯伊露出半个上身,晨曦映照他的金发,竟不知哪个更灿烂;透亮肌肤与窗外霜雪相比,竟不知哪个更纯洁净白。只见他红唇微启,贝齿掩映,犹如红蕊水仙于纯白中环生一抹殷红,脸上因被窝温暖而两颊生晕,似麝香锦葵绯花掩映。其颈项白皙,无暇犹似白璧;锁骨隐陷,连着肩头似能一掌按握。向下至胸,若隐若现暗藏春色,犹如过早在雪地里出芽生长的朱红花苞,此时他香梦沉酣,却被寒冷瑟缩,秀眉聚拢离恨,拉着谢尔顿的手只想躲回温暖的被窝,似想这样与他待到冬季尽头,共寝到春暖花开。
「……」谢尔顿看了一眼,寻个角度抽回手臂,替凯伊盖好被子,迳自下楼准备晨练。
虽然平时不吃早餐,但训练还是要有点体力,谢尔顿随便弄些黑面包和清水吃了,虽然有些主子会吃剩以后才给仆人,甚至会把仆人当狗喂,但谢尔顿不搞这套,先替凯伊准备一份放着,自己吃好了再到后院训练。
没多久凯伊穿着薄衣急忙下楼,慌张的在房里瞎绕几圈,发现实在没什么家务好做,便随意套了件斗篷,到后院找谢尔顿。
谢尔顿站在训练场上,此时已练得浑身汗流,他脱下上衣光着膀子,在雪季户外浑身冒着白烟。
这座训练场武器罗列,刀剑战斧狼牙棒、巨盾长矛流星鎚无一不足。靠外侧的地方一排五个木质假人固定在铁柱上,这木质假人雕刻粗略,跟巨大木块相去不远,只不过剉去了树皮,几刀粗削人形躯体,套上各式护具,勉强有个人形。
谢尔顿正在徒手训练,手上戴着皮制拳套,只有指节处护以钢铁。这些假人身上护具残破扭曲,地上全是木块木屑,这会谢尔顿徒手打裂一尊,假人应声崩落,已无法继续使用。谢尔顿为假人脱下护具,将残木拖到一旁坏掉的武器与碎裂的假人堆暂放。凯伊看着这些假人堆总觉眼熟,回头一看才发现壁炉旁的奇形柴火竟然都是这种打碎的假人,凯伊正觉得柴火形状奇怪,这倒解释了心头疑惑。
谢尔顿走进侧面仓库前看见凯伊,回头对他说道:「早餐在厨房,饿可以先吃。」说完迳自从仓库里拖出一具新的假人安装在铁柱上,并重新穿上护具,接着对着最旁边穿着锁子甲的假人继续训练。
凯伊依言回厨房拿了早餐,手捧食物坐在一旁边吃边欣赏。他向来对人类的粗劣饮食不感兴趣,更别说这种比野外旅店更简便粗糙的清水粮食。但此时眼见谢尔顿又打爆一个假人,竟让他看得饥饿异常。
虽说谢尔顿平时斩魔狩猎用的都是传奇神剑,但短兵相接、近身肉搏等危急时刻可没办法选兵器,因此他从徒手作战至各种兵刃都依序训练。徒手作战已在最后一个假人崩解时完成,他走过去自架上拣出重兵器练习挥击,只见他横金在前,挥兵舞戈,每次出击都牵动全身,练得身上虬结肌肉鼓胀发红,他身形魁梧伟岸,一身壮实筋骨犹如山岳,汗水近似溪河,沿着盘结起伏汇聚蜿蜒,流至下身绷紧的裤管。那些层叠满布的新创旧疤显其身经百战、威武强悍,他身上每一块肌肉与筋腱,无一不是久经锻炼,百炼成钢。
此时飞雪斜降入院,谢尔顿手中兵刃开阖间力排千丈雪尘,以破空之声呼啸北风。而他始终神色静穆,威严沉稳,对种种磨难与淬炼习以为常,如同僧人见钟,工匠见火,不以此苦为苦,只有如能永恒持续的平静肃穆。
凯伊在一旁瞧得心醉神驰,自己可没谢尔顿的庄重矜持,体内魅魔基因为他每次挥动武器的刚猛强劲欢声叫好,为他每次收兵蓄力的老练稳重心神荡漾。满脑子只想被他粗壮的手臂紧箍怀中,只想坐在他健硕的大腿上撑腰起伏,想被这整座山岳压在身下,想被他朝脆弱点着意攻击,即使因此而死也毫不悔恨。
虽然昨晚谢尔顿已说不会对自己做那种事,但凯伊还是充满自信的想:「话别说太早,日子长了谁也说不准。」不过礼貌上在最开始几天还是尊重对方的意思,尽量收敛不要主动出击,反正日子还长着,不必急于一时。
想着就这么一脸迷醉的欣赏谢尔顿训练,不时斟茶递水备粮食,谢尔顿也毫不在意的让他看着,自顾自专注训练。
深冬季节昼短夜长,谢尔顿将一套训练完成已然夕阳西斜,他让凯伊给自己烧水备盆,今天训练量大,还是得洗个澡。
凯伊一听能服侍谢尔顿洗澡马上跑进跑出的各种准备,备好澡盆注好水也忙得满身大汗,看上去一点不比谢尔顿训练轻松。
凯伊接过谢尔顿除下来的衣裤暂放一旁,在木盆底铺上防扎刺的布料,自己蹲在浴盆后面给他不时添加热水、拿布搓背,并丝毫不讳言自己的欣赏之情,对谢尔顿的肌肉和伤疤一通赞美,言语之绚烂华丽,写下来能出版一本诗集。
趁着说话间,凯伊起身给谢尔顿加热水,借机偷觑澡盆底下腿间之物,岂知这一瞥之间竟使凯伊大为震惊,手一滑竟然把自己泼湿了,顿时话语凝噎、呆立当场。
凯伊从未相信人类信仰,但在这一刻,彷彿亲眼见证神。
为了他放弃一房间的壮汉,值!太值了!
谢尔顿见凯伊薄衣浸湿,身形服贴,可却兀自呆立失神、目眩神驰,便出言提醒道:「你这样会着凉,赶快洗澡吧。」
凯伊一听马上来了精神,连声应好并快速除去湿衣。不料谢尔顿却起身道:「我洗好了,剩下热水你自己用。」
「咦?」见谢尔顿起身擦乾,迳自走出浴室,凯伊内心万分可惜,把自己全身浸在浴缸里,就着谢尔顿用过的水搓着自己身体,浮想联翩。
谢尔顿洗完澡便独自到一楼书房整理近日所获得的目标情报,他将所获得的小道消息与只字片语放在桌上,分类排出顺序,再另外拿了本册子重新整理抄下,并列出所欠缺的资讯、所需的道具物品,以及该往何处寻找等一一写下。
书房所用烛火是由教会发放的蜂蜡蜡烛,由于神职人员时常需要抄写经典,冬天昼短夜长,入夜即停笔不免浪费时间,但夜里挑灯颇费烛油,因此大多修道院都会自行养殖蜜蜂,取蜡制成蜡烛以供夜读抄书使用。蜂蜡蜡烛颇有安定心神之功效,但蜂蜡同时也是修补雕像的重要素材,因此价格昂贵,在部分地区甚至被当作货币交易。为此谢尔顿一旦点烛,必定心无旁骛直至进度完成,不使分心或走神。
这期间凯伊似乎洗好澡下楼,只听他脚步声跑到后院训练场,又进屋跑回二楼房间。谢尔顿也不在意,待把今日预定进度完成,暗想:「今天训练不少,获取情报的计画也制定完成,不如早点就寝,好省些烛火。」想着收拾笔记,往楼上房间走去。
谢尔顿隐约听见房里有些动静,轻声开门,却见凯伊拿过原本挂着的薄被铺于地板,他解衣仰躺其上,脸上盖着自己换下那套染血浸汗的衣裤,一面嗅着血腥与汗味,一面用自己训练弄坏的武器断柄进出身后,那发红肿胀的可爱生殖器自洁白的腿根上空虚晃动,另一手却去服务胸前,浑身扭动自娱,只听他不住娇吟:「啊…谢尔顿大人…」
凯伊来人类国度这些日子还没独自处理过性欲问题,如今同谢尔顿共处一室,竟尔难以自抑,在浴室里自渎犹不能满足,便跑到训练场拾些谢尔顿用坏的粗壮断柄来取悦自己,并拿过在浴室里换下的衣物,脑子里尽是与对方激烈交缠的销魂遐想,并难抑兴奋的呻吟出声。
「……」谢尔顿仅只看了一眼,关门下楼,暗想今天天气分外适合夜读。
谢尔顿重新点起尚未凝固的烛蜡,在书架上找些南方环境与地势记录的书籍,坐下来潜心研究。未料越读越有心得,脑中编排各种精妙的作战模式,笔下不停记录,不觉夜深。
凯伊在房里久等不到人,穿上薄衣披巾下楼,见书房房门虚掩,透出烛火微光,凯伊自门缝看见谢尔顿专注读书,便去倒了壶酒,与厨房里的粗制点心端进书房给谢尔顿暖身子充饥。
谢尔顿见凯伊在烛火映照下潮红略消,如施薄脂,可想暂收轻狂,浓兴初退,此时简敛薄衫,领项微敞,更显肌骨生媚,如酒醉人。
谢尔顿瞧了眼道:「我看书时不习惯喝酒。」凯伊只好再拿壶清水过来。
在谢尔顿就寝之前凯伊不敢先睡,谢尔顿几劝无果,只好暂时让他待在一旁。凯伊乾坐半晌,很快觉得百无聊赖,看见书架上都是些他未曾看过的作战、地形、阵法、兵器等书籍,便问:「我可以读这些书吗?」
「可以。」谢尔顿头也不抬,不过凯伊起身时偷瞥一眼,只见他顺手拿起整座架上最稀有罕见的书,不由得心想:「还真是会选书…」
凯伊拿书借光,坐在谢尔顿身旁,翻开书页,只见开头便写道圣战猎魔团起源,三百年前传奇勇者称王,第一代大神官创立圣战猎魔团,只有骁勇善战与品德高尚的菁英战士才会被延揽加入,为人类抵御魔族做出贡献。
但百年以来人类诸国间明争暗斗、魔族又频出奇招,作为「不可缺失之光」的猎魔团转为隐密地下军团,分布于各个人类国度、遍迹整块大陆,由总教会指派大神官作为总帅,各地教区长听命并统御派遣。
猎魔团虽分散各地,但每几年都会重新聚首,数日会议里交换魔族情报、更新有效作战方式。而这本图文并茂的书籍就是纪录猎魔团的历代作战方式、所用阵型、发明起源以及主要对付的魔族种类,每项下方还明列优缺点,以及建议在何种状况下使用。
其后还录有各方魔族的种类、习性与弱点、涵盖魔王族谱、魔界习俗等资料。由于两族资讯各封,互不交流,再加上人类有意丑化魔族,口耳相传间对魔族习性与文化习俗上不免多有扭曲贬抑,因此即使是重要如斯的作战资料仍与实际情况相去甚远,正确率甚至不足三成。
凯伊看着不免失笑,但就是这些他看起来荒谬至极的记录,却全都是各地圣战猎魔团历代成员以生命与大量金钱换来的宝贵情报。谢尔顿听他笑声只觉不明所以,奇怪的偷眼瞧他。
凯伊自顾自津津有味的读着,顺手把原本要给谢尔顿暖身子的酒喝了,与对方越挨越近,由于凯伊靠在身上没多少重量,谢尔顿也不在意。最后凯伊竟侧躺相依,贴身共享烛火。
美人横臥,薄醉娇笑,双颊酡红灿若烟霞,动静举措饱含无边风月,一颦一笑之美变化万千,却始终风流韵致、般般入画。
谢尔顿看着奇问:「你认得这些字?」
纵使民俗通用语言勉强还能拼音认得,但作为官方文件与学术通用文字的拉丁文却需特别学习,因此常人识字率不到一成。如今见凯伊看得兴趣盎然,似是全然通晓其中所书,实属难能可贵,光靠识字这件事就已能在城市里谋求生路,真没必要走到卖身那步。
「咦?我不该看懂吗?」凯伊心下犹疑,但看了那么久说自己喜欢看墨水跳舞也说不过去,索性坦白:「我能认得一点…」
谢尔顿点头:「正好,我明天要去市集,你认得字的话可以帮忙检视契约,也顺便买些生活必需品,你要跟去吗?」凯伊欣然答允。
翌日清晨,谢尔顿领着凯伊早早来到市集,按照清单所列道具逐一购买,另外不时询问凯伊需要什么用品,一齐购买齐全了。
而在路经寝具店时,两人意外有默契的无视走过,凯伊心态自不必说,谢尔顿只是想:「这么冷的天他一人睡未免太冻,等春季暖和了再做打算。」
采买完物品,谢尔顿走进集市暗道进入一条隐密的商店街道,有些店铺甚至连招牌都没挂,来往的人也逐渐从寻常百姓到冒险者、旅行者,甚至是盗贼、杀手、流浪剑士,其中不少脸上身上有明显烙印、五官有割削痕迹,看上去凶神恶煞,很是吓人。
谢尔顿走近一家商店,但听得里头叫骂打斗声不绝,谢尔顿担心凯伊进去会遭到波及,便让凯伊在店外等待,切记不要随便乱跑,也不要跟陌生人说话,真的有人要带他走就赶快跑进来找自己,嘱咐完毕后便独自进店,不久传来两声巨响,斗殴声立止,营业状况也恢复正常。
「咦?凯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凯伊循声望去,发现对面店铺老板是自己曾经的客人,那是自城外野店初到城中的时期,是自己有点价格但还不至于贵到一面难求的时候。
只听他边走近边说:「其实我最近做了笔大生意赚了不少钱,如果你还接生意的话…」
「别废话了要做快!」凯伊正愁觅食天数将近,一把抓住那人手腕就往他的店铺里跑,三两步抢进店铺里屋猛然关上门,在楼梯下方就把两人衣服除了坐上去开始摇。五分钟后那人就被榨乾瘫倒,像喝完的饮料罐被人随意丢弃,凯伊则迳自走回原本的店外哼着歌乖巧等待谢尔顿。
不久后谢尔顿将买好的特殊药剂放在行囊里走出来,凯伊开心上去顺势挽起谢尔顿的手,这是他与店主人出来的旧习惯,一时半刻还没改过来。
由于过于显眼的两人引起旁人侧目,谢尔顿拨开凯伊的手,稍微快步走在前头不与之并行。凯伊这才对自己贸然的举动有些不好意思,放慢脚步与身前的谢尔顿相距一步距离。
谢尔顿接着前往的地方才真正算是龙蛇混生、品流杂处,在一间满挂着五色布幔与散发奇特香气的商店外头排满了人,这里还特别设有让人暂时休息的店外环型广场。里头伙计忙进忙出,服装各异,说着各国语言,接待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异国旅人,帝都本地的冒险者反倒成了少数。
凯伊随谢尔顿来到柜台预约,这才知道这里是买卖各地情报的商店,外头那些旅行者来这里兜售各自旅途情报,而对即将外出的冒险者来说任何情报都可能攸关生死,可谓珍贵至极,花多少钱都愿意买。这些被记下的情报多半被写在字卡上,由接待者记录整理,再随重要程度排列价位,论条贩卖。
凯伊见这间商店室内宽广,隔间与布幔挡住了大部分的说话声,即使站在台前也很难听清里头说的话。只听谢尔顿跟柜台的人讨论情报价格与选择相应的接待者,但购买情报方是按人头计费,因此凯伊如果站在一旁陪听,那谢尔顿就得付两倍价格。
由于过去谢尔顿都是独自购买情报,初次听闻,对这种计费方式甚感不解,进去里头的人听到情报,再出去转述便知,谁会为了这事付双倍价格?凯伊却立时心下了然,暗赞商人的精打细算,只因这里贩卖的都是经过一定程度求证,并具有保密、稀有性的重要情报,为了此店商誉,银货两讫之下接待者没必要说谎,但先听到再出去转述的人却可以。如若是休戚与共、彼此信任的伙伴自然可以只放一个人进来,但如果听闻情报的人有意扭曲陷害、转述不利于他人的谎言,那自是防不胜防。因此来这此处的同行者,多半愿意花数倍的价钱,只为同时见证真伪,而非使一人代劳。
谢尔顿即使不放心,当前的状况仍然得让凯伊一个人待在外头,只好重新嘱咐在店外头的话,把凯伊留在环形广场,独自走往店里购买情报。
凯伊倒是一脸无所谓,坐在一个空位上欣赏各地奇特的旅行者、健壮的冒险者,还有刀头上舔血的猛汉,并准备寻空档出击。
凯伊的存在很快吸引住众人目光,周围不少旅行者与冒险者都偷瞧着他各自窃窃私语、议论纷纷,甚至还有人直接询问接待者关于凯伊的情报,这让接待者十分为难,只说会再回去资料库里查找。
凯伊见此勾起微笑,眼底魔气闪现,由于谢尔顿还在店里不好把场面搞得太「盛大」,只是抓紧时间勾了两个身材强壮的异国冒险者,到后街暗处好好享用了,最后才留两个人瘫倒在后,心满意足的回广场。
算算时间谢尔顿也问得差不多了,凯伊迳回空位等待,这时却有个凶相毕露的彪形大汉走到他身前,这人观察凯伊已久,适才甚至偷跟到后街偷看那场香艳刺激的三人行。见凯伊游刃有余,决定用着不太流利的帝都语言跟凯伊搭讪,但话语间颇有相逼就范之意,十二万分的粗鲁无礼。
面对这种看上去一不小心会把自己弄死的凶暴类型,凯伊不太想搭理,而且谢尔顿应该也快出店了,于是果断拒绝对方提出的条件。但那人正如其凶恶外貌是个蛮横不讲理的人,以为凯伊是看不起作为偏远异族的自己才出言拒绝,两人的争执引起旁人侧目。只见那人竟直接抓起凯伊拉着要走,并大声警告旁人别多管闲事,那人生得甚是凶恶,周围没人敢吭声,看凯伊生得这般漂亮,如今怕是难逃恶徒毒手。
事发突然,凯伊甚至来不及使用媚情术法,便被那人强拉着到店后面的一处小旮旯,纤弱的凯伊根本无力抵抗,被按在墙面搧了一巴掌,怒骂:「不想受苦就安份点。」凯伊被搧得晕眩,那人迳将凯伊衣服扯坏撕碎,对着凯伊如血红唇强吻啃咬,并压着凯伊的手摸自己裤里硬挺发热的巨物。
凯伊挣扎拒绝,侧过身却刚好以臀腿对他下身,那人一把扯下凯伊裤子,露出自己丑陋奋张的紫红肉蛇摩擦洁白细滑的大腿,随后将凯伊整身翻过,就着适才欢愉过的黏液猛然闯入,一挺到底。
「啊…」被这苍莽强劲、粗大无情的东西猛然灌入,饶是凯伊一时也难以适应,只觉得后庭撕裂疼痛,不胜排壁之苦,一时温热溢出,竟是殷红鲜血顺着腿内流淌。
那人越发兴奋,对凯伊白玉般温润无瑕的肩背连舔带咬,一手用力揉捏凯伊胸部,硬将胸前捏得红肿,另一手扶着腰臀大力进出,大开大阖。凯伊被制住全然无法动弹,被按在墙面顶上顶下,对方激动时甚至让他双腿离地,胸前与锁骨被粗糙墙面磨出红印,灰头土脸甚是可怜。
凯伊丰满的臀部被玩得扭曲,史莱姆的求生本能让受创黏膜湿漉漉的带出粘液泡沫,好看的光洁背部如同净白丝绸,此刻却被肆意揉捏把玩,无情啃咬,对方还故意重击使肉体撞击声回荡此处。
「湿成这样了还装清高?」那人不屑的在凯伊留下齿印的背后啐了口唾沫,制住凯伊更加狠抽恶撞,喘着粗气道:「让你看不起我,最后一定肏得你哭爹叫娘!」
凯伊被欺负得两脚酥软,双唇微颤,但还是微弱的发出抗拒。
此时寒光闪现,一只匕首猛然刺向交合处,对准那人下身倒抽一刀,横削半吋,要紧时刻鲜血喷涌,让那人不得不放开凯伊、吃疼收回。待看清来者,竟是谢尔顿。
原来谢尔顿在店里听到争执,赶紧买下剩余情报抢出门,却早已不见凯伊去向,多亏旁人指引告知才找到方向。
只见凯伊此时回身靠在墙上,衣不蔽体、惊魂未定,双唇被啃咬出血,半边脸颊上掌印虚浮,原本白皙胸项沾染墙面尘泥与被用力抓握留下的紫青红印,下身微胀,腿根内侧浮起用力撞击的紫红,自隐密处流出的残血一路延至膝后,身上附着口水黏液与红斑齿痕,看上去惨不忍睹。只见他薄泪晕染,楚楚可怜,对自己遭遇的事似乎很是羞赧,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低头含泪,默默不语。
谢尔顿愤怒至极,将匕首换至左手,回头朝那人脸上狠揍一拳,那人登时鼻樑凹陷,上排三颗牙肉分离,第二拳直接腹击将他揍倒在地,蹲下去左手匕首尖端抢他颈前,刺进皮肉让他疼痛流血,恶声警告:「滚,别让我在这座城市看见你。」
那人被刀刃寒气一吓,骂骂咧咧的起提裤子,捂着不断冒血的下身伤处离开。
凯伊本来松了一口气,可谢尔顿转头看他的神情同样铁青阴沉,不由得心下害怕,脑子里想着该如何解释自己不听他嘱咐的原由。
谢尔顿走上前直接将手中匕首连着刀鞘塞到凯伊手上,一脸恨铁不成钢,语气镇重的说:「你不能这样下去,再遇到这种状况就反击,该阉就阉!跟欺负你的人客气什么?」见凯伊万分羞愧,谢尔顿压下怒火,解下披风给凯伊套上,一脸阴沉的领着凯伊离开小巷。
两人尚未走远,一位接待者却从情报商铺追出来,忙叫唤谢尔顿与凯伊道:「有太多人想询问身后这位俊美青年的情报了,你们愿意透露吗?我们以二十倍的价格跟你们购买!」
谢尔顿沉着脸,语气寒冷:「不卖,滚。」那人再三请求无果,只好无奈折返,回店铺向老板说明状况。
谢尔顿脸色严肃,头也不回的对凯伊说:「以后你不用跟来了。」凯伊羞愧难当,暗想近期还是避免在谢尔顿周围觅食,以免多生事端,惹得他不高兴。
「发什么呆?跟紧一点。」谢尔顿发觉凯伊低头沉思,两人又正要经过狭窄人多的地方,谢尔顿一把抓过凯伊的手腕,紧紧握在手里,生怕他再次离开视线。
【第六章 完】
注释:
杜鹃鸟和芦苇莺的卵:芦苇莺为欧洲大陆常见鸟类,为巢寄生繁殖模式杜鹃鸟的宿主之一,杜鹃鸟会产下近似芦苇莺斑点的蛋来蒙骗母鸟喂养,再者幼体时长相相似,因此不要说人类,大多时候母鸟自己也分辨不出来XD
王者之气:据说中世纪的人相信王者之气可以镇煞、治病(例如淋巴结核当时就被称为「国王之病」,当时人们认为这种病症只要找像领主或国王那种带有天命神威的人物来触摸病人就能治好,因此得名),据说初夜权也是因此而来,在很早期的时候认为女性月经血液发臭有毒,丈夫身体虚的会被毒死,便让国王这种有强大气场的人先镇,之后才完婚。但这个的中期以后已经更改,改上缴跟妻子臀部一样重量的乳酪当税就好,即转移初夜权权利。(但也有领主故意把初夜权卖给丈夫仇人的事发生,在此不细谈)
洗澡问题:由于洗澡麻烦,耗时耗力耗柴火,据说中世纪平民不怎么在家洗澡,常常随便擦擦就完了,身上跳蚤很多,平时就弄些驱虫的乾草放着,衣服也不怎么洗。
再者浴缸材质也不怎么样,据说木制浴缸很刺人,坐着不太舒服,算不上什么享受。香皂在当时也很昂贵,部分城邦比较好心的领主一年会送给居民一两次香皂,供清洁使用。
虽然部分人口兴盛、建设完善的城邦会设有公共澡堂,里面常有理发师在世俗医生的指示下替人放血治疗,但教会提倡应避免去澡堂洗澡,毕竟多人共浴,大家赤身相见,认为那是个淫秽并让人丧失心志的地方,所以人们也不怎么频繁前往。
但最中世纪晚期不常洗澡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黑死病,世俗医生提出黑死病原因是因为毛孔放大以致空气中有毒空气进入身体而致(同时期也有人说东方丝绸衣可以抵御这种毒气,因此丝绸衣一段时间价格飙升、供不应求。另外也有传说这些毒气是犹太人放的,黑死病时期可烧了不少犹太人),洗澡是最可能让毛孔放大并且让毒气进入身体的时候,在黑死病之后人们更不爱洗澡了,甚至传说法国人一生只洗三次澡(出生、结婚、死亡)的说法,还有说法国香水是为了盖掉贵族身上这种如老山羊般的臭味才如此有名。(这种说法当参考就好,讹传太多不必尽信XD)
但为了小说剧情需要(也为了形象需要),还是让勇者至少五天洗一次,冬天太冷也不好常洗,五天应该差不多XD
贴身仆人通常跟主子同个房间睡觉:
当时很多人都睡在同一间房(修道院、侍女仆人房,甚至还有电影里常见孤儿院里大家的房间,都属于多床并排),这想法在贵族来说也是一样的。在更早期的中世纪贵族的想法里,关系亲密就该睡在一起(无论亲戚或是朋友),即使城堡再大房间再多也是睡一间比较好,但虽然同房却不一定是睡同一张床,另外放一张小床也是可以的。我印象中看到的资料里就有个这样的故事,某贵族的姪子前来投靠,贵族很开心的将姪子安排在自己的主臥室,但日子久了却开始怀疑姪子跟自己的老婆有染,开始疑神疑鬼,但「姪子」这么亲密的关系碍于脸面又不好意思让他去睡客房,还为此烦恼得连手下都看出来了。手下点醒说:「你们觉都在一起睡有没有发生婚外情不是一看就知道了吗?」,贵族大大才想通:「唉好像也是…?」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中世纪欧洲人对于关系越亲的人越该睡一起的习惯了,当时其实个人隐私问题跟现在不太相同,平民部分有机会另辟说明。对贵族而言有仆人服侍这件事几乎关系到全部生活起居,自然就会将贴身从仆安排在随叫随到的地方。很多男主人常常与仆人关系友好亲密,也不少纪录有睡同一张床的,甚至当时还有一种双层拖床(即在一般高度的床下方连着一张可以直接拖出来延展成两倍面积的床,这种床据说在中世纪城邦市民中很常见),仆人会睡下面那一层。而更有钱或更有身分的就是另搬一张小床(边铺)在房里靠墙的地方,贴身从仆的生活起居都跟主人一起,方便在旁服侍。
这个习惯放在男主人跟贴身侍女也是一样的,15世纪中期曾经有留下详细年份跟姓名的记载(但我忘了叫啥XD),某位男领主硬把贴身女仆从边铺上抱到自己床上强暴得逞,并且每隔几个礼拜都这么来一次,还威胁她不能把事情说出去。
本文直接睡一起就不分床了XD
睡衣与裸体睡觉:
虽说文中凯伊没看过人类穿衣服睡觉多半有些多半有些他性生活丰富的因素,但中世纪时期贵族裸睡其实很正常(也有少数地区一直都有穿睡衣的习惯),部分贵族的谈话纪录甚至认为穿着衣服睡觉是一件特别奇怪的事,纪录时的语气类似:「他们睡觉时居然穿着衣服?!」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自13世纪开始贵族就开始流行换穿睡衣了,本文时间线为中世纪晚期,但还是保留部分地区不穿睡衣的现象。
贴身仆人的饮食习惯与平民习惯:
贵族家中仆人们通常聚在一起吃饭并共用餐具,但用餐时间单独服侍主人的仆人与贴身侍从(甚至是领主身边的骑士)又得另外提出,因为我看到有资料说这类的仆人得服侍完主人吃饭,站在旁边等待主人的「施舍」才能用餐,往夸张的说,就算主人把吃剩的盘中食物丢给贴身侍从,贴身侍从也得当正餐吃完(噫)
但理论上也只是理论上,通常还是会另外备一份给侍从吃的食物,而向主人索讨或是等主人首肯也只是礼貌上的形式程序而已。
这情况同样也出现在中世纪平民百姓家中,为了彰显家中男主人的地位,一般家庭中几乎是男主人才有「资格」吃饭,妻子跟晚辈都是没有资格平等共食的(有资格的通常是男主人的朋友或同事)。程序是女主人必须服侍男主人用餐,而作为孩子要主动向父亲索讨食物才能获得食物,男主人首肯或「施舍」了才将盘中的食物分食给妻儿。而这个习惯也在后期成为礼貌形式上由「男主人」宣布开饭,家人各自从桌中央的菜盘中夹取食物到自己眼前的盘子食用。这也不难理解主人把仆人「当狗喂」的情况是在怎么样的观念下产生。
※这章卡文卡到爆,暂分上下,(上)没肉,肉在(下)。
【第七章】(上)
日月如梭,凯伊来到谢尔顿家中已过去将近一个月。
这地方冬日昼短夜长,大半时间都是黑夜,除了睡觉也没其他事好做。凯伊就这么赤身裸体跟谢尔顿同待被窝睡上大半天,一个月下来愣是什么也没发生,就是谢尔顿已经习惯凯伊总要抱着他一边手臂入睡,凯伊也熟悉对方身上的味道,一定得抱着他蹭两下才睡得安稳。
凯伊一点也不排斥作为谢尔顿的仆人,魔族本就有屈服强者的天性,强者让弱者去送死弱者吱都不能多吱一声。谢尔顿是何等战力逆天的英雄人物,凯伊以此孱弱之躯,为其在生活中服侍帮忙倒也心安理得,更何况谢尔顿虽然严肃寡言,却也没怎么亏待凯伊,两人同样过得食淡衣粗、删华就素,谢尔顿处之泰然,凯伊也安之若素,日子也就这么平淡的过着。
凯伊先前在旅店学会不少打杂技能,单独服侍谢尔顿一人生活起居绰绰有余,谢尔顿生活简单,日常都是些战斗训练、整理情报、装备与武器准备,有额外获得钱粮才会去拜访故友,这些凯伊都能帮忙,唯独谢尔顿给武器装备上圣水的时候,凯伊只敢远观不敢靠近。
最刚开始凯伊也没多想,谢尔顿的装备摸着虽然发烫但不致疼痛,但某次递圣水的时候不慎泼洒,凯伊如同被滚水浇淋,灼烧疼痛掠过周身,但身上小部分的天使基因却快速为其疗愈、止痛舒缓,从外观看起来他彷彿焕然一新、洁净光彩,是以谢尔顿从未发现异状。但实际上凯伊魔族的部分受了不少伤害,每次碰上都得静待几分钟才缓得过来,此后凯伊总设法远离圣水,非碰不可时只能咬牙撑过,不让对方有所察觉。
历经上回冒险者市集事件,谢尔顿一看凯伊没事就将其抓到后院训练,凯伊绞尽脑汁努力装忙,但谢尔顿生活简朴,实在没那么多事好做,每每被谢尔顿识破时,谢尔顿都语重心长的说:「如果像上次发生那种事,你要如何自救?我可没办法时刻待在你身边,你得有能力保护自己。」凯伊只好撑着这副预设战力值为负的躯体,硬着头皮勉强训练,当他艰难提起沉重刀剑时,心里总是想:「唉,不管怎么训练,这副身体都不会有所改变。」
为应付谢尔顿,凯伊随手摆几个架势,但全然无力,一点攻击性也没有,谢尔顿瞧着心中奇怪:「这几招怎么有魔族刀法的样子?」于是问:「你这是哪里学的?」
凯伊心想:「总不能说是我父王请我族导师教的。」于是随口搪塞:「你那本书里画的图案有魔族是这么拿刀的…」
谢尔顿没特别注意那本书里魔族所拿的刀法架势,但听凯伊说得合理,便说:「看过图样就能模仿架势,你很有练刀天赋。」此后事情却不如谢尔顿所想,一套训练下来凯伊弄伤自己比对敌人造成的伤害还严重,凯伊浑身是伤的求饶道:「抱歉,谢尔顿大人,是我太没用了。为了未来还能为您打扫做家务,能别再让我训练了吗?如果停下来我愿意帮你口…」
谢尔顿皱眉:「不行,遇到危险时可不能说这种话!」但为了凯伊的生命安全,刀法是没法练了,改选拿起来较不吃力的匕首,可凯伊也使得七零八落、杂乱无章。
谢尔顿在旁看得无奈,遇敌时手里有武器给人抢走只怕更危险,于是说:「如非不得已不要亮出武器,我教你几招目的在于威吓的招式…」这些招式目的只求暂且吓退敌人,争取逃跑时间,除此外凯伊也没办法学什么。
几日下来谢尔顿按捏测试凯伊身上肌肉,这是凯伊整套训练里最喜欢的环节,四肢躯干上的肌肉都被谢尔顿仔细观察按捏,每次凯伊都期待对方按过这些他精心雕刻的肌骨后进一步发生什么,但谢尔顿最后也只是摇头叹气:「没效果,一点长进也没有。」看凯伊一脸楚楚可怜,简单训练竟只练出战损的无辜样子,终于说:「也罢,练到这就好,不用练了。」见凯伊一声欢呼跑进屋,无奈的独自训练。
谢尔顿一旦决定目标就会事先打听足够的情报、制定计画,并准备相应的装备道具,有时往往独自外出两三天,猎些就近的魔物补足道具或领赏、与商店交换物资。由于上回在集市发生的事故以及凯伊毫无成效的训练,谢尔顿不再带凯伊到品流杂处的场所,凯伊得以独自待在家,趁机让替身贤慧的提水打扫筛面粉跟料理备料,自己意识回正身,告知安德里克关于谢尔顿的计画和动向,顺便看看自己雕像进度如何。
每到该觅食的时候,凯伊就会去市集采买日用品,而他从不一次买足,总分多次购买,最慢五天去一趟,偏好找黑发、壮硕、沉默寡言、气质刚毅的商贩,人类用品跟魅魔食物两不误。
虽说各取所需,但有些商贩睡了美人总觉不好意思,动辄赠送或减免价格,希望凯伊再次光临,凯伊本着替谢尔顿省钱的想法欣然接受,却隐约被谢尔顿查出异样,有些昂贵食材实在不是他给凯伊的钱能购买的东西,怀疑之下总不吃那些特别的食物,凯伊看着心领神会,以后在价格上面多加留意,久了谢尔顿也只当那几天是特例,便不去在意,也不曾为此责怪凯伊。
两人远赴南方猎魔之期将近,凯伊做好挨饿数日的心理准备,在离开前说要去市集补足随身物品与食粮,并问谢尔顿:「还有要顺便买什么吗?」
谢尔顿看了凯伊一眼,略一沉吟:「多买两件披风吧。」
凯伊答道:「好!有要怎么样的材质或花色吗?」
「我无所谓。」谢尔顿将钱递给凯伊:「选你喜欢的就好。」凯伊乾笑两声,依言而去。
这次谢尔顿锁定的目标是在人类第三大国多利安里堡境内,南方某魔王越界驻守的部下「牛头怪」,这种怪物牛形人身、各个身强体壮,脾气暴躁易怒,近期竟然在多利安里堡境内偏西北,与罗多利欧东南方接壤的地域屯兵,同时魔神魔气也随魔物聚集而感染一地生灵,并引来强大魔物迁徙占据,当地居民也染上怪病、身体衰弱,生活难以为继。
此时离罗马帝国分裂已过去近千年,国界之间大道荒芜、小道杂乱,这种两国间边陲地带更是交通困难,两人有车坐车、有马租马,直到魔气太盛、马不敢靠近的地方再寄放在附近村落,迳自朝目标徒步前行。
就这么赶路两三天,身上食粮耗尽,两人这日上午终于到达目标所在的群山内,趁着下午尽快狩猎与寻找水源。
此地虽偏南方,但冬季山区仍然轻覆积雪、万物冬眠,大型动物一时难找。谢尔顿看准天上偶然掠过的飞禽,也不管什么物种,提起重弓仰天拉弓射箭,再往落下的地方寻去,如此往复,捕了五只禽鸟才罢。
凯伊则造陷阱捕兔子,这是店主人教他的技能,也是他少数能做的猎捕行为,其他只能沿途找些野生葱、百里香、可食菌之类的食物或调味植物。
谢尔顿趁此机会教导凯伊正确的草药辨识以及更有效的狩猎方法,百年以来修道院由于地处山林,又常为民众提供免费治疗,掌握较正确完善的草药知识,这些谢尔顿都系统性的教授给凯伊,凯伊受益匪浅,也终于知道不是什么绿色植物都能胡乱往人类身上用。
眼见金乌西倾,两人带着野菜与猎物找了处离水源不远但有些距离的高处小洞窟,检查里头没有蛇熊之类的野生动物,便在山洞暂歇休息,自附近水源提水、捡拾枯枝生火,拿起匕首着手处理猎物。
凯伊在旁负责给猎物放血,谢尔顿则剖开飞禽、兔子,以清水洗去血汙,但看清内里时却不由得眉头一皱。只见当中内脏青紫,骨头脆软,这是魔气感染初期症状,冬眠的动物感染魔气后因为身体疼痛而逃出洞穴,冬季万物对寒冷黑暗的恐惧使魔气更加容易侵袭,随着时间经过,完全魔化变异的物种便会失去意识,变成被魔气催动的低等魔物。
「这些无法食用。」谢尔顿将已剖开的飞禽与兔肉丢进火堆里,并朝其中添加柴枝。
凯伊连忙抢救,被火烧得吃疼问:「为什么要丢掉!?」这种初期魔化状态可是五脏调味、骨头酥软,最好吃的时候耶!
谢尔顿皱眉让凯伊放下生肉,说:「这些都被魔气污染了,不能吃。」
凯伊实在不愿意放弃,飞禽倒还罢,但野兔可是他前几道喜欢的魔族食物,初期魔化状态可遇不可求,在远离森林的魔王城也实属罕见,于是恳求:「谢尔顿大人,我愿意兼任您的司膳大臣,为您试毒…」
谢尔顿从凯伊手中夺过生肉,迳往火里丢,说:「别开玩笑了,无论人跟动物吃下去都会损伤五脏,附近村民就是吃到这种猎物才导致身体衰弱。」说着又往其中添加枯枝,打算把生肉烤成黑炭:「这些肉也不能让附近动物吃,埋也不能埋,只能全部烧毁。」
「哇,等一下!」见谢尔顿一脸奇怪的看着自己,凯伊连忙想了个理由:「这样我们柴火会不够过夜的,不如我们先出去多找些枯枝,慢点再烧…」谢尔顿觉得有理,便与凯伊分头出去捡枯枝柴火,晚点再做定夺。
凯伊寻得一遮风避雨处,在手上凝起法阵回去魔王城,雷耶蒙醒来迳往安德里克的办公室走,眼见安德里克躺在沙发上假寐,准备晚点继续加班奋斗,二话不说上前把人挖起来,说:「醒醒,安德里克!我有事要问你,赶紧起床!」说着还用上微弱电击魔法。
安德里克一脸埋怨的起身,听雷耶蒙询问有没有能让感染魔气的动物复原的方法,安德里克听着头痛万分:「这种要求还真没听魔族人提过。」但仍潜心回忆,最后说道:「有个你才能用的方法,你拿兽骨刻下魔王秘文,将魔气反吸到兽骨上,这样就能祛除魔气,你也获得了一个强大的术法素材…」
魔王秘文是只有魔王自身才刻得出的复杂符号,据说是冥界语言,代表每个魔王独特的灵魂名字,那是无法用物质躯体发出的音节,甚至也只有魔王自己才能刻出属于自己的秘字,每个秘文都有相应的、独一无二的魔王灵魂能量,因此世间罕有,珍贵异常。
「…如果你担心被人类察觉异常,拿成捆的鼠尾草点燃,挥一挥做做样子,他们可信这套了。」安德里克说着想了想:「你在那有空就多刻些兽骨备着,未来可能用得上。没有沾染魔气的动物也没关系,你用替身自身的魔气灌入就好,这东西在术法圈可以卖出不少钱。」
「谢啦!」雷耶蒙说罢便要赶回去,到走廊后忽然折返,对坐在沙发上的安德里克说:「对了,你还会想玩我的《魔龙骑兵3:幽冥峡谷之役》吗?在我房里东边角落第六个柜子第三层,想玩自己去拿!」
安德里克皱眉:「那都多小的时候跟你借的,你他妈现在才想起来?」
「总之想玩自便,不用客气!」雷耶蒙说完迳自跑回房间。
安德里克叹气起身,来到雷耶蒙房里,雷耶蒙已躺在床上沉沉睡去,彷彿刚刚火急火燎精力充沛的那人只是自己太累出现的幻相。
安德里克迳自去东边第六个柜子第三层拿法阵盘与法书,摊开以后选择兵种,法阵盘上魔族兵卒逐渐浮出,朝对面兵马厮杀,中途可以调整地形、使用兵法,以及随时拿一旁出现的要素丢进去,还可以操控我军贿赂、暗杀敌方将领,玩法十分丰富。
安德里克就这么待在雷耶蒙房里玩了一个晚上,工作什么的暂放一旁。
凯伊醒后马上沿途找柴火赶回洞窟,只见谢尔顿已在一旁堆了不少柴火,把剩下的兔子都剖开清洗,里头都有魔气沾染,今日猎物竟无一能食。
正当谢尔顿叹着气准备把兔肉丢进火堆,凯伊连忙阻止:「慢着,谢尔顿大人!我出去捡柴火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之前在旅店打杂的时候店主人有教我一种能祛除魔气的方法!就是得请您帮我去采鼠尾草,得找多一点!」
「?」谢尔顿可没听说鼠尾草还有这种奇效,但见凯伊信誓旦旦,再三请求,便也依他所说出外寻找。凯伊趁机拿起刚刚剖开的飞禽野兔,从整副细骨中勉强找出经得起雕刻的骨块,找块碎石粗刻属于自己的魔王秘文,在谢尔顿回来之前刻好三四块藏在身上。
凯伊道谢接过鼠尾草,粗略的成捆挤出水烤乾,勉强点上微火,将刻有秘文的骨块握在手里,装模作样的在生肉上方左转三圈右挥三圈上上下下连续三次,口中念念有词,手里骨块秘文处浮出鲜血般的纹路,随后肉块魔气渐消,恢复成原本鲜红健康的样态。
谢尔顿接过检查,果真毫无魔气残留,诚心赞叹。凯伊将剩下的生肉挨个清理了遍,只有自己留下来要吃的那份故意没除干净,虽然烤起来不是他偏好的熟度,也不如魔火烤起来对胃口,但能吃上一口还是觉得太幸福了。
有了这招倒吸魔气的术法,魔化物种死后去除魔气也变回普通动物,在谢尔顿强大的战力面前,看啥啥是肉,天上地下但凡会动的能跑的无一不是食物,老天就差把饭喂嘴里了,根本不需要再为食物问题操心。
离目标驻点终于仅剩一日距离,这一路上谢尔顿斩杀魔物时凯伊都在旁边加油打气,一旦找到休息处就为谢尔顿祛邪拔魔,并用在旅店学的包扎技巧替他治疗(为了训练这项治伤技术不知道牺牲了多少条冒险者的手臂),再加上谢尔顿自备的修道院圣药,恢复比往常更为迅速,前进速度也加快不少。
但自数日前凯伊身体开始出现异状,总是暴起疼痛、头脑晕眩,看上去很是虚弱,似乎撑着清醒勉强跟随。这天午后谢尔顿绞杀完一池魔化食人鳄,拖着一只上岸回到落脚处当晚餐,见凯伊脸色苍白、浑身颤抖,把带来暖身的酒喝得一滴不剩,看上去很是痛苦。
谢尔顿以为他是吃了魔气没除干净的肉类,上前去关心查看,凯伊勉强打起精神,希望对方放心似的挤出微笑:「这是我的老毛病了,回城镇调养一下就好。」
谢尔顿为难的想,如今已离目标相距一日路程,回程路上恐暴露行踪,要再潜入相当困难。在经过两相权衡之后,决定留意凯伊状况,明日一早速战速决,尽早猎杀目标并把凯伊带回城治疗。
谢尔顿见凯伊身体不适,迳自燃起晒乾的鼠尾草打算净化魔化食人鳄,却怎么转圈念祈愿咒都无效。凯伊见状撑起身子,缓步走到谢尔顿身边接过鼠尾草,手里偷藏着刻有秘文的骨块,一面吸收魔气一面扯谎:「转这个圈很讲求角度,必须非常准确的在空中画出完美等角三角形,代表三位一体什么什么之类的东西…说来复杂,总之是需要经过长时间训练的手势,还是让我代劳吧…」说这话时手里晃得歪七扭八,完全看不出与完美三角形有什么关联。
谢尔顿:「……」眼见魔化鳄变回寻常鳄鱼,剖开皮肉紫气消尽,新鲜血红,这才着手准备晚餐。
凯伊这时却说:「谢尔顿大人,趁着鼠尾草没熄,我先给你祛除魔气吧…」谢尔顿本想让凯伊先去一旁休息,凯伊却坚持这么做谢尔顿能复原得比较快,谢尔顿只好放下手中的鳄鱼肉,随凯伊走向一旁。
凯伊让谢尔顿枕在自己腿上,为他拔邪祛魔,体内魅魔基因难抑的贪恋对方身上混着尘土与汗水的血腥气味,他嗅着眼神迷醉,如饮醇醪,故意把手里鼠尾草晃得久了,装作一副谨慎细致的样子。也幸好凯伊始终强压食欲,没有因逾矩而让谢尔顿发现端倪。
用过晚餐,两人轮流守夜,谢尔顿见凯伊身体不适,表示自己独撑就好,凯伊却依旧撑着身体说:「大战在即,谢尔顿大人您得好好休养才行…」谢尔顿劝不动,只得让凯伊守夜,自己去一旁稍作休息。
只见凯伊披着斗篷背对谢尔顿,向着森林而坐,手里拿着谢尔顿赠予的防身匕首在鳄鱼骨上雕刻秘文,鳄鱼骨的骨块异常坚硬,他必须付出专注与耐性才能刻上属于自己的秘文雕饰,而在过程中他似乎连结到自己深层的灵魂能量,暂时忘记躯体的疼痛,获得片刻安宁,不知不觉刻好三四片。
谢尔顿挂记凯伊身体状况,休息片刻便起身走往凯伊身旁,见他心灵手巧,把骨块雕得精致,奇问:「你在雕什么?」
骨上的秘文是由几何与螺旋构成,重叠排列成相当有艺术感的多边花纹,好似天地造化本身,乍看之下像是极富美感的雕饰。骨刻祕文这类素材本就属于法师所用术法道具,魔王秘文尤其独特无双、世所罕见,谢尔顿自然闻所未闻,只是见凯伊雕得漂亮,出言询问。
凯伊见谢尔顿并未起疑,便说:「这只是随手雕刻的雕塑品,刻着能心情平静,除了自己蒐藏以外也没什么其他用途。」谢尔顿坐在他身旁,看着他雕刻骨头,诚心赞美他工艺巧妙。
但谢尔顿实在靠得太近,凯伊体内魅魔基因再度躁动,扯得他体内撕裂般疼,让他不得不暂放下匕首与兽骨,抱膝蜷曲,把脸埋在膝盖里,等阵痛过去。
谢尔顿见凯伊肤色惨白、额角冒汗,起身要拿珍贵的修道院圣药给他治疗,这可把凯伊吓坏了,连忙忍痛阻止,好不容易才把谢尔顿拉回自己身边,让对方陪自己聊天说话便好。
见谢尔顿坐回原位,凯伊拼命撑起精神,暗想自己疼痛难抑,不知道忍不忍得到人类城镇,他怕自己路上会失去理智对谢尔顿显露魅魔本性,为了合理化之后可能做出的行为,也怕识破后被谢尔顿斩杀,决定先向对方告白,越肉麻越好,于是牵过谢尔顿靠近自己的那只手,语气诚恳真切:「谢尔顿大人,希望您别怪我唐突,我这次发病实属严重,再不说我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其实我一直深爱着您,从见到您的第一面开始。这份感情不只是对英雄的仰慕与崇拜,不只是奴仆对主人的忠诚与恩义,也不仅仅是对救命之恩与收留之情的感激。我对您其实饱含着更深层的渴望与爱恋,是想翻云覆雨共赴巫山那种。但我不希望您排斥或为难,请相信我,我会尽力忍耐这份情欲…除非忍不住。」
「……」谢尔顿沉吟数秒,抽回手拍在凯伊肩膀上:「别说丧气话,你一定撑得过去。」凯伊哭笑不得,见谢尔顿解下神剑放在身前,说道:「谢谢你的信任,愿意告诉我心里话。作为回应,我也告诉你一个关于我的秘密,如果你愿意倾听。」凯伊一听来了精神,连声说好,只听谢尔顿看着神剑娓娓道来,原来当初为将这把神剑带出洞窟,谢尔顿不得不与百年剑灵协议合作,付出一部分精神与生命力作为连结,以发挥圣剑最强力量。因此神剑若离他太远或遭到破坏,他自己也可能有性命之忧,这也是他始终神剑不离身的原因。
凯伊因谢尔顿低沉宽洪的嗓音不时被迷得恍神,但每次都很快拉回来理解他话中意思,后知后觉惊呼:「咦!发生过这样的事吗?」说着不禁为谢尔顿的遭遇感到惋惜:「您为了复仇牺牲这么多吗…」
「我并不是为了复仇…」谢尔顿深深叹气:「是为了赎罪。」
凯伊不懂他说赎罪的意思,但谢尔顿似乎不想深谈,只继续说,与神剑共用精神之后,他能借由神剑的灵性在作战中感受敌人强弱、身份、所思所想,有时候神剑也会自行判断,选择尽现锋芒或散发圣光,这也是他面对魔族敌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主因。
凯伊一听神剑能读心有些紧张,试探性的问:「那它有说什么关于我的事吗?」
谢尔顿握着剑柄,将带着鞘的剑身靠向凯伊,闭眼认真感受了一会,半晌后说:「它说你满脑子脏东西。」
凯伊不由得拍手赞叹:「太准确了!」
「无所谓,君子论迹不论心,不管心里装着什么想法,克制自己别做坏事就好。」谢尔顿说着竟把神剑连剑带鞘递给凯伊,说:「今晚神剑暂时交给你保管,你一定得打起精神撑过去,不然我们两个都有危险。」
「咦!我吗?」见谢尔顿神情认真,不像说笑。凯伊双手发颤接过,这把让所有魔族闻风丧胆的神剑此刻就在自己怀中,体内魅魔基因似乎也被吓镇住,一瞬间忘记疼痛。
谢尔顿将神剑交给凯伊后放心的回去休息,过半个晚上再来换班,这期间凯伊战战竞竞,抱着神剑聚精会神观察四周,不敢刻骨块不敢打瞌睡,满脑子都是神剑与谢尔顿性命相连的事。时间到谢尔顿才接回神剑让凯伊到后头休息,凯伊全神贯注了大半夜,一旦放松下来倒头就睡,也不管身体疼痛与否。
谢尔顿握着手中神剑,看着尽责完成任务的凯伊,面露欣慰之色。
翌日清晨,两人进入牛头怪军团驻守范围,未料一只手持连根巨木的巨山怪忽然出现拦住去路,巨山怪身长十余公尺,力大无穷,似乎察觉到神剑圣气,对着谢尔顿吼叫并发起攻击。
谢尔顿马上护着凯伊到安全的地方,随后且战且走,将巨山怪引到山头另一侧。但巨山怪毕竟身形巨大、难以对付,谢尔顿只顾将其引诱远离凯伊所在,一时疏忽竟被一把抓起,神剑松脱落地。巨山怪将谢尔顿攥在手里,迳往嘴边送。
凯伊在旁看着万分紧张,一时间脑海里尽是谢尔顿对自己的信任与照顾,如此危急时刻不及多想,当下竟倾尽全身魔气引起巨山怪注意。谢尔顿肉眼凡胎看不见魔气,但趁着巨山怪转头的这一瞬间从巨手里脱身,戴上擦过圣水的钢铁手套上前朝巨山怪牙齿上猛揍,两三拳揍落一颗牙,巨山怪吃痛吼叫,谢尔顿借机攀住巨山怪脸颊,蹬上皱摺抽出匕首,将匕首往巨山怪眼上一送,双手用力向下划破,那只巨大眼珠登时血水溢流,吼叫声震天响。
凯伊始终专注谢尔顿与巨山怪战斗,见情势逆转才松了口气,此刻身体疼痛、魔气耗尽,一时半刻连站立都困难,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地上颓坐,只觉头脑昏眩、举目花白。
迷茫间,凯伊隐约听见魔族语言对话声,随后被人捆绑抬起,往深山里去,凯伊勉强睁眼看清,竟然是牛头怪族群的两位牛头兵卒。
【第七章(上)完】
注释:
司膳大臣:专门处理中世纪贵族餐点的主厨(厨房里主要的指挥人),地位在仆人中算高,但贵族也会担心司膳大臣在食物里下毒,因此在开饭前会让司膳大臣在贵族面前每道菜都先尝一口试毒,确定没事才会开始吃。
※之前有朋友说要看性器详细描写、体毛(牛毛不知道算不算)的都在这段肉里,现在我终于能说本篇有兽人题材了XD
※本章(下)主要补(上)没肉的部分,字数稍微少,因为接下来剧情连续难分,章节分段难切,眼看第七章总字数超载,原定勇者的性向还有赎罪原因就往后推到第八章了XD,感谢大家一如既往的留言支持,太感动了,各位的留言就是我前进的动力,我会尽快更新后续的XD
【第七章】(下)
两个牛头人身、身材壮硕的兵卒将凯伊带往深山之中,其中一人将他像扛粮袋一样扛在肩上,自顾自以魔族语言沟通。只听扛着凯伊的那名兵卒道:「这个傢伙看上去好吃极了,我从没见过魔气这么强,但却一点防御力跟杀气都没有的混血!这根本是外酥内嫩的顶级肉排,天上掉馅饼也差不多这么回事。不然我们找个地方分着吃了,别找到什么好东西都拿回去上缴。」
另一个牛头兵卒低头沉吟:「还是别吧,独吞被发现惩罚可不轻,再说上缴有赏金,这个看上去那么好吃,献给首领应该有重赏,吃这一餐不如拿钱早几年退休,你也不想一辈子在军队里卖命吧?」
「唉,说得也是,就是有点可惜,我从没见过这么美味的食物…」扛着凯伊的牛头怪叹气:「看这个混血长得细皮嫩肉,会被首领先奸后吃吧…」
凯伊静静趴在牛头兵卒壮硕宽广的肩膀上,原本盘算如何反吃这俩怪以解饥饿,但听二人交谈中提到首领可能会对他先奸后吃,正好自己魔气耗尽还需要时间恢复,便安静不反抗的让两人把他带回扎营处,路上见机行事。
牛头怪的扎营处是在一座结构特殊的巨大洞穴里,洞穴直通山岳地脉,石洞上缘有十几层楼那么高,挂满密密麻麻的钟乳石,石壁上凝结青青紫紫的晶体,洞中有地下河流经,在巨大洞口的光线照耀下折射出斑斓的光芒,一路蜿蜒至深。
此处魔气强盛,石壁上青紫晶体便是受魔气感染而逐渐变化的初级魔晶石,凯伊体内魔气很快获得补充,此刻虽然挂在牛头怪肩上,胸腹被坚硬的肩头肌肉磕得生疼,却比在人类城镇里感觉更神清气爽、身心舒畅。
两人扛着凯伊走到洞穴深处,途经几个岔路,眼见石洞逐渐狭窄,上缘只剩两三层楼高度,两旁牛首人身的牛头怪往来逐渐频繁,石壁上插着灯油火把,道路最后停留在一顶羊皮华帐外。
这个羊皮华帐呈圆锥型,宽两丈有余,高一丈多,以两层羊皮覆盖,最外层装饰得色彩华丽、挂满雕饰染色的羊骨;上头锥顶留空,作为内部燃灯烧柴排气之用。帐旁设立许多木刻柱子,上头挂着诸多羊怪将领的首级,有新有旧,散发带有羴味的腥臭,很有威吓效果。
两人请帐外仆人代为传达,待获得许可才将凯伊背进帐内。只见中间燃着柴火,在紧覆的两层厚重羊皮之内,室内火光虽然昏暗,但温暖舒适、隔音效果极好。
只听那俩兵卒对首领说了些恭敬的话,便将凯伊平放在身前,使其仰躺,此时粗绳还绑在他身上,服饰服贴描绘诱人的身体曲线,纤细的身躯彷彿难以承受军队粗绳之重,火光映照着他精致面容,看上去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凯伊可不知道别人从他身上看见什么,自顾自偷觑坐在羊皮椅上的牛头怪首领,只见对方伟岸高大,稳重如山,浑身肌肉贲张、青筋浮现,身形足足要比一般兵卒大半副身躯,通体覆着深棕色牛毛,身上随意穿着羊皮缝合的大衣,下身庞然巨物掩盖其中。他一双眼睛通红无白,正不苟言笑的听着兵卒报告详情。
凯伊见状,半是饥饿半是兴奋,身体的疼痛早顾不得处境是否危险,转头便向牛头首领发动魅惑术,在与对方对上眼的一刻,眼底魔气闪动,朱唇含笑,微微扭动身躯,扯松身上衣服,若隐若现的勾引对方。
牛头首领只觉胸口下腹热血流转,一双眼睛更显殷红,也不管怎会有食物主动诱惑自己这种怪事,血液迳从脑袋冲向下身,对兵卒的报告也不再耐心静听,当即应付两句,让一旁奴仆取了不少财货重赏,便让家仆连同二人一齐退下,并转达帐篷周围的人无论身分都暂且回避。
待旁人散尽,牛头首领迫不及待的将尚被捆绑的凯伊抱到床上,从帐篷角落拿来一只木箱,里头装有燃香钵、罐装香料、润滑用油,还有备用清水等物品。
牛头首领依序点燃香钵草药,给凯伊解绑、撕去衣物,拿了清水与羊皮布擦净凯伊身体,最后涂上香料。
凯伊自闻到火燃草药香气开始,便觉头脑晕眩,通体发热,心里明白这是附有魔气的迷情香。部分强大的魔物在云雨过后会把弱小的吃掉,但万物都有求生本能,实力相距悬殊不代表不会反抗。因此高等魔族便捕捉迷情花妖制作迷情香,不只有强大的催情效果,还能减缓疼痛、恍惚心志,以便做完后更顺利轻松食用弱小方。
涂在身上的香料虽作为调味之用,但多少具有刺激效果,凯伊情欲难抑的扭动,牛头首领见状很快扒下身上羊毛衣,露出挺立雄伟的巨大下身,只见此物通柱赭红,足足有少年手臂粗长,茎身筋肉虬结、紫筋缠绕;越前端越细,但仍如普通人类粗硬,茎帽长得像巨大舌块,舌面朝上;根部垂悬巨大墨黑卵袋,细毛底下筋纹如同蚯蚓钻洞,其形如同大鹅卵石,看来这种物种不是只有上面的头长得像牛而已。
牛头首领将油淋在其上,大手握着柱身来回涂抹,将油津津的火柱往凯伊细滑丝润的大腿内侧磨蹭,凯伊只觉腿内敏感肌肤烫如烙铁,不知该躲该迎,索性两腿併拢,加速刺激,在体内疼痛与迷情香的作用下,凯伊混乱的用魔族语言出言催促:「快…快呀…我好想要…你快进来啊…」
牛头首领见凯伊配合,当即分开那双修长净白的大腿,迳往如发酵面团般饱满圆润的臀部而去,直将下身尖端挤入瑰色花心之中。
「啊…」此物巨大,无法一次吞尽,光是尖端猛然深入都让凯伊胀裂渗血,但迷情香的止痛效果与体内魅魔基因的渴望让他丝毫不觉疼痛,只有几近疯狂的急切渴求。牛头首领还因为窒室难进打算慢进慢出,凯伊却主动放松后庭,努力往对方下身缓吞靠近,因为些微受伤而激起史莱姆的本能泌出黏液,辅助凯伊不要命的向前尽吞,直到小腹鼓胀隆起。
牛头首领只觉彼物酥麻,血气向下奔涌,见凯伊也同样焦急难耐,知他是中了这迷情香的止痛,一时察觉不到伤害。虽说面对弱小魔物他通常是速战速决后速吃速吞,但凯伊这样难得一见的美人着实激起他不舍之心,巨物贸然猛冲只会让凯伊重伤至死,于是抽身将凯伊翻面,使他光洁漂亮的背部朝上,自己捧起对方臀腿,找了个角度,以自己的节奏开疆辟土,适度扩张,并阻止凯伊急切的耸臀相迎。
凯伊全身基因都在激动配合,魅魔的耐受、史莱姆的黏液、天使与精灵的治疗复原,使这副纤细身躯竟然能忍受巨物一半,凯伊被这前所未有的饱胀感刺激的连连叫爽,当下双眼迷茫、神智混乱,只顾用手指去拨后庭壁肉,或不时抚摸自己下身,就些后庭溢出的油水黏液,给这副小家伙揉按刺激。
鼓捣许久,牛头首领放弃尽根没入的打算,看这艰难塞入半根的样子,赞许的一拍凯伊臀部,当下缓进缓出,小心挺动,一手扶着凯伊腰际,另一手握住自己进不去的部分,一齐刺激。
「啊…好棒…首领大人好棒啊…」凯伊再度耸臀吞吐,每次总想再往前靠一些,进出间下腹起伏,胀得体内翻搅。
牛头首领快美难言,俯身抱住凯伊胸腹逐渐加速,口中舐舔凯伊身上香料,热意流入下腹,使巨物越发有精神。
凯伊情动时一面扭腰迎凑,一面回过头来与牛头首领接吻,凯伊的唾液同样有催情效果,吻得牛头首领欲罢不能,再度将凯伊翻过身,双腿分在腰际两侧,持续挺动,并伏身下去专心与凯伊亲吻。拥抱间,凯伊对这种毛绒绒的温暖躯体感到有趣,像是抱大型绒毛玩具一样搂着对方壮硕的脖颈,很是舒适的又蹭又摸,嘴里不停深情拥吻。
一吻方毕,牛头首领转而向下舐舔凯伊的锁骨胸部,凯伊早因为牛头首领的缓慢保护感到不解馋,主动说:「哈啊…我想…我想在上面自己动…哈啊…让我自己动可以吗?」
牛头首领考虑半晌,他心里有点喜欢起这个漂亮的混血来了,见凯伊仍不死心的往他下身着意猛凑,只好答应:「你自己别太勉强…」说完坐在床上,一手抱着凯伊腰际不让他太躁进,小心注意对方状况。
获得主控权的凯伊马上半蹲着坐在巨物上,自上而下找各种角度取悦自己,又压又磨自得其乐。
牛头首领只觉得凯伊的举动既骚气又可爱,乍看长得让人心生爱怜,没想到是这么坦率沉迷肉欲的类型。心中喜爱之下拿手去揉他胸部,凯伊胸前被这毛绒绒的触感刺激得酥麻,更加卖力提腰扭动,还主动倾身上前接吻,边吻边说:「首领好大啊…我好喜欢…我好想要…想要首领的精液…能不能射给我…」说着在再度施放媚情术,牛头首领听完热血猛冲向下,当下再不顾忌,一个翻身重新把凯伊压在身下,拖着对方腰臀一阵猛冲,狠抽恶撞再不见怜惜之情,交合处竟漫开血腥。
几番激烈碰撞后,大量热精在凯伊体内爆发,凯伊觉得这股热液直冲心脏,体内魅魔基因激动抢食,四肢百骸终于暖意通畅,身后仍恋恋不舍的纠缠巨物,彷彿要把残留其中的液体尽数绞出才甘心。
牛头首领疲软的抽开,心里对凯伊的喜爱又添数分,早就没有了食用之心。此时发泄后看着对方身后的血腥惨状,实在于心不忍,正想着该如何治疗,凯伊竟又主动跪在床上,捧着自己沾着血与黏液的下身伸舌舐舔。
「我还想要…」凯伊捧着巨大卵袋亲吻吸吮,舌手并用服务柱身,并像接吻一样把状如舌面的前端含入口中以舌相押、深入喉道吞磨。
牛头首领丝毫不让凯伊失望,那对大睪蛋因凯伊的服务发红发烫,粗壮柱身重新站立,他从凯伊小嘴中抽出自己胀得硕大的阳具,满怀赞许低头亲吻凯伊,自己随后下床站在床边面向床铺,让凯伊仰躺,下身向着自己,抱着修长净白的双腿重分腰际,自己再度对准花心,就着黏液血水重新进入。
「啊…」身后重拾饱胀,凯伊满足叹息,一手服务下身小傢伙,一手用力揉弄自己胸部,同时也不忘回应深埋体内的巨物,爽得不住呻吟,甜声叫美。
牛头首领重新再战,大进大出,顶得凯伊小腹隆起,那对沉重囊袋对着床沿拍打碰撞,发出闷响,他自己喘着粗气,牛声嘶鸣,一时两人都甚是情动,全没注意周围动静。
牛头首领再次接近要紧关头,正自埋首猛进,忽觉胸口暴起疼痛,一时难以动弹。低头见红光反射,竟自胸口冒出半柄血红剑刃,随后剧痛袭来,还不及反应,肌骨分离之声自耳畔响起,庞大身躯被硬生生劈成两半,应声而倒。
凯伊仰面被火热鲜血溅了一身,只见牛头首领上下分离,下身抽离自己倒在地上,而站在他身后的赫然是提着染血神剑的谢尔顿。
「凯伊?你怎么在这?」谢尔顿看清仰躺床上的凯伊时不禁一怔,适才他击败巨山怪后找不到人,以为对方暂时躲到了安全的地方,本想解决目标之后再找他,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对方。
「差点连他一起砍…」谢尔顿想着皱起眉头,见凯伊浑身赤裸,净白的身躯溅着殷红血迹,兀自喘息,一言不发的呆看着自己,双眼有些恍神,以为他是受到惊吓,走上前伸手要扶起他,说:「外头兵卒都处理掉了,我们一起出去…唔!」
话未说完,凯伊竟然顺势上前搂着谢尔顿的颈项,就着嘴深情亲吻。谢尔顿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猝不及防,随后鼻腔钻入一股异香,当下只觉头脑晕眩,神志摇荡,一时气血翻涌,汇流向下。
谢尔顿斜眼瞥见一旁燃着的迷情香,心里隐约猜到作用,凯伊这种恍然失神的样子多半也是受其影响,想起适才对方与牛头首领激烈交缠的景象,不觉胸腹躁动,心中暗觉不妙。
【第七章 完】
【第八章】
「谢尔顿大人…您在这真是太好了,我一直很想和您…」凯伊不时亲吻,拿细致发热的脸颊蹭着谢尔顿颈项,手里挠着对方的衣服装备:「这种迷情香如果不赶快解的话…哈啊…之后会很麻烦的,所以…尽管拿我解毒没关系…我…我很乐意,每天这么做也没关系…」说着伸手探往谢尔顿身上衣衫开口,层层给他除下衣衫。
谢尔顿意识昏乱,浑沌迷茫间,竟不及阻止凯伊,任由凯伊替自己解开装备、除下裤头,在自己怀中扭动磨蹭。
凯伊将谢尔顿扶坐在床上,自己跪在身侧伏身含舔,尽力服侍眼前这根朝思暮想的肉柱,以红舌描摹起伏筋路,并牵过谢尔顿厚实的手掌放在自己臀侧。
圆润饱满的臀部手感极好,谢尔顿喘息逐渐粗重,下身传来的快感刺激加重意识迷乱,他本能的移动手指,探入丰满臀瓣间湿软花心。
谢尔顿手指所触湿黏异常,黏液不正常溢流,他奇怪的将手抽回一看,那些混杂着油水的黏液赫然混着鲜红血迹,却不是凯伊身上溅到的那些。谢尔顿转头看向牛头首领尸体下半身的部分,只见瘫倒侧面的巨物沾染触目惊心的血迹与黏液,一想适才凯伊遭遇,登时醒了大半。
谢尔顿握住凯伊肩头推离自己下身,将对方翻过身,抬腿检查后穴,果然受伤严重惨不忍睹。见凯伊还想起身搂着自己亲吻,当下一咬牙将凯伊压制在床,从一旁装备堆里抽出圣水,朝着凯伊脸面倒了半壶。
「哇!!」凯伊瞬间被圣水烫醒,甚至还能听见大量圣水在脸上沸腾的滋滋作响。他捂着脸蜷曲一旁,疼得全身如浸沸锅,内心脏话不断,连带迷情香的情欲也消退殆尽。
谢尔顿将仅剩半壶的珍贵圣水淋在自己头上,顿时觉得清醒不少。他立刻翻身下床掀翻迷情香,将微火余烬在脚下尽数踩熄,接着抄起神剑往帐门口斜劈,厚重羊毛应声而落,外头空气灌入帐内,浑身赤裸的凯伊被冷空气掠得一激灵,帐中迷情香气也旋即消散。
待凯伊从圣水造成的疼痛中恢复过来,谢尔顿已然重新整装正冠,将染血神剑用牛头首领脱下的羊皮毛衣擦拭干净,并直接从行囊里抽出一件新买的披风,盖在凯伊身上:「先穿这个吧。」
凯伊深叹口气,拿木箱里的备用清水给自己洗去血污体液,熟练的套上披风把自己裹好,随便撕了条衣绳缠着就是一套仿希腊服饰。他看向谢尔顿着装整齐的健壮背影,内心万分可惜:「明明就差一点了,怎么老吃不到呢?」
凯伊忽嗅得一股血腥,只见谢尔顿竟倾身将牛头首领首级割下,走到帐口将其放进大布包里,而本就鼓胀的布包袋口露出血丝如缠网的两颗大眼珠,其一带有匕首伤痕,不时自开口汩冒血水。
凯伊见谢尔顿背起布包,惊恐的问:「谢尔顿大人,你该不会是想吃巨山怪眼珠跟牛头首领的头吧?」
「不,附近城镇有人悬赏巨山怪,拿双眼去有丰厚奖金;牛头军团首领首级是帝都教会要的,我得拿回去给他们。」谢尔顿将全身行囊调整好,回头问:「你能下床走路吗?身体还很难过吗?」
「啊,我没问题,状况好多身体也不痛了,我可以自己…咦?」凯伊本想下床走动,却不料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他困惑的撑起身体,却觉下肢酸软乏力,尝试站起却再度往一旁摔去,全然不听使唤,奇怪道:「这是怎么回事?」
谢尔顿暗想,自己适才与牛头兵卒搏斗时留下的伤口在闻到迷情香后并未感觉丝毫疼痛,心忖此香应该有止痛效果,是以凯伊不知身上到底受了多严重的伤,但等迷香效果退去,只怕会痛苦异常。当下也不想让凯伊徒生忧虑,心想凯伊体重也没多重,上前便将凯伊扶上床板,自己再用公主抱的方式把他抱出帐蓬,说:「这一路出去地上都是牛头怪鲜血,洞穴结构复杂,四处都是矿石跟尖刺,脚不利索就别冒险走路了。」
「唔…」凯伊闻着充满洞穴的血腥味,沿途见牛头怪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流出的鲜血在洞穴低洼处汇成一条小河流,与原本的地下河相接,清澈的水流一时染红。只怕再不久又会吸引其他魔物过来食用,当真不宜久留。
谢尔顿抱着凯伊走出洞窟,路上鲜少休息,沿着相对平稳的山路走到傍晚,离出群山还有两日距离。
凯伊整路都享受的靠在谢尔顿温暖强壮的胸膛上,嘴上总是挂着各种对谢尔顿的崇拜溢美之情,但迷情香效果一退,只觉身体五脏俱痛,说话渐渐没了力气,行走过于崎岖的路途每每疼得他脸色惨白,揪着谢尔顿胸前装备,修长的手指指尖泛红。
谢尔顿寻了处暂且可遮风避雨的小型洞穴,便抱着凯伊入内,用树枝苔土堵住洞口,再覆上厚雪,作为伪装。
洞内空间狭窄,弯腰蹲低也只能勉强容纳二人,谢尔顿取出沾着油的碎布与打火石准备到洞外生火烤肉,在此先拿着一小撮点燃的鼠尾草,递给凯伊处理自牛头兵卒身上取下的肉块,自己到洞外捡拾柴火。凯伊独处时自不必演戏,当即熄了鼠尾草暂放一旁,撑着身体给肉块祛邪拔魔。
谢尔顿只取其中三分之一的肉块烤好与凯伊分吃,剩下留着做回城镇前的粮食,用餐后捧雪盖熄洞外柴火堆,连同焦炭黑土等生火痕迹一同拿到远处丢弃,再三确定从外观上来看两人的藏身之处没有一点痕迹,这才小心翼翼的回到洞穴,解下装备行囊放在洞穴里边角落,从行囊里抽出另一套新披风同凯伊盖好,并转身抱住对方,让他靠近自己。
此举倒没什么其他原由,谢尔顿历经整个早上奋勇杀敌,离开洞窟后又抱着凯伊徒步行走大半天山路,至此不免身心劳累。而照凯伊身体状况也不可能让他守夜,又担心晚上他身体有什么变故,像这样抱着即使自己睡着了,凯伊如果有异状或身体不适自己也能马上知道。
果真到了半夜,凯伊终于撑不住痛苦,起身到洞口呕吐,整理好才半撑半爬回谢尔顿身边。谢尔顿见他脸色惨白,额角冒汗,摸着发了高烧,又见他死攥着自己胸前衣服,看上去疼痛难忍,便拍拍他后背说:「你在这等我一下。」说完起身提过行囊,拿出打火石与燃油破布,缠上树枝做成火把,披上简便装备后离开洞窟。
凯伊独自待在洞窟里痛苦的翻滚扭动,艰难等魔族体质治愈重伤,他甚至自后排出五脏受损的血块,觉得又是疼痛又是羞耻。不知过去多久,凯伊听见外头响动,谢尔顿拨开堵在洞口的树枝苔土,将一小杯自制药水递给凯伊,凯伊得知他为自己半夜去找麻醉用的草药,感激的饮尽后重新躺下,慢慢等药效发生作用。
谢尔顿又撕了块布包裹雪尘,放在凯伊头上助他退烧(考虑到凯伊原本已经流血,就没学世俗医生给他放血退烧),见凯伊面色缓和,这才躺回他身侧,继续把人抱在怀里,留意异状。
凯伊服药后疼痛减轻不少,侧身将脸埋在谢尔顿胸前,心里为今晚的事大为感动,不禁想:「他当真是义勇双全的英雄人物,可惜他对我没半点意思。我们两族怨恨甚深,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能持续到什么时候…唉,他若是我族人,我一定不会亏待这样的英雄好汉,不知道有没有能让我们两边和平相处的办法?智者说的那位英武睿智的人类国王与博学聪慧的皇后到底会不会出现?」
翌日早晨,凯伊体内重伤已全然自愈完毕,兼之魅魔基因在牛头首领那被灌精喂饱,不再因饥饿而疼痛,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抖擞、神清气爽。但考虑到普通人类不会恢复那么迅速,便持续佯装虚弱让谢尔顿抱着走,自己很开心的往他胸口蹭,憋了一个上午终于忍不住叽叽喳喳的各种赞美跟告白。谢尔顿见他精神好得多,想是麻醉草药的功效,沿途休息时又找了些备着,准备晚上再用。
凯伊正在为被对方抱着一整天而心中窃喜,浑然不知即将大祸临头。当晚谢尔顿再度找隐蔽处休息,点燃火把权当照明,同样拿烤牛肉与凯伊分食,也照旧拿一杯麻药过来,凯伊为取信对方照例一饮而尽。
本以为就这么如同昨晚相拥入眠,谢尔顿却忽然拿出修道院圣药,对一脸错愕的凯伊说:「过去一天血应该止住了,擦这个药复原比较快。」
这些经过神圣加持的道具草药作用在魔族身上可不是开玩笑的,凯伊连忙拒绝,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直后退到这狭小隐蔽处的最里边:「这这这…谢尔顿大人老实说我还是挺疼的,拨开恐怕会流血,还是别擦这个吧…」
谢尔顿皱眉:「这可是圣药,对复原很有帮助,别怕疼,快拿去用。」
「诶诶诶这么珍贵的圣药用在我这种不干净的地方可能会亵渎神…」凯伊胡言乱语的回避,编出各种理由就是不上前领药。
「受伤就是受伤,哪有什么乾不干净?」谢尔顿索性自己上前抓住凯伊,递上以蜂蜡与草药提炼油混煮的药膏道:「快用吧,如果拖到化脓溃烂,连命都保不住了。」
凯伊伸出手指轻碰一下药膏表面,被圣属性的火烫感灼得立刻抽回手,垂死挣扎道:「唔…我不敢把自己的手指放进那里面…」
谢尔顿见他各种推绝,甚感不耐,这可是攸关性命的事,可不是怕疼怕脏等理由就能随便忽略的,于是道:「我帮你擦,安分点。」说着席地而坐,把凯伊拉向自己,按在怀里。
凯伊跪着伏在谢尔顿胸口,谢尔顿指沾药膏,撩起凯伊用披风绑的松垮衣服,毫无阻力的探往股间,凯伊满脸通红,只听他说:「放松…忍一忍就过了。」
但在圣药触及体内敏感肉壁时,凯伊还是烫得不住扭动闪避,幸亏麻药带来的些许效果才让他不至于如沸水浇淋般难受,但后庭灼烫不可避免,两根火热的手指在其中进出,越探越深。
「很快就结束了。」谢尔顿将环着凯伊的手收紧,手指沾药,又朝里头抹了一层。见凯伊始终扭动挣扎,以为是里头伤口疼痛,安抚的放缓速度,小心按揉。
凯伊被按得情动,伸手攀住谢尔顿的胸膛,双腿发颤,口中微喘。后头开始泌水,下身也兴奋抬头。
谢尔顿摸到股中润滑时一愕,以为又是鲜血,抽开来看仅是清亮黏液,见凯伊双颊绯红,眼神迷离,隐约猜到他的身体反应,当下默不作声,只是把手里工作完成。
「啊,抱歉…」凯伊难耐的磨蹭,竟不小心碰到谢尔顿裆部,意外发觉对方下身硬挺,奇问:「谢尔顿大人,您这个…」
「打从出羊皮帐开始就没消。」谢尔顿专心给凯伊涂药,小心避免撕扯伤口:「无所谓,放着吧。」
凯伊惊呼:「这可不是无所谓的事!谢尔顿大人,这可是魔族迷情香!没有射完三次是不会消的!」此言倒是不假,弱小的魔物做完即被吃自然没有这问题,部分使用此香的强大魔物进食完甚至会有几天狂暴期,期间什么都肏得下去,过去有很多其他物种惨遭魔族毒手都是在这种时候。
不过越常使用效果越不明显,如牛头首领已经习惯,过程还算保持理智。凯伊则长期受魅魔基因扰动,只要使用替身就处于催情状态,迷情香后续影响在他身上只是日常。
「这种状态还能神色自若的撑两天,就算是魔界贵族也少见这样的硬汉!可惜我昨晚怎么没注意到呢?让他多苦撑一整天…」凯伊在心中不免大力赞赏对方的坚毅理智忍耐力,倾慕之情又添几分,但这并未减轻凯伊对对方肉体上的食欲,反而增添心里上的饥饿,当下心生一计,问道:「谢尔顿大人,您对魔族迷情香瞭解多少?」
谢尔顿隐约记得在某本魔族情报的书里看到过,由于与战斗搏杀无关,当时并没有特别留意,如今听凯伊这么问,回想之下叹道:「只知道有那方面的作用,但不清楚实际如何运作。」
凯伊知道谢尔顿因教会的教诲从不说谎,他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于是学着在旅店里分享见闻的旅行者,依着一贯套路胡诌乱编的道:「这可严重了!谢尔顿大人。我的家乡正好在人类与魔族的交界处,人类惨遭魔物袭击侵扰事件频传,对这迷情香的可怕作用更是时有耳闻。不管人类或魔族,只要中了此香,没有完全射完三次是不会消的!而且不只不会消,时间久了还会把那里撑坏,本来看到是红的,撑到后来会变紫的,随着时间越来越凉,最后会自己掉下来…」凯伊说到这时,谢尔顿身形一滞,连带手指力道失准,凯伊被按得呻吟一声,双腿发软,谢尔顿这才抽回手,随意找块破布把手上残剩黏液与药膏擦去,心不在焉的说:「抱歉,你继续说。」
凯伊见对方动摇,便绘声绘影的道:「能挂多久因人而异,毕竟中了此香还倖存的谁不马上回家找情人找老婆呢?倖存的人本来就少,也没听谁撑到掉下来,直到某次我祖辈有位邻居不小心在地上捡到肉做的茄子,拿回家当晚餐之后才发现…」谢尔顿听着眉角一跳,似乎能隐隐感到痛处。
凯伊接着说:「最后在街坊邻居的热心调查下,终于知道是中了此香却没射三次的倖存者,由于他鳏寡孤独,又没钱逛妓院,可惜就这样把自小跟着的小兄弟憋掉了…」凯伊见谢尔顿眼底纠结,故作感慨的说:「但不管怎么懊悔都于事无补,他失去了快乐,也迎来了痛苦,事情传出去后街坊给他取个戏谑的绰号,就连我祖父说起时也不知道他本名叫什么或以何为生,只记得那个伴随他到生命终结的难听绰号,唉,真是令人唏嘘啊…」
「呃。」谢尔顿难掩神情苦闷,甚是苦恼的低头沉思。
凯伊打铁趁热,语气神情诚恳:「谢尔顿大人,我很感激您这番帮我涂药、救我性命的恩情,我实在不忍心看您遭遇这种惨事,请让我来帮助您解这个残忍的迷情妖毒吧!不仅仅是做为家仆的本份,也为报答您数度救我于危难,请您这次不要拒绝!如果您真的因此出事,我会自责一辈子的…」
谢尔顿只觉头脑发胀,思绪混乱,沉吟半晌后问:「不让人帮忙不行吗?我自己动手呢?」
「不行!」凯伊激动扯谎:「自己动手不算!射十次也不算!」
谢尔顿撑着理智问:「除了不能自己解决,还有其他条件吗?」
凯伊见这荒山野岭狭窄洞窟,只有两副温热的肉体依偎独处,也不打算用什么装模作样的仪式折腾对方了,满脑只想赶快进入正题,于是斩钉截铁的说:「没有其他了!只有让别人帮忙这项条件而已!」
谢尔顿似乎放下心来,说:「那请你帮我用手解决就好。」
「唔…」凯伊可没想到谢尔顿这么客气,但自己说得笃定,这时再加什么条件难免让对方起疑,只能垂死挣扎道:「真的不试试其他的吗?你知道我还有很多地方能用…」
谢尔顿执意:「用手就好。」
「好吧…您随时可以改变主意。」凯伊对自己的思虑欠周懊悔不已,轻叹口气,失望之情表露无遗,随后伸手要给谢尔顿解裤子,谢尔顿却侧身闪避,挪了挪坐姿,自己将裤子脱至健壮的大腿侧,露出下身雄伟壮观的硬挺肉柱,通柱胀红发紫。凯伊看着两眼发直,压抑马上伏身张口吞下的食欲,满心可惜的往掌中吐上唾沫,故作冷静的说:「您这有点严重了,得马上处理才行…」说着握上火烫的柱身,缓慢上下涂抹。
凯伊纤指微凉,这唾液又似有某种刺激效果,抹得谢尔顿酥麻刺痒,暗抽一口凉气。只见凯伊将柱顶柱身均匀涂抹,偶尔停在某段,依序摆动手指揉按,接着伸出另一只手用指甲尖自下而上轻划,一路自卵袋到帽缘马眼,而在这只手来回轻划时,原本涂着唾沫的那只手则盖住前端,以掌磨顶,偶用大拇指指腹按磨马眼,小心刮弄。
谢尔顿喘息渐粗,胀疼难耐,凯伊手速加快,指缝手腕能用的都不吝派上用场,眼见巨物贲张,故意用指甲去搔刮帽缘,用指腹去按揉青筋,另一手捧着硕大卵袋按摩揉搓,还不时挑开黑色草丛拿纤细指尖去揉按会阴。谢尔顿下身兴奋颤动,他脖颈发红、额头冒汗,但仍是强撑着神情,始终一言不发。
凯伊偷觑谢尔顿隐忍的样子,低头暗忖着有什么能再推一把的方法,忽然想起自己口水似乎有催情效果,虽然谢尔顿只让他用手,但可没说不能接吻!当下抽回一只手扯松自己身上的披风布衣,露出洁白颈项,蹭近对方发热温暖的上身,手中动作不停,迳与对方交颈磨蹭。
凯伊身躯微凉,谢尔顿通身火热,对方靠在身上很是舒服,情动之下也没拉开距离。凯伊见谢尔顿并未抗拒,尝试性的轻吻对方脸颊脖颈,见对方没说什么,心中窃喜,看准时机覆上薄唇,以舌探入其中,缓推慢磨,湿濡纠缠。
谢尔顿头脑昏晕,一时意乱情迷,竟伸手按着凯伊纤细后颈与自己深情亲吻,凯伊心下大喜,热烈回应,一个劲往对方口中推送唾沫,只盼媚情效果起效,让眼前这个如岩石般坚毅的硬汉能改变主意,与自己更进一步。
接吻中凯伊仍不忘手中刺激,加剧运动,扯得谢尔顿整副子孙袋都跟着剧烈晃动。
凯伊热情的唇舌交缠让谢尔顿觉得胸口发烫,强烈热意汇聚腹下,面对两边同时刺激不由得满头大汗,半晌后终于纾解了两日以来坚硬的胀疼,痉挛后在凯伊手中喷涌而出,连射数股。
凯伊眼疾手快,让浊白热液射在掌中,能接多少算多少。而精量之多,凯伊修长纤细的手掌接取有限,即使勉力接取仍然悬落大半。凯伊结束亲吻,满脸可惜看着落下的浓稠液体,暗想:「如果是用嘴或后面就能全部接住了,好可惜啊…」也不管谢尔顿怎么看,在食欲的驱使下将掌中温热尽数舔入口中,内心惊喜:「诶,味道好棒啊!」立时腹中温热充盈,四肢百骇畅通暖流,他如同面对佳肴般意犹未尽的舔食手掌,神情沉醉。
凯伊体内魅魔基因因食用如此品质优良的精液激动异常,登时全身发热,浑身兴奋发颤,催促着他向来源索要更多,不觉眼底魔气暗涌,喘息间都带着惑人气息。
谢尔顿胸口兀自发烫,强撑理智出言阻止凯伊舔食,凯伊却搂着谢尔顿的颈项点点轻吻,不住说:「我爱您,谢尔顿大人,我爱您的一切,我希望您能更舒服一点…还有两次…让我用嘴服务您吧…」说着将上身的衣服扯得更松,露出整个瓷白纤细的肩颈,迳自伏往谢尔顿两胯之间,低头将适才不慎悬落的点点精白舔食干净,无论浊液落在腿根还是黑色毛丛,最后重新握住逐渐抬头的火热,抬眼渴望的等待谢尔顿首肯。
如此厉害的催情迷药在体内连续作用两天,与凯伊的唾液与高强媚情术配合之下效果成倍,若作用不只发生在人身上,山岳神灵都会为之震动、创世神怪都得为其所迷。谢尔顿终究被惹得头脑晕眩,鬼使神差的顺着对方点头首肯,凯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迫不及待伏身享用。
凯伊迷醉的嗅着这份浓厚的麝香气息,轻启朱唇,伸出瑰色舌头,挑弄卵袋上的纹路,连带湿润周围浓密毛发,随后将火热柱身按在脸颊上,往根部落下点点轻吻,最后舐舔顶端,并一口含入。
谢尔顿被凯伊口中温热包覆得连连抽气,只见对方越压越深,嘴里那灵活的舌头来回描摹帽缘与柱身筋纹,手中就着流出的唾液在尚未含入的部分来回撸动,并不时眼神含情,抬眼偷觑。谢尔顿每每对上凯伊的眼神,总不觉心中一跳,胸中火烫。
待通柱恢复兴奋红胀,凯伊将其抽离,稍微挽了自己头发,将上身衣物拨至腰际,拿这根火烫热柱去描摹自己瓷白的胸项、纤细的肩颈锁骨,不时低头舔吻,口水抹得他上身清亮,最后着意刺激他那两朵艳丽的胸前花茱,发出甜腻呻吟,另一手去刺激自己下身,一时眼神迷醉,饱含情欲的娇吟。
谢尔顿看着下身越发胀痛,意识朦胧间,隐约有了更进一步的想法,但他很快压下,伸手按着凯伊的后颈,示意他赶快回来完成任务。
凯伊有些失望的停止自娱,重新伏在腿间,抱着健硕的大腿侧,将头颈往对方下身抽送,并伸出纤细的手指探入上衣底下,抚着谢尔顿健壮的腹肌,又由上自下回到胯间,往返爱抚,而后范围拓展,终于探上胸肌,给他摩擦胸前。
谢尔顿喘息渐粗,情难自禁的抚上凯伊光洁的背部,自颈后至肩胛,颇有爱怜之意。凯伊被摸得心情大好,主动往他布满薄茧的大手上蹭,并以各种角度让肉柱在口中刺激,不顾形象专心服务,有时拿顶端顶着侧面,自己以手掌去压脸颊,在口中摩擦顶端;有时又用牙齿去轻刮帽顶、刺激马眼,那些自马眼流出的液体混着他的清唾,自嘴角流溢而出。最后直接深入喉道,他调整身体让脖子与柱身角度重合,频繁来回,发出阵阵喉窒声。谢尔顿忍不住按着他的金发,调整最有快感的角度帮自己吞吐,半晌之后终于再一阵痉挛,将郁积下腹的热液尽数灌入凯伊胃囊。
温热在胃里化开,凯伊恋恋不舍的深含肉柱,喉道持续吞咽,鼻腔里充塞的雄性气息迷得他着迷昏眩,浑身兴奋颤抖,后庭搔痒泌水,再难忍耐,当下只想被对方按在身下狠抽恶撞,想被激烈征服以缓解后庭寂寞,但又怕出言邀请会被严厉拒绝,于是可怜兮兮的询问:「谢尔顿大人,我也想要,快撑不住了…我们…我们一起用手可以吗?」说着撩起下身衣摆,露出发红胀痛的小东西,在洁白的大腿内分外鲜艳。
谢尔顿喘着粗气,看凯伊一副委屈请求的样子,也没细听他话里的意思,只是点头说好,自己打算稍作休息。
「感谢您!谢尔顿大人!」凯伊兴匆匆的起身,竟背对谢尔顿一屁股坐上他腹肌,双腿分跪他腿侧,迳自撩起下摆,以下身对他下身,两相比较型号尤为悬殊,简直像参天神木旁新生一株小树。
谢尔顿一愣:「你做什么?」
「一起用手啊,谢尔顿大人您刚刚自己答应的!」凯伊迳自去捧起谢尔顿兀自覆满唾液的肉柱,与自己那副小傢伙叠在一起,双手撸动。
谢尔顿被凯伊身上薄汗气味所迷,只觉得坐在自己腹肌上柔软丰满的臀部触感极好、光洁纤细的背部甚是漂亮,下身虽未蓄力,但已然心神荡漾,不只轻吻起这白璧无瑕的后背,还一手环住凯伊腰腹,另一手自胁下探往凯伊胸部,揉按抚摸。
凯伊情难自抑,抽回一只手回身环过谢尔顿粗壮的颈项,将红唇覆上与他亲蜜热吻,手上仍不停动作,净白纤掌努力抓住两人下身捧握撸弄。
直到谢尔顿下身再度抬头,凯伊才结束了吻,就着藕断丝连的银丝轻吻谢尔顿脸颊,一路到了耳畔,边含舔耳朵边轻声问:「第三次让我用后面可以吗?谢尔顿大人…我想要您进来…」
谢尔顿兀自神销骨蚀,本来要点头答应,但猛然想起凯伊后面带伤,这可不是能贸然使用的时候…
「等等,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一旦拾回一丝理性,谢尔顿马上意识到他们正在做的事已偏离正轨甚远,马上收回覆在凯伊胸上的手,将错愕的凯伊抱离自己身上,提好裤子抢出洞穴,拿外头的积雪往自己头上盖,跪在雪地里低头忏悔,以期能恢复神智。
「谢尔顿大人?」眼见洞外寒冷,凯伊很快整好身上披风布衣,拿着洞里火把到洞外谢尔顿身边,担心的说:「谢尔顿大人,您在这会着凉的…」
谢尔顿低头喃喃自语,头也不抬,只是不时往身上覆盖寒雪。凯伊隐约听出谢尔顿说的是忏悔与祈祷的话,心中一揪,拿着火把跪在他身边,也不管自己双膝冰冷,只顾着给谢尔顿身上拨去雪尘,劝道:「谢尔顿大人,我们回洞里吧,我保证不会再做什么出格的事了,您在这会着凉的…」
谢尔顿仍然头也不抬,跪立雪地,但也没有责怪凯伊,只是说:「你先进去吧,我还要时间冷静。」凯伊心中不舍,举着火把焦急得来回踱步,一会拿热水一会拿披风,但谢尔顿一概不接受,只是跪在雪中静默无语。凯伊别无他法,最后只能在他身旁直接生火,伴他一整夜。
翌日早晨,从雪地里起身的谢尔顿回洞里背起行囊直接启程,凯伊疲惫的跟随在后。由于昨晚见凯伊恢复良好,能在洞窟前来回走动不成问题,谢尔顿也不必抱着他走了。路上两人都不提昨晚发生的事,即使对话也简明扼要,就这么气氛尴尬的回到人类城镇,上缴巨山怪的大眼珠,拿了赏钱回帝都。
回帝都后先把牛头首领的首级交给教会,谢尔顿将赏金赏钱照常分给故友们(除了战友家凯伊都跟着帮忙),只留部分自己使用。
待一切事物处理完毕,当晚谢尔顿坐在书房查阅魔族情报书籍,终于找到关于迷情香的纪录。上头写迷情香是作为魔族强弱互食之用,人类中此香的机率微乎其微,即使误用也鲜少活者,因此尚不知在人类身上的作用,不过在靠近魔族边界的村落传说可以自行动手解决,既没有掉落之说,也不必假他人之手。
谢尔顿读着眉头深皱,拿着书到客厅去质问正在整理战利品与秘文骨块的凯伊:「你为什么要说那些不存在的规则?你到底想干什么?」
凯伊可没想到谢尔顿书柜里还有迷情香的情报,眼见谢尔顿眼神阴冷的瞪着自己,凯伊心虚不已,支吾其词:「这…可能是家乡的人搞错了,我也只是听说…」见对方脸色铁青,看上去无法轻易搪塞,于是急忙在脑中认真编造破绽较少的谎言,佯作无辜道:「谢尔顿大人…那晚我们独自待在荒山野岭,也无法查证真伪,我当时一心一意只希望您不要受苦楚,丝毫没考虑消息是否误传…」
眼见凯伊说得真挚可怜,谢尔顿怒火登时消了大半,回头冷静推论,凯伊所言不无道理。一般民间村落根本不可能有教会这般完整的求证系统,多半道听涂说、口耳相传,凯伊会弄错无可厚非,加上他对自己也是一片忠心才甘愿为自己这样解毒,从头论起还真没有怪罪对方的理由,叹气道:「也罢,这种奇毒本来就世所罕见,你一时弄错也不能怪你…」
凯伊才刚松了口气,却听谢尔顿继续说:「与你相处一个月以来,我发觉你完全能够独立生活,我不在的时候你能照顾自己生活起居,出外猎些小动物与辨识草药也没问题,甚至能在危机四伏的深夜林中守剑一夜。所以我想…也许我们的主仆关系就到此为止了,你近期搬出去独立生活吧。」
凯伊听着只觉眼前一暗,脑中嗡嗡作响,自己这个仆人是哪里做不好?怎么忽然就被扫地出门了?
「我可以跟教会要求让你住在附近,如果不知做何营生,我也可以带些魔物肉块回来让你净化去市场贩卖,有什么需要我也能就近照应,你不用担心生活问题…」谢尔顿为凯伊以后的生活分析规划,凯伊却听不进去,满心既屈辱又生气,自己这辈子还没对谁这么低声下气,尽心尽力的小心服侍,就这么忍气吞声处处忍让了一个多月,最后竟换来「我们的主仆关系就到此为止了」这句话?要知道这若放在魔族,做奴仆的听到这句羞愧自杀的不在少数,自己今天也不算犯什么大错,为什么就这么不招待见了?不由得越想越气,心下恶念顿生,各种阴毒咒术浮现脑海,但思来想去这副身躯能用的也只有媚情类术法,看来能用的计策并不多。
谢尔顿见凯伊心不在焉,唤道:「凯伊?你有听懂我说的吗?」
凯伊收敛脾气,故作凄楚之色,叹息道:「谢尔顿大人,我既然说过要做您的奴仆报答救命恩情,这一生都不会后悔,除非您不要我了,否则我绝不会因为吃苦而放弃。但如今您主动提出解除关系,我也不会强求,但现在深冬时节,生活不易,恳请您在春季前让我继续做您的仆人,届时若您执意与我解除关系,我也好另谋生路。」
听凯伊还要拖延时间,谢尔顿面露纠结之色,但对方要求合情合理,深冬独自生活确实不易,只好点头答允,说最晚到明年春末,这期间他也会帮凯伊谋求生路,协助对方独立生活。
「那我先谢谢您了,谢尔顿大人…」凯伊躬身道谢,眼底尽是寒意,随后像想起什么的问:「对了,谢尔顿大人,迷情香第三次余毒您打算怎么解呢?」
「我自己解决就好,不需要你帮忙。」谢尔顿说完转身回书房,留凯伊一人继续整理冒险行囊。
凯伊坐回客厅椅上,早已无心分类冒险物品,碍于身躯限制,许多魔王擅长的操控与咒术无法使用,幻术限制也多,战力更不必说。将自身优劣罗列在前,思来想去还是只能走老路--让对方睡一次自己,他有把握只要两人走到那步,谢尔顿绝对不会再提什么让自己离开身边的事。
但这一个月来种种挑逗诱惑丝毫没效,只有与谢尔顿在洞窟那晚最接近成功。虽然不知为何自己的媚情术对对方不起作用,但迷情香效果似乎不错。适才谢尔顿虽说第三次打算自行解决,但这仅剩的大好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为了防止谢尔顿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偷打手枪,凯伊马上起身往书房干扰,当晚不管谢尔顿在哪,自己总是斟茶递水送食物,没事找话题瞎聊,就连洗澡也以省肥皂之名腆着脸共浴,搞得谢尔顿难以独处,赶也赶不走,甚是心烦。
终于捱到了晚上同床共枕,谢尔顿深深叹气,只好明天再找时间自己动手。正准备闭目就寝,凯伊原本抱着自己的手忽然不安份起来,竟覆着自己的腹部,并往裤裆而去。
「你干什么?」谢尔顿一把抓住凯伊纤细的手腕,语气不悦。
凯伊也不隐瞒,直截了当的说:「谢尔顿大人,第三次迷情香毒请让我替您解吧!我一直恋慕着您,求您让我…唔唔唔!」说着被谢尔顿手掌按住嘴巴推开。
凯伊不死心的边闪躲手掌边哀求道:「唔唔拜托了,谢尔顿大人!唔唔唔…只要一次就好,请您和我试一次吧!唔唔唔…」
谢尔顿见凯伊不依不饶,怎么劝怎么不听,冷着脸起身自衣柜抽些旧服,回来把凯伊压制在床,强制套上当睡衣,剩下拧做衣绳,把凯伊手脚捆起,盖上棉被放在靠墙的床面,又到房间另一个角落去拿一片本来要做隔间的木板,将其横在自己与凯伊的中间,威胁道:「今晚再不安份,我就把你绑在浴室,听懂了?」
见谢尔顿眼神语气都带着怒意,凯伊只好委屈点头。谢尔顿这才解开凯伊手脚衣绳,用棉被将他整个人蒙头盖住,自己则睡回靠外的位置。
木板的阻碍让凯伊再无法搂着谢尔顿的手臂睡觉,只好面向墙壁侧躺。面对这冰冷的墙面,凯伊恨得咬牙切齿,心底魔族脏话不断,暗想对方这何止木头,根本石头(?),自己都已经彻底放弃尊严这样恳求了,就是最残忍的魔族人也得考虑三秒,相比之下谢尔顿简直无情无义残忍至极,这里到底谁才是魔族?难道自己就这么没有魅力吗?还是他看不起自己吗?
凯伊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心,脑中百转千回,将各种不得不开搞的可能性都在脑中模拟一遍,随后在诸多值得一试的方法中找回自信。
「就算魅惑术无效、迷情香退,难道我就没有其他方法吗?也未免太小看我了,想当年我引诱其他魔族能人跟我订契约的时候…」凯伊眼底魔气闪动,嘴角勾起邪笑,当下睡意全消,撑着套上松垮旧服的上身坐起,转过头去见谢尔顿还未闭目就寝,仍两眼如剑的紧盯自己。凯伊抿唇微笑,随后无惧迎上,越界伏身噙住谢尔顿薄唇,其吻缠绵流连,轻磨慢抿,满是压抑不住的情欲,眼里魔气闪动,如同暗火,在黑夜中隐现星亮。
还未等谢尔顿发怒,凯伊便满心愉悦的越过谢尔顿翻身下床,灿笑着说:「那我就去睡浴室了!晚安,谢尔顿大人~」说着迳自去拿那件带着霉斑的薄被抖了抖,挂在手上出房间门,迳往潮湿的浴室走去。
谢尔顿:「……」
凯伊独自一人走进浴室,毫不在意的铺被睡在湿冷的浴缸里,接着掌中凝阵,催阵回正身。
雷耶蒙半夜前往魔王城图书馆,这里储藏着自祖辈担任魔神幕僚以来蒐集的诸多秘法与藏书,按照用途与术法种类,新旧参杂,但分类明晰的摆在架上。
雷耶蒙挑走数本有价值的书籍在旁阅读区挑灯夜战,从黑暗媚情术到魔王御臣术,从《主仆关系论》再到《历代人类勇者心态研究》,潜心记下数个让人丧失心智的黑暗术法与咒语,勘勘罗列数十条猛招,内心无比激昂:「走着瞧,我一定要你成为我的胯下之臣!」
自凯伊离开房间后,谢尔顿躺在床上乾等半晌,见对方确实没有回来的迹象,便起身拿木栓堵住房门,回床上给自己纾解迷情香余毒。
而凯伊虽然不在房里,谢尔顿满脑仍想着凯伊的事。
其实早在首富举办的宴会场上谢尔顿已经对凯伊动了心,毕竟有几个人会神神秘秘的凑上前讲什么蛋蛋,讲完还羞得满脸通红低头猛喝酒,这简直可爱得目无王法,可爱得一点道理也不讲。
自那以后谢尔顿总不免多看凯伊几眼,那些本不该放在心上的画面总是扰乱他的心神,他得竭尽力气才能用理智压下。他本就是孤独惯了的人,不习惯有人陪伴也不需要仆人,却总是一再为凯伊的人身安全烦恼,一再为对方的生存问题妥协。
即使知道自己的赎罪之路孤独又漫长,从未想让谁与自己背负同行,但自从凯伊成为自己家仆以来,即使知道对方手无缚鸡之力,总忍不住想把他带在身边,却也因此常让对方身处险境、遭受污辱,这让他心中甚感愧疚。
几日以来凯伊频频向自己示爱,总不免听得胸口发热,心神摇荡,但二十年前发生的一件奇事让自己不得不抗拒对方的感情。
二十年前,他的家乡尚自完好,自己与青梅竹马的女性邻人维持着友好亲近的关系,但某日半梦半醒间,面前竟出现一位与自己年龄相仿、潇洒俊美的男子。在对方的引诱下,两人在梦里做了很多背弃信仰的事,此后年轻的谢尔顿便对对方念念不忘,除了梦里的那人以外,无论男女自己对谁都没有兴趣,即使尝试在附近城镇寻找眉目相似的人都苦寻无果,彷彿现实世界连残影都寻不着。
虽然谢尔顿心中总念着那个不存在的人,但时间久了,也不是没想过就这样认命的结婚生子,终于在遍寻无果后,与青梅竹马的未婚妻确立关系,却不料剧变陡生,家乡被毁,他也从此漂泊无依,孓然一身。
数十年前,还是有许多人对那场大瘟疫余悸犹存的时候,人们普遍相信巨大灾祸皆由神明降罚,谢尔顿在这样的环境下耳濡目染,又遇此奇事、遭逢巨变,心底始终认为家乡被毁,而他侥倖生存此事是信仰的神对他的降罚,惩罚他对梦里背弃信仰的事念念不忘,因此让他终身为此事痛不欲生,又总是助他在危急中苟活,指引他用余生忏悔赎罪、为信仰而战,并且始终克制情欲、不生妄念,身上背负的罪过才终有赎完的一天。
长久以来,谢尔顿表面上将自己的欲念与情绪控制得滴水不漏,但仍会在需要解决生理需求的时候想起梦中情人,他就在这种懊悔与赎罪的痛苦循环里纠结多年,直到凯伊出现,梦中之人才有在这种关键时刻退居一旁的可能。
但凯伊会来到自己身边的状况实在太过巧合,谢尔顿面对那些将凯伊推往自己身边的「神迹」时,第一反应竟认为是神给的考验。无论是这一个多月以来的日常生活,还是那夜在南方群山洞窟里发生的事,甚至是现在靠着想像对方来缓解迷情香余毒,凯伊的迷人都让他心荡神驰,他不得不在结束后跪下来向窗外清冷夜色忏悔,并祈求神助他通过考验。
「如果他继续在身边,仍像今夜这样主动引诱,我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谢尔顿诚心祈祷,希望凯伊能早日放弃诱惑自己,或同意解除主仆关系,如果往后生活持续如此,自己不知道会不会再次意乱情迷,做出过份出格的事。
「神啊,我诚心请求…」
这一夜,两人各怀心思,一夜难眠。
【第八章 完】
注释:
麻醉草药:我想有稍微瞭解外科医学或近代医学史的人可能会发现BUG所以放个注释(求生欲XD),较常提到的说法是西方麻醉史始于近两百五十年的笑气麻醉,中国东汉开始的麻沸汤等麻醉药方也因地域草药限制没能远传。不过我在看资料的时候看到了个较少人知道的冷知识,其实近代考古中世纪修道院旧址时,有发现麻醉草药分类与技术运用,甚至相传世俗医生会用这些修道院秘药进行一些开颅手术(主要为铁器重伤、取出破碎头骨片,人能成功治疗并活下来)。但可能当时大多医疗技术都掌握在神秘不外传的修道院体系,民间少有麻醉纪录与药方,历史学家也只能用这些旧址出土的草药与瓶罐进行猜测,修道院内应该有初级萃取麻药技术,并用于临床照顾病人上(当时修道院内有许多神秘不外传的黑科技(?),有机会再介绍当时遍布欧陆的大修道院体系是个何等神奇庞大的民生技术交换组织,但如果后文没机会就算了XD)。
文中谢尔顿自制药水剂量不大,顶多舒缓疼痛,喝了不能完全止痛,但也不会让人昏迷或是过度伤害神经,效果有限诚意无价。
化脓即死:
二十世纪初青霉素发明以前人们如果受伤化脓很大机率会细菌感染身亡,就连挤个青春痘都可能丧命。
中世纪时期东方「撒拉逊人」(阿拉伯人)医学水平较西欧世俗医生高,医学体系与治疗方式较完整,有能治疗伤口化脓的方法,但高傲的西欧世俗医生全然不信这套。十字军东征时期,就有这样一次撒拉逊医生与西欧世俗医生正面交锋的纪录,某个十字军骑士腿部受伤并开始化脓,一名撒拉逊医生见此,替他除脓并贴上药布,没多久伤口就开始愈合,看上去恢复得也还不错。
但此时西欧世俗医生却跳出来当面指责撒拉逊医生什么也不懂,转过来问该名骑士说:「你是想要留着双腿死去,还是失去一只脚但保住生命?」那名骑士果断选择后者,接着医生当场拿斧头砍断那条腿,那时动脉结扎止血法还没被发明出来,遇到重伤通常是烙烫或淋沸油,几经折腾之下,那名骑士最后死于失血过多。
在此引用当时的医疗观点,受伤化脓要嘛截肢要嘛死,凯伊屁股是截不掉的,谢尔顿的角度看来还是乖乖擦药治疗才能提高存活率。
后记:
真相揭晓,本作勇者非钢直,而是二十年的老深柜XD
直成这样除了深柜没其他解释能说得通(?)XD
【第九章】
凯伊愉快的在浴室睡了一晚上,即使陈旧粗衣沾染水露,隔天遇见谢尔顿时仍朝气蓬勃、笑脸迎人:「早安,谢尔顿大人,昨晚睡得好吗?」
自己那套旧衣在凯伊纤细的身板上分外宽松,底下净白的肌肤隐现,谢尔顿难以移开视线,为了不显得自己眼神奇怪,故意皱眉问:「你睡在浴室怎么还能这么有精神?」
昨夜凯伊意识回魔王城读书读得颇有心得,又休息几个小时,到天方亮才回来,替身虽处寒冷潮湿的浴室,但意识没受什么苦楚,于是甘之如饴的回答:「因为昨晚亲到您了,好开心呀!」
「……」谢尔顿心头一颤,随即叹息道:「睡在那样潮湿的环境毕竟对身体不好,你还是回来睡吧,如果你能答应安份点睡觉…」
凯伊笑着打断:「不~」谢尔顿一愕,只听凯伊笑吟吟道:「跟您睡一起怎么安份呢?我也不瞒您,如果您让我今晚回去睡,我照样会越界,照样会不安份~如果您没有及时阻止我,我就先用手替您服务,再自己坐上…」
凯伊描述得露骨香艳,不知为何,这种厚着脸皮任性妄为的神态让谢尔顿想起那位梦中情人,不觉心头发烫,但他仍摆手阻止凯伊说下去,故作厌烦的说:「那你就继续睡浴室吧,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回房。」
「好~」凯伊嬉皮笑脸的答应,谢尔顿本想他最多撑一两天,没想到凯伊竟一连数日从未叫苦,就连自己洗澡还得借用他的「床」。
最后是天降夜雪,谢尔顿担心凯伊着凉,终究还是劝凯伊回房睡:「别做什么出格的事就好,你总不能老睡浴室。」
凯伊开心答应,当晚却没带任何寝具,一进房门就勾住谢尔顿颈项凑上去深情拥吻,得逞以后才一脸开心的说:「那我回去睡了,晚安谢尔顿大人~」说完转身出门回浴室。
见凯伊背影单薄,谢尔顿禁不住深叹:「算了,回来睡吧。」随即语气镇重的警告:「但如果你打扰我睡觉,我就把你绑起来到天亮。」结果当晚凯伊全身被捆得像结蛹的蚕。
隔日一早,凯伊全身被捆的酸痛尚未完全复原,便撑着身子自旅店搬回一大桶烈酒,挑了个成功率极高的酒后乱性咒,并在酒里泡入大量使人神智混乱的药草,毕竟对方可是传奇勇者谢尔顿啊!常人有用的量绝对是不够的,为了摘这些草药不只耗费一早上的时间,还让凯伊有些晕晕呼呼的,脑筋也变得迟顿,甚至差点走错回家的路。但傍晚时他仍满怀期待的邀训练结束的谢尔顿一起喝酒取暖。
「不必,我刚训练完还很热。」面对笑得隐隐有些不怀好意的凯伊,谢尔顿警戒拒绝:「你自己慢慢喝吧,冷的话多添些柴火。」
「这可是店里远近驰名的好酒,不赶快喝完明年就馊了,我一个人可喝不了这么多!」凯伊热情的拉过谢尔顿,将主咒凝于掌心,按在对方手臂上,若无其事的牵对方入座,主动贴身侧坐,往桌上的杯子倒满酒,同时信口胡言:「再说一个人喝多寂寞,在我的家乡,一个人喝酒门前会被洒虫子的…」说着将满满一大杯烈酒递给对方。
谢尔顿警惕的看着这杯酒,并不接过:「这酒的颜色好像有点绿。」
凯伊随口胡说:「可能是放太久长青苔了,你瞧,我就说得赶紧喝完!」
谢尔顿露出一副「你他妈逗我」的表情,就是酒放到变成醋也没听说会长青苔,凯伊此时心切胡言的表现更加深谢尔顿心中疑虑,拒绝道:「不喝,这种有问题的酒不喝为好。」
「这怎么行!」这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摘来的草药,为找这些可费了不少心思,凯伊见谢尔顿的眼神充满怀疑,主动将这一大杯烈酒凑到嘴边,说:「这酒真的没问题!我保证,长青苔的酒别有一番风味,我也很喜欢!」语毕仰头饮下。
虽然做好心理准备,凯伊还是被烈酒呛了一下。他在酒罈里浸太多草药,以致于味道偏移,变得没那么好喝。
凯伊心里有些对不起店主人,但为取信于谢尔顿,即使越喝越心虚,胸中升起灼烫,仍硬着头皮把整杯灌下去,喝完说:「这真的一点问题也没有!」随后又将杯子倒满酒,递给谢尔顿:「反正都开桶了,您也喝一些吧~」
面对凯伊明显可疑的表现,谢尔顿更不想接过,但见凯伊净白的双颊染上酡红,眼神迷离,举着酒杯的手逐渐不稳,出于不想让酒洒出来的理由终于拿过酒杯,不过一点都没有要饮用的意思。
一大杯烈酒加过份大量的草药,凯伊头晕眼花的撑着头,神智涣散,开始喃喃自语:「三根浴血魔鸟的羽毛与东方魔麦研制的面粉就是宴会大蛋糕的秘密配方,但如果魔鸟还没两百岁就会变成一场悲剧,著名的西裂谷之役就是因为端出这盘蛋糕以致贵族间谈判破裂所导致,话说东方的美食真多啊…」说着在手掌上画一个许愿阵,合十道:「想嫁到东方去(?)…」许完愿又感慨起来:「唉…好想玩《魔龙骑兵2:西裂谷远征传奇》…」
谢尔顿把酒杯放回桌子上,凯伊马上发现说:「诶,您一口都还没喝呢!」于是重新把酒杯拿起来递给谢尔顿,谢尔顿怕酒洒出来重新接过又放回桌子,凯伊再度拿起,如此程式卡BUG般的往复两三次,谢尔顿皱眉道:「你喝醉了,在私处上抹点醋,然后回去休息吧。」
「不,我没喝醉,只是有点饿…」凯伊说着拿起桌上勺子,从酒壶底捞起草药拿着便吃,滴得身上衣服与桌椅都被酒水弄湿,但他仍把勺子擦乾再归回原位。
「这根本是醉透了吧。」谢尔顿暗想,眼见凯伊吃完那把不该出现在正常酒水里的草药,终于发觉身上衣服被酒水沾湿,竟然开始脱衣服:「好脏啊,可不能穿着这个…」脱完上衣又忽然惊觉:「咦?我怎么没穿衣服呢?我不记得今天有营业啊…」说着把衣服穿回来,但又发现自己身上穿着脏衣服,再度脱下道:「这衣服好脏啊…」随后扒上衣要脱。
看不下去的谢尔顿阻止道:「你快去洗脸擦身体好睡觉吧。」
「不行!您没喝这酒我是不会离开的!」刚脱完上衣的凯伊态度十分坚决,说完发觉自己光着上身,奇怪说:「我为什么只脱上衣却没脱裤子呢?」接着打算脱裤子。
谢尔顿伸手按住凯伊的手腕,阻止他解裤子,凯伊却顺势抱住谢尔顿粗壮的手臂,亲亲抱抱蹭,说:「好温暖啊,不知道为什么,我冷得就像没穿衣服…」
「别闹了。」谢尔顿抽回手,拿起桌上酒杯说:「我喝你就安份了?」
「是,当然!」凯伊迷蒙的眼神闪现光亮:「我会乖得像您家养的小绵羊~话说你知道有农民会强奸绵羊吗?我之前在酒馆听说…」
谢尔顿阻止凯伊说下去,举杯含了一口酒在嘴里并不吞下,只见凯伊看着自己的眼神既兴奋又期待,谢尔顿一直憋到口腔刺麻才转头吐出,擦嘴质问:「你到底想干嘛?这酒加了什么?」
凯伊看着被吐出的酒水十分可惜,听谢尔顿语气质问,心头瞬间升起无名火,理直气壮回答:「当然是想被您上啊,谢尔顿大人!我表现得不够明显吗!」说着光膀子面对面坐上谢尔顿强壮的大腿,激动的揪住谢尔顿衣领,直截了当的说:「我想要您亲我抱我,想被您压在身下进出,想要您射在里面!这些酒跟草药都是为了这件事!我想要你想要得快疯了!为什么你就不能像外面那些男人一样喜欢我呢?你就那么喜欢女人的胸部吗!」
这些直白的污秽言语听得谢尔顿胸中火烫,但仍被他努力压下,心里感叹,自己不是不喜欢对方,但生活中从饮食起居到治病生死都归天上那位大哥管,自己洗澡次数那么频繁却没得瘟疫全赖祂保佑,赎罪与侍神是个实际的生存问题,值得如此严肃以待。
趁谢尔顿发呆沉思之际,凯伊拿起桌上那杯酒含了一口,忽然勾过谢尔顿的后颈便将酒往谢尔顿口里送,谢尔顿猛地被灌酒,即使急忙侧头抽离,仍不慎饮入些许。
两人之间被淋得都是酒水,凯伊就着混着唾液的酒水对谢尔顿又亲又吻,断断续续的说:「到底有什么挡在我们之间?我愿意拼死去突破!就算你要我变大胸女!虽然我不喜欢,但为了你我可以跟幕僚开会讨论,就是回炉重造可能还要一点时间,我也不确定我能不能适应…」
谢尔顿并未细听凯伊的醉话,适才那半口不慎饮入的酒水让他胸腹发热,头脑昏晕,与迷情香药性有几分相似,看来凯伊说酒和草药都是为了助兴此言不假。
有过中迷情香的经验,谢尔顿当机立断,马上把凯伊拉离自己身上,用凯伊除下的衣服把对方绑住,到厨房里取了清水把两人清理干净,便把凯伊丢回房间床上,自己回楼下书房,各自冷静一晚。
翌日中午,凯伊宿醉头痛的从床上醒来,虽然赤裸上身,但全身被衣绳捆绑,可见昨晚什么也没做成,不禁叹息,随后反省:「这么好用的咒术都没成功,看来力度要再增强,而且不能只下一种咒!」当下回到魔王城再挑几个潜心记忆,静待使用时机。
正好当晚谢尔顿准备洗澡,凯伊抓准机会,服侍谢尔顿洗澡时主动提出:「谢尔顿大人,让我来为您擦洗后背吧!」
坐在矮凳子上浇淋热水的谢尔顿有些警戒,凯伊马上说:「放心,谢尔顿大人,未经您同意我不会乱摸其他地方!」谢尔顿想了想,点头同意。
凯伊拿起肥皂和洗澡布,蹲在谢尔顿身后给他细心涂抹,并不时按摩搓揉,舒缓因训练而僵硬的肌肉。
眼前谢尔顿逐渐放松,凯伊趁对方不注意在背后连连画咒,谢尔顿只觉背后麻痒,想是凯伊力气小,有时按摩力道过轻导致,并不如何在乎。
画完咒术等待起效,凯伊边按摩边找话聊:「谢尔顿大人,我过去一直没向您提起,您好像也没发觉,但我其实没有信教…」
谢尔顿身形一滞,只听凯伊继续说:「这倒不是我没有信仰,只是我的家乡信奉着全然不同的神。而我来这以后到了野外旅店,店主人也没有信仰,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人们得缴税给教会…话说我在旅店听别人说起一件事,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女信徒委身于男异教徒固然不成体统,但如果是男信徒『欺负』其他异教徒,则会被当成圣战受人赞扬…」
这种状况谢尔顿自然是听说过的,确实凯伊如若是异教徒,情况会与自己原本所想的完全不同,不但不是罪过,可能还算立功。
「那天您让我守剑的夜里,不是说过您在赎罪吗?」凯伊隐约感觉到谢尔顿的动摇,不只加强了咒语,还趁胜追击以媚情术法说道:「为了您信仰的神,要不要来折辱我呢?」
谢尔顿背后几个咒印隐隐浮现紫色萤光,凯伊的话语萦绕耳畔,这句「赎罪」太切中要害,让他不住胸腹发热,难以止住反应。
要是罩着衣物尚能蒙混过去,但此时浑身赤裸,凯伊自谢尔顿肩后偷看,知道咒术起了作用,于是假意说:「呀,这块香皂剩不多了,不知道下次国王普发前还够不够用…」
谢尔顿听见身后传来凯伊解衣的声音,只听对方说:「不如我也一起洗吧,借您身上的用,就不需要再消耗香皂了!节俭也是一项重要的美德嘛~」随后感觉到背后覆上如丝绸般滑腻的肌肤,轻柔温软的磨蹭,不知道贴上的是哪个部位,让人想入非非。
谢尔顿还在对「赎罪」的事纠结万分,凯伊全身沾着泡沫,迳自走到谢尔顿身前拿过水瓢,却像发现了什么,惊呼:「谢尔顿大人,您莫非没有好好的定期排精吗?这样对身体可不好啊!」
谢尔顿还未回答,凯伊便赤裸着身子单脚跪在谢尔顿身前,面对那根发红肿胀的肉柱,神情慎重的说:「主人的身体健康可是做仆人的责任!谢尔顿大人,您也知道自慰对身体不好,不如让我用嘴替您服务吧!最多就像那晚在洞穴里发生过的事,不会再更多了!」
想起那晚在洞穴的情景,谢尔顿身体反应更加兴奋,如丝般的紫色魔气缠绕身前肉柱推波助澜,在咒术混乱心志的作用下,谢尔顿终于点头首肯,让凯伊伸手碰触背部以外的部分。
凯伊欢欣鼓舞的倾身向前,岂料手刚一握上那蓄势待发的热柱,谢尔顿马上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刺激掠过全身,由于来得太快太突然,一时没守住精关,大量浓精直射凯伊一脸。
「????」
一时间两人都对当前情况反应不及,这不是凯伊第一次被人射在脸上,但被射得那么措手不及还是第一次;谢尔顿对自己突然的差劲表现气恼至极,有些恼羞成怒的起身,舀水随便将泡沫冲掉便擦乾出去,留下凯伊还在惊愕中没反应过来。
那晚谢尔顿又回到了书房夜读,凯伊则独自躺在房间床上,心里对稍早浴室发生的事困惑不解,于是掌中凝阵回魔王城,去查询自己抄下的咒语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一比对下来果然有事,他记下的咒语都是强力咒,复合作用之下刺激会非常巨大,此外部分咒语竟然还有附加条款,例如被施术者情绪会变差,逐渐难以控制脾气、攻击性变强;对施术者的情感与欲望只会增不会减,永不消退、历久弥坚(警告:不浪漫,非常危险!);如若感情未能圆满则易激发黑暗面,如忌妒、占有欲、情感伤害、压抑导致表面过份理性等;并且有一定机率引发头痛、发烧、心悸、肌肉酸痛、心肌炎…等,看得雷耶蒙冷汗直流。
堪堪看了十余条,终于看到这次「意外状况」的主因,原来其中一道咒语效果端看被施术者对施术者的感情而定,如果发生这种「极快速」的状况,不是对施术者「很是喜欢」,就是「极度厌烦」,任何中间值都不会引发这种效果。
雷耶蒙马上认为是后者,毕竟谢尔顿若真喜欢自己,稍微透露点意思就主动扑上来了,自己哪还需要这般劳心费神?
「唔…速度快成这样,原来他这么讨厌我吗?」雷耶蒙深深叹息,想来也不无道理,从一开始就是自己硬凑上前当仆人,处处卖可怜求收留,出外冒险帮不上忙还净扯后腿。不只打扰对方的生活,这阵子更是一点生活空间也不给,一个劲腆脸求炮。今日是谢尔顿脾气好、生性善良有包容心,要换做是自己,早就把打扰自己的人打一顿拖出去喂魔熊了,哪还可能留着过冬?
「唉…」雷耶蒙想着连连叹气,不可否认谢尔顿真的是好男人,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人,虽然脾气又臭又硬,但不掩其内在善良温柔正直美德与刚毅不屈,自己让他反感实非所愿,今日如果不是这种状况,他实在不想亏待这样的英雄人物,即使是魔族大敌,他仍然想善待对方,希望可以获得理解与和平。
谢尔顿打算与自己解除主仆关系的事,着实令雷耶蒙苦恼非常。他有回报对方动向的任务在身,说什么也得待在对方身边,要怎么让对方愿意把自己留在身边呢?重新思考了一遍老问题,结果也只得到老答案,雷耶蒙转念想:「只要一次就好!如果试过一次他还不喜欢,那我也就认了,另外想办法。印象里他从不杀人类,就算再烦人,也不至于拿剑砍我吧?只要不死就还有机会!不过他到底对我的作品有什么不满意?不是我自夸,凯伊的容貌可是我穷尽毕生之力…」
回替身后凯伊仍对此纠结,出外觅食时心中依旧困惑不解,这次觅食对象也是带着剑的黑发壮汉,两人待在房里,凯伊在毫无使用咒术的状况下,问:「你觉得我好看吗?」
「好看好看好看!世界最好看!」对方点头如捣蒜,激动至极。
凯伊又问:「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喜欢喜欢!非常喜欢!我愿意与您待一辈子!」
凯伊扯松衣服坐在床上,说:「证明给我看有多喜欢。」对方解裤扑上来就是一阵暴冲,犹如龙腾虎蹴,勇猛难当。
历经三场激烈云雨之后,凯伊忧愁叹气:「如果他也像你一样喜欢我就好了…」
「谁不喜欢你?我替你砍他!」说着激动找随意丢在地上的长剑。
凯伊伸手阻止:「这就免了,话说你还可以吗?」
对方搂过凯伊又亲又抱,温声说:「对您,我随时都可以!」
「那太好了,陪我做个占卜~」凯伊领着对方两脚开坐在床沿,提醒:「还不准硬!」自己去找壁炉里燃剩的木炭,拣出一枝当炭笔,回床边单脚跪在两腿之间,分别在右边大腿内侧写下「是,喜欢」,左边写下「否,厌烦」,写完把炭笔随手丢在一边,一面观察一面说:「好,现在可以开始了。」随着那根肉柱的胀起,慢慢偏向其中一边…
显然占卜结果不尽人意,凯伊回程的路上不住叹气,但转念想:「我在难过什么?不管他原本喜不喜欢我,下咒让他喜欢我不就好了吗?」
想到这凯伊重新恢复精神,动力十足的四处去蒐集术法道具,一连几夜回去魔王城多次比对阵法,接着在这短短几天内,凯伊设置好纪录下来的大部分咒语,家里到处都是奇特的香味与萦绕魔气的媚情阵,甚至还有发情动物的血或羽毛,有个来送除魔物资道具的猎魔团新成员还以为谢尔顿家里闹邪祟,信了教区长说这块地方妖异横行的事,回去逢人便说:「只有真正有王者气息的人才敢住这种房子,谢尔顿‧恩德鲁克是真正拥有王者气息的英雄人物!」
凯伊下的咒语大多是所指性甚强的法术,只对谢尔顿有效,谢尔顿也只会喜欢自己,并对自己产生情欲,而且是特别疯狂的那种。为了下这些咒,凯伊做出不少牺牲与承受反噬,例如他自己也寂寞难耐、七天内烤面包一定会失败,还有出门被野狗追三天。
但能放置的咒术都放遍了,却一点效果也见不到。凯伊自窗户看向门外几条虎视眈眈的恶犬,百思不得其解:「是这副身体魔气太弱吗?是我的天使基因让咒术效果不彰吗?是他随身携带的圣物圣水有抵挡邪气的作用吗?」他哪里知道在谢尔顿眼里自己就跟往常一样可爱迷人,这些咒术的效果也不过是日常感受。
「如果是圣水或神圣加持的事物挡咒那就没辄了,我得试试咒术以外的方法。」凯伊虽对咒术无效的原因百思不解,但这不妨碍他朝目标前进,反正他手里方法多得是,逐一试验总会有一个能成功。
「在此之前先好好休息吧!」凯伊伸伸懒腰,这段时间可把他折腾得够呛,他想谢尔顿多少也感到疲惫,不如休兵几天,等门外野狗散去,他再去市场买些好吃的回来,给对方补补身子,为接下来的计画做身体准备。
几日后野狗悻悻离开,出门狩猎的谢尔顿正好拖了只魔熊回来,凯伊照旧祛邪拔魔处理皮毛与肉块,取走他要的骨块,剩下拿去市场换购粮食。
正好这天不是斋戒日,凯伊不惜重本,拿在旅店房间的钱为谢尔顿添买昂贵的熟成肉、白面包、肉排与时令蔬果、补身体用的稀有食材,以及珍贵的调味料,然后对谢尔顿说:「您这次狩猎的猎物市场上大家很喜欢!换到了非常好的粮食!」
这天晚餐难得回归平静,虽然谢尔顿仍然从肉、蛋、豆、南瓜子与海藻等坊间流传的壮阳食材发觉凯伊的意图,但他仍若无其事的该吃就吃,这几天晚上他总觉得莫名的难以控制,正好趁这个机会补一下身体,免得出外猎魔的绩效受影响。
饭后谢尔顿整理稍早外出的武器与道具,重新上了一遍圣水。凯伊则在一旁分类骨块、拿新买的雕刻工具组雕刻骨头。
凯伊边刻边找话聊:「谢尔顿大人最近身体状况还好吗?总觉得您这两天睡得有些晚…」
谢尔顿身形一滞,随后平静如常的道:「小状况,忏悔一下就好。」趁着与凯伊闲聊的机会,谢尔顿也终于问出这几天心里很在意的事:「那天你说你的家乡信奉着全然不同的神…你是从南方来的吗?」
「南方?唔,也算是…遥远的西南方吧…」凯伊停下手上刻刀的动作,仔细推估了一下:「可能西偏南方多一点,在一处过去会经过好多国家以及一大片崇山峻岭的地方…」
听上去地理位置好像吻合,谢尔顿又问:「所以你家乡信仰善恶二元两个神吗?」
「不,我们有管理创生、存活、死亡的三大主神,其他都是使徒。」凯伊想着怎么样说才不会让谢尔顿发现自己所说的是魔族信仰,三大主神分别是化育天地万物的地母神、维持魔族魔气与力量根源的魔神之源,还有管理万物灵魂的冥界大冥神,尽他所能抽象回答。
「那是怎么样的信仰?」谢尔顿从未听说这样的信仰体系,出于对凯伊家乡来源的好奇,出言询问。
「谢尔顿大人您对这样的信仰感到好奇吗?」凯伊登时来了精神,这可是两族文化交流的好机会!
眼见谢尔顿点头说:「我尽力理解。」
凯伊开心的坐正身子,重整思绪,认真介绍:「首先!我们传说创生女神有很多的情人,她与不同的情人交媾,因此这个世间有着全然不同,但彼此互相依存、消长的物种。管理我们存活的主神(魔神)也只是创生女神的情人之一,我们族人是他们二神结合的产物,自诞生开始就由存活主神掌管、滋养存活。我们有着壮大族群的任务与维持运作生存的使命,为延续两神的生命力而存在、体验于世间。」
谢尔顿听着思考,似乎有点像早期文明的信仰,听着很有地中海沿岸岛屿风格。
凯伊兴致勃勃地说:「而寿命与灵魂则归死亡之神管理!这部分可能有点难以理解,但在我们活着的时候灵魂已经在那里了!那是个不受时空限制的地方,活着更像是灵魂的投射,投射出的部分寄居于创造女神给予的物质肉身,死后物质身会还给创生女神继续回收利用;存活主神则决定我们的能量运作、此生目的、引导探究物质与非物质的可能性,辅助着我们的灵魂感受并体验,在我们物质身消亡以后他也会把能量收回或让他人继承,而能承接多少存活主神的能量(魔气),则视创生女神给予多少物质身的恩赐(基因物种)。」凯伊说着有些骄傲:「当然这也少不了冥界里我们本灵的能量强弱,灵魂随着物质身生生死死会逐步累积能量与智慧,而这些灵魂能量会自动匹配适合的物质身与能量承载量,来决定再次来到物质界会成为王公贵族还是低等魔…动物。呃,狗或猫…山羊之类的…」
谢尔顿听着明显有些困惑,心想:「灵魂要怎么同时在人间修行赎罪,又同时在另一个世界?灵魂一旦到了另一个世界,为什么要再回来受苦?」但想早期信仰都有些富有浪漫色彩并且难以解释的地方,当下也不甚探究,只是想从祭拜方式找到可能来源,于是问:「那你们有什么祭拜仪式?有什么祭品吗?」
这可是个尖锐的问题,凯伊搔了搔头,含糊的说:「也是有的,不过和其他宗教差不多吧,主要是一些比较常见的动物,嗯…」凯伊转移话题:「对了,如果说我的家乡信仰和这里有甚么很大的不同,大概是我们的信仰不存在死后审判!我们的主神们并不审判我们,创造解释我们为何会存在,存活只是体验,灵魂则是经验,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存在的,并没有绝对的善恶标准…」
「…我不能理解你说没有善恶标准的意思。」谢尔顿摇头:「无意冒犯,但如果没有善恶标准,人该依循什么而活?在这充满罪恶的世界,你们的神难道会放任世间混乱吗?」
「唔…某方面来说是很混乱…」凯伊想起魔族人相对无序的习性,顿时觉得喉头堵塞,也不知道能用什么说法说服对方,于是深深叹气说:「好吧,谢尔顿大人…我用我族智者解释的说法给您听,能不能接受或理解就看个人了。」谢尔顿挑眉看向凯伊。
「在我们的信仰里面,我们只是天地间的自然产生,大自然在化生我们的时候并无好恶,对我们也没有要求。主神们并没有特别爱我们,在祂眼里草木石头跟我们没有区别。我们吃其他物种,其他物种吃我们,谁长命谁短寿,都只是自然造化的一部分。」
「神没有躯体,不需要我们服侍,人类所谓喜好、事物的贵贱,其实都是伴随着物质身而产生的观念,寄存于这副孱弱的血肉之躯就会对生存有需求,有利生存者贵,有损生存者贱,所谓善恶贵贱,也不过是集体对于生存需要的认同,孱弱的人类失去族群便无法独立生存,美德与道德也只是社会化之下为了生存的彼此箝制,随着历史上不同人群的好恶与私欲逐渐累加、扭曲,变得极不合理且违反人性。那些说谎的领袖们借由勾起无知群众的生存恐惧,将所有人箝制在自己想像出来的牢笼里。你仔细想,忠诚至上得利的人是谁?传统美德为哪个族群服务?是什么让你们甘愿盲信那些违反人性的律法与习俗并要求众人遵守,并以惨无人道的方式去伤害你们的同类?还有您最重视的神,神没有躯体与形象,拥有无尽的创造力与富足,他到底图人类什么?所谓『神的需要』是神真的需要,还是拥有躯体的人类出于私欲所说的谎言?你们以圣战之名掠夺东方的时候,是真的为了神?还是只是出于贵族的私欲?以神之名行善也好,以神之名行恶也罢,神到底做了什么?人类又到底做了什么?是神在说话还是人在说话?您所说的善恶标准,到底是以谁说的准则为准则?」
谢尔顿正想反驳,隐隐有些动怒的凯伊却偷下了噤声咒,谢尔顿一时无法出声,只能听凯伊继续说:「我的家乡从来不信这套,我们的人生目标与事物价值由我们自己定义,我们清楚知道国家、律法、道德准则、文化认同,只是我们来世间体验的想像,但为了生存与延续肉身我们允许自己入戏,为了同族的发展我们也可以接受牺牲。但我们不会把人生际遇与自我审判交给外在的神,我们的神给我们躯体与能量,便是让我们自由运用与探究创造,我们经由思考与判断做每个决定,并对自己的抉择负起完全责任,今天我做出对的决定而有所获得,我自然为自己的做为感到光荣。假如我惹错人做错事并因此而受罚甚至死亡,我也不会怪罪其他人或神,这就是我家乡的信仰,您可以理解吗?」说完解开噤声咒。
「真是歪理邪说。」谢尔顿心道,但听上去凯伊这辈子是不可能受洗了,于是劝说:「这些话今日我们自己讲讲听听就算了,在外面可不能说给其他人听。」凯伊面露哀伤之色,谢尔顿上前轻拍他的肩膀说:「这是为了你的人身安全着想。」凯伊无奈苦笑,心想:「好吧,至少有试过。」
说到信仰,谢尔顿想起最近得回教会接任务,寒冷的冬天即将进入尾声,春季是万物复苏兼妖异横行的时候,处于繁衍期的魔族也容易狂暴化,得趁早处理以免邻近人类受害。
再加上春天冰雪消融、气候宜人,适合远行到更远的地方猎魔,往年春与秋季都是频繁出远门的时候,有时一去便是十天半个月,甚至整个季节都没能回来城镇里。
如此危险艰辛的长途跋涉不可能带着凯伊同行,那意味着未来大部分时间都得留凯伊一人在家,如果被有心人士发觉,自己不在确实有点危险。
「明天我要去教会,顺便去市集。你要跟去吗?春季快到了,看有没有需要的用品。」谢尔顿想到市集里找工匠给房子加装厚门窗与大锁,最好有尖刺网铁栅栏之类的防御装置,后院围墙上放一点,二楼窗边也装几个。
「好!我要一起去!」凯伊收起失落,开心道:「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出去了!假如您需要我帮忙扛什么用品,请不用客气!我会尽力帮忙的!」
隔天一早,谢尔顿便领着凯伊先往教会,在教堂后边一道隐蔽的小暗门外敲击暗号,不久门上一条小缝被抽开,里头露出一双眼睛查看二人。
那人认出谢尔顿,却不打算开门,只是瞅了眼凯伊,对谢尔顿说:「你知道规矩的。」
凯伊抢道:「是,我知道!谢尔顿大人在来的路上跟我说过了!那我就去附近市场逛逛,谢尔顿大人您慢慢来~」说完亲昵的与谢尔顿约好在哪会合,愉悦的哼歌绕着教堂走回城市主道。
接头的那人见凯伊走远,这才开门让谢尔顿走入教堂暗道。对方穿着破旧发臭、隐约有细小蝨子爬行聚集的黑色修行布衣,头顶围圈剃发,神情肃穆*。
他领着谢尔顿来到教堂底下的办公空间,往情报处走去,路上与其他修道士并不交谈,只简单用手语比画。他边走边小声与谢尔顿说话,声音透着不常言语的嘶哑:「团里已有不少人诟病此事,你与他同住真的不合适。」
「他自愿当我的仆人,此外我们什么也没发生。」
「这话说给谁信?他可是凯伊‧卡伦,在城里名声比你还响。」那人出言提醒:「不要做让人怀疑你对神忠诚的事。」
谢尔顿:「……」
那人领他到情报处前,开门前说:「几年前你要我们帮忙打听,关于侵略你家乡村庄的魔族的情报,现在已经调查到了。」谢尔顿浑身一滞,胸口震颤。
「是北方魔族北征王的手下。」
【第九章】完
注释:
*在私处上抹醋:中世纪留下的解酒法,另外喝催吐用的蓍草汁也有作用,两者共通点是都很难受。
*洗澡频繁:当时的世俗医学认为瘟疫与疾病会在洗澡毛孔放大的时候进入人体,使人染病。黑死病之后平民与贵族普遍不喜欢洗澡,就连十六世纪以爱干净的着称的伊莉莎白女皇也是一个月洗一次澡,而这也让百姓觉得不可思议了。(洗澡太频繁)
文中谢尔顿洗澡频繁属于玩命行为,果然勇者就是要冒险啊XD
折辱异教徒:中世纪时期法国南部与义大利北部、西班牙部分地区兴盛卡特里派(洁净教派,继承摩尼教思想,11、12世纪最兴盛,13世纪被教会武力镇压,14世纪被异端裁决所清理至全然灭亡),被称为异教徒。之前在资料上看到过,当时西班牙发生过男天主教徒跟女异教徒谈恋爱,并有婚前性行为,在那时却被当成是折辱异教徒的圣战表现,可以说是怎么欢乐怎么来(但也不排除是当时西班牙民风开放,比较可以与异教徒和平共处)。
向教会缴税:即什一税,发展热络/人口密集的城市,妓院会缴最多的税(出于一些体液平衡的观念,见下述注释),凯伊虽然做过那种营生但从没向教会缴过税,这在谢尔顿耳里听起来也是满奇特的事。
定期排精与身体健康:出自于四液说四液平衡观念,当时主流医学认为最好定期释放各种体液以利平衡,失衡的液体甚至会变成寄生虫(那时候的人们认为寄生虫是人体自然产生而非外在感染),精液堆积在身体里会影响心脏功能与损害其他部位,并且将很多无端死去的修道士归类为禁欲而死(虽说有不少是巧合,但时间点真的太巧,有的刚说完要绝对禁欲一阵子后就死掉,这让很多修道士很害怕)。
当时奉行禁欲的修道士因此会定期放血、劳动出汗、聚在一起因为信仰的神迹与救赎而感动「掉泪」。(眼泪、汗水、精液等体液都是由血液变成的,当时还没有血液循环的概念,也不觉得动静脉作用有别,认为血液最后都会变成其他体液而消失,因此做此推测)
真的不行才通过自慰平衡,但次数也不可过多,事情过后要受相应的处罚与苦行。当时修道院盛行自慰过多次大脑会萎缩到只剩石榴大小,并且双眼破裂的说法,借以吓唬修道士。因此不少修道士也会为了身心健康定期去嫖娼,在当时是很常见的景象XD(顺便说一下当时的收费标准,一般男仆一个月薪水大约是一个金币,而普通妓女过夜要收两个半。会因为名气外貌、不同程度的服务而有不同标准,从拥抱亲吻到过夜价位都不同)。
自慰对身体不好:见上述「修道院盛行自慰过多次大脑会萎缩到只剩石榴大小,并且双眼破裂的说法」
熟成肉:当时猎到肉之后有两种处理方式-现宰跟静置(抱歉说了一句废话,毕竟也不能让它们活过来了是吧?XD)但这两种处理方式还是有一些差距,也是为什么欧洲料理会发展肉的「熟成」原因。一般动物肉要「现宰」才好这是我们东方人的习惯,大概有几点原因,首先主要人口都聚集在纬度不高的温暖地区,那些物资丰饶生活富庶的地区热起来那是真的很热,很多「尸首」不能放太久,放了容易腐烂长虫,根本没办法食用。再来是城市发展蓬勃,人口多的地方撑得起现宰现杀现卖,自然就没有必要放隔夜肉。最后是动物「现宰」并放血后他的肉还会维持一段时间的柔软,这时候方便料理跟食用,再放下去尸体僵直现象产生又不能吃了。
而中世纪的西欧就不同了,他们虽无冷藏条件但因为纬度高均温低,很多时间也不太需要考虑冷藏什么,肉类相较之下只要「放好」都不容易真正腐坏。而肉类真正的「美味」就展现在这段期间,这种肉类处理方式称做「熟成」,正好就发生在「尸体僵直」之后,肌肉酵素分解蛋白质来产生多种胺基酸、脂肪酸等等,肉类会重新软化,这也正是肉类味道丰富的来源,放置动作使得肉类更加香甜软嫩,因此很多西餐的肉料理都很重视「熟成时间」,而不是只有厨师料理当下的手艺展现。
不同的肉类有不同的熟成时间,以常见的来说牛肉时间长而鸡肉时间短,前者有时可能得按礼拜算,后者一两天就能完成。
熟成还分成「湿式熟成」跟「乾式熟成」,湿式熟成类似于今天的真空包装,与外界隔绝而让里面的肉「完整」的自我熟成,这样损耗较少,也让更多的肉可以被食用。
而乾式熟成则处理手续较特殊,即将肉放在较乾冷的环境放着任由其自由风乾,使外面形成一层厚厚的乾肉块以锁住其中水分,食用时需要切除外面的那层风乾硬壳,只取用内部鲜软的嫩肉,在这个过程中肉质肌理会更加紧实,也会让油花更集中,比原来的尝起来更加鲜甜。但因需要牺牲外面那层肉,也让同样狩猎量可食用的部分减少,造成价位较高的原因。 (至于直接做成风乾肉长久保存也是有的,就是那个味道…大概会比较让人想吃面包吧。)
昂贵的调味料:因为西欧大部分著名城邦的纬度很高,多半日晒不足,许多适合用来处理冬季存藏肉类的调味料(如盐、胡椒等)都非产地,多半仰赖南方温暖的地中海地区,因此这些调味料价格异常昂贵,白胡椒粒甚至被直接拿来当货币使用(一粒白胡椒的价值等同一枚金币,称「胡椒币」,付账可用,若是贩卖胡椒粉末还曾发生过「不肖商人以银屑参入白胡椒出售」的事件,在中世纪时价值比同重金币还高)。
而「盐」对当时大部分的西欧人来说也是价格昂贵,产盐只能靠南方的地中海地区。由于越温暖的地方盐价越便宜,越寒冷的地方盐价越高,北方还因此发展出各种能让食物自然发酵腐坏但能减少食盐使用的食物。(就是据说味道挺骇人听闻)
除了盐之外,各种能料理的香料在当时很多都是十字军刚带回去的,简直是稀缺到堪比金价的情况。而从叙利亚带回去的「糖」在当时还是炼金术的先进产物,价格比蜂蜜还高(在当时城邦之间为了几箱蜜蜂都能打起仗来,一直到17世纪以后堂与蜂蜜两者价格才因为产出量相反过来,糖变得普遍及便宜,蜂蜜成为稀缺补品)
当时西欧能自行出产的调味料多为柠檬跟蜂蜜,南方地中海周围也出产橄榄。但味道跟效果实在有限,不像东方(印度与中国等地)因为气候温暖植物易于生长而能种植香料并在料理中普遍运用。所以中世纪的时候这种用香料盖过味道的料理到底有没有作用,坦白说我没吃过也没办法实际给出评论,但我大部分看到的形容词都是负面的,但凡恶心、骚臭、腐臭、盖过味道勉强吃诸如此类。
肉、蛋、豆、南瓜子与海藻:当时的人认为这些可以壮阳,肉和蛋是因其营养价值(有助造精),豆子是易造成胀气(当时的人认为腹中有空气引发勃起),南瓜子与海藻等算是一种「以形补形」的变体,只是从外在形状变成符合四液说的吃黏液补黏液。
来自南方的异教徒:指卡特里派所在地,主要在法国南部、义大利、西班牙等地中海周围地区,配合前文,也是白奴贸易海盗的活动范围,在本文虚构大陆上在同一个位置。
掠夺东方:详见十字军东征历史、东罗马帝国灭亡。
修道士的不说话、不洗衣:最早记录的隐士之组是西元六世纪本尼迪克特,因一身黑衣而又被称为「黑修士」,当时他跑到山洞里修行,许多追随者共同在义大利卡西诺山创立了「隐士派」(创立者为圣本笃,又名「本笃会」),隐士派认为上帝让人类降生于这美好的世界,因此人类必须压抑一切美好的感受来感谢上帝(逻辑谜),成为往后隐士戒律的基础,如茹素、禁欲、戒言…等等。
修士与修道院发展到九世纪时推广甚远,而在十一世纪末、十二世纪初这段时间派内大改革,分支出了「熙笃会」。熙笃会在本笃会的基础上更加严格的遵守教义与守则,修士的生活也清贫,清规更加森严。(因在黑衣里着白衣而又称「白衣会」、「白衣修士」)
除此外,熙笃会有个更「直接」的外号,叫「哑巴会」。修士除了祈祷之外严禁交谈,吃饭也尽量不发出声音。而在这样的禁言环境下,语言沟通几乎行不通,正好在本笃会时期就有人开始编写手语书籍(本笃会在吃饭时不可交谈,但可用手语,后来归纳出一些日常词汇),熙笃会便严格执行,还在现有手册外新增许多词汇,全欧洲的修道士人手一本,也让他们在沟通中减少了语言问题,增快技术交流,因此修道士如果掌握某项技能,能以比平民更快的速度传播向全欧洲(修道士常要出去其他国家传教,当时的人们除了朝圣生活范围最远不会超过小镇十公里,相比之下修道士有更多机会「见多识广」),使修道院掌握多项科技技术,即使不识字也能交流技术。
由于当时修行者认为太过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就是不把侍奉上帝当一回事,不少苦修者以不洗澡不洗衣服作为虔诚的表现,衣服上出现蝨子堆算是荣誉的一种(另外头顶剃光是为了更好的接收到神的旨意)。
【第十章】
※这部小说其实是我第一次写原创(也是第一次单篇超过十万字),有打算写完全部重校成书之后投稿,但出版社啥实在不熟,如果有建议哪间出版社的话再麻烦亲友们推荐XD,谢谢XD(本文预计五十…至八十章吧,应该没那么快写完,这期间我还可以慢慢打听XD)
※然后很抱歉的休假一周但进度不彰,即使整天抱着手机随时码文但该卡还是卡(绝望感强烈)Orz
【正文】
凯伊先一步绕到集市闲逛,由于平时都是从谢尔顿家里出发,该买的买一买顺便觅个食也就回家了,还没有从教堂方向逛回来过,今日一见,竟发现不少有趣的店铺,他兴致勃勃的挨个伫足停留,最后停在一家高级服饰店里。
这间高消费店铺贩卖各色布料以及历经多个城邦的华贵绣衣,其中手感软嫩的绸缎布料引起凯伊注意,他当即问明价格,询问有无驻店裁缝提供服务,并与裁缝师详谈所需,还简单绘制一张述明理念的设计图给对方,便把昨天买食材用剩的钱全当订金,择日再来试穿修改、拿取成品。
凯伊满心愉悦的走出店铺,还来不及再逛两间,便看见谢尔顿神色阴郁的大步走来,上前抓住自己手腕便走:「不逛了,回家。」
见谢尔顿脸色凝重,眼神狠戾,凯伊不明所以,奇问:「怎么了,谢尔顿大人?教会那边发生什么事?」
「他们调查到当年侵略我家乡的魔族。」谢尔顿加快步伐,也不管凯伊跟不跟得上:「我近期要去一趟北方。」
自那日起谢尔顿一心规划、调查、打听往北方的情报,整日早出晚归,看上去杀气腾腾,彷彿只要等冰雪消融,马上就会提剑杀向北方。
谢尔顿严肃的告诉凯伊,这次目标敌我悬殊,对方是北征王爱将,长年下来为北征王南征北讨、四处掠夺与拓展疆域,并在封地上建立一座军事城池,饶是自己身经百战,要取他首级也相当困难。这场战役前所未有,需要耗费大量钱财购置装备、物资、昂贵的药水,还要请人开路、打探情报、在北方人类城镇设置据点,以及把种种物资运送过去供补给之用。
凯伊知道北征王厉害,在尚武的魔族中,北征王与其爱将都是令其他贵族忌惮的存在。听完谢尔顿所言不免担心的来回踱步,诚心劝:「听上去很危险,您要不要准备个一两年,等计画完善、物资备齐了再去?再说现在大雪封山,也没办法到北方…」
「就算他所在的地方冰雪未消无法到达,我也连一刻都不想多等。」谢尔顿眼神阴狠,看得凯伊心里发怵。
此后谢尔顿一大早就出去狩猎,傍晚拖着一大堆魔物尸体回来,能拿赏的到教会领赏,余下让凯伊帮忙抜邪祛魔放血清洗以及分类骨肉皮毛,谢尔顿自己则处理如蒐集巨蛇怪毒牙毒液、拆解魔蠍尾针、毒蜂囊、魔牛血等道具用品,之后才会过来与凯伊分解除去魔气的皮肉。
翌日天还未亮,谢尔顿再度出发猎魔,凯伊则拖着连夜赶出的新鲜肉块到市场上贩卖。毕竟时近冬末,无论荤素粮价奇高,城里大部分居民在秋天的储肉近乎消耗殆尽,就是留下也都经过醃渍风乾久放,通常吃那玩意纯为维生,在生存面谈味道简直是奢望。
但凯伊搬出来的可是鲜红色的新鲜肉块啊!没有酸臭,不经风乾,未见割掉蛆虫钻蛀的痕迹,是完整殷红肉的鲜宰肉块啊!
此等珍品偌大市场未见对手,一经喊价价高者得,没两小时凯伊就带着钱拖着拖车回家,他在家稍作休息,处理昨晚未能及时清理的骨块,赶着时间多刻上秘文备用。傍晚谢尔顿再度拖着一大堆魔物回来,两人又是彻夜赶工。
帝都毕竟是大城市,人口众多,凭两人赶工几日仍是供不应求,每日喊价者一大清早就排在摆摊处,前几日城里贵族的仆人还因为购买这些新鲜红肉受到奖赏,每天起早就出最高价把肉都买回去。贵族仆人间奔相走告,竟直接派人在谢尔顿家附近拦截,有时推车未到市场就只剩挑剩的残筋碎肉,即便如此仍一下就被开价标走,很多一早排队的百姓或批货商家甚至不肯散去,向凯伊出价预定明日的肉量。
面对如此庞大的需求量凯伊当机立断,在人群中选中看上去身强力壮的五人打短期工,每日以肉块与钱粮做交换,第一天上午先留下来陪自己处理前几日来不及清洗剥离的骨块,在征得谢尔顿同意之后,隔日便陪谢尔顿去宰杀魔物,并帮忙运回大量猎物,分别去领赏,以及回来让他「净化」魔气,获得新鲜肉类依按部位分解,隔天再一起拖去市场贩卖。
冬末有不少生活艰苦的人愿意以短期劳力换食粮,凯伊各自安排,除去帮忙狩猎、处理猎物、清理骨块的人,还安排运货人员,不只直接分批送往贵族家,还在城里各处设点摆摊,在傍晚前持续供肉,并且每日给员工计算钱粮从不拖欠,再加上一些「让我们以新鲜红肉喂饱整个帝都,共同撑过寒冬!」的精神喊话与实质额外的钱粮奖赏,事业版图拓展快速,也为谢尔顿往北的开路之旅累积可观资金。
有人帮忙事业做大,凯伊只需闷头刻骨块与吸收魔气,连门都不用出,安排好的流水线会自动处理好自进货处理到出货贩卖的工作。但即使如此也让凯伊累得虚脱,就连不得不外出的觅食都表现得跟条死鱼似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评价更好了(?)
原本是训练场的后院堆满刻好秘文蓄满魔气的骨块,有头骨有肋骨,大的有如成年象牙,小的近似人类指头,大小骨块密密麻麻直堆得比他还高,凯伊看着都有种身临冥界神殿的感觉,要说这是人类勇者家后院大概不会有人信。
谢尔顿在外狩猎则轻松许多,寻找魔物踪迹与架设陷阱由多人分工完成,他只需要挥出关键一剑,剩下连猎物初步处理都由他人代劳,反而让他有机会休养生息、沿途打听北方情报,最后境内魔物都被吓退到周围其他国家,魔化小黑鼠都快绝迹了。
由于魔物数量锐减,兼之无论贵族或百姓都购足了能撑到春季的肉量,城里贩肉生意已不像初时那样火爆。凯伊接下最后一单,处理完最后几只难得的大型魔物,与员工们各分钱粮与储肉,便与明显长胖长壮、脸上也堆满笑容的员工们互道珍重,各自回家过个不错的晚冬。
送走这些商场战友们,谢尔顿将这段时间蒐集的物资与金钱分配规划,依照作用尽数投入往北方的战备物资,并安排时间接洽联络,唯独留下一大袋钱财,打算跟凯伊讨论。
这段时间凯伊累得精疲力竭,当晚衣服都来不及脱就瘫在床上睡着了。谢尔顿思虑再三,还是把凯伊叫醒,将装满钱币的袋子递给凯伊,慎重道:「这些钱你留着,这几天如果你有看到想住的地方或合适的店铺…」
「妈的又来。」凯伊内心暗骂,睡眼惺忪的半撑着身体,并不接过,只是说:「唉…谢尔顿大人,我说过我跟着您不是因为钱…」
「我知道,还有你说的救命之恩、倾慕之情。」谢尔顿坐于床铺,伸手握住凯伊纤细的肩膀,认真说道:「我这趟去北方绝非等闲,敌我悬殊,很可能回不来。若我能保全性命作战到底,也全赖你这段时间劳心戮力的为我积累备战资金。若说救命之恩,你早就没有欠我了。至于倾慕之情…」谢尔顿深深一叹:「只怕我这辈子都没能回应你,所以…凯伊?」
只见凯伊垂头闭眼,以自己握住肩膀的力量为支撑,竟半撑着上身假寐。
「凯伊?」谢尔顿稍微摇晃,凯伊眉头微皱,半睁开眼道:「唔,我在听…但我真的累了…」说着伸手捧住谢尔顿脸颊,疲惫道:「我的立场也很简单,谢尔顿大人,要嘛我们做一次,要嘛明天睡饱再说,好吗?晚安,你也早些休息。」说完凑上前朝谢尔顿嘴唇轻吻一口,便躺回自己那侧,钻入被窝昏睡。
「唉…」谢尔顿叹气,但看凯伊为自己忙得疲惫不堪的模样,也舍不得再次把他叫醒,只好躺在属于自己那侧,准备盖被休息。
然而闭眼不过三秒,谢尔顿便忆起家乡被毁的场景,那些凶狠的魔族兵马残忍杀害自己的家人故友,当年的无措与恐惧充塞胸臆,尽数化为杀意与愤怒。
罪魁祸首现今仍安稳享受功绩荣耀,异族对同胞的伤害与侵略还在继续,只要魔族一日不除,这些悲剧就会一再上演,世上无时无刻都有人类遭受与他相似的苦楚,这让他怎么能安睡于此?
谢尔顿猛地睁眼,双眼布满血丝,窗外寒风呼啸,因仇恨燃起的沸血却未因此消退。他以不吵醒凯伊的动作悄声起身,拾起装备、披上披风,背上置于床底的神剑,顶着风雪夜色出门。
凯伊一直睡到隔天中午才醒,醒来看谢尔顿的神剑跟装备都不见了,而那袋钱还放在床头柜上,不由得头痛:「这人怎么就这么固执呢?」又低头思索:「他这么着急,钱又掏得快,若是像往常那样慢慢准备跟打听情报价格还好谈,但赶在冬末就让人探路跟运送物资到北方,他们很可能会坐地起价,钱怎么够花?」
于是凯伊把前几天贩肉的推车拿来,顺路去找个同谢尔顿出外狩猎过的员工,当随行帮手兼保镖,一路推回野外旅店,拿不同的器皿把房里的钱藏在其中,一罐罐拿到推车上。
分装一箱钱财已绰绰有余,但凯伊又想北征王厉害,谢尔顿的装备可不能随便,于是共分装两箱带回家,而这一箱钱都够养整个冒险者公会一年。
凯伊拿出其中一小袋给同行员工,而后自己把钱藏在后院仓库,像埋宝物一样埋在骨堆里面,心道:「哈,现在更有冥界神殿的感觉了。」
谢尔顿直到傍晚还不见踪影,凯伊如往常刻着骨头等待,直到深夜才习以为常的躺回床上,趁空回魔王城休息,顺便把安德里克挖起来聊聊近况。
两天后傍晚时分,谢尔顿才身上带伤回家,一进门径从行囊里倒出三颗魔族贵族的头颅,凯伊见其头盔与额纹,应该是北征王的魔军,看上去位阶不低,至少是百人军队的校尉。
凯伊赶忙给谢尔顿驱除身上魔气并包扎伤口,谢尔顿脸色凝重,对经历过的战斗闭口不谈,只是拿起规划的战备物资涂涂改改,增加道具数量,以及提高装备等级价位。
待凯伊给自己包扎好,谢尔顿便提着头颅走向后院,拨开骨块,分别绑在训练用的木人上,拿起武器彻夜训练,身上伤口迸裂渗血也不止歇。
隔日天方亮,谢尔顿便提着钱财出外购置装备与物资,凯伊跟着他谈价交涉,但纵使凯伊口才过人,日前贩肉所得仍不够使用。这时凯伊装作猛然想起还有放钱的地方,便领着谢尔顿到仓库骨块堆里寻宝,并说:「这些够买更好的装备了,北方危险,您再买更高级的比较安稳!」
凯伊继续跟着谢尔顿向冒险者商贩谈价与购买物资,而在准备生活用品时,凯伊主动要了两人份,还挑选几件尺寸偏小的衣物:「去北方生活可不容易,保暖的衣物得多准备…」
谢尔顿却阻止道:「我一个人去就好,你留在这。」
「那怎么行!您去那可不是十天半个月的事,即使我不跟您去野外扎营埋伏,至少我还能在据点为您打点东西,准备食物或狩猎的肉类,您会在很多地方用得上我的!」凯伊没打算把手里的衣物放回去,而是劝:「谢尔顿大人,您自己说这场战役不能等闲视之,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况且独自在异乡生活不易,一定有我帮上忙的地方!」
「不,你留在这就是最大的帮忙。」谢尔顿这几日已对凯伊的去留慎重考虑,北方人凶狠剽悍,在教会传教到那里前不少人以海盗为业,依凯伊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身体素质,自己外出时他一个人留在人生地不熟的北方村落只怕更危险。
另外这场战役无论是艰困程度或在人生中的重要性都前所未有,这意味着他比往常更需要神的庇佑,他不希望在这紧要关头「再次」背弃神。
凯伊无疑是信仰路上的最大挑战,近期对方为诱惑自己甚至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只要抵不住诱惑,在此关键战役很可能会前功尽弃,甚至受到未知降罚以致错失复仇良机。
「况且我这趟去复仇,目的本就不是为了苟且偷生。」谢尔顿神情决绝道:「如果你想住在原本的地方,我会让工匠加装锁跟防御用的铁蒺藜,也会帮你找固定的店铺做营生,让你可以独立生活…」说着低垂着眼,不去看凯伊:「你是个很有才能的人,我知道你为我付出很多。如果我能活着回来再报答这份恩情,但若不能,我希望你可以无后顾之忧的活着…」
「…谢尔顿大人,您知道我爱您,但在固执己见这方面您真的很讨厌。」凯伊仍然把手里的衣服用品拿去结帐,说:「反正离冰雪消融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期间您再考虑看看,当然我也会好好想想,如果最后您仍坚持不带我前往北方,那我也会留在帝都等您。现在才冬末而已,说好在春末之前我还是您的仆人,在我家乡契约比命还重要,没有随便取消这件事。」凯伊说话间又偷买两个辅助诱惑计画的道具,暗忖:「看来我得加快脚步了。」
此后凯伊积极展现自己在生活中的作用,打扫洗衣烹饪包扎协助战备不说,光祛除魔气这点在对抗魔族与加速复原上就极有用处,不带他同行简直没有道理。
但谢尔顿仍坚持决定,甚至不惜与凯伊恶言相向,只因凯伊陪伴生活的同时也在无所不用其极的诱惑谢尔顿,无论吃饭洗澡睡醒睡前,例如睡前凯伊依旧裸睡并抱着手臂不放,一早起来又看到凯伊已经悄悄坐在自己身上,故意去磨那个随早晨苏醒的部分;洗澡时借着肥皂泡磨蹭;借着分享烛火之名在书房紧贴轻抚;就连平时一不留神就被扑上来又亲又吻,也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外面。
而在谢尔顿从晚餐浓汤里捞出上回加在酒里的草药之后,终于让他勃然大怒,厉声质问:「在食物里动手脚你就不怕遭天谴吗?你就这么想被上吗?」
「是!没错!至少一次不然我不甘心!」喝完汤已有些许飘然的凯伊理直气壮:「而且这种草药加在汤里汤会更好喝!我前天发现的!」
谢尔顿烦不胜烦,怒然道:「一次,你自己说的!」
「没错!」凯伊听谢尔顿终于松口,激动上前想亲吻,却被谢尔顿按脸推开,只听谢尔顿说:「把汤倒了,去房里床上等我。」
凯伊欢欣雀跃的清理厨余又快速把餐具洗净,用厨房备用水擦净身体又抹上自己调制的药水,兴冲冲上楼回房间,点烛燃花草,倒了两杯酒,解衣躺在床上哼歌等待。
不久谢尔顿提着一袋道具进房,他身上仍穿着便服,也没有换成里衣的意思。
凯伊正觉奇怪,便见谢尔顿往床上倒出一堆恐怖道具,有绳索有刀具有沉重铁器,与其说是助兴玩具,倒更像刑具。
谢尔顿拿起绳索说:「我的癖好比较奇特,你愿意配合吗?」内心却想:「如果过程中我们两个没有任何一方享受,那便不算纵欲或贪图欢愉,我无意伤害他,只是希望他能放弃引诱。」并在心中请求神原谅自己关于性癖的谎言。
凯伊看着那些锈迹斑斑的铁器头皮发麻,满是不安的看着谢尔顿,却听对方说:「和我做就是这么回事,你要做,还是就此收手?」
凯伊一咬牙,乖乖将双手手腕推到谢尔顿面前,硬着头皮道:「我要做,你爱怎么玩怎么玩吧。」
谢尔顿眉头微皱,但此话既出也不可能就此停手,于是把凯伊双腕绑在床头,再从一堆铁器中,拿出一根像是随便捡来的断柄,上头长着些许锈花,再拿一小瓶油淋在其上,问:「我先用这个开路,你介意吗?」
凯伊纠结的咬紧下唇,暗想这东西要是磨破里头细致敏感的肉壁会感染破伤风吧,即使是魔族的自愈体质仍少不了发烧两天,但想已经走到这步了,实在不想就此终止,于是说:「不介意,你放进来吧。」说着分开微颤的双腿,闭眼侧头不敢看。
谢尔顿何尝不知道这东西有多危险,看着凯伊即使害怕也忍耐承受的样子,心头升起无名火,直接把床上道具掀翻在地,连同手上的断柄一起丢了,骂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个东西危险?做人别把自己看那么贱,不要为了被碰牺牲成这样!」语毕怒气冲冲起身,迳往房门走去,离开前镇重警告:「别再用不知廉耻的方法接近我,言行别总像个下作的魔族!」
谢尔顿说完重重关上房门,也不给凯伊解绑,一路下楼走向后院,不管夜幕垄罩,户外黑暗,拿起武器闷头朝那几副木人劈砍,几下用力过猛把绑在头部的魔族头颅砍下,他便直接举刀将滚落的头颅砍得稀烂,连带凯伊刻得骨块也遭受波及。
谢尔顿在心中愤恨呐喊,对于自身命运的不公,对于恶言拒绝与伤害心仪之人的自责,对于未竟复仇的执念与怒火,尽数发泄在这三颗已死去多日的冰冷头颅上。
他将地上的碎骨肉泥涂抹于木人,以各种武器轮流重创,愤怒之下全无章法,弄得自己身上带伤,鲜血淋漓,而他只顾着在心底不断提醒自己这些伤痕是对神的忠贞,他的整副身体与一生浮沉都是为了达成神指派的任务,那些如染病般偶然升起的污秽爱意,无论是对凯伊亦或是当年的梦中情人,都只是一时疾患,神可以治愈一切,他不会因此而背弃神。
但到底何时能够病愈?他未曾有一日不忏悔,未曾有一日不祈求,二十余年来这种感情如沉疴宿疾,伴随而来无尽的罪孽让他永无解脱之日,自己的祈祷到底何时能获得应允?在他死前究竟能否将罪过赎尽?
夜幕之下举目无光,天上只传来寒风彻夜呼啸。
凯伊躺在床上默不作声,也不在意谢尔顿是否回房,迳自在掌中凝出阵法,把意识送回魔王城。
雷耶蒙独自走回藏书室,沿路尽量不发出声响,不让任何人注意到自己醒来,尤其绕过安德里克的办公室,一个人悄声回到阅读区自己堆着书籍及笔记的位置,颓然坐在单人沙发上,反思这几日的经过。
「真是丢脸…」雷耶蒙垂头丧气,在心里暗骂自己。这几日种种毫无羞耻心的诱惑已将他的尊严消磨殆尽,但结果仍旧毫无进展,还引来对方斥责。尤其提到魔族的部分,那句话无论对正替身都是灵魂爆击,要说凯伊嘴巴鼻子或有哪里难看那还罢,但把自己的祖宗血统全骂进去,这可真是无情无义无友谊!虽然知道对方憎恨魔族,不过稍微有点中立的看待「魔族里可能有不错的傢伙」也很困难吗?魔族数量那么多,机率上说得通吧?
「又不是要携手共度一生,我只是需要知道他动向而已,等到我的理念得以推行,或是他退休了,再不然等他先一步老死,事情总会结束的,我还是我,一点损失也没有!」回归魔王身的雷耶蒙可不像凯伊那样对谢尔顿充满欲望,想起受辱与被拒时心中尤为气愤,但转念想起谢尔顿打算一人独挑北征王爱将,不免替他担忧:「虽然他脾气又臭又硬,个性固执难沟通,但到底是一位难得的英雄人物…」
虽然心中怨怪,雷耶蒙仍不放心对方一人向北,就是对方坚持不带上自己这点令人无可奈何。看着桌上辛苦纪录分析的术法笔记与作战计画,还有自己用替身暗自累积的「作战物资」,索性把心一横,拿起笔记直接翻开最狠的阵法及最重的草药配方,再配上他特别订制的丝绸「战衣」,打算把火力集中在同一天晚上,心道:「长痛不如短痛,要是再失败,我就想诱惑以外的办法,如果他不让我当仆人,我就改当他邻居!邻居什么都知道,偶尔送个菜关心一下近况,就连彼此家人私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哈!说不定这才是最适合打探情报的身份。」
自那晚后谢尔顿主动与凯伊保持距离,无视于对方的迷人与付出,压抑着不要与对方过多接触、过多言谈,直到凯伊打算放弃与自己去北方为止。
这几日凯伊也在诱惑求炮上安份许多,只顾秘密蒐集草药与道具,但该展现自己能协助谢尔顿的技能时丝毫不吝倾力相助,谢尔顿得耗尽心力才有办法说服自己不动摇决定。
就这么等到了冰雪消融之际,但霜雪初融,气温严寒,比降雪时更让人透骨生寒,又兼气候反覆不稳,这时贸然进攻仍不是明智的决定。好在漫山覆雪终究消散,许多道路又复畅通,谢尔顿能亲自往北方请人购置的据点确认物资储备状况,就算尚不能朝北进击,至少还有时间能补足所需。
北方据点设在人类第二大国潘多霍斯北境村落,潘多霍斯位于罗多利欧东北方,幅员辽阔,北方大部分村落都在其范围之内,是个建立不到一百年的新兴国度,据说统治者祖上曾是海盗,建国之初有功的土匪海盗尽封贵族,由于该国奇特的封赏与官制,使其成为整块大陆扩张最快的国度,并且还在拓张中。
虽说潘多霍斯贵族与统治者不是善茬,但基础民生与通商道路仍有建设,因此此行不算危险,谢尔顿也需要有人帮忙清点用品与打听情报,便带着凯伊远行,两人在北方据点确认途中消耗损坏的战备物资,能购置的就近备齐了,剩下的届时再随身带来。
一经确认规划,缺少者所差无几,两人便顶着寒气回程,数日后行到潘多霍斯与罗多利欧的交界城镇,谢尔顿终于难得放松,眼见时至傍晚,便带凯伊先在附近餐馆填饱肚子,再另找旅店留宿。
两人相对而坐,点菜食用,吃饱喝足稍作休息。凯伊顺手抽出肋排料理剩下的骨头清理,以随身刻刀刻上秘文。经过前段时间大量贩肉的赶工训练,凯伊已经习惯成自然,一旦有空闲,面前又有骨头,他的手就会自动拿骨雕刻,即使大脑一片空白,手上也能瞬间刻下两三块,直到面前骨块尽数刻罢。
谢尔顿则趁此机会整理关于北方地形的情报,将原本绘制的北方地形图与新获得的情报两相比对,并合理的涂改与备注,两人一时无话,各自忙碌。
「抱歉,冒昧请问你们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冒险者商贩吗?」
一名风尘仆仆的旅行者拿着水杯向临桌礼貌打探,正好在凯伊身后,凯伊只顾刻秘文并不抬头,只是想:「这人声音真好听啊。」
得到否定答案后那人失落道谢,转而想向谢尔顿二人打听,却在看见凯伊手里雕刻秘文时异常激动,抢步到凯伊身侧,伏身握住凯伊刻着骨头的手,真诚道:「这是你刻的?这个图样太好看了!你一定有着非常美丽的灵魂!」
「唔?谢谢…」凯伊来这里这么久第一次听见有人称赞他的内在而非外貌,反倒有些不好意思,适才听他说话时言语有礼语气恭谦,却在看见秘文时惊喜失态,凯伊有些奇怪的抬头看向旅行者,只见对方面目俊朗,眼若寒星,留有一头棕色卷发,五官深邃且鼻樑高挺,颇似名画里比例完美且柔和的五官。
就在凯伊与对方眼神接触的瞬间,一股快速窜升的强烈魔气横穿二人心口,胸前咒印隐隐浮现、各执半玦,来自灵魂深处强烈的爱意伴随而生,与魅魔基因扰动的状况全然不同。凯伊一时热血上涌,参杂几欲掉泪的惆怅,只觉遇上过去数十年感情上缺失的另一半,至此眼光再也无法从对方身上移开。
对方也深情紧握凯伊的手,诚恳赞美凯伊雕刻手艺,趁说话间向凯伊显露部分原形,只见其眼眸一瞬间变成蓝色萤光的竖直裂瞳,随后恢复成棕色,凯伊马上知晓对方魔族贵族的身份,忙放下骨块与刻刀,双手回握殷切问:「我过去是不是见过你?你是谁?我该去哪里找你?」
「咳。」被晾在一旁的谢尔顿咳声提醒,对方看上去虽无恶意,但二人眼里深情太过刺目,过去凯伊看着自己的眼神顶多只是肉欲,不过是真情的赝品,在这般纯粹的爱意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两人对谢尔顿的咳声暗示置若罔闻,旅行者迳自紧握凯伊的手,真诚邀请:「你等会有时间吗?我想请你跟我一起…」
谢尔顿马上回答:「没时间,他跟我一道来的,我们得赶在天黑前找旅宿。」
旅行者歉然道:「啊,真抱歉…是我唐突了…」
「不不不,我有时间!我可以去!」凯伊急忙答允,激动转头道:「谢尔顿大人您先去旅店没关系,我晚点再…呃…」看见谢尔顿阴冷的神色,凯伊不由得背脊发凉,疑惑问:「谢尔顿大人,您很赶时间吗?」
「没错,非现在离开不可。」谢尔顿草率收拾地形图,起身便强抢过凯伊的双腕,把本就纤细的凯伊拉起身,拖到自己身边。另一手随意拿块桌上刻好的秘文骨块丢给旅行者,说:「喜欢拿去,别来烦。」说完将凯伊连拖带拉大步走出餐馆。
「等等啊,谢尔顿大人!」凯伊脚下踉跄,着急的频频回头看向旅行者,甚至破天荒的反抗这只紧握自己的大手,急忙想拍开桎梏,只为多看这位陌生人几眼,想知道更多对方的身份讯息,唯恐对方没入人海,永无再见之时。
谢尔顿充耳不闻,只顾用力把凯伊拉出店外,向旅店方向走去。
旅行者愕然看着眼前景象,还未来得及反应,谢尔顿已将凯伊拖出餐馆,转眼不见踪影。
旅行者珍视的拿起秘文骨块,满眼尽是柔情,将其握在手里默念咒语,直到秘文浮出蓝色萤光。
凯伊一路反抗到三条街外,谢尔顿回头怒道:「你是被下了什么迷药?这种身份不明旅行者没安什么好心,别因为人家赞美两句就跟着他走,小心被卖了都不知道!」
「唔…」凯伊一时被谢尔顿怒不可遏的样子吓住了,虽然知道此刻不应该火上浇油,但他真的很想回餐馆,于是怯怯的说:「这个…谢尔顿大人,您让我跟他聊个半小时,如果真的有问题我再赶快离开,半个小时就好!拜托了…话一说完我马上赶回来,不会耗费您太多时间的…哇!」谢尔顿话没听完继续把人拖着走,一直到旅店前才放手。
眼见谢尔顿怫然不悦的样子,凯伊不敢再问,而且此时回头说不定旅行者也已早离开,不由得哀叹连连。
刚要踏进旅店大门,凯伊才抬头发现这是间信仰者旅店,虽说看上去干净整洁,但光站在门口就感觉到一阵神圣气息扑面而来,让他不禁背后一麻。
凯伊心中暗念:「请祖上原谅、魔神大人原谅,我是为了跟随魔族大敌传奇勇者谢尔顿并把对方情报带回去才踏进这种地方,实不是有意污辱魔族脸面,为此我还特别准备…对了!我可是有任务在身啊!」凯伊这时才猛然想起自己行囊里的阵法素材与道具,算算此镇离帝都也不远了,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于是当下打起精神、收整心智,又佯作亲昵的样子,上前讨好般搂住谢尔顿的手臂,而谢尔顿虽然伸手拨开,但脸上怒意明显收略几分,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柜台询问房间。
柜台服务员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二人,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只是主仆。」谢尔顿坦荡回答:「如果你们房间够,给我们两间。」
「不不不!谢尔顿大人,我们这趟来回路途遥远,盘缠所剩有限,请别浪费旅费!」凯伊抢上前:「况且我身材瘦小,挤一张床不占什么空间,节俭也是美德啊!」
谢尔顿平静解释:「信仰者旅馆不用收费。」
「那就更不能浪费房间了!我们俩委屈一点,就能多让一位四处奔波、栉风沐雨的信仰者有个舒适的栖身之所,这何尝不是道德品行的展现呢!」凯伊摆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
柜台服务员看两人的眼神更奇怪了,不太情愿的查阅柜台纪录,回答:「我们房间数本就不多,你们来得也晚,目前只剩一间房。但我还是得说清楚,这里是提供信仰者借宿的地方,如果你们有除了睡觉以外的用途,我建议到城外围…」
「这是我的教会服务证明。」谢尔顿从身上拿起一份泛黄皱摺的文件,柜台服务员低头比对专用格式与防伪确认,这才舒展眉头,指引两人房间方向。
房间位于第二层楼,左右紧邻其他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单人床,还有一张放着大盆备用水的靠墙木柜,如果有需要可以拿盆子去一楼厨房换水,水源来自后院的自凿井,这附近也只有教会建设才撑得起这种高级昂贵的私用井。
两人分别用清水擦拭身体与洗漱,凯伊边用清水洗脸边想:「说什么也得完成任务才行,成功失败就在这晚了,可不能出什么错!」想起适才在餐馆遇见的旅行者,凯伊心中仍升起几分惆怅,但随即摇头:「之后再回去让安德里克打听有没有旅行中的蓝色魔气贵族,现在最重要的是今晚这关!」
凯伊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对了,谢尔顿大人!您刚才那么急忙所为何事?」
谢尔顿回答:「没事,早点来问免得没房间。」
「噢…」
趁着谢尔顿去屋外如厕顺便换取清水,凯伊抓紧时机在房里摆阵法洒药剂,将丝绸「战衣」穿在身上,一切按照预想计画准备,唯独在画阵下咒时凯伊脑海里总浮现旅行者的容貌样态,以致整袋魔晶石粉末用完前咒术皆未成功,只弄出个效力不彰的次等咒。
凯伊苦恼的走出房门,但转念想:「也罢,我还有药水呢!」这种药水效果不分对象,适才独自待在房间的凯伊已觉得身体发热,几日来饥饿引发的初期症状隐隐作痛,让他对即将发生的事兴奋非常,不由得翘首期盼。
不久后谢尔顿捧着水盆回来,甫开房门,差点没把清水洒出来。只见凯伊坐在床沿,薄被虚掩,身上穿着一件极性感的丝绸睡衣,其剪裁合身,突显该突显的部位,精细描摹诱人身形,裙摆两侧侧开上腰际,露出洁白修长的双腿;而领口宽松虚掩,红点若隐若现,着实是穿比没穿更色情,比全裸更引人遐想。
凯伊见谢尔顿回来,开心的起身相迎,灿笑说:「谢尔顿大人您是对的,晚上穿睡衣是个不错的选择!前几天野外宿营怕弄坏,今晚试穿感觉还不错~你瞧这件好看吗?」
这是何等堕落不庄重的衣服,谢尔顿皱眉:「简直不能看,以后少穿。」
凯伊尴尬乾笑,但很快重整精神,躺回床上钻入被窝,掀开被子邀请道:「谢尔顿大人快来睡吧!路途漫漫,您也需要休息了~」
「……」谢尔顿想接下来确实没其他要事,不过是等天亮回程而已,于是放下水盆,着里衣休息,熄灯入睡。
这床虽对身材伟岸的人来说还算宽敞,但毕竟是单人床,再躺一人有些勉强,两面也没靠墙。谢尔顿不得不把凯伊搂近自己,凯伊也照旧抱着谢尔顿入睡,只不过从手臂变成上身。
谢尔顿觉得手里凯伊这身睡衣的材质还不错,原来昂贵的绸缎摸起来是这种感觉,跟凯伊的肌肤有得一拼。
凯伊感觉到谢尔顿的手微微抚摸,轻声问:「谢尔顿大人,您睡着了吗?」
「还没。」
凯伊亲昵的搂着谢尔顿,拿脸颊在对方胸口依恋的轻蹭,闷声说:「谢尔顿大人,您一个人去北方我会很想念您的,我已经习惯抱着您才能睡得安稳,要是像过去那样只是两三天,最久十天半个月,我还勉强能习惯。但您这次是一个月以上,又说可能回不来,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凯伊语气真挚,微带哽咽:「我想跟去北方,只是想能早一点见到您,确定您平安…」
谢尔顿心头微热,把凯伊搂得更近,但对凯伊的要求并不回覆,只是沉默不语。
凯伊见谢尔顿虽未同意但也没像过去那般严厉拒绝,也许尚有转圜余地,当下偷偷施放媚情术,并持续加注魔气,直到范围越来越大,大到超过整间房间。
「你…你要干嘛?」
紧邻的隔壁房间传来闷音,由于木质结构隔音效果本就有限,两人又早早就寝,虽不明确,但隔壁对话与声响仍能传入此间,在此刻两人安静之时分外明显。
「等等,我们不是伙伴吗?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凯伊聚精会神的听着隔壁小剧场,他适才出门时无意瞥见,隔壁似乎是两名年轻的男性圣职冒险者,看上去信仰挺虔诚。想来自己这又是下咒又是药水又是媚情术,可能不慎波及隔壁房,使其中一人混乱心神。
但凯伊一点愧疚感也没有,只觉得隔壁传来这种刺激的声音未尝不能为自己计画增色,当下加强媚情术,并刻意引导魔气渗透传来声响的那面墙。
「住手!不要啊啊啊啊!」隔壁传来挣扎与物品碰撞掉落声,显然两人发生激烈肢体冲突,说话的人最后被压制在床,随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喊与床板用力撞击墙壁的声响。
谢尔顿正想起身帮忙,却被凯伊阻止,只听凯伊说:「慢点,谢尔顿大人,您仔细听…」果然在凯伊媚情术的作用下受苦那人很快进入状态,叫喊逐渐变成呻吟,撞击声也逐渐规律,话语间索求与赞许一同没入亲吻之中。
凯伊勾起微笑:「他正舒服呢,不要打扰他们。」
「在这里做这种事,不成体统。」谢尔顿微微皱眉,与凯伊躺回床上。
隔壁淫声浪语不绝,药水、法阵、媚情术,以及凯伊的柔情攻势,让谢尔顿隐隐感觉胸腹发热。凯伊靠在对方胸膛,魅魔本性使他察觉到谢尔顿兴奋的心跳声,心下窃喜,故意随着隔壁发生的事件道:「还好他们处得还不错,不然遭遇强暴是很恐怖的,我之前就遇到过很糟糕的客人,他们对我做的事直到现在都让我余悸犹存…」
「…你被怎么了?」谢尔顿忍不住出言询问,说话时喉咙乾哑,让他有些难为情,暂不说话。
「那是我刚开始做这项营生的事了,虽然刚踏进这行也没少发生过让人痛苦害怕的事,但那天真的让我体验到深刻绝望…」其实凯伊卖身时期没受过什么苦楚,再变态凶恶的客人最后都被他媚情术用折服,而此刻他有意挑起谢尔顿欲念,这段故事取材来源半真半假,半是经验半是捏造,专挑刺激的桥段叙述。
只听凯伊将这段假故事娓娓道来:「那次客人是建筑石匠的助手们,本来说好两个人,结果我被送到仓库才发现至少有五人,眼神看起来充满欲望,很是饥渴的样子…」说着心想:「要是真遇到这种状况就好了,唉好饿啊…」
「那时我就跟他们说:『你们人太多了,这跟说好的人数不一样!』要求他们让我回去。但他们各个身材高大健壮,人数又多,仓库范围广阔偏远,平时不会有人经过,即使呼救也不会有人听见…」凯伊语气发颤,听上去很是委屈:「我尽力挣扎却被他们压制住,他们按住我的双手、分开双腿,嘲笑我的求饶与哭喊,只顾着用他们粗大硬挺的凶器侵犯我,轮流上来用我的身体发泄欲望…」凯伊将自己奋力反抗与遭受污辱的过程说得可怜,但又故意形容的淫乱露骨,彷彿一切历历在目,使闻者身临其境。
隔壁的呻吟声仍在持续,动作越急。谢尔顿听凯伊形容得绘声绘影,虽为凯伊的遭遇愤怒难平,但体内止不住的热意流窜,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奇特香草甜味助长这股热流,随着凯伊故事叙述,逐渐汇聚于腹下。
「有人在上我的时候,前面也会有人揉我胸部,玩我胸口,在我臀上捏出瘀青,拿我的手去握住他们的雄起的部位…」凯伊说着拉过谢尔顿搂着自己的大手覆在自己胸上,最后再一路摸到挺翘圆润的臀部,说:「他们也一直揉着这里,还不停拍打,好疼啊…」见谢尔顿没有排斥,凯伊试探性的上前亲吻对方的薄唇,细听对方逐渐沉重的呼吸,交颈磨鬓之间感受对方升起的热气,边吻边说:「他们亲吻我说爱我,但却把我按着不能动,一轮以后还把我放在架上吊起来,几个人又开始轮流从下面往上侵入…」
凯伊说话时吐出的热气惹得谢尔顿头昏脑胀,使他鬼使神差一般跟着揉捏起凯伊圆润饱满的臀瓣。凯伊知是种种媚术起了效果,将手覆上谢尔顿腹部,并探入里衣与裤头交界,来回轻抚,犹如山涧附石,盈盈往下,直到退开裤子,握住火热胀大的肉柱,缓慢撸弄,同时说:「他们拿着危险的工具威胁我,像是凿子、钢尺、铁鎚,还有说要把我的脸割伤,我真的害怕极了,只能听从他们指示,他们把我从架上放下来后让我像母狗一样撅起臀部,前面一个人抓着我的头发让我含住,握着我的脖子深入进出…」说完在手掌抹上些许唾沫,重新覆上谢尔顿下身,模拟彼物进入湿黏肉道的感觉。
凯伊愉悦的听对方逐渐粗重的喘息,正好手上火热的部分也充血肿胀得差不多,凯伊撩起侧开的下䙓,横跨谢尔顿腰际,露出两侧洁白的大腿,将那根肉柱抵在自己臀腿之间,说道:「他们用他们的身体污辱我,一边进出一边玩弄我的下身让我兴奋,他们不断轮流压在我身上,那天晚上我被他们欺负好几回,但我也高潮好几次,直到虚脱昏厥…」凯伊缓慢扭动腰肢,用洞口磨着肿胀的前端帽顶,在叙述这段刺激故事的同时他后道早已泛滥,但要吞入谢尔顿肿胀的巨物仍没那么轻松,于是他轻磨慢拓,来回缓慢挤入,使前端埋于其中。
「唔…」谢尔顿浑身发热,汗流浃背,连里衣都被汗水浸湿,凯伊后穴的紧致温暖令他欲罢不能,神智恍惚间将手扶上凯伊腰际,缓慢让他向下包覆,越进越深。
「幸好这些都过去了,现在我是谢尔顿大人您一个人的,我今后只需为您服务,满足您一个人的需求…」凯伊双腿兴奋颤抖,肉壁吞吐,并伏身亲吻谢尔顿:「我爱您,谢尔顿大人…」
这句话似乎让谢尔顿很是受用,他坐起身子抱住凯伊,并主动深吻,一个翻身将凯伊的背放在床铺,置于自己身下,并掀开睡衣下摆分开凯伊双腿,握着热胀的彼物重抵门口,准备着意进入,大进大出。
可就在这时,谢尔顿瞥见床边似乎散落些许淡紫色萤光粉末,在熄灯的黑暗房间里尤为显眼。他离开凯伊下床查看,一掀床单,登时看见床底下以魔晶粉末画出的法阵残迹,想起适才自己出格的行为与涣散的神智,震惊之余怒从心起,厉声质问凯伊:「这是你做的?你怎么会用魔族的法阵?」
凯伊慌忙扯谎:「这…这是沿途有商贩卖给我的,他说如果我这么做你就会喜欢我…」
谢尔顿愤怒的从装备里掏出匕首,在凯伊惊吓之中往自己手臂上划开一道长口,拿起圣水往开口倒。只见如丝紫气随血液逸散,谢尔顿眼神也逐渐清醒。
谢尔顿愤怒不减,气冲冲的把圣水迳往紫色粉末倒去,只听地面粉末发出如水泼向炙铁的呲喇声,原本散发萤光的紫晶粉末瞬间失色,变得与细沙无异。
谢尔顿狠狠瞪了床上的凯伊一眼,气得话也说不出,拿出绷带将手臂伤口缠好,迳自提裤整装准备出门。
凯伊忙要起身:「谢尔顿大人…」
「滚,别靠近我。」谢尔顿眼神阴暗,独自甩门离去。
凯伊颓然坐在床沿,内心酸苦,体内饥饿疼痛感未得解除,药水药性与阵法反噬还在作用,隔壁的呻吟还在继续而且越发激烈,听上去适才已同欢共乐一回,这次是提枪再战。
刺耳的淫声浪语、体内的疼痛、窜动的欲火,种种事物让凯伊无法细想,当下也无心换装,随意在外套件斗篷便拿出些许钱财出门,迳往街道走去。
凯伊到酒馆点了杯烈酒饮用,越喝越是郁闷,暗想:「之前那些魔族能人到底是怎么受我勾引的?我只是握着他们的手讲几句话就激动签契约,甚至没有走到这步…」不过回想起来自己外貌长得不错,作为魔王资源也多,难道说过去其实全靠外在条件,自己实则没有魅惑能力?不由得闷闷不乐起来。
「你是凯伊•卡伦吗?」
正当凯伊烦闷之际,一名酒馆客人上前搭讪,只见他认出凯伊后开心道:「真的是你!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凯伊隐约觉得面前的人有些眼熟,但这座城镇应该没有自己认识的人,于是问:「你是…?」
那人自我介绍,原来是凯伊刚开始卖身时其他国度去光顾的客人,由于此镇位于两国交界,这里也有少数凯伊的恩客,偶尔也会有关于凯伊的传闻。
「见过你之后我们便对你念念不忘…」那人说话时神色很是怀念,两人的对话也引起周围人注意。那时女性并不会到酒馆喝酒,周围清一色都是男人,而他们此刻都拿眼偷觑凯伊,想知道是否真如传闻中那样貌美绝伦。
倾慕的视线与奉承的话语让凯伊很是受用,尤其在这种遭到谢尔顿拒绝、又正好需要觅食的时刻。那名上前搭讪的客人主动搜出身上所有钱财,双手捧上询问:「不知道你现在还接不接生意,但如果你愿意赏脸的话,无论要多少我都…」正说话间,周围不少人也准备跟着掏钱上前询问。
「我不缺钱。」凯伊饶富兴致的环视周围,眼见此处大多都是发色瞳色偏淡的北方人种,既没有纯正黑发,也恰巧没有身材气质相似的人,那只剩下一件事可以当选择标准。
「说来也巧,我正好需要找地方留宿。」凯伊眸中魔气闪动,游如银鳞,与他接上视线的人无不胸口一热,欲念徒生。而他竟变本加厉的将身上斗篷除下,将里头那套剪裁合身的丝绸睡衣暴露在外,自侧露出雪白修长的双腿,光是看到就让人肿胀发硬、几欲疯狂。只听他语气魅惑道:「不如你们打一架,我跟拳头最硬的回家。」
此言一出,周围人群立时打得不可开交,刚开始只是拳脚相加、空手互殴,自有人掏出匕首开始便刀剑相向,这些被魅惑的男人杀红了眼,场面越发血腥。而凯伊则惬意的拿起酒杯,怡然自得的欣赏着。
这时一直坐在角落默默喝酒的旅行者缓缓起身,那些拿着武器向他发狂冲来的男人,在他身旁两步以内就会晕眩倒地,看上去血色尽失,犹如瞬间丧失魂魄。
旅行者走往靠近主战场的区域,忽然一阵强大魔气自上而下压制所有人,略一施力众人便犹如巨石压身,全都趴在地上动弹不得,而他则安稳从容的走到凯伊跟前。
「是你!」凯伊看见来人分外惊喜,原本的愁云惨雾瞬间烟消云散。
只见旅行者微笑问:「你指的输赢,是要把他们全杀了,还是倒在地上就好?」
凯伊虽说乐于看他们为自己争斗,但经过谢尔顿的忽视以后,他倒舍不得对自己怀有爱慕之情的人平白死亡,于是说:「倒在地上,像这个样子便好了~」
旅行者轻笑点头,稍一弹指,地上男人尽数昏厥,就算解除魔气也暂时不会动弹。
「那你现在可以跟我回去了?」旅行者礼貌的向凯伊伸出手,眼神含笑,手掌朝上以示邀请。
凯伊欢快的伸手覆于其上:「乐意之至。」
【第十章 完】
注释:
文件格式防伪:
中世纪的时候伪造文书是非常常见的社会现象,所以各地城邦、机构都会有自己的配套措施,其中「公文」的公文格式就是如此,对外并不会说得很明确,但各地城邦或组织机构都会有以供辨识的特殊公文格式,作为防伪的方式之一。
而这种方法也流传到现代,最常见的就是公务员的文书格式。因世界各地国情或政权不同,文书格式也会有异。一般行政公务体系的格式还算是半公开,但若是军方或政府内特殊的重要行文,那到现在仍属机密。例如服兵役期间或是兵役结束后如果将任何文书照片或是以各种形式(文字、转述等)将军方文件的格式传出去,就算是泄漏军事机密,经发现后可能被军事处分或判刑。这种公文制度就是从中世纪流传至今的模式。
※对于文中「真爱」的感觉的描述…就…有爱过就懂了(?),虽然我也不知道别人感受到爱的情绪是啥样的,就我个人的体验是个丧失理性的过程,光是暗恋对方就足够让人纠结至死,即使过去理解许多关于恋爱时生理或心理的知识,但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啥神经传导素多巴胺血清素催产素血管加压素什么卵,就是知道这些知识也全然不管用,完全无法停止这种不理性的深陷与痴迷,只能等它自然消退,或快或慢而已(咦),借用中世纪医学体系三大医书之一《医典》的一句名言:「爱情,是一种精神错乱的表现。」(XD)文中对真爱的形容也只能大概描述现象(丧失理性、念念不忘),探讨不出什么原由,请大家多担待Orz
【第十一章】
这是凯伊第一次体验到「真爱」的纯粹与强烈,在遇见旅行者之前他还以为自己是能时刻理性思考的人,从不知道「爱」这种情感是如此直接冲击,对彼此的渴求与冲动毫无道理可言。
在城镇外围旅店,昏黄的烛火映照两副躯体交错,彷彿要超越肉身将灵魂融为一体,倘若发觉分离,便重新尝试合而为一,为此分合不迭。
那件为谢尔顿精心设计剪裁的睡衣此刻被丢在地上,沾染灰尘与蛛网,两人早已不顾那件衣服被丢到哪个角落,只是彻夜倾诉情意、沉溺爱欲之中。
旅行者虽不是凯伊偏好的猛男壮汉类型,但这却是凯伊以这副魅魔混血之躯最快美尽兴的一次欢愉。对方不像其他人总顾着玩弄引起性欲的部位,而是时刻留意凯伊的表情眼神,来决定速度与动作,在该刺激时刺激,凯伊索吻时不吝于放缓并亲吻。这副皮囊在他看来不过是魂魄意识感知的工具,而他只是透过肉身取悦对方的灵魂,其爱护珍惜、用情真切,彷彿两人一旦脱离于肉体限制,便会直接融为一体,永世共存。
凯伊心中大为震撼,他并不是随时都穿着衣服,甚至来人类国度以后不穿的时间还多点,但都不比这次更加感到赤身裸露,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毫无遮蔽,而对方始终温情相待,包容所有。
两人做得床单浸湿、酣畅淋漓,直至天亮都舍不得分离。
在肉体欢愉的反覆循环间,两人断断续续交换讯息,旅行者在过程中得知凯伊的魅魔混血体质,也能理解为何他要在酒馆引诱别人,以及过去的营生。
「那你与餐馆里那名冒险者装束的人是什么关系?是情侣吗?」又一场激战之后的休息空档,旅行者终于问出心里颇为在意的问题:「他看着我们的眼神简直要喷火…」
「请别介意,这大概是因为他的信仰规范~」凯伊亲昵的捧脸亲吻旅行者,解释道:「我们只是主仆,我有将他行踪回报国家辅臣的任务在身,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关系~」
旅行者仍有些怀疑:「但你跟他出来,竟然穿这么好看的睡衣…」说着看向那件如同垃圾被随处乱丢的丝质睡衣。
「那是我自己设计的,我当然穿!」凯伊急于证明:「而且我都已经穿着那么性感撩人、剪裁精妙的睡衣出来了,竟然还得晚上跑出来觅食,你看我和他的关系够不够纯洁?」
「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旅行者点头同意,饱含真情的亲吻凯伊,满是欣赏的看着那对似水明眸,感慨道:「真难以理解,你整天在他身边,他却一点心思也没有?」
凯伊回想自宴会上认识谢尔顿以来发生的每件事,斩钉截铁回答:「我可以向你保证,他真的一点心思也没有!」
至此旅行者终于舒展眉头,抱着凯伊温声说:「那太好了…」
凯伊幸福回拥,但转念又升起怀疑,旁敲侧击问:「你过去没有听说过这位人类勇者吗?我以为他在我族之中名声很响,就我所知很多贵族都闻风丧胆…」说着拉开一臂距离,认真察言观色,并不提自己用替身当臥底的事。如果听说过谢尔顿的名号,魔族现下流传他臥底带回情报的事迹,再加上秘文骨块,只怕自己身份早已暴露,如果让旁人知道自己堂堂魔王竟以魅魔混血之躯屈于人类男子身下,就算是素来行迹狂放的魔族,也不免被人背后议论取笑。
这事如果传出去该怎么办?他才刚遇见此生挚爱,可不想认识第一天就杀对方灭口(这副身躯也做不到),思念即此凯伊不由得纠结万分,难堪之情溢于言表。
旅行者满眼温柔的看着凯伊混乱不安的神色,轻笑出声,安抚拍着对方纤细的后背,摇头答道:「我在外旅行多年,久未与同族人接触,没听说过这些事迹,我也是今天听你说才知道有这号人物。」见凯伊松了口气,继续说:「辛苦你为你的国家牺牲奉献,我也许帮不上什么忙,但至少跟我做的话,可以缓和你的饥饿症状,撑上半个月不用觅食,期间也不会被情欲扰动,这也许是我的血统唯一能为你做的…」说着再度覆上凯伊,凯伊兴奋相迎,房中又是一阵甜腻娇吟。
时近中午,终于到了不得不分离的时刻,两人依依不舍,旅行者率先说要带凯伊去买衣服,可不能让凯伊穿破睡衣满大街跑。凯伊欣然同意,裹着斗篷与旅行者携手上街。
旅行者给凯伊买件合身庄重的服饰,带着他到餐馆用餐,一路上拖拖拉拉,不愿意就此让凯伊回旅店。而凯伊也不愿离去,虽不时向外张望时间,但总是说:「我还能待一会。」继续与旅行者相伴,亲昵晤话。
实在到了不得不道别的时候,凯伊这才问:「现在问可能有点晚了,整夜也没听你主动提起,不过…我该怎么称呼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呃…我叫阿库玛,遥远东方的发音。」旅行者眼神乱飘,不敢看凯伊。
凯伊一愣,手里饮料差点没拿稳:「你他妈认真?」皱眉道:「我才刚觉得自己遇到真爱,你就连真名也不告诉我,我该怎么相信你的承诺?」
「抱歉,我有不能说出真名的理由,但请相信我对你的真心。」旅行者心怀歉疚的挠头,随即伸手捻起凯伊颈中项炼,在紫色的魔晶石旁凝出一颗水蓝色半透明圆珠,色状如水晶,隐隐浮现萤光、缠绕丝丝蓝色魔气。只听他说:「这颗『魂石』请你先收下,待我到罗多利欧帝都安置妥当,保证半个月内一定会去找你,在此之前请你不要另外觅食…」
凯伊震惊看着颈中宁静清澈的蓝色珠子,这可是「魂石」啊!是只有魔族贵族可以凝结出来,代表他们一部分灵魂的「魂石」啊!如果自己把他弄碎了,眼前人也会有性命危险,这是部分地区魔族贵族间正式嫁娶时会出现的仪式,很难找到比赠予魂石更重的承诺。
「当然,我觅食决不会找别人!」凯伊心中热血翻涌,珍视的轻抚胸前项炼,但转念又对自己隐藏身份的处境甚是羞赧,毕竟在如此镇重的信任与恩义之前,自己竟无法给出同等诚挚的回应,只得万分可惜的拿下项炼,作势还给对方:「但我没有回礼,我这副身体…唔,我是指…我没有贵族血统,无法凝出魂石,这个你还是拿回去…」
「你收着吧,我有这个就够了!」旅行者说着拿起镶在腰间挂饰上的秘文刻骨,看上去是经由好好处理,再让工匠镶上去的,只见他珍贵的握住骨块,柔声说:「有这个我也能找得到你,我们不会再失散了…」
凯伊心中一热,激动之下上前亲吻,对方也热切回吻,丝毫不顾旁人眼光,也不管他人侧目。
两人离开餐馆又相伴一路,直到靠近信仰者旅店的区域才难舍难分拥吻话别,旅行者甚至目送凯伊背影直到转入街巷才独自离开。
眼见时过中午,凯伊这才急匆匆的赶回旅店,他前脚刚踏上旅馆所在的街道,便看见谢尔顿一脸阴郁,背着收拾好的行囊正准备走出旅店。
「糟糕,已经这么晚了…」凯伊内心暗道不好,作为仆人的自己昨夜不只把主子气出房,早上甚至来不及赶回来收拾行囊,只怕会让对方留下不尽责的坏印象,急忙佯作一副欣喜的模样,奔跑道:「谢尔顿大人!原来您在这!我找您找了一整个晚上…」并且忍着害怕,顺手挽起谢尔顿的手臂,亲昵讨好。
谢尔顿神情阴冷,昨夜事件的气还未消,自己半夜回来听着隔壁淫声浪语乾等整晚,凯伊却到这个时候才穿着新衣嬉皮笑脸的回来,似乎丝毫没为昨晚的事反省。
谢尔顿用力甩开凯伊,本就纤弱的凯伊一个没站稳被甩到地上,谢尔顿暗想:「即使要发狠对他,也不能纵容他继续下去。」想着严肃转身,对地上的凯伊冷声说:「我说了别靠近我。」并且越说越是严厉:「无论去哪,我都不会再跟你这种人同行,你再这样行为不检点,只会让你与你的家人蒙羞…」谢尔顿狠声训斥,说完头也不回大步离去。
凯伊跌坐在地,看着谢尔顿目眦欲裂的凶狠模样,言语间尽是轻视怒骂。若是往常他仍会腆着脸道歉陪笑,但他这回忽然不想站起来了。
许是不再受魅魔情欲扰动之故,凯伊这回思绪清楚得多。
他恍然想起店主人,还有昨晚一夜相伴的旅行者,他们都是真正爱着自己的人。店主人即使不能与自己肌肤相亲,但仍是用心陪伴自己、挂记自己的安危;旅行者真情相待,那样的清澈与信任、珍视与情义,也并非受媚情术或纯粹肉欲所惑。
当有人能穿过这副皮囊,爱着超越表像的内在灵魂时,单纯的肉欲欢愉则相形失色,变得苍白无力。在真情面前,肉欲与声色诱惑等情感赝品都显得虚假乏味,他曾经引以为傲的演技都嫌矫情拙劣。
他终于醒悟过去自己诱惑谢尔顿这件事有多么幼稚无聊,打探情报有更好的方法,那些诱惑计画多少有想证明魅力的意思,但证明又如何呢?那些为自己沉迷与丧失心神的人不都是一个模样?有几个能真正像店主人或旅行者,超越这副皮囊喜欢自己?
他知道这副皮囊好看,这可是自己穷尽毕生之力的作品,但即使魅惑了谢尔顿又怎么样呢?他会为了自己放弃屠魔吗?还是自己只是在污辱对方的正直与刚毅,轻视对方的信仰与美德?
一股疲惫感升起,他厌倦了伪装满腔的爱与热情,放下尊严与脸面缠着对方不放,此刻看着对方转身走远,他彻底放弃,就算还有值得继续尝试的方法与咒术,他也不想再试,就连跟上对方也无力起身。
谢尔顿在前走了半条街的路,没听到凯伊跟上,回头见凯伊还颓坐在地,以为自己甩开对方时把他摔伤,想回来察看,凯伊却神色平静的抬眼看自己一眼,迳自拍去尘土起身,眼神示意自己向前走,他则缓步跟在后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往驿站,谢尔顿不时回头确认凯伊是否跟随,偶然眼神交会,总觉得凯伊看自己的眼神已无往日半分情欲,只有平静中透着疲惫。
谢尔顿以为是自己厉声教育起作用,也没太在意,仍然时刻注意凯伊不会忽然扑上来亲昵索吻,但一直到马车将他们载回帝都,凯伊都未曾和他多说过一句话,只是自顾自看着颈中那新挂的蓝色晶石,露出温柔微笑,并不时回头望向来时路途,似乎在看会不会有人跟上。
走在熟悉的帝都市集街道,凯伊抬头张望,谢尔顿奇问原由,凯伊回答:「旅店里的酒很快过保质期了,您去北方的时间,我想找店铺卖完那些酒。」
谢尔顿点头,当即替他物色固定店铺,不必像贩肉那样四处摆摊,谈好租金后租匹马车把旅店里的酒都搬进店铺,天黑才回到家中。两人熬夜准备北方据点缺少的物资,离再启程不过只剩两三天时间。
隔天凯伊主动替谢尔顿去市集把东西买齐,而买不到的部分则由谢尔顿到野外采集,他在外头待上一晚,隔日午后才把道具草药凑足回家。
时至傍晚,谢尔顿不见凯伊,直到二楼房门前才听见动静。他本以为凯伊仍像过去一样,独自躲在房里自渎,但随着声响越大,甚至出现木板摔落声,他才急忙进房查看。
只见那堆原本要用来隔间的木板散落一地,已有两三片勉强搭上,凯伊跌坐在地,纤细的手臂不慎被挫出一条红艳艳的血痕。
谢尔顿忙上前查看,凯伊说:「抱歉,我只是想把隔间盖好…春天快到了,就算要继续当您的仆人,也不好总蹭着您取暖。」
「……」谢尔顿从房里找出纱布药品,给凯伊包扎,叹气道:「我此行一去也不知道多久回来,你继续睡床没关系。」凯伊这才苦笑点头,将散落的木板堆回原状。
当晚两人清点带往北方的物资,凯伊给谢尔顿准备热水让他自行洗浴,之后再进去用余水清洗,洗完澡后两人早早就寝。
谢尔顿奇怪看着凯伊身上的粗布衣,问:「你不换件睡衣之类的?」
凯伊爬向自己靠墙的那侧,说:「上次那件睡衣我弄丢了。再说上回有次直接穿粗布衣睡着,其实也不难受,就这样吧。」语毕掀被入里,仰面就寝。
「……」谢尔顿一时无言,也躺进自己那侧,不一会听见凯伊准备翻身的动静,以为他要像过去那样搂着自己的手臂才睡得着,想明日自己离开就是一个月以上,便主动伸手过去让对方搂抱,不料凯伊只是调整下棉被,便翻身面向墙壁,低头看着颈中萦绕蓝色萤光的魂石。
那夜种种历历在目,直到现在凯伊仍如梦中,魂石吊坠被他握在手里,魂石温软如玉,犹如肌肤轻触,手中些微增加的沉稳重量使他心中安稳,即使不知道对方来历,仍想:「有魂石在,他说会来找我,那就一定会来...」想起旅行者的温柔缠绵,凯伊心中甜蜜难抑,不禁温馨微笑,在面向的墙壁上悄悄划上第三划记号。
「唉…」
听身边谢尔顿忽然发出一声轻叹,凯伊奇怪的转回身子,问:「怎么了,谢尔顿大人?在为明天启程的事发愁?」
「 …不,没什么。」谢尔顿沉吟半晌,终于问:「那天在信仰者旅店外,我对你说的话是不是太过份了?」凯伊自那日起便对自己冷淡疏远,他暗自反省这回是否真的伤了对方的心。
凯伊回想过去,会诱惑对方多少有魅魔基因情欲扰动的成分在,自己使用这副身体时时刻饥饿,犹如身中解不了的催情术,谢尔顿又是这样令人垂涎的英雄人物,以致与他相处之间总是急于求色,任何事都容易朝那方面想,即使回正身也只是一心达成目的,只专注在咒术运用与发想计策上。现在冷静回想,这段时间做过不少令人生厌排斥的行为,甚至多次使用谢尔顿憎恨的魔族咒术阵法,也难怪对方会发这么大的火。
退除肉欲以后,凯伊仍然欣赏谢尔顿的英雄气概,于是说:「我没事,谢尔顿大人,我只是想清楚了。」
谢尔顿奇问:「想清楚什么?」
凯伊寻思说得过去的理由,整理词汇,平静回答:「我在这座城镇里无亲无故,也没什么其他去处,能依靠像您这样的英雄人物,着实是曾经做过那种营生的我,最好的归宿了…」谢尔顿不发一语,若有所思。
「…听您要解除主仆关系,我一时着急,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能做的也只有过去最擅长的那档事,所以才会用尽各种方法…」凯伊说着顿了顿,出言道歉:「抱歉,谢尔顿大人,我的鲁莽无知冒犯了您这样的英雄人物,让善良正直的您忍受这些烦心事,还让您看见我这样污秽的丑态,我诚心向您道歉…」
谢尔顿听着沉默半晌,终于问:「那你说过那些喜欢我的话…?」
凯伊歉疚道:「再次致歉,谢尔顿大人,那只是我不想离开您的谎言,我自始至终对您都只是崇敬之情。」
谢尔顿心中一揪,钝痛突生,犹如重击。
凯伊继续说:「如果您还愿意收留我,我会安份守己的当您的仆人,不会再有逾矩之举。无论您此行多久才能回来,我都会在这等您,届时您若执意与我解除关系,我也会另谋生路,不会再纠缠…」
谢尔顿半晌不言,闭眼不应,胸中闷痛直让他无力回话,以致凯伊以为谢尔顿已然睡着,淡叹一声,轻声说:「晚安,谢尔顿大人。」便将身子重新侧躺向墙壁,珍贵的握着萤蓝魂石,阖眼入睡。
「……」
谢尔顿在心中叹息,这段日子以来他没有一天不祈祷凯伊能醒悟安份,但当凯伊真的依礼相待,他心中反倒五味杂陈起来。
「是我的祈祷终于奏效了?」谢尔顿胸闷郁积:「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觉得开心…」
当晚仍注意凯伊有没有越界的打算,伸出让对方搂抱的手臂也未曾收回,但凯伊始终面墙熟睡,整夜安份,就像前阵子跑去浴室睡一样安静。
翌日早晨,凯伊替谢尔顿收拾行囊,打包好一人份,耐用且便于携带的日用品,交给谢尔顿道:「谢尔顿大人,即使是春天北方依然寒冷,一个人出门在外务必多注意安全。」
谢尔顿接过行囊清点,见物品齐备,就是生活用品形单影只,心中忽生感慨,问:「你身上钱够吗?需要我多留两天给你看顾左右吗?」
「不用,店主人有留些钱财给我,还够用一阵子。」凯伊恭敬的送谢尔顿出门:「在此大仇将报之际,我祝您平安顺利,终能一了宿愿。」
「谢谢…」谢尔顿临别前,又嘱咐凯伊在商铺卖酒时别忘随身携带匕首,出外要留意有心人士等,一一叮嘱罢,便面带愁容的向北启程。
送走谢尔顿之后,凯伊也没去集市贩酒,而是回房间让替身补眠,将意识传回魔王城。
雷耶蒙疲惫醒来,这次离开得有点久,身子有些久臥的酸疼。他起身活动完彷彿生锈的筋骨,迳自去找安德里克讨杯醒脑茶。
雷耶蒙这种犹如不定时抽查的举动已成家常便饭,安德里克起身将那壶每小时重新冲泡好的茶送到雷耶蒙面前,两人坐在沙发上,一人拿着一杯茶,同时说话:
「我有事要问你。」
「我有事要告诉你。」
雷耶蒙挑眉问:「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不,等等,我是魔王我先问!你有事慢点禀报。」
「我无所谓。」安德里克平静喝茶,对雷耶蒙偶尔想摆魔王架子的行径习以为常。
雷耶蒙顺手想握住颈中项炼,却空空如也,只好拿着茶杯若有所思,问:「你知道拥有蓝色魔气的贵族是哪个家族的吗?他们有没有在旅行中的家族成员?」
「蓝色吗?东方古老血脉好像有…」安德里克认真回想:「不过北方除了黑色似乎也有部分贵族是蓝色,我们西方长期与东方通婚之下也有不少人有蓝色魔气,只有南方大多是血红色鲜少听闻有其他颜色,光就蓝色魔气这项线索难以判断。至于旅行中的贵族就完全没听说过了,你怎么想问这个?」
「没怎么,随口问问。」雷耶蒙仰头喝下一口茶,自己斟满茶杯问:「换你了,你有什么事要禀报?」
安德里克道:「首先,你在藏书室里挑出来的那些书借我归位了,做的笔记也赶在史官发现之前替你烧掉,你有需要再重做一份吧。」
雷耶蒙听着额角一跳,随后说:「无所谓,反正用不上了。」
「再来是你的雕像刚落成,想去看看吗?」安德里克起身邀请:「顺便也带你到使臣接待处跟使臣们打招呼。」
「使臣接待处?那地方有人会去?」雷耶蒙满是狐疑,自己国家封地不大,虽然文治之下产业富饶商业成功、百姓安居乐业,但对其他尚武的魔族毫无吸引力,是以鲜少派使节往来,就连过从甚密的杰里德骑士维尔德也是匆匆来去,不曾使用接待处接待。
是以雷耶蒙看见热闹非凡的使臣接待处登时傻了,四方使臣服饰长相各异,带着贵重礼物逐一承上,在接待处彼此相谈甚欢,有的看上去已久居在此,不时写信让传讯魔兵带回国度,众人见雷耶蒙出现都上前恭敬问候,言谈间一通赞美,说着雷耶蒙英明胆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话,还明言若是雷耶蒙国家需要,自己的国家可以献上各种资源与兵马,只要敢提他们就敢答允,这是他们魔王亲口允诺的。
「这怎么回事?」雷耶蒙小声问安德里克:「你给他们下了什么咒?」
「不是我,这是你的功劳。」安德里克拿起餐桌上无限供应的酒水,斟满一杯递给雷耶蒙:「因为你把谢尔顿•恩德鲁克的行踪情报带回来,现在各国使臣都希望能尽快得到消息。毕竟对他们来说,如果被那位传奇勇者当成目标,那自然得赶紧筹备兵马,求个保命。有的怕被盯上也会偶尔投放大型魔物让他带回去领赏,免除一场战役。若不是当次目标,也好安心休养生息,而非处在随时被攻打的恐惧之中。」
「这些情报那么好用吗!」雷耶蒙喜形于色,日前阴霾一扫而空。
「没错,如今我们国家在我族间声势前所未有,这可都是你的功劳。」安德里克勾起微笑:「两座雕像还少了,平心而论,你值三座。」
雷耶蒙开心不已,马上让人多招呼酒肉,亲自上台分享人类生活一些奇怪到难以理解的部分,小心不说出自己的替身身份,专挑在野外旅店听到的奇特传闻与垃圾话,偶尔吐嘈人类信仰与道德伦理,把会场搞得像脱口秀现场(?),台下鼓掌不断,宾主尽欢。
会后安德里克把半醉的雷耶蒙扶回房间,路上雷耶蒙还在回味自己的惊人功绩以及上台说的经典笑话,尽管已经复述到第三回。
安德里克重泡一壶茶让雷耶蒙醒酒,同时说:「对了,有件事要交代你。」
「什么事?」雷耶蒙接过茶杯,得意道:「关于人类的任务尽管交给我!我现在是魔族里的人类通了!」
「如你所见,现在谢尔顿•恩德鲁克的战斗力直接是我们国家声势的关键,虽然不能让其他贵族知道,但你在他身边,最能够暗中帮助他。」安德里克说着微笑:「他的战力越强、对我族越危险,我们国家的声势就越高,无人能及。」
「太好了!我该怎么做?」雷耶蒙本就无意伤害谢尔顿,一听任务是帮助他提升战力、护他周全,顿时充满精神。
「第一点,首要之重,其他皆可忘记这点一定得牢记于心。」安德里克深深看向雷耶蒙:「绝对不能跟他有肉体关系,明白吗?」
「哈????为什么?!」雷耶蒙震惊至极,酒登时醒了。
「你的替身基因比例调得太好,人类一旦碰上应该会欲罢不能,但纵欲过度的后果你是知道的,你还记得店主人的下场吧?」安德里克解释完挑眉问:「话说你那么激动干什么,你跟他睡了?」
「不不不没有没有,我们的关系纯洁至极就是我裸体躺在他身边整个冬天也什么事都没发生…」雷耶蒙暗道好险,打从心底感谢魔神之源保佑先王之灵庇护,过去那些求欢被拒的片段如今都变成化险为夷的好运,同时赞美谢尔顿为人正直刚毅,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千古难得的大英雄,心中对他的崇敬之情又添三分,欲火全消。
安德里克点头:「那就好,这点千万切记。剩下的就容易多了,人类的装备与物资十分昂贵,药水、战马、居住处、生存物资,没有一样不需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但这些都是用钱能解决的事,通常能花钱解决的都不是事情,接下来你只要会花钱就行了。」
雷耶蒙兴奋道:「花钱我最会了!尽管交给我!我在野外旅店还有不少…」
「不,那些太少了。你前阵子有拨空刻骨块吗?现在是派上用场的时候。」安德里克解释:「罗多利欧作为人类最大国度,又是居中王土、衢通八方,各种族的魔法师、巫师,都会在帝都一处地下交易所摆摊交易,各地魔药与素材都能在那里购得,这也是为何我会在帝都设传送阵,就是为了方便往来…」安德里克告诉雷耶蒙几个靠近集市的隐蔽入口,另还有几个在城郊十里处,也有的在教会底下圣人骸骨边。以前在谢尔顿所居住的建筑群里也有一个,那曾经是主要出入口,这也是居民说那里闹邪祟的原因。但自从谢尔顿居住在那后各类魔族妖异都不敢从那里过,因此关闭通道,久未修整,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办法通到地下。
安德里克解释,魔王秘文骨块可是稀有珍品,一旦出现在魔法市集马上就能高价售出,获得的金钱也能在那里购买各种神奇药水与素材,例如混在土里可以种出热带植物的药水、可以完全治好人类、返老还童、断肢生长的秘药,还有可以让右手跟自己对话谈心以及每天自动改变发型的魔法,只要想像得到,那里应有尽有。
「接着你拿换来的钱与药水在人类国度经商,将金流搬上台面,方便未来运作使用。」安德里克说着起身,到办公桌上拿出一本厚重的秘法图集,放在雷耶蒙面前,只见这本书籍每页纸质薄如轻纱,但坚韧有力,堆叠起来足足有一张手掌厚。
「这是什么秘法?」雷耶蒙好奇翻阅,挑着看图,虽还未看字,但越看越是有趣,让他分外兴奋。
「这是经商秘法大全,记录自古以来最强大的经商与致富咒术阵法,历史上可有不少人愿意为了里面任何一张书页出卖灵魂…」安德里克笑意加深:「现在,你有一整本了。」雷耶蒙眼中魔气闪动,跃跃欲试。
「你也不必担心要卖什么,到时候灵感与机会自然出现。」安德里克提醒:「就是使用上有个技巧,凡事越不以意识关注,进展速度越快。」
雷耶蒙奇问:「这是何故?」
安德里克解释:「无论什么种族,只要拥有物质身,视界与关注点必然有所限制,但这世界真正复杂运作的部分,往往是那些非物质、讯息面的事物,难以意识去捕捉、彻底左右运用。但意识又拥有随时变换渴望与欲求的能力,不时以意识去拉扯事物演变的方向,反而让运作齿轮更加难以进行,事物时常推演半途便无疾而终。若是对象或影响单一、范围狭小的秘法倒还好,经商致富的要件运作尤为复杂,你越关注在某个点或进程,那会让秘法难以运作,所以你不如只进行秘法关键要素,剩下不要去管金流、人才、要素如何流向你,它自然会来到你身边为你所用,你只要接受与即时决策就好。」
「别去关注进程,我记住了。」雷耶蒙点头牢记。
「里头有比较好用的几个,我已经标记在旁边书签。」安德里克起身指着书签,依序介绍:「这个是用于人才依附与发挥潜能的咒术,而这个是让你花越多赚越多的钱财回流秘法,这个是让产业指数增长的咒,这个是无论多烂的想法产品都能大卖的咒语,还有这个是创意与执行力双提升的工作场所阵…」
回到帝都后,凯伊迫不及待的记下关键秘法择日使用,一早便拿着大袋子往后院捞了一袋秘文刻骨,这数量犹如自沧海里装起一壶水,自山岳中刨出一抔土,但也够让凯伊背得辛苦,艰难前往地下魔法集市。
碍于在帝都集市熟人多,凯伊选择绕远到城郊密道。他依着安德里克的叙述来到偏荒之处,在一处破败瞭望塔地底下,找到一座镶在地上的隐蔽石门,上头有许多种类与色彩的残碎晶石或魔法石,与各种不同种族的能量共振,人类则将少量血液滴入凹槽,各有对应之法。
凯伊依照安德里克的说法在地上注入魔气,地板应声开启,黑暗的通道伸手不见五指,凯伊摸黑走了一段,直到墙壁上镶着散发淡淡光芒的萤石照亮路途,一路牵引向下。
随着越走越深,两边开始出现汇流岔路,周围也从人造的切割石壁逐渐变成天然矿洞,也不再需要萤石照路,取而代之的是天然水晶与自身魔气共振散发的萤光。
天然矿洞与各式岔路汇流,看上去有些已废弃,有些则为新凿道路,两旁连结逐渐拓宽的主道。主道路长,伴随不时向下的石路阶梯,凯伊觉得自己似乎走了半个城镇,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在多地下的地方。
其他岔路开始走出其他种族的魔法师、祭司与商贩,他们服装长相各异,有人边走边卸下人类伪装,像是擦去脸上的肤色脂粉,露出紫绿相间的鳞片;那些相貌俊美净白的精灵也挽起长发露出长耳朵;一些魔族混血也拿下蒙面纱布,现出一双瞳色不同的红蓝眼睛。反倒是作为国界地主的纯人族魔法师得拿碳灰抹脸,或拿有色草汁在皮肤上涂些印记,表示对多种族魔法市集的尊重,以期买到更好的素材或卖出更好的价格。
虽说往来各异,但共同点是都松了口气,在这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无论在地面上种族仇恨如何,在此处都得和平共存,顶多自行决定买卖价格或是交易否成立,械斗抢劫者会被永久禁止进入商场,这对魔法相关的行业身份来说实在得不偿失,不如忍一时之气,换取双赢局面。
凯伊与众人一同通过大门口,只见大门所建的洞窟口足足有十层楼高,让一些高大如巨山怪的族群巫师也能畅行无阻。
魔法集市幅员广阔,抬头看不规则的环形石壁最高到四五十层楼,依天然矿洞建造排列,窟窿似的内凿商铺靠着火光与强光萤石照亮内里,石梯木梯沿壁而建,各通商铺,壁上镶着许多一臂长的晶石,商贩各自寻位进驻,依需要点亮晶石。会选在石壁上定点贩售者通常是携带大量能久放的货物,大多数人会直接睡在商铺里卖完再回乡,不能议价者多。
而在离入口不远的广大腹地上,则席地而坐着贩售较短保质期商品的商贩,如新鲜动植物素材,或能量消耗快速的少见晶石,也有人无论商品保质期如何纯粹为快速求售,这类商贩可议价者多,通常买主都是先在广大腹地晃过一圈,实在找不着才会沿梯上石壁。
进入集市后,各族巫师祭司魔法师各自带着钱财与琳瑯满目的货品依所需散去,凯伊依照安德里克指示在腹地找个好位置摆摊,这里商贩来来去去,有货则坐卖完则走。由于基因混杂,许多种族看到凯伊时都点头打招呼,凯伊也以他所知的各种族习俗礼貌回礼,因此很受喜爱,很快就与周围的商贩聊起天,获得很多关于魔法集市的规则与买主讯息。
凯伊摆出的秘文骨块很快就引人驻足、吸引买主询问喊价,安德里克告诉过他秘文骨块大概价格,低于就是占便宜。买主们看着这些雕刻精美、充满魔气的骨块称赞连连。价钱虽贵,但确有其价值,路过的买主怎么样也不愿意放弃这个到手的宝物,碍于身上钱财有限,拿出所有也只能买下一两块,有的甚至当场向他人变卖手中货品,只为凑齐买骨块的钱。他们个个看上去心满意足,对骨块珍视非常,连说:「太幸运了!这玩意有钱还不一定买得到!」
凯伊陆续卖出数块,一有空缺便马上补足,还因为跟旁边摊贩聊得开心了,顺手送他们两块。
这时一名南方环海地区商人打扮的半龙人缓步走到凯伊摊位前,只见他衣着华贵,气定神闲,有着一双如同爬虫类竖直裂瞳的明亮眼睛,额头脸颊隐隐浮现鳞纹。
半龙人并不是龙族或魔族,而是更古老的种族,据说统治过诸多人类文明,人们甚至可以在许古老文明里找到关于他们的龙人意象。
直到现在半龙人仍是人类的实际控制者,他们掌控人类国度的金流与币值,从建制到推行整个货币制度,并悠游于其中、享受金钱为他们族群所带来的生存利益。这其中又以南方环海地区商人为最,罗马帝国分裂后,还是由他们造出睽违数百年的金币以供市场流通,这块大陆上,只怕找不到比环海地区半龙人更有购买力的族群了。
旁边那位接受凯伊骨块的商贩急忙提醒:「那可是南方环海地区的半龙人,整个市集最好的买主!快把好东西都拿出来,价格不要设太低,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那位半龙人拿起骨块端详,不时赞叹称奇,随即握在手里潜心感受能量,点头道:「这倒稀奇…」
这句话引起凯伊好奇心,奇问:「您感受到什么呢?为什么说它稀奇?」
半龙人拿起骨块解释:「大多数魔王尚武,多半无法静心刻秘文,就算留下了,顶多也只能用来增加武力、血腥报复、祝愿战斗胜利等。而这位魔王的能量不同于其他魔族贵族,能从他那获得艺术、知识、科学、哲思等知性力量,这在魔王中难能可贵,稀有异常。」
半龙人又从摊上挑出不同部位的秘文,一一向凯伊解释:「不同部位的骨块有不同作用,其中颅骨最好,能让人思绪清晰、瞬间获得知识,其余手骨指骨主灵巧,腿骨主人生经验、增加阅历,脊椎主连通意识界,能增强艺术天赋…」凯伊听得津津有味,心中得意不已。
半龙人向凯伊借背后那袋骨刻秘文仔细端详,最后问:「为什么你会有这么多这位魔王的秘文骨块呢?」
凯伊笑道:「哈,说来话长,算是有某种渊源吧。对了,我家还有很多,堆得这么高!」说着比了个高举过头的手势。
对方点头,直截道:「我用市价三倍跟你收,你收人类货币吗?有多少我都跟你买。」
于是凯伊直接领着恢复人类装扮的半龙人来到谢尔顿家中,饶是见多识广的半龙人看到这个骨量也不免一愕,但他仍爽快干脆的履行诺言,马上让手下驾车载走,并换来一车车的金银财宝,其中若有不足的部分,则半价让凯伊选择自家商铺喜好的药水道具,还附赠不少商铺折价券,无论在帝都产业或地下魔法市集都能使用。
马车来往一直到第三日才结束,原本后院白花花阴森森的骨块瞬间变成满屋金银财宝与药水道具,连房间与浴室都堆满财货。
而那些被载到南方去的大量骨块,则在半龙人家族以金钱操作推动之下,造就南方靠海城邦为期三百年的艺术哲思与科学全才的兴盛时代,但那就是后话了。
洋洋得意的凯伊随意躺在被金块堆满的床板上,把意识送回魔王城,兴冲冲跑去告诉安德里克这个好消息。
安德里克听完他的叙述,直接被茶呛了一口,连咳两三声后,不可置信说:「你卖环海地区半龙人三倍市价?你知道他们其实出得起五倍…」
雷耶蒙奇问:「你不是说半龙人三倍差不多吗?」
「那是一般半龙人,环海地区半龙人出得起五倍,这世界上六成的人类货币都在他们手上,币值都是他们定的。」安德里克顺了顺胸口:「不过你第一次做买卖已经表现得很不错了,他们有给你折价券吗?」
雷耶蒙忙说:「有有有,好大一袋!七种颜色都凑齐了!」
安德里克问:「什么面额?店铺位于哪里?」雷耶蒙依照印象说了,随不同商品项目三折半价到七折都有,诸多商铺位于魔法集市第几层第几区,人类集市也有用品商铺,总数数十来间,不会倒闭或挪地方。
「那还算合理,这些都是不错的店铺,这笔交易不算亏,未来妥善使用能帮助不少。」安德里克问道:「接着就是把金流移到台面上运作,你有没有什么商品想法?随便卖个什么东西当开始就行了。」
雷耶蒙略一思忖,拍手道:「先卖酒吧!」
【第十一章 完】
注释:
金币使用:
罗马帝国虽有铸造金币技术,但在中世纪时却因为战乱与消费力不高而被搁置了数百年,一直到13世纪初,才由佛罗伦斯商人造出中世纪第一枚金币「弗洛林」,当时商人都会在身上携带钱币秤跟钱币对照框(将金银铜币等放入其中测量大小与重量符不符合规格),方便往来各国做生意。
各国开始铸造金币、银币、铜币后,虽因语言差距对货币的称呼各有差异,但重量与兑换率并不会差太多,通常是24个银币换1个大金币,8个铜币换1个银币,并以此往来各国与各城邦。
在过去,货币价值与其金属用量有直接关系(纸币未发行时皆是如此),但在使用过程中贵重货币必会有磨损,每隔几年就会消失重量,因此城邦领主或国王就得将其回收,回炉重铸。
虽说每隔几年就重新铸一次币,但这中间的损失领主们实不愿意负责,为补足这些贵重金属不足的重量,便选择去掺一些价格便宜的贱金属,融成合金铸成货币,这就是金融学名词「货币贬值」的由来。
而部分国家开始这么做之后,开始会有不肖商人将那些劣币引进、扩张使用,不少地方直接立法将输入、制造劣币列为与杀人抢劫同等重罪,但杀头的生意有人做,这仍然阻止不了劣币的流通,因此经济学名词「劣币驱逐良币」又从这个时代背景出现,并持续造成影响。(顺便「劣币驱逐良币」是哥白尼提出的,那时代通才真多啊XD)
三百年文艺兴盛:其实就是文艺复兴XD,刚好以佛罗伦斯、威尼斯等城市为中心的文化活动,这里当个彩蛋XD
※本章其实没啥剧情推进,一言以蔽之就是「凯伊旗下产业在秘法帮助下蓬勃发展」,变得相当有钱,对产业发展叙述没啥兴趣的小伙伴们可以大略看过就好,挑有感情线或对话剧情的部分看。
【正文】
翌日清晨,凯伊凭印象抄下秘法,仔细规划研究,尝试催动几个初创事业的咒语,眼见到了早市时间,才慢悠悠的前往贩酒店铺,边散步边思考。
正巧遇见上个月一同贩肉的商场战友,两人相谈甚欢,对方问凯伊近期有没有开启新事业的想法,凯伊回答:「有有有!但做什么还在考虑,现在贩酒的店铺倒有一个,但酒也不能放太久。」对方提议不如把其他员工找回来,众人拾柴火焰高,大家集思广益做规划,也好过一个人苦思冥想。
凯伊当即同意,与对方分别登门拜访,召集十余人来到店铺里开会,从旅店运出的酒也不卖了,直接请大家喝,边喝边提出想法,还找来一块大木板与炭笔做记录。
「有什么商业想法尽管提,没有行业或成本限制,哪怕喝醉了胡言乱语都行,大家不要客气!」
由于与凯伊的合作经验还算愉快,众人反应热络,食衣住行士农工商都有人提,凯伊逐一记在板子上,待大家灵感乾涸,再依序讨论目前这块大陆上有没有人做过类似行业?帝都里有没有?结果如何?
就此项目大家提出各种问题,一些成本太高、货源不足、或纯粹生意不好,几家店铺收店,前景不佳等。凯伊去掉几个实在无法突破,或果真毫无前景的产业,木板上还剩下三十几项。
这时有人问:「您的意见呢?资金预算大概多少?」众人都等知道资金与方向,再来讨论哪几项行业值得先做,还有去掉哪几项成本太高的项目。
凯伊被这句资金限制逗乐了,回头笑说:「资金够,板子上没划掉的我们全部做!还有什么想经营的我们边执行边想!」
凯伊当即指派任务,派人去询问会议中提起店铺关闭与收摊的产业愿不愿意出让,需要多少钱买下货品与商铺。再派人帮忙打听木板上这些产业的现况、四处去购买活着的牲畜与作物,或是狩猎采集同种类的野生动植物,种类越多越好,还有开始张贴招募员工的讯息,无论有没有才能都收,光有想法也可以,有兴趣直接来酒铺。最后留下较有想法、思绪比较清晰,以及消息比较灵通的几个人共同彻夜讨论。
凯伊当晚与数人讨论规划,很快整理出种种产业的先后顺序与计画,回家休息一晚把几张秘文与两大袋金钱带来店铺,分别安排工作,负责谈收购的谈收购,留在店铺接待求职人才的接待求职人才,又给自己与几位曾跟谢尔顿出外猎魔的战友买一人一匹好马,驾马往郊外驰去。
此行目的是寻找近水源的无人土地,作为种种产业的原物料生产地,听共同猎魔的人说,离帝都半日路程有一座大峡谷,处于国境之内,水源丰沛,但因过去魔物横行无人居住,在贩肉事件之后已经被清得干净,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涉足。
凯伊方到此处便觉精神抖擞,回头看同行者神色萎靡,知道此处还有魔气蔓延,心中奇怪:「此处照理说没有其他魔物了,为什么还弥漫着魔气呢?」
凯伊靠着对魔气的感应循线找到根源,原来在峡谷一侧山脉里有个天然矿洞,自然之气吸引魔物驻足居住,千年如此,而这些矿石水晶多少沾染魔气。矿洞绵延广阔,纵使魔物搬迁逃难,蓄积多年的魔气短时间仍未消散。
凯伊惊喜看着矿洞里的晶矿,心中喊:「这真是挖到宝了!」凯伊马上与众人分别测量土地,矿山与河谷肥沃之处尽皆划入圈中,回帝都向城堡申请持有与缴税。
等待税务员与相关公务出行探查的时间,凯伊马不停蹄重新刻起骨块,吃剩的骨头或沿途兽骨皆不放过,刻骨同时于店铺听人报告执行进度、处理收购进度、人才聘用与调度问题。旁人并不觉得奇怪,他们初时认识凯伊就看他一直刻骨块,以为他刻骨头有助静心决策,而凯伊也确实给出准确方向,偶尔递上几个画着奇怪图案的摆饰物品,有的放在收购店铺中,有的粘贴在生财工具上,众人进度莫名提升。
说来也奇怪,原本槁木死灰的旧产业一经凯伊收购竟起死回生、生意兴隆。那些没跟上规划期间的贩肉旧员工一听凯伊重新开启事业,便携家带眷投入凯伊旗下,马上被安排到各店铺帮忙,凯伊委派专人处理人事人资,无论来多少人马上有职缺安排,就连原本替市民安排工作的教会都直接把人送到他那里。而被安排在各店铺的员工各个充满创意想法、精力充沛。又兼旗下产业多样,互相横向协助与支援,共同推出折价与货品供应,生意蒸蒸日上。
原本的贩酒店铺反倒不贩售任何物品,只做开会与人员安排之用,店主人酿的酒全拿来请人饮用,没有一杯是卖出去的。
在收购产业的议题上,有人提起野外旅店,询问凯伊要不要派人经营。
凯伊刻着骨头的手顿了顿,恍然想起店主人的身影,感慨道:「不,没有比原本更好的经营者了,先维持现状吧。」
终于等来税务员与相关公务人员的实地勘查,凯伊与数人带队将他们领到大峡谷,他们见此处偏荒无人迹,举目所见皆是草木石块,还莫名垄罩着一股令人精神困顿的浊气,评估这里属于废地没啥用处,也没在任何贵族的封地内,于是接受凯伊申请,低价缴税便可,不管凯伊作何用处。
两方签下土地契约,凯伊恭敬送走税务员,便开始持续三日的倒吸魔气。此处充沛的魔气虽令凯伊身心舒畅,但员工都是人类,弥漫的魔气难以种植出人类与牲畜可用的作物。
此处土地广袤,三日下来能祛除的魔气有限,凯伊安排已清除的部分规划建设,其余慢慢拓展,逐日外扩。
产业初创时期凯伊整日精神焕发、毫无倦意,天黑回家让替身休息,意识马上传回魔王城,把国内工程技术人员找出来开临时会议,开头都是:「『假设』我现在有一块地,地形长这样,气候是这样,水源在这,我要分配种植与畜牧,那我该怎么安排建设…」
靠着多年经营工程与提升产业发展的经验,凯伊很快带着强大的工程技术原理改造峡谷,拿着这几日刻好的骨块到地下魔法市集换购实用商品,例如能将坚硬岩石变得如同烂泥的药水,能够轻易调出坚固耐用混泥土的泥粉、作为填充素材使用的发泡泥浆,使引水工程与厂房、员工住所很快完成,后续垦地、筑墙、畜牧场工作也安排妥当,只等日后决定作物与养殖牲畜。
在建设峡谷的初期,凯伊主要待在帝都另外购置的仓库里清点各地收购的动植物,与负责管理的员工讨论如何选育、配种。
这是魔族培养低等魔物时发现的技术,人类寿命太短很少能用在牲畜养殖上,但魔族的长寿却让他们有关于选育配种知识的完整体系。凯伊利用快速生长的药水研究人类可食用、作用的农作物与牲畜,但杂交种似乎效果有限,产能也就人类寻常饲养种植的两到三倍,长得部位也不好,味道也挺普通。虽说不是不能用特殊作用药水解决,但成本太高,药水这种神奇的物品也难量产,长久下来只怕无法负荷。
「样本太少,如果有其他国度或更远方的物种还能试试…」凯伊正自苦恼,旅行者却手执发亮骨块找到他,原本的愁云惨雾瞬间烟消云散,快速把剩余工作安排好冲出仓库,抱着对方就是一阵亲。
两人在旅行者的暂居处度过甜蜜一晚,互诉思念之情。旅行者对凯伊正在进行的商业项目很感兴趣,说:「这些工程与商业模式真了不起,有这些施行效果,我说不定能回家乡推动。」
凯伊激动回答:「那太好了!推行文治与商业一直是我的…我们国家的理念!」也不藏私,各种与对方聊生意经与工程做法,隔天领着旅行者来到地下魔法市集,一起研究并学习辨识魔药,旅行者对魔法市集存在感到惊讶,笑说现在他知道自己国家那些魔王辅臣为什么会有这么神奇的力量了。
旅行者听凯伊提起选育物种的烦恼,心疼的搂着他,主动说:「你还缺哪些物种样本呢?我回去我的家乡替你找,你派你的员工到东郊的小镇等我,半个月之内我会带着你要的动植物回来。」
凯伊虽不舍分离,但现下确实需要生产力高的选育物种。于是将与人类生活息息相关,以及作为未来商品化工所需的动植物名单详细列出,请旅行者帮忙带回。
峡谷工程即将竣工,收购来的店铺也恐将因展店计画货品断货,旅行者这时急匆匆带着诸多物种回来,凯伊逐项检视,发觉这些动植物本身就繁殖力惊人,似乎是经过选育的品种,再调整也最多是锦上添花,更符合人类的需求与味觉。
凯伊当即选定并运回峡谷,催动魔药与地母神法阵,在数十名员工分别种植养殖下快速生长,五天后第一次总收成,处理作物与分类作用的流水线正式开启。
各自使用混在泥土里能长出热带与亚热带植物的药水,种植能作为金币使用的白胡椒、替代甘蔗制糖用的甜菜、昂贵的罕见香料、异国草药、旅行者自遥远东方带来的茶叶种,全都依日晒高度湿气需要分地种植,并使用晶石灵气垄罩恒温生长。
凯伊罗列作物牲畜召开会议,除了基础饮食原料、香料,也依照当初开会提供的想法与商品开始化学合成,造出许多惊人的替代材料,树脂、植物根茎黏液、动物胶质,乃至昆虫矿石,全都变成昂贵商品,例如比丝绸更坚韧轻巧的布料,比草汁更鲜艳夺目的颜料,还有黏性极高的万用胶,种种量产商品依照作物生产分类、初级制成工业原料、制造过程流水线、雕饰包装、运送路径与人员,到贩卖商铺的服务尽皆分配妥当,展店快速。
不久凯伊旗下产业已涉足镇民食衣住行到娱乐创作等方方面面,收购店铺、人事运作持续进行,凯伊却觉得还有很多可以改良的技术,不时回正身找工程人员讨论,也向旅行者交流想法。
旅行者思考道:「不如我再回家乡看看,看有什么能提供技术改良的部分。」于是又启程回乡,凯伊懊悔自己的一时嘴快,但也只能化寂寞为力量,整天抱着齿轮设计图思考研究,找镇里顶尖工匠开会改良,还把大学教授找来共同讨论与计算数学与力学。
大学教授感动道:「终于有人肯重视数学与力学的实际运用了!不像那些自大愚昧的石匠,他们造的教堂总有一天会垮!」于是热情投入,协助凯伊改良机械与工程,拾起罗马数学家希罗的汽转球、蒸气、力汞等技术加以改良结合,再加上峡谷还有许多矿物可供开采,虽然无法使用魔气或魔晶石当作能源,但所造出来的工业仪器与运送机器勉强能赶上自己国家产业技术的三分之二。
在工程革新之后,峡谷矿道分支采矿,竟在向下探测用的深处支道挖出卤水,矿工拿上来给凯伊辨识,凯伊暗想:「真是天下好处都被这块地占了,运气真好!」当即安排抽取卤水、建立厂房安排煮水、沥乾等流程,此处最难得的盐(卤盐)也不成问题,能产出的食物也日渐多样。
这些罕见耐用的商品与美味可口的粮食香料不只在帝都造成轰动,他国商人也闻讯赶来,不远千里大量批货,带着异国珍宝买卖互换。凯伊眼光独到,挑选的货品都能高价转卖,签起买卖契约干脆利落,就是有时会问:「你们收胡椒粒吗?」
初时对于大量货品与快速收成的农作物与牲畜,凯伊对外都说是收购现有得来,后期直接假托于神,用谢尔顿的名义安排救济与慈善活动,并不时给教会捐钱,大家相信他旗下事业的产能超群,全是因为谢尔顿的勇敢与美德使上帝眷顾,才让他蒙得恩惠,事业一帆风顺!
原本谢尔顿如神一般英勇强大的屠魔事迹早已在城镇间流传,如今一听是谢尔顿手下的商业,对神赐的恩惠也没生什么怀疑。凯伊也借此机会公开自己从今往后只会是谢尔顿的仆人,两人关系干净,自己也不会做回过去的营生,今日他手上所有产业都是谢尔顿的产业,为国都所成好事、所捐献金钱都是谢尔顿的意愿。
在这个生活高度互助的年代,名声对一个人影响非常大,只要名声够好做什么都畅行无阻,凯伊此后以谢尔顿的名义救济许多人、安排许多关怀民生的机构与善举,并与教会频繁往来,教会还特别安排一名专员处理凯伊的捐献事宜,替凯伊宣传谢尔顿虔诚、正直的好名声。
面对日益繁复多样的工作内容,凯伊给旗下员工设计完整丰富的奖惩制度,并让他们有时间交流工作、分享经验,这样有展店缺工的时候就可以很快替补,也有着不错的职缺技能培训,以及分得详细的工厂化机制。
这样的体制在人类里很少见,因封建城邦人口普遍不多(帝都已是整块大陆上人类人口最密集的城镇),除了国王贵族很少能动用五十个以上的人体力劳动。但在魔族历史中多的是能人契约与建设奴役,作为魔王这方面的知识倒也丰富,知道如何分配、计算人力成本并产生效益,而他也不藏私的把知识精华和实用层面交给管理人事人资的员工,让他们妥善运用。
产业生产线与员工制度安排妥当后,凯伊开启指数增长咒语疯狂展店,各种生意买卖、稀有货源,都在辅助秘法下机会密集上门,凯伊醒着就是在应付生意、人才钱财、商机时机。甚至不用自己动脑,底下人就捧着一堆绝妙想法询问意思,他只需要决定投入多少钱。
凯伊本就眼光独到,也参与过去在自己国家的建设计画与执行,知道哪些计画可行哪些成效不彰,也知道怎么样的人才适合安插对应职位,并在旗下各处产业安放工作秘法,使底下人才频开智慧,很多人进步神速、才华涌现、主动改进技术与简化程序,工作时间精神饱满灵感泉涌,各个贡献良多。
短短几天产业扩张快速,货源充满,商品话题不断,供不应求。凯伊整天忙于工作,不时需要两面往返,虽说劳心戮力,但事业成倍增长、生意火热朝天。
这天,凯伊处理完诸多例行活动、会议、工作排程,正准备安排下午工作,旅行者背着一大袋工程图,手提整袋食物来主店铺找凯伊:「我带了些家乡美食,待会一起吃吗?」
凯伊看见爱人心情激动,马上把下午工作先安排好分配出去,打算空出时间与对方独处,一时四下联络。
旅行者在一旁找位置坐下,歇歇腿,笑着对凯伊说:「不用急没关系,我在这等你。」凯伊绕过办公桌上前捧脸朝他唇边亲吻,返回来加紧分派工作。
此时一名异国供货商人在员工安排下面见凯伊,他已在帝都排队等待到第三天,期间听闻不少凯伊过往的传闻,心中甚是鄙视,但亲眼看见凯伊之后却又忍不住欲望勃发,讨论货品数量与协议出价之间,频频暗示凯伊牺牲色相,见凯伊全装作没听懂,直截了当道:「你陪我回去睡一晚,本来要运到潘多霍斯的货就放在你这了。」
凯伊面露难色:「唉,可是我很忙啊…」
一旁的旅行者早已听得眼神阴沉,异国商人明讲意图之后,一股蓝色魔气瞬间向对方冲去,那人顿觉胸中压迫、腹中恶心,还没听清凯伊回答,便停止说话转身呕吐,吐出的秽物里尽是万头钻洞的油黄蛆虫。
异国商人又惊又恐,喉头腹中挠痒钻绕,兀自呕吐不止。旅行者这时慢悠悠地放下图纸与食物,假装关心的上前拍拍对方的背:「这位仁兄,注意四液平衡啊。」被旅行者摸到的地方剧痛入骨,那人只觉整个肩膀向内腐蚀,疼痛得几欲大叫,口中却又不住吐出蛆虫,生不如死。
凯伊忙绕过去稍微拉开旅行者,小声说:「哇喔…出人命对商誉可不好…」旅行者这才收手,对方终于停止吐蛆,但肩膀乃至手臂全废了。
凯伊上前缓颊:「要是您觉得这比笔生意不合意那就不勉强了,这些当作是赔礼吧,辛苦您千里来此一趟。」说着从身上行囊掏出一把白胡椒粒,用商品展示台上的锦袋包好给他:「虽说我们店铺里不收这个当钱,但你要拿去其他家店铺买东西或泡酒喝都没关系,请随你心意使用~不过我不知道泡起来好不好喝…」随后让人扶着对方出去,顺便清理地上蛆虫,自己与旅行者背着图纸提着食物,携手走向门外。
两人散步到城郊欣赏初春风景,见四下无人,凯伊满心甜蜜的扑上前亲亲抱抱,直说:「你刚才太帅了,这是我遇过最浪漫的事!」
旅行者笑着回拥:「如果你没阻止我,会发生更浪漫的事~」
凯伊心情愉悦,回头想起这次旅行者离开整整半个月,奇问:「你这次怎么去那么久?我以为你会早点回来!」
「对了,我是为这个才多耽搁时间,这是我家乡的工业机具图纸,我挑出几项不错的带来。」旅行者说着拿出一份背后图纸递给凯伊。凯伊抽开端详,确实是设计精妙,许多惊人技术都清楚画在图纸上,一旁还注记说明,不由得称赞连连。
「这些送给你参考。」旅行者将整袋图纸交给凯伊,接着拿出食物袋:「这是我家乡的美食,我在来的路上还有烘烤处理,趁热吃~」
说着从里头陆续拿出烤蛇串、酥炸小黑鼠、紫叶拌咸酥蜈蚣、淋蜈蚣毒碳烤青蛙佐蛇肝酱(?),依序摆在一块天然石桌上,最后捧出凯伊最喜欢的初期魔化兔子。兔子通身雪白,如同睡着,浑身毛茸茸,一摸却有魔火余温,已经料理烹煮。
凯伊激动欢呼:「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环视桌上食物后心满意足道:「而且你没拿出禽鸟!这太棒了!坦白说,如果这些食物里有任何一道鸟类我就得好好考虑我们的关系~」
「放心,我自己也不喜欢,我甚至怀疑过禽鸟料理存在的意义。」旅行者笑着回答,趁凯伊不注意将袋底的烤金丝雀藏在袖子里,满脸堆笑的说:「吃吃看,看我烘得合不合你口味~」
凯伊满怀期待的逐个品尝,只觉这酥炸小黑鼠软脆有致,肉质鲜甜、青蛙佐蛇肝酱被烹调出大地气息的好滋味、烤蛇串还贴心的去掉毒牙毒囊,烘烤沾酱处理得恰到好处。
而这只小白兔!选料为精心挑选的初期魔化状态,正是骨头脆软、五脏调味,最好吃的时候!
凯伊抱着整只毛茸茸的雪白兔子连皮带毛直接啃,里面用魔火烘烤成三分熟七分生,刚好咬了不会韧,入口鲜美带血甘甜,完全符合他的喜好!
谢尔顿因为信仰关系餐桌不出现带血肉类,更别提宗教古老教诲里禁止食用的诸多物种,小黑鼠都没得吃,这可苦了作为魔族的他茹毛饮血的偏好。
此时春光正好,风景正美,凯伊对爱人的手艺连声称赞,两人迎着和煦微风谈笑共食,身处人类异族文化的寂寞感一扫而空,只觉有对方在,哪里都是家乡。
旅行者眼神带笑,看着凯伊捧着白兔的满足模样心情愉悦,一面说:「这次我把你在这的工商业成效带回家乡,收到很不错的反馈。虽然我的国家本就施行文武并行制,但这回邻国也愿意尝试执行,是很不错的进展…」
「真的吗?太好了!」凯伊喜形于色,面对眼前爱人,只觉得对方集齐魔界贵族之秀,又待自己深情真诚,不由得大受感动:「谢谢你努力为这样的理念奔波,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
「你开心的话,我也会感到很幸福~」旅行者伸手过去,以指腹抹去凯伊嘴角兔血,放回自己嘴里尝了尝,笑道:「太好了,熟度刚好。」
凯伊面颊发热,埋头吃了两口兔子,便将手里美食暂放一旁,朝旅行者扑上去又亲又抱,甚至开始解衣说:「我『真的』饿了,快喂我!」
「在这里吗?」旅行者环顾四周,是城郊人迹罕至之处没错,但光天化日之下做这件事,似乎有些太刺激了。
「平时那些人类青年也都跑到森林郊外手淫,这没什么,多国惯例了!」凯伊一下把自己衣裤除尽,低头给旅行者解衣服:「而且在春季野外交欢,才真正是延续我族优良传统!作为贵族就别推托了!」
旅行者「嗤」的笑出声,两人身影融入这春光美景之中。
一阵酣畅淋漓的欢愉后,两人躺在铺于地面的衣服上,旅行者抱着凯伊在树荫下睡午觉,凯伊满心甜蜜,一时没忍住激动,搂着对方颈子不住亲吻,直接把人吻醒。
旅行者笑着醒来,轻抚凯伊金灿灿的头发,想起什么事,说道:「刚刚你在谈生意时发生的事…你要不要考虑请个随从呢?」说着感叹:「我无法时刻陪在你身边,如果还有人想占你便宜,你也需要有个能保护你的人…」
凯伊赞同道:「好主意!我回去让人替我招募,看有没有能文能武的人才,顺便还可以协助我处理生意事。」
两相亲昵一阵,便各自起身整衣,回城里散步逛街。
城镇市民生活里没什么娱乐,除了集市杂耍与商贩斗殴、酒馆里的吟游诗人,以及去教堂听布道喝啤酒(牧师酿酒),大概只剩处刑犯人跟教会烧死异端。两人绕了一圈没啥好看,凯伊又不想那么快结束约会,便邀请旅行者来到他旗下经营的商铺,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货品。
凯伊领着旅行者走过一个接一个的店铺,如数家珍一般向他介绍这些货品的功用、制造工业,甚至还有设计理念与艺术感,不时引用人类艺术作品与古希腊罗马时的哲学与神话。旅行者虽未听闻,但始终温和的看着凯伊神采飞扬的神情,努力理解他口中人类文化吸引人的部分,不时点头应和。
旅行者对这些商品挨个赞美,一袋一袋购买打包,按照原价付款时凯伊忙阻止:「你不用付钱的!想要什么直接拿回去,我很有钱喔!」
「没关系,我也很有钱~」旅行者微笑:「再说我也想照顾你生意,收益与成果数目好看对回乡推行商业也有帮助。」一提到推行理念,彼此相视而笑。一趟路程下来旅行者雇起改良马车载货品,而这马车自然也是凯伊旗下产业。
一直逛到太阳下山,店铺也收拾打烊,两人才回到旅行者的暂居处,也不自马车上卸货,拿几个有「实战作用」的商品进房,度过恩爱缠绵的一晚,隔天旅行者打算收拾东西回乡。
「为什么?你那边很忙吗?」凯伊提着刚刚从郊外捉到的两只春兔回屋,递给旅行者处理。
「我家乡另一边的邻国似乎也有机会推行文治,我想趁机会游说一下。」旅行者用魔火小心烘烤兔子,留意火候、注意熟度:「再说你不是也很忙吗?这些产业没有你看着可不行。」说完将三分熟的兔子递给凯伊,回头继续烘烤自己那份。
凯伊手里捧着温热的春兔,心中泛起寂寞,一时也不知道用什么理由让对方留下,想了半天才说:「是很忙没错,但是…春天到了啊…」
旅行者奇问:「春天?」
凯伊双颊翻红:「就是那个…繁衍期症状…」
旅行者怔了半晌,最后忍不住轻笑出声,见凯伊害羞得眼神乱飘,似乎有意捉弄对方,回答:「这种状况我确实应该留下来陪你,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凯伊忙问:「什么事?做得到的我都答应!」
旅行者喜逐颜开:「以后要叫我老公喔~」
稍晚后,凯伊回去店铺忙公事,旅行者则独自驾着载满货品的马车来到帝都东郊,穿过人迹罕至的森林,在河边与两名蓝色盔甲的魔族骑士碰头。
两名骑士见旅行者到来,急忙下马相迎,恭敬的单膝跪地,旅行者示意才起身。
旅行者心情愉悦,看上去容光焕发,他将载着货品的马车直接交给两名骑士,让他们带回东方,转送给国家辅臣。
骑士奇问:「魔王大人,您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这里有点事,我春天结束前都先待在这…」旅行者说话间脸上洋溢幸福微笑:「再麻烦替我转告辅臣们,我们国家未来的魔后是个非常可爱的人,让他们不必担心。」
两名骑士接过整车琳瑯满目的货品,恭敬离去。
此后旅行者留下陪伴凯伊,凯伊也不回去谢尔顿的屋子了,直接借住旅行者的暂居处,两人一同上下班,旅行者替他物色随从保镖,陪伴他处理生意与下决断,偶尔再说些温馨真挚的话语加油打气,甚至说:「我很尊敬我族西方的一位魔王,他为了推行文治理念…」听得凯伊脸红害羞,只觉得这个春季是生命中从未体验过的甜蜜时刻。
在旅行者爱情与实质帮助的助力下,凯伊在城里的产业蓬勃发展,几乎与首富齐头并进。而当首富提出商业合作时,手下人问:「我们要趁机併吞他旗下产业吗?目前我们有部分产业关联竞争,趁提出合作时併吞,不只在这项产业里再无敌手,我们还可以一举取代他城中首富的位置。」
凯伊想也不想:「不,首富大人于我有恩,我不只不想併吞,还希望能尽量给他优惠。反正依我们现在的成长率不久也能超越他,不必为了这点时间背信弃义。」于是诚恳与首富谈合作,两方共同互助成长,一同将产业做大,甚至凯伊展店到他国时,也顺带拉了首富一把,共用运输通道运送货品,节省运输成本。
白驹过隙,日月撺梭,度过了爱情幸福甜蜜、事业风生水起的春季,旅行者终究还是得回乡,临别前约好半个月后再见,凯伊也趁着独处的夜晚回魔王城,以免替身使用过久。
这日雷耶蒙与安德里克悠闲喝茶,雷耶蒙还沉浸在事业爱情两得意的幸福感中,安德里克却神色苦恼,拿着情报在地图上涂涂写写:「北征王可真不好对付,竟然出兵替他爱将顶了这么久…」
「什么北征王…?啊!对了!」雷耶蒙这才反应过来,谢尔顿当初预计外出一个月,怎么整个春季都没回来?忙问:「他们打得怎么样?谢尔顿还活着吗?」
「活着是活着,但在把目标打下来之前似乎没打算放弃。」安德里克解释,当初雷耶蒙的情报让北征王早有准备,甫收到爱将求援马上出兵协助,谢尔顿在前线陷入苦战,三月以来僵持不下,时有输赢。
「能以一人之力与北征王部下精兵打得有来有回,以人类来说他的战力实在太恶心了。」安德里克低头思索:「他如果真能打赢这场仗,那我族便再无能抵挡他的国家与武力,他声势高涨我国国力也会愈加鼎盛。但我们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帮忙,北征王仍是我族间最强大的尚武魔王,如果让人发现端倪,我们可就和对方结下樑子,这块地方可能会被灭到连灰都不剩…」
「要不我托人送补给品过去给他?我现在可是帝都产业大亨,什么都不缺!」雷耶蒙对自己忘记艰苦作战的谢尔顿有些心怀愧疚,主动说:「而且外头没有人知道我的替身是他仆人,仆人给主人稍去关怀跟补给品天经地义,没有人会觉得奇怪!」
安德里克略一思索,点头道:「这确实是好方法。」起身从桌上文件堆里抽出三张笔记,其中两张绘制不同的法阵,另一张则写有几项配方。他转手递给雷耶蒙道:「这是我近期在考虑的阵法,一个是精灵族秘传的完全治愈阵,另一个是我族战前士气高涨阵。这张配方是特殊造纸原料以及魔法墨水的秘方,你到魔法市集分别购足,再用你旗下工业制作。写信时把阵法用透明魔法墨水画在纸后,届时与补给品一起寄给他。」
安德里克指出绘制阵法图需要留意的部分,解释道:「只要信放在他房子里就有作用,这个治愈阵效果很强,哪怕他身负重伤,回来睡个觉就能像新的一样好;战前士气高涨阵则经过我个人改良,能让他充满精神且百战不殆,这应该能让前线胶着的战况有所改善。这种配方的魔法墨水则会在七天之内让阵法自动消失,画阵纸也会变成普通书信用纸,到时就算被怀疑也没有证据…」
雷耶蒙潜心记忆阵法画法与书信墨水制作材料,包括晶石粉与稀有植物,问:「除了书信我还需要寄些补给品或物资给他吗?」
安德里克思索道:「可以放些治愈草药跟补身体的食材,或是向教会购买治疗用的修道士祈祷证明,这才不会让他起疑。条件允许的话,七到十四天寄送一次,如果想不到要寄什么也没关系,哪怕你只是托人送一把芹菜过去,信上只写:『这个很好吃。』都会有治愈效果。其他看你怎么安排,切记在战事结束前要不断寄,一有输赢我就会告诉你。」
「这没问题!放心交给我!」雷耶蒙将笔记收起,准备回替身前再加强记诵。他啜了一口茶,接着说:「说到阵法,你给我的商业咒刚开始还挺有效,但我总感觉没有想像中的强劲,尤其是那个『指数增长』咒,我怎么觉得取这个名字过誉了呢?」
「怎么会?」安德里克挑眉,按照人事制度、产业项目、横向合併直向供给逐项询问,最后分别给出建议,说:「不是咒术没效,你的制度与产业结合安排有问题,那种运作方式能支撑的产业最大化就到这了。」
雷耶蒙可背诵不了那么多调整部分,再者他认为自己已经倾尽所能安排到最好,叫他调整可没办法,于是说:「要不你干脆来帝都帮我吧,你最近不是把公务安排好有几天空档吗?」
安德里克眉头微皱,不卑不亢的捍卫假期:「不,那是我打算安排来休息的时间,人类产业的事您自己处理吧。」
「什么话?你作为辅臣本来就应该为魔王分忧解劳!我族契约里可没有假期这项名词!」雷耶蒙理直气壮:「别推辞了,我送你半龙人给的折价券!不管什么面额任你挑!」
「唔…」安德里克明显动摇。
幻化人形的安德里与凯伊马不停蹄逐项调整产业,包括更新工业器具、改善原物料生产环境与效率、与其他合作对象的货物管道、各国分店商铺位置与物流、十年展店计画、数十项面对环境变换的产业结构计画、重新规划人事制度、调度关键人才、员工训练与升迁转职、设置明确公平的奖惩指标,并让一切高度自动化,使人才管理人才,凯伊基本不用做事,底下人会自动替他打理一切,他只需要提出想法和新方向就好。虽说产业日渐扩大,但他的工作却轻松很多。
凯伊给安德里克一个首席顾问的头衔,吃住不愁,真的想休息没人会打扰,想拿店铺货品随便拿,不只赠与半龙人的折价券,逛魔法集市的所有费用都由凯伊支付,顺便把安德里克想入手很久的《魔龙骑兵》系列集齐送他一套,这几天过得还算滋润。
过往安德里克在帝都的传送阵主要为单向定位,通常会趁公务不忙的时候请公假来魔法市集买足东西,再慢悠悠地骑马坐车回魔王城,沿途欣赏风景、放松身心。但现在凯伊在这,产业又庞大,如果还有需要自己的地方不免往来频繁、舟车劳顿。于是趁此机会在帝都物色固定传送点,在各处寻见十来座位置隐蔽的无人空屋,向凯伊询问如何购买。
「跟我客气什么,我直接买给你啊!」凯伊当即让手下人询问安排,回头说:「其实帝都还有很多豪宅可供选择,你不用跟我客气,跟你说我真的很有钱!」
安德里克回答:「我的目的不在居住,只是想安排几个地方固定回程。」
「好吧~」购买手续与官方地产文件办完以后,凯伊直接将地契与文件送他,免得自己忘记又拿去做别的。
安德里克回去前嘱咐:「还有个问题,你开『金钱回流阵』以后钱花得不够多,切记努力花钱,不管买什么,如果觉得生意停滞或钱赚得慢,花钱就对了!」
「收到!我会努力花钱的!」凯伊送走安德里克,开始把过往花在工作的心力全都投注到如何花大钱上。
经过安德里克调整,凯伊旗下产业确实以指数增长之势远及他国,最后连异族生意也做上,魔族、精灵族、海岛人鱼的国境范围都有设店,甚至连异族人都成为他旗下员工,各自管理生产货品,不久连魔药都能够自行生产。
如此庞大迅速的产业自然惊动国王,凯伊对此早有安排,在初期产业遍及百业、食衣住行皆涉略时就没停止进贡,凯伊以谢尔顿的名义誓要让国王生活过得比东方撒拉逊人的王公贵族还要奢华,一旦发展新产业都会给皇宫捎上数份,恭敬赠与国王与公主,并供国王分赏大臣。
罗多利欧的国王六十余岁年纪,半生戎马,子嗣多战死沙场,也有不幸病殁于瘟疫疾病,最后仅剩排行最末的丝蒂珥公主为唯一继承人,因此公主二十余岁仍不敢轻易婚配,只听说是位关爱百姓、热心政务的好公主。
凯伊以谢尔顿的名义做慈善与救济时,也不忘公开赞颂国王与公主,但凡与异国合作的大型产业,都会设宴恭请国王或心腹王臣列席,商谈内容不避王与臣,契约条款清楚公开,并主动派人向国王清楚解释,讨论未来商业方向与协助国家发展,国王的意见一定配合,若有疑虑一定消除。
虽说无甚可疑之处,凯伊的产业拓展速度仍引起国王警戒,为测试凯伊忠心,国王让他将旗下产业无条件出让给王公贵族代为经营,未料凯伊二话不说说签就签说让就让,奇怪的是出让之后凯伊事业版图扩张更快,不一会出让的产业项目又会回到他手上并做得更好,实在无从制约。
当一件事物的量超过可用的最大值,对使用者来说就是等于无限。凯伊出让的产业已让举国皇亲国戚各自无暇经营,国王也只好放弃分治产业,反正也无力限制,不如相信谢尔顿与凯伊这对主仆的忠诚心,认真与凯伊谈政企合作与协助国家发展。
一次宴会间,国王主动找凯伊聊天,言谈间赞赏凯伊的经商才能,有意让凯伊成为财务大臣,只要他愿意与谢尔顿解除主仆关系,并放弃所有产业使产业分归民有,他便直接管理整个国家的财政,在王臣中地位首屈一指。
「我会成为谢尔顿大人的仆人并非贪图权利或荣华,只因蒙受谢尔顿大人的恩义与照顾,我曾发誓此生只效忠于他,不会因任何理由轻易打破誓言。」凯伊努力使语气真挚:「但请陛下放心,谢尔顿大人对您、对国家同样忠贞不二,但凡您有需要我们的地方我们必定义不容辞,既然我是效忠于您的人的仆人,那我们便是一心向您,又何必一定要我越级成为臣子呢?」
「此言当真?除了忠诚之心,你们真的一点逾矩的意思也没有?」国王虽满头白发,但眼神冷峻,如鹰敏锐,一点没有年老智昏的样态。
但凯伊早在谢尔顿面前磨练出处变不惊的扯谎技能,他满脸堆欢,理所当然的道:「我句句出于肺腑,国王陛下,我们的信仰可不允许我们说谎,会上不了天堂的~」
国王无奈一笑,显然拿凯伊没辄,举杯敬凯伊,感叹道:「要是我更早遇见你就好啦…」虽然可惜,但也赞赏凯伊忠诚的美德,最终表示尊重。
不只让国王挑不出毛病,凯伊对公主也处处尊重礼遇,毕竟公主是国家唯一继承人,万一国王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还能仰赖公主关照。
除了送些金银珠宝与华贵服饰,凯伊也派人打听公主喜好与提供所需资源,听人回报:「公主好像喜欢书籍。」
凯伊奇问:「书籍?什么书都可以吗?」
「据说最好是异国的、本国境内不流通的书籍。」
凯伊奇道:「这还真是特别的喜好…」仍安排异国店铺的员工雇人于该国境内购买蒐集,或到图书馆抄写,拿回来以后让凯伊看看有没有对商业工业职训有帮助的书籍,有就让人多抄一份留存,其余全部送进皇宫给公主,公主很是喜爱,对他赞赏有加。
自凯伊创业以来,从他国前来帝都求职居住的人已达到原王国人口的一成并持续增加,为此帝都不得不向外扩建城墙以容纳更多人口。眼见又得向城里居征收税赋,凯伊担心这会让城中居民怪罪自家产业,干脆承接下整个造围墙的工程,还出资提供更多建墙造屋等工作机会,无须让王城额外支出一毛钱。
在凯伊先进工业与特殊材料的作用下,城墙建造快速美观且颇具防御力,以后若有公共建设或王城开支,凯伊都以谢尔顿的名义赞助建设,还分担百姓税赋,这使百姓手边更有余钱提升购买力,反倒让他的产业更加炽盛,谢尔顿的名声也在城里久盛不衰,一时国境与商业共荣。
凯伊对尊重王权与展现忠诚这方面思虑周全,对皇室与重臣从来礼遇有加,和民间公会也无冲突,对国家建设又有大功,于名声与商誉做得无懈可击。一来二去国王也就对凯伊十分信任,不只一次向旁人说起主仆二人好话。虽然无法每次都参加凯伊邀请的列席盛宴,但都会好好看过凯伊呈上的商业发展报告,签下同意并让手下公务体系优先配合,与异国签约交流也会快速安排通行,凯伊也总能不负期望的完成目标,并不忘回馈给皇室丰盛金钱与昂贵货品。
虽说尚武的魔族不太重视商业,但人类发展却非常吃这一套。在国家体系支持配合的助力下,凯伊的产业在初创后第五个月,成功跃升这块大陆五大富商之一,其余四个都是半龙人。半龙人对于共同提升货币作用的生意商人还算喜闻乐见,倒是安德里克先提醒:「差不多了,再拓展下去很快得罪半龙人。」凯伊这才停止指数增长咒,让产业版图维持现状。
一次宴请诸国、异族商人的晚宴上,凯伊接受在场遍及大江南北、各种种族合作对象的祝福与赞美,众人感谢他以繁荣商业带来族群和平共荣。打开整块大陆地图与所占的商业版图,所见鼎足于世间,皇图霸业皆在掌中,万里国界尽纳运筹,可谓一朝冠绝四海名,便叫天下震耳欲聋,且看车马纵横遍迹处,古今与谁同。
凯伊正觉意气风发、情绪激昂,眼前如此庞大兴盛的产业,心中升起感叹:「哈,这可比魅惑谢尔顿容易多了。」
其时仲夏已过,长时间日照使魔气衰退,北方战线终于传来捷报,北征王爱将被杀、封邑全城灭亡,谢尔顿凯旋而归。
「耗费那么久的时间、咒术、资源,北征王援兵还能撑到现在,也算是条好汉了。」安德里克即时提醒雷耶蒙:「做好准备吧,谢尔顿·恩德鲁克应该数日后就会返回帝都,之后就按照我告诉你的计划进行便可。」
雷耶蒙放下茶杯:「收到,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十二章 完】
注释:
教会替人安排工作:当时城邦封建主民生工作其实参与得不怎么深入,帮人介绍工作反而是教会做的事(因为会收什一税,人们有工作对教会来说也是好事)
大学教授:
当时已经有「大学」教授各种科目,也留下了诸多论文著作以及大学生上课偷懒的壁画雕刻。教授内容涵盖医学跟数学等等科目,其中数学科目也研究自穆斯林国家传来的数学典籍(当时穆斯林国家文化水平较高,还从事各种翻译,当代许多中国、印度医书,还有古希腊的数学著作都通过他们翻译成西罗马的官方语言拉丁文,重新进入西欧的学术体系中),所以当代大学中其实是有不少可靠的数学家与知识分子,对于数学与力学有着相当独到的见解。
不过医学用现代角度看就挺乱来,因为过于相信「医神」波西克拉底的著作,即使真实解剖和这些西元前五世纪的医书绘画得不同,中世纪的人们宁可相信:「这些尸体就是因为和医书长得不同所以会死!」,这其中两千年都没什么重大进步,解剖学得等文艺复兴对人体肌肉与血脉运作产生好奇才重新有发展。(这也难怪当代世俗医生是那副德性)
另外说个题外话,我看到的历史书籍里一般是认为中世纪女生不能上大学,但在西方医学史里看到还是有中世纪的贵族女子上大学并留下医学论文,不过是妇产科相关的,这样看来选对科系还是有女生可以上大学。实际中世纪的女权是个很反转想像的事,存在包括女老板、女城主、女治安官、女性别平权作家(抱怨同工不同酬),甚至还有女教宗(的传说),但在这里不详谈了,本文大概也没机会提XD
石匠与教堂建筑:
中世纪没有建筑师这个职务,教堂的施工跟设计全靠一帮石匠,而石匠当中技艺最精者称为「石匠师傅」,一但有大教堂这种重要建筑,就会由很多的「石匠师傅」聚集起来共同讨论设计。(现在则多半由一位主要建筑师设计,也有不少建筑师有自己的事务所,里面有各种职务,包括做模型、协助计算、找建材之类的工作)
而像这样庞大的建筑设计往往离不开数学与力学,中世纪的数学其实相当厉害(由上述「大学」注释一项提到的种种数学书籍翻译与研究)
问题出在这些百年来受人尊敬的石匠行业根本看不起那些整天只会空谈而缺乏实际运用的学者,所以基本上石匠设计、建造建筑,都不是透过严谨的力学计算,而是靠着他们引以为傲的经验技艺,以及「比例」来布局蓝图,甚至到了14世纪米兰的大学数学家想给石匠们做建筑上的力学、几何指导,都被石匠们拒绝回去。
中世纪哥德式建筑教堂(此风格原本就用于教堂采光充足而设计,不用于城堡,中世纪城堡属于军事堡垒用途,长得不太赏心悦目,现在大家看到的哥德式城堡都是历经十八世纪浪漫主义与受影响的新建筑师回去重建城堡后改造的,实际不存在中世纪)本身就是建立在石匠们自身的实造经验与推演,经过一座又一座的建筑慢慢实验,一种一种的想象与尝试,逐渐演变成最纤细精致的那个样子。对于其数学与力学原理坦白说石匠们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明白,在当时,「只要房子能造起来,站在那里屹立不摇」,就是成功的建筑了。
而这种长得如此纤细脆弱、结构危险的实验性建筑倒塌机率当然非常高,甚至不需要欧陆数十年难得一见的地震替石匠们验收,可能在某些不知名的状况下,例如寻常风和日丽的午后,它就自己崩解了。(这也是文中数学教授说石匠们盖的教堂迟早会垮的原因)
跑到森林打手枪:
当时教会信仰禁止自渎,男性手淫自慰若被告发会要求连续多少天到教会祈祷、修行,再加上建筑技术房屋结构问题,很多人起居使用同一间房间,自渎者会被告密,有生理需求的人不得不跑到空旷的森林打手枪,被发现就说是魔鬼引诱,这就是为什么魔鬼总在森林XD
女性自慰又是另一回事,当时的医学认为「子宫」是一种寄宿在女性体内的怪物,定时将女性腹部咬得到处是血,唯一能安抚的方法就是刺激阴蒂,因此女性若有情绪不稳、贫血、身体虚弱,甚至在街上昏倒,家人或是女性助产士类的医疗人员就会使用刺激阴蒂或是在阴道中涂油摩擦的方式让女性苏醒(谜一样的画面),因此女性自慰在当时是一种治疗手段,不用跑去森林。
【第十三章】
※这几章主剧情,下章开始有擦边肉/肉渣。
※下章会间隔比较久,消失一阵子,处理年后工作+同时肝文实在累坏了Orz
【正文】
历经五个多月的浴血奋战,谢尔顿终于踏上返回罗多利欧的路途,返程路上鲜少休息,一路栉风沐雨,归心似箭。
这场战役远比他预想的还要旷日费时,以他事前战力评估,若能撑一个月不死,也足以将目标兵力耗尽,却不料北征王预先备了那么多兵马,不停自后方运送兵力物资,数量之众,让他一度以为这些后援无穷无尽,此战永无完结之时。
这般难熬的苦战时期,支撑他的除了家乡被毁的仇恨,便是对凯伊的思念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收到凯伊捎来的信件与物资,他便精神抖擞、战意十足,即使只有一把芹菜和一封写着:「这个很好吃!」的信,都会让他打从心底涌现源源不断的力量。但若凯伊的信延迟送达,他便精疲力竭,做任何事都提不起劲。
凯伊的亲笔信与物资支撑最难熬的后半场战役,对方在心中的份量与日俱增。于此艰苦的独居时期,远在帝都的凯伊便是他精神寄托的全部,在某些寂寞的夜晚,凯伊的重要性甚至超越了神。
这五个月里谢尔顿无时不挂记凯伊的安危,难以自控的胡乱想像凯伊在城里卖酒的遭遇,想着他是否独自待在店铺?店铺生意如何?五个多月了,他身上的钱够不够用?那些蛮横的客人会不会在无人协助的店里欺负他?若知道凯伊手无缚鸡之力,会不会以武力逼他屈服?
有好几次他都因不放心想提早返回帝都,但最终都因放不下家乡仇恨,与好不容易打到势均力敌的战事而让他止步于此,只能在向神祈祷获得作战力量的同时,不忘替凯伊寻求平安,希望他回家的时候凯伊仍然在那等着他,一切完好如初,凯伊没有因自己的离开受到丝毫伤害,他们仍可以像过去一样,维持互动良好的主仆关系。
五个月的分离与反思、担心与挂记,究终使他认清心底的感情,强烈的恋慕使他思念成疾,回想离开前凯伊的冷淡疏远便觉心痛难抑,不时懊悔自己的凶狠决绝,只希望这次重逢,两人能够修补这层关系,倘若迫于情势,他也做好准备有限度的背弃神。
凯伊过去的付出与热情都成为他此刻归心似箭的缘由,午夜梦回里总预想着他们重逢的场景,想对方是不是也一样想念、需要着自己,长久以来的思念催促他快马加鞭,因此日夜不歇、马不停蹄的赶回帝都。
而返回帝都遇上的第一件怪事,就是城门长得完全长得不一样。
整座城墙直接向外扩了一大圈,比他印象中少走好几十公里的路,抬头自外头看见城墙里最外围的高楼建筑,那些超过建筑石匠所能做到的最高建筑林立环绕,看起来坚固耐用,不同于自己印象中帝都建筑用料,这种建材更加明亮干净,就是从外观看起来完全不知道是什么造的。
谢尔顿询问城门守卫这里是否是罗多利欧帝都,在获得肯定答案后谢尔顿困惑不已:「这是五个月内能造好的城墙吗?」不免怀疑起自己离开的是五个月还是五年。
「你是来找工作的吗?如果是投入谢尔顿大人旗下产业,这里有份申请文件可以填,从职业培训到安置住所都有不必担心,等等填完可以到城墙里面,有人会给你安排好起居,稍晚就能去住所歇脚了!」城门守卫好心提醒,还指向城门内侧面的办公处入口,陆续有几名填好文件的人鱼贯而入,也陆续有公务人员带领新的搬迁者成团进入帝都、安排工作与住所。
城门守卫继续说:「如果不认识字,拿空白表格进去也会有人帮你填,住所跟工作很快给你安排,最久不用两个小时。」
「谢谢,不需麻烦了,我原本就住在帝都,只是太久没有回来,不知道改变这么多。」谢尔顿说着思考:「刚刚他说『谢尔顿大人』,是恰巧跟我同名的人?」
城门守卫笑说:「是啊,半年之前谁也想不到帝都会有这么大改变,这都得归功谢尔顿大人与凯伊大人的产业与功绩呀!他俩是我们全帝都的骄傲呢!」
「凯伊大人?又是重名?」谢尔顿心下狐疑,很快出示回城文件办好手续,想进城一探究竟。
除了围墙与外城新区的建筑建造,旧城区也历经一次大翻新,许多房屋更加坚固耐用美观,道路也重新拓宽、规划,整体焕然一新、出入方便。两道各式商业与新兴店铺林立,多的是谢尔顿从没看过的商品。异国面孔频繁出现,各国商人来来往往,驾驶新型快速的改良马车,甚至还有直冒蒸气,却无任何驼兽拉动的大货车,速度和缓慢行驶中的马车差不多,却扛得起沉重货品,给需要大量购买商品的异国商人使用,一路行驶出城。
谢尔顿对此类机器原理困惑非常,暗忖:「看这上面的蒸气,这是用圣水驱动的教会新技术吗?」想着他又好奇的靠近几家店铺,听店员介绍商品,只觉这些实用与美观兼具的商品好用至极,涵盖之广委实匪夷所思。
即使有各种名目的促销活动,对一般百姓来说仍然价格不菲,但店铺生意极好,不只有外国商人捧场,里头也有许多帝都百姓,他们都负担得起这些商品的昂贵费用,眼见他们身上衣服衣料特殊,同样兼具鲜艳色彩与透气轻巧,若在以往,这样的一匹布连同染料价值连城,现今路上人人却都穿着这样的衣服,让他不明所以。
两侧未曾尝过的美食比比皆是,夹杂在新兴店铺之中,居民与商人们乐于品尝这些昂贵美食,餐厅饭馆座无虚席。谢尔顿出于好奇点了些勉强负担得起的餐点食用,如此美味确实值得这般高昂价格,就是吃完后不免升起贪图享乐的罪恶感。
眼见居民生活更胜于他邦国王,谢尔顿心中纠结,今后不知该如何在此物价昂贵的城都安身立命,脑中不住想这一切繁荣商业究竟是如何被建立,以及由谁所建立?和城门守卫所说的那两位大人有没有关系?
谢尔顿用膳时向店家打听情报,店员惊讶道:「诶?城里还有不知道凯伊大人事迹的人吗?无意冒犯,但这座城的繁荣光景都是凯伊大人的功劳呀!他让这里人人都有好生活与好工作,世界各地的人慕名而来,没有人不知道凯伊大人,以及他的主人谢尔顿大人!」
谢尔顿奇问:「你说的谢尔顿是谁?半年多前他有过什么著名事迹吗?」
店员仔细回想,终于想起:「有了!听说他早年斩杀过邪龙,把传说神剑带回帝都,从此为本国境内铲除魔族与妖异,还救了落难的凯伊大人,为如今繁荣的商业打下基础!」
「我?」谢尔顿直接听懵了,忖度着见到凯伊兴许能问明真相,于是拿出身上余钱缴清饭钱,迳往当初自己为凯伊租下的店铺走去。
昔日酒铺所在的整条街都成为凯伊名下资产,凯伊知道谢尔顿近期会回城,因此把繁忙的事业带回酒铺一楼处理,以免错过谢尔顿回来,顺便接待前来商谈大笔订单的异国商人、共同经营事业的贵族、国王使臣以及其他王国使臣。
于是谢尔顿回来看到的就是这般景象,凯伊被华贵服饰的人簇拥,但始终气定神闲、举止从容,面对动辄国家数年财政预算的金流杀伐果断,新建立一项产业项目足以养活一个城邦的人口。而其眼光精准、知识丰富,言谈间分析异国产业的前瞻性与文化背景、地理环境与适当的商品运输工具,句句鞭辟入里,头头是道,就连土生土长的异国商人都称赞有加,令人叹服。
谢尔顿想起早年听闻关于凯伊的传闻,确实包含着凯伊准确的产业建议与经商眼光,这也是他价格昂贵、一夜难求的原因之一。
许是凯伊总表现得甘心成为自己的仆人,日常只做些打扫购买物资的寻常工作,又不时明说需要依靠自己保护,跟经商擦边的能力只体现在购买物资时讨价还价上,虽说上回贩肉产业初显端倪,但那也是因为推出市场上绝无仅有的冬季鲜肉,因此谢尔顿曾一度以为人们所传的商业眼光是讹传,是在对方身上花大钱的借口,如今一见,才发觉自己并没有想像中的了解对方,不由得汗颜。
「谢尔顿大人,您回来了!」凯伊抬头瞥见站在门口的谢尔顿,转头将手边一叠资料递给为首的贴身仆人道:「你先帮我看一下这些资料,待会有空再口头报告重点。」交代完工作,三位贴身仆人随凯伊走向门口,恭敬迎接谢尔顿。
凯伊神态热情而真挚,谢尔顿本以为他会像过去一样激动抱住自己或亲昵挽起手臂,但凯伊仅只以双手握起他的手腕,温言道:「五个多月的辛苦战事,真是辛苦您了…」虽说这项举动没什么不妥,但那感觉就像来巡产业的上级,对有功人员假装亲民、礼貌鼓励,总觉有些装腔作势,毫无亲昵之感。
凯伊这时又给谢尔顿介绍他新雇的三位贴身仆人:「这是仆人A、仆人2、仆人丙,他们都是上上之选,员工中的精英,文武双全、能力超群!您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派遣他们!就算他们因故无法继续工作,我付给他们的钱也能让他们子孙三代过得像小成邦的国王!」在旁三人并未对此言面露反感之色,看上去眼神冷静、稀松平常,就是仆人丙忍不住抿唇憋笑,很快学另外二人保持原状。
凯伊说完慰问的话,马上让贴身仆人们去张罗庆祝谢尔顿凯旋归来的庆功宴,邀请各方嘉宾,要好好给勇者接风洗尘。
仆人A听完马上给另外两人安排工作,与凯伊约好汇合地点便各自散去,凯伊则笑脸盈盈邀请谢尔顿:「谢尔顿大人,说出来您一定不信,不过我开始经商以后运气好得吓人!连我自己都难以想像!让我带您巡视一下在帝都的产业,也顺便让各店铺的负责人认识认识您~以后您喜欢什么尽管拿,那都是您的产业!」说完回头交代接待工作,便与谢尔顿走上市集,参观店铺。
散步同时凯伊略提合伙创业的经过,但都只是简略提起,超越首富、纵横整块大陆的庞大产业、成为世界五大富商,将种种听上去难以置信的奇事说得风清云淡,最后说:「那都是用对人才的功劳,大多数时间我都仰赖手下能人的帮助,人跟运气都很重要啊!」接着便不怎么谈创业经过,转而说起谢尔顿的家乡故友,包括那位战友在内,自己不时派人前往关怀照顾,给予充足的金钱与依需要重建居所,保证他们在这座城市不愁吃穿,谢尔顿也不必为此担心挂记,过几日有空去拜访便好。
说话同时仆人丙背着大量钱财赶上,里头有金银有胡椒粒,他被安排随凯伊用心接待谢尔顿的工作,因此将财货备好跟随,若是谢尔顿想买其他店铺的东西还有足够的钱可花用,就算是自己旗下的产业,凯伊也会不时给表现好的员工赏金,更别说现在是服侍谢尔顿大人的最好时机,凯伊出手一定不会吝啬。
不久仆人A与仆人2陆续赶上,回报凯伊关于设宴的进度,并趁空档将整理好的资料报告给凯伊,记下凯伊的回应回头交代下去。
一条街走下来,谢尔顿品尝不少高价的精致美食,到新式个人独立澡堂洗澡放松,身上的衣服跟装备都换成更轻松透气的新布料服饰,看上去高贵整齐,连神剑的剑鞘都让巧匠修复并镶上宝石锦缎,神气非常。
谢尔顿并不是贪图物质享受的人,但凯伊说:「待会庆功会上可是有不少贵客,作为宴会主角,谢尔顿大人您还是穿得正式一点为好!」面对凯伊的关切与好意,谢尔顿最终接受,依照凯伊的安排整理外观。
「庆功宴差不多要准备好了,谢尔顿大人,我们搭马车去吧?」即使走了一个上午,帝都之内产业还逛不到三分之一,但下午晚餐的庆功宴已经备置完成,不好让出席的贵客久等,凯伊便领着谢尔顿前往最近的城内驿站,准备搭车前往。
此时一群冒险者装束的人迎面经过,为首一名强壮的冒险者在看见凯伊后眼神一亮,当即横过去挡住凯伊去路,充满自信的说:「你长得很好看,我想认识你!」
此话一出,他身边的伙伴急忙拉住他:「你疯了?那可是凯伊·卡伦啊!」
「就是他?可比传闻中的还美丽迷人〜」那人丝毫没有退缩之意,迳对凯伊说:「出于冒险者的冒险天性!你值得我冒这个险!」
仆人A观察凯伊反应,只见凯伊勾起微笑:「抱歉,我很忙,没兴趣。」此话一出,仆人A立将预先攒在手里的匕首抛出,精准划过冒险者颈侧,使其擦伤渗血,而匕首后势强劲,直射入他后背墙上,刀刃陷壁二吋。
「劝你还是留着命到别处冒险。」仆人A警告同时手中又攒起一支匕首,仆人2与仆人丙各自将手中十字弩上弦,站在凯伊两侧瞄准冒险者,这种新式弓弩力道强劲,设计便于连发,箭尖又尖锐又细,锁子甲都防不了,相当致命。
冒险者果然在伙伴的催促下赶忙道歉离开,待到确定冒险者走远三位仆人才各自收起武器,只见凯伊灿笑对谢尔顿说:「您瞧,我就说人才跟钱好用!」
「……」谢尔顿一时无语,想起过去五个月一直担心凯伊会被欺负,看来完全是自己多虑了。
到了宴会会场,谢尔顿再次被这盛大的排场所震撼,美食名酒精彩表演自不必说,除了自己的故友们,列席者里面亦诸多达官显贵,就连国王与公主都在其中,自己是何德何能?竟然能让国王与公主列席!
凯伊亲自为宴会开场、将谢尔顿的功绩与美德讲述得慷慨激昂,还当场宣布在城里举办三天欢庆会,店铺货品大发放,把店铺货品清空,全体员工放假三天来共襄盛举,庆祝谢尔顿大人重挫魔族武力最强的北征王并凯旋归来,他希望整个帝都都能共同欢庆此事!
谢尔顿有些难为情,他做梦都没想到归国的场景竟会如此盛大,而凯伊只是真诚道:「请别推辞,您值得拥有这样的待遇!」
谢尔顿被动接受祝福与表扬,想找机会与凯伊独处与询问状况,但凯伊身边总围着权贵,最后干脆坐在国王身边,谈论商业计画、国家未来发展、加强防御性质的国防设备,降低原本军事支出、人力并投入商业等事宜,看上去谈笑风生,似乎相当熟识。
「?????」谢尔顿就这么满头问号到宴会结束,直到散会后凯伊领他回家才反应过来。
虽说凯伊事业做得挺大,但担心随意更动家中物品会使谢尔顿不高兴,最多在后院凿上一口私用井便于取用清水,其余一切照旧。趁着谢尔顿好不容易回家的机会询问,要不要更新家具或格局,即使要重造一间自己也能替他优先安排。
「先维持原样吧。」谢尔顿回答,对于无预警成为世界五大富商之一的产业主人,谢尔顿是一点实感也没有,至少先在熟悉的环境待一阵子,再好好思考自己身份转变这件事。
谢尔顿回到房间,眼见角落隔间用的木板仍如离开时那样堆放于地,不由得暗自欣喜,却听凯伊说:「谢尔顿大人不如您早些休息吧,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您?」
谢尔顿奇问:「你要回去哪?你没住在这里吗?」
「对了,还未向您说明!我之前跟教会谈好了,把这一区域的空房尽数买下,虽说平时忙于工作时会睡在商铺,但主要的居所是隔壁房。」凯伊说着指向紧靠床头的那面墙,说:「我住在这面墙的另一边,那栋房子是我的居所,我想能就近服侍您决定的,平时也不会打扰到您休息,有什么需要也能就近找到我,这样就不用隔间了,您的休息空间也得以保留!」说完让贴身仆人将隔间木板与稻草堆搬到一楼当柴烧,顺便清洁房间,将此处彻底恢复成自己成为谢尔顿仆人前的原貌。
「……」谢尔顿期待落空,想到自己将与凯伊隔墙起居,不免心生寂寞。凯伊见谢尔顿神情落寞,奇问:「怎么啦,谢尔顿大人?有什么心事吗?」
「没怎么…」惋惜之余,谢尔顿忽然灵机一动,故作忧虑回答:「就是在外与魔族对抗久了,不免遭到魔气侵蚀,不知道对身体有什么影响,如果有你帮忙看顾,至少还有人能为我祛除魔气…」这样的考量合情合理,未来与魔族相抗难免沾染魔气,凯伊在身边确实能帮忙关注治疗,不算说谎。
凯伊心中奇怪:「难道精灵复原阵对人类消除魔气没有用处?没道理啊…」但见谢尔顿面露忧色,想起过去曾与对方身处夜晚洞窟之中,谢尔顿夜晚照顾自己、为自己在夜间找寻舒缓草药,这样的恩义至今令他感动,即便只能起到心理作用,凯伊仍决定替谢尔顿看顾身体状况,于是说:「不然这样吧,如果您不嫌床上挤的话,您以后每次猎魔回来我都在您身边看顾一晚,如果有异状会替您拔邪祛魔,不必担心。」
听凯伊这么说,谢尔顿叹气想:「好吧,至少不是完全没相处的机会。」于是答应下来。
时值夏季,凯伊见时间尚早,大约还有两三个小时天色才会暗下来,适才在宴会上吃饱喝足也好在附近走走路,于是提议:「谢尔顿大人您有兴趣在附近逛逛吗?我在这个区域改建不少豪宅,也许能看到您心仪的房子,想直接搬去住也没问题!」
想着此处四下无人,除了凯伊的贴身仆人应不会有人打扰,想着凯伊生意上事务繁多,未来与凯伊独处谈心机会难寻,于是答应。
周围这些建筑群部分被改造成豪宅,部分当作仓库使用,里头还有一两间安德里克的传送阵所在。这些地产是当初凯伊为努力花钱所购买、建设的建筑物,在花钱的过程中加入许多设计与创意,还安排各种作用,对此乐此不疲。
「这间是观星用的,里头全是星相资料主题;这间是放松休闲用的,有明亮宽敞的大客厅、露天泳池、多间傢俱舒适景观独特的特色房间,还有一仓库的精油蜡烛、藏酒与美食、各种娱乐产品!本来是想造来接待贵客,但他们都因为此处闹邪祟不敢过来,真是失算…谢尔顿大人您偶尔也能来这休息,我有时候也会过来这里放松心情,请您不用客气!该放松时就来这里放松,或直接搬来这里住~啊,还有这间!这间也是我的得意之作!别看它地面上的建筑平淡无奇,长得像军事堡垒,底下可是接通着三十层楼深的底下建筑群,特殊的种植土壤、引光源系统、水循环、胶囊型个别居处应有尽有,这样不死族大军入侵帝都乱咬人,或是爆炸型魔法武器余尘害物种灭亡的时候,您和数千位友人还可以在底下存活好几年…」凯伊依序向谢尔顿介绍,最终走到一座类似小型教堂的建筑前,凯伊向里头的神职人员打声招呼,要了座烛台烛火,便忍着不适,假装若无其事的领谢尔顿往里头走,迳往雕塑神像背后最里面的小房间走去。
谢尔顿环视小教堂以及负责祭拜的神职人员,奇问凯伊:「你受洗了?」
凯伊回头做个噤声的动作,明显不想让神职人员听见,只听他小声回答:「不,谢尔顿大人,我仍然是家乡信仰。但这不妨碍我为您准备这些~」说着走到最深处的两间房门前,打开右边那间,领谢尔顿进去,贴身仆人留在门外。
只见在凯伊手中烛火照耀下,偌大房间里如图书馆般排满书柜,但里头放着的不是书籍,而是大量由羊皮纸制成的证书,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将数十座书柜堆得毫无空隙。
谢尔顿在凯伊眼神示意下抽出其中一张端详,只见其中写满文字,有自己的名字,也有教宗证明,仔细查看后呆愣原地,这不是传说中的赎罪券吗?
谢尔顿奇问:「这东西现在还有在卖?」
「过去几十年会贩售一次,但我用您的名义捐献很多钱给教会,多少就不说了,总之他们愿意为您特别制作赎罪券,还说我们奉献的金钱足够让整块大陆的教会运行十年,外加让教宗再当选两次。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应该是好事?买到后来他们直接开了张证书给您,就放在那…」凯伊说着指向特别用玻璃罩起来的金丝料证书,继续说明:「他们说有了这张证明,您直接与历代圣贤功德相通,不管做过什么,或未来做了什么,什么罪都不会有了~」
谢尔顿缓步走到证书前查看,只听凯伊继续说:「我听他们说赎罪券也能买给去世的人,另一间房放着为您家乡亲友买的赎罪券,无论是否尚在人间,我都买了足够的量,确保他们的灵魂都能上天堂,受神与天使的看顾,你们在这世间的苦痛一旦结束,便能在天堂重逢…」
见谢尔顿不发一语,凯伊举着烛火走到谢尔顿身边,伸手覆在谢尔顿肩上:「谢尔顿大人,我知道您有必须奋斗的理念,我也不会要您放下仇恨或放弃为信仰而战,只是希望您能够放轻松点,不必过度苛责自己。就算偶尔犯点小错也没有关系,您身边还有我,如果有什么发愁的事,我会陪您一起想办法度过…您…唔!」
谢尔顿忽然转身抱住凯伊,因感动而身躯发颤,只听他带着些微哽咽的声音说:「谢谢你…」语气认真:「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份感激,只能说谢谢你…」
凯伊听着将烛台暂放一旁,安抚的回拥:「这是我应该做的,您的存在救赎了很多人,我从其中受益最深,无以为报,只能尽我所能…」两人相拥许久,一直到谢尔顿心情平复两人才走出小教堂,与贴身仆人返回家中。
回家以后,凯伊让三位仆人在一楼各自找地方休息,自己与谢尔顿睡二楼房间。即使凯伊已位极于此,在谢尔顿面前丝毫没有作为新晋权贵的傲慢,仍如往常般恪守仆人本份,替他整理好行囊、将冬季棉被折叠收好,拿出适才让仆人去仓库拿的两件夏季薄被,分别放在床铺里外的位置。
两人稍微聊起这五个月内发生的事,便各自睡向自己那侧,凯伊给彼此准备的新睡衣皆由新式布料制成,透气舒适,但剪裁得意,是即使穿着出门也不会有人侧目的形式,很符合最初谢尔顿所说,即使半夜遇事醒来也不需另外穿衣的说法。
「谢尔顿大人,您如有感觉身体不适便直接叫醒我没有关系!」凯伊睡前在床头柜上放了一罐圣药和两捆鼠尾草,里头偷塞着秘文骨块,以防谢尔顿真的有魔气入体的症状,自己能及时替他治疗。
「好,谢谢。」谢尔顿熄灯躺于床铺,虽说表面上与凯伊的应对平淡无波,但心中实是五味杂陈。这半年来日思夜想的人此刻就在身侧,他多想翻身过去拥抱对方,对他倾诉数月以来的思念之情、爱慕之意。但经历凯伊惊人才能所带来的震撼,以及对自己尽心竭力但丝毫不逾矩的态度。那些污秽的爱意此刻如梗在喉,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能将其深埋在漫长黑夜之中,一直到凯伊平稳的鼻息声响起,他都没能表露一句发自内心的情愫。
此后谢尔顿频繁猎魔,罗多利欧境内魔物既已尽除,他便选靠近交界处的种种大型魔物,凯伊给他配了一位驾驶技术高超的车夫,驾着旗下新研发的改良马车快速往返,谢尔顿只需锁定目标、快速前往、下马一剑、驱车回程,最快不用一天就结束。而凯伊也依照约定伴他一晚在旁看顾,但态度如常,一点逾矩的事也没发生。
即使是在谢尔顿家中,凯伊也有不得不吃熊胆提神,借用谢尔顿的书房熬夜看资料、与贴身仆人半夜开会的时候,这时候反倒换谢尔顿提着酒让凯伊饮用,催促他注意休息,赶快回房睡觉,而凯伊通常拒绝为多,坚持手上重要资料一定得看完交代下去才能睡,动辄关乎数万人的工作机会、生存环境,不可以开玩笑。
此外还必须优先处理异国合约与国王公主的宴会、替百姓举办节庆活动,甚至还得赶往外邦谈生意,消失两三天才回来,频率半个月一次。
有回谢尔顿刚好在凯伊需要去「外邦出差」时回来,两人在各自门口相会,见凯伊穿着好看、打扮迷人,身上散发淡淡香气,身旁三位贴身仆人无一人跟随,奇问:「为什么你身上会有这种味道?」
「啊…这个是新产品测试,是用蜂蜡、矿蜡、坚果籽油、植物精油混调的香膏,我这次就是要到异国签这项商品的合约…」凯伊努力圆谎,他此行自然不是去谈生意,这几天是旅行者好不容易回来找他的日子,时间紧急,他得赶过去。
「仆人A、2、丙都不在,要不要我护送你?」谢尔顿见凯伊打扮得迷人,担心他路上会遭遇危险,便重新整理刚放下的神剑与装备,打算送凯伊到目的地。
「不用麻烦您,我让他们给我备好马车了,很快就能到!」凯伊暗想上回谢尔顿在餐馆里狠瞪自己与旅行者的样子,暗忖对方可能因为教会规定对同性恋情反感,如果让他知道自己与旅行者坠入爱河,只怕会气得连主仆都做不成,便决定暂且隐瞒,于是说:「谢尔顿大人您早些休息吧,若有什么需要可以到任何一家店铺里找我们旗下员工,他们会很乐意帮忙的!」说着道别离开、乘坐马车而去。
谢尔顿知道凯伊已尽力排出时间与自己相处,但面对如此庞大的产业,公务缠身在所难免,因此也不疑有他,只是为凯伊的公务繁忙感到心疼。
除了猎魔回来的第一个晚上,谢尔顿面见凯伊还需要约时间在酒铺见面,纵使凯伊已尽力排开其他事务,两人仍然只能趁着空档在接待室谈事情,随后凯伊交代仆人丙背着钱财带勇者去准备需要的装备物资,顺便吃好喝好放松身心,自己继续留在酒铺于商场上浴血奋战,谢尔顿出城都无暇相送。
不久邻国魔物也吓得撤退到边境地区,如此舟车劳顿旷日费时也只是消除不痛不痒的大型魔物,谢尔顿终于决定将目标锁定一些对人类村落较危险的魔族将领或小诸侯,未料凯伊知道后重视非常,排除万难亲自参与谢尔顿的制定计画与物资准备,就凯伊的话来说:「那种您一刀能了结的大型魔物我丝毫不担心,若是魔族将领或诸侯贵族那就另当别论,就算我再怎么忙于产业也终究是您的仆人,这种攸关生死的重要战事我可不能假手他人!」
一旦目标为将领贵族,凯伊必会相伴数日参与准备,问明目标与计画,并让人备好相应的物资。例如正面作战就选敢于冲刺的雄马,偷袭就选嘶鸣声较小的雌马,一旦决定从哪边攻入,便在最近的地方购置房屋、安排服侍的仆人与运送物资,谢尔顿虽说自己出外不用人服侍,凯伊仍坚持,握住他的手真挚说:「谢尔顿大人,我无法陪您远行,但我希望您在外能平安无事,除了常人无法代替的作战环节,其余生活起居都有人照顾,使您能专注目标,不必为琐事心烦,事成能尽快归来,我会在这等您的好消息,设宴为您接风洗尘…」谢尔顿听得心下感动,为了不让凯伊挂记,接受他所有安排。
作战方式上,凯伊也想过建立与谢尔顿共同出战的军团,也试过用炼金术改良东方火药给谢尔顿提升战力,但这些计画都在与安德里克讨论时被挡下来,安德里克认为将过于强大的武器技术给予敌对的人类终究冒险,因此让凯伊只增强谢尔顿一人武力,扩大兵力或武器提升等计画先暂缓,凯伊只好答应。
除了出战物资,凯伊亦尽全力提升谢尔顿物质生活,提供他所能提供最好的物质条件,食衣住行自不必说,饮食兼顾美味与健康,重视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功能,训练场都出资升级,重金聘请人类工匠给谢尔顿设计演武兵器,让专人服侍训练完的肌肉保养与放松,以最高规格对待谢尔顿食宿。
许是在作战上无法出太多力的补偿心理,凯伊会因为谢尔顿所选中的目标太强而担忧的来回踱步,看到谢尔顿受较重的伤会心疼至极,治好后会拿新研发的洋葱萃取物加魔药的药物亲自给谢尔顿涂抹除疤,就连给谢尔顿剃胡子这种易于暗杀的事也不敢假手他人,皆是亲自服务。
谢尔顿总觉得,除了那对红唇不再吻向自己,那双手不再主动为自己张开拥抱,其余好像没什么区别,凯伊仍然无微不至的照料自己,那真挚的关心爱护,直暖得他心都化了。
魔族防御愈加坚实,好似对自己的进攻早有准备,若不是凯伊倾力准备的作战物资,他恐怕难以取胜,陷入苦战时总是对凯伊的思念支撑一切。一想到凯伊远在帝都盼着自己凯旋归国,他便冲劲十足,百战不殆。无论身处未知去向的森林、路经异国的喧嚣、强敌环伺的黑夜与寒冷,他都不再觉得自己孤身一人,凯伊的存在让赎罪的终点有了目的,对无尽的战事有了终结的期许,也让他回头时有个魂牵梦萦的归处。
凯伊为他准备疗伤圣药与止痛用的糖,以及高山寒冷时饮用的特制酒,店主人的酒早在初春时节就分饮殆尽,凯伊便为谢尔顿酿造专属于他的特制酒,此酒召集各国著名酿酒师讨论、研制而成,入口温顺甘醇、香气浓烈、俱保暖与行血气等功效,效果近稀有治愈魔药,就是不小心喝得微醺时对凯伊的思念总会莫名难以抑制,更加激励他战胜回帝都的渴望,因此无论什么目标---即使是北征王其他部下,照样七天之内诛杀,带着惊人功绩与战果凯旋而归。
由于现已不必为筹钱领赏或打素材,要什么物资情报乃至地形图都在凯伊的商业情报网中,谢尔顿可以直接瞄准魔界贵族打,数月以来魔族贵族人人自危,尤其是那些近期侵略或是曾经侵略过人类领地的魔族,其项上人头都在谢尔顿的猎杀名单中,吓得他们赶紧寻求保命办法,从结盟到释出领地都试过,但谁都挡不住谢尔顿的出征,直到开始有贵族向雷耶蒙寻求帮助,并改行文治主商业,这事才终有转机。
若是有文治执行上的困难,雷耶蒙便派辅导专员前往协助,配合不同国情与习惯制定文治制度,虽说贵族与武将都难以习惯,但在性命要胁之下只能勉强接受,暂且忍气吞声。
经由某种神秘管道牵线,只要这些贵族主动放弃兵力、解散军团,与邻国人类签订停战契约,雷耶蒙便有办法接上人类五大富商之一凯伊·卡伦的产业,这项产业直接影响谢尔顿的出征目标。倒不是谢尔顿赞同凯伊与魔族做生意,而是相比于这些放弃军力明示和平的贵族,那些还掌握兵马、邻近人类国境的魔族更具有威胁性,有迫切铲除的需要。
纵使魔族与人类的仇恨不可能一夕消解,但在此特殊情况下不服也只能憋在心里,人类提供因保养健康而定期放血的新鲜血液给魔族,魔族提供能源矿产,并接受在相距五公尺外人类以圣水净化魔族货品,不必觉得被冒犯或歧视,有限度的开放交流与互相理解。
虽说种种形式仅只流于表面,两方都没有真心瞭解彼此的意愿,签署协议以来大小冲突不时耳闻,但难得的止战确实使双方各自安居乐业,自多年以来的战事与对彼此的威胁中休养生息。
随着文治推行顺利,凯伊亢奋不已,直接将谢尔顿当作神明敬拜,有次甚至过于激动,直接像过去那样飞扑过去抱住谢尔顿,反应过来时才赶忙放手往后退,直说抱歉冒犯了,但压抑不住的欣喜之情仍让他大摆宴会,向他人宣传谢尔顿不世出的伟大功绩。
凯伊从不吝向任何人展现对谢尔顿的崇敬之情与感激之心,即使与旅行者约会,也会满心愉悦的畅谈此事,计画着要给谢尔顿购置什么样的宴会服装、安排如何精彩的表演。
此举却惹得旅行者脸色不悦,向来温和相待的他竟难得不柔声应和,沉默许久才闷出一句:「你为什么会知道他穿多大的衣服?」
「我当他仆人这么久了自然知道他的衣服尺寸~」凯伊不疑有他,继续称赞谢尔顿的丰功伟绩:「现在连北征王那个老顽固都在考虑文武并行了,真是了不起的进步!要不是有谢尔顿大人…」
「到此为止,别再提他了。」旅行者语气冰冷,他早因过往数月两人只能趁白天偷偷摸摸见面,或远至他邦幽会数日感到不满,此刻见凯伊愕然看着自己,才努力压下心头怒火,勉强使神色平静道:「你平时都跟他在一起,我难得拨出时间、跋涉千里来找你,能不能至少在我身边的时候,别提起他,也别想着他的事…」
「诶?好的…是我疏忽了,真对不起…」凯伊不好意思的牵起旅行者的手,真挚说:「我以后不会再犯了,你别生气,我跟他没有什么,这些都只是我家乡的工作。你知道我也不太愿意待在他的身边,他那把神剑劈斩我族无数,我看着也挺害怕…」凯伊主动示弱,哄了半天旅行者才平复心情,恢复往常温存甜蜜。
可这次约好的三天假期还没过完,谢尔顿提早回城的消息便传到凯伊耳里,为参与制定作战计画,凯伊不得不提早结束假期,准备赶回谢尔顿家中。
旅行者对此甚感不忿:「为什么不能让他多等两天?我们半个月前已经计画好这三天行程了。」
「我知道,非常抱歉,但如果我的情报延误,只怕对国家声势有损,我必须赶回去…」凯伊边说边草率整理衣服行囊,同时说:「有他在外努力作战,你也不必为推行文治理念四处奔波,我们还有很多机会可以相处,不一定要半个月一次…」
此话终于激怒旅行者,但他并不想直接对爱人发火,只是作势整理行囊,语气寒冷:「既然这样我也没必要继续待在这里,我先回国了。」
「咦?这么快吗?你不多待几天?」凯伊有些错愕,但谢尔顿回城在即,之后还得参与作战讨论与安排物资,想来也无暇陪伴旅行者,只好说:「那好吧…你路上小心,我们先约半个月后见?」见凯伊丝毫没有挽留之意,旅行者气得话也不回,迳自背上行囊推门出去。
旅行者临别前冷漠的态度让凯伊心下不安,即使回到谢尔顿身边仍记挂此事,暗忖:「也许我该向谢尔顿大人坦白我与对方坠入爱河了,这样以后我们也不必偷偷摸摸,老是怕行踪被发现,这样对对方真的很失礼…」
思虑再三,决定先试探谢尔顿对于同性感情的看法,于是趁当晚睡觉前,两人躺在床上的时候问:「谢尔顿大人,冒昧问您,教会的人都很憎恶同性恋吗?」
谢尔顿马上睡意全消,奇问:「为什么问这个?」
凯伊难为情的道:「只是好奇…你也知道我过去做过的营生,我一直在想是不是让您反感了?」
「不,你也是因为生活所迫,不怪罪你…」谢尔顿沉吟半晌,虽然他对自己的欲望规范严格,但实在不忍以同样的标准限制异教信仰的凯伊,于是在脑中找寻最宽松的例子,回答道:「你说『憎恶』的话,这得看地区…」
凯伊奇问:「还得看地区?」
「有些地区视为比杀父还严重的罪行,但有些地方罚款与寻常夫妻一样,若不是以正常体位行房罚款相同,仅只是个人选择…」谢尔顿考虑半晌,最终还是说:「就算是教宗也会有那种兴趣的时候,憎恶说不上,就是如果做了那件事,该诚实缴钱就诚实缴钱吧…」
「这样吗?还好我不缺钱!」这可真是颠覆凯伊的想像,心中大石放下,终于鼓起勇气问:「那谢尔顿大人您的想法呢?」
「实话说吗?」谢尔顿深刻反思,想着如何避免他日常自我批判用的尖锐词汇,整理出不会伤到凯伊的说辞,最终回答:「诚心建议,如果可以选择,尽量不要选这条路。但有时候深爱到无法自拔也没办法,决定义无反顾深爱对方的同时就要有肩负起责任的心理准备。」
「唔,好吧…」凯伊心想:「至少不是全无机会,我是真的爱着对方的,如果认真向谢尔顿大人解释的话,也许他能理解~」当下决定暂且不提,等找到适当时机与说辞再向谢尔顿镇重介绍,一想到有机会能将恋爱关系搬上台面,凯伊便心情愉悦,谢过谢尔顿后道声晚安,甜笑入睡。
而今晚的对话完全让谢尔顿会错了意,内心那份对沉寂感情的希望再度燃起,暗想凯伊会这么问,是否也有试探自己感情的意思?他该不该向对方倾诉自己心底的爱意?坦白告诉对方对方就是那个自己愿意担负起责任的人?
凯伊平稳的鼻息再次自身侧响起,一如过往每个鞍马奔波、出征返家的夜晚,可今夜他却睡意全消,内心不住澎湃,难以入眠。
【第十三章 完】
【注释】
锁子甲:当年骑士最常穿的防御型衣物,由一个个小铁圈环环相扣,环成衣服形状,罩住上身到手臂,能基本的防御骑士常受的刀剑伤害,将致命的锐器伤害转化成钝器伤害。自罗马时代到14世纪前骑士大多这么穿,但自从弓箭发展成威力更强大射速更快的十字弩之后这东西就不怎么管用了,由于铁圈有空隙,遭到弓弩重创的机率还是挺高,再者太薄的金属盔甲也挡不了,从此骑士的盔甲才为了加强防御变得相当厚重,变成我们印象中的样子(因文艺复兴时期骑士盔甲已发展成重装盔甲,绘画中也这么呈现,以致于不少人误以为中世纪大多时候骑士都是身着重甲,其实重甲是中世纪最末期的装备,大多时间还是锁子甲最为常见)。
赎罪券:借由购买而赎罪的宗教道具,作为当年腐败的罗马天主教改革成新教的原因之一,随国情不同各自有明定的「赎罪价目」从杀人到乱伦都有公道的价格可依循(?),还有教士沿街叫卖的贩卖方法(视地区经营方式而有不同),可以买来自用也可以为身在地狱的亲友购买,有的教士还会「通灵」说看见亡者在地狱受苦,赶快丢钱下来让他解脱,最著名的一个事件是说:「就快了,多捐点,我看见你父亲的一只右腿还在地狱里!」,顾客:「不用了,我父亲没有右腿。」由于运作起来稍微复杂,随着时间演变赎罪券的效用、贩卖时间形式也陆续演变,在此就不详述,有兴趣的欢迎自行找查XD
其实早在赎罪券之前就有捐钱赎罪的作法,由于早年封建主四处战争、杀人无数,按照教会的赎罪标准那几辈子都忏悔不完,于是折衷出资广建修道院,让心灵更加虔诚洁净的修女修道士终日为自己忏悔祈祷(回向给自己XD),以确保自己的罪能赎完上天堂,这也是中世纪修道院林立的原因之一。开先例后演变出诸多捐钱赎罪的名目与「快捷通道」,有钱真的能在保有信仰的状况下为所欲为XD
教宗:照惯例是终身职,会说让教宗再当选两次,是传闻那时候为了选教宗,有意参选者会贿赂其他枢机主教,用钱用色或靠家族势力威胁杀人(约靠近文艺复兴的时候,这样的传言极盛,虽不知真假,但很多类似的传闻被记录下来,其中教宗亚历山大六世(罗德里格•波吉亚)贿赂事迹甚为著名,有兴趣可自行查找)
糖:中世纪时由炼金术提炼而出,晚期自叙利亚传入,因为食糖会使大脑分泌内啡肽,因而有止痛作用,当年麻醉跟止痛技术真的不怎么样,因此能舒缓疼痛的糖被放在药店贩卖,价格昂贵至极,后期因技术进步价格才逐渐降低。
视为比杀父还严重的罪行:如中世纪德国境内城邦,在罚款与赎罪捐献上比杀父还多出两个金币。
与正常夫妻相同:在大部分的通用罚款与劳动赎罪来说,男女夫妻关系只要不是用传教士体位都要罚款(传教士体位便是中世纪神职人员提倡:「动物不能而人类做得到的体位,能看着对方表情与爱意、出于繁衍目而制定的体位。」是教会唯一准许且不用罚钱的姿势),其他非出于繁衍目的,如口交、肛交等,无论是异性或同性交媾罚款都是一样的。男同性恋在古希腊被视为传统美德(认为爱上同性是追求理性,沉溺异性是欲望驱使),古罗马时期则视为一种自由选择,这件事在中世纪也有延续跟体现,但因为教会提倡禁止繁衍以外的纵欲因此演变成「罪过」(但实际上作为「罪过」的教条多如牛毛,普天之下难有完人。其实跟我们交通规则的概念差不多,为了取得更多的罚款加了各种麻烦的条例,设立种种机制跟明目获取高额罚款,虽说不是每条都没道理但也不是每条都有必要这种概念),也因为到中世纪晚期瘟疫横行、新旧教之争互相批评等,修女与修道士长久以来不守清规的事也被视为是对神的亵渎,以致神降罚于世,因此到晚期才严格禁止修道院里同性情欲互动(但根本止不住,有些教宗自己都...)。其实在早年并没有特别反感这件事,仅只是视为一种「个人选择」,当时宗教所反对的并非同性相恋而是「欲望」本身,后来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越走越偏了,反正我看到的资料是这么回事,但详细还得看地区(例如中世纪德国境内城邦,好像真的很反感)XD
※此章剧情先安个避雷针:由于魔法什么都做得到,本文设定魔族贵族可以通过特殊术法同性产子,因此可以正常婚配嫁娶还有指腹为婚、订娃娃亲之类的习俗,就是受方牺牲挺大,为了有纯正血统的后代(例如下一任「魔王」)无论男女多半非死即重伤昏迷,怀胎三年力竭而死者众。但设定归设定,本文并不会出现同性产子剧情,仅只是「理论上可以,但没必要」的背景设定,雷生子题材的读者朋友大可放心观看。
【正文】
时光匆匆,历经寒冬霜雪,又到初春时候。
距离谢尔顿自北方回来已过去半年多,这期间挥剑斩却凶狠魔族,抽刀杀尽四方余孽,拳打北征王众部将,脚踹南方十大贵族,试图抗衡者被揍趴在地,曾经不可一世的尚武魔王被虐得体无完肤。半数魔族国境改为文治商业,残存者无一不考虑弃武从文。
谢尔顿这回再度带着惊人战功凯旋而归,由于先前已预定今天要去拜访战友,便让凯伊免去接风盛宴,自己稍微整理便前往拜访。
凯伊将早就备好的大量名酒美餐、金钱财货,让仆人丙驾马车拖出,再牵两匹雄纠纠气昂昂的盔甲战马,还有特别的礼物给谢尔顿带去。
「这是我花重金找被誉为锻造之神赫菲斯托斯现世的知名工匠,还有各国几位著名金匠合力设计打造,送给您那位战友的纪念礼物〜」
凯伊让仆人丙搬来一个长型宝箱,里头以锦缎承着一柄雕花精致的黄金战斧,其斧面宽广、圆柄厚重,看上去威风凛凛,经过神圣祝福而散发圣气,但此斧纯为纪念与观赏,就连祝愿内容也仅是平安健康,并无实战作用。
凯伊巧妙的不触碰斧头,而是让仆人丙捧着掀盖宝箱展示给谢尔顿,自己隔空指向斧头各处依序介绍:「这个优雅的字纹代表对您那位战友英勇表现的赞颂,这里的狮头代表他勇敢的内在、对亲友弟兄的保护…」
谢尔顿看着这份贵重的礼物,知道凯伊费了许多心思,心下感动,说:「其实你过去给过的财货与饮食已经足够让他余生无忧了,实在不需要你这么耗心竭力…」
凯伊上前握住谢尔顿的手,言语真挚:「这是我的心意,谢尔顿大人,他曾经为了救您牺牲一臂一足,若不是他的美德与情义,我可能就不会遇见您,也不会有现在这般幸福生活。我心里对他只有无尽感激,可惜我无法亲自登门拜访,我还要…呃…去参与设计水管排气阀以免水管爆裂的工程会议…我想您这次回来一定有许多冒险经历要与他分享,为此我准备足够多的美味酒食,希望你们能畅所欲言,顺道替我转达这份感谢之情…」
谢尔顿心中感动,感谢凯伊的付出,便搭上仆人丙所驾的马车前往。
凯伊目送两人离去,随后让仆人A准备自己最好看的衣服装饰,协助打扮跟牵马车,同时把今天的预定工作分派交代下去。
今天是魔族重要节日「躲避日」,是个与重要的人相聚的日子。早在半年前就跟旅行者约好要共度节日,无论什么情况一定得排除万难准时到达。旅行者这次安排的见面场所是过去从未到过的僻静湖畔小屋,面对挚爱之人的可疑邀约,凯伊仍然用心打扮、着意准备,预备对方有吃了自己的可能,把调味料也带上。
凯伊得意的想,给谢尔顿准备那么多酒食,还有战马和那把难得的纪念战斧,这么多谈资够他们聊到半夜了。他不禁在内心称赞自己根本是时间管理大师,他自小跟安德里克比赛谁能在最短时间同时处理最多事情,两人各有输赢,虽说后期他都是用魔王权限干扰安德里克取胜,但时间管理方面两人在魔族里还真是无人能出其右。
凯伊嘱咐仆人A帮忙打理工作进度,仆人二则预备搪塞谢尔顿,无论如何都要撑到明天早上自己回来,说完便兴致高昂的搭上马车离去,满心期待与爱人相聚。
另一头,带着酒食战马与礼物的谢尔顿与老战友相谈甚欢,战友对宝马斧头很是喜欢,大加赞赏。期间仆人丙被派去帮忙打扫与购足日常用品,待一切处理完毕便在谢尔顿的许可下提早下班。
仆人丙走后两人开始聊些地下猎魔团的近况,接着聊到四年一次的团队比赛,战友先说:「你听说了吗?区域赛我们帝都队伍居然输给里悠利亚队!真是的,那群疏于训练的臭小子,实力再不济也不至于输给里悠利亚队吧?太不长进了,那区基本是森林啊!」战友说着气骂,一脸恨铁不成钢。
「怎么会输给对方?我们可是整块大陆训练最严苛的团队。」谢尔顿这阵子总在外专心对付魔界贵族,没关注猎魔团团队赛事,听着战友的话奇怪问:「最后各教区总比数结果呢?」
「不知道,我看到区域赛结果就没心情看下去了,不过那份文件应该还在这…」战友说着起身在客厅桌上叠着的信件纸堆里寻找,最后抽出一张盖有猎魔团印章的摺叠文件,查看最后比数后倒抽一口气,直呼不可能:「怎么回事,里悠利亚竟然是总教区冠军?!」
谢尔顿同样倾身查看,从队伍资料里发觉里悠利亚队的教区长换了一个从未见过的新名字:「这个叫『克里索斯托莫』的人是谁?你之前听说过吗?」
战友仔细回想,回答:「这么一说前阵子来拜访的老团员好像有提到这个人,似乎是位年轻有为的圣职者,想来也只有里悠利亚这块罕无人迹的教区才会让这样的毛头小子当教区长。」随后想了想又说:「但如果真因为他的带领而让里悠利亚队成为总教区冠军,那可是拥有不可小觑的才能啊,再努力个二十年,说不定有机会继承戈特弗里德老师,成为下一任大神官。」
「能把里悠利亚队训练到这个程度,也许真有几分本事。」谢尔顿想起之前里悠利亚猎魔团的散漫表现,真难以想像那个怠惰懒散的团队有能耐成为总教区冠军,不由得感慨,与战友边喝酒边聊起与里悠利亚队合作过的往事。
几杯黄汤下肚,谢尔顿微醺半醉,手臂咒印隐隐发热,自凯伊再酒中放草药诱骗他饮用那晚开始,他每次饮醉都会难以抑制的思念凯伊,是以他尽量避免在凯伊面前饮酒喝醉,以免失态。但此时在无话不谈的老战友面前,谢尔顿终于吐露真心话:「我真的深深喜欢上凯伊了…」说着仰头饮下杯中烈酒,叹息道:「我没法不被他吸引,这么久以来,他全心全意待我,不只为我的事劳心戮力,也不忘善待我的朋友。有他在身边的日子,是自我家乡被毁后二十几年来难得的幸福时刻…」说着想起什么,对战友说:「对了,凯伊要我转达给你弟弟,之前他被当成可疑人士抓起来的事是误会,请你弟弟不要再想着抓他,还说什么…如果追捕超过六年就能写一部一千九百页的法文小说和一出名垂青史的舞台剧,实在没必要这样苦苦纠缠。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只是照他说的转达给你。」
在谢尔顿提到弟弟时,战友表情变幻莫测,对弟弟与凯伊的关系欲言又止,纠结半晌,最终只是叹气点头。
听谢尔顿接着说了许多凯伊的迷人可爱之处,还有不忘关怀他亲友的温柔细心:「他知道我来找你一定会畅所欲言、促膝长谈,准备这么多的名酒美餐以供饮食,还有优良战马跟纪念战斧这样贵重的礼物,以表我们对你的感激之情。我没想到的他都想到了,我做不到的事他也都为我打理妥当,他真的是我此生遇见最…」
「唔,我不是有意泼你冷水,但这举动好像我老婆当初跟人跑的状况啊…」战友曾听弟弟说过凯伊的风评,不知道该怎么劝退谢尔顿,只好借当年老婆给自己戴绿帽的往事,引导谢尔顿留意凯伊的感情态度,以免受伤:「我老婆当时跟人跑之前也有类似的举动,我是后来回想才明白她当时外面就已经有人…」
谢尔顿一愕,奇问:「怎么说?什么举动?」
战友回忆道:「你记不记得有段时间我老婆忽然变得很大方?主动给我节省后的余钱说:『来,拿这些请你朋友弟兄们吃好喝好,晚点回家也没有关系!』,还鼓励我多跟你们喝酒聊比赛,甚至整天去看死囚竞技、留连赌场也不管我。那时我以为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已婚男子,直到我老婆跑了我才从邻里口中得知,原来那段时间我老婆都去跟情人幽会了!」
「呃…」谢尔顿喉头一梗,但想凯伊事业繁忙,坐拥这么庞大的产业,纯粹因为公务缠身也足够让对方忙得焦头烂额,怎么还会有时间跟情人幽会呢?
眼见谢尔顿忧虑不解,半信半疑,战友进一步分析:「你不在帝都的这段期间,凯伊可是时常出入权贵场所,说不定也有『旧识』在里面,会认识什么条件好的对象也很正常,他某方面来说也算是传奇人物,喜欢的人还愁勾引不到?对方可能是工作场合认识的人,借着到异邦谈生意的理由私会,表面上忙于工作,实则与热恋对象共处。」
谢尔顿越听越不安,光想到凯伊外头可能有其他情人便心中闷痛,正郁闷间,后背却莫名发烫,丝丝魔气萦绕周身,谢尔顿只觉得头脑一时昏沉,胸口刺痛,不住想像凯伊与他人幽会的场景,回想这阵子凯伊对自己恭敬但疏远,从不触及感情问题,却有不少交代不清的可疑行踪,想着血液灼烧,愤怒难抑,眼神转为狠戾。
战友被谢尔顿神情吓住了,改口道:「也许是我太过敏感,自从我老婆离开后看到类似状况都觉得可疑,看谁都像谁家的姘夫。其实目前为止你们也仅只是寻常主仆关系,就算凯伊有对象也没有必要瞒你。」说着伸手拍谢尔顿肩膀:「不过在你打算投入真心之前还是先确认清楚,凯伊也不是简单人物,城里对他的风言风语从没断过,不管是真是假,先调查总好过届时后悔心痛。」
谢尔顿听着战友提醒,拿起烈酒斟满手中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神情阴郁。
凯伊如约来到湖畔小屋,这里地处偏远,人迹罕至,小屋看起来年久失修,木质建材因水气腐蚀,各处附上成块苔藓,并生长几丛鲜嫩蘑菇。
「这里可真不像他会选的地方…」凯伊环视这个极适合亲密幽会与杀人弃尸的场所,思索半晌,还是决定让车夫先回去,明天早上再来接送。
凯伊独自坐在屋前梯上沉思,魔界贵族谁没点怪脾气,会不会是自己过去待在谢尔顿身边太久了,真惹旅行者不高兴,以致他打算痛下杀手,来个先奸后吃?
顺手摸了摸随身行囊里的调味料,自己实在深爱对方,如果旅行者真有此打算,大不了自己从被咬的那一刻意识赶快传回去免受苦楚,替身被吃掉就算了,希望他能气消。虽然再造一个替身会花不少时间,但他也可以顺便改良成凯伊2.0,提升点力气跟战力…不过真有点可惜啊,自己不知道还能不能捏出这么好看的作品…
正胡思乱想间,旅行者从湖畔散步走来,看见凯伊时温柔轻笑,上前邀请凯伊入屋,说:「为了这个节日我也好一顿准备呢…」
「唔,真是辛苦你独自准备了…」凯伊压下不安,鼓足勇气随旅行者进屋。
屋中摆设陈旧倾颓,看上去久无人居,废弃物乱扔,所有物品覆上一层灰尘,屋内弥漫腐朽酸臭。
凯伊随旅行者在屋里弯弯绕绕,终于在房中储藏室一处极不显眼的角落找到一道暗门,旅行者掀开暗门,只见里头暗道狭窄,勉强只供一人进入。旅行者先爬梯向下,领凯伊进入地下室。
两人爬梯缓慢,稍有不慎便磕碰周围砌砖石道,莫约下降二三层楼,终于来到地下室。
地下室完全不同于地面建筑,此处宽敞舒适,布置温馨,柔软沙发与双人床,桌上还有充沛的魔族饮食,像是凯伊喜欢的烤兔与酥炸黑鼠,晶石映出的光辉柔和浪漫,显是特别为两人约会而设计的场所。
「『躲避日』快乐,我的挚爱〜」旅行者笑着领凯伊参观地下室:「这可是我为了这个节日特别请人帮忙造的,整栋屋子都是〜」
「整栋屋子?」凯伊不解问:「连上面那栋废弃建筑也是?」
旅行者奇问:「躲避日不就是要选表面建筑最不像有人居住的地方吗?我还特意让人找腐木搭建,用药水让青苔跟蘑菇长快点。」
「咦?这样吗!」凯伊恍然大悟,挠头回答:「我们那过节只要有地下室就好,没那么讲究啊…」
「躲避日」起源于三百年前传奇勇者带着神剑攻入魔族领地的往事,那时魔族人四处躲藏以保全性命,战后得以倖存的人为了不忘此仇恨,各国自订一日为节日(通常为勇者进攻各国、大肆破坏的日期),无论身份高低贵贱都需与亲友爱人躲在地下室、储藏室、军备密室等整整一天,禁止使用魔气与术法(避免被发觉踪迹),互相安抚情绪,说些「我们一定撑得过去」的话,讲究点的国家还会让魔兵在街上巡逻、进屋翻找,是魔族中与家人相聚的重要节日。
而随时间经过,此节日也渐渐从不忘仇恨的本意,变成贵族间互相炫耀财力与展现武力战功的时机,各国贵族会受邀到过节的贵族家作客,该贵族会建造宽敞的地下室摆放各种战利品与敌军头颅,然后假意说这种东西实在太多,只好推到地下室,有点挤,大家多担待之类的狗屁话。雷耶蒙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是以每次都拒绝赴约,也不让其他贵族到自己那,只与安德里克在魔王城地下室玩《魔龙骑兵》、《异魔录》、《冒险者围城》等系列游戏,就这么平淡度过。
撇开贵族过节方式不谈,魔族一般百姓居民仍与家人亲友相聚,只有至亲好友与亲密爱人才会受邀共度,如今旅行者准备这样布置周到的独处小屋,让凯伊备感温馨,他满心甜蜜的与旅行者依偎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按照传统说些互相鼓励支持的浪漫话语,让凯伊恍惚有与亲人过节的紧密感,感慨道:「我真想每年都跟你待在一起过躲避日…」
旅行者搂着凯伊的手收紧了些,温言道:「我还有个特别的礼物要送你。」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瓶装着鲜红液体的水晶瓶,赠予凯伊:「这是『冥界龙之血』,送给你…」
「冥界龙之血!?」那得要花多少祭品道具才得以召唤冥界龙来取血的宝物啊!凯伊惊呼:「这么贵重的礼物,在我家乡都可以当聘礼了!」
旅行者笑道:「在我家乡也是。」说着伸手过去递给凯伊。
凯伊胸中一热,两颊翩红,但随即想起自己现状,对始终隐瞒对方身份的事深感歉疚,并不接过水晶瓶,只是叹息道:「其实我不是你想的这个样子,我没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
「我知道,我也不是你所想的这样,我也有秘密没告诉你…」旅行者语气真挚:「但我始终相信,躯体与身份不过是灵魂相遇的媒介,不同的形象、关系、连结,都只是确认彼此灵魂,共同在这物质界携手共度、扶持着彼此完成体验与任务的方式。」说着认真看向凯伊双眼:「我爱你,以灵魂爱着你的灵魂,其余躯体、形象、身份,都只是灵魂的延伸,我想以我族最隆重的仪式娶你,与你共享我在物质界的财富、领地、荣耀,我想完成你的理念,那也是我所诚心认同的事物,我们可以携手共度余生,在数百年的寿命里,相依相伴,至死不渝…」
旅行者转身正视凯伊,将冥界龙之血递到凯伊面前,镇重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凯伊胸中发热,心脏猛跳,却见旅行者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哀伤,语气透着难过:「即使嫁给贵族是一件危险的事?」
魔族术法各式各样,离经叛道玄奇古怪者无所不包,举凡把蜈蚣脚的数量减半让它被同类排斥,或把大棕熊的毛色变得像国王企鹅让人看着困惑不已,区区让同性魔族有后代这件事在阵法与药水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因此魔族间向来婚配自由,跨物种结合时有所闻,没人会在意性别那点小事。
唯独魔王与王储的血统需要格外慎重,若有意产下继承王国的后代,那两人必须都是贵族血统,而且孕方无论男女都将为孕育后代衰竭躯体,怀胎三年力竭而死者众,轻者也终身昏迷。这也是人们多半只听说魔王,而少听闻「魔后」,还有魔王罕有兄弟姐妹的原因。
因此许多婚约都是贵族儿时事先订下,并将两人施下婚配用的一见钟情咒,此后自由发展,仅只有一方退婚,而另一方接受,此咒才能解除。好在贵族寿命动辄上百年,延续香火不急一时,即使有退婚情事,余生找寻也尚来得及。
凯伊看着眼前冥界龙之血,暗想:「原来他上次问我有没有订过亲,是打算向我求婚…」眼看旅行者眼中悲伤越盛,凯伊双手握住对方的手,笑说:「我当然愿意!」并将旅行者手中冥界龙之血取下,珍贵的放入怀中,上前又亲又抱:「太好了!老公真的要变成我的老公了!」
旅行者惊喜问:「你…你真的愿意吗?不怕未来可能会让你产下后代的事吗?」
「不害怕,留下后代不是贵族此生的责任之一吗?没有比能为所爱之人留下血脉更幸福的事了!」凯伊满脸堆笑:「再说我们可以先谈上几百年的恋爱,真的非生不可要生再生,很多贵族不也这么做吗?能够用最后三年换跟你相伴百年,最后还将我们的孩子带来世上,很值得啊!」
旅行者深情的将凯伊拥入怀中,感动得红了眼眶,回答:「我也是这么想!我们可以在一起好几百年,子嗣的问题最后再说…」自遇见凯伊以来纠结许久的忧伤疑虑烟消云散,旅行者竟尔激动落泪,喜极而泣。
凯伊上前吻去旅行者的泪水,耳鬓厮磨,温言劝慰。两人欢欣庆祝,共画未来,情动之时甜蜜云雨、情根深种,彻夜欢愉后抵足而眠,直至翌日早晨。
两人正相拥酣睡之际,马车夫的呼唤声透过通道隐约传入地下室,凯伊听见后慌忙披衣起身,爬梯上去回喊:「等我一会!」便赶紧回地下室整理衣服行囊,准备回帝都。
「你一定得赶着回去吗?」旅行者被凯伊动静吵醒,看着凯伊匆促准备离开的模样,心下不悦,说:「昨天向你求婚的是我,为什么搞得我好像是你在外幽会的情人?」
凯伊穿好衣服道:「别这么说,现在文治推行顺利,就只差几个顽固的尚武国家,我只是想借机推进一把…」
旅行者起身坐在床沿,眼神沉郁,凯伊回到谢尔顿身边的日子总令他难抑忌妒、不住猜疑挂记,此时他尽力压下不满,耐住性子与凯伊讨论:「既然我们已经约定终身,我想请你更加重视我们间的关系,我知道那名勇者对你的国家至关重要,过去我也试着去理解、支持你,但最终还是没办法压抑心中不安与忌妒。如果你心里真的把我当成相守余生的伴侣,我希望你能尽快离开他身边,跟我回家乡完婚,或至少换一种方式知道他的动向,不要和他住在一起,也不要贬抑自己成为他的仆人…这是我诚心的请求,我很爱你,但我已经很难再退让了…」说着语气沉重问:「你能不能在我和他之间做出选择?」
「唔…」凯伊整衣完毕,拾起行囊时身形一滞。他是真心实意爱着旅行者,这份爱意自灵魂而生、无法自拔,也满怀期待的想与对方共度余生,但谢尔顿可是关乎自己国家发展的重要人物,一旦失去第一手谢尔顿猎魔情报,只怕国家发展会就此停滞,这让他该如何在爱人与国家间做出选择?
凯伊思绪百转千回,最后心虚的背起行囊说:「这个…我得再看情况…」眼见旅行者面色阴沉,叹气道:「唉…你也别想太多,亲爱的。我们在一起是好几百年的事,而就人类平均寿命来说,他已经一只脚踏在棺材里,再作战也没有几年,不会让你等太久…」
「凯伊大人,您准备好了吗?」凯伊话音未落,通道传来车夫的呼唤声,声音愈近,显然是进屋找寻。
凯伊忙道:「时候不早了,下次让我来规划约会行程吧!半个月后你再来帝都找我好吗?很抱歉,但我真的得先回去了…」说完赶忙攀上直梯,独留旅行者待在偌大空旷地下室。
凯伊对冷落爱人的事心下郁闷,坐在马车上沿路反省,心道:「我一定要规划好下次约会,让他知道我真的很在乎他…」随后想起自己说谢尔顿再作战也没有几年,不禁心中感慨:「我真希望他能安度晚年而不是战死沙场,最好死于纵欲之类令人开心的方式。不知道他有没有打算过退休生活?依照我们目前的人事制度与工业技术,应该能为他安排一项完全自行运作的庞大产业,他以后只管享受生活,无所顾忌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他想另外买个城邦当国王我都会替他安排好…」想着在心中为谢尔顿规划晚年,就是不确定谢尔顿本人对退休的意愿如何、对那种产业有偏好?
凯伊将这两件事放在心中反覆思量,一直到回帝都市集酒铺都还为此苦思冥想。此时仆人二正好领着谢尔顿前来见凯伊,凯伊佯作一副整晚加班睡公司的样态,见到谢尔顿后关心问:「谢尔顿大人昨天与您的战友聊得开心吗?近期还有没有打算去对付哪里的魔族呢?」
「没有,我累了,最近不打算去其他地方。」谢尔顿说着紧盯凯伊,留意对方反应:「近日魔族贵族安份许多,大多弃武从文,没有迫切威胁,我想休息一阵子。」
凯伊听罢愕然,认识谢尔顿一年有余,还没听他说过一个累字,就是自己让他休息也总是一副难以放松的样子。如今竟坦言疲惫,只怕对方有什么身体不适,便上前关切询问。
「我没事,只是累了。」谢尔顿摆手说:「近期请你拨空带我巡视在帝都的店铺,短短一年帝都改变巨大,有很多地方我还没来得及重新认识,顺便瞭解我们旗下到底有什么样的产业。」
凯伊正想着替谢尔顿安排退休生活,见谢尔顿有意探访,自然欣然答允,热切领着谢尔顿巡视帝都,甚至不远数十里路乘坐马车领对方来到出产牲畜与作物的大峡谷,尽力以谢尔顿能理解的方式介绍产业。
凯伊心中暗忖,假如谢尔顿有退休意愿,自己便能为他安排余生,自己也能早点与旅行者回乡完婚。于是用心介绍,精选产品试穿试用试吃,乐此不疲介绍大半天,希望能引起谢尔顿对旗下产业的兴趣。
但任凭凯伊说得绘声绘色、有板有眼,谢尔顿视线却从不在产业上,驾马跟随时总是盯着凯伊,他本就是随口找个理由在凯伊身边观察留意,对产业与收益自然不感兴趣。
随着紫气丝丝萦绕,谢尔顿内心不断响起战友提醒。一想到凯伊可能另有情人,便觉胸中郁积,恨不得将凯伊锁在自己身边、关在家里再也不出去见人。而每当想像过于恐怖了,谢尔顿便会压抑心神、保持清醒。说服自己在尚无证据之前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做伤害心仪之人的事。
只听凯伊向他介绍数个能自行运作的稳定产业,各列优缺点,最后道:「这些产业即使只有您一个人也可以简单管理,以后就算我不在您身边服侍,这些产业也能确保您余生富裕无虞…」
「为什么说你不在我身边,你打算去哪?」谢尔顿听见关键字,心中燃起无名火,驾马上前横住凯伊前行道路,使两人都停留原地,正面直视彼此。
凯伊困惑道:「谢尔顿大人您不是有意解除主仆关系吗?我想您退休以后应该不希望我在身旁打扰,到时候我便将产业整顿好交到您手上,我自己出外独立生活,离开帝都。也许当个浪迹天涯的旅行者,没人知道姓名与去向,在诸多国度里穿梭往来…」
「如果我反悔呢?」谢尔顿直直看着凯伊:「我希望你永远是我仆人,即使不猎魔了,你依然在我身边。你作为管理产业的帝都富商一样能看遍世界,为什么要放弃现在的身份?」
「唔…」凯伊拧起眉头,实在不明白谢尔顿怎么会忽然改变主意,言语诚恳道:「谢尔顿大人,人各有志。这段时间我也经历不少事、遇见不少人,对人生看法有了重大改变。但您放心,即使我离开帝都,这些产业也足够支撑您五代挥霍,永远都有人服侍您,替你安排一切…」
「如果我就是要你呢?」谢尔顿丝毫不退让,凯伊的回答让他心下忧虑,迫切想知道对方的心中考量,以及如何才能留得住对方。
凯伊暗想,可能是自己近期发展产业与替对方安排备战物资的能力大受肯定,以致眼前这个半生只知道猎魔的男人终于将自己视为必不可少的后勤伙伴,进而改变先前解除主仆关系的打算,于是叹气道:「唉,谢尔顿大人,现下魔族余孽未除,在此两族对抗之际,我自然是不会畏战离去,但您退休之时局势可能不同以往,您也不必太过忧心,也许届时您会有新的决定?」凯伊说罢抬头眺望天色,在心底计算赶回帝都的时间,勒马回头道:「不如今天先巡视到这里吧,太晚回去只怕天黑路远。谢尔顿大人,如果您有钟爱的产业或期望的退休想法请随时告诉我,我趁早替您安排…」
「……」谢尔顿不发一语,脸色难看。
两人回到家时天色已晚,凯伊想三位随行仆人陪他俩一日奔波,又是安排介绍行程又是联络各项目负责人,特别准许他们到附近那间度假主题的豪宅游乐一晚。三位仆人巡视两人家中是否有需要整理的部分,简单洒扫、烧好供洗浴的热水后便恭敬告退,欢天喜地的前往豪宅游玩。
凯伊正好与谢尔顿讨论稍早试吃的美食有没有需要调整口味的地方,听各自家中热水已备好,便也打算告退回去。谢尔顿却说:「明天早上我还想去看附近的产业,你能不能留在这陪我一宿,明天早点叫我起床?」
「唔?」凯伊有些困惑,过去谢尔顿都是较早睡醒的那个,这次竟然要自己叫他起床?这阵子果然太过疲倦了吗?
凯伊回答:「这没问题,但我就住在隔壁,晚上睡觉就不打扰您休息…」
「不,现在家里值钱的东西多了,我打算从今晚开始锁门。」谢尔顿说着上前去把家门上锁还横上木闩:「你跟我睡一起以免早上进不了门。」
「好…好吧…」凯伊实在摸不透谢尔顿想法,只觉得对方今天态度反常,总是沉着一张脸,不知道遭遇到什么困境,于是说:「谢尔顿大人,您如果有什么心事,或遇到任何难以跨越的困难,都可以说出来让我为您分忧解劳!那怕是难以获得的魔界贵族情报,或是极其稀有的魔法药水,我都尽力给您找来!」
谢尔顿听着心中莫名不忿:「除了猎魔难道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谈的?」当下只说:「没什么事,我先去洗澡免得水凉了。」凯伊并未追问,只是略显尴尬的坐在客厅,对谢尔顿的异常满是不解。
谢尔顿独自洗浴,稍早凯伊的反应让他心中不安陡升,脑中不住浮现凯伊离开自己与情人双宿双飞的景象,愤怒与恶念再度占据脑海。当这份冲动再度变得危险时,谢尔顿便抬起一旁冷水盆浇淋全身,趁着思绪重拾一丝清明,急忙向上天祈祷请求指引,并更加严厉苛责自己。
谢尔顿将自己浸入冷水盆,在与黑暗欲望的两相争斗之下,最终是理智略胜一筹,他深切反省自己对凯伊罪恶的占有欲,以及那些诉诸暴力的冲动幻想,祈求神能帮助他渡过难关,不仅是为了自身的思绪明澈,更是为了心仪之人的人身安全。
谢尔顿在浴室待上许久,洗完回房时凯伊已然先行就寝。由于没放睡衣在这,凯伊仅穿着单薄里衣,反正他身上这种新布料的材质舒适,丝毫不妨碍他放松睡眠。
看着凯伊闭眼侧睡,面向墙壁,谢尔顿躺回自己那侧,原本平静的心再掀波澜,纠结万分,虽说努力压下对凯伊的怀疑与猜忌,但光是如此也已然耗尽心神,不觉身心俱疲。
「长久如此不是办法。」谢尔顿思虑再三,决定直接询问凯伊的意思,试探性轻唤:「凯伊?你睡着了吗?」
「…唔?」凯伊应了一声,将身体转向谢尔顿,却没有多余回话。
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神情,谢尔顿心如撞鹿、犹疑万分,又恐持续这种忐忑茫然,以致整日惶惶、无端怨恨,在一阵思想挣扎后,终于鼓起勇气问:「凯伊…如果我说我心仪你已久,你愿意接受我,与我相伴终身吗?」
「我愿意…我很爱你…」凯伊说这话时咬字有些含糊,也没什么明显情绪。但谢尔顿听了惊喜不已,心中热血翻涌,侧过身面向凯伊,激动问:「真的?」
「我是真心的…想与你共度余生…在一起好几百年…」凯伊意识模糊,半睁着眼,口中含糊念着回话。眼见谢尔顿面向自己,便缓缓伸手捧住谢尔顿脸颊,上前覆唇亲吻,喃喃念道:「老公,我爱你…」
这句「老公」喊得谢尔顿心神震荡、胸中发烫,整日郁积登时消散,情动之下搂着凯伊后颈深切回吻,并顺着凯伊给两人挠服解衣,不再有丝毫拒绝。
原来稍早前谢尔顿去洗澡,凯伊兀自苦思着谢尔顿的退休计画。依照现下文治推行进度,已有大半魔族疆界决定试行文治,他们能顺势成为文治人才培育中心,供各国送人来交换学习。就算谢尔顿自此放弃猎魔,只要这些签过协议的魔族能与人类保持和平,自己国家在数十年之内都还能保有当前声望。凯伊决定先回去魔王城与安德里克讨论办学事宜,顺便回报谢尔顿打算短暂休息的消息,于是先到房间床上先行就寝,将意识传回魔王城。
凯伊来到人类国度已过去一年半,往常将意识传回正身时替身都在机械式的工作、做家事或睡觉,是以凯伊已经习惯将替身放在屋里便离开,从来没出过什么意外状况。是以他一时忽略替身会自动重复前一天行径的运作模式,而他昨日此时正与旅行者一夜恩爱,各种甜言蜜语、柔情蜜意,如今都照搬到了谢尔顿身上。
凯伊翻身过去伏身亲吻,扯松上衣、解去下裤,便伸手去撩起谢尔顿衣摆,除下裤头,再握住火热肉柱之后,微凉的手开始撸动,口中断续说着温声情话,讨好道:「亲爱的,我好想要…」说完低身凑过去含舔,以口水湿润柱身,发出品尝美味似的沉迷鼻音,将逐渐长大的巨物送入喉道,彷彿如此能为其滋养茁壮。
谢尔顿胸中暖意顿生,汇聚向下。感受湿润口腔与灵活舌头不住刺激下身,使他越发肿胀难受,恨不得马上进入正题,大开大阖攻占爱人。
凯伊这边刚松开了口,谢尔顿马上拉过凯伊将其压在身下,分开身下人双腿,将手指着了唾沫,探入股间花心,揉按初拓,同时低头亲吻凯伊:「我也想要你…」感觉对方身后肉道放松配合,甚至神奇的沁出薄液。谢尔顿抽出手指,在凯伊腿间调整位置,将被口水湿润的前端抵在软肉窄口,缓慢挤入。
凯伊主动迎凑,摆动腰肢,努力将巨物吞进包覆。同时勾着谢尔顿的颈项不住向上亲吻,自唇吻至谢尔顿的下巴颈项,留下点点红痕。谢尔顿只觉颈项麻痒,心里为对方可爱至极的举动情欲荡漾。
谢尔顿艰难将肿胀下身埋入一半,凯伊复原能力使后道始终环箍紧窄,史莱姆的泌水能力与魅魔体液催情效果联合作用,谢尔顿被下身沾惹黏液的酥麻刺激得头脑胀热。他捧着凯伊两侧圆润饱满的臀瓣,挺进腰际向内嵌入,内心暗想:「难怪他之前一定要我和他试一次,这种感觉实在快美难言…」
凯伊甜腻呻吟,本能的为后庭饱胀充塞兴奋发颤,仰头噙着谢尔顿的嘴唇慢磨轻咬,口中不住说:「哈啊…老公好大,我好喜欢…哈啊…」
谢尔顿受到鼓舞,开始缓抽慢动,深浅反覆,每次进入都更加开拓疆域,并在出来时被凯伊深情慰留。凯伊则被巨棒捅得呻吟连连,喘息愈重,双腿颤抖晃动。
「啊…老公…我的爱…让我…哈啊…让我为你服务…」凯伊自谢尔顿身下推搡胸膛,要求对方仰躺于床,谢尔顿依言翻身。只见凯伊双腿分跪谢尔顿腰际两侧,用手将火烫肉柱调整位置,重新挤入自己身后甬道。接着撑起双腿、直起腰肢,双手撑在谢尔顿强壮的腹肌之上,摆动丰臀或上或下吞吐运动。
在凯伊主动吞挤之下,肉柱进展快速,很快进入三分之二,并努力往腿根迈进。而谢尔顿也找准节奏,在适当时机主动挺上前辅助运动,厚重大手扶住凯伊纤细腰际,以免速度过快过慢。
「老公好大…好…好舒服…我好喜欢…哈啊…」两相配合运动之下,凯伊被谢尔顿撞得下身小东西发红抬头,争气肿胀。而他兀自口中喘息不止,连声叫美。
谢尔顿备感激励,可在逐渐加速的向上顶撞间,凯伊忽然浑身一滞,无预警停止动作,语气一改前时甜蜜温存,而是慌张惊恐:「哈啊…什么!? 这是在干嘛?!啊…!」
谢尔顿下身兀自挺动不止,凯伊却开始推搡挣扎,声音带着兴奋余韵的哭腔,无助求救:「谢尔顿大人?!求您快停下!哈啊…我们不该做这种事!啊啊啊…我…我快要…!!」
凯伊肉道阵阵箍紧,点点浊白落在谢尔顿胸腹之上,随后酥麻瘫软,却被尚还肿胀坚硬的谢尔顿顶在腹上,腰际被按住,一时难以动弹。
凯伊头脑一片空白,只感火热巨物深嵌体内,而他浑身酥软,双腿仍在兴奋发颤。
谁能告诉他,他不过是暂时离开与辅臣开个会,怎么回来马上就被传奇勇者肏射了?
【第十四章 完】
※顺便未来可能微调剧情,本来在留言说之后没兽人,如今打算在未来合成一个当奶瓶(主要外观应该是狮子类的猛兽)。也感谢大家在不同平台上留言支持旅行者,他作为贯穿本作背景剧情的角色存在,即使与主角分手也是一时,主角后期还是会嫁他。感谢大家的留言支持鼓励,我努力撑下去!
※此章暂分上下,有点卡肉,剩余一段近期补上。
【第十五章】(上)
发泄后脑袋一阵空白,凯伊维持这种姿势进入贤者模式,那根向往已久的粗大肉柱此刻深深嵌在体内,在忍不住依本性继续沉溺肉欲、摇摆晃动之前,对当前状况观察分析:「这种姿势不可能是被强迫的,只可能是我自己坐上来,我都忘了替身会重复前一天的行程,问题就在我到底主动到什么程度…话说那是什么?」借着透过窗户的微弱月光,再加上魔族本身良好的夜视能力,凯伊发现谢尔顿颈胸上细小污渍般的吻痕,这个也不可能是对方自己亲的。
凯伊在心里暗骂自己:「凯伊·卡伦,你个用后面思考的禽兽!对自己国家的护国神(?)做了什么!?」
凯伊尝试移动,但浑身酥麻、通体瘫软,体内的火热巨物充塞,压得肉道熨平,敏感点无处可躲,沉寂已久的魅魔基因为此欢声叫好,让他头脑昏眩,轻咬下唇。
「不行!我必须得离开这里!我昨天才跟灵魂连结的爱人订下婚约,才过不到一天就发生这种事,即使以我族贵族的底线来说也太过分了!」凯伊赏自己一巴掌清醒,马上咬牙撑起身体,想尽快从这令人销魂蚀骨的火热美物上抽身离开。
谢尔顿皱眉:「你干什么?」双手略一施力,又把尚未完全抽离的凯伊按回原位,原本只是想对方正在射精所以稍作休息,怎么爽完就想跑了?
「哈昂…」凯伊被一顶入里,敏感肉壁被巨物挤压刺激,后道再度泌出黏液、前端流出清亮液体。他双脚发颤、胸前挺立,胸颈泛着粉红,但还是撑着理智含糊道:「哈啊…谢尔顿大人,抱歉…哈啊啊…我刚才是…是梦游…我…唔…我没有要跟您做这种事的意思…」
「梦游?你在开玩笑?」谢尔顿怒火顿生,横眉竖目,对方竟然想在这种他胀硬难受的时候抽身?欲火难消之际眼神凶狠,好比欲将猎物拆吃入腹的野兽,什么求饶的话都听不进去。
凯伊带着兴奋余韵的哭腔乞求:「是…是真的…唔…我没打算跟您做这种事…哈啊…请您放过我…」说着又要挣扎,腿间磨蹭,此举却更加刺激交合处,谢尔顿被磨得胀疼难忍。
凯伊好不容易才撑起无力双腿,谢尔顿一个翻身又将其按在身下、困在怀中。
「是你先说想要的,在事情完成前不准走。」谢尔顿掰开凯伊双腿,握住巨物朝凯伊股间花心猛然突入。
「哈啊!」饱胀充塞感让凯伊爽得呻吟一声,心中不住骂娘:「王八蛋!屌大蛮横的傢伙!这下又进来了,我现在该怎么脱身?」凯伊内心着急,而谢尔顿竟开始分抱自己大腿,开始运动粗棒,一遍遍用力欺负自己。
「哈…」谢尔顿满头大汗,下身幅度越大、用力进出,这感觉简直好得令人丧失心神,本性欲望再难停止,只是一味冲撞,不时去捏凯伊胸前、拍打丰满臀侧,沉迷于肉体深入碰撞声。
「唔…」情到浓时,谢尔顿伸手握住凯伊颈颔,令他张嘴相就,自己伏身下去粗暴亲吻,另一手仍扳住凯伊洁白的大腿,下身狠撞不止。
近距离接触间,凯伊发觉谢尔顿周身萦绕魔气,有黑有红有紫,原本逸散空中的冬末余气自背后咒印汇聚引导,半操控的推助谢尔顿暴行。凯伊登时明白:「是那时候的咒印发作了!」原来当时凯伊多次下咒魅惑谢尔顿,却因为成效不彰让他误以为完全没有起作用,是以一个都没解除。而咒印附在谢尔顿身上一年有余,他又南征北讨深入魔境,不住在身上累积顽强魔气,最后因怀疑凯伊另有情人而精神动摇,使强劲魔气与咒印效果趁虚而入,种种咒术与那些令人不安的副作用一夕爆发。
「啊…哈啊…请…请您醒醒…快住手啊…」凯伊无力的推搡拍打,却丝毫无法阻止眼前这座如山岳一般强壮的男人,身体被这激烈撞击顶得面色潮红、全身发烫,快感使他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酥麻,下身重新红肿,体内魅魔基因推波助澜,使他头昏脑胀,晕眩混乱。但对同族爱人守贞的信念仍然支撑他保持最后一丝理智,在剧烈猛撞中,用残存的力气勾住床头柜上备用的成捆鼠尾草,手指从草捆中挖出暗藏的秘文骨块,随后借推搡按在谢尔顿胸口,撑着酥麻努力念咒,只见各色魔气快速冲向凯伊掌中,谢尔顿动作逐渐轻缓,眼神恢复一丝清明。
各色魔气里不乏有与凯伊同等级的魔王魔气,这些魔气顽强难撼,一时半刻难以尽数吸收,但趁着这稍一停滞之际,凯伊翻身挣脱,不顾摔倒床下,马上挣扎起身夺门而出。谢尔顿急忙下床追赶,到楼下见凯伊推闩开锁出去。当他跑到门边,对方早已一溜烟冲进在夜色之中,再不见踪影。
谢尔顿回房里泄出余火,随后冷静思考自己作为。回想起来,凯伊最初回应确实言语含糊、情绪无波,真有几分像梦游症状。
想起那些甜蜜呼唤与终身承诺,谢尔顿心中五味杂陈。此刻下身余欲犹在,伴随残剩黏液的刺激又重新胀起。凯伊体内令人欲罢不能,光是回想就让他神魂飘荡。虽说那些黑暗欲望与恶念暂时消退,但对凯伊的渴求却丝毫不减,他迫切想知道对方心意,想知道两人未来到底有没有可能。当晚又自行解决两次,隔天一早去酒铺探听凯伊去向。
未料凯伊自那日开始便处处躲避谢尔顿,只安排底下口才好的能人带他参观产业,自己能避就避,谢尔顿用什么理由都见不到他,就算见面也不敢正眼对视,说没两句话便假意离开。
凯伊的疏远回避持续到第三天,谢尔顿心下不悦,让仆人丙代为通报:「我半个月后直接攻打北征王,让他亲自出来帮我出谋划策。」
谢尔顿意欲挑战北征王,单纯是因为现下魔族已经没有值得攻打的对象,仅剩下北征王与众部下负隅顽抗,毫无妥协之意。只要打败对方,魔族数十年内再无可抗衡之势力,不只人类可平静生活,自己也能考虑半退休、日常清理试图反抗的魔族余孽、申请成为猎魔团教官,与凯伊悠闲度过晚年,为此他实在不想多等。
甫一通报凯伊马上现身,无奈叹气道:「谢尔顿大人,你干嘛那么想不开呢?北征王势力强大,实在不是能说打就打的对象。」
见凯伊果真只在这种时候亲自参与,猜想,谢尔顿不由得眉头皱起,面露愠色,道:「作为魔族最坚实的战力,只要打败他,魔族对人类再无迫切威胁。但他不好对付,我希望未来半个月你时刻在我身边替我调度一切。」
凯伊头痛道:「唉…就不能缓缓?夏天再去胜算比较大…我说的是两年以后的夏天。」
「初春之时魔族正要开始繁衍,夏天魔物数量倍增,出征时机刻不容缓。最晚不能拖超过半个月,这是我们最难缠的敌人,至关重要。为此我要你时刻待在我身边,那些公务产业暂放一旁。」谢尔顿说到「时刻在我身边时」刻意加重语调、重复两次。凯伊知明其意,但北征王确实是厉害角色,有自己参与出谋划策尚且机会渺茫,谢尔顿一人前往只怕白白送死,只好无奈答应。
在谢尔顿要求下,凯伊搬回旧屋同住,两人同进同出,动用所有力量为攻打北征王开路,为凑齐稀世奇药素材、旷世战甲战马而忙得焦头烂额。又因为敌人厉害,安德里克终于同意组建临时军队,以人类军队打胜仗不可能,目的纯为保得主将谢尔顿不死。凯伊依照安德里克指示从各国征兵,由于没有统治者愿意让他国之人挟兵权在领土附近转悠,因此安德里克建议在契约上注明军队为对抗北征王之用,打完仗就地解散,存活者按名册送还原乡,也同意各国统治者派亲信视察、书信相通,甚至扣押凯伊在该国的产业,以使人类各国放下顾忌、应允配合,另征集一批工匠与杂役先送到北方扎营建城、自各国购取大量物资,为长征北方做准备。
凯伊每天忙得像颗陀螺到处转,而谢尔顿虽也努力出力,但因不熟悉产业帮忙有限,只能在一旁乾看,或干脆回后院锻炼身体,等待凯伊忙完回家。
面对这场旷日持久的北方长征,谢尔顿迫切想知道凯伊心意,生活中格外珍惜与凯伊共处的时光。而备战事务繁忙,时间又紧,直到晚上凯伊都还会借谢尔顿的书房熬夜点灯看资料、设计堡垒与武器作用。
一想到相处时间有限,谢尔顿大着胆子来到书房,学当初凯伊舍不得留自己一人去休息那般,从书柜上抽一本书,坐在对方身侧分享烛火。
「谢尔顿大人,您也有需要研究的资料吗?」凯伊收拾自己摆在桌上的设计图,主动让位道:「这里给您使用吧,我到客厅去。」
「你就在这吧,蜂蜡蜡烛珍贵,我们可以只点一枝烛火…」
「那怎么行!光线不足对眼睛多不好!」凯伊从柜子里拿出装有五枝蜡烛的烛台,背后还有特殊设计的防风反光镜,以原本的烛火依序点燃,一下照亮整个桌面:「我们现在可不缺钱,别省那几根蜡!」说完拿走原本的烛台,一手举烛一手拿着卷好的设计图走出书房:「我明天叫人搬两箱蜂蜡蜡烛过来,您别省着。那我就不打扰您了,看完书早点休息吧!」语毕迳自走往客厅。
凯伊的余温犹存桌案,可心仪那人已经远离,纵使烛火盈室,满室光明,谢尔顿仍觉书房里顿失光辉,消却灿烂。
谢尔顿想了个两人能独处又无外务干扰的时机,于是让三位仆人帮忙烧洗澡水,唯独让凯伊进来陪自己洗,说对方按摩手法好、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等。
凯伊一脸懊恼, 谢尔顿的目标可是北征王,为了对付对方放下产业专心准备一两年都不过份,半个月凑齐能与之抗衡的兵力根本不可能。就在这种蜡烛两头烧的时候谢尔顿居然叫自己服侍他洗澡!饶是对谢尔顿向来敬重,凯伊也愤怒的在随行仆人面前骂了一串家乡脏话,盛怒之下叫仆人丙准备超大澡盆和超烫热水,他准备找机会把对方淹死。
仆人A冷静阻止:「凯伊大人息怒,这不失是一个说服谢尔顿大人的好机会,这阵子您也忙得无暇与谢尔顿大人详细讲述计画窒碍难行的缘由。一直以来这些调派物资寻找工匠的工作都由您独自承担,谢尔顿大人难以参与,他自然无从知晓您执行上的难处。在谢尔顿大人看来,您能耐极高,这块大陆上难有人能出其右,因此才会将常人难以实现的任务交托于您。谢尔顿大人也非顽石,您辩才无碍、思绪清晰,若您详细解释,他定会接受您的提议。不如趁此难得机会,为他分析利弊,说不定他会就此改变主意,对北征之事从长计议…」
仆人A素来话不多,一旦说话便句句言入凯伊心坎。凯伊听罢眉头舒展,点头道:「有道理,等一下我趁洗澡的时候向他说明。」转头让仆人丙改准备旗下产业的产品,混入魔药与花草精油的放松舒压洗浴组,晚点带进浴室使用。
于是当晚凯伊带着几个精选香氛肥皂、洗发水等物品进浴室,替谢尔顿按摩搓澡,将各色香气、泡沫细致度、保养、保湿等特色作用一一介绍,其态度之正经认真,全没过去借省肥皂名义蹭上来的可能。
谢尔顿内心感叹今非昔比,懊悔过去拒绝得太过坚持,凯伊则一面替他冲去背后泡沫,一面说:「对了,谢尔顿大人,我有事想跟您讨论…」
「什么事?」
「是这样的,关于北征之事…」凯伊当即列叙筹备之难处,分析北征王战力分布及强大兵种,过去三百年其与其部下一直是魔族里战力最强、占领人类疆域最多的贵族。即使他们自各国广征能人兵马,半个月训练时间也难以统整,堡垒难以建成并运作,希望谢尔顿能重新考虑出战时间,他们从长计议,再准备个几年不迟。
谢尔顿再次感叹凯伊与他的对谈内容皆是公事,毫无私情可言,先反省了自己一年前对凯伊的绝情断欲,再对凯伊的提议认真思索,并做出最后决定:「那再延半个月吧,无论用什么方法,尽快准备好。」
「%×/@#」凯伊心中脏话狂飙,此刻他终于能体会安德里克面对任性无知上级的感觉,待谢尔顿甫进浴缸泡澡,凯伊马上找了个不打扰对方放松的理由,不管谢尔顿说回覆什么话快速出浴室,换了套乾衣躺在床上意识转换。
回到魔王城雷耶蒙马上起身,下令安德里克放假三天,并说:「立时生效!让我知道你这三天还来处理公务我就把你腿打断!」
安德里克皱眉道:「你他妈睡糊涂了?这种要去攻打北征王的节骨眼你放我假?」
雷耶蒙拿出一把国内流通货币塞给安德里克:「我说放就放,这是命令!」并且亲眼盯着安德里克收拾东西把办公室反锁。
且说谢尔顿出了浴室,见凯伊侧身入睡,想起日前凯伊梦游那晚初时的甜蜜欢愉,与最后对方慌忙逃脱的模样,心中百感交集,叹气躺下。殊不知那时暂时被压下的残存魔气,此刻重新汇聚复苏,虽说紫黑红等强烈色彩的魔气消失大半,但其中如同灰雾的部分却未有减损,甚至与凯伊体内幻魔族基因共振,牵引如丝,如缕不绝,趁着谢尔顿入梦之际,萦绕于心脑之间。
半梦半醒间,谢尔顿彷彿回到信仰者旅店那晚,这回他不再对凯伊愤怒排斥,而是直面回应对方爱意,在那之后同意让凯伊一同去北方,两人在北方异地互相扶持照顾,征战时期虽然艰难,但对凯伊的爱总能支撑他回家,负伤之际也都有凯伊在旁陪伴治疗,自己也因此数度脱离鬼门关。征战虽多拖了两三年,但最终仍艰难战胜,凯旋而归。
他与凯伊相偕回帝都,考虑自己再过几年便年迈不适合出战,预先申请成为帝都猎魔团教官,欲将毕生所学传授团员,利用出外猎魔的空档整理作战资料与方法。而凯伊始终陪伴在侧,为他修饰章节编排与用词遣句,并加上生动的绘画插图以佐说明。
这样的生活没有成为世界商贾的大富大贵,只有如同昔往的平淡安稳。人类生活一切未变,依然守贫乐道、忠于信仰,这也许更像是现实,而物质丰硕但精神感情贫乏的生活则是一场幻梦。
梦里的生活真实而长久,他与凯伊共度难关与余生,两人亲密恩爱,直到现实世界睁开双眼,凯伊也依然在身侧安睡,如同梦里无数个夜晚,宁静安适。
历经梦中数年恩爱生活,谢尔顿对凯伊爱意不减,对方的身体对自己仍有强烈吸引力。他情动之余侧过身抱住凯伊,解开对方那身材质奇特的衣服,将手探入其中,拨开那灿烂的金色卷发,于纤细好看的后颈落下轻吻。
而雷耶蒙才刚盯着安德里克搬着一箱游戏回房,放心的回到自己房里将意识传回替身,岂知那种莫名熟悉的奇异感觉再度涌上,此时谢尔顿正一手环着自己胸口轻慢揉捏,另一手已探及下身,在敏感的腿间来回抚弄。
「搞什么?!」凯伊气愤推开谢尔顿不安份的双手,转过身正准备下床离开,却在面对谢尔顿时被灰雾般的魔气迎面袭上,恍惚间他也获得记忆,记忆中他们互相扶持共患难,自北方回到帝都,一起生活好多年。
凯伊一瞬迷茫,如梦初醒般隐约忆起两人回忆,彷彿与旅行者热恋、成为世界五大富商之一、打败诸多魔族使其弃武从文等事只是一场大梦,自信仰者旅店那晚他便一直跟谢尔顿在一起,只是那场辉煌的梦境让他忘却现实。
随之升起的记忆画面让凯伊对自己适才的愤怒有些愧疚,他满心歉意的伏身亲吻谢尔顿,捧脸柔声问:「亲爱的,明天不是还要早起教授武艺吗?怎么不留些体力?」
谢尔顿顺势搂着凯伊后腰,回吻说:「没关系,授课而已,不用特别保留。」说着解开凯伊身上衣服,熟门熟路的在对方敏感处肆意揉捏,将手探入隐密处揉按预备。
凯伊仰躺接受,搂着身上人颈项亲吻,主动曲起双腿向两侧张开,如记忆中无数个夜晚那样迎接对方。
谢尔顿解下裤头,着了唾沫握住进入。火柱滚烫,肉道湿润紧致,舒服得两人因彼此发颤,在深情亲吻中谢尔顿握着凯伊双腿,缓慢推入。
「啊…」凯伊因后庭的饱胀感身心满足,亲吻道:「好大,无论几次都好喜欢…我真着迷你这个,你知道我当年那么痴迷于你有一半是因为这根东西…」
谢尔顿听着心喜,低头亲吻凯伊:「我也喜欢你这里,一直以来都深情慰留我…」说着改握身下人腰际,向内耕耘,凯伊双腿兴奋发颤,刻意放松,主动迎凑吞吐,热情包覆。
谢尔顿伏身向凯伊胸前舔吻,惹得凯伊抓着他脑后黑发,抽气颤抖。谢尔顿挑开凯伊胸前项炼,暂移一旁,此举使凯伊觉得项炼碍事,主动除下,却在握住萤蓝魂石时一愣,将魂石放在眼前怔怔端详,思绪逐渐清晰…
「慢着!」凯伊推开埋首胸间的谢尔顿,利用透过窗的月光看清自己被除下的衣物,那奇特的布料确实是由自己产业所造,再回头细看谢尔顿,比自己印象中年轻几岁,与自己初识他不过一年有余。而手中的萤蓝魂石,是「梦境」中爱人赠与自己的定情信物,一有毁损便伤及对方性命,重要至极,不可遗忘!
率先清醒的凯伊看清笼罩两人的幻魔族魔气,知道是魔气与咒印起作用,连带作为施术者的自己也中了招。若非咒术影响,他们不会在没有魔气术法的状况下产生互相扶持的长久感情,一切仍会照现实走向进行,因此那些辉煌历程的记忆是现世,而那段平淡安稳的过往才是梦境。
凯伊从谢尔顿疑惑的眼神里挣扎起身,凭着微弱印象拿出预藏枕侧的小包包,从其中抽出谢尔顿赠予的匕首,这原本就是以防谢尔顿再度逾矩备用的,此时他用来划破手掌,令自己重回清醒。
谢尔顿震惊的想上前查看伤处,却被凯伊倒转匕首、举着血淋淋的刀刃相对:「别靠近我,谢尔顿大人,请您清醒一点!」
谢尔顿困惑不已,皱眉问:「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
「是幻魔族的幻术!我不知道我们是怎么同时中幻术的,但过去数年的记忆只是场梦!现实中的我们没有过这种关系!」凯伊利用痛觉使自己清醒,故意以受伤的手掌紧握刀柄:「在信仰者旅店那晚你拒绝了我,你记得吗?当时你也是像这样拿着匕首划开手臂保持清醒,因为我使用了魔族阵法使你愤怒离去,你有印象吗?请快想起来…」
随着凯伊叙述,谢尔顿脑海浮现相应画面,那些真实发生的记忆格外鲜明真切,很快盖过虚假梦境的模糊迷乱,此后种种孤独疏远、猜忌怀疑再度涌上心头,在虚幻的美好梦境映衬下使他胸中闷痛,他眼神凄然,忍不住颤声道:「即使是梦境,过去那么多年也是你的回忆…我们不是过得很好吗?为什么你要对我刀刃相向?为什么你不愿意继续下去?你爱这些让你忙得无暇生活的庞大商业版图,更胜过去数年我们互相扶持的平淡幸福吗?」
「抱歉,但我确实有更重要的事物不能辜负!」即使是在相处数年的梦境之中,凯伊仍对无法进一步认识旅行者而心怀遗憾,这种情感被深埋在与谢尔顿维持的表面温情之中,不时在正替身穿行间暗自惆怅,对打探不到的消息心生惋惜。
梦醒无疑给凯伊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是要选择因强烈咒术而一时情迷的谢尔顿,还是要回到以灵魂性命相爱的爱人身边?
凯伊一手举着冰冷匕首,另一手握住温润的萤蓝魂石,他本就没准备好告诉谢尔顿自己与旅行者的婚约,现下美梦初醒更不可能,为脱身而说:「真实就是真实,虚假就是虚假,我不想接受那些没有真正发生过的事!」语气镇重且决绝:「无论是现实或梦境,我所认识的您都不是会沉迷于幻觉的人!谢尔顿大人,请您想起来,并接受真正的现实!不要被魔气所迷,那些都不是真实发生过的事!」说着仍将刀刃对准谢尔顿,警戒的起身下床,边离开房间边说:「我们先各自静静,有什么话明天见面再说。」
谢尔顿听罢无力跪坐在床铺上,目送凯伊出房,在逐渐消失的梦境回忆与清晰现实间,怅然若失。
凯伊回到隔壁自己房屋,循着模糊记忆将大门锁紧闩好,回到陌生的房间,躺好将意识送回魔王城。
雷耶蒙醒后习惯性的走往安德里克办公室,却发现大门深锁,正疑惑间,这才依稀想起「数年以前」他主动给安德里克放三天假,不由得深叹口气,一人走到偌大图书室,认命找寻相关资料。
凭着微弱渺茫的咒术记忆翻书查阅,雷耶蒙不住想起梦境里与谢尔顿共同生活的景象,那些平淡但幸福、真挚并恩爱的过往,还有自己坚决否认时对方受伤凄然的眼神,不由得心生钝痛,站了大半夜没找几本有用的书籍。
随着梦境记忆逐渐消散,像是抓不住的灰雾任凭流逝,雷耶蒙抱了本厚重的术法大典坐在阅读室里,无神翻阅。脑中不住自我开解:「若不是咒术,他根本不会对我有意思,当初拒绝诱惑的反感才是他对我的真实感情,我只是把我们都拉回现实,那虚假的梦境根本什么也不是,那些过往都是在虚拟幻术下创造的理想状况,我们两个各自是什么目的与身份?任何一点小变数都能将我们拆散,根本不可能真心相爱…」
雷耶蒙心里不断重复「若无咒术,对方根本不可能喜欢我。」,胸口却不住泛疼,一直到梦境余韵散尽,这种闷痛感才逐渐消散,想法也变成:「真蠢,不过一场梦而已,有什么好纠结的?」最后一笑置之,认真查找起咒术大全来。
当初「凯伊」故意诱惑谢尔顿,所选咒术目的除了为爱来一发就是为性欲打一炮,方法各异但目的明确,半数以上解咒法都是与施术者发生肉体关系,如今无论是为国为民还是个人感情因素都不可能以这种方式解咒,雷耶蒙暗想:「不然看看有什么其他的解咒法,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解开,运气好说不定能使他别那么脾气暴躁…」
翻来找去,还真就给他找到一个特效解咒法,具体流程为「以热铁烙烫下咒处,直至烧灼起泡,最后弄破水泡涂上鸟粪」,撑着不死能解一半咒。
「…这他妈在开玩笑?」雷耶蒙眉头拧成一团,心道:「人类受这种伤还涂上鸟粪会感染而死的吧!这是某种『直至殒命方能不爱』的幽默感吗?」雷耶蒙深深叹气,最终决定保全谢尔顿性命,即使这得忍受对方对自己毫无道理的混乱痴迷、奇怪的梦境与主仆间似有若无的性骚扰,还有对方被拒绝和疏远时那令人心疼的凄然神情。
「大不了我把汇聚在他身上的魔气全部吸入骨块,若没有了魔气,咒术效果也十分有限,在找到更好的方法之前先走一步算一步…」雷耶蒙阖上厚重书籍,看着窗外灰扑扑的天气泛起薄弱光芒,魔王城虽然终年乌云沉郁,但这份微光还是区分了白天黑夜,他看着想:「话说安德里克放假都去哪鬼混了?该死,他不在身边放冷箭,我觉得我英明睿智、急智聪慧的属性发挥不到三成。」
另一端安德里克起了大早,用术法化作人形来到帝都酒铺,出现时身上还有被长条面包攻击的痕迹跟面包屑。自此帝都伙食改良,面包店转型为武器铺,长条面包转为民间常备武器,用来打人或击球。
安德里克在传送阵八公里的误差范围内不幸当了回球,他拖着身体来到酒铺,确认凯伊还没来上班,便以顾问的身份调整北征计画的征兵、堡垒、物资储备等实行项目,例如依国情改变各国征兵奖赏,又改良前线作战堡垒结构,调查当地建材与调用资金、适合的改良运输工具,考虑到后方运送运送跟气候环境,搭建实用堡垒,并改变就近的产业结构、原料获得途径,以快速支援人类药品、食物、民生物资与作战军备,推进一把实战作用。
「这时候是打仗不是盖游乐园,该以效率与作用为主而非福祉,真是,当了一辈子的文治王当到脑子坏了。」安德里克一边给出调整建议一边不客气吐嘈,完全不顾接待人员听不听得懂,在整治完毕后拿出一大袋紫蓝色的墨水,这种墨水散发奇特沁凉的花香气,遇到空气会很快失去色彩。
他交代安排物资的筹备人员用这些墨水在关键器物上画阵,特意选长得像家徽的阵法,最后也不隐瞒的说:「这么做最多只可以保住在前线三成的士兵。」依他调查的实力差距,这回人类直面北征王一定会死伤惨重,过去谢尔顿一人作战有偷袭跟不易被发现踪迹的优势,如今带着这么多人直面攻入,北征王领地百年以来的尚武成果也非徒负虚名。再者谢尔顿一人作战表现优异,不代表有调兵遣将的团体作战才能,从他匆促作战过于轻敌的举动,安德里克十分不看好这场战役结果,这勉强保住的三成兵马也不是他出于对人类的爱护,只起码可以保主将不死而已。
待到一切整顿完毕,安德里克手提一袋旗下产业美食准备去逛地下魔法集市,接待人员问:「顾问大人不多待一会吗?也许晚点凯伊大人就会来上班了!」
安德里克想起雷耶蒙说过如果这三天他碰公务就打断他的腿,就算他给这次北征筹备出了大力,依自家主子那种风一样的个性谜一样的思维也一定会先处罚再论功,于是说:「不,别说我来过。如果他问起为何计画改变,就说是手下人才集思广益提出的,就算他再怎么任性妄为、做事胡来、过度自信、好大喜功、眼高手低、爱摆架子、感情用事、阴晴不定、智力时在时不在、易被美言操控、冲动先于思虑,但识别良好建言并接受改正的判断力还是有的。」
接待人员抹汗道:「好…好的。」
安德里克看向窗外天色,挑眉道:「不过这家伙上班时间真随性啊,跟在家乡一个德性,真是到哪都让人头痛…」
然而今天凯伊不打算上班,扛着一大袋藏着秘文骨块的鼠尾草,在谢尔顿家中作法驱邪。
凯伊每烧一次鼠尾草必定会在谢尔顿背后绕三圈,几番努力之下,那些顽强魔气与不易被发觉的幻魔气尽数被吸收殆尽,但他仍不放心的将屋子里外的逸散魔气也反覆祛除。
谢尔顿无奈看着凯伊严肃谨慎的模样,确实在凯伊一阵操作之后他的心情平静、回归以往,但那场梦境的余韵犹在,即使知道是中了幻术,他仍珍惜的不断回忆梦境害怕遗忘,只希望凯伊能念旧情改变主意,与他再续美梦。
可幻术随着魔气消除而效力减弱,在现实世界中梦境里的情感被快速削弱,谢尔顿也逐渐从梦中抽离,再加上凯伊一旦发现自己对他露出怀念深情的眼神,便拿着着火的鼠尾草往自己脑门打,激动的说:「谢尔顿大人!那是您最憎恶的魔族幻术!快清醒快清醒快清醒!!」明确他根本不想延续梦中情感的意思,谢尔顿只是无奈叹气,拍熄身上点点火花,暗自惋惜。
凯伊深知被强大术法操控的谢尔顿并非过去自己认识的刚毅美德传奇勇者,只是一个用下半身思考的粗屌猛男罢了(?)。为备战与随时吸收魔气,凯伊反而得时刻待在他身侧,于是他不顾谢尔顿意愿,在房间里原本打算隔间的角落放一张只能自己睡的单人床,与谢尔顿原本的靠墙床铺遥遥相望,两人相当于分睡大房间两侧,还得大声说话才能听清对方所言。
另外即使是初春时节凯伊也将自己包得像颗粽子,甚至给外衣缝铁炼上锁,那把匕首也随时带在身上,与对方日常距离两公尺,只有要吸收魔气才会找理由靠近。
这日凯伊不得不回店铺忙公事,不知为何在各国的征兵进度忽然大有斩获,前方堡垒搭建也效率飞速,凯伊得亲自回去瞭解情况,留下仆人丙服侍谢尔顿,自己与另两名贴身仆人赶往工作场合。
谢尔顿只让仆人丙备一匹良马,便自己到郊外走走散心。这几日凯伊的疏远冷漠与公事公办再度使他心情沉郁,烦闷之余只顾往郊区森林疾驰而去,毫无目的,也不知离开帝都多远。
谢尔顿最终在一处风光秀丽的湖边驻足,他牵着马匹沿湖畔散步,凯伊那晚举着匕首对自己说的话不时刺痛自己,对于过往抉择的懊悔涌上,他看向湖面泛起的波光,心中暗道:「我真的爱他,无可自拔。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会…嗯?」说着远远看见湖畔另一侧有一只奇怪的生物悠闲活动,定睛一看,竟是书上记录制作迷情香的原料-迷情花妖!
【第十五章(上)】完
两人同中迷情香的过往记忆犹新,谢尔顿又想起日前梦醒之时,凯伊一时半刻未从幻术清醒,说了喜欢自己下身的话。虽是闺中戏言,但其中不乏几分真意,现下正愁无从试探凯伊对未来两人关系的真正态度,见此机会难得,心生一计。
他将良马绑在树旁,自己悄声靠近,只见花妖上红下绿,头上顶着一圈鲜艳花瓣,除嘴外并无五官,其身高犹如人类,以滑稽的草根拖行而走,很惬意的喝着湖水晒着太阳,看上去心情愉悦。
由于过去谢尔顿仅在书上匆匆一瞥,没潜心记忆花妖细节,只觉那株花妖形貌与习性甚是相近,也不确定是否就是制作迷情香的原料,正自犹疑,那株花妖竟开口唱起自创歌曲:「春光明媚呀~~真开心~~真是幸福美满没什么事的一天~没有天敌打扰~嘿,真快乐!没有冒险者欺负我~也没有可怕的魔族抓我做催情药~~我是一株幸运的迷情花妖~~~」还唱各国语言版本,法文拉丁文希腊文精灵文各唱一遍。谢尔顿听罢心中再无疑惑,悄声拔出神剑,潜行上前。
当晚凯伊正与手下人大肆庆祝,北征筹备进度突飞猛进,哪怕谢尔顿明天就要去北方练兵,前线也已安排就绪、物资不愁。近十万人类集结战场,在军队中各司其职,此役不敢说胜券在握,但也算得上声势浩荡,即使面对北征王,两军作战也不失脸面,对积弱百年的人类实属难能可贵。
思念及此,凯伊迫不及待想告诉谢尔顿这个好消息,是以热络的与众人举杯欢庆,加紧向有功人员敬过一轮酒,便醉醺醺的让仆人A与仆人二护送回家。
「到这就好了!剩下我自己跟他说,你们回去继续玩!」凯伊酡红的脸上堆满笑意,步履蹒跚的想推门进屋。
守护在侧的仆人A深叹口气,双手扶住凯伊肩臂,说道:「凯伊大人,这间屋子才是。」说着便与仆人二将凯伊带离空屋门前,扶着凯伊回到两屋以外的谢尔顿家门外。
「诶,对!这间才是!搞什么,最近怎么每间房子都有门?」凯伊醉醺醺的单手撑在门扉上,回头再度说:「送我到这就行了,你们快回去,还赶得上抽奖活动!这次的礼物可好了!不瞒你们说,你们三个我有让人暗自作票,奖品分外优渥!现在回去还来得及收穫众人羨慕的眼光,快去吧~」
仆人A见凯伊这种状态,有些放不下心:「真的不用留下来贴身服侍您?」
凯伊挥手笑道:「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而且我有预感,等等进屋发生的事我一个人完全可以应付,最好旁边没有任何人在身边帮我『脱困』~哈哈哈哈,快回去吧,这是命令~」
言语至此,仆人A与仆人二只好领命而返,转身离开街区。
「谢尔顿大人,我回来啦!跟您报告个好消息~」凯伊乐呵呵的推开门,眼见谢尔顿身着夏日便装,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听闻凯伊回来的呼唤时眼神闪过一丝局促,马上低头拾起桌上摆着的猎魔团文件,仓皇假装阅读,却未发现自己拿反了方向,以致上下颠倒,属名朝上。
谢尔顿若无其事的应了凯伊一声,凯伊见谢尔顿拿反文件,以为是猎魔团阅读暗号的秘密通讯方式,也不起疑,只是开心的坐到谢尔顿身边,兴奋说道:「谢尔顿大人,我跟你说!今天…」正说话间,猛然闻到一股焚烧花草的焦香,奇问:「这股香味好臭啊(?),从哪传来的?」
谢尔顿顾左右而言他:「不知道你指的是哪种味道。你刚才说今天发生了什么?」
凯伊心绪激昂,带着三分醉话混杂三分对手下人才的赞美,言语混乱的将前线筹备成功,各国征兵数量近十万的佳绩告诉谢尔顿。许是醉意未消,又兼情绪激动,凯伊越说觉着身体发热、头晕昏眩,在畅想北方战事之间,言语变味:「那会是多么意气风发的景象!您将亲自带领这支伟大的军队!那些自各国网罗而来,近十万名身材壮硕的男子汉齐聚一堂,在战争前线鼓起肌肉勤练武艺,挥洒血水与汗珠,整个校场弥漫着雄健浑厚的男子气息,想想就很让人性奋,我好想每天都待在那…嗯?等等…」
说了大半天话,凯伊终于意识到自己身体异样,这股曾经占据整个身心的催情作用再度浮现,使他通体发热,浑身酥麻。
原来谢尔顿自野外回来后,依有限资料粗劣仿制迷情香,虽说不如在牛头怪洞窟里遭遇的那回快速且强烈,但也足够令凯伊心神摇荡,重燃情欲。
自遇见旅行者一年多以来,凯伊谨守不找他人觅食的承诺,只与爱人半个月相聚数日,除去近期与谢尔顿因种种意外肢体接触,确实连他人都不多看一眼,更是不曾升起欲念。
而如今凯伊体内沉寂已久的魅魔基因应运复苏,昔日里对谢尔顿的渴望再度浮现,只觉得对方仍是那样壮硕伟岸,阳刚勇猛,是不世出的英雄人物,不可多得的刚直硬汉,令人心生向往,甘愿痴迷。
「当然,纵有十万名男子也不如您一人,谢尔顿大人!您是他们的领袖,是真正的英雄!」凯伊借着酒意说话间,看向谢尔顿的眼神不免抹上饴糖,语气甜软,并且挪动位置,向对方靠近。
谢尔顿看出凯伊着了道,试探性的伸出手搂凯伊后腰,见凯伊并不闪避,甚至主动向自己怀中靠拢,心中一暖,便直接搂住对方道:「若没有你倾力帮忙,我怎么能成为你口中的英雄人物?过往相守数年虽是梦境,但即使是在现实,你仍然是我生命里的不可或缺…」
凯伊想起梦境中的恩爱甜蜜,又忆起初识之时,自己为对方男子气概所着迷,虽说脾气又臭又硬,没让他少吃苦头,但听闻对方说自己是他生命里的不可或缺,胸中一时暖意充塞,爱意徒生,在此情动恍惚之际,主动抬头亲吻谢尔顿,说道:「若不是您,我也不会有今天成就,您不知道您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您也是我生命中的不可或缺…」说话间,鲜艳欲滴的红唇发颤,不住点点亲吻,依本能贪欢。
谢尔顿顺势将凯伊按倒在沙发上,伏身亲吻,逐步剥开凯伊身上这套繁复并系着细铁炼的服饰。
凯伊兀自晕乎乎的感觉有趣,见谢尔顿似乎苦恼自己身上铁炼的解法,心中好笑,也不帮忙,只是醉眼含笑的看着谢尔顿,等待对方将自身衣服脱去。
谢尔顿额角滴汗,焚烧迷情花叶的作用同样让他几欲疯狂,一时失去耐性,竟以蛮力扯断铁炼,一口气将凯伊衣服扯去大半。而这副蛮力取胜的模样,竟使凯伊大为兴奋,忍不住对身上人又亲又抱,挠抓对方衣服。
两人一时衣衫凌乱,虚掩的服饰遮不住关键部位,谢尔顿肿胀的下身重抵洞口,凯伊兴奋接受。正自情浓之时,忽闻焦臭,凯伊转头见自己被丢在桌下的衣服竟尔烧出一个大洞,他急忙将衣服拉离火源,谢尔顿也赶紧伸手将火焰拍灭。
凯伊奇怪的看向火起之处,竟看见桌下摆着一钵鲜艳花叶,正在焚烧,适才那股怪味也是从此而来。
见着花叶奇特的鲜艳色彩,凯伊猛然想起过去为了诱惑谢尔顿,特意研究的迷情香制作原料,只因人类领地迷情花妖罕见行迹,又有更快更好用的咒术,于是作罢,未料竟在此时此地见到花叶。
惊觉自己行为失常皆是源自于此,凯伊登时清醒大半,眼神由甜转怒,恨道:「你不是讨厌魔族术法的吗?怎么会用这种下作的东西!?」
谢尔顿见事迹败露,供认不讳:「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坦承彼此感情,就像你刚才所说,我们是彼此的不可或缺…」说着再度欺上凯伊:「初识之时,我没能回应你的感情,一直以来,我都希望你不只是我的仆人,而是相互扶持的爱人。这回我们又都中了迷情香,不如就帮彼此解毒吧。」说着将凯伊困在怀中,下身又要开始动作。
凯伊努力推搡,逼着自己清醒,脑中默背安德里克的警告与爱人的订婚誓约,并怪罪自己怎么能因一时情迷忘却此事,想着愤怒拍打谢尔顿,甚至不惜咬向对方那双粗壮的手臂,以求挣脱。
碍于凯伊本身攻击力为负,就连咬人也是麻麻痒痒,更别提有什么反抗作用。谢尔顿便这么摆动下身,蛮横入侵,凯伊被塞得半身酥麻,心跳加速,身体随之兴奋颤抖,但仍不停止抗拒,甚至不惜骂出难听的话,要求谢尔顿就此收手。
谢尔顿我行我素,并搬出凯伊成为自己仆人那晚说过的话:「你刚来这那晚不是告诉过我,只要我有这方面的需要,对你做什么都可以,甚至不用问过你的意愿吗?」
此一时非彼一时,凯伊被谢尔顿这蛮不讲理的话气得欲哭无泪,内心脏话连连。随着身体逐渐对对方的撞击刺激产生反应,开始泌水,连带眼眸氤氲,喉头哽咽,此时他灵机一动,顿时佯出春山含恨,秋水凝愁的样子,带着哭腔说道:「呜…您确实不用问过我的意愿…我也打不过您,您要怎么做我也不能阻止。但那个晚上您也回答过我,说我不必做这种事也能生存,往后的日子我都是因为您的这句话才找回尊严,是您让我知道我还能彻底脱离过去卖身求生的困境,您上回初往北方的时候,我也是靠着这句鼓励努力奋斗至今。然而您却像外头对我意图不轨的男人们一样,无论我付出什么、成就怎样的功绩与身份,在你们心中…仍然把我当成那名被带出野外旅店的男妓吗?」说着红了眼眶,言语悲愤。
见心仪之人这般难过,谢尔顿又愧又悔,立时停止动作,想伸手擦去凯伊凯伊泪水,却被凯伊撇头闪躲,不由得心中揪痛,道:「抱歉,是我做错了。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只是太喜欢你,不知道该怎么做,才会想出这种糟糕透顶的方法…」说着强压情欲,抽身离开,找件完整的衣物给凯伊套上。
「这招竟然有效?!」凯伊在心中赞叹自己的机智与口才,表面上仍维持委屈饮泣,坐起身半晌不言,最后说:「谢谢您没有继续做下去,明天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覆,今晚让我回去静一静吧。」谢尔顿叹气点头,目送凯伊走出大门,回到隔壁屋去。
未料凯伊回屋换了衣裳,马上奔回宴会现场,把正拖着丰富抽奖礼品的三位贴身仆人拦下,请他们为自己临时跑个腿:「之前不是有个达官显贵『招待所』的经营者想跟我们打好关系吗?机会来了,马上让他在明天傍晚帮我们办一场热闹的,带上几个有功人员一起玩!」
隔日凯伊与三位仆人分头联络张罗,终于在傍晚前将一座地下娱乐会所布置完毕,并亲自邀请谢尔顿前往。
自昨日凯伊所说「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覆」开始,谢尔顿便整日忐忑,对凯伊最终抉择七上八下。岂料凯伊根本没打算正面回应感情,而是带他来到这个灯红酒绿、声色喧嚣的场所,此处客厅宽广,酒食罗列,甚至摆有壮阳用的泡水蟾酥,各处摆满沙发,上头坐着男男女女,调笑嘈杂声此起彼落,不时有人双双进入一旁走道内的小房间,该条走道上诸多房间并排而建,从虚掩的门扉里可以看出里头有大床与洗漱用的清水盆,虽说壁上烛火昏暗,但也能看出在场男女各个相貌出众,环肥燕瘦各有风采。原来这些人都是那位经营者依凯伊要求找来的性工作者,由于对方有意讨好凯伊,在原有会场上准备得更加丰富多元,找来的对象也不限男女身材,只盼能符合贵宾喜好。
凯伊笑吟吟的对谢尔顿说:「谢尔顿大人,以后如果您还有需要,告诉我一声,我马上让人替您再安排一场这样的宴会!」接着看向那一众男女说:「当然,您有特别喜欢的对象也可以告诉我,不过基于之前一些同行相轻的因素,我其实不是很了解我在这行的手下败将有谁,倘若真遇到喜欢的您就留下对方资讯,我再让经营者给您找来,您不用客气!」谢尔顿听罢却面露愁容,看上去一点也不期待。
凯伊无视谢尔顿脸上反应,转头对三位贴身仆人及有功人员说:「大伙尽管享受,该吃该喝该玩的都别客气!唯有一事,你们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营生的,记得对从业人员好一点,别当个混球!」众人称好,随后便分头寻芳逐艳,各自偎红倚翠而去。
见谢尔顿并不行动,凯伊道:「谢尔顿大人您不用害羞,有什么需要这里的人都能满足,只要说出来便好了!我已经买下您此生所有的罪,记得吗?现在您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影响您上天堂!您看看这些美人们,哪怕您天赋异禀,想要以一战三十,都只要…唔?」说着凯伊瞥见一名坐在角落沙发的猛汉,那壮硕的身材、粗犷的外貌十分吸引他注意,自昨日情欲被挑起,一股心理上的饥饿久久难消,他自然不会背叛与旅行者的誓约与爱意,但只是纯粹聊天交个朋友,最多肢体上的偷摸跟碰撞,应该不算出轨吧…
凯伊想着便走往酒食罗列处倒了杯酒夹了一大盘肉,催促谢尔顿赶紧去找伴共度良宵,自己便快步走往角落壮汉的方向。谢尔顿看着胸中郁积,更加沉闷。
只见凯伊拿着酒肉到心仪猛汉身边坐下,聊了两句,岂知道:「咦!你也在下面?那好吧,至少我不会因为没吃到你而遗憾了~」当下放开心胸,如同闺密一般聊天。
猛汉发觉谢尔顿远远盯着这里,奇问凯伊:「你们是恋人?」
「不,我们只是主仆关系,为什么这么问?」凯伊将盘中肉食分一半给对方,吃起自己盘中剩下的食物。
「但那么多人他只看着你,总觉得你们间有什么。」
「唉,说来话长,算是我自找的。」凯伊说着叹了口气:「他要真喜欢我,我们前年冬天就搞上了,他的性向跟个性比他背后那把剑还直。现在这种状态只是他误中魔法的反应,过阵子就会恢复原样。」
凯伊说完饮了口酒,颇有借酒浇愁的意味:「唉,不聊这个了,话说你是怎么走上这条路的?」对方将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凯伊听着感慨不已,两人越聊越投缘,各自聊起遇过的奇怪客人,凯伊分享自己恶整那位恶劣嫖客的故事,对方听得津津有味、大加赞赏,吃完盘中餐点一同去取酒食。
而两人相谈甚欢的场景被谢尔顿看在眼里,妒意难消,眼见凯伊回到饮食区,便意欲将凯伊拉走,凯伊甚是不愿,心想:「这里这么多人,怎么老是找我呢?」凯伊回头向猛汉道歉,让对方先回去等自己一下,便一脸无奈的向谢尔顿道:「谢尔顿大人,您别不好意思,找人玩呀!你看那些身材火辣的美女,还有这里各色男女,我向您保证,真的每个都可以带进小包厢,只要您提出!」说着替他在人海中拉来两个胸前伟岸,看上去能包容天下,相当有母爱的美人,亲自倒酒给他们聊天认识。
谢尔顿颓靡的接过酒,问:「你真的要我去找别人?」
「当然,这里那么多人总不可能我亲自陪您,您就去找几个喜欢的玩吧!」凯伊想了想又补充:「我们相守数年那段过往真的只是梦境,你不必经过我的同意也能去寻欢作乐,去吧去吧〜」说完又拿起自己那份酒肉,迳往猛汉方向走去。
正自行走,凯伊忽然在昏暗混乱的人群中瞥见旅行者身影,正当他定睛想看,却不见踪影,暗想:「大概是我喝醉了,他不可能出现在这。」当下不以为意,迳往角落沙发走去,与新结识的好友再续话题。
谢尔顿郁闷的呆在原地,本就不善言词的他看着两个大胸美人在面前一搭一唱,不时挤弄晃动想引起他欲念,几句下来话不投机,索然无味。他手持烈酒,偷觑凯伊与那猛汉有说有笑,想到想到凯伊可能会跟别人进房,心情嫉妒非常,不由得越喝越多、越喝越急,直到酒劲上来,手臂上一处咒印发烫如灼。
欲望横溢之处本就易使魔气汇集,此时伴随着谢尔顿心中妒意,逐渐化作怨毒怒火,他无视眼前兀自说笑的美人,转身大步走向凯伊。
凯伊与猛汉言谈正酣,猛然被谢尔顿一把拉离沙发,全不顾凯伊意愿,一言不发把人拉往许多小房间的走廊。
「谢尔顿大人,您这是做什么?聊天聊一半中离很没礼貌!」凯伊埋怨的想拨开谢尔顿的手,此举引得谢尔顿更加恼怒,直接抓过对方将其按在墙壁上,握住那好看纤细的下颔低头强吻,语气强硬:「要在这做还是进房?」
凯伊被这没头没脑的话问得一头雾水,但看见谢尔顿身上魔气汇聚,臂上咒印散发萤光,此时对方身上酒气浓厚、眼神阴毒,知道是一年多前那道酒后乱性咒起作用,心中暗道失策,若是以对方当前精神状况,真的可能将自己就地强暴。这里人来人往,其中不乏旗下绩优员工,真搞起来场面会非常难看。
凯伊心念电转,决定先离开公共区域再想办法脱困,于是安抚的伸手捧着谢尔顿面颊,温言道:「谢尔顿大人您喝醉了,先别激动,我们进房再谈…」得到回答的谢尔顿未等对方述明意愿,便马上拉着凯伊转入最近空房,重重把门关上。
而此时旅行者手握酒杯,站在附近看着这一幕,脸色铁青。
原来半个月前凯伊让旅行者来找自己,今日已是约定之期。旅行者顺着秘文骨块的指引来到此处,见此地声色犬马,充斥奇技淫物,心中早已怫然不悦,厌恶至极。又见到凯伊贪淫好色,与猛汉亲昵晤谈,最后被谢尔顿带走亲吻,相偕进入小房间,心中怨怒徒生,脸色暗沉的饮下一口苦酒,随手将带着残酒的玻璃杯抛往地上,摔成碎末。
只听得脆声响起,在旁会场清洁以为是意外,上前整理。旅行者的素养让他不至于在此大开杀戒,只是神色阴暗,缓步离开声色场所。
【第十五章】(完)
久违的注释XD:
蟾酥:以蟾蜍身上黏液制作而成,属于含有毒性的中药材,壮阳作法是将其泡在水里,之后涂抹于下身,因其轻微的麻痺作用可以使兴奋状态更持久,据说中世纪已有人使用,但仍属于违禁品,误食蟾酥过量会导致死亡(我查资料主要是东方人在用,由于最初资料的地域不明确,文中就当是进口过来的吧XD)。
【第十六章】
※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支持鼓励,我终于离职成功,可以专心肝文了!我努力在半年内完成此文,感谢订阅收藏留言支持鼓励的诸位朋友,抱歉过去让各位久等了(抹泪
换个状态换个脑袋,现在又觉得可以再微调一下后续故事,有余力之下总想肝肉,未来决定让本作唯一的猛男魔王杰里德出场,一个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到时候再视剧情需要调整,接下来努力肝进度!谢谢大家!
【正文】
凯伊被谢尔顿拉入房中,狠狠摔在床上。待还要出言相劝,对方却充耳不闻,只顾粗暴将他身上衣服扯下,对这副净白纤细的身躯又捏又揉、口对口肆意掠夺,随后伏身亲吻啃咬,胡乱留下带着酒味的残唾。
「啊,谢尔顿大人,您清醒点!」凯伊胸前被咬疼,心里很是埋怨:「是把本来想对那两个大胸美人做的事转移到我身上了吗?真讨厌啊…」想着手里不住推搡,奋力抗拒。
而这绵软无力的抵抗丝毫未能阻止谢尔顿,不一会已被脱得精光,上身下肢全然暴露,细致的皮肤被对方粗糙的里衣磨得生疼,泛起粉红。
谢尔顿一把扒去身上衣裤,一手按住凯伊胸颈,霸道的分开身下人双腿,一手提着下身通红肿胀的肉柱在柔嫩的大腿内侧磨蹭,不住朝凯伊那如同孩童的下身拍打欺负,那可怜的小傢伙被打得通红疼痛,但兴奋刺激不住袭上,竟也不住肿胀硬疼。
谢尔顿便这么磨蹭拍打到前端泌出粘液,才醉晕晕的尝试进攻后洞,可凯伊始终紧闭关口,他自己又瞄得不甚准确,几次向前向后的滑开,总不得其门而入。
而凯伊此时兀自用力推着谢尔顿粗壮的大腿,甚至不惜捶打反抗,口中呼唤不绝。神智不清的谢尔顿只觉话声吵杂,抬头见凯伊被吻得红润的双唇开阖,便将带着腥味的手指探入对方口腔,将带出的唾液回来按入肉穴,前后磨开,不耐烦的将这始终紧缩的洞口用力扩展,直到塞入两根粗壮手指,不顾不管的里外抽动。
凯伊只觉后头受苦疼痛,可在受伤溢血之前,史莱姆的部分已然为其分泌润滑以降低伤害,这种保护机制在此时无异于增加暴行,而泌水的过程使凯伊浑身酥麻、不由得弓起双腿,令他不知道该哭该笑。
谢尔顿只觉凯伊后道仍在无谓抗拒,便低头强吻对方,一面加快手指速度,在最深处时顺手按住整副通红的小炮管与弹药袋,在掌中磨蹭把玩。
「唔…」在谢尔顿一番蛮横操作之下,凯伊一阵痉挛,在吻中射出。可怜他本就抵抗微弱,此时更是浑身瘫软出汗,口中甜腻喘息。
谢尔顿趁对方因余韵而瘫软无力的功夫,继续不讲理的在对方敏感发烫的肉壁揉按扩张,射后被继续欺负的凯伊只觉酥麻自背脊不断冲向后脑,史莱姆的部分使他泪水横溢,求饶拒绝的词语带着哭腔,这副令人心疼的可怜样貌都被醉酒与咒术状态的谢尔顿无视,只管将下身巨物重抵洞口,准备正式进犯。
见谢尔顿重整姿势,跪于床铺,终于放开强压凯伊身上的桎梏。凯伊抓紧机会一个翻身,挣脱着想向床边爬去,却被谢尔顿握住腰际两侧按回身前,将丰满圆润的臀瓣压向自己下身,其光洁性感的背部朝上,看上去分外撩人情欲。
凯伊扭动挣脱无果,只觉身后巨物被磨得火烫坚硬,戟张粗硬的毛发磨得臀瓣刺痒,虽知此次恐怕在劫难逃,凯伊仍然用尽力气夹紧双腿、垂死关闭后道,心下暗求奇迹出现,帮助他渡过难关。
岂料谢尔顿对准使力突入,竟然闯进穴口下方,就着腿根鼠蹊间缓慢运动。
「!?」见谢尔顿醉得分不清道,凯伊临危得救,当下灵机一动:「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还有这种方法!」当初他答应旅行者不找他人觅食,只要不吸收对方精液便不算违背诺言。
想着凯伊使劲夹紧双腿,调整下身子孙袋位置,配合着对方的动作险中求生,再说些呻吟求饶、淫荡引导的话,让对方不疑有他,奋勇向前。而自己调整位置后竟然有种囊袋会阴被推按舔弄的感觉,久之也被撞得发硬,配合着对方吻背拍臀摸胸的动作,双双射于床铺。
整晚凯伊努力不懈的夹紧两胯、任由动作,对方每每兴起,凯伊便以相同姿势迎接,就这么侥倖度过大半个夜晚。途中谢尔顿对着角落铁杯上厕所休息一回,马上又继续折腾,凯伊只好无奈假装,一晚上下来只觉腿根酸痛,腰背紧绷,疲惫如同骨骼散架,但总归机智逃过一劫。
翌日谢尔顿从熟睡里醒转,见凯伊早已整装在旁洗漱清理,隐约想起昨晚激情,心中又是惊愕又是甜蜜,惊愕是自己冲动所为,甜蜜是忆起对方整晚配合相伴,对两人终于推进感情而心生愉悦。
「谢尔顿大人,您终于醒了。」凯伊转头见谢尔顿苏醒,眼神冷漠,面色不悦,看上去颇现疲态,语气也不甚客气。
谢尔顿以为是自己太过粗暴之故,歉然道:「抱歉,我昨晚喝多了,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你做出这种事,你…很疼吗?」
「其他地方是有点,但如果你指的是里面的话…」凯伊没好气回答:「尽管放心,你没进去。」
「我没进去?」谢尔顿愕然,但他明明记得凯伊就待在自己身下呻吟,自己也确实进入了才对。
「对,你整晚用的都是腿根,这在古希腊很正常,年长者、作为『爱者』的男人常对作为『被爱者』的青年做这种事,这是传授人生经验与知识教学的一种形式,您那些血液的另一种型态全喂给床单了。」凯伊不顾谢尔顿错愕,撑着酸痛一瘸一拐走到谢尔顿身边床沿坐下,神情冷淡的说:「但谢尔顿大人,那种时代毕竟过去了,近日以来我已经多次拒绝过您,我当初之所以会愿意当您的仆人,是因为您正直善良、颇具美德,不会轻易被幻象或欲望所操控。你得知道我们那数年过往只是梦境,现实中我们未曾有过那样的关系,昨晚的事我会当什么也没发生,也请您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我们还是为猎魔大业共同努力的主仆,除此之外没有私情,为了您的信仰与宿愿,请别再试图对我做这种事,也别再消磨我对您的敬重。」
凯伊这话说得镇重,眼神里有股莫名威严,谢尔顿看着心中一凛,只好叹气答应。
「那便好了,您也早些洗漱起床吧,听他们说大厅有准备早餐,大概是给一夜激战的人们补身体用的,您也去吃点补补。」凯伊说完拍拍谢尔顿肩膀,撑着腰酸腿软的身子艰难向外,饶是魔族复原力强大,一时半会也难从整夜折腾里恢复过来。
凯伊在大厅遇见三位贴身仆人,三人看见凯伊这奇怪的走路姿势时都是一愣,他们本以为已有爱人的凯伊并不打算下场寻欢作乐,但见他脸色难看,一点没有愉悦感,不由得对昨晚的事很是不安。仆人丙正要出言询问,马上被仆人二挥手阻止,仆人A率先走上去掺扶凯伊,回头让两人准备改良加大马车,把凯伊载回去休息。
改良加大马车上有一张休息用的小床,有时也作为紧急救伤之用,凯伊此时平躺在摇晃的床铺上怀疑人生,双腿酸疼得不像话,仆人A找来凉水袋让自己冰敷腿侧等待复原,而他则一边回想昨晚发生的事一边说服自己全部忘掉。
坐在一旁服侍的仆人A问:「凯伊大人,您要直接回家休息吗?」
凯伊回道:「绕过去酒铺看看有没有要事,没有就回家吧。」仆人A领命转告车夫,凯伊忍受着颠簸前往酒铺。
待到酒铺,凯伊已复原至可以缓慢行走的状态,他若无其事的下马车,缓步入内,却听得接待禀告:「凯伊大人,昨晚那位旅行者装束的大人来找过您,听说您不在便回去了!」
「昨晚吗!?」凯伊在心底暗算离别后天数,昨日果然是半月之期,当下赶忙让三位仆人替他安排约会行程与排掉所有公务杂事,并让他们给自己找来装扮衣饰与旗下产业的酸痛特效药,唯恐自己怠慢了爱人,立时想奔赴对方身边。
正自慌忙准备,谢尔顿却出现了,他自招待所借马奔来,待要向凯伊说些道歉的话,凯伊却摆了摆手、岔开话题:「谢尔顿大人,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北征之事,您当初所说半月之内出征北方计画已有斩获,但此地只有您有与魔族的作战经验,还请您拨空巡视附近战备产业,若有什么军备物资不足需要补充的,请您列清单记下,近日我马上命人筹备生产并送往前线。时间紧迫,若您待会有空,就让仆人丙陪您去巡视吧。」见凯伊无意答理自己,谢尔顿无奈叹气,让仆人丙领自己离开。
打发了谢尔顿,凯伊检视仆人A送上的几份约会参考计画,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只是让手下人每项都准备妥当,他自己再见机行事。
其时已近中午,迟迟不见旅行者再出现的凯伊心下焦急,打扮妥当的他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仆人A问:「凯伊大人,要派人出去帮您找人吗?」
「不用,他应该会来,既然昨晚就在帝都了,没有理由不来…」凯伊惴惴不安,为了使自己安心,顺手握住颈中魂石,只觉魂石温软润泽,莹莹可爱,恍然想起旅行者每次寻找自己时都是手握秘文骨块,蓦地灵机一动,学着旅行者朝魂石注入魔气,闭眼感受。不久后脑海中浮现旅行者暂居小屋的景象,那曾是去年两人共度整个春季的地方,凯伊当即让仆人A备马车载自己前往,快马加鞭的来到小屋。
凯伊撑着身体推开门,果真看见旅行者身在其中、坐在简便桌案之前。只见他已将此处收拾干净,一袋行囊摆在脚边,此时正撑着头沉思,无神的眼里布满血丝,桌上摆着酒壶酒杯,看上去彻夜未眠,神情很是疲惫。
「原来你在这!今早我在酒铺等你好久!」凯伊情绪激动,一时忘了掩饰酸痛,步履颠踬的冲往对方身边。
旅行者抬头瞟了凯伊一眼,并不说话,暗自打量他这副几欲蹎蹶的模样,最后停留在胸前萤蓝魂石之上。
凯伊上前亲昵的搂住旅行者手臂,忙说:「我为今天准备了很多种行程,待会我们讨论一下,你比较偏好什么地方和主题?话说你这次打算待几天呢?」
「今天就走。」旅行者虽不推开凯伊,但语气冷漠,已无往日温存。
凯伊苦恼:「这么赶时间吗?只有今天的话那能去的地方不多…」
「附近随处走走便行。」旅行者自凯伊怀中抽回手臂,起身背起行囊,迳往屋外走去。
「哇,等等!」凯伊此时行动不便,光是寻常的散步走路都有些吃力,但又不想在爱人面前明显表现,于是忍着疼痛跟上,让马车夫先回去,明早再来接自己。
两人向帝都繁华之处散步而去,一路上凯伊努力找话题,将背下来的约会行程挨个介绍浪漫之处,又坦言希望旅行者可以多留数日,自己对他甚是思念,不舍与他就此分离。可旅行者始终态度冷漠,连回应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看上去心不在焉,再无往日的柔情蜜意、温言相慰。
凯伊软言问:「你怎么啦?有什么心事吗?」
「……」旅行者半晌不言,沉闷许久才说:「我想重新考虑我们的婚约。」
「为什么?」凯伊先是一愣,奇问:「家人反对吗?还是什么其他原因?」
「是我自己的决定。」旅行者语气平淡:「我想我们也许不适合步入婚姻。」
凯伊僵立原处,如同被冷水浇淋,忙追问:「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忽然后悔?是因为我忘了昨天是约定之期?这件事真的很抱歉,最近都在忙谢尔顿大人北征的事情,一时忽略了!还是你在意我与谢尔顿大人共住一屋的事?我保证我会跟他说清楚!真的!我会给你个交代!」
旅行者光是回忆昨晚见闻便让他心痛难抑,他任由凯伊将所有可能瞎猜了一遍,却始终闭口不答,直到凯伊将所有能想到的事列举完,他才说:「我意已决。」便又不言不语。
与此同时,谢尔顿正好与仆人丙巡视附近产业,远远看见凯伊与旅行者相偕而走,凯伊搂着对方的手臂样态亲昵,令谢尔顿生起疑窦,待到定睛一瞧,赫然发觉对方便是去年初春时候,在异国餐馆与凯伊相识的旅行者,心中不安徒生,问仆人丙:「那人是谁?」
仆人丙背着钱财,正依照凯伊吩咐向街边买些美食分给产业负责人,让他带进去与员工分享食用。此时听见谢尔顿问起,便顺着对方视线看向旅行者,稀松平常道:「哦!那位是凯伊大人的恋人,他们半个月会见一次面,谢尔顿大人您不知道吗?」
「…恋人?」谢尔顿浑身一滞,胸中震荡,语气有些发颤:「从什么时候开始?」
「已经非常久了,在我接下这份工作前他们就是情侣,每次到这个时候凯伊大人都会让旁边的人支开、把工作排掉,让他们两个专心约会几天。」仆人丙如实回答,说着将手中美食递一份给谢尔顿:「这可是这家店的招牌美食,这份给您…咦?谢尔顿大人!」谢尔顿听罢仆人丙所言,竟不顾不管的快步上前,迳往两人方向走去。
凯伊见旅行者始终不答允继续婚约,心下焦急万分,为国家将理念发扬光大的形式多的是,但真爱错过却难再有,如果就此与旅行者断去情缘,往后数百年余生只怕要孤单度过。思念及此,锦绣江山黯然失色,纵获声势名望也索然无味,这使他一时慌了手脚,急忙求和:「请你再考虑一下!你要我做什么都好!哪怕要我以真实身份亲自前往你的国家!至少告诉我为什么…」
「凯伊!」谢尔顿快步冲向前,凯伊听到呼唤时一怔,随即像紧抓救命稻草般主动上前握住谢尔顿手臂,忙道:「谢尔顿大人,您来得正好!我需要您帮我证明件事!」
「你们是什么关系?」谢尔顿余怒未消,狠瞪旅行者,旅行者也眼神寒冷的回敬,神情很是厌烦。
凯伊慌不择路,只求爱人能回心转意,将两人关系向谢尔顿和盘托出:「谢尔顿大人,他是我的未婚夫!我们以家乡习俗订婚了!请您帮我告诉他,我们一直以来都只是寻常主仆,除此之外并无私情!」
「订婚?」谢尔顿胸口如遭重击,一时闷痛充塞,血液冷凉,问:「你们两个?」
凯伊忙解释:「是,这个在我们的家乡是被允许的!我知道对您来说难以理解,但我跟他已经许下终身,过阵子会回乡完成婚礼!」说着再度恳求:「谢尔顿大人,请您帮我告诉他,我们除了主仆关系外什么也没有!我真没认真求过您什么,但他是我这一生最爱的人,我不想让他误会!您的信仰不能说谎,请您告诉他,我们现实世界里没有主仆以外的感情!」
见凯伊眼神里尽是焦急,一心只为向爱人证明清白,谢尔顿胸中钝痛难当,眼里难掩痛苦,面对凯伊的催促一时如鲠在喉,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吐出一个字。
还未等谢尔顿回话,旅行者先失去耐性,转身往暂居小屋的方向便走,全不理会眼前发生的闹剧。
「老公,等等我!」凯伊情急之下呼唤爱称,放开谢尔顿往对方方向奔去两步,却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了,谢尔顿大人,我今晚不回去了,有事就吩咐三位仆人吧!」说完放开脚步、步履颠簸的朝旅行者身畔跑去,主动讨好的挽起手臂,慌忙跟随。
而当仆人丙尴尬跟上时,谢尔顿已然面如死灰,脸色惨白,他见两人转入街道,消失于视线之中,只觉得双耳嗡鸣,头脑晕眩,不顾仆人丙叫唤,一声不吭往家中方向走去。
谢尔顿将仆人丙随口打发走,自己回家反锁于房,颓然坐在床沿。由于事发突然,他毫无心理准备,直到回到房里才慢慢整理思绪。
「原来他已经与他人订婚了…」谢尔顿回忆起凯伊这半年以来对感情之事的冷漠疏远,还有执意脱离梦境幻觉、猎魔结束后决心离开自己等事,原来都是因为已有一位私定终身的恋人,这些日子来对方多次严厉拒绝,都是为了爱人守贞吗…
谢尔顿只觉胸口泛起钻心疼痛,随后血液冷凉,浑身无力,一股郁结阻塞其中,呼吸都彷彿停止,沉重得难以动弹。
而那股阴魂不散的魔气促使咒术发烫,谢尔顿一想起两人相偕离开,凯伊临别前又说晚上不回家,光是想像两人彻夜甜蜜恩爱的场景便忌妒难抑,恶念翻飞,在此怨愤难消之际,甚至不惜提剑欲取两人首级,或将凯伊禁锢家中,再不使他接触自己以外的人。
谢尔顿越想越怒,气得通身赭红,可当他起身握住剑柄一霎,神剑荡去魔气的力量使他一丝清明重归理智,他这才惊觉自己已成罪恶妄想的奴仆,受贪怒恶欲所操控。
忆起适才的恐怖打算,谢尔顿心下惊愕、余悸犹存,他忙将神剑平摆怀中,借着这一丝清晰明澈认真忏悔,请求神的宽恕与庇佑,宽恕自己这段时间仗着无罪累积而忘却自我、肆意妄为,同时请求神对心仪之人多加庇佑,只望神能保护对方,别因为自己一时迷乱发狂受到伤害。
在谢尔顿的潜心祈祷下,房中魔气逐渐消散,他久违的心绪平静,不再受情欲妄念操控。
趁着重拾思绪清澈,谢尔顿毅然提起神剑、收拾行囊,准备提早前往北方,既为保全心仪之人免受自己狂性伤害,也为长久以来一直努力的猎魔目标,将人类与魔族百年来的争斗做个了断。
「愿我作为荣耀神。」谢尔顿心下暗念,提着剑带着简便行囊轻装上路,独自前往酒铺,让凯伊手下人马上替自己安排启程北征。
凯伊跟着旅行者回暂居小屋,途中不住亲昵讨好,坦言爱意。旅行者虽不予回应,但神情已不如初时沉重。
两人进房坐回床沿,凯伊看着床铺整齐,一计暗生,眼见旅行者神色和缓,打算乘胜追击,甜声问:「既然你没有想去其他地方,能不能先喂食给我?」说着解衣宽带,主动迎奉凑近,迷乱轻吻。
旅行者瞥见他衣衫底下,昨夜红肿磨痕未消,尚有暧昧瘀青,一张脸登时又沉了下来,冷笑道:「你还饿吗?」
「当然!」凯伊不疑有他,无辜说:「我们半个月才见一次面,我恨不得天天跟你待在一块…」
「既然你这么说…」旅行者眼神少有的锋利,直勾勾盯向凯伊双眼:「放下这里的事,现在就跟我回去。」
「这…」凯伊心下为难:「但这里事务繁杂…」
旅行者打断道:「最后问你,要现在跟我回乡,还是解除婚约留在这?」
「唔…」随着凯伊犹豫越久,旅行者越是心寒,待到凯伊半晌后说出:「我想跟你回去,但至少等到谢尔顿大人这回自北征回来…」
「呵…这就是你的回答?」旅行者难抑苦笑,眼神凄凉,瞬间蓝色魔气窜起,威压一般定住凯伊,凯伊因此动弹不得,只能维持侧身坐姿定在原处,慌忙问:「等等!这是要做什么?」
旅行者伸手捻起凯伊胸前项炼,端详自己那颗莹蓝魂石,眼底尽是苦涩。凯伊察觉对方打算,焦急说了一串:「慢着!只要这场仗打完,我马上就跟你回家乡完婚,说什么都不会再留下来!请你相信我!我是真心爱你,真心想跟你度过百年余生!所以请你…唔!」话未说完,凯伊忽被蓝色魔气扼住咽喉,话声堵塞,再发不出声音。
「我知道,我也爱你,但我真希望与我婚配的对象不是你。」旅行者轻捧凯伊脸颊,难掩伤痛:「对这件事,您已经做出选择了,雷耶蒙大人。」在凯伊惊愕之间,旅行者手往下移,将魂石放在手心,只见他掌中略一凝力,魂石自项炼上消失无踪,仅剩下原本那颗紫色魔晶石独存于胸前。
凯伊觉得胸前重量一轻,心中抽痛,不住在心底呐喊:「等等!等一下!」拼命想用自身魔气解开束缚,但都无济于事,只得眼睁睁看着旅行者提起行囊,背影决绝的走出屋外。
而待到蓝色魔气消散,凯伊再度恢复自由,可任凭他出外满街寻找,也再不见旅行者身影。
【第十六章】完
【注释】
尿于铁杯:中世纪的都市人会有尿于铁杯以蒐集尿液的习惯,因当时一种昂贵颜料「骨螺紫」需要以骨螺腺体的乳白液体混合尿液,进而作用、晒乾获得,都市的人们会贩卖尿液至城外颜料场,因此会暂时尿于铁杯,做蒐集之用。
至于为什么在这种关键夜晚写排尿…唉,酒喝多了总要排点水,排水完了才能再战。
爱者与被爱者:古希腊时期一种男性同性间的制度,算是一种师生、糖爹、政治圈接引者(教导成为合格公民)、家中长辈权力引导等关系的综合体,由年长的「爱者」结识青年「被爱者」(12-17岁),并提供教育、工作、从政等帮助,这种关系股交是被允许的(正面),肛交则是种让人屈辱的方式,只能向奴隶/男妓使用,违反可能会被剥夺公民权。著名的「柏拉图式爱情」,也是柏拉图当时对此制度提出建议,认为这种传承制度下的关系应该是纯粹的师生爱慕、知识与智慧的传承,而不涉及性与欲望。
早餐:当时人们较少有吃早餐的习惯,多半是给小孩或病人吃的,这里就当补身体准备的吧XD
※抱歉这章真的比较短,之后的故事我要重整一下大纲,感谢各位的支持鼓励,我尽快跟着更XD
来放个作品宇宙设定集,「鎏绣」是我在其他平台的笔名,未来准备出一堆不同题材的作品,放个作品编号与背景设定
以下有剧透!!以下有剧透!!以下有剧透!!!!
«鎏绣宇宙探险日志»
日志解说
(本书作为个人专栏作品背景设定集存在,目的用于记录每篇故事的背景、与现世相近程度,以及日后平行时空题材的作品可以讲述、查找,并作为彩蛋之用,进而解释历史背景、有无特殊生物等,感谢观看阅读)
鎏绣宇宙为诸多平行时空总集合,随探索进度与其特色,以一长串编号命名,每个宇宙有其不同特色、历史、物种、物理现象,编号作用在于纪录与「现世」的差异度、年份相似度进行命名,以主世界/现世编号为「LS-Aa-0000」,其中:
※「LS」为平行宇宙集合名称「鎏绣」缩写
虽说是平行宇宙,但此集合体内不同平行时空借由黑洞白洞传递讯息(类似细胞膜传递介质,每个不断扩张的平行宇宙理论上各自扩展,但会利用黑洞白洞输出、输入必要讯息,影响文化发展),有时会有讯息交互,造成其在无意之间,历史文化或生物等资讯可能会有部分重叠,此现象使部分宇宙有惊人相似的文化(如中文字、古风文化、审美观、婚恋道德观),更有甚者,当中角色可能会有另一个平行时空的自己,过着完全不同的生活与身份,乃至基因谱系不同,却拥有同一个灵魂的多面向。
目前尚探知到一个平行宇宙集合「SHF」,完全平行,连讯息也毫不相干。
※「Aa」则为该宇宙/时间线「与现世宇宙的相近程度」,其中大写为「宇宙/文化/时间线」像似程度,后者小写为「物种/生物/生存环境」的相似程度,评级为A-F。
A:与现世背景、科技发展进程、文化、地理环境、编年史、时间线、大事件完全相同,与现世平行宇宙如出一辙。
B:拥有一定程度共通文化背景、历史进程、地理环境、生物物种,但可能会有部分文化发展、名称、物种不尽相同,甚至可能旁支发展,例如改变某个大事件,而造成历史走向不同于现实,或发展不同文化背景。
C:因巧合而产生类似的文化背景/风俗/婚恋观,而且有大量重叠的动物/物种/器物使用,但实际的地理环境、历史进程却完全不同于现世,是只有文化相似,但却自由发展的类似时空。
D:随机相似的文化、物种、风俗、动植物、环境,只有部分相似,但实际上乱成一团,会出现好像有道理但又没道理的事情,但惊人的与现世世界「幻想」有着惊人重叠,若有此编号,通常为现世「想像产物」为多。
E:全新的世界背景、宇宙、物种、律法,仅有与人类相似的物种存在,其余尽皆不同。甚至可能出现与人类道德观完全相反的制度(镜像)
F:超乎想像之外的平行宇宙的归类,与现世环境、物种毫无关联,甚至没有人类,但有类人体,宇宙中继站与星级物种大混杂也会在此出现。
※后四码「0000」为年份编号,在主世界编年史的状况下,勉强找到能够应对的西元年份,在无法应对的状况下,可能会出现五码或连号「9999」,意指超出当前现世时间线可对应范围。若对应时间为西元前,则省略负号,例如西元-333年,则直接写做「0333」,与西元333年相同。
后文则为特定宇宙探索记录,会以编号为主题,记录该宇宙特色,并不时更新(会记录现世更新时间)
本作平行宇宙设定:
【编号】LS-Bd-1453
【出现作品】《使用魅魔替身游历人类国度却不小心爱上勇者的魔王大人》/《勇者的魅魔仆人是魔王大人》/《魔王替身》
【宇宙背景、编年史】
当前探索集中于中世纪晚期,本背景12世纪时人类出现过一位带着神剑的传奇勇者,驱赶魔族而为人类争取到一大片生存土地,死后将其神剑藏于洞窟,于15世纪时为另一位传奇勇者-谢尔顿•恩德鲁克所得,并用其再度杀退魔族。
约于15世纪中叶发生过人类科技水平随惊人的商业发展快速提升的事件,一时间器物先进、文化冲击,可惜此后魔族人族爆发全面战争而器物水准消退,经年后趋于和平,其他暂且未知,尚未探知其他未来时间线。
【探索笔记】此时空当前探知偏向西方中世纪背景(如封建制度、奴隶制度、城市现象、历史哲学文化、医疗教育制度等),该时空物种能领悟种族技能/天赋,这块大陆有人类、魔族、天使、精灵、魔龙等现世幻想生命体共处在一块大陆上,背景近似现世欧亚大陆的地理环境,文化宗教大多与现世宇宙重合,但没有性病、长颈鹿、竹节虫
【探索进度/地理文化】当前时间线仅只探测到中世纪晚期,地理位置暂知道人类最大国度为「罗多利欧」,其帝都于人类领地中居中建立,四方通衢、地理条件优良,为本时空商业带动科技变革的事件中心,比起其他紧邻魔族的国度更加安全适居,这也是人口逐年增加的原因。
其次为「潘多霍斯」,位于偏东北的位置,涵盖现世中世纪北欧、部分东欧范围。该国于12世纪左右基督教随第一代勇者远征传入,而渐渐使海盗、土匪转为城邦主,其国诸多贵族行事作风间仍带有匪气。虽说不明目张胆的南下掠夺,但比起对魔族范围,对人类地盘更有掠夺之心。靠着一些手段併吞与侵略,成为人类第二大国。
再次为「多利安里堡」,偏西南,涵盖法国南部与西班牙等地,是温暖富庶、食物充沛美味的地方,因为国境位置涵盖地中海岸,文化上原与人鱼建立深厚感情,但却因人类捕捉骨螺制作昂贵颜料「骨螺紫」,而造成骨螺险些灭绝的事件,开启人类与人鱼的互不信任,甚至爆发过一场小规模战争。其战线首当其冲便为多利安里堡,为了对付、驱赶人鱼,多利安里堡将其盛产的柠檬大量投入于与海洋的战争,在沙滩海边不断堆积剖开的柠檬,因而成功驱赶人鱼,但也使他们好一阵子捕不到鱼,目前尚不知人鱼是否能再度踏足此岸。
魔族则环人类而居,当前所知北方为统一大国,由北征王与其部下所分布,北征王三百多岁,在现存魔族贵族中辈分最高,曾是第一代勇者屠魔的贵族难民,勇者死后第一个在人类边城发动政变夺回魔族政权,随着魔气之源复苏百年来拓张国土范围,近几十年来更是频繁侵略人类村庄、残杀人类,致力收回三百年前丢失于传奇勇者手下的魔族复土,战功非常显赫,蓄积武力为魔族中最强。
据闻北征王晚年听闻魔气之源召唤,为了产下新一代魔神载体,竟捕捉天使与其产下后代,天使力竭而死,而其子不知所踪,北征王死时其子预计也有个二三十人类岁数。
东方广袤,贵族林立,主要作用为魔族的大粮仓,虽说少见文治但也不算尚武,各国以产粮食为目标。由于与西方地处偏远、遥遥相望,在经过南北各国地界时食物常被拦截。但好在受魔神眷顾(?)西方特色为俊男美女多(可能血脉混杂多出混血),因此西方主动提出联姻,百年来与各地都有联姻风俗,为了成功运送食物常与南北联姻,但主要还是与东方联姻,以第一时间确保运送回西方的食物品质种类。
其中东方魔王德文特所在明确施行文武并行制,国界较稳定,由于德文特本人聪敏好学,又欣赏西方文治魔王雷耶蒙,打听对方作为并深受启发,尝试在产粮技术上加入许多工业与育种方法。德文特国界广袤,又是自古粮仓,施行数年便有奇效,久之以物产丰饶、动植物多样、食物美味闻名于魔族,控制全魔族国界进口半数粮食,又因某些原因而与人类较早缔结和平关系,是在全面开战之后最早与人类确立和平关系的国度,其他魔族也在粮食供给与战争成本考量之下,纷纷效尤,逐渐跟随德文特与人类再度签立和平条约。
西方地处偏远,国界半数靠海,海岸崎岖,属于当初上代魔神实体的非血亲封爵之地,什么幕僚辅臣朋友武将混血英雄都往西方放,纵有上上代实体魔神的直系也被推挤至此,勉强有种「不管什么血脉过往如何来了西方就以兄弟相称」的天涯落魄感,贵族间按辈份称族兄族弟,彼此风俗习惯相异也各自包容、自由发展,兼之多数贵族都与其余三方联姻,因此对自己国家的风俗传统看得很淡,哪怕创新制度或过精灵族节日都不会有人在意。长久以来西方都活得很随便,魔族节日也是应付了事,联络贵族型聚会爱参加不参加,因此常出现各种脾气古怪、我行我素,但是颜值奇高的贵族魔王。
当前国力以崇尚武力魔王杰里德为首,其余小国林立,各自尚武或尚美容(?),地界中魔王雷耶蒙专行文治、特立独行,曾一度成为全魔族战时智囊团,后短暂灭国,最后与人类签订和平协议而复国,长久安定。
南方则十大贵族并列,各个好战不服输,但因第二代带着神剑的传奇勇者几次攻击而被打服,15世纪中期已尽数改为文武并行,在全面战争时期虽有复苏贡献战力,但晚期还是因为食物原因皆与人类签订和平协议。
其余精灵位处边陲、人鱼位于深海,天使不时在天上巡视,魔龙自由翱翔偶尔被擒,大抵安好。
【最后更新】LS-Aa-0000时间,西元2022年4月8日
【第十七章】
※感谢大家的支持鼓励,因为本部小说原名太长于是改了个简短的名称,希望能更直白叙述大纲、名符其实,谢谢大家的支持鼓励!以后不会换了XD
【正文】
自那日旅行者离开之后,凯伊一连在外头寻了对方数日,甚至不惜跨界打听他国是否有旅行者踪迹。可碍于资讯传递缓慢,纵有见到与旅行者相似形貌衣着的人出现,待派人前往探查也总慢一步,早不知对方去向。既不知旅行者姓名身份家居何处,此去一别便如同大海捞针,再无法寻觅踪迹。
凯伊只顾寻找旅行者,便是知道谢尔顿提早往北方也不甚上心,只是让手下人及时送去战备物资、留意前方战事,自己又往返魔王城,一头栽进寻找旅行者的行动里。
他百思不解,这么深刻的感情怎么就这么断了?每当顺手想握住胸前魂石来抚平怀疑忧虑,掌心却空空如也。睁眼所见茫茫人海,却无一处能泊岸,彷彿此生再也没有值得等待的人、能够依偎的地方。旅行者离开后凯伊像丢失了一半灵魂,在孤独与无措中伤心欲绝。过往只有他拒绝追求者,却从未感受过这等于热恋中猛然分手的痛苦情伤,回想过去对方每次向自己坦言忌妒,自己都无视警告,不能及时做出抉择,如今发展至此,以致错失百年佳缘,他只觉后悔莫及,镇日怅惘。
可就在这时,凯伊的身体却复发饥饿疼痛,旅行者离开之日本就没有喂食举动,两人相见之时本就差了大半个月,如今一再拖延,被贵族血统镇压已久魅魔基因再度捣乱,凯伊心中却总怀着爱人可能会回来的希望,宁可抱着酒壶度日也不愿出外觅食,甚至怕波及员工而将工作分派下去,要了一堆酒把自己关在家里,连贴身仆人也不得靠近,只是几天向他回报一次找寻旅行者的进度,以及工作要事、北方战况。
这期间凯伊害怕错过爱人回头而不敢擅回魔王城,就是回去也是匆匆往返,奈何他忍耐着一日比一日剧烈的疼痛,却始终没有等到旅行者回心转意。然而数日以后,一份信件借由国境边城员工数度转传回帝都,终于由贴身仆人转交他手里。
信封里夹带着那块被做成精美吊饰的秘文骨块,以及一封旅行者的亲笔信,信封上半段写着自己不会再回来了,若凯伊为保存替身,高兴找谁觅食觅食,不用在意自己,也不要再试图找寻自己。
正当凯伊看得心痛如绞,信件下半段却特别提醒他一件要事,原来帝都大神官戈特弗里德这五年来云游各教区,与各地猎魔团教学相长、互证经验,如今他将返回帝都,不是能够轻易蒙骗的对象。
大神官戈特弗里德正好自旅行者所经过的边城返回帝都,旅行者打听戈特弗里德的年纪长相、形貌特征,并详细记录于信中,并要凯伊一切小心,维生之际务必低调。
凯伊看完后抹抹眼泪,在身体难以承受的剧痛之下悲怒交加,气得把信撕了,就连那块秘文骨块都被他砸得稀烂,捶墙骂道:「说离开就离开、退婚就退婚,这么快就放弃了,是有什么底气要我叫他老公?」
凯伊捶墙后身体疼痛更剧,心中黯然神伤,不住滚落的泪水滴进手里抱着的大酒杯里,自暴自弃的想:「干脆就让我这么痛死算了…」于是又承受剧烈疼痛两三天。
岂料凯伊身体因过度饥饿引发本能反应,竟开始散发紊乱的魔气随机吸引附近生物,而他这时就是想回去魔王城也难以往返,身体疼痛、意志昏沉、魔气乱窜,使他根本无法凝咒,久拖的时间将他自己困死在这间房屋里,只怕要不了多久,意识会随替身崩解,在魔气无法聚集传送意识的状况下,他将随一团混乱的肉身死去。
这日又到三位贴身仆人报告凯伊工事的日子,三人各自携带彼此负责的重要文件来到凯伊家所在的街道,仆人A却率先发现异状,止步于二屋之外。
只见紫色魔气萦绕凯伊所居的房屋,周围怪虫怪鸟与初期魔化小黑鼠在附近暗巷窜动,别说在这季节不常见,自前年谢尔顿狩猎魔物贩售,近期凯伊又为谢尔顿咒印之事在这积极清除魔气,兼之戈特弗里德大神官返回帝都,就算是往来地下魔法市集的魔族妖物也都避开城中,或至少隐藏身份,怎会有人反其道而行,像是故意散发强大明显的魔气引诱同类来此?
仆人A暗觉不妙,望着凯伊房间所在的二楼魔气停下脚步,身旁仆人二与仆人丙却恍似无视,稀松平常的往凯伊门前走去,仆人A急忙叫住两人,吩咐道:「这里有古怪,我们各自准备点东西。」当即吩咐仆人二去附近小教堂讨要圣水,越多越好;仆人丙则赶去市集买薰衣草、鼠尾草之类的驱邪、芳香花草过来。自己赶回家找可能用上的武器道具。
二人领命而去,不久后仆人A与仆人丙先回到凯伊家门口,两人暗自奇怪,距离最近的仆人二竟然动作最慢,但想仆人二做事向来简洁有效率,大概不一下就出现了,便由仆人A先开门进去。
屋中昏暗,两人找寻烛台点烛,只见空酒桶散落各处,地上还有破掉的酒杯,酒桶与玻璃碎渣挡住去路,屋里全是残酒发馊的臭酸气。
仆人丙唤两声凯伊的名字却未得回应,两人赶紧将垃圾快速清理,整理出条能上楼的路。此时仆人二恰巧提着一袋装着圣水的瓶罐回来,仆人A转头去帮忙接应,心急如焚的仆人丙却说:「我先上去确认凯伊大人安危!」便连忙拨去障碍,往楼上跑去。
仆人A接过瓶罐放在刚清出位置的客厅桌上,听仆人二说:「小教堂没人,我在那等了一下,最后怕耽误时间,只好拿些容器把圣水池的水尽量装来。」
「小教堂没人?」照理说应该有神职人员常驻,仆人A正觉奇怪,二楼却传来仆人丙的呼救声。
两人忙将房门关上,各自拿了罐圣水赶上二楼,一推房门只见仆人丙被凯伊仰面按在地上,凯伊则坐他身上。而凯伊正是强大魔气的散发中心,房里空气弥漫一股恶心的甜味,他双眼瞳色变成深紫与血红相间的紫红色,神色苍白恐怖,原本纤细的身材更加消瘦,两眼无神神智涣散,身上衣衫凌乱,嘴角勾起瘆人微笑,正伏身亲吻仆人丙,伸手要为他解衣。
仆人丙一面握住凯伊不安份的手,一面转头向仆人A求救:「老大!凯伊大人状况不对,我该怎么办?」
仆人A一咬牙:「先制服凯伊大人!」
仆人丙收到命令,对凯伊道歉:「凯伊大人,失礼了!」语罢一个翻身将凯伊制住,并抽出随身皮绳将凯伊双手后背绑紧,使他跪在地上。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们不喜欢我了吗?」凯伊语带魅惑,三人听这话时无不感到一阵眩晕、身体发热,可在凯伊说话同时,同样眼神迷茫,彷彿这些话只是梦中呓语,全是本能施术的一环:「你们三人跟我跟得久了,与其让其他人碰,我宁愿让你们跟我一起,在我心中你们跟其他人不一样…」
眼见仆人丙眼中似乎有动摇之意,仆人A当机立断,将手中圣水倒入手掌,随后反手往另一只手臂上按,只听得似沸水淋烙铁般滋滋作响,如同灼烧魔族产生反应,仆人A拿着水瓶的手臂瞬间浮现一片红肿。而在仆人二震惊的眼神下,仆人A对仆人二说:「架起十字弩瞄我后脑,如果我待会行为有逾矩,只管射杀。」
仆人二用铁荆棘缠绕手臂,使自己疼痛出血保持理智,随后依言架起背在后背的十字弩,搭弓上弦,将弓弩对准仆人A。而另一旁仆人丙见状,则选择抽出身上匕首反握出血,并且闭上双眼别过头,口中念念有词,似是些祈祷的话。
仆人A缓步走向凯伊,凯伊还在说些仆人A是自己如何重要的助手,自己对他又有多信任依赖,如今在商场上建功立业对方功不可没尔尔。仆人A听得心中火烫、头脑昏眩,忍不住想伸手触碰凯伊面颊,但随即定了心神,低头专注觅条衣布,将圣水倒在上面,万分不舍的将浸湿的布条盖在凯伊颈侧,随后凯伊痛呼一声,外观蓦地焕然一新,却也因灼痛而使神智唤回一丝清明,他如梦初醒般看着仆人A,问:「搞什么,这怎么回事?」但看周围三人状况,隐约察觉是自己闯了祸,又见仆人A以浸染圣水的布条对付自己,知道魔族身份败露,苦笑道:「我现在跟你们谈加薪还来得及吗?」随后魅惑一笑:「还是你们谁接受肉偿?」轻笑间魔气再度围绕三人,但在疼痛下尚不见作用。
经此一言,又想起凯伊过去营生,仆人A最终推测出凯伊的魅魔种族,又因此事是旅行者离开后才出现,过去也许旅行者是抑制凯伊魔性的关键。现下这个状况可能由魅魔饥饿状态引起,只是他从未听闻哪个魅魔可以饿成这副彷彿从地狱归来的模样,不由得很是困惑。
「说来话长,我是魅魔混血,血统有点杂,一时也说不清。」凯伊看出仆人A疑惑,叹道:「抱歉一直隐瞒你们,我本来想以后都不会出现这个状态了,没想到…唉…」想起旅行者,凯伊不免又心中揪痛,但在仆人面前仅只收于惆怅一叹,继续道:「我无意伤害你们,请相信我,今天的事只是意外。我饿昏了,会本能想取得一些维生的食物…」
仆人A心知凯伊此刻需要,但无论是凯伊现在的身份名声,或是大神官的带队回归,都不适合让凯伊在外贸然觅食,于是道:「凯伊大人,现在外头对魔族很危险,这事得从长计议,我们最终会想出办法、找到适合人选,在此之前先委屈您了。」说着解开缚住凯伊的皮绳,并拆下自己左腕上镶满魔法石的手环,套在凯伊手腕上,虽然在凯伊纤细的手腕上整整宽了一圈,但确实起到隐藏魔气的作用。只见凯伊身上逸散的厚重魔气被手环吸收转化,不久消失无踪,宛若毫无魔气的普通人类,令人难以觉察。
可仆人A自己却魔气横溢,随着异种的金橘色魔气萦绕,他身上皮肤逐渐浮现龙族鳞片,直到整个盖过他的人类外貌、眉头颧骨浮凸,头围生刺角,变成比寻常人类高出半个身子的龙人。
即使他努力弯腰驼背,将身上衣物拉扯遮盖裸露在外的鳞片,也再难隐藏这异于人类的外观,其余三人大受震撼,只听他说:「隐藏异族本性而活,有时候才是在人类世界里生存的最好方法。」他以爬虫类般的金色眼珠认真看向凯伊:「凯伊大人,我诚心欣赏您以商业使各族平等合作、和平共存的理念,我也相信您是可以为了更庞大的理想,超越一时欲望的人。这回虽遭此艰难,我也相信您不会贸然行动,接下来几天请等我们消息,我们会找到适合的人选带来您这,还请您忍耐数日。」
「…你还真是,一直以来都知道我喜欢听什么话…」见仆人A为帮自己不惜暴露长久隐藏的身份,凯伊心下感动,热血充塞胸臆,当即答应对方,他一定尽其所能推行理念,无论现下自己何等痛苦,也决不会轻率外出、暴露身份,一切等他们安排。
仆人二与仆人丙虽为两人异族身份震惊,但终究相识逾年、彼此信任,当下听从仆人A安排指令,以圣水洒扫房屋门面、清理酒桶,再以鼠尾草、薰衣草等芳香的花草来净化房里屋外魅魔气味,终使原本散发强烈魔气的房屋恢复原状,小黑鼠也被驱赶捕猎,即使是在魔族人眼里也看不出异状。
待清理完毕,三人挥别凯伊,仆人二与仆人丙小心护送仆人A,路上处处替他把风观察,支开旁人,直至仆人A回到家中,始终不为任何居民发现异状。
而凯伊依言待在家中,忍着疼痛努力使自己神智清醒,这回酒也不敢喝了,拿着仆人们带来的资料逼自己看着,转移注意力。
时间不过半天,时至傍晚又响起敲门声响。凯伊想平时不会有人来附近区域散步,更别提找自己了,是三位仆人的机率比较大,当下在心底暗赞三人的办事效率,满心期待的去应门。
岂料来者三人并非自己的贴身仆人,后头两名壮硕男子左右站立,身着猎魔团装束。而为首当头的是一位六十余岁、满头白发的圣职者,只见他面上布满皱纹却不掩气色红润,眉头微皱神情严肃,一身壮硕伟岸的肌肉,抬头挺胸起来比凯伊高上两个头,看上去高大威武,若不是他身上华丽庄严的圣职者衣饰,多半会以为是半生戎马的侯爵贵族。
凯伊在看清来者后,当即愣在原地、背脊发凉,只因对方竟与信上所述戈特弗里德大神官的形貌一模一样!
原来戈特弗里德回帝都以后对帝都的改变甚是惊讶,认为过度发展的物质生活会使人心堕落背离神,背后若无妖邪作祟,也必定引来妖魔久居,于是回来不久便提着里悠里雅教区最新研发的魔气探测器在帝都内巡逻,顺便瞭解帝都现况。
正当他带人巡逻至此区外围,手中探测器中的雾化圣水便与空中魔气作用,发出爆沸声响。
由于此区长年被居民认为闹了邪祟,戈特弗里德看见探测器起反应也不意外,便带着两名猎魔团弟子深入其中探查情形,岂料越往谢尔顿居住的屋子魔气越强,竟然直接将探测器中的雾化圣水蒸发殆尽,这可远超他预料,想来这区域中定居住着魔气强盛的魔物,不可等闲视之,动手捕猎前得详加确认、着意准备才行。
这时背后跟着的弟子提出,在过来的路上看见一间小教堂,不如过去询问神职人员,说不定能打听到相关情报。
戈特弗里德依言前往,然而驻守小教堂的神职人员竟对此处闹邪祟的事一问三不知,也从来不知道此处有强盛魔气,实际上在过去一年里,这里连魔化动物都少见了。
戈特弗里德与两名弟子听罢只觉此魔物只怕伪装能力强,早已混迹人间多时,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出于好意劝走了神职人员,让他先远离此区,待他们查明原由再定夺。神职人员则连忙应好,收拾东西赶紧撤离小教堂。戈特弗里德则与两名成员退回准备,背着神圣加持过的作战武器重返此区。
可当他们再度回到此处,那强劲魔气却又消失无踪,三人心下奇怪,只好按屋排查。其时谢尔顿北上数日,偌大范围除了凯伊无人居住,两人的房屋又在区域中间,是以戈特弗里德找了大半区域才寻找到凯伊这,可也已经时近傍晚,太阳西斜。
凯伊因对方身上强大的神圣气息感到背脊发凉,原本就疲惫苍白的面庞看上去更无血色,他强作镇定,佯出欣喜笑脸道:「您是戈特弗里德大神官吧?我还这么大的时候在街上看过您!」说着伸手在自己腰际比划,随后问:「您来这有什么事吗?」
戈特弗里德听他认出自己,以为他是原本就住在帝都的居民,不疑有他,过去此区除了自己一个叫谢尔顿的得意弟子外久无人居,但这次回来看见附近新建许多新建筑、豪宅,甚至多了一间小教堂,暗想许是在自己离开之后也有居民居住在此,只是奇怪的街上一个人也没看见,于是问:「我们想打听附近的事,你一直住在这?一个人?」听他说话中气十足,声音洪亮有力,言语间有股令人无从拒绝的威严。
凯伊苦笑着说:「只有我一个人,几年前生了场怪病,怕连累家人。想说这里地处偏僻,很少有人经过,便寻间空屋暂时居住,幸好祖上家境殷实,还能支撑我一人在此生活。离我离开家来这独自居住的,也不过一年半时间。」
身后两名猎魔团成员也是长年跟随大神官云游的心腹弟子,二人皆不认识凯伊,只觉凯伊家中摆饰华贵新颖,他又长得纤细漂亮,就是面色苍白,有些过于消瘦。如今听凯伊所言,与他们所见状况一一对应,心中对他暗生怜悯。
戈特弗里德见凯伊这般纤细苍白,神情疲惫恍惚,也不愿意拿附近魔气强盛的事惊扰他,于是说:「我们久未回来帝都,想在附近逛逛熟悉变化,有些关于这里的事想打听,你有空为我们解释吗?」
凯伊见三人没有离去的打算,刚刚自己又说认识对方,此刻若不接待反而可疑,只好硬着头皮让出位置让三人进门,微笑着说着恭维话:「我一人居住哪有什么事呢?能为您解答是我的荣幸,您可是支撑我们信仰的伟大人物!」
三人各自入座,凯伊转入里屋寻了三个杯子分别摆上,找出稍早贴身仆人留给自己吃着玩的零食饮料,装出一副热情好客的样子,说着这些自去年出现于市场上的新式饮料零食各有何特色,令三人啧啧称奇。
见三人对自己旗下产业的新式饮食很有兴趣,凯伊一时得意,在指着零食特色时忘记掩饰,竟在戈特弗里德面前露出手上的魔法石手环。见多识广的戈特弗里德先是一愣,随后不动声色的将视线转移别处,询问一些关于近日城中商业繁盛的缘由。
可就在戈特弗里德一怔之间,凯伊瞬间明白自己身份败露,对方暂且不动声色只怕是不想打草惊蛇,嘴上依然热切的向三人讲述城中产业的飞速发展,甚至干脆不隐藏,大方的展示手环给三人:「街上还有许多奇特的产品!上回我的亲人给我带来很多有趣的事物,这个漂亮的手环也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外里面还有些东西,我去找来给你们看〜」说着进入里屋拿出一些新式产品,如数家珍的介绍,同时说:「平时就我一个人待在家,有人与我分享这些有趣的商品真是太好了!」那两名猎魔团成员听着暗自心疼凯伊,都专注的听凯伊介绍产品,不时应和,只有戈特弗里德始终默不作声。
凯伊开心得星眸含笑,疲惫苍白的脸上浮现红润,言语间与那两名成员亲近友好,最后一拍手说:「还有一项我最喜欢的玩具!你们等一下,我去找来给你们看!」离去两步还不忘自厨房拿饮料来给三人倒好补上,深怕他们离开似的,急匆匆回里屋找寻。
正当两名成员对凯伊的遭遇不胜唏嘘、心生怜惜,戈特弗里德却对两人说:「这青年有古怪。」
两名成员同时一愕,低声问:「老师,这话怎么说?」
戈特弗里德解释:「虽然他外观上看起来并无魔族特征,周围也没有幻术迹象,但他手上戴着隐藏魔气的魔法石手环,是不是魔族还得拆下手环,或用圣水试探才知道。」当下让两名成员做好准备,将圣水备好,待会伺机测试凯伊碰到圣水的反应。
三人枯坐半晌,始终不见凯伊回来。戈特弗里德惊觉不妙,马上带着两人在屋里寻找,可早已没了凯伊踪影。
三人在屋里屋外搜索一阵,终于在后院角落找到一处通往地底的暗道,地面暗门的土壤被拨去一旁,又无积尘,想来凯伊应该是逃往地下脱身了。
戈特弗里德见状二话不说拉开门往下追捕,两人随即跟上,三人爬下约二层楼高度,竟来到一处地下水道。
这水道乃是凯伊建立城中建筑工程时,所建造遍布帝都底下的排水系统,建造路径巧妙避过地下魔法市集,将污水排出帝都,不只为城中各种产业工程起到重要作用,遇上多雨天气也能快速排水,帝都街道自此没有降雨积水问题。
地下水道视线黑暗,脚下还有污水细流,味道不太好闻。此时水道空旷,远远还传来凯伊逃跑的踩水声,三人当即辨明方向,急起直追。
凯伊仗着夜视能力好在前方畅行无阻、避开障碍,可他身子本就因饥饿疼痛而虚弱,跑了一阵逐渐慢下脚步,只听后头三人踩水声穷追不舍,纵使他奋力奔跑也难抵体能武力训练有素的猎魔团,不一会就被年轻的两名成员率先追上,各自伸手要抓凯伊。
挣扎间凯伊被扯掉原本就宽自己手腕一圈的魔法石手环,一时紊乱魔气爆发,三人身上携带的探测器瞬间爆沸损坏,至此三人终于确定魔气来源,那两人更是不可置信的看向凯伊。
凯伊趁三人愣神之际继续向前奔跑,那两人尚未作为,戈特弗里德果断抽起身后经过神圣祝福的长锤,抢上前去便朝凯伊右侧胁下重击,一击将凯伊击飞往水道侧。凯伊只觉剧痛与灼热直窜心肺,这一击打得他肋骨断裂,脏器受损,险些晕厥过去。
眼见戈特弗里德举锤逼近,凯伊被激起求生本能,倾尽魔气冲向另外两人,言语间使尽魅魔媚术与幻魔幻术,只听他带着哭腔求救:「救救我!这人想伤害我!」
那两人听着凯伊求救声,头脑掠过强烈昏眩,意识模糊,待看清眼前情况,早已忘记自己与眼前恩师的身份,只见凯伊这般纤细可怜的美貌青年受了变态老头攻击欺负,一时义愤填膺,两人都冲上去制止戈特弗里德,不惜舍身与对方缠斗。
「你们搞什么!?」戈特弗里德对突如其来的攻击一时措手不及,只见那两人一人留下拖住自己,另一人急忙搀扶凯伊到最近的出口直梯送他上去,并守在楼梯下方为凯伊断后。
戈特弗里德知那两人中了魔族幻术,愤怒骂道:「没用的东西!」为追捕凯伊也不手下留情,提锤朝眼前的弟子就是一记重击,将其击晕在地,再冲上前把守在梯边的弟子也一招击倒,自己爬上楼梯继续追逐凯伊。
凯伊忍着剧痛回到地面,发觉此处正是小教堂后院,他以手扶着自己右侧胸下,似能摸到皮下断骨与软绵绵的脏器,以及彷彿水球般肿胀的内出血。危急时刻当即自后门闯入小教堂,见没有神职人员留守,迳自跑到圣水池旁,想尝试以圣水激起自己的天使基因,疗愈自己身上重创。
凯伊呼吸急促,晕得眼前白茫茫一片,可当他踉跄的伸手触碰圣水时,除了遭遇像灼伤一般的疼痛,却对体内重伤一点治愈效果也没有。
原来圣水并不能治愈同为圣属性攻击的部分,凯伊遭受神圣加持的长锤击打,因其注满的圣气随重击进入心肺脏器,天使基因竟无从治疗,只能任由致命重伤,断骨裂脏持续在体内流血。
凯伊脱力倒在地上,眼前白雾愈渐浓厚,他呼吸急促,浑身冰凉,恍惚想起稍早对仆人A许下推行理念的承诺,心中暗想:「如果现在就死,那可谈不上推行什么理念了!」一咬牙摸出随身携带着冥界龙之血,以最后力气朝地上重重击碎,碎玻璃扎得他指掌间鲜血横溢,可他像嫌自己身上伤不够重似的,用力将手掌拍在碎玻璃上,使自己血液与冥界龙之血混合。
只见混合他血液的冥界龙之血绕过碎玻璃,一齐攀爬上凯伊手臂肌肤,渗入浑身伤处,不消多时凯伊体伤完好如初、疼痛消散,头脑也清醒不少。
「好大胆子,肮脏魔物竟敢来汙染这圣洁之地!」正当治伤之际,戈特弗里德忽然破门而入,抽出绳索直接勒住凯伊脖颈,迳往小教堂神像前讲台拖去。凯伊在地上被勒得气息堵塞、挣扎无果,消耗好不容易复原的魔气往对方背后频抛媚术都不起效果,心底叫苦不迭,焦急不已。
戈特弗里德将其拖上高出两阶楼梯的讲台中央,顺手拖了块布幔垫在下方,将凯伊仰面向上按在布上,以免一锤下去血污汙染教堂。
眼见长锤正要往自己头部砸下,凯伊自地上仰视七彩斑斓的玻璃装饰与教堂雕刻,在看见天使意象的图案时,灵机一动,情急之下唤:「住手!我不是魔族,我是天使!」
戈特弗里德怒道:「死到临头还想狡辩?」
凯伊忙不迭说:「是真的!我只是被魔气感染失去翅膀!我会来这也是想用圣水治伤,我不是魔族!」
这话确实让戈特弗里德心生犹疑,他追捕魔族多年,还真没遇见魔族自己躲往教堂。他举着长锤停在半空,另一手拨开凯伊衣服,只见在地下水道里自己重击的部分毫发无损,唯剩下一个杯口大的红色疤痕,那是自己长锤上的圣印没错,而凯伊从离开地下道到这里已将重伤自愈完毕,期间除了圣水什么也没碰,难道眼前人真是天使?
戈特弗里德不是容易轻信的人,他拿起随身携带的圣水瓶,朝凯伊身上一淋。凯伊忍着灼伤剧痛愣是一声不吭,而疼痛掠过以后全身焕然一新,甚至在透过琉璃窗的余晖照耀下,洁白的皮肤映照圣洁柔光,戈特弗里德不由得看得愣了,悬在半空的长锤也终于放下,虽说并不完全相信凯伊,但严肃的表情已透出些许懊悔之色。
凯伊害怕对方发现其他破绽,于是乘胜追击,佯作难过的编故事:「我被魔族攻击落地,因感染魔气失去翅膀,不得不离开天上家人暂居人间,魔气也成为我消除不去的病根。我无意欺骗你们,但我解释不清为何我身上有魔气,而天使的身份是不能轻易为人类察觉的,尤其我…尤其我又是…」
「你又是什么?」戈特弗里德对凯伊的欲言又止感到不解,而就在他对凯伊身份产生好奇的一刻,已让凯伊的幻术有趁虚而入的空间,凯伊就着对方这回主动询问的意识空隙,在看向他的眼神与言语中,用上强大媚术与幻术:「尤其我这回来到人间,本就是为了你而来,我不能让你发现,这几年来我一直看着你。就连被魔族击落也是因为跟随你深入魔境,看着你与魔族作战…」
戈特弗里德心中震颤,随着一阵迷幻的恍惚,心头浮现一件尘封多年的往事。
那是他尚还年轻,刚进修道院的事。那时他有一位同寝的修士伙伴,与他都是非长子的贵族之后,并无继承家业的权利。但对方从来不会摆出出身显赫的贵族架子,对人总是不分贵贱的怀着善意与包容。若遇上需要治病、需要帮助的病患,他也像圣人教诲的那样,倾尽全力、不眠不休,「如同对待耶稣一般照顾病人」。
对方此生都在对这个黑暗世界付出不求回报的关怀与温暖,那种对众人纯粹伟大的爱使他深受冲击,他从来不信传教士所说,那些透过祈祷便能平白获得金钱的故事、或是光靠祈求上帝便躲过狮口的人。但他却从对方身上看见超越肉身、世俗身份,对世间抱着纯然爱意的神性。
因为遇见对方,他才相信人是由神的形象所造,是神慈爱的延伸,并能以这副尽产生污秽的脓血之躯,执行神的任务、展现神的光辉。
自此,他才能在这条路上坚定信仰,在这时刻令人恐惧不安的世界里,自愿为他人背负着痛苦前行,誓为身处黑暗中的人们带来一丝光明。
可那名修士不出几年便因照顾病人感染瘟疫离开人间,多年来他一直认为对方是到天上去了,对方对这个世界是怀抱着多么深刻的爱意,因此他坚信对方总有一天会回来,带着最接近神的光与爱,以神身边得力助手的形象再度回到世间,守护着始终深爱的世人。
而如今,眼前凯伊的形象其与记忆中的人重合,那魔气侵扰就如同当年那名修士所染的瘟疫,凯伊虚弱苍白的样态彷彿那人临终前的消瘦模样,凯伊所言符合自己对逝者归来的猜想,二者在幻术作用下惊人重叠,只听凯伊继续说:「因为你夜夜祈祷,神将我送往人间守护你,你记得吗?我是因应你的祈祷而来,在执行神的意志的道路上诸多不易,你都承受着痛苦撑过来了,这些我都看着,神也都知道…」凯伊根本无从得知戈特弗里德的作为与经历,只是凭借信上情报、谢尔顿偶尔提起的线索,再以自己对猎魔团的瞭解凭空臆造,中间参杂对谢尔顿日常生活言行举止的观察与想法,拼凑出些模模糊糊、模稜两可的话。
戈特弗里德此刻完全相信凯伊所言,并为自己在下水道重击对方的事满怀痛苦,心疼的掉下眼泪,紧握凯伊的手诚心忏悔:「对不起,是我错了,请原谅我,我不知道多年以来你一直在我身边,我不知道神派天使在我身边守护我,请原谅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戈特弗里德说着悲从中来,他不住掉泪:「请神原谅我…多年以来我一直很彷徨,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过去我接受他人引领时深信不疑、无所畏惧,但真让我带领众人前行,我却不知所措,这个世界上的人是那么恐惧、痛苦,身处黑暗之中,我不敢向旁人诉说疑惑,我不敢坦言我也不知道光明何在,我此生都带着他们在黑暗中穿行,但我见到的只是无尽黑暗,神啊,我与天界失去连结,天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渴望获得指引与救赎…」
凯伊听他说得悲痛,不知如何应答,此时体内天使基因却隐隐发热,对面前人痛苦的祈祷做出回应,借由凯伊的口告诉对方:「你从来不用向他处寻找,你已经在神的爱当中,你为人们背负着痛苦的当下已是救赎,只因你深陷痛苦,你才知道如何以神的爱解救深陷痛苦的人,你将人们带出黑暗的泥潭,不是因为你处在泥潭之外,而是因为你也身在泥潭之中。驱使你为世间背负一切的便是你一直在寻找的神性,透过你在恐惧与痛苦中的抉择,你已经无愧你的任务…」说话同时凯伊只觉被自己灼伤,他也不知道说出口的话是什么意思,字句从他口中传递出去,一时身体彷彿失去控制权。
凯伊自体内爆发灼疼,但他仍撑起身子拥抱戈特弗里德,一股天使圣爱借由他流向对方,戈特弗里德觉得被温柔与慈爱包覆,内心被强大的暖流填满,致使他不住溢出泪水,压抑数十年的恐惧、痛苦、遗憾,背负着谎言、犹豫、不安的一生,在此刻终于迎来救赎,紧绷的身体难以想像的轻松,他不再怀疑凯伊的身份,只是抱着对方痛哭。
随着体内灼烫消散,凯伊这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抱着怀里这位可怜的猎魔团领袖,他不免想起谢尔顿,暗自感慨:「谢尔顿大人未来也会变成像这样吗?在拥有了一切功绩与身份之后,在无人指引的状况下,他真的知道神在哪吗?到时候是不是也要面对这样的彷徨无助?」
想着凯伊对眼前的人升起怜悯,也不怪对方刚才要追杀自己了。但出于魅魔基因对谢尔顿的喜欢,在此饥饿之际,他对眼前的人也产生些许移情作用。他顺着拥抱转头亲吻对方,口中说些安慰的话:「没事了,你做得很好,你的辛苦与贡献神都知道。」
自凯伊身上散发的魔气随着圣气退散逐渐扰动,原本围绕着二人的光明圣爱被染上紫红,在流淌彼此的情绪中勾起欲望。
凯伊依本能觅食,将手伸进戈特弗里德的衣䙓下,轻轻为他挑开这身厚重华贵的衣服,言语中灌注媚情术法:「放松,你不必时刻背负这些…」
戈特弗里德放松之余头脑昏眩,任由凯伊为自己挑开衣服,并在凯伊娇艳欲滴的红唇凑往自己唇边时,鬼迷心窍的轻柔回吻,并在交互之中因尝到对方唾液而胸中发烫,最后汇聚腹下。
亲吻中,凯伊那只纤细微凉的手顺入裤头,握住毛丛中的火热柱身,并在一阵挑逗之后,解下裤头让热烫之处出来透气。
凯伊惊喜发现,对方不只下身粗壮,连着的囊袋也大如牛卵,看来是个真的以身作则、遵守戒律的人,不由得心下暗喜。他有些迫不及待的结束亲吻,伏下身一口含住热柱,口手并用为对方抚弄刺激。
下身沾染凯伊唾液,戈特弗里德舒服得倒抽一口气,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只觉得脑子都发烫酥麻。凯伊则被挑起久违的魅魔本性,饥饿舔食,并收回一只手伸向后道,由魅魔基因挑起史莱姆的部分兴奋泌水,为终于盼来的觅食机会做好准备。
待两人身心就绪,凯伊除去身上原本就宽松凌乱的衣饰,露出衣衫底下,那洁白无瑕,纤细娇媚的身躯,将一对白皙匀称的大腿分跨两侧,将那多情火热的肉柱,送往自己湿润紧致的后道之中,温软相迎。
戈特弗里德为这紧窄的温暖包覆倒抽一口气,凯伊则为久违的饱胀感酥麻一叹,他迷醉的轻咬下唇,兴奋颤抖的双腿上下动作,随着体内火柱开拓至深,酥麻快感自背脊袭上后脑,连带他那可爱鲜红的下身也热情抬头。
戈特弗里德可从未感受过这种快美刺激,情不自禁捧着凯伊丰满圆润的臀侧,沉醉于掌中软玉温香,配合冲刺。
凯伊被对方顶得尾椎酥麻,情动下又伏身与对方接吻,趴在对方享受男人壮硕身躯的暖意,同时臀部不忘韵律迎凑,深情吞吐,一时情欲流淌,甜腻喘息。
戈特弗里德翻身将凯伊轻柔放在身下,注视着他的眼睛表情,以长年拿着武器的粗糙手掌小心触摸凯伊丝绸般的肌肤,分抱双腿重新进入,灼热激烈的猛进猛出,不停抽送。
在凯伊有技巧吞吐收放之下,戈特弗里德头脑昏胀,朝这副令人欲罢不能的身躯里摆动狂乱,终于在紧拥身下人的状况下,将多年积累灌入凯伊体内,而他只觉脑中一片空白,灵魂一瞬离开躯体,沉醉这种超越肉体禁锢的狂喜。
体内这股精液品质之好简直前所未遇,凯伊体内魅魔基因大呼满足,不只直接缓解凯伊数日以来筋骨剧痛,还瞬间令他容光焕发、精神抖擞,重拾往日美貌灵动,即使外头光线趋暗,也丝毫不掩他光彩照人。
凯伊得救之余对对方极尽柔情承欢,抱着身上人不住亲吻,对于阳精渴求再无法收止,以软言甜语混杂着媚情术催促着对方再战。戈特弗里德很快重燃情欲,往这圆润丰满的净白臀部埋入巨物,轻车熟路规律进出,愈撞愈深,激烈嵌合,直到瑰红色的媚肉随茎身筋纹翻出,如同雪里红花,抽芽绽放,而凯伊爽得双腿发颤,不住兴奋,不仅吞吐有致,嘴上也不住甜蜜索吻。
数战之下戈特弗里德毫无保留,对凯伊倾尽所有,两人彻夜缠绵,爱怜难止,直到双方彻底满足,才拥吻着沉沉睡去。
一夜过去,精神充沛的凯伊率先清醒,离别前他用幻术让对方做上一个好梦,将原本是要避免自己血污污染小教堂的布幔盖在对方身上,自己则赶回家中收拾行囊,准备天亮便离开帝都。
【第十七章】完
【注释】
同寝的修士:当时常见的修道院房间都是所有人同寝一室,双人大床沿墙壁一字排开,由于也没有卫生跟疾病传染概念(这得等到19世纪病院产褥热集体感染事件之后,人类才对靠近传染、感染有概念,中世纪遇到瘟疫或疾病通常观念是此人违背信仰或空气有毒、星相运行之类的),无论修道院或修女院都是双人大床两人各睡两边,据说这种状况很容易跟同床同性产生感情,当时甚至提倡修道士睡觉要用腰间绳子把腰腹束好,以免空气下充造成勃起之类的(?)。
贵族的继承权:当时西方制度属于长子继承制(更早年古希腊有么子继承制,但都是将家业全给一人继承),即长子继承贵族身份土地与家业,其余兄弟姐妹另谋生路。较常见三种出路,一是成为神职人员,从修道士开始当起;二是成为骑士,出外打仗靠捕捉战败贵族的赎金谋生;三是成为骑士以后与兄弟姐妹一起到处打家劫舍,围攻教堂要求赎金等(最后者延伸出「家族」制度,为黑手党家族制度开端)。而成为修道士日后也可成为神职人员更易接近信仰权力中心,提供兄弟姐妹们信仰上的支持保护(包括民众支持、合理化些许行为等),贵族兄长也可以「投资」出外打拼、成为骑士或商人的弟弟们,这种一家人各自打拼,但在不同领域彼此互助、提携的形式,也成就近现代许多资本运作模式。
如同对待耶稣一样照顾病人:中世纪人们多半会为了治病而不远千里的踏上朝圣之路,这一路上都由教会设置许多免费旅店,其中常驻的修女、修士,则会在一路上提供治疗帮助(包括用药、祈祷、安置、伤口照顾等),那时他们便被教导要如「如同服侍耶稣一样照顾病人」,这使基督教在中世纪早期便得以快速传播,在这个充满黑暗与疾病的时代获得支持与发展。
※抱歉这章剧情莫名写得很多,肉跟凯伊线在下一章,本章为勇者战争线,大多是解释一些战争输赢细节的东西,若没兴趣可以直接跳第十九章,或只看每个大段开头第一句话,大概就是行军、编制、作战的进度,下章(第十九章)才是凯伊在往返异国间发生危机并被掳的故事。(目前仍在努力码字)
【第十八章】
那日谢尔顿背着神剑,提着简便行囊便在凯伊旗下员工的护送下,与运送战备物资的队伍前往北方军营。
一位接待人自北征计画启动便参与其中,安德里克亲自来帝都改良计画时也是由他接待,而这次接引谢尔顿北上的任务自然指派他一路跟随。这位接待人对谢尔顿甚是敬重,总是笑脸迎人,一路恭敬为谢尔顿打点沿途起居,当谢尔顿对计画有疑问时,知无不言的详细为对方解惑。
谢尔顿与运送往前线物资的车队一同北上,幸亏凯伊旗下产业遍布各地,已有完善的运货通道与运输工具,即使军营在人类地盘最北境,自帝都往北九成路程都畅行无阻,歇脚旅宿皆有安排,完全不复当初谢尔顿餐风露宿、星月同榻的艰辛克难。
北去同时,与各地产出的饮食粮草、军备用品陆续汇合,队伍声势之浩大,途经各国居民除了知道谢尔顿是这些新兴商品跨国产业的主人,更听闻他是为人们北赴屠魔的英雄。各地国王贵族殷勤款待,互赠礼物,一路为谢尔顿接风洗尘,又依依相送,不尽的诚心嘱咐、提点祝福。
沿路走走停停,终于前往最后一处人类城镇,自他国运来的征兵队伍在此相会,数队人马合併,谢尔顿一行车队已拖数十里、兵马与后勤人员千人有余,场面很是壮观。谢尔顿回头见此阵仗,又见所征兵马各个身强力壮,许多人过去已有作战经验,当中不乏身怀奇技的冒险者,这使他心中踏实,对北征之事信心十足。
这支声势浩大的队伍终于来到军营前人类的最后边境,乃是一处叫「长寒镇」的地区,其镇即国。此镇气候严寒、居民贫困,位于潘多霍斯之北,与潘多霍斯长期结盟,屈为藩属,每年给付高额贡金请潘多霍斯出兵守卫,以防北征王侵略。
可高额贡金使本就不富裕的城镇更加拮据,即使贵为国王,也只能吃糠食粝,身着补缀粗衣,大臣饿得有一餐没一餐,平名百姓生活更不必说,全镇上下苦不堪言,虽说从遭北征王侵略的恐惧下保得性命,但似这般苟延残喘,生活也谈不上什么乐趣。
如今听得传奇勇者谢尔顿带领大军向北征王宣战,又见这声势浩大的队伍、勇猛强壮的精良兵马,尤其拥有多年猎魔事迹的谢尔顿看上去志在必得、踌躇满志,举国无不欢腾庆祝。国王当即命人设筵款待,下令举国居民缴纳一定份额菜肉酒食,派税务官去挨屋收取,不得延误。
自此镇前往军营尚有一天一夜的路程,前方道路尽是山川森林,此处是人类行迹的最边界,也是战线前最后休息机会。可谢尔顿实在不愿见生活艰辛的百姓为自己到来上缴救命储粮,于是主动对国王说道:「我们队伍里军备食物粮草充足,不必麻烦国王陛下另备食物,直接拿我们的军粮设宴便可。」
此言一出国王愕然,身边接待人更是脸上一僵,虽知道谢尔顿苦民所苦的心意,但贸然拿军粮设宴实在有些措置失宜。不过谢尔顿可没那么多心思,往日猎魔团团队出行猎魔,大家在饥馑中分享食物,他们准备的饮食也能分配给饥民,团员高度自律、人饥己饥,从没有人觉得不妥。现下这个情况看来,不过是把原本分给饥民的粮食,变成居民留着食物,原本设宴的部分由他们自己张罗,到底还是同一回事。
接待人缓过来后连忙陪笑,解释道:「我们自己征得的兵马以自己的军粮养是天经地义,不过作为宴请之用,凯伊大人事前吩咐,若来到边境地区,取得新鲜饮食不易,便特别备好牲畜与美酒美食与国王侯爵们一同宴饮。倘若国王已有准备,我们按照最高市场价格与市民农家购买,无论何种形式,都望能宾主尽欢,聊表共同对付魔族的合作心意。」说着让人搬出一盒金银财货,赠予国王,并命人开启队伍中一车备用美餐,运来与王公贵族分享,顺道介绍凯伊旗下保鲜商品特色,直说未来开创太平盛世,定会设置分店至此,供给各地美味于此镇云云。此夜也就在众人与国王、贵族、使者相谈甚欢,一众兵马吃饱喝足、充份休息而结束。
翌日一早,众人往军营行进,行走一天一夜后终于到达军营所在。
军营位于山林隐蔽处,随地形筑堡垒而建,但因时间匆促未能建造完成,预计容纳数十万人的军营基地里,尚有六成半壁裸露,不见屋顶。不过算起来也初见规模,容纳十余万人绰绰有余,另有校练场、食堂、储粮区、饲马区等功能各异的场所规划。诸多工匠仍埋首努力建造,许多材料与征兵、后勤人员、司膳仆人、铁匠与石匠也都在前来的路上,陆续增加。
「能在决定北征后一个月内有此规模,凯伊与员工们的办事效率已经不可思议了。」谢尔顿想起凯伊心中又是一阵心揪,当初自己未经思虑下此决定,本是想尽快与凯伊度过余生,岂料对方早与他人私订终身,而自己匆促北往,大半原因是冲动行事,不由得思绪万千,五味杂陈。
转念又思考当前各路魔族对人类的威胁程度,也确实只剩北征王需要优先对付,此战不过时间早晚。谢尔顿想着收整心神,在接待人的陪同下巡视军营与周围环境,并想亲自瞭解整体征兵素质。
接待人拿出一大叠个人经历表单与统计资料,谢尔顿照着资料与数人聊天询问各自状况,方始知晓这些人多是即战力,里面不乏有名望的冒险者、佣兵集团成员、多次从军经历的他国军人,甚至能接受情形不严重的强壮罪犯、改邪归正的著名山贼,各个看上去都是有技能的厉害人物。军中后勤条件也不马虎,工匠技术惊人,建造效率高,建造过许多作战堡垒、厨子与帮厨都为各国国王工作过,不只见过大场面,还能在临时设宴的状况下快速备出多人美餐,并详知营养兼顾与食材料理、食疗养生之法,即使身在军营也不愿在饮食上亏待将士。
谢尔顿越瞭解越欣喜,心中暗暗赞许凯伊的筹备能力,再深入询问加入原因,人人都说是军饷优渥,这也不禁让谢尔顿好奇凯伊所开的奖励条件,因此找来接待人询问。
接待人详细介绍,奖励依国情不同有所调整,金钱以外也有房产、地方产业分红不等。军饷也非此仗打完胜利后发放,而是以在军营中服役的日子计算,其中九成财货都于原乡发放家人,剩下一成则普发前线,可以到凯伊在营中安排的娱乐场所消费使用。若有人不幸战死,以参军一百日金钱做慰问金,保得亲属半生无虞。因此征选条件虽高,仍有不少人主动响应,欣然加入前线。
谢尔顿看见单日所出军费不由得背脊一凉,凯伊召募这十万名兵果真下足血本,那遍迹各国的产业营收只怕全部投入这场战役之中。谢尔顿想起凯伊在帝都为公事日夜操劳的模样,心中顿生愧疚,满腹忧愁。
而在军中制度安排上,凯伊作为纯文治国魔王没放什么心力在研究人类军制,安德里克则本就不看好这场战争,也没特别交代。因此军队预设制度便以谢尔顿为军中唯一主帅,其他人都是兵,完全听谢尔顿一人调派,位阶高低乃至官阶名称都由谢尔顿决定,哪怕要封厨子为骑兵将领也不会有人阻拦,顶多有些不伦不类。
谢尔顿虽不至于做出荒唐举措,但寻常军制他也不甚熟悉。作为御魔民兵时期军制松散,又因很快被提拔入猎魔团,所熟悉的皆为猎魔团编制。猎魔团在大神官或教区长安排之下,对应作战目标而组成临时小队,在获得情报之后酌情安排相应能力的成员组成队伍前往。
其中帝都猎魔团作为战略中心,更有完整的指派体系,即使戈特弗里德大神官多年云游不在帝都,帝都猎魔团也都能依照各国回传情报远征猎魔,并安排相应道具与武器。而积极如谢尔顿,自发性打探情报主动出击,在猎魔团当中毕竟只是少数,大多数人只负责专注锻炼等待派遣,事成归来领取相应奖赏而已。
猎魔团此举是在掌握一定程度的敌方情报,并且深知团内成员各自优劣才得以运作。如今谢尔顿虽到阵前,外对北征王势力与分布一无所知,内对手上士兵各自才能特色俱不知悉,凯伊派来的仆从也少有阵前作战经验,因此谢尔顿决定暂时依循猎魔团制度,从人群中选出有对抗魔物或作战经验丰富的军人当作队长,其余依自己的才能喜好选择依附,由队长纪录各队名单与能力,谢尔顿定时查看。由于大多数人都是即战力,训练进度与方法各不相同,一时也无统一训练制度,便任各小队随作战需要训练,随时可申请替换队长、另组他队,暂定此制。
制订好临时编制,下一步便是打探北征王势力情报。
北方魔族为魔族中少见的统一大国,整个北境由北征王与其部下分布,北征王年届三百余岁,在现存魔族贵族中辈分最高,曾是第一代传奇勇者屠魔的贵族难民,勇者死后第一个在人类边城发动政变夺回魔族政权,随着魔气之源复苏,百年来拓张国土范围,近几十年来更是频繁侵略人类村庄、残杀人类,致力收回三百年前丢失于传奇勇者手下的魔族复土,战功显赫非凡,蓄积武力为魔族中最强。
在军力如此强盛的北征王面前,不只侵略人类时攻无不克,军事防御也如铜墙铁壁,骁勇善战又老谋深算,部下各个勇猛顽强、屡建功业,历代猎魔团成员对上北方魔族,多半以身殉道,能从北方带回情报的少之又少,北方魔族与其势力范围至今仍是一团迷,就连北征王手中究竟握有多少兵力都属未知。
当初谢尔顿独自一人力战北征王爱将,这件事迹足以载进猎魔团史册,那回破城以后,他带回部分资料,算是片面窥视北征王军种与战术,其中最重要的情报乃获得北征王主城所在,以及粗略模糊的北方将领分布图。至于个别将领势力强弱、作战方式、地形天险等一概不知,但这也是谢尔顿,乃至整个猎魔团手上绝无仅有的北方情报了。
面对如此困局,谢尔顿思来想去,没有足够情报贸然作战只是送死,眼下第一要务便是获得敌方更详尽的情报。谢尔顿从小队资料里选出有刺探敌情经验或技能的小队,分派去刺探北征王各将领与主城情报,确认位置与兵种特征在内等任务。剩余队伍则各自训练无作战经验的人员,加强团队合作与配合度,或者帮忙工匠建造军营,加快安置新兵与粮草的进度。
十余日后,刺探小队三成牺牲,四成带着情报回归,另有三成延迟,陆续归来。某晚谢尔顿联合几名有过作战经验的小队长整理情报,忽听门外扰动厮杀声不断,忙出外查看,竟是北征王的骑兵队夜袭军营。
原来谢尔顿攻打北征王之事早已在人类与魔族间流传,北征王料定对方一定会派人打探情报,预先让众部将留意,捉杀一部分放走一部分,一路跟踪小队确定军营位置,随后派出游骑队在附近观察地形,待人类夜寝时分,趁着夜色进攻军营。
其时军营尚未建成,魔族本身夜视能力强大,数十名魔族骑兵杀得众人措手不及,并且依军营未完善的堡垒建筑故弄玄虚,使来不及点起烛火的人类在黑暗中受扰动而混乱应敌,甚至彼此攻击,不少人误伤自己方士兵。
谢尔顿连忙坐镇指挥,可军中人数庞大,传令困难,事前又缺乏团队作战训练,且魔族骑兵神出鬼没,随机砍杀,扰动整夜不止,夜晚无火照明下强大的冒险者也死于混乱之中,慌忙应对间伤亡惨重,十万大军连同后勤就在这一惊一乍的慌乱中艰难熬到日出,扰动才就此停止。
可在清晨阳光照耀下,众人竟发觉魔族骑兵在营区各处撒下大量魔晶石粉,并在数个隐蔽阴暗处摆下各种召唤魔物的奇阵。魔晶石粉聚集北方特有的黑色魔气,加上阵法吸引,野生魔物频频袭击捉人而食,森林里各式魔化怪虫防不胜防,连屋顶都没建好的大半营地难以防御成群飞扑的魔化怪虫,被咬中的人生起怪病,五脏腐蚀,光是与拍动翅膀的毒鳞粉接触都可能造成眼盲。
此后又受北方魔气影响多处铁器生锈,锅炉刀剑如同染上血迹,每到夜半时分游骑兵再度偷袭扰乱,所到之处又是一阵自相残杀,隔日一大片灰烬似的魔晶石粉再度覆盖整座军营。而在北方魔气作用下,受刀伤者多半死于感染,就是侥倖存活也痛不欲生,辗转高烧病呓,无人能痊愈,而为生锈刀剑所误伤者死得更快,毫无救活可能。
即使谢尔顿马上让人以布幔浸圣水抵御魔虫、派遣作战小组专心对付野生魔兽,也派后勤优先扫除魔晶石粉,并以圣水破坏隐蔽处的阵式,可一连十余日下来军中直接死亡两成士兵,再加上派遣照顾伤者、处理尸体的人员,可用战力直接少一半。而就目击魔族骑兵的报告,那一支魔族游骑兵最多不过四五十人。
在敌方数量悬殊以少胜多的偷袭战术下,军营里人心惶惶,每日掩埋死状悽惨的同袍尸体也使众人恐惧不安,没过几日竟有半数士兵想提早退出军队回乡,谢尔顿让各队队长极力安抚队员,提出各种优渥条件才勉强留住一半人。
接待人提议谢尔顿写信向凯伊求助后勤,一个半月前凯伊以接近北方战线为由,亲自前往潘多霍斯境内经商筹备军用,以期最快速给军队后勤补给。
谢尔顿见此惨状,只得狼狈的在信中直言军中困难,请凯伊尽快运送圣水圣器,以及能快速重建军营、抵御魔虫魔兽的材料。
此信快马加鞭之下一夜往返,凯伊在信中安抚谢尔顿情绪,表示尽快开会找寻破解方法,三日后率先运来大量重建军营的原材料、允诺多给士兵的优渥报酬与证明,以及新征得数千名新兵,就是这回征兵素质有些下降,其中不少面黄肌瘦、穷苦困顿的面孔。
又三日再补送建筑改良材料、浸圣水后摊开垂挂即能防御魔虫的大型布网、抵御魔兽的铁刺建材、大量萤石长明灯、野外火把、改良除锈剂等,还有数袋魔法晶石,让巡逻拿着使用便能快速吸附一地魔晶石粉,最后再与浸着圣器的水销毁。终于在这批物资到达军营并使用后死伤趋缓,而至此人数只剩下原本的六成七。
待稳定军营运作,谢尔顿马上重整出击。当前游骑队伍仍不时趁夜来破坏防御布置,重新引魔虫与魔兽、撒晶石粉,甚至伪装人类士兵放火烧粮仓,再趁夜色与混乱离开营地。于是他打算先解决总是夜扰军营的游骑队伍,派遣侦查小队反向追踪游骑兵行迹,准备先处理当前祸患,再拟进攻战略。
可这时军队氛围却发生变化,倖存者忌惮与北方魔族正面交锋,新一批新兵更无实际作战经历,众人留下只为军饷,并非有什么共同信仰、崇高理念,或对魔族怀着深仇大恨,而军饷又是按日发放,与实际作战毫无干系,因此抱定主意在军中多撑一天是一天。而那些训练严苛、要求团队作战与互助生存的队长很快被队员唾弃,反之人缘好、懂得上下打点、争取福利的队长队伍中人数众多。这回听谢尔顿要求诸小队四处探查骑兵踪迹,这些精明的小队长便与队员共谋想出好点子,在侦查时制作假踪迹,这样既能拖延时间,又不必与可怕的魔族骑兵正面交锋,实在一举两得。
游骑队伍本就以机动性为主,追查困难,不在定点扎营的情况也相当常见,纵使有真实踪迹回报也难以追击。再加上诸多队伍频频回报假踪迹,当谢尔顿派兵出来寻踪作战却又一无所获,久之连善于作战、崇敬谢尔顿的队伍都对屡次扑空感到丧气,逐渐向另一头靠拢,同流合污,拖延度日,这种风气也感染到侦查队伍,就连面对北征王势力情报这等重要消息也敷衍了事,搞得到谢尔顿手上的资讯真假参半、自相矛盾,毫无实战价值可言。
接待人见此风不可长,献上虚报战情连坐处罚的计策。而谢尔顿正自用人之际,不可能将这些人赶回家乡,又因他个人信仰之故,对抗魔族可以,但从不主动伤害人类性命或无端使人受苦,因此很是迟疑,拖了数日。
接待人催促数日,直言得趁早遏止歪风,但见谢尔顿仍不下决定,深深一叹,没再向谢尔顿说什么,只是考虑了两三天,找个听话的人接替他的位置,他便随那些往返运送物资的车阵,迳自返回帝都。
随着后方征兵补上,缺乏训练者多,进军营后也不是先主动训练,而是依附人多的队伍学习「作战技巧」。谢尔顿这回终于想严格执行训练与虚报战情连坐,打算以扣薪作为处罚,于是拟定规则并下令小队长遵守,并从军中选出数千名执行官,专门用于巡查训练、瞭解战情,并记录受罚人员、计算扣薪等。
可众人早已习惯这种谎报度日的形式,就连执行官也与其勾结,谢尔顿只好再设立更高级的巡视官,专门侦查执行官工作。阶级循环层层向上,导致体制运作缓慢、贿赂共谋、公报私仇等情况层出不穷。原本不愿同流合污的小队长也不得不掺合其中以保性命,以免被上级军官在物资缺乏的状况下派往前线应敌,在此组织庞杂却又利益相扣之下数度瘫痪军中运作,谢尔顿只好另想办法。
于此拖延时日,北征王派出更多兵力扰乱军营,军中传令与应对庞杂缓慢,偌大军队光顾防守军营便以大耗军力。谢尔顿索性取消层级制度,重归最初由自己统领全部人的模式,借由这段时日所瞭解的将士特色重整派遣,勉强将对手打退,换来数日安宁。
可几日后众人见谢尔顿没有要设回制度的意思,也不让他们出外侦查、回传战情,众人地位归于平等,竟导致前些时日被欺压者向曾经的上级施以报复,而过去靠着付钱让上级包庇的无能士兵则对实际作战惶惶不可终日,谢尔顿独揽指派情报与作战调派大权,早已无暇顾及军中私下运作,连彼此殴打都难以处理,一时军中各自拉帮结伙、场面混乱,最后又是一群人申请离开军营,返回原乡。
而当谢尔顿终于依着较可靠的情报整军出战时,军营早已各自分派不服管,要跨帮派组队根本不可能。谢尔顿无奈之下只好先放下战事,再度设立管理者处理军营内帮派问题,接着又是一连串管理者选任问题与帮派冲突循环。谢尔顿这回终于狠下心将为首数人强制解约赶回家乡,这事情才终于和缓。
另一头,北征王原本已令众部将做好应战准备,但始终等不到谢尔顿出战,先是派了骑兵扰乱,又派诱敌队伍攻击军营,岂料谢尔顿自始至终无动于衷,愣是不与自己正面交锋。北征王以为有诈,暂且按兵不动,派会幻术的手下佯装军队成员在其中打探情报,由于小队成员来去自如,新面孔又多,竟没人起疑。北征王这才知道谢尔顿当真无力管理军队,任由军队胡搞,不由得大笑出声,乐不可支,向所有人公开表示,谢尔顿一人作战还行,可团队作战毫无才能,将一众精锐硬生生变成纸老虎,他只派出几十人就能让对方损失数万人,根本不是值得忌惮的对象。此后也不认真备战了,整天派人在军营附近扰乱与大声嘲笑,谢尔顿整军追击时却又不知所踪。
北征王对谢尔顿的评价在刻意宣传下搞得人尽皆知,甚至让伪装成人类士兵的臥底在军营中传播谢尔顿领导无能的言词,此事也应了士兵心中所想,加上臥底魔族的搧风点火,整日夸大北方魔族的恐怖,在恐惧与犹疑之中,不少人选择离开军营,纵使奖金诱人,也不愿白送性命。
谢尔顿烦恼不已,决定主动追击立下首次战功,挑选三万人出战,在数日侦查之后,当真给他们追查到一支北征王直系军队。而当他们追逐而战时,对方竟神鬼莫测的退至谷地,众人在不熟悉地形地貌、不知气候变化的状况下,被引入其中。其时大雾弥漫,当谢尔顿发觉有异时为时已晚,峡谷两侧不断砸来巨石、淬毒铁蒺藜、燃火弓箭,以及放出魔兽与魔虫,冲进峡谷大肆攻击。
这一战使谢尔顿险些团灭,得幸亏他是受神眷顾之人,最后与千余兵马逃出峡谷,狼狈返回军营。
此战之后谢尔顿再不敢贸然出战,整日困守愁城,数月以来毫无斩获。这时魔族臥底们以谢尔顿峡谷战役惨败为由鼓譟譁变,经过一顿抓捕强制送回原乡,军队里只剩下三成军人,剩下的人又是要求延长训练时日慢点出战,又是要求加薪、放假休息、增设娱乐场所等,若不同意又得少一半人。
谢尔顿颇感无奈,见最初那批作战菁英死伤的死伤,回乡的回乡,剩下的人确实需要作战训练,而对其他加薪放假等请求他也只能羞愧地写信给凯伊,询问凯伊是否能供给这些福利。
凯伊很快在信上回复:「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不久便送上设计图与选定娱乐场所位置,考虑到长寒镇离此处还有一天一夜路程,便在镇外半日之处增设大型娱乐点,并且开通军营后方的道路与防御,每日运送放假的前线士兵到后方娱乐,一切依他们所要求的执行,包括各国美食、游乐器材与性工作者,此后军中除了拿扣薪当处罚,假日天数也是有用的管理形式。
话说凯伊听闻北征王对谢尔顿的评价后愤慨非常,又给谢尔顿陆续送来万余名新兵,就是这批人更无纪律、更无操守,不少亡命之徒夹杂其中,难以管束。
谢尔顿看着这些物资与军费,背后都是大半人类国度辛苦生产的结晶,而自己手下军队军纪败坏,只顾享乐不知进取,训练也是一再降低难度与拖延作战,不禁深感痛心,因此对后方开设的产业从来不感兴趣,一次都没到后头跟他们消费娱乐过。
而凯伊虽然不擅长作战制度,商业倒是经营得有声有色,随着娱乐点的经营兴盛,引起长寒镇居民向往,不少镇民随运送物资的车队依附而去,或找工作,或寻欢作乐,娱乐点建设快速,又提供镇民打工食宿,当日结算,可以半天打工半天消费,在此处一日的快乐、所尝的美味,胜过在长寒镇辛苦存活十年,为此镇民陆续依附,络绎不绝。
长寒镇本就不富裕,又没做人口普查跟设籍,这下人口与税收同时锐减,国王知道后气急败坏,找来使者商讨此事。
按照当初凯伊给各国的契约条款,各国使者能进军营瞭解军队情况。虽有使者不时来访,但毕竟军营所在遥远,来也只看到可怕的魔物与混乱的军纪,久之鲜少使者前往军营,只有最接近军营的长寒镇使者时常往来,因此对军中状况甚是熟悉。
而长寒镇使者也不看好谢尔顿的带兵能力,眼见军纪败坏,将帅无能,留着指不定会给周围国家造成什么影响,因此对国王说:「根据我观察跟打听,谢尔顿大人是一位圣职者,应是出于帝都的圣战军团,数百年前东征圣战军团也出现过仗打不赢,却来掠夺同盟的过往。现下军中制度混乱,无法可依,自他们来此半年有余,竟未成功出战过一回。只怕是畏惧北征王势力强大,来此只是沽名钓誉,混个时间日子与战绩。看那些土匪般的将士,回头指不定也要掠夺我们这些无名小国。不如我们想个法子,让他们尽数战死在外,以免回头让我们多受苦难。」
国王昏庸,见识有限,听使者分析有理,便认同此法,召集大臣商议此事。
在数日开会之后,使者带着半真半假的北方地形图返回军营,亲手交给谢尔顿,并说这是百年前居住过北征王势力范围的居民留下的,他们向邻国借来抄写一份,并依情报标明北征王主城所在,希望能提供给谢尔顿,为军队出战做助力,随后便频频劝战,直说「这样裹足不前实不是长久之计」,又说了许多虚假谎言,试图说服对方北征王并不难对付,只是善于虚张声势罢了。
想起长寒镇多年困境与初来乍到时的礼遇,谢尔顿不疑有他。而使者的劝战之言也确实对应他心中所想,眼见每日开支高昂的军费、低迷的士气、混乱的军纪、外界的舆论贬低、北征王的嚣张态度等,都使他备感压力、心浮气躁,经不起使者一再诱导,最终咬牙决定近期出战,要与北征王鱼死网破。
于是谢尔顿手握地形图认真整军作战,命人捣毁烹饪用的铁器并拿来铸造武器,还有下令遣散娱乐点、从今开始不给回乡,照着使者给出的情报拟定作战计画、安排队伍,并在清晨第一缕阳光映入眼帘之际,带着全队兵马猛然深入北境,直奔北征王所在的王城而去。
面对谢尔顿忽然倾巢出动的突袭,北征王一时难以反应,但仍快速整军应对,两边人马打得有来有回,可这都是透过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形式不要命前行。但谢尔顿终究错估北征王实际军力,眼见援兵魔将源源不绝自后方补上,直到己方死伤惨重,所余兵马不过数千,不只连北征王主城城门都没看见,还被围困在众多魔兵组成的乱阵之中,着实是插翅也难飞。
眼看大势已去,整团兵马被围剿至死也是时间早晚。谢尔顿心中懊丧,为自己此生所犯错误逐一忏悔,此时却天现异象,所有战车战马忽然停在同一处不愿离去,使用的铁器物资忽然自行发烫,随着家徽图腾般的阵式亮起奇光,引发一阵地震,随后多处土地裂开大缝,热气喷涌而出,雾气弥漫整个战场,这种雾气莫名使得敌方魔兵呼吸困难,而己方带伤未死的士兵瞬间痊愈。这时候诸多器物散发的奇光汇聚一处,给残剩兵马指引退路,一路引回军营方向,保护众人撤退。
谢尔顿哪里知道这是当初安德里克偷下在作战器物上的危急情况保护阵,只以为是神迹,撤退回营地是神的旨意,因此赶忙带领残剩兵马脱离战场,顺着光束指引返回营地。
可光束直到营地却不停止,又将谢尔顿一行人指引至离长寒镇更加接近的一处小型军营,大小不足原本的五分之一,询问之下才知道竟也是己方的备用军营。
原来安德里克早料见谢尔顿此役定会大败,当初修改设计时另寻一隐蔽处建造小型军营,并偷分派人员在此维持。此处隐蔽至极、出入不易,看上去并非为了整兵再战,而更像是防止敌人追击所建。且此处离长寒镇相近,往来快速,便于将士兵送回原乡,就连治伤处、食堂与粮仓的比例都足足比武器库大三倍,作用昭然若揭。
谢尔顿见此配置,知是作为撤退之用,心中羞愧,想起凯伊过去所劝,本该多准备一两年再挑战北征王,自己却执迷不悟,如今落得这般惨败下场,只觉追悔莫及。
谢尔顿安置残兵后,待在特别设置的主帅房中意志消沉,回顾整场因冲动而催生的战役后悔不已、羞愧难当。而安德里克神机妙算,谢尔顿的灰心丧志也在他料想之内,主帅房角落预先摆放两桶烈酒任他自由取用,不够了自会有人替他补上。谢尔顿便在苦闷中自斟自酌缓解身心创伤,宁可一醉不醒般连连饮酒,颓丧度日。
小军营里饮食充足,空间大小亦足够将士休息,这时维持小军营的人员却依着当初安德里克的指示,在营中散播「战争已败,将停止供应军饷」的传闻,谢尔顿虽没证实,可流言四起,剩余众人纷纷离开,谢尔顿早已无心管理军中事务,只顾借酒浇愁,任由将士来去,不问去留。
最终整个军营仅剩千余人,其中还包含后勤与营地维持人员。凯伊听闻他战败后暂居小营区,写了很多关心鼓励的信件过来,还补送许多饮食物资。可谢尔顿心绪萎靡之下无心阅读,凯伊的信件原封不动的堆叠在桌上,而他整日躺在床上休息,一旦升起战败愁绪便猛灌烈酒,基本不会使用到办公桌。
数日之后,夹杂在凯伊不依不饶的关切信件当中,竟出现一封猎魔团密信,谢尔顿就是再丧志也不得不认真以待。只见信上所言不多,只是让他回来帝都一趟,有要事传达。
谢尔顿思考半天,终于决定剃好胡子收整行囊,让小军营自行维持,自己搭运送物资的车队回到帝都,军队解不解散等自己回来再决定。
经过长途跋涉,半月之久的车队路程,谢尔顿终于回到帝都。一路上乔装改扮走往教堂,愧于被熟人认出身份,低调前往。
出来应门的仍是那位修道士,同样是久未言语的嘶哑声,那名修道士领着谢尔顿来到地下,关心谢尔顿在北方的状况,见谢尔顿羞愧的诉说军营混乱以及战场溃败种种,对方听罢回答:「你从未有过带兵经历,会发生这种情况也非你本愿。」说着顿了顿:「有件事情我们原本打算战争结束、等你回来再告诉你,但最近其他教区长动作很多,上面开会决定把你找回来。」
谢尔顿奇问:「什么事?」
「戈特弗里德老师死了。」修道士叹气回答:「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
「戈特弗里德老师死了?!」谢尔顿听完呆愣当场,如遭霹雳,二十年来的教诲与知遇之恩涌上心头,自己却没能达成老师除尽魔族、还人类太平安稳的愿望,他本来还想带着战功归来荣耀神、敬谢恩师,可此次北征战役却使人类死伤惨重,白耗性命,如今敬仰的恩师也先一步离开人世,不觉悔恨交加、悲愤难抑,竟掩面流下眼泪,在心底频频怪罪自己驽钝无能。
谢尔顿哽咽的问:「老师是怎么死的?是被魔物杀害了?还是感染了什么病症?」
「是他在忏悔体罚自己时,失血断气而死。」修道士领着谢尔顿来到一间资料室,将戈特弗里德死亡相关纪录依序找出,陈列在桌面上,一面说道:「他在神像前以带刺铁棘鞭打自己到最后一刻,我们发现他时满地都是鲜血,而他还跪坐在那。从背后看过去就像一团烂肉,清理时还吐了好几个人。」
「戈特弗里德老师为什么…」谢尔顿揉了揉发酸泛红的鼻头,心中升起不解与困惑,缓着哭腔问:「戈特弗里德老师绝不是那样不珍惜生命的人,他到底经历什么事,会让他忏悔至此?」
修道士从陈列资料里拿出戈特弗里德亲笔写的忏悔文,虽说信仰规定不可自杀,但他可能打算忏悔至死,因此留下书面纪录。
修道士将忏悔文递给谢尔顿,解释道:「戈特弗里德老师是个诚实的人,他并不隐瞒自己的罪过。忏悔文中提到他被一位混血魅魔所迷惑,错将污秽险恶的魔族幻术,当作神灵眷顾,在神圣之地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做出亵渎神的事。他当时并不知道对方的魔族身份,直到带回一根金色卷发,用里悠利亚教区研发的化验瓶才知道对方种族。他祈祷他的弟子们能找出这个厉害的魅魔,并将其处死、送回地狱,以免继续祸害人间。」
谢尔顿认真阅读戈特弗里德的忏悔文,提到该混血魅魔会隐藏魔气,外观完全没有魔族的样子,且个性狡猾、满口谎言,特别擅长迷惑人类。戈特弗里德并不把魔族当人看,因此文中提到魅魔时,总使用「它」做代称,而非用「他」或「她」,因此没有人知道魅魔性别,只是理所当然的认为对方是女魅魔。想起戈特弗里德一生清白刚正,竟被魅魔引诱以致晚年失节,不由得很是感慨。
谢尔顿问:「戈特弗里德老师遇到这只魅魔时,两位心腹弟子没有跟着吗?」
「有,我们问过他们俩。可他们受了幻术与老师一锤,一个只记得有巡逻到你住的那个区域,另一个更糟,不只毫无印象,连什么时候结束云游、返回帝都都不记得了。」随着不停说话,修道士的言语逐渐恢复流畅:「那块地方在你住进去之前本就有许多妖魔邪祟出没,可能你前往北方后又出现了,你有机会回去多留意一下。」随后指着文中某处道:「文中提到,那只魅魔曾在戈特弗里德老师的追击中中了一锤,导致右胁下有个圣印疤痕,这可以是确认他身份的证据。」接着从桌上拿起一瓶被染至紫红色的化验瓶,里头还悬浮一根金色卷发:「这个是里悠利亚新研发的化验瓶,那只混血魅魔可能还有幻魔族、史莱姆的部分,因此出现这种特殊的颜色,你务必记住。待会我会拿个新的化验瓶给你,有可疑对象再使用。」谢尔顿点头应好。
「幸亏凯伊·卡伦用你的名义捐献了很多资金,以及随商业发展的繁盛工业,让我们能够研发跟产出这些除魔道具。」修道士将谢尔顿领出档案室,带他到武器研发处,同时向他提起凯伊:「也许真是外貌致使我们蒙蔽双眼,看不清他真正才华,要是能有这样的仆人,谁都不愿意与对方轻易解除关系,得幸亏你留下了他。」
听对方提起凯伊,谢尔顿心中又是一顿酸楚,半晌沉默,随修道士走进武器研发处。
修道士进门后让人搬出新研发的特别武器,同时向谢尔顿叙述各地教区长的大动作。原来自戈特弗里德去世以后,大神官这个位置便空了下来,作为能直接调派各区猎魔团的领袖,各地教区长自然积极展现战功,以期教宗能看见功绩并指派继任,因此各地猎魔团开始无视魔族与人类签订的商业和平条约,不时跨界猎魔,猎捕镇山巨兽或魔族贵族。
谢尔顿听罢不免皱眉:「可那些魔族都与人类签过和平条约,应该没有立时威胁。」
「必须遵循契约是魔族少数的弱点,我们可没有这种限制。」修道士无所谓的道:「我们存在目的本就是要除尽魔族,不管有没有签过契约,我们最终仍会与对方开战,只是时间早晚罢了。不如趁现在各地教区长都在抢战功,我们能一举重创魔族,也好过挨个击破。」谢尔顿虽觉不妥,但杀尽魔族确实也是他毕生宿愿,因此不再反驳。
只见旁人搬来数箱木板钉起的大箱子,修道士从中捧起数件新式武器,一一陈列在石桌上,只见武器或大或小,或轻或重,种类繁多,琳琅满目。谢尔顿奇问:「这些是团员标配的新武器吗?」
「不,这些都是要你带去北方作战使用的兵器。」修道士接过旁人递上的羊皮袋,抽出厚厚一叠文件,上头记载得密密麻麻,部分文字配着图画。修道士向谢尔顿解释道:「过去戈特弗里德老师四处云游,接触各地猎魔团与教区长,并暗自在心中评价,倘若有朝一日他卸任,也好向教宗推举贤能。而他最终认可的教区长,便是现任里悠利亚教区长的克里索斯托莫,我们也会遵从戈特弗里德老师的遗愿,支持克里索斯托莫教区长继任大神官的位置。」
「是传闻中那位年轻的教区长?」谢尔顿曾在战友那听说过克里索斯托莫的名字,知道他年轻优秀,但对是否有能力继任大神官这事仍然存疑,奇问:「戈特弗里德老师为什么会唯独对他青眼有加?」
「详细情形我们尚不知晓,目前就我们所知道的,克里索斯托莫教区长对魔族的瞭解远超越猎魔团成立三百年来的情报,他深知各地魔族的习性优劣、家族谱系,并且研发能力强大。他任教区长不过两三年,已研发诸多实用猎魔道具、判断魔族的方式,而且在训练团员上也很有一套。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历来垫底的里悠利亚队,竟然在上回比赛击败帝都,成为全教区总冠军,这在历史上从未发生过。」
谢尔顿深感怀疑:「教区评比那件事我听说过,但熟知魔族习性从何说起?难道我们历代记下的魔族情报是错误的?」
修道士平淡回答:「是,如今比对之下,历代编纂的那本魔族图鉴错误率很高,难道你多年与魔族对战过程中没发觉?」谢尔顿哑口无言,心中虽知那本书与现实有诸多出入,但他宁可是相信魔族变异或种群改变,也不想承认那些无数前人用命换来的情报内容有误。
「光用说的你可能不相信,这份资料你看看吧。」修道士说着将手中资料递给谢尔顿,谢尔顿接过一看,赫然发觉是北方魔族的详细情报!厚厚一叠资料里,记录着包括北境地形图、魔物与将领势力分布、极详尽的北征王军队弱点、军队制度、补给模式,甚至老牌将领的个性与作战特色都在其中,并在其后给出精妙的应对方式与作战技巧。
谢尔顿虽无从考证真伪,但其中地形图与长寒镇使者给出的地图有一定程度重合,但这地形图更为精细,与他们深入北境所遇如出一辙,曾经侦查过的地形与将领分布都与这份情报一致无二,不由得半信半疑,问:「这些情报是怎么来的?」
「是克里索斯托莫教区长默背出来的。」修道士答道:「他说要赠予你,为你在前线提供一份助力。」
谢尔顿背脊冒出冷汗,怎么都想不出怎会有人能掌握如此详尽的魔族资料,且战略判断十分精准,久经沙场的老将都不及他如此眼光,不由得越看越觉不可思议。
「这就是为什么戈特弗里德老师会对他青眼有加。」修道士从资料中随机抽出几张战略建议,找出对应的陈列武器,一一向谢尔顿解释用法,以及专门克制的魔族种群,并说:「这次你在北方的战绩会很大程度影响到教宗的评选,希望你能将这些战术与武器用在作战上,让克里索斯托莫教区长有个表现机会。」
谢尔顿听罢,仍提出怀疑:「如果这些情报真的准确无误,武器也无坚不摧,为什么不游说其他教区长采用?」
「各地教区长都有自己的猎魔法门,在这战功见真章的关键时刻,可没有人会愿意放弃自己的战法,而去采纳竞争对手的意见。」修道士说着深深看了眼谢尔顿:「而且坚守信仰的人可不擅长被道理说服,这件事你应该深有体会。」
谢尔顿见此终于闭上嘴,低头研究武器用法,确实在情报对应之下,武器设计精妙,对魔族杀伤力强大,但研究半晌后忽然叹气道:「但我在北方的军队死伤的死伤,回乡的回乡,十余万名战力只剩一千不到,就是再给我十万人马我也不一定能打赢胜仗,这些武器让我带去前线未免有些浪费。」
「战争局势风云变幻,难以预料。就当前战况来说,我觉得还不到死路,仍有翻盘机会。」修道士为他分析,这些武器杀伤力强大,谢尔顿手上又有完整情报,凯伊作为后勤能供给所有战事需要,包括征得新战力与量产军备。再者北征王虽然善于作战,但先前一役必定使他轻敌,只要还走不到弹尽粮绝,一切输赢便未有定论。最后还安慰道:「你也别总一个人扛下过份艰难的任务,你已经是最接近三百年前传奇勇者的英雄人物了。」
谢尔顿丧气的告诉修道士前线制度混乱、军纪败坏的经过,就算再让他带领一回,只怕也会重蹈覆辙。修道士听罢回答:「你在前线没有心腹或可信任的对象,高价征来的将士都是一群苍蝇见血、贪生图利之人,执行起来自然困难。正好这阵子因为戈特弗里德老师去世、各教区又征抢猎魔工作,我们团里的成员很多都赋闲在家,日常生计没着落。不如让他们都到前线去帮你,军饷照算便可。」谢尔顿欣然答允,当即与凯伊通信联络。
凯伊本因谢尔顿战败后久未回应而心中忧虑,再晚几天就要亲自前往小军营关心,此刻收到谢尔顿回信,见他重燃战意后欣喜万分,当即答应谢尔顿信中所有条件,包括猎魔团指名需要的一切资源物资、投入所有能用的工业器材生产武器零件、以猎魔团提出的条件在各国积极征兵,再把接待人找回来送上前线配合作战安排事宜,还特别给加入军队的猎魔团成员加薪加薪再加薪,一门心思都投注在谢尔顿再度北征的战事上。
不久帝都猎魔团成员与新式武器、新征兵马都运至前线小军营,在谢尔顿所熟悉的战友团员合作下,重新整顿军纪、依实战需要严格训练,这期间严行军法,敏锐的猎魔团成员还揪出军中魔族臥底,拦截情报并当众斩杀,自此军中制度建立完善,众人在此隐蔽之处依完善情报拟定偷袭计策。
实战过程也真如情报所示,加上新式武器确实紧咬北方魔族弱点,数度出战以后情势逆转,他们以一挡百、势如破竹,带着武器追杀北征王众部将,深入北境如入无人之境。无论北征王如何调兵遣将回防主城,都挡不住由帝都猎魔团众人带领的军队,以及他们手上如同北方魔族克星一般的武器。
在艰难对战二月有余,北征王的军队竟开始行踪诡秘,不断使用幻术佯攻诱敌,却从未主动率兵出战、攻打军营,众部将领地无一例外皆使用幻术兵法,实际攻城却空无一人,看上去总像是拖延时间,使他们乾耗体力。
谢尔顿见状重拟战术,整军直接向北征王主城发起攻击,不再为幻觉所诱,终于在凛冬降临这块大陆之前,成功擒获北征王,并在主城王座上当众将其斩杀。
在确认这确实是北征王本人后, 谢尔顿与团员们不禁疑窦丛生,依照情报所述,北征王应该还有九成以上兵力尚未在这场战役中派出,怎么会甘愿放弃兵力支援,轻易束手就擒?
正当众人疑惑不解,外头士兵慌忙来报,直说军队里铁器尽皆生锈,粮草悉数腐败,而伤者伤口快速溃烂,情况危急。
此言一出,猎魔团众人这才知道主城中被故意引来大量魔气,连忙让众人用布沾圣水,掩住口鼻与伤口,放弃粮草与重铁器、连人带马撤退出城池。
出城之后,谢尔顿发觉土地上竟有大军行进的拖行痕迹,眼见地上草木被践踏死亡,出现一条广阔的通道,但土里又冒出微小的新芽,并非这两日留下的踪迹。当下便让军队返回小军营,自己与几名猎魔团团员驾马追踪道路,循着地上痕迹奔跑半天,只见沿路分支四散,竟是往魔族各国方向而去。
想起近期北征王军队的诡秘行踪,破城之后又利用城中魔气腐坏粮草、破坏铁器器具,种种作为都是为了不让军队追击四散兵马。谢尔顿恍然大悟,直道不妙:「北征王把军力派去分守魔族疆域了!」
【第十八章】(完)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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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自那日与戈特弗里德相遇之后,凯伊趁对方尚未觉察自己身份,将帝都产业交予三位仆人打理,便赶紧收拾行囊逃往潘多霍斯,美其名曰靠近北方前线便于支援,实则逃避猎魔团追杀,不敢在帝都出没。
凯伊旗下产业虽遍布全世界,但跟盗贼土匪般的潘多霍斯贵族总谈不拢,因此在潘多霍斯境内分店稀少,顶多算勉强开路。而在凯伊亲自坐镇、疏通关系,以及谢尔顿在前线替他努力花钱与种种商业咒术运作之下,终于在潘多霍斯境内展店快速,生意经营得有声有色,不只补给作战物资时效率品质兼顾,也成为潘多霍斯名冠一时的风云人物。
许是戈特弗里德一生谨守戒律、刚正清白,凯伊在接受对方神圣灌注之后,整个人看上去更加圣洁明亮,就连觅食时限都能延缓至半个月,疼痛也比往常轻微,着实助益良多。
唯一的代价,大概是右胁下从此留下一处圣印烙痕,这疤痕杯口大小,烙印明显,在雪白的肌肤上如同蚯蚓盘踞甚是难看,触摸时隐隐还能感觉直窜心脏的灼疼,不因魔族自愈能力修复消除。
虽然位置隐蔽,但凯伊还是找些磨碎的珍珠粉涂在其上,乍看之下才不那么明显,也免得他的觅食对象多问。
自尘封的情欲因遇见戈特弗里德再度升起,凯伊为了生存与经营事业,仍得定期觅食维生,为此对自己旗下潘多霍斯商业负责人说,听闻北境猛男莽汉多,他想固定找个人陪自己排解寂寞,事不能公开,但之后他有重赏。说罢心中苦笑:「想不到我也有付钱找人的一天。」
凯伊旗下不愧人才济济,负责人很快依凯伊要求找到一名从业猛汉,身材壮硕体力好,生得有稜有角,相当有男子气概。而对方也心仪凯伊美色,每当凯伊有需要绝对依约到达,且从未向外人透露此事,再加上工于技巧、手法专业,凯伊每次都玩得酣畅淋漓、心满意足,排解压力后精神饱满的回工作岗位,来到潘多霍斯后还没找过别人,心中评价:「钱真好用,早知道就这么做了,省不少麻烦也少受许多苦。」
数月之后,凯伊听闻戈特弗里德大神官的死讯,虽说本是为躲避对方才远赴潘多霍斯,但心中仍对此深感惋惜,暗想:「离开前看他精神不错也挺有活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生病还是跟魔物作战至死呢?」想起戈特弗里德也总不免想起谢尔顿,心中暗自希望谢尔顿别走上同样的结局。
经营期间,凯伊与前线密切联系,即使谢尔顿不主动在信上述明,凯伊安排的眼线也会定期回报前线状况,用以及早准备物资调度。在谢尔顿败至小军营期间,虽不拆不看不回信,凯伊仍从眼线回报中得知谢尔顿的颓丧样态,心下难过,恨不得亲自前往关心状况。
与戈特弗里德相遇后凯伊不再轻易沉迷色欲丧失理智,但出于魅魔基因对谢尔顿的喜爱,想起对方时总有种如饥似渴的思念之情。如今分离半年多,凯伊时不时会因为想念对方而在心中做理智与情欲的斗争,明知道安德里克告诫过不能与对方发展肉体关系,但仍几度冲动想搭着送信的快马到前线寻找对方,每次都勉强克制住,除了这回。
凯伊数日里心中无数挣扎,一方面想去前线用爱与身体帮助自己颓丧的主人恢复动力,满脑子想着在小军营主帅房翻云覆雨多浪漫,一方面又谨记安德里克的告诫,怕会让谢尔顿只顾沉迷,从此不思振作,因此迟了几天前往。可最终当他下定决心,往行囊塞满一堆装油的小瓶子毅然奔赴前线前,却收到谢尔顿人在帝都,并让自己帮忙重新征兵、准备军备物资的事。
「诶?好吧。」帝都离他所在的潘多霍斯北境遥远,军情又紧,兼之凯伊虽然失望,对谢尔顿的振作仍打从心底欢欣雀跃,便马上投入准备军备与调度物资,等告一段落再去找他的北境猛男泻火。
深秋之际,前线大捷的消息传来,凯伊开心的放员工们几天假并赏不少钱,慰劳众人这段为前线付出的辛劳,自己则先传回魔王城办场低调宴会,邀请对这场战役出谋划策的功臣,主要是安德里克。
看着办公桌上摆满丰盛的美食饮料,文件都被拨到地上,安德里克皱眉:「你搞什么?」
「当然是庆祝前线大捷啊!」雷耶蒙心情愉悦,自顾自取用饮食坐在沙发上享用,头也不回道:「快来一起吃,有什么话先吃再说!」安德里克看着桌上都是自己喜欢的料理,耸耸肩,拿着美食也来到会客沙发上食用。
两人一面吃饭一面闲聊,瞭解近期国内政务跟各国局势,顺便听魔族贵族有没有什么精彩八卦,提出来当作消遣笑一笑,这餐也就吃得差不多了。
饭后两人各拿一杯特调饮料,专心聊起天,雷耶蒙问:「对了,请你帮忙调查的人有进展吗?有没有可能是没公开的隐藏贵族,像是某国上代魔王的私生子?」
「都快一年了你还不打算放弃?」安德里克知他在询问旅行者下落,想也不想回答道:「不知道、不清楚、不晓得。最好别尝试查询各国贵族族谱了,他当初连名字都不告诉你,也没现原形,从刚开始就没打算让你找到他。」
雷耶蒙搅动手中饮料,杯中数颗蜥蜴眼随漩涡飘摇,他满怀不情愿的接受安德里克所言,心中嗔怨:「有种这辈子都别让我知道你是谁。」仰头将含酒饮料一饮而尽。
「话说有件事要告诉你,你的未婚夫寄退婚信过来了。」安德里克平淡的从桌上文件里找出一份泛黄的信封,回过头来交给雷耶蒙:「前段时间寄的,你回来的时间不稳定,最近又忙,忘记拿给你。」
「什…我有未婚夫!?」雷耶蒙不可置信的接过信,眼看信封外头印有深蓝色封蜡,上头印着东方魔王德文特的专用印章,雷耶蒙惊呼:「竟然是他?他是我的未婚夫!?」
雷耶蒙虽然不太与其他贵族往来,但对这位东方魔王却颇有印象,倒不是亲眼见过本人,而是每回自己在诸国魔王联系会议上提出文治提案联署,只有对方在底下签名附议。
魔族疆域中,东方广袤、贵族林立,主要作用为供给所有魔族国度的大粮仓,虽说少见文治但也不算尚武,各国以产粮食为目标,以产出的食物量与在魔族间的接受度为势力评断标准。
可德文特所在明确施行文武并行制,既施行文治也培养军力,国界较稳定。德文特本人聪敏好学,个性温和,据他所说对雷耶蒙甚是钦仰,时常打听雷耶蒙作为并深受启发,尝试在产粮技术上加入许多工业与育种方法。由于国界本就广袤,属于东方大国,又是自古粮仓,施行数年便有奇效,久之以物产丰饶、动植物多样、食物美味闻名于魔族,控制全魔族国界进口半数粮食,在东方也算得上屈指可数的重要国度。
而西方状况则大不相同,由于西方地处偏远,与东方遥遥相望,在经过南北各国地界时食物常被拦截,又因国界半数靠海,海岸崎岖,常被上代实体魔神拿来给非血亲封爵,什么幕僚辅臣朋友武将混血英雄都往西方放,纵有上上代实体魔神的直系后裔也被推挤至此,正统血脉势力不如其他三方,没什么话语权。
好在西方贵族多为混血,俊男美女多,因此主动提出与各方联姻以确保运食物送回西方的品质种类,百年来联姻风俗兴盛,为了成功运送食物便与南北联姻,但最好还是与东方食物产出国直接联姻。
雷耶蒙回忆两国自父辈关系就不错,时有书信往来,若自己真有婚约,也多半会是对方没错。但两边国力相差悬殊,自己从来没想过竟会和对方有这层关系,于是转头质问安德里克:「我父王给我安排这一桩荣耀显赫的婚事,为什么我从未听说?」
「先王临终前是有交代过我,不过时间过去太久,我忘了告诉你。」安德里克表面平静无波,但默默将头撇过,不敢看雷耶蒙。
雷耶蒙皱眉,瞪向安德里克:「作为辅臣这么重要的事也能忘?你是真的不记得,还是故意隐瞒?」
「反正对方主动退婚,这场未曾履行的婚事就像没发生过,你也不用依国力条件嫁过去送死,不如就好好珍惜生命,用余生继续推行理念吧。」安德里克作势走向门口:「你不如赶快把信吃了,好解开你们儿时双方下的一见钟情咒。要我帮你拿面包吗?」
「不用,我刚吃饱,还吃不下。」雷耶蒙看着信笺烦躁挠头,口中叨念:「这婚事条件也太好了,如果真的联姻成功那对我们国家发展会有多大助力!而且嫁过去也不是马上会死,德文特魔王与我年龄相仿,再活个两三百年不是问题。要不我安排时间亲自过去一趟,瞭解一下退婚原因?」
安德里克坐回沙发:「不用吧,这是德文特大人自己的决定。贵族把儿时定下的婚约退掉这种事很常见,对方也没打算断我们粮食,一切照旧,你就别过去让他为难了。」说着将自己饮料饮尽,若无其事嚼着蜥蜴眼。
「唔…总觉得对国家损失好大。」雷耶蒙心中纠结,感慨起自己屡次失败的婚约,暗自考虑是否该请位占卜师分析自己的星盘婚姻宫位。
「对已成定局的事就别多想了,我这还有另一封信给你。」此刻两人都吃饱喝足,安德里克将手中的空杯子放在一旁,出去让仆人进办公室将杯盘清理干净,最后在坐回座位:「给你信前有件事先跟你说,我族与人类局势近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平心而论,北征王战败身亡并不是值得庆祝的事。」
「唔?此话怎讲?」雷耶蒙将自己杯盘转身交给仆人,见安德里克神情凝重,便放下自怜自艾的心态,把退婚信折好放在自己身上,聚精会神听对方讲述。
原来自戈特弗里德去世后,各地教区长为积极向教宗表现战功,屡次破坏谢尔顿打下的和平条约。可那时不少魔族贵族都依照契约,放弃兵权并不再以任何形式侵扰人类,因此各地猎魔团偷袭并猎杀魔族贵族时各国一时难以防范,手边也无兵权抵御。面对偷袭与猎魔行动多半只能慌忙应对,虽说袭击规模不大,但各地猎魔团到底还是有对付魔族的本事,魔族贵族不时传出伤亡。
此事在战争过程时有所闻,作为魔族武力最强的北征王本就想出手相助,奈何在战场上抽不开身,计画着打退谢尔顿再派兵去各国协防,岂料谢尔顿带着犹如魔族克星的新型武器以及精准的情报将自己打得措手不及,数名主力部将频遭偷袭,一时溃败。
北征王察觉新式武器强大,情报又遭泄漏,暗想人类阵营必有熟知魔族习性的厉害人物,只是出现时机稍晚,也未听闻其他区域革新跟进,料定此人初出茅庐,在人类势力里尚未完全站稳脚跟。而自己虽可倾尽兵力剿灭谢尔顿一行,却也不免损失惨重、旷日费时,就算暂时赢得这场战役,届时己方残兵败将,也未必能永世长存,甚至可能延误军机,让背后那名不容小觑的人物扩大势力范围,朝他国进发。此事就不只关乎一国兴亡,而是魔族全体的存亡危机。
北征王思虑再三,知道大势已去,决定抓紧时机分派兵马遍迹各方,死守魔族辛苦收回的失土疆域,并带去战前消息,让各国贵族尽快重整武力,注意人类动向,一有违反和平契约情事,便可当作人类违约而契约作废,派出兵力反攻人类城池,在那人尚未扩大影响力前先下手为强。
雷耶蒙听完安德里克讲述,问:「我们这也有北征王驻军吗?」
「两天前刚到,目前在我们国界边缘扎营,另一封信就是他们给你捎来的。」说完安德里克从身上拿出另一封信件,这次封蜡为黑色,盖着北征王章印。
雷耶蒙接过信封,拆开阅读,里头是北征王的亲笔信,上半段写知道雷耶蒙是个特立独行、很有想法的年轻魔王,虽说两人理念相左而始终未有交流,但魔族确实需要持有不同想法的贵族,才能以不同形式使魔族壮大。无论是崇文或尚武,为推行理念使用的种种形式,本质上都是为魔族的生存与荣耀努力奋斗。他也知晓雷耶蒙忧国忧民,所做一切皆是为魔族与国家着想,甚至不惜以替身臥底人类国度,带来令各国安定的重要情报。并非只有手握重兵、呼喝间攻城掠地才是英勇之举,像雷耶蒙这样敢于深入虎穴,放弃魔王之尊而去假扮人类冒险者商贩,始终包羞忍耻接受人类对魔族误解与谩骂,并低调生存其中,无疑是智勇双全的展现,对此他时有耳闻,也很是钦佩。
下半段则提醒人类如今掌握难以想像的武器技术,又处处无视和平契约,即使雷耶蒙不愿主动出击,也要保护国土疆域,以免魔族子孙再遭屠戮。而自己派部下将领协防雷耶蒙国界,希望能在危急时刻尽上棉薄之力,也麻烦雷耶蒙多照顾自己的旧部,他们随自己征战多年,一生为收复魔族失土劳心戮力,他知道雷耶蒙国度是魔族中少有商业繁荣、百姓安定,并且重视有功人员退休福祉的国家,希望在混乱结束后,能让旧部融入他们的生活,享受商业繁盛带来的安稳与便利。最后在信末写上祝福与感谢之词,亲笔签上署名。
雷耶蒙看着鼻子发酸,他过去总骂北征王食古不化,固执己见,但毕竟也为魔族复苏征战百年,是魔族里最具威望的大英雄。而像这样德高望重的人物竟也会注意到自己这个西方小国魔王的作为。看着这封言语恳切,如长辈勉励后辈的信笺,霎时眼眶一红,顿生懊悔之情,甚至为自己庆祝北征王战败身亡而感到羞愧,腹中有些反胃。
雷耶蒙伸手抹了抹眼睛,埋怨的对安德里克说:「你怎么等吃饱才拿这封信给我?我羞愧的胃都痛了。」
安德里克莫名其妙:「干嘛胃痛?这种信北征王给每个魔王都写了一封,民族感情跟意识形态一直是常见的煽动技巧。反倒是你,作为魔王,感情太丰富了吧?」
「唔…但这招真有效…一想到北征王为我族存续牺牲,又在慷慨就义之前写下这份嘱托,我就对自己作为人类后勤感到羞惭…你知道吗?那些被带到北方前线的武器元件还是我手下工厂日夜赶工打造的…」雷耶蒙揉揉脸,悔恨交加的将信封折好放在自己身上,靠向沙发怀疑魔生:「回顾这几年,我竟然帮着人类侵略我族疆域,还把我族最大敌人当成英雄崇拜,看看我都做了些什么蠢事?」
「最初我们也只是想提升我国声势,发展至此实是始料未及,并非我们本意。」安德里克低头沉思道:「我没料到谢尔顿会反败为胜,按照当时的预测,他百分之两百五会惨败,最后在备用军营把酒喝完被人抬回帝都。怎知道大神官竟突然身亡,各地教会猎魔团又突然发难?还有背后到底是谁提供新式武器设计图和北方情报,为什么过去从未听闻这号人物?只能说走到这步成因挺复杂,也不完全是你的责任。」
雷耶蒙长叹一声,依旧丧气,回想今天收到的两封信,包括自己错失重要联姻,以及帮着人类杀害魔族英雄,他反省是不是太把替身的生活当回事,以致忘记自己本来的身份与应负的责任?
至此雷耶蒙再无心听安德里克战略分析,频频叹气,最后说:「我去后山走走。」便离开安德里克的办公室。
雷耶蒙独自往禁地后山走去,一去就是三天,安德里克甚至以为他已返回人类国度,直到仆人提起才知道还在圣山上。
安德里克刚走到山脚,便看见禁地界线前摆满装袋堆放的人类书籍与艺术品,往来仆人依雷耶蒙命令搬运丢弃。
「意气用事,这傢伙还是小孩吗?」安德里克深叹口气,对指挥搬运的仆人说道:「都先搬到仓库里,如果他后悔还找得回来。比起留下东西被他骂,找不回这些物品会更难办。」管事仆人连忙应好,忙让人追上前面搬运的仆人,将这些物品小心放进仓库存放。
安德里克越过界线迳自上山,见原本混乱的祭坛被收拾齐整,堆放的杂物大多都搬下山。雷耶蒙此刻正坐在祭坛边缘靠近山壁处,此处高山寒冷,凝起薄霜,他的长发和服饰被霜雾浸透湿濡,可他只是面对刻着祖上教诲的山壁,无言以对静静盘坐。
安德里克走上前,雷耶蒙听见脚步声,知道来者是安德里克,头也不回的说道:「你来啦,陪我说些话吧。」
安德里克看雷耶蒙这副样子,无奈问:「你想听我说什么?」
「像往常一样毒舌就好。」雷耶蒙列举:「就像小时候我搞砸老臣会面,或继任初期误判工业动力源以致损失该年三成研究预算支出,又或是我公开拒绝跟其他贵族一起过躲避日,以致被各国孤立好长时间那次。这几次你都骂得挺好,很让人难受。」
安德里克走到雷耶蒙身边,陪他看壁上祖训。他们国家分封得晚,到雷耶蒙不过第三代,面前也就刻着两代先王提醒,虽说看上去密密麻麻,但上头记载多半类似蛞蝓不能生吞之类的杂事,文字刻得也浅,可以轻易凿掉重刻,因此没出现什么人生大智慧或一生经历概括,于是用自己的话劝他:「我族均寿三百年,生命漫长,总会有这种时候。」
安德里克盘腿坐在雷耶蒙身边,小时候如果雷耶蒙犯错受处罚,被禁足在此,他便背着游戏上来找对方,有时就这么盘坐在地下一天棋,或在祖训石壁上涂鸦,互相讲些怪罪挖苦的话直到禁足结束,这次他却说:「成长过程,或受制环境资讯,或受制眼界智慧,即使我们在瞭解之后回过头来懊悔莫及,那些也都是成长的必经之路。大多时候即使从头来过,我们很大机率会做出同一选择,不是因为明智,只是因为那是受制于当下最好的选择罢了。既然已经凭判断做出做好的抉择,又何必追悔过去呢?」
「……」雷耶蒙沉默半晌,最后喃喃:「我不知道今后该怎么做比较好。」
「过去无法改变,未来想它无用,借由当下每一项抉择、处理当下每一件要事,生命便这么推动向前。与其忧虑未来,不如先把眼下的事做好吧。」安德里克道:「你还记得明天就是今年巡视褒奖季的开场吧?你要连这个都做不到,身为魔王就真没啥用处了。」
「又到这个时间了吗!?」雷耶蒙这才反应过来:「对啊,已经是深秋了!我怎么又把这事忘记了!」说着赶忙起身,催促安德里克一同下山,并一改愁容,换了副欢欣鼓舞的面孔,下山奖赏为国家辛苦卖命的有功人员。
待到巡视褒奖季结束,雷耶蒙却不怎么想回到凯伊身上,这几日下来他自觉忽视太多作为魔王的责任,竟然连巡视褒奖季这种大事也能忘,用魔族著名哲人的话讲:「真他妈睡糊涂了!」
雷耶蒙留下专心复习魔王业务,认真回信与亲自查探民间变化、将在人类国度新发明的技术视需要改良国内工业、带着补充物资与财货奖赏去关心国境边界的北征王旧部,参与设计建造新式营地与改善驻守条件,按照北征王遗愿与将领结下契约,让他们可以享受城中福利,并保障退休生活。
安德里克见他埋头苦干,说道:「那么认真做什么?依你这速度三天就把一季的工作完成了。」
雷耶蒙回忆,作为魔王大多时候确实没啥要事,国家运作多由安德里克一肩扛。而自己当凯伊的时候日理万机,除了处理遍布各国的旗下产业,还要配合前线作战资源,时常一天当十天用,不停分派工作与安排会议,如今连回到正身都没缓过来,还依世界五大富商的节奏处理小国魔王的业务。
想起当凯伊的生活,当真以商业养活不少人类、创建不少丰功伟业,还有那些并肩作战的员工们,各个才华出众本事通天,如果不是人类魔族两立,真想将他们纳入麾下,与自己共同维持国事。
安德里克似是看出雷耶蒙心思,说道:「即使与人类全面开战也不会打到我们这,别说北征王旧部在边界驻扎防守,就是有人进攻,多半会在杰里德大人那被挡下来。再说我们国家除了护卫队以外也没设置过什么军种,要谈练兵支援前方战场只怕还不够资格。若你真的急于对我族做出贡献,不如回去臥底人类国度,靠着你的影响力左右局势,或最少打探些情报回来。」
雷耶蒙思虑再三,也觉有理,忙完手边一个季度的工作,便回房间准备传送。路上安德里克提醒:「如果有全面开战的苗头,你就找时间多回来,到时候会签署很多各国魔王协议条约。其中禁咒令须特别注意,战时天地间所有魔气都会被挪去作战用,之前下的那些商业咒,或是你过去抄写的催情咒都会失效,战争结束才会复原。」
雷耶蒙惊呼:「哇!那我富可敌世界的产业财富怎么办?会一夕崩塌吗?」
「一旦全面开战,这种跨境商业行为必然无法存续。你的产业又是各国工业技术中心,与民生息息相关,过去因为和平契约内容,我族大多数人都知道你是人类重要商贾,一旦开战你的产业必会首当其冲,若要及时止损,找到机会便从边境国家开始撤。」安德里克提醒:「你也不要因为北境战事刚结束、潘多霍斯相对安全就掉以轻心,在我看来他们的贵族远比战争更险恶,能及早离开就不要待着,以免到时候走不了。」雷耶蒙点头记下,回房间把意识传送回去。
当凯伊再度睁眼,发觉自己身处一处混乱肮脏的小平房,四壁没有窗户,纯粹方型建筑,屋内栅栏隔开犁田用的耕马,人畜共处一室,一旁竿子上还挂着陈旧脏污的衣服,同时吊着一把把除虫方香草药驱除害虫。屋里并没有床,地上铺着全是稻草,房屋中间还燃烧柴火,整个屋子里乌烟瘴气的,是人类农奴的典型居处。
此时凯伊正被仰面按在一处稻草堆上,衣服被撕扯拨开,一个强壮、蓬头垢面的男人伏在身上,抱着自己臀部以火热的事物猛进猛出,自己肩头胸前,乃至大腿内侧留下了深浅不一的牙印,原本洁白的肌肤布满泥沙灰尘的手印痕,低头见胸腹上沾染浊白黏液,皮肤并未吸收化用,应该是自己的东西。
「哈啊…啊…」凯伊只觉身体酥软使不上力,后道里撕裂与愈合同时作用,敏感至极,双腿无助瘫软两侧,不知道意识回归前已被上了几回、高潮几次。
那人听着凯伊呻吟更为兴奋,上前嘬着嘴唇亲吻,后在口腔中粗暴翻搅,不住吸吮。凯伊只觉对方口气甚是糟糕,眉头微皱,试图想伸手搡开对方,却引得对方不快。那人以凯伊听不懂的方言咒骂几句,将凯伊翻过身子背朝上,挺起胸膛自后突入,伸手将凯伊白嫩的臀瓣拍得通红,狭小房屋里又是一阵湿润撞击声。
凯伊胸前被稻草磨得刺疼,那可怜敏感的小东西也没少受稻草欺负,身后快感与痛感同时刺激,兴奋得他耸起纤细肩膀,手中抓着稻草,呻吟不绝。
那人托住凯伊腰际,将泛红臀瓣用力压往自己下身高速撞击,凯伊先带着哭腔娇喊,尽数射入稻草堆中。身后的人也被箍得一阵痉挛,将体液深深注入凯伊体内。
那人趴在凯伊身后休息,将凯伊重重压在身下,朝那好看的肩颈不住吻咬。正当凯伊以为结束,那人下身却又因为黏液刺激兴奋站起,侧身抬起凯伊大腿又是猛然挤入,随后一只手紧握凯伊大腿,一只手伸去揉按凯伊胸前。
「哈啊…等等啊…」长时间农务劳动使此人身材健壮孔武有力,凯伊根本无法抵抗,而对方似乎听不懂自己所言,只是不知道用方言说些什么,便舔咬起自己耳瓣,着意欺负胸前,凯伊心脏猛跳、酥麻呻吟,随后又是一阵野兽交配般的挺动交合。
这男人身体状况很好,一直做到深夜才结束,紧拥着凯伊睡觉。
凯伊心中兀自惊疑不定,暗自推断,自己这回在魔王城待了半个月有余,期间不排除替身饥饿自行觅食的可能。但这里又是哪里?他怎么到这里来的?是被绑架绑来还是自己送上门?这到底算监禁强暴还是合意成奸?
那人拥抱甚是有力,将凯伊完全困住,搡也搡不开,凯伊一时动作大了干扰对方睡觉,对方便会生气拍打凯伊臀部,用方言骂几句话,继续把人紧箍怀中。
幸好这觉也睡得不算久,虽然神情疲惫,那人仍然得在天未亮时起床务农。其时正是秋收季节,他还有一整块地的作物得去收成,于是随意套上沾着泥土的粗布衣,拿出几个大布袋,牵着马匹到田里收成去了。
见对方并未捆绑自己或限制行动,凯伊心中大石放下:「看来是我自己送上门来,谁让我是这种体质呢?希望没在城里闹出笑话…」想着捋起破败衣物,跟着往田里走去。
路上凯伊尝试与对方交流,虽说语言不通,但在比手画脚、对方勉强听懂几句通用语言的状况下,将凯伊载往另一名农奴家门前。
那名农奴能用通用语言对话,今日他正好要将收成的作物送到城里贵族家中,可以顺路载凯伊一程。凯伊连忙谢过两人,便搭上这名农奴载著作物的马车,一同前往城镇。
凯伊这才知道原来他独自来到城外半日路程之远,路上与农奴聊天,得知贵族除按税收获取定额粮食外,近期也在超额收购,他已经连三天把作物运进城里了。
凯伊回头看这一马车的粮食,问:「卖出这么多粮食,他们给的价格很好吗?」
「一般般吧,虽然卖出太多在冬季有些危险,但这可是难得的赚钱机会!」农奴笑道:「现在城中商业繁荣,有钱就可以买更好的饮食跟生活用品,钱可好用多了!」
凯伊劝道:「唔…但不知道战争什么时候又会开始,你们还是留点粮食比较好。」
农奴笑答:「战争不是才刚打完吗?北方魔族被一扫而空,这里很和平,不用担心啦~」凯伊见相劝无果,叹气一声。
回城中主店铺后,凯伊让员工多拿些钱财肉食与保质食物给那名农奴,也麻烦他回去分些给昨天陪自己一夜的人,两相道谢后各自分别。
凯伊从负责人口中得知,他们放假完回来开店后凯伊便不见踪影,也不知道独自去了哪里,他们还在城中慌忙寻找数日呢。
听自己没在城中闹出什么笑话,凯伊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说自己到城外散心,迷路没能回来,直到今早才遇到好心人顺路载回城镇。
回归工作以后,凯伊先将制作武器元件的工厂关闭,由于那本就是专用北征的武器设计,战胜后几乎不运作,这次关闭并不让人觉得奇怪。
凯伊接着打听谢尔顿现况,原来部分未放弃兵权的魔王读了北征王的信后勃然大怒,马上整军出战劫杀谢尔顿等人,硬生生将谢尔顿一行卡在半路,在接近罗多利欧北面的地方展开攻防战。而谢尔顿也为了保护附近村民,在边境与一众魔兵拉开攻防战,送过去的物资自三天前便无法到达,据说两方打得有来有回,输赢未知。
凯伊沉默半晌,咬牙下个令人跌破眼镜的决定:「既然无法运送,那就停止供应战备物资吧。」也不顾旁人劝阻,执意停止运送物资,隐隐有种想把谢尔顿等人困死异乡的意思。
可凯伊接下来的决定更是让人难以理解,他下令让旗下所有产业停止商业活动,将人力全调进工厂,并将养殖场的动物全部宰杀、耕地作物无论成熟与否一律收成,大量产出便于存放的保质食物与民生用品、工业用具,却不对外贩卖,员工薪水直接从过去积蓄中发放。
其时人类刚战胜魔族武力最强大的北征王,其他地方又各自签署和平条约,照理说会是两族最和平、人类商业最繁荣的时候。如今凯伊下这种断绝旗下产业未来数年产出的决策,委实令人难以理解,以致负责人一度以为眼前的人是冒牌货。
凯伊随后又让人拿来地图开始比划,他打算以帝都为中心,在罗多利欧境内与紧邻的潘多霍斯、多利安里堡部分地区广设地下仓库,将适才所有加工粮食与民生用品、工业用具全部运送到这些仓库之中,并写信与国王交涉扩建帝都、增强防御,必要可容纳两倍于帝都人口的外乡人,时间紧迫之下不造精致建筑,以容纳人数与基础民生为主,作为开战后收容之用。
原来凯伊暗忖,全面开战影响广大,战后不知要几年才能恢复。而在民生尽毁的战争中,金钱作用有限,唯有掌握生存物资才能策动人类。自己先一步制造存放,无论是战争中或战争后都有利于保有势力,战后恢复也较快。之所以选择帝都作为大本营,除了此处凯伊经营已久,半座城由他手下建造,也因地理位置与交通条件最好,于人类地盘里居中存在,是必须重点保护的都城。
国王出于对凯伊的信任很快同意信中建议,放手让凯伊旗下工业单位扩建帝都,并设置大量地下仓库、地下加工厂。
计画依着凯伊安排进行,期间他不时往返魔王城、陆续签订协议条约,注意各国魔族出兵动向,依序将人类边界的工厂关闭,让员工携带财货商品向大国撤离。
过去许多签署和平条约的魔族都是畏惧谢尔顿武力,并非真愿意与人类和平共处,两方时有冲突,如今猎魔团又无视协议攻击频仍,动辄猎杀武将贵族,北征王之死进一步激化两族矛盾,终于使住在人类疆域边界的魔王们整兵反击,纷纷联合进攻人类领地,致使边境村落死伤惨重,魔族兵马拦截人类各国城镇之间交通要道,逐渐朝大国主城进发。
除北方外三方边界与魔族冲突日益严重,甚至影响交通与商业,手中握有大量保质饮食以及民生物资的凯伊瞬间变成边境难民依附对象,被直接送往帝都供国王差遣或地下工厂使用,众人这才明瞭凯伊当初判断。
大国分派兵力镇守疆域,与魔族对抗、各有输赢,谢尔顿则被罗多利欧国王派去巡视国境,与魔族兵马作战,不只主动安排境内征兵,军饷也改由国王支付。
凯伊留意战报,截至目前北方依旧相对安全,短期内他所在的潘多霍斯北境应不会有魔族攻击,因此暂居于此,于千里之外指挥调度。
随着凛冬降临,长时间的黑暗与寒冷使人类抵御魔族越发困难,许多巨大魔兽在魔族法师故意召唤下频频袭击,人类战线不住后退,边缘小国半数毁灭,数十万难民往大国寻求庇佑,其中多数被劫杀半路,只有少部分在各国军队的护送下成功到达大国都城。
随着魔族势力逼近,凯伊仍在考虑是否该撤离此城、赶回帝都。就他手边情报,潘多霍斯北境仍然安全,暂无魔族势力打算攻打此处。自己在此经营建设将近一年,贸然放弃也是笔不小的损失。
正当凯伊犹豫不决,那位与凯伊有肉体交易的北境猛男忽然找上门,这日并不是约定的时间,但凯伊还是与他约在房中相见。
对方一见凯伊便上前深情拥吻,主动剥去凯伊衣服,急切说:「跟我做吧,这次不用收钱。」凯伊暗自奇怪,但还是陪伴对方在床上翻云覆雨,迎合承欢。
一事方毕,凯伊奇问缘由,对方这才说自己被地方贵族以家人为要胁,成为抵御魔族的军人。
凯伊很是不舍,好奇问:「哪里的贵族?东边还是西边的?」
「南方的,这两天就得去。」说着又吻上凯伊,将对方搂在怀中,眼眶泛红:「此次离别生死未卜,未来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见到你。」
凯伊回拥安慰对方,心中不免生疑:「潘多霍斯北境安稳,南方又与罗多利欧接壤,不是去东西两边,却跑到南方去?其中似乎有些蹊跷…」
送走了猛汉,凯伊回魔王城询问情报,确定潘多霍斯北境南境都相对安全,但出于谨慎,凯伊仍决定放弃北境产业,将旗下员工撤回帝都,留自己与最后一批员工收拾后续,尽快跟上。
数日以后,北境八成员工皆已在赶往帝都路上,正当凯伊等人也收拾完毕,准备动身离开,却不料异变徒生,所在城镇竟遭受袭击!
凯伊与剩下数十名员工趁乱逃出城镇,众人低调躲避士兵追击、徒步行走一天一夜,凯伊依循记忆带领众人躲到那日误闯的农奴村落,因而逃过一劫。
在村落里待了数日,凯伊让人骑马回城瞭解状况,最后才得知是潘多霍斯贵族内讧,封地在南面的贵族征兵攻打北面贵族,与教会勾结之下咬定北方城镇已受魔族攻占,南面贵族自告奋勇派遣兵马抢回北境城镇,过程屠杀不少居民,此区恐怕也不宜久留。
凯伊听得背脊发凉,冷汗如雨,心想:「安德里克说潘多霍斯贵族远比战争更险恶,这句话果然不错。」当即重整人数,带着部分愿意离开的农奴,朝南方城镇前进。
数十人绕开挑起战争的贵族领地,跋山涉水来到靠近潘多霍斯领土中段的城镇,期间得知魔族进攻越发猛烈,北境贵族却只顾互指魔族、发生内战,就连南境的贵族都优先加入北境战场,竟使魔族快速渗透潘多霍斯国境,在城镇之间劫杀物资与人类百姓,一时境内道路封闭、情况危险至极。
凯伊等人被困在潘多霍斯中段位置,离潘多霍斯王城接近。虽说战火阻却交通,但好在仍有信使冒死为各城镇通信,于是凯伊写信回帝都,向仆人A询问北境撤退员工状况,以及阐述自己与一众员工的受困遭遇。
由于走得匆忙,数日后钱粮告罄,众人不得已以劳力换粗粮,在艰辛等候多日,终于将回信盼来,还是一次两封。
第一封由仆人A所写,还附带一笔钱财。信中写道,虽然战时金银不堪用,但以凯伊的口才能耐,应该能从贵族那换取粮食喂饱手下人。自己已向国王交涉,国王允诺会想出办法将凯伊一行护送回国。
另一封则是国王亲笔信,日期比第一封稍晚,但可能因为是国王寄信,快了几天,使两封同时到达。
国王写道,近期因魔族侵扰边境,罗多利欧已与潘多霍斯结盟协防、派兵互助。谢尔顿镇守在两境交界,互守两国边防,而潘多霍斯也愿意增派一位贵族带兵守护两国交界,作为支援之用。那名贵族近期会从王城出发,让凯伊一行带着信去王城找对方,让对方护送凯伊一行回来。
凯伊喜出望外,当即将好消息转告众人,并购置足够粮食,雇车载着,一行人往王城前进。
可当一行人真依着指引找到信中贵族等人,凯伊却觉分外违和。为首的贵族不过三十出头岁,却在脸上蓄起显老的胡子,一身昂贵的衣着搭配得土里土气,像是拣贵的往身上搭,也不管合不合适。只见他与手下将领身上都带着刀疤,半数成员五官指头缺少、凶神恶煞,一点没有贵族气息,反倒像一帮重刑犯。
正当凯伊与贵族交涉、各自拿出罗多利欧国王的信互相验证时,贵族手下竟走到对街顺手摸走一名路人财物,那偷窃技巧之高,没训练大半辈子不可能有这种手艺。凯伊看着额角一抽,他知道潘多霍斯贵族多半有点匪气,但不至于那么不济,心中升起疑窦。
凯伊在言语间试探确认贵族身份,此举却惹得贵族不快,猛地伸手掐住凯伊脖子,骂道:「废话这么多,是不是想被留在半路喂狼?别以为你的国王请我待你如上宾我就得这样对你。你的国王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凭什么要我对他的小男宠怜香惜玉?」
凯伊对突如其来的攻击措手不及,自觉没说什么过份的话,不知是哪句惹得眼前这名贵族生气,可此刻他被掐得头脑发胀、满脸通红,除了无力拍打这只劲道大的手臂外,连声音也发不出,凯伊的员工来阻止也没用,还是贵族自己的手下说:「头子,别在这闹出人命吧。」他才松手放开凯伊。
「哈啊…」凯伊甫能大口喘气,可对方又不客气掴了凯伊一巴掌,警告道:「骚货,以后说话小心点。」
凯伊这回可真被打懵了,内心暗骂:「这人得的是哪种疯病?」当下实在不愿与对方同去,可他自己虽好脱身,背后几十位员工与农奴久待此处只会多受苦,无奈之下只好忍气吞声,反正从这到帝都边境不需多久,过去搭马车四五天能到,就是徒步走也不用半个月,暂且忍忍。
不料对方却说:「路程一个月,饮食住宿花费到时候一併跟你算。」
凯伊没忍住气愤,不满问:「为什么要那么久?」
贵族鄙夷的看向凯伊,理所当然道:「冬天黑夜长、雪路难走,外头又到处都是肮脏难缠的魔族。我们各个骁勇善战还无所谓,你们这伙人瘦弱无力一拍即死,我们绕路经过城镇村落比较安全,还有意见吗?」
「唔…」凯伊一度萌生退意,可他们步行期间已耽搁许多时间,外头魔族与大型魔物四处拦杀是真,背后一行人在异乡过冬同样生死存亡难说,不得已也只能同意对方,带队跟随而行。
「你跟你这群朋友要想活命,最好听我指令别乱问问题。」贵族朝凯伊适才被打浮肿的面颊轻拍一下,扣留住凯伊等人的粮车,与自己队伍物资一道行进。
出城后凯伊一行人帮忙负重前行、做牛做马、在前头推雪开路,将贵族一行侍奉如国王,露宿野外又饿又冻,一日下来滴水未沾,终于在第二天半路停下休息,贵族命人自凯伊雇来的粮车里拿些微薄粗粮分给众人,自己与手下则挑新鲜肉食食用。
队伍照这样又行进两天,数人虚弱累倒,可贵族一行满不在乎,似乎有将那几个人抛下继续前行的打算,并对上前阻止的凯伊说:「你们不是成天喊饿吗?人少才省粮食,现在舍不得了?你们是又想做好人又不想损失利益,还真是一副奸商德性。」
凯伊气得脸色铁青,但仍沉住气说:「我的食物分给他们吧,拜托了,这样下去我的人会撑不住的。」反正他能量来源从来不是靠人类食物,只希望借由这次请求与贵族交涉。
「这副假仁假义的模样,看着真让人讨厌。」贵族回头对凯伊的员工们喊:「你们主子决定不吃东西把粮食省给你们,真感人啊!你们作为手下谁有脸吃得比主子多?今天开始你们全部断食!」
凯伊脸色难看,浑身颤抖,没好气的说:「既然贵族大人有此打算,那不如把我跟走不动的人留下吧。」
贵族知道凯伊是在用协议的事威胁自己,罗多利欧国王的信中明确要凯伊回到国境以内,如果没能办成,便无法获得国王允诺的报酬。但他料定凯伊只是虚张声势,为了活命在这漫漫荒野必需跟上车队,于是道:「这荒山野岭,魔物环伺的地方,你以为凭你跟几个人活得了吗?没那能耐就不要逞英雄,继续走吧。」说完自己坐上马车,让车夫向前驶去,不再理睬凯伊。
可凯伊铁了心留下,迳自走往被留在车队尾末的同伴身边,关怀查看,但凡有点骨气的魔王都不会轻易抛下为自己卖过命的手下,这等精神不会因为换副身体而改变,他们可以战败战死,却不会因为一点小事把手下像垃圾一样丢弃在路边。
凯伊其他员工见此也纷纷停下脚步,不再跟随车队而走。半个队伍停留原处终于引起贵族注意,他不得不停止前进,下令把凯伊抓进自己马车,那几个累昏的人先放进空马车在做定夺。
那些凶神恶煞的武将拨开这群饥饿无力的员工,分别捆绑制住。其中一人将凯伊抓到贵族所在的马车里。凯伊在狭小空间里被摔得生疼,贵族愤怒的补上一脚,踹得凯伊胸口钝痛,难受至极,眼神模糊但恶狠狠的瞪向贵族,一副无畏无惧的样子。
那名贵族被凯伊这憎恶不屑的眼神瞪得心中一颤,实在想不明白这个纤细漂亮的青年哪来的底气敢这样反抗,随即被气笑了,一把抓起凯伊金灿灿的卷发靠近自己,语气嘲讽:「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名满天下的富有商贾?别以为从了良别人就不知道你以前卖过身,当年我不过没来得及去光顾你皮肉生意,在我面前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说着换手握住凯伊颈项,粗糙的拇指指腹去磨凯伊红润带着血丝的唇畔,调笑道:「不是想让你的人吃饱休息吗?一路上消耗的食物与休息带来的工钱损失,让我看看你值不值这个价。」
凯伊心下愤怒,魔气骤起,可马车内装饰的北方符文石竟自行消解魔气,凯伊这才注意到这个车队所有装饰都镶上符文石,甚至在贵族露出的颈项肌肤上,也能看到烙烫的符文一角,不由得胸中震颤,隐隐发寒。
贵族可不知道凯伊眼中所见的魔气变化,迳自关起马车门挡住北风,将裤头退至膝上,自毛丛中握住逐渐胀得紫红的肉蛇,一手将凯伊后脑按向自己下身,污辱性的在那漂亮精致的脸庞上摩擦,并在唇瓣来回磨蹭,催促凯伊张口。
凯伊只觉此物腥臭难闻,不知几天没洗,可体内魅魔基因酷爱这股味道,让他身体有些发热。
但凯伊的尊严让他拒绝此物,不惜在那根难看的东西上啐口唾沫,抗拒至极,撇过头看也不看。
贵族满腔怒火并着快感,一心只想把眼前的高傲美人彻底征服了,哪怕两人都会受伤流血,或牺牲掉外头几条人命,自己都想狠很羞辱对方一顿。于是他再度抓握凯伊颈颔,捏得他双颊变形,看向自己,威胁道:「野路危险,冬天路上死几个人是常态,你要是不想回罗多利欧时一个员工也不剩,就给我当一条听话的母狗,听懂了?」
贵族说完从马车角落拿出一条牵狗绳,这是他手下顺手牵羊拿来的,不知用途暂放马车,没想到会在此时派上用场。他自己牵着绳头一边,把绳圈那端抛在凯伊手边,命令道:「把它戴脖子上,否则我让人把你那几个倒下的员工拖去喂狼。」
凯伊手握绳圈,咬牙切齿问:「…你保证会信守承诺?」
贵族对凯伊的问题嗤之以鼻:「哈,你觉得自己还有得选?」
「…贵族大人,请您履行诺言。」凯伊气得身躯发颤,隐忍着把绳圈套在自己脖子上,并亲眼见到那条摆在面前的肉蛇精神肿胀,昂首挺立。
贵族牵绳将凯伊拉近自己,满意的拍拍凯伊脸颊,笑道:「老子是第一次让男人含,你最好心怀感激,敢咬我就把你下巴拆下来。」
凯伊在这狭小空间艰难跪立,张口含住火烫热柱,口手并用一心想速战速决。可贵族却不这么打算,他握住凯伊后颈控制速度:「慢点,如果不想整天都待在这里含屌你表现最好让我满意。」说着舒服的背靠座位,享受凯伊带给他的服务。
「唔…」凯伊只好依言换个方式,伸舌细品,延筋描摹,伏首磨蹭卵囊。这股浓厚的气味熏得他头脑昏眩,双颊泛红,不觉露出浅饮薄醉的神态。
贵族被服务得心旷神怡,看着凯伊变化快速的迷醉表情,心中笃定对方的淫荡本质,伸手探入对方后颈,抚摸后背一片如丝绸滑腻的温软肌肤,再延肩颈绕到胸前,将凯伊摸得颤抖挺立,鼻音甜腻。
凯伊这厢还在收紧心神专心含舔,却是贵族自己耐不住性子,双手握住凯伊颈侧调个角度,站起身子便朝凯伊口腔喉道猛进猛出,尽根埋入,毛丛刺得凯伊面颊刺痒,还必须紧闭双眼才避免攻击。
在一阵快速挺动之后,贵族捧住凯伊脸颊,几下重重撞击,将体液尽数注入食道,还不忘轻拍凯伊脸颊嘉许道:「技巧真不错,你靠着这个也够赚到跟五大富商一样富有的钱了。」
凯伊恼怒羞愧,后仰挣脱肉蛇,本欲推门离开,却被贵族牵绳一把拉回身前,眼见贵族下身因催情唾液重燃精神,凯伊以为他还要自己用嘴再泄一把火,不料他却勾起笑脸:「留着今晚更好玩。」说完提裤整衣,推门对手下说:「加速前进,傍晚之前一定要到前方城镇!」手下依言驾车驾马、催促同行员工,一阵赶路急奔下,竟比预计早一天到达城镇。
入城后众人暂居驿站,虚弱者方可休养生息、吃饱喝足。而贵族则马上拉扯凯伊来到此处最好的房间,一进门便将凯伊摔在床上,将狗绳绑在床头,撕扯除去凯伊身上衣服。
虽说是最好的房间,但配置也不怎么舒适宜人,床铺冷硬、薄被寒冷,凯伊被摔得背后生疼,随后被冷空气一激,大部分身躯已然暴露在贵族面前。
「哈哈哈,脾气这么大我还以为多大卵,就这小玩意,你是用什么自信活成现在这个模样?」贵族笑着拍打凯伊被冻得发红的下身,却被这副白皙匀称的身躯勾起性欲,不安份的伸手将凯伊胸部捏得泛红。
见凯伊一言不发,迳将头撇往一旁,贵族直接掐住凯伊脖子,伏上前亲吻吸吮,一个劲往凯伊舌头推压。
凯伊则因为脖子掐着难以呼吸,想拍去那只扼住自己的手臂,却被对方以为反抗,生气的将凯伊嘴唇咬出血,直起上身掴了凯伊两巴掌,并将凯伊脱下的衣物撕成布条,将身下人双手绑在床头。
凯伊只觉面颊高肿生疼,头脑嗡嗡作响,而对方只顾除下裤子将身下肉蛇靠近凯伊嘴边,用大拇指按开唇齿,突入后又是一阵挺动,直把凯伊戳得难受、塞得窒息。
待到下身肿胀挺立,对方迫不及待回到凯伊腿间,将那双白皙的长腿分架两肩,握住肉柱便往凯伊身后挤,就着口水试图进入。
「找死吗?配合点!」由于凯伊心里抗拒,紧闭身后不让通行,贵族气愤用力掴向凯伊臀侧与下身,将其拍出红痕瘀青,骂道:「进去就舒服了,你不是干这行的吗?」说完从脱放一旁的衣裤中抽出匕首,威胁道:「识相点,别逼我直接在你这开个口。」
凯伊心中发凉,终于颤巍巍的放松禁锢。贵族满意的将匕首放在身旁,往凯伊体内用力挺入,硬是挺进一半,全不顾凯伊疼得连连收紧、大口喘气,评价道:「你这简直紧得没有道理,你之前是用哪个隐藏的洞在接客吗?」说着将拇指伸进交合处,无视凯伊受伤渗血,硬是按开通道,强硬进出。
凯伊疼得抽气不止、扭臀挣扎,史莱姆的部分紧急泌水润滑与治疗,连带凯伊眼角泪水频流,呼疼都带着哭腔。
这反应可十足刺激贵族的恶人本性,他兴奋的在里头涨大一圈,抱着凯伊双腿蛮横进出、耸臀挺进,并伏身去啃咬凯伊胸部。
凯伊体内泌液刺激贵族下身,贵族直接将凯伊纤细的身躯箍在怀中,高速出入同时也将凯伊往自己下身送压,尽根埋入带血而出,被这紧致湿热的甬道磨得欲仙欲死,一个劲朝股内侵入。
「哈啊…」魅魔本性终于使凯伊在痛苦中被刺激出一丝快感,他身躯发烫、胸前红茱挺立,扭臀找适合的位置配合刺激自己,在对方粗暴无礼的进出下呼吸急促、浑身发颤起来。
不久凯伊剧烈颤抖:「慢…慢点啊啊…我快去了…哈啊…」贵族依旧充耳不闻,只顾着照自己节奏撞击深入,享受无情侵略身下美人的快感。
很快身下人带着哭腔一阵痉挛,他依旧只顾挺动,最后才因凯伊射出的部分沾染自己胸前,才脸色一变停止动作。
「谁准你把这种恶心的东西洒我身上?」贵族横眉竖目,对凯伊兀自酥软敏感的腹部下身又是一阵拍打,他将挺胀的肉柱自凯伊体内抽出,解开凯伊手部束缚,将凯伊翻过身再绑回去,朝着那圆润饱满的臀瓣用力掴掌,怒喝:「脏狗,给我射床上。」说完又回去身后位置,掰开凯伊臀瓣又朝那股间开阖的湿洞闯入,继续打桩。
未等凯伊缓过,敏感的肉壁又遭受一轮欺负,全身酥软不住发颤,稍微躲开又会被对方扳回继续,只能喘气呻吟不断。
「套了狗绳真把自己当狗了,除了叫你不会说别的吗?」贵族伏身用手臂勒住凯伊脖颈,吻咬对方后肩道:「说些主人爱听的话,快点!」一直勒到凯伊耳后胀红才放开脖子。
「哈啊…」凯伊大口喘息,此时头晕目眩、浑身酥麻,恢复半晌才缓过来。贵族见他一句不说,尽是呻吟,不满的身手抓住凯伊整副下身,语气含怒:「我叫你说些话!」说着加强抓握力度。
「啊啊!痛,住手!」力道之大,痛得凯伊连声呼疼,眼泪不住滴落:「啊啊…我不懂你的意思,你想听我说什么?」
「说『贵族大人,肏得好深!小母狗欠肏!』,快!」贵族这才放开凯伊下身,在身后持续耕耘。
凯伊带着哽咽不清不楚说道:「哈啊…贵族大人,肏得好深…小母狗欠肏…」
「喊大声点,你还怕别人知道上你的是贵族?」贵族说着抽起身旁匕首,将冰凉的刀面贴在凯伊后腰,调笑道:「反正你前面那副小东西也没有用,要不要干脆割下来喂猪?」
凯伊闪躲身后冰凉,一咬牙,不得已跟着叫唤:「啊!贵族大人,肏得好深!小母狗欠肏!」
「很好!」贵族将出鞘的匕首丢回床铺,凯伊的配合让他兴奋的大开大阖,喘息逐渐粗重,再度催促:「这回说『小贱货要被贵族大人的大鸡巴肏坏了!』,快喊!」
「哈啊…小贱货…小贱货要被贵族大人的大鸡巴肏坏了!」凯伊在贵族命令下大声宣淫,对方兴奋至极,将凯伊按在身下猛撞,在凯伊又经不住刺激身体痉挛时,深深注入肉道深处。
结束后,两人各自喘气。贵族拍打凯伊早已被带出的淫液抹得湿润的臀瓣,也不给凯伊松绑,而是稍作休息后简单整衣,迳自出门,离开前房门也不关,就让凯伊趴跪在床上,任人来去观看。
恢复过来的凯伊羞愧万分,但此时双腕被绑在床头,实在无法脱身。只能暗自在心中祈求不要有旁人看见,又希望贵族能赶快回房放开自己,赶快脱离这尴尬境地。
没过多久,贵族竟带着两名亲信武将回来房里,两名武将看到都是一愣,问:「头子,这是怎么回事?」
贵族理所当然的道:「惊讶什么,以前你们抢来的女人我也没少玩,我刚试过,这傢伙不错,你们也试试。」一旁凯伊听着,心中发凉。
那两名武将看着眼前景象胸腹发热,咽了咽口唾液,便急吼吼的除去衣裤,各自向床头床尾走去。
走床头的人先解开凯伊双手束缚,开腿跪于床铺,用散发臭气但肿胀精神的肉柱去磨凯伊脸面,伸手握住凯伊颈脖,朝嘴唇来回磨蹭,一面问贵族:「他听话吗?不会咬人吧?」
「敢不听话尽管狠揍,跟对付之前那些女人没两样。」贵族此时早拖过椅子坐下,在床边握住下身,准备欣赏好戏。
凯伊听罢心中愤慨,他一点都不希望让这群浑帐踏入他辛苦经营的帝都,光是进入罗多利欧国界都嫌恶心,在心底不住咒骂:「这群小人、土匪、杀千刀的,真应该被人千刀万剐,丢到地狱里被永世火烧!」凯伊气得魔气骤起,可三人胸前烙着的符文都免受魔气影响,令他又气又恨。
那人听完放心将下身灌入凯伊口腔,舒服得倒抽一口气,捧着凯伊双颊挺进抽出。后面那人则更快,就着贵族留下的黏液润滑进出自如,被这湿濡温暖的肉道包覆得连声叫美,托着凯伊腰际狂抽猛送,埋头苦干。
这一夜三人轮流上阵,也有过三人一起将凯伊欺负得遍体鳞伤、几欲昏死的时候。即使到了天光初亮,其中一人倒头睡去,房中肉体仍碰撞不绝,虚弱呻吟不息。
【第十九章】(完)
【第二十章】(上)
※抱歉上一章的警告标示不够清楚Orz,本作潘多霍斯的土匪贵族这帮人是真正意义上的恶人,他们犯下的罪刑与错误的价值观万死不足惜,对主角一行人的虐待也没有任何可开脱的理由,他们对主角的暴行与身心虐待会造成阅读上一定程度的不适(会比上一章结尾前的那场强暴更过分、病态),本章主轴便是此集团欺负主角凯伊的桥段(将于第二十一章逃出),请看倌们自行斟酌阅读。
※本章(上)、(下)皆有酷刑或血腥描写(不是对凯伊),而且会中途死人!难以忍受的读者请自行跳过!
※4/30-5/3每天21:00更新,场场有肉
【正文】
在贵族队伍的曲折引路之下,所经过的城镇村庄都免不了一顿破坏。小点的随手灭掉,大点的主要制造骚乱,包括扮成魔族军队吓走居民与贵族、直接占据富人房屋,杀人放火的勾当没少做,离开前还顺手带走食物与财货,车队运送的金银财宝竟占全部六成。
凯伊看着困惑至极:「这里不是潘多霍斯国境吗?一个国家出这种贵族,难怪国境这么乱。」
本来凯伊就对潘多霍斯这个国家没什么好感,对统治阶级的狗咬狗也没必要多管闲事,可带头的贵族竟然公开将凯伊作为奖励奖赏手下,让杀人偷盗与制造纷乱的有功部下有机会使用凯伊。每当他们占领一间房屋豪宅,凯伊总被这群凶恶莽汉蹂躏虐待,净白纤细的身躯每回都像要被拆解一样惨烈,一晚上下来瘀青出血,乃至刀伤咬痕遍布全身,从头到脚湿漉漉挂着体液,简直让人不忍卒睹。
不过看上去虽然严重,凯伊意识上却没受什么苦。每回刚进被占领的房屋,凯伊便向贵族问明出发时间,而后自己躺在床上将意识传回魔王城,启程前再回来,正好身体也自愈一半,整夜补充的能量让他在跨镇行进时精神饱满,不至于被漫长路途消磨心神。
再者魔王城事物棘手,北征王死后成为民族英雄,魔族受其感召全面开战,曾经签订和平条约的国度将矛盾指向当时牵线签约的雷耶蒙身上,使他声望跌至谷底,贵族间升起声讨雷耶蒙的声浪。虽有族兄杰里德魔王,以及东方德文特魔王各自代表调停,这事一时还闹不严重,但也足够让雷耶蒙焦头烂额、身心俱疲,相比之下凯伊的遭遇简直无足挂齿,国事造成的心烦意乱才真令他殚精竭虑。
就在这么两边都是炼狱的情况下挨了半个多月,安德里克终于勉强把事情缓下来,只说会努力协调找出解决方案,让雷耶蒙先将凯伊一行人撤回帝都,有消息再做打算。
雷耶蒙暗道:「好吧,也该把事情做个了结。」于是研究起魔族在潘多霍斯南境的行军路线与战略,并努力回想当初开拓潘多霍斯市场时开发的产业道路,拟定一条可以快速略过两个城镇的捷径,预计路程可以省下七八天。
事不宜迟马上行动,回到凯伊身上后马上召集员工,将故意于铲雪时引错路、制造假的魔兽踪迹、探路时报假情报、照顾同行员工并加快行走脚步等事分配下去,终于在三天后到达往罗多利欧边境的倒数第二城镇,再不到五天路程就能到罗多利欧境内了!
凯伊欢欣雀跃,贵族却脸色大变,回头下了个难以想象的命令:「休息一天,明早调头!」贵族与手下在此城安分至极,吃喝用度旅馆留宿都乖乖付帐,什么骚乱都未引起。
凯伊内心脏话狂飙,拿狗绳将对方勒死的心都有,趁着这天休息不用去「犒赏」贵族手下的有功人员,便与共同谋划的员工聚在一起,借由背后对贵族口吐芬芳问候祖上来一解心中愤慨。
凯伊带人去闯自己曾经设立在此镇的店铺,此时商品物资员工早在半个月前便撤往帝都,凯伊让底下人拿些里头大型、不易带走的装饰品到市场换取饮食。其时战争正严重,饮食贵重至极,这些昂贵的装饰品最后也只能贱卖换钱,买来的食物酒类也就勉强让众人聊天塞牙用。
众人待在旧店铺里聊天饮食间,手下一名北境店铺的人事专员,主动向凯伊提出心中猜想,解释贵族这一路上的奇怪行为。
专员提起,其实潘多霍斯贵族彼此明争暗斗,历代国王南征北讨,所封贵族也未必都与国王血脉相连。而其中几位因立下战功而受封的异姓贵族将封地发展得有模有样,无论手下产业或掌握军力皆欣欣向荣。虽说王城势力压过底下贵族,但这些强盛的贵族一旦结盟或有心联合造反,也足够让王城陷入危机。就他所闻,国王其实早有重新控制封地的心思,奈何没有正当理由,动作太大又担心引发异姓贵族联合反抗,这次因魔族侵扰而产生的内战便是贵族间血脉派与异姓派产生的冲突,借由讨伐魔族为由接管、派遣军队进入封地,打算将权力夺回来。而与他们同行的「贵族」沿途打下的城镇与村落,都是异姓派的封地,对方可能是奉国王之命,借由到罗多利欧的路途上制造骚乱,让王城可以合理派出军队进驻,进而收回封地、控制地盘。
凯伊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那位贵族尽做土匪恶徒行径,却一次也没有受到追捕或惩罚。若背后是国王授意,这段路上的反常都能获得解释,连带他身上那股匪气都其来有自,只怕他们根本没有贵族血统,仅是为特殊目的而加封的山贼土匪。
专员又说:「既是身负任务,又是前往罗多利欧,只怕任务不会只有给自己国家捣乱,进入罗多利欧国境后可能会有其他举动。届时我们若要保命,路上只顾装不知道,无论是他们对自己国家执行的秘密任务,或是进入邻国后的别有用心,我们尽管佯作不知,等到彻底脱身再做决定。」凯伊连声赞好,回过头让在场所有员工都记得此事,贵族等人做坏事时皆不听不问,保命为重,待到重获自由再做定夺。
众人休息完毕,调头启程,数日后到达新城镇又是一阵为非作歹。而这回本镇贵族撤得很快,待他们占领贵族住的豪宅别院时,早已人去楼空,金银珠宝都带不完全。
带头贵族十分满意,当即蒐罗财货,按战功分配,又给众人安排房间,手下将士依功绩选房,凯伊员工则去睡仆人房或马厩,自己则搂着凯伊到主人房休息。
凯伊当他又要拿自己犒赏手下,照例问明隔天出发时间,手上凝咒往床铺一拍,朝舒适精致的大床倒头就睡,一副任凭安排、坐以待毙的态度。
贵族此刻却升起别样想法,过去数个城镇村庄的烧杀作乱,最多占据富豪的房屋,异姓派贵族所在的城镇通常不易撼动,最多只做到制造骚乱。而这回成功占据一位家业殷实贵族的豪宅别院,那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机会。他与他的部下确实为山贼盗匪出身,自受国王加封个挂名贵族以来,还没过上什么真正的贵族生活,好不容易能亲身体验享受一番,却要把这干净整洁的房间让给手下那群粗鄙之人淫乐,心中甚是不愿。
正当他有趣的把玩房里的物品,房门口传来呼唤声:「头子!头子!你在里面吗?」
贵族前去去应门,原来是手下武将,他们询问这次功绩是否能向过去那样使用凯伊,其中几人对此很是期待,甚至为此将附近破坏得特别彻底。
贵族心中不悦,找个理由搪塞:「屁股不是铁打的,玩了人家这一路不让他休息下?你们每次都在他身上留一堆伤,要真玩出人命我们拿什么领报酬?这阵子差不多就好了,过几天再说。难得这么好房子这么好床,你们就回去各自休息,哪怕是在屋里寻个宝都更有意义,别老把精力放在搞男人屁眼上,娱乐多样点生活更丰富。」门外一众武将手下听完只得失望离开,在豪宅里找些遗漏的珍贵物品,打算拿到客厅当对赌赌资。
贵族回到房里,等有趣的物品把玩过瘾,也拣些回去当蒐藏,便打算早早就寝,在豪华大房间里好好睡上一觉。
回床边一瞧,凯伊一动不动的趴在棉被上,斜着身子占据床铺。贵族想把凯伊移开,拉狗绳拖动只怕会把对方窒勒死,只好自己去把他抱开,待会放在地上或是一旁沙发上。
可他正打算抱起凯伊,对方却微微睁眼,迷迷糊糊的看着自己。贵族还未说些尖刺的话,凯伊便依循数日以来回应求欢男人们的身体反应,主动凑上前捧脸轻吻,一路往下巴颈脖微弱啃咬。
「搞什么?你是被肏习惯了,睡在床铺上没被上就痒了?」贵族拨去棉被把凯伊放在床铺上,莫名其妙的看着对方。
「唔…我想要你,贵族大人…」凯伊模糊的引用过去被要求重述的话语,向上抓挠贵族衣服,这举动让贵族来了兴致,一下把两人衣服除尽,往下身着了唾沫便打算进入正题。
贵族将凯伊双腿分开两侧,抵在穴口逡巡,一面说:「这么饥渴,你是喜欢上我的肉棒吗?」
「是…我喜欢您,贵族大人…」凯伊浑浑噩噩的换字词重复,这句话却让贵族明显一滞,随后勾起微笑:「你眼睛是瘸了还是哑了?你喜欢我?被虐成这样瘾头还那么大,你该不会原本就喜欢被这么对待吧?」
「我喜欢您,贵族大人…」凯伊又混沌的重复一次,主动将臀部压近贵族下身,用双腿去夹他腰际,催促道:「我好想要…想要你…」
贵族胸腹发热,伏身亲吻凯伊,捧着翘臀着力挺进,对方后道的甜蜜慰留令他醉心不已,可他嘴上还是说:「你有胆子再说一次喜欢我,看我不把你往死里肏。」
「哈啊…我喜欢您…真的…」凯伊迎凑承欢,主动勾着贵族肩背热情亲吻。
贵族心中情动,将凯伊压在身下不断进出,两人颠鸾倒凤、彼此温存,直到夜深事毕贵族才将凯伊拥入怀中,沉沉睡去。
此后贵族再没让凯伊当奖励,即使在另一座城镇制造骚乱结束,武将立下赫赫战功,贵族也不再把凯伊让出去,总以各种理由推托,就连凯伊本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连两次传送回来后暗自嫌饿,所秏精神都快抵不住长途跋涉了。
至此潘多霍斯南境异姓派贵族已彻底骚扰完毕,为赶上回罗多利欧的时程,贵族冒险走了近路,预计五天可以到达交界城镇,就是路上容易有魔兽出没。
这日众人赶在傍晚前选择一处营地,搭好帐篷后贵族把凯伊留在主帅帐里,说自己要带手下去守夜,让凯伊乖乖待在帐里,能别出去就别出去。凯伊奇问:「为什么连出帐蓬也不准?」
贵族笑道:「这一地多的是魔兽,凭你那股身上骚味,只怕把他们都引来。」
在魔族组成与信仰中,世间魔族皆是由地母神与魔神之源混合交媾而生,类人系魔族因其可以意识操纵魔气,被认为与魔气之源较相近。而魔兽多半因天性逐魔气生存,被认为更接近原始自然的地母神能量,地母神对万物繁衍喜闻乐见,对于物种交媾尤为喜欢,魔兽受自然界能量影响,也容易为合欢过程气味所吸引,因此在魔兽出没范围,任何性行为都是大忌。
凯伊知对方在消遣自己,呿了一声,躺上布垫闭目养神。贵族则迳自带上所有手下,安排在营地附近轮流巡逻。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正当凯伊熟睡之际,有人竟闯入主帅帐,蹑手蹑脚的来到凯伊身后,拿根绳子将凯伊双腕捆起,并用匕首割开凯伊身上衣服,朝那副滑腻净白的身躯上下其手。
凯伊被这一连串动作弄醒,黑夜里光线虽暗,但夜视能力极强的凯伊仍看出对方身份,是贵族手下一名武将!
对方眼神里尽是欲望,将凯伊身上衣服左右拨开,裤子除下,伏身对着凯伊颈胸又亲又舔,伸手对那丰满的臀侧又揉又捏。
凯伊深知此举会引来野外魔兽,急忙扭动身体挣脱,同时道:「你干什么!这时候做这种事很…唔唔唔!」
那名武将伸手摀住凯伊的嘴,将匕首抵在凯伊颈部,低声道:「别说话,敢喊叫让你死在这。」
「唔…」凯伊无奈之下只好点头答允。
原来这名武将屡建奇功,每次奖赏都有他。可最后这两次却没有机会碰到朝思暮想的凯伊,十余日下来可把他憋死了。这回趁贵族带队分开巡逻,终于将凯伊一人留在帐中,这名武将一时被色欲冲昏头脑,带着匕首擅离岗位,潜入主帅帐中,逼迫凯伊就范。
见凯伊点头答允,武将放开摀住凯伊的手,继续伏身舔吻凯伊胸腹,一路舔向腿间,最后抱着丰润双臀,并一口含住整副幼小的下身,在口中用舌头品尝舔弄。
凯伊被此举刺激得倒抽一口气,双腿紧绷,险些呻吟出声。那名武将再度伸手摀住凯伊的嘴,口中以舌头肆意欺负,最后在凯伊柔嫩的大腿内侧留下舔咬痕迹。
武将急吼吼除去自己衣物裤子,将凯伊拉起身跪坐布垫,一只手按住凯伊后颈,一只手握住肿胀的臭屌往凯伊嘴前送。
凯伊不得已启唇含舔,那股恶臭随肉柱深推而充塞鼻腔,熏得他头脑发昏,可又反抗不动,后颈的大手压制他不住向前吞吐,毛丛戟刺扎得他脸颊难受,毫不控制的力道挤得他险些作呕。
在有限空间里凯伊调整位置,对方进出顺畅后,双手按住凯伊金灿灿的卷发,朝着喉道用力抽送,而在几近临界之时,他竟将下身抽离凯伊口腔,握着湿淋淋的肉柱快速套弄,最后几股腥臭浓精直射凯伊脸上,连头发都沾黏浊白。
那人可不满足于此,凯伊唾液的催情作用很快令他卵蛋发烫、重新硬挺,他将凯伊背朝上推向布垫,一手托着凯伊腰际,一手将湿黏的肉柱挤入凯伊穴口,口中不住叫美。
「真紧,这洞实在让人想忘也忘不了。」武将借着口水与精液在肉洞里开疆辟土,享受湿黏温暖的包覆,摆动臀部进出愈深,直到下身这粗大东西尽根满足,在里头磨磨蹭蹭,时进时停,低下身抱住凯伊,在光洁的后背啃咬亲吻。
武将耸臀撞击,粗鲁莽撞的傢伙奋力进出,朝凯伊体内着意攻击,并扳过凯伊上身来与自己接吻,又对他的胸部好一顿揉捏玩弄。凯伊在种种刺激之下逐渐沉溺,舒服得甜腻轻吟,撅臀让阳具撞击敏感处,股道黏液润滑,被撞击带出穴口,滴延向下。而前身挺立泌出清亮体液,在布垫上反覆摩擦浸润,加上后道泌液、两人身上汗水,交叠的身影下布垫湿出一片痕迹。
凯伊泌出黏液刺激体内肉柱,武将麻痒难耐,耸臀挺腰不住冲撞。最后凯伊先一阵痉挛箍紧,绞得武将将数股精液灌入体内,身体吸收后兴奋颤抖,数日以来长途跋涉的体能消耗得到补充。
凯伊后道黏液流得武将卵囊阴毛浸湿,连枪带炮整副火烫,一想以后要有这样的机会难上加难,喘息间握住下身就着黏液努力刺激,跪姿将肉柱置于凯伊柔嫩的大腿内侧,反覆磨蹭。待到状态再次充盈,便将凯伊翻过身,正面朝向自己,又是一阵伏身亲吻啃咬,托着双腿向两侧,再度循旧路进入,舔咬凯伊胸部,着意挺撞。
正在意乱情迷、情欲交缠之间,凯伊却隐约听见帐外传来狼嚎与兵器碰撞声,用被捆住的手稍微搡开深吻自己的武将,提醒道:「哈啊…外面好像有声音…唔…要不要去看一下?」
「你听错了,我什么也没听到。」武将继续押着凯伊后颈来与自己接吻,下身顶撞不停,享受如此快美之际,耳里只听闻肉体碰撞与呻吟,一点没留意帐外细微声响。
可兵戈杀声终于靠近到无法忽视,狼嚎也愈发接近,外头逃难奔跑声逐渐急切,终于让两人不得不停止动作,赶忙起身出帐查看。
只见外头贵族手下数人各拿武器围住一只三公尺高银白色巨狼,凯伊的员工从帐中抢出向营外逃窜。那巨狼力量极大,挥爪便将对付它的贵族手下拨出丈外,一跃来到逃窜的凯伊员工身侧,低头张口就咬。凯伊的员工原本都在休息,身上也没配盔甲战袍,一下就被撕咬得从中截断,让巨狼分两口拆吃入腹,舔去鼻嘴鲜血再找其他逃窜目标。
贵族大喝一声,整兵暂时退向一旁,并让凯伊员工不要乱跑,退到营地外某处等着,自己与手下各自拿出勾绳长矛,备齐弓弩刀剑巨斧,一面射箭一面将巨狼引至空旷腹地,而贵族直接将长矛用力投射,正插入巨狼眼珠。
巨狼吃痛得嗷嗷乱叫,回头追击众人,却被道上两侧早埋伏好的铁炼绳索绊倒。巨狼摔倒之际,贵族与手下一拥而上,齐刷刷将手中刀剑兵器直插入狼颈狼腹之中,使劲拉开伤口,巨狼挣扎起身举爪连拍数人,夹着尾巴且战且走,一路离开营地外。
贵族转头命人将凯伊员工接回营地,准备拔营转移,自己则带着其他手下依着血迹追击巨狼,终于在前方森林深处找到巨狼尸体。巨狼因迈步狂奔胸腹伤口撕扯,肠胃内脏散落一地,在森林地上汇聚血迹。
贵族判断不久后会有其他魔兽被血腥味道吸引,此地不宜久留,回头与营中人汇合,众人点着火把走夜路离开此区,走了大半夜才到另一处适合扎营的地方,见此时离天亮也不久,众人各自找地方休息,天一亮便继续上路。
贵族清点人数与物资,被破坏的马车与扎营用品先不论,凯伊的员工死了三人,有被吃被攻击也有在混乱中遭踩踏而死,自己手下作战死了八人,队伍人数直接少去两成。
贵族将部下找来探讨究责,发现巨狼竟是由夜闯主帅帐那位武将巡守的部分进入,而那名武将巡守时不知去向,当其余兵马发觉巨狼闯入时已来到了营地附近,混乱中让队伍措手不及,架设陷阱都是仓促而为,以致人员伤亡惨重。
贵族问手下是否知道当时那名武将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有即时通报?
这时有人说,在巨狼闯入营地时,似乎有看到那名武将自主帅帐中出来,凯伊当时双手被绑缚,两人各自衣衫不整,只怕把巨兽引来的事还跟两人有关。
贵族听完脸色铁青,让人把那名武将与凯伊找来。检查之下凯伊手腕上确实有缚痕,衣衫被用匕首割破,且身上多处吻咬红痕,而头发上还挂有乾涸精液。那名武将则被扒裤子检查,清枪之后疲软样态,以及沾在柱身毛发上的黏液,就算今晚搞得不是凯伊,光是在野外手淫自慰也可能会引来魔兽。这下人证物证俱在,这名武将难辞其咎,只是一个劲为自己狡辩开脱,请求贵族原谅。
贵族气得脸面胀红,勃然大怒:「我们死了八名弟兄,你好意思要我原谅?你叫他们找谁讨公道!?」贵族连连骂道:「当初离开山林受封的时候我们都下了毒誓,谁敢不依作战调派擅离职守,以致弟兄死亡,就处血鹰刑罚!这是你当初自己下的誓,要我原谅你?我用什么身份原谅你?你起誓时面向的诸神?」骂完马上让两侧的人抓住武将,命人找来一张木板架高当桌子,将武将面朝下置于其上,双腕捆绑左右臂,上衣被割开,露出整块后背。
那名武将仍不住求饶,却马上被人拿团破布塞进口腔。贵族找出一把十分锋锐的匕首走到武将身后,说道:「看在过去同甘共苦这么多年,你受不就别硬撑,死了痛快点。」随即一刀刺下,在背部割出大鹰展翅的图形,并在脊椎处拉开一条深入的长口,两边的人将手指伸入伤口底下,用力向两侧扒开。
这突如其来的残忍画面把凯伊看愣了,一时不敢出声。眼见武将疼昏过去,贵族也没让人把他叫醒,自顾自拿匕首将背肉剃除,露出脊柱与肋骨相接处,后将匕首着力击刺,硬生生将脊柱肋骨相接处敲断,两旁手下向左右依序拔开,如鹰展翅,两片肺脏赫然出现在眼前,微弱起伏。
贵族最后将肺脏挖出放在肋骨上,于背部起落渐微,不一会就断了呼吸。
贵族让手下将武将尸身架起,推到外头让其他人看看违抗作战命令的下场,自己找块布随意抹去血污,离开前瞪了凯伊一眼,便出外下令天亮后即刻出发,将尸身抛于荒野,众人继续往罗多利欧前进。
【第二十章(上)】(完)
【注释】
血鹰:古老维京人的刑罚,约出现于八世纪,残忍且威吓力极强。过程大概如文中所写,差别只在真实行刑时会故意让受刑者撑着不死,据说还会喝下一种药,让受刑者清醒体验这种刑罚的漫长恐怖。而文中贵族并不那么做,鉴于过去并肩作战的情谊,他选择让武将昏死过去,不必随古老流程清醒着受罚,只让最后尸体体现威吓作用。
【第二十章】(下)
※警告!!!!本部份有残暴的轮奸戏,中途还会死人,如果阅读不适请跳过!!下一章开始状况就会好转了!
【正文】
夜长昼短,冬季雪路漫漫,众人行走数日,终于到达两国交界城镇,各自在此处休息一晚,凯伊甚至独自一人到酒馆坐了会,隔天便进入罗多利欧境内。
贵族一行目的在支援边境,因此在罗多利欧与潘多霍斯接壤范围寻找落脚处,在扎营两日四处侦查之后,找到两个适合地点。
一处是一座三层楼高的废弃瞭望塔,建于三百年前,为传奇勇者打下罗多利欧这片疆域之时,作为防守、侦查魔族之用。但不久勇者便带着军队北扩、拓展人类生存领地,这座塔从那时起废弃不用。现在看起来高塔老旧倾颓,三百年来风吹日晒雨淋使得高塔自二层楼开始崩落断截,但地下室完好无损,还有用于关押魔物的监牢,塔附近也有溪流,取水方便。
另一处是一座老旧堡垒,二者相隔半座森林,堡垒建筑庞大完好,作用近似古城堡,依照建筑年份与堡垒中留存的文字记录推断,应是早年用于防范北方盗贼之用,想来目的便是阻挡潘多霍斯国王的老祖先了。
贵族分析建筑完好程度、容纳人数、位置、作用以及历史意义,决定以北方盗贼兼贵族的身份光荣进驻老旧堡垒,回头顺便将瞭望塔规划为备用据点与取水站,安排妥当后一行人进入旧堡垒打扫布置、修残补破,清出植物藤蔓与尘土,各自分配好房间与物资仓库,数十人齐心协力,两天内便将此处整理成适合居住的场所,分配日常洒扫与取水工作。
按照约定,贵族让人赶去帝都知会国王,让他派人来「验货付款」,等到确定凯伊等人已被自己平安送回,而他们也拿到应有的报酬之后,再放凯伊等人离开。
凯伊只好答应,与员工按照分配工作协助取水打扫,晚上仍被贵族搂进房中同寝。由于与贵族第一次的体验相当糟糕,凯伊此后无一例外都使用精神脱逃法,过程发生什么根本不敢想像。而从贵族的角度来看,凯伊每回都听话配合,总模模糊糊说着呓语般的情话,虽说在员工或手下面前总表现得冷淡不屑,贵族也只当对方是在外人面前不好意思,并不认为凯伊重获自由后会直接回帝都,至少会陪自己多待几日。
可当国王派遣使者前往堡垒,确定凯伊一行平安归来,并给予报酬使凯伊与旗下员工重获自由时,凯伊开心雀跃的态度直接把贵族看懵了。只见凯伊一行将早已备好的行李带上款待使者的宴会,颇有要直接随使者回帝都的意思,颈上狗绳也直接送还给贵族,其余时候对贵族等人更是多说一句话也不愿意,宴会过程频频看向窗外天色,恨不得马上离开此地。
贵族莫名升起上当受骗的感觉,宴会过程心中愈发不快。会后使者前脚刚走,凯伊后脚刚要跟上,却被贵族派人拦下,贵族对凯伊笑道:「别急着走,还有账没算。」
凯伊皱眉问:「还有什么账?」
「出发前我说过,路上饮食住宿花费到时候一併跟你算。」贵族笑意越深:「你要是走了这笔钱我跟谁讨?国王给的报酬归报酬,这一个多月以来的食宿费用我也不能认赔。在你付出这笔费用之前只怕要请你在这座堡垒里作客数日了。」
凯伊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一路上大半时间都宿营地、吃野味,就是遇到城镇也多半烧杀掳掠强占民房,真正付出食宿费的也就那几回,自己的员工一路付出劳动力,乃至这副身躯借给对方犒赏部将自己都没喊收费,就那点钱也要跟自己要,这座堡垒所有墙壁叠起来只怕还没他的脸皮厚。
可看贵族这架势没拿到钱之前是不打算放人了,凯伊无奈叹道:「我现在身上身无分文,财产都在帝都,你得放我回去,我才能拿钱给你。」
「哪里需要你自己去拿?这些员工难道是撑场面用的?」贵族说道:「托几个人回去帝都拿钱,你继续留在这,等他们替你把钱缴清了,再让你跟剩下的人回去。」
「唔…」迫于无奈,凯伊只好交代几名员工返回帝都,并写下一封给仆人A的信请人带去,便与剩下十余名员工继续被扣留于堡垒,与贵族等人共同起居。
期间凯伊又免不了被贵族日夜临幸,有时来得及逃有时来不及,贵族对凯伊忽冷忽热的态度不满至极,总在凯伊排斥冷漠时将其弄得遍体鳞伤,气得凯伊老想放把火将贵族一行人烧死在旧堡垒,碍于自己员工也在其中才忍下冲动。
数日后员工带着钱财返还,贵族随便掂了掂装着金币的钱袋,也不清点其中数量,便说:「这些不够,你回去再多拿点。」
员工问:「还差多少呢?」
贵族看着眼前这袋钜款,想也不想回答:「起码再一倍。」
员工从行囊里掏出两个重量一样的钱袋,放在桌上道:「我们再给您两倍,请把凯伊大人和其他同事还给我们。」
眼前这三袋钱可不是小数目,到人类地盘边境够买一座小城邦了。贵族在心底暗暗佩服凯伊的经商能力,旗下产业这么轻易就拿得出这笔钜款。虽说不想放人,但眼前这笔钱赎座城镇都够,再加钱可就说不过去了。
贵族展露笑容,当即收下这三袋金币,却仍旧不要脸的说:「够爽快,等我把这笔钱交给我们的会计核算,确认足够支付食宿费后马上放人!」
员工交涉无果,只好苦着一张脸将这件事转告凯伊,询问凯伊后续计画。
凯伊内心狂骂:「这帮粗人看面相就没有一个算数能数过三!这挨千刀的压根就没打算放过我!」当下将其余员工找来,粗拟一项逃脱计画。考虑到带太多人与贵族正面冲突会引发外交危机,凯伊决定带员工低调离开,以那位颇有见识的人事专员为众员工带队领袖,执行包括侦查地形、钻空子演练逃跑程序等,并让带钱来交涉的那位员工将计画转告仆人A,请他帮忙安排接应。那名员工领命离去,临别前将仆人A交代的财货饮食分给凯伊一行人,提醒众人藏好,吃饱才有力气坚持下去。
贵族因合作契约要求,时常得带人巡逻边境,有时候会神神秘秘的派人前往帝都,拿着沿途搜括的财货,依照某些神秘名单依序赠予。他不在堡垒时会派人轮流盯着凯伊与旗下员工,盯得比他自己在时还紧,反倒不适合演练与逃脱。
自拟定计画以来,凯伊为使贵族降低戒心,给人事专员带员工演练争取机会与时间,自此对贵族态度温驯许多,假意伴他左右,还在他赠予财货上提供意见、鉴识装饰品与宝物,甚至用巧手修复抢夺时受损的艺术品。虽说贵族并不让他知道名单上的人名与身份,但凯伊大概推断出当中有罗多利欧的部分贵族、工会领袖、朝中大臣。他与人事专员讨论此事,人事专员分析,这些大概是潘多霍斯在罗多利欧的内应,借由长年在异国的渗透与取得高位,用以左右该国局势、发动政变等,再趁乱併吞。潘多霍斯不敢向外与魔族争地盘,倒擅长侵略、併吞其他人类国度,对小的国家纳贡或侵吞,对大的国度则渗透与策反。目前来看潘多霍斯渗透罗多利欧的计画应该执行已久,这些内应也纷纷攀上高位,要是没有凯伊异军突起,强制将影响力拓及半个帝都,潘多霍斯的内应也在凯伊从商前控制三成罗多利欧,就一个大国政局来说势力不小。
凯伊听完人事专员分析,赞赏有加,直说:「原来是这么回事,你这番话真令我茅塞顿开!回帝都后我向国王引荐你成为对潘多霍斯的战略参谋!」随后思索:「潘多霍斯渗透罗多利欧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没有商业咒术加持,这些势力只怕在未来造成阻碍。如果我能取得名单知会国王,说不定能预先铲除这些障碍。」
但凯伊无奈发现,贵族那虽有一整卷名单,但每回给完财货都会销毁,待他升起偷名单的心思,那卷名单也只剩薄薄两三份,上面不过记着数十人的资料,且一偷就会被发现,只好改为用脑袋记着贵族所转述的讯息,他日调查属实再上报国王。
凯伊一行人回到罗多利欧已过去将近一个多月,外头冰雪融化,万物生机,已来到初春季节。可贵族仍没有放人的意思,依旧将凯伊留在身边,使唤凯伊员工,绝口不提让凯伊等人离开的事。
而凯伊这边的脱逃计画也已安排妥当,此时春暖花开气候宜人,路上无风雪相阻,由仆人A安排的接应也能依照路线快速往返帝都,订好时间便能离开。
这日凯伊向贵族问起堡垒中有没有缺什么生活用品,他总觉得生活得不太舒适,想让员工带点东西过来,顺便补充堡垒其他所需。
贵族因凯伊这段时间的温驯帮忙放下戒心,清点堡垒所需的用品,列一张清单让两位员工带回去帝都找仆人A,剩下的人仍然留在堡垒中。
这两名员工便带着物品清单与逃脱计画等资讯返回帝都,不日仆人A便将生活用品运来,并将救援车队安置在附近,预计傍晚将凯伊与员工载回帝都。
这些生活用品中有一整车的酒食点心,凯伊向贵族抱怨,他根本吃不惯在野外捕获摘采的食物,还是自家产业生产的好吃,甚至语带挑衅的说:「你们的伙食真的太差,该尝尝看什么是真正的美味!」当即拿出其中一袋即食食物给贵族,贵族一试果然厚味适口,蛮横扣押整车饮食,预计当日傍晚让手下每个都尝尝这些食物,顺便把酒桶也砸开了分下去畅饮。
凯伊见计画顺利进行,安心等待逃跑时机,可他没料到这回贵族竟然「大发慈悲」邀请凯伊与员工共同宴饮。宴会当中全体员工躲酒行径引起贵族怀疑,凯伊却上前说:「是我规定他们工作场合不能喝酒,我也不想随便破了规矩,我代替他们喝吧!也让你的人别再劝酒了。」说完凯伊接过酒一杯下肚。
贵族注意到一旁员工面露惊惶,表面上同意凯伊不再劝酒,背地里让手下没喝到酒的暂时别喝,只怕里头有古怪。
喝完酒的凯伊略有些昏沉,但他仍对手下员工说:「你们按照计画逃跑,我设法拖延时间。」回头主动主持起宴会,靠着他极佳的口才说些往来经商各国的奇闻轶事,其中夹杂人类各国彼此歧视的刻板印象笑话,再带动众人玩宴会游戏,还从运来的日用品中找出几项有价值的实用产品与财货,现场办起了抽奖活动,配合酒肉饮食炒热现场气氛,众人玩得不亦乐乎,丝毫没注意到凯伊的员工逐渐退出宴会。
可贵族却发觉状况不对,暗自让几个没喝酒的人跟出外头瞧瞧,看他们到底去了哪。
眼见众人酒酣耳热,酒里的药物也逐渐发挥作用,喝酒的人四肢虚软,醉得特别开心。凯伊正想着趁自己还有力气逃跑时赶紧离开,向贵族随口找个理由离开会场,贵族却笑着问:「你想去哪?背着我跟小情人私奔啊?」
凯伊闻言一凛,随后看见人事专员被押送进场,后面还有两个浑身是伤的员工。
人事专员本来领着大部分人撤退至接应处,但因担心凯伊安危而折返。另两人则是太晚离场,被贵族察觉抓回堡垒。
三人被带到凯伊面前跪在地上,各个脸如死灰,凯伊面色凝重。只见一旁手下上前禀告贵族出外看见的状况,贵族一听外头有接应,马上明白这场逃跑行动筹划已久,想来凯伊近日态度也是为此改变,他这人最受不得欺骗背叛,想起今日宴会本想将凯伊与员工正式当作自己人相处,他们却在酒中下药又得空逃跑,不由得怒火中烧,气极反笑:「想不到你们还挺带种,一路上看我们烧杀掳掠,还有胆背叛,想必你们也把自己的下场想好了吧?」说完向其中一人背后的手下使个眼色,手下点头后抽刀便砍,那名员工脑袋应声滚落,身体斜倒在地上,血流满地。
「住手!」凯伊忙想上前,却被身后手下抓住压制于地,动弹不得。但此刻他心中再也压抑不住愤怒,朝着贵族大声狂骂:「你们就是一群山贼土匪!挂着个贵族名号给国王杀人越货,实际上什么屁都不是!你们没有正统血脉也不是真贵族!以为穿着人模人样就当自己不是畜生?就凭你们那世代为奴的狗奴血脉就是有后代也是男盗女娼!」
凯伊身后的手下听得气愤,举拳朝凯伊背后重击,后脑也揍了三下,凯伊被揍得头晕目眩,险些昏厥,可口中仍在模糊骂人。
这些话语句句戳中贵族痛点,为使凯伊闭嘴他不客气的又让手下斩死一人,眼前只剩下人事专员还活着。
凯伊气得眼泪直掉,沉痛哭喊,口中人渣畜生骂声不绝,心中发誓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贵族朝着被压制在地的凯伊狠踹一脚泄愤,抓着他的金发向后拉起,脸上笑容尽显寒意:「你人渣畜生倒是骂得很过瘾?那就让你见识什么才叫真正的兽行。」他让后头的人起身离开,自己将凯伊仰面翻上,从腰际抽出匕首将凯伊身上衣物割碎,抬头对人事专员道:「听我手下说,只有你逃离后跑回来,是舍不得这小骚货吧?现在给你个机会试试这条小母狗,可不要感动哭了。」
人事专员气愤拒绝,直言自己要杀要剐无所谓,决不会污辱尊敬的凯伊大人。贵族听罢笑道:「你不做也可以,那我就叫我手下去外头抓条猛兽代劳,让他真做一回母畜生。」
「混账!放开我!」凯伊不住挣扎,贵族反手狠掴凯伊一巴掌,让手下分按凯伊四肢,拿参着药的酒来猛灌凯伊,灌得他上身湿淋,猛呛咳嗽,险些被酒水溺毙。
「这…」人事专员明显犹豫,贵族与其手下凶狠恶毒,若不是自己来,只怕真会找头猛兽伤害凯伊,若让旁人上前凯伊也免不了受苦,只好答应道:「还是让我来吧,请别伤害凯伊大人…」说完身后手下放开桎梏,让人事专员爬上前去,低身跪在凯伊两腿之间。
凯伊本就因酒中药性四肢乏力,适才遭受重击与灌酒后更是神智不清。人事专员心疼看着凯伊,解开衣物裤头伏身上前,伸指抹了唾沫给凯伊身后扩张,小心翼翼不躁进,亲吻凯伊低声道:「凯伊大人,我一直恋慕您,实不愿伤害您,请您原谅我所做的事,我也是不希望您受苦才出此下策…」
「唔…」凯伊视线模糊,浑身无力,但仍微微点头,以示同意。
贵族在旁看得不耐烦,出言催促:「动作快点,你以为他还是完璧之身?再狠的事我们都对他做过了,让我们看不过瘾就换人上!」
人事专员低声向凯伊道歉,掏出自己硬得胀红的下身,制住凯伊双腿的两侧手下笑道:「这种状况你也能硬!头子,这小子是变态啊!」周围人一阵哄笑,两名手下将凯伊膝窝拉高,除去割碎的下裤遮挡,使凯伊后臀朝上,让人事专员挺身进入。
「哈啊…」人事专员为凯伊身后紧致箍得倒抽一口气,柔和的缓慢挺入,被当中温软包覆的浑身酥麻,众目睽睽下胸前挺立,足见兴奋,此举又免不了旁人一阵嘲笑。
人事专员恋慕凯伊已久,自凯伊到潘多霍斯以来总对其魂牵梦萦,在北境时原本能随队伍先撤回帝都,却自告奋勇陪凯伊留下善后,只为在对方身侧看顾左右。
产业里心仪凯伊之人众多,他也不过是其中一员,一直以来都不敢有所表示,就连梦见与凯伊温存都觉羞愧。如今凯伊正在身下,虽在此危难之际,人事专员也不免心中情动,伏身抱住凯伊深情亲吻,下身缓慢挺动。
「太慢了!动作快点!」周围人在贵族的示意下对人事专员拳打脚踢,人事专员为保护凯伊用背后承受击打,最后不得已加快速度,抱着凯伊臀部用力进出,终于在一阵挺动之后缴械,将精华注入深处,并死抱着凯伊喘气,不让其他人上前碰对方。
贵族讽刺道:「你小子还说对他多尊敬,结果还不是只顾自己爽,你亲爱的凯伊大人还没有感觉呢。」
人事专员低头一看,凯伊确实没什么反应。彼时凯伊四肢无力、头脑晕眩,身体因挨揍剧烈疼痛,以及这种多人围观嘲笑羞辱的环境,实在让凯伊提不起劲。
「是男人就负起责任,服务到他高潮尖叫才能停!」贵族催促人事专员再战:「愣着干什么,你不行就不要占着位置!没用的东西,牵匹牲口来都比你带种。」
人事专员咬咬牙,搓硬下身,就着原路再次顶撞,以各种角度刺激凯伊。这时贵族让手下在旁动手帮忙,或上前揉捏凯伊胸腹,或玩弄凯伊下身,随后却让人朝两人身上淋酒,冷得人事专员一阵激灵,但仍奋力摆动腰臀,着意刺激凯伊。
在众人各自努力下,昏晕的凯伊终于有所起色,轻吟出声。这微弱无助的呻吟与无情的肉体撞击使周围一众恶人兴奋至极,其中不少人解下裤头做起手部运动,犹如抛上舞台的鲜花,将浊白体液射向卖力演出的两人。
「哈啊…」在被各种欺负之后,凯伊虚弱的高潮痉挛,人事专员也被箍紧后再度射入,两人一时疲软。
可贵族丝毫没打算就此作罢,他拍手笑道:「做得不错,让我们一众弟兄看得很兴奋,现在你可以下场休息了。」随后让手下将人事专员拉离凯伊,宣布道:「从现在开始,谁硬谁上!」
此话一出原本压制凯伊的手下马上抢得先机,除下裤头对凯伊身后顶入,用全身力量压制凯伊后粗鲁挺动,毫无怜香惜玉之意。
人事专员眼见众人争先恐后、欲望勃发,在旁生气痛骂,上前阻止却被拦下,气愤之余殴打贵族手下,数人扭打成团,不一会便被压制在地。
贵族嘲讽:「这一路上我们轮过他多少次你都没吱声,现在才来装英雄?一条只会吠的狗留着啥用?给我剁了。」贵族手下听命抄起巨斧砍断人事专员一腿一手,任他痛叫嘶吼,诅天咒地,最后朝脖子砍去,兀骂不绝的人事专员登时失去性命。
凯伊此时神昏智迷,一名壮汉正在身上猛撞发泄,他隐约听见周围声响,知道人事专员为自己丢失性命,胸中愤怒愧疚,泪流不止。
贵族见状嘲讽几句,期间不住给凯伊灌酒,凯伊痛苦至极、几欲昏厥,众人胸上符文烙印使他无法汇聚任何魔气,兼之这酒灌得他虚弱无力,魅魔状态全然无用,只有史莱姆的部分努力为他泌水保护,可此举无异加剧暴行。
数十人轮流上前,体力好的一晚使用三四次,对凯伊的暴行直到天方亮都还未结束。凯伊身下体液汇聚成滩,黏液与精液、血液、汗水、尿液混合,他浑身带着瘀青血痕,下半身惨状尤令人不忍卒睹。
贵族赞叹,他没想过凯伊看上去弱不禁风,身体素质竟然那么好,本以为凯伊应该会在半夜就被多人强奸致死,没想到竟气若游丝的活下来,还始终眼神含恨瞪着他们。
可贵族也难保逃跑的人不会回帝都找国王告状,于是下令让手下将凯伊带到瞭望塔地下关押,并说:「有没玩够的,到那再继续。」众人应允同意,架着凯伊来到瞭望塔地下监牢。
凯伊在路上恢复些许神智,可到了瞭望塔后他再度陷入绝望深渊。
原来这座瞭望塔本就作为抵御魔族之用,塔里塔外被下了古老的御魔咒语,使魔气丝毫无法进入塔内,地下监牢更是直接将凯伊仅存的精神抽乾,使原本就虚弱疲惫的他更加昏眩无力。
凯伊被带到地下室后马上被贵族手下仰面抛上桌,意犹未尽的人再度欺身迎上。
作为先锋的手下就着湿黏旧道再度进入,在昏暗烛火的照耀下,凯伊颈中的紫色项炼映出奇特色彩,动作之间,身上人握住凯伊胸前晶石将项炼整个扯下,厚着脸皮道:「为了纪念移居新地方的第一次,这个礼物我就收下了~」
凯伊阻止不及,站在部头后方的人便将他上身拉靠桌沿,头部倒悬,将自己兴奋的肉柱塞入凯伊嘴中,就着口腔喉道用力运动。
凯伊就此被困在这不知昼夜的地下牢笼,双腿大开日夜不歇,旧堡垒中的贵族手下陆续造访,各个抱着他的臀部,一个埋得比一个深。
【第二十章】(完)
【第二十一章】
※抱歉这部作品死太多人了,但为了剧情需要还会再死几个,下部作品保证不再视生命为草芥Orz
【正文】
凯伊颈中锁着铁炼连结地牢墙壁,能活动的范围只剩牢笼以内,此处暗无天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被关押多久。
由于魔气全被排除在外,凯伊无法凝阵返回魔王城,就算升起魔气也会很快消散,除了在这里污辱他的贵族与贵族手下,完全与外界隔绝。
某次贵族手下一面欺负他一面说:「你们国王真喜欢你啊,三天两头派使者来堡垒讨人,你该不会是他未公开的男王妃吧?能肏王妃真是荣幸啊~」
凯伊这才知道,那日员工撤回帝都以后马上寻求国王帮助,国王派人在境内四处寻找凯伊,尤其是贵族所在的旧堡垒,已数次派特使搜查,几乎要把堡垒彻底拆开,不愿放过一砖一瓦。但贵族早把凯伊关在瞭望塔内,对使者说凯伊离开已久不在他这,硬将这顶帽子扣在自己头上是否另有居心,甚至直接询问使者国王是否有与潘多霍斯决裂的意思,逼着使者基于外交考量处处妥协。
贵族按照协议带人巡逻此区域与魔物作战,得空就来瞭望塔找凯伊,或直接将他按在牢中地上欺辱,或拿些艺术品宝物让他动手修复,下次来再拿回去,并派手下轮班在此盯紧凯伊,以防再次逃跑。
瞭望塔也被贵族规划成取水站,如今凯伊在这,许多手下反而更愿意主动承揽运水工作,作为运水奖励,每日五人能在地下室使用凯伊,玩完再顺手把水带回去。而轮班守卫则会在五人离开后负责拿水给凯伊擦澡,拿些饮食让凯伊勉强存活,接着就是晚上与凯伊的独处时间。这项不用巡视边境与挑水耗体力的工作自然人人争抢,往往被队伍中地位较高的人抢占,时常折磨得凯伊彻夜无眠。得幸好凯伊是魅魔体质,这些人给凯伊的身体贡献与精神伤害勉强持平,在这断绝魔气的地方,这些男人们的体液变成凯伊主要支撑精神的能量来源,让他能勉强维生,保持体力与思考。
大多时候凯伊都被贵族允许使用,唯独修复艺术品时无人可碰,说话打扰一概不可,由守卫监督进度、负责将其他人挡在门外,修复时间一旦拖延则重罚守卫。因此修复艺术品便成为凯伊在此唯一的精神寄托,沉浸其中总感觉时光飞逝,当他反应过来,多半烛火燃尽、守卫睡死,也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
凯伊从未放弃逃离此处,但各种严密看守死死盯着自己,加上颈中这条禁锢行动范围的铁链,唯一办法只有拿回紫晶项炼向安德里克求援。
忍辱负重、耐心等待好些时日,终于让他等到拿走自己项炼的人当守卫!为使自己目的不受怀疑,此前凯伊已然向其示好多次,在对方以提水名义使用自己时多亲两下,好言求欢,或是被其他人压在身下,也总向在人群里围观的对方抛媚眼,甚至还向旁人询问对方的排班时间,久之对方也相信凯伊对自己有意思,只是未敢挑明。
对方在贵族手下中地位不高,若非今日自己被贵族命令修复艺术品,守卫工作根本轮不到对方。此计筹划已久,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凯伊点着烛火在搬入牢笼的桌案前修复布画,守卫在一旁压低声响打哈欠。凯伊转头对守卫微笑道:「站累了吗?要不要进来陪我坐会?」
守卫看向牢笼中的凯伊,近期气候生暖,地下室不似初春时尚有寒意。凯伊来此之后时常衣不蔽体,这种气候更是衣着随便、随意敞开。只见他说话间媚眼如丝、轻慢带笑,微微烛火映照若隐若现诱人香躯,启语朱唇如同洒上金粉,说道:「真不公平啊,别的守卫都可以整天陪我玩,怎么偏偏换你来的时候让我修复艺术品呢?真没劲…」说着将椅子转向,面对守卫,破败残裤底下白晃晃的修长双腿暴露无遗,他撑着椅面轻晃双腿,肩头宽大的粗布衣斜下一半,露出纤细的肩头与半边锁骨,继续说:「我暂时不想修复艺术品,你要不要进来陪我聊聊天?」
明知道贵族不允许,守卫还是被吸引到牢笼前,对凯伊说:「头子交代过,你还是快点完成比较好。」
凯伊佯装委屈,可怜道:「说的容易,你知道这份艺术品画的是什么?要是你看了也一定会坐不住…」
这话引起守卫好奇心,由于凯伊颈上挂着长链,牢门并未上锁,任何人都能自由进出,守卫便这么推门入里,借着烛火映照桌上布画图案。眼见这幅大型布画上,赫然画着被一群人奸淫侮辱的妇女,痛苦与挣扎、性欲与张力并存。
守卫看着生动的布画腹下发热,只听凯伊叹气道:「就算是我,看着这种画也会兴奋的,要硬撑着修复完实在没办法…」随后灵机一动,拍手道:「不如你来帮我泻火一下,我也好继续工作!你们头子就算知道也决计不会怪你!我能完成工作,你也不算失职,这不是两全其美吗?」守卫被说得心动,虽说逻辑上似乎有些瑕疵,但此时也不欲多想,假意矜持几秒便同意凯伊的双赢策略,绕过桌案走向凯伊,说:「事不宜迟,早点完成工作对我们都好!」
凯伊起身将他推往身后稻草堆,嘻笑着与他解衣宽带,主动朝嘴亲吻,手中挠着对方衣物同时,一把扯下守卫胸前那本就断过一次的紫晶项炼,抛向身旁稻草堆靠墙的位置,又拼命抓挠他身上衣物,嘴里念道:「这些都什么碍事玩意?脱快点,我快憋不住了!」
两人一下把彼此衣物拆了个门户大开,凯伊更直接脱得浑身赤裸,上前勾住守卫后颈热烈亲吻,守卫那双不安份的手也抓向凯伊丰润的臀部,揉弄轻拍。这副急色模样正合凯伊心意,他将守卫大手牵来自己唇边含舔,沾得指头都是清亮唾液,再将其放回自己股间,示意对方大胆深入。同时伸舌在自己掌中抹上唾沫,将手顺入守卫腿根,握住毛丛中的火热,嘴上继续与守卫亲吻,沿着下巴吻至颈侧,啣着喉结吸吮。
凯伊的口水本就具有催情能力,守卫年纪轻血气足,一下就被刺激得端正直立。凯伊见此迫不及待的自己坐上去,握住火热按进花心,努力吞吐,侍卫爽得倒抽一口气,抓拍凯伊臀部。
凯伊耸臀摆荡,运动有致,晃得颈中铁炼叮噹作响。虽说无法使用催情咒术,但光以他的专业技能着意吞吐、压臀扭动,再配合些:「好烫啊!好喜欢!」的淫声浪语,不时收紧后臀,留意收放,一番操作直接让守卫缴械,「啊」的一声低吼,抱着凯伊丰臀注入其中。
正当守卫气喘吁吁,仰面躺在稻草堆上,凯伊却不依不饶收紧后穴,死坐着不愿放人,不住伏身亲吻讨爱,一双水汪汪的明眸满怀期待的抬眼看着守卫,吻咬着胸腹,软声求欢:「再来嘛!再来嘛!再多陪我一会!」
守卫被凯伊股中包覆、蜜液刺激,很快凭着年轻力壮重振雄风,将凯伊翻身压至稻草堆,使身下人两脚分开,自己握着肉棒努力套弄,磨蹭凯伊大腿,不时打向凯伊那泛红可爱的小家伙,一下就照老路回去,按照自己的节奏控制速度。
凯伊虽然被动承受,但嘴上仍不断催促,搂着身上人肩颈呷舌亲嘴,借空隙叫道:「好棒啊啊!美死了美死了,昂昂再快点!哈啊…啊啊…好舒服!好爱你…好爱你啊…」
这夸张的淫叫让守卫备受鼓舞,捧着凯伊臀腿朝里猛干出黏液,射过一次后这次持久勇猛,凯伊都被顶撞得下身抬头,呻吟连连,按着身上人后脑来给自己舔胸咬颈,最后忍不住一阵缴紧,两人同时高潮,凯伊射上守卫胸腹,守卫则一滴不漏送入凯伊深处。
两人正自喘息,率先恢复的凯伊又朝守卫亲亲抱抱,依恋舔吻,甜声求战:「你的好大好粗,肏得我好爽。其他人根本不够看,那三十几人跟你比都是装饰,被你上过后他们全部一起来也不及你,我整天在这想死你了,盼着你怎么还不来当守卫呢…」
其实守卫尺寸委实普通常见,可这明显奔着榨乾去的套路在守卫耳里听起来却十分受用,既然凯伊都给出这么高评价,那就不能让身下这管巨炮中看不中用,他很快的握住下身套弄雄起,让凯伊背朝上趴于稻草堆,托着两侧腰际以狗入式再战。他抬头挺胸猛力撞击,对准角度尽根输送,颇有从前列腺顶到扁桃腺的威风架势。
「啊啊啊好棒…好棒啊啊!」凯伊被身后守卫挺腰猛击顶得丰臀弹跳,臀面泛红。他牵过守卫的手给自己搔按胸部,并且扭腰摆臀激烈后送,口中赞美:「嗯嗯嗯嗯我被你肏得好爽!你肏得好深!哈啊…你们头子那根跟鼠鞭似的,又小又短又没力,你比他好太多了!我想就这样跟你做一整年啊啊啊…」
平时贵族手下不会放任他人这样污辱尊敬的首领,但此刻在守卫听来却如照三餐宵夜喝补药一样兴奋。既然美人都这么赤诚相待难道自己还能让对方败兴而归?当即策马长驱尽显骁勇善战,大开大阖连抽三四百下,搞得凯伊尖叫呻吟,倾情欢爱。最后索性把凯伊整个压在稻草堆上,使他屈腿微张,膝顶稻草,守卫按着凯伊肩膀自上而下大进大出,撞得凯伊淫声不绝,娇吟连连。
可守卫身体毕竟不是铁打的,每当守卫毫无保留地贡献精华,凯伊却总夹着疲软肉柱一阵任性的扭腰摆臀。过去大半夜以后,守卫脸色苍白全身沁汗的仰躺在地,凯伊还坐在他身上自己摇。这回稀释的薄精彷彿承载着守卫最后一丝灵魂,被凯伊收缴后彻底昏死过去,再不醒人事。
凯伊见守卫犹如陷入生死关头一般的昏沉睡去,出于谨慎连拍两下脸测试昏迷程度,确定守卫一时半刻不会醒来后,凯伊强撑酸痛起身,自稻草堆中找出紫晶项炼,按照安德里克的说法咬破晶石通讯,不一会晶石中的通讯仪器传来安德里克焦急的细微声音:「你死哪了?怎么快两个月了还没回来?」
「已经两个月了!?」凯伊心中一凛,可在瞭望塔消除魔气的作用下破碎晶石快速黯淡,凯伊忙道:「我被困在罗多利欧与潘多霍斯交界处森林的瞭望塔地下牢笼里,你快来救我!靠我这副身体逃不了!」
「我知道了,你先…」安德里克话未说完,魔晶石便因魔气消散而失去色彩,就连通讯仪器也失去作用。
凯伊惴惴不安的胡思乱想,没想到时间已过去两个月,魔王城的事务与国际局势不知道发生什么变化,自己正身若遭替身反噬又会是什么情况?
随着烛火燃尽地下室阒黑一片,凯伊摸黑躺倒在稻草堆上,身体酸痛疲惫,满心惶惑犹疑。
翌日早晨,交班守卫点起蜡烛来到地下室,看牢笼一片狼籍,昨晚的守卫衣衫不整昏死在旁,凯伊则裸着身体蜷曲侧躺在稻草堆上,即使在睡梦中仍然眉头轻拧,面露哀愁。
交班守卫将蜡烛靠近凯伊,照见凯伊肩头的掐痕与臀部的红印,再看那几分楚楚可怜的委屈模样,断定凯伊修复完艺术品后肯定遭受对方一夜欺辱,在此荒凉无人之处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被对方无度索求后凄然睡去,全不知真正的苦主是昏迷在旁的那位仁兄。
可这位交班守卫也不是什么宅心仁厚的老实人,他生平第一大爱好就是看人身心惨遭凌辱的悲惨样态,宴会那晚也没少残忍对待凯伊。如今看见这副景象只觉全身血液奔涌向下,着实肿胀难忍,暗想:「反正提水那几个待会才回来,与其等他们玩完再换我,不如让我先泻泻火。」想着便将蜡烛放于桌面,将凯伊翻过身面朝上,脱下裤子提屌就入,就着黏液猛然进犯。
凯伊正自酸痛,被火热硬物来回戳醒,睡醒间模糊认出来者,由于对方在宴会那晚表现得特别粗暴,身体本能感到危险,史莱姆的部分产出黏液保护,使凯伊喘息呻吟间都带着哭腔。
那人故意对凯伊又舔又咬,粗鲁揉弄凯伊身上部位。凯伊因酸痛而不适挣扎,对方见凯伊因自己侵犯而红了眼眶,故意加大力道欺负猛撞,兴奋淫笑。
正当那人猛力发泄、肆意欺辱之际,一节明晃晃的锯齿弯刀赫然勾过颈间,他只觉颈中一凉,弯刀向后一收一划,鲜血自缺口喷涌而出,灌入横断气管的血水由口鼻喷溅,他按着脖子倒在草堆上剧烈挣扎,不一会便没了气息。
凯伊定睛看时,只见安德里克手持染血弯刀、背着随身行囊,随意拿桌上修复到一半的画布擦去鲜血,语气平静问:「我这算不算救驾来迟?」
凯伊欢呼一声,拿自己的碎衣擦去溅在身上鲜血,此时却听见楼上传来说话声响,似是提水的五人正将清水装入木桶,准备晚点运回堡垒。
安德里克收刀道:「你先顶着,我去研究能不能用人血破解塔中咒术,按照这种魔气阻隔效果我也很难使上力。」语毕拖过地上尸身往角落黑暗处,喃喃道:「按照旧塔格局,阵眼一般会在这里…」仰赖魔族强大的夜视能力,安德里克能够清楚看见墙上阵法图案,他随意找些废弃木板木桶掩盖自己所在的墙面,低头沾着尸身血水尝试破解。
凯伊连忙点头称好,将染血的稻草堆翻到底下,快速将未染血的稻草铺在最上层,不久后开门声响,一道光线照入地下室,五人陆续走下阶梯,光线随门扉紧闭而阻隔于外。
五人聊天时奇怪道:「地下室怎么没人看守?还没来交班吗?」说着有人借微弱烛火隐约看见地上拖行血迹,又问:「地上怎么会有血?」
凯伊主动答道:「交班的守卫猎了头鹿,来这看看后决定拿去楼上藏,那些血应该是从那头鹿身上流下的。」
「哈,他还真敢擅离职守啊?」交班守卫确实有狩猎喜好,五人也没多想,走近凯伊后瞧见躺在一侧的昨晚守卫,再看看凯伊身上痕迹与黏液,笑骂:「真是便宜这小子了。」其中一人朝昏睡的守卫猛踹两脚,笑道:「醒醒,天亮该交班了。」
「唔…」昨夜守卫吃痛苏醒,睡眼惺忪的环顾四周,打哈欠道:「交班的还没来,我等会再走。」说完再度侧身睡去。
五人不再理会守卫,各自按照老规矩以入伙年资决定先后,其他在旁围观或辅助。
为首的将凯伊拉起上身跪在身前,解下裤头捧着肉红阳具对准凯伊脸面,捏着凯伊脸颊道:「老样子,开始舔。」
若是往常凯伊也就无奈接受了,但此刻安德里克就在角落暗处,虽说自己过去没少向他吹嘘替身战绩,但实际要在这位手足兄弟般的损友、动不动放冷箭讽刺自己的嘴欠人、嘴毒到给自己成长过程留下不少阴影的首席辅臣面前屈服人类男子身下,凯伊心中顿生抗拒之心,抿紧嘴唇不想接受。
「今天闹什么脾气?来,快张开嘴。」说着握住肉棒往凯伊脸上击打,而凯伊紧闭双唇,面对腥臭火烫之物的攻击,大着胆子将脸别过一边。
「搞什么?」为首的不满皱眉,口中谩骂,将拇指强行按进凯伊口腔,抵开上下牙齿,猛然将下身挤入,朝喉头猛送。
此时围观的人发现守卫身份,提出:「是不是因为这小子在旁边,这小骚货今天才这么反常?」凯伊对守卫的偏心众人都看在眼底,想是跟心仪的对象一夜温存,如今便不想再理会旁人。
为首的人将肿胀挺硬、沾满唾液的阳具拔出,将凯伊翻过身自后而入,可凯伊摆臀抗拒,用手推搡,全无往日逆来顺受的模样。为首的人认同旁人猜想,硬踩凯伊右小腿向旁碾开,趁凯伊吃痛松懈时托腰强入,规律挺动,同时说:「真不识抬举,这小骚货以为这里是自由恋爱的地方?」说着动作越发粗暴,伸手用力揉捏凯伊胸前,伏身啃咬肩颈,最后说:「既然这样干脆别管什么鸟顺序,全部一起上,谁能让他开口淫叫喊爽,我回去赏他个银币。」
其余四人闻言兴奋至极,纷纷解下裤头露出阳具,有的放在手里搓揉,有的抢占凯伊的嘴,与为首的人来个前后夹击,并放任旁人拍打、朝敏感点刺激凯伊。
但任凭旁人怎么抚弄、后头撞击如何霸道强硬、多方刺激爽得他痉挛颤抖,凯伊却始终强忍住不发出声音。
为首的人将精华灌入凯伊体内,抽身在旁休息,第二人迫不及待上前将凯伊翻得仰面朝天,自上而下抱着凯伊又是一阵疯狂挺入,同时朝着凯伊蜜唇啃吻,抢入口中舔吻翻搅,一面劝道:「说说话嘛,我保证好好待你~」说着捏住凯伊乳头,拉扯玩弄,恩威并施。
凯伊被撞得下身肿胀充血,在那人柔情攻势亲抱吻咬,以及下身无情无义的侵入撞击之下,凯伊率先高潮,可那人不顾凯伊刚发泄,仍在凯伊敏感的体内奋力耕耘一阵才缴械放人,换下个上场。
后头两人组队,说好奖励五五分,一人过去仰躺稻草堆,将凯伊背靠胸前,以四肢分别制住凯伊四肢,上半身伸手架住双臂,双脚扣住脚腕,使凯伊门户大开,纤细匀称的身躯一览无疑,同时自下而上入侵凯伊花心,一根粗屌嵌入深处,摆臀进出。
另一人则过去伏在凯伊身上,自脖颈到胸腹下身大腿内侧,每个敏感点都被他一阵搓揉啃咬,爽得凯伊再度红肿,犹如灌饱的小香肠。这时身上那人说:「我本来因为这件事想要求七三分成,但看在你长得那么好吃的份上算了。」语毕含住凯伊下身,在舌中欺负舔弄。凯伊舒服的脚趾回卷,胸前挺立,鼻音颤抖甜腻,眼角沁出兴奋薄泪。
这两人轮流刺激凯伊,玩得他全身发烫、双眼迷茫,前端后庭直泌黏液,但他始终没有张口呻吟。
两人用尽浑身解数都无法让凯伊开口,只好失望退去。接着上来的最后一人决定换个思维,过去把守卫翻了个仰面朝上,这边又捞过凯伊将其放在守卫身上,让两人面对相望,自己再从身后托着凯伊丰臀猛入,一面挑衅:「在喜欢的人面前被其他男人的鸡巴肏,有没有特别有感觉啊?凭那小子的小树枝可以把你肏出那么多水吗?」说着猛拍凯伊臀部。他此举也没想要什么效果,只是纯粹想羞辱两人,没事在他面前谈什么恋爱,恶心!
其实守卫被踹醒后就没睡着,只是没必要为了凯伊得罪这些队伍前辈,因此无视凯伊被其他人欺辱猛肏,一个劲装死,偶尔瞇眼偷看情况。
凯伊就近注意到他偷瞄,对当前状况瞭然于胸,上前捧着守卫的脸深情亲吻,佯作凄楚道:「唔…我的爱,为了你我不会发出羞耻的淫叫,除非你挨了他们的揍,他们以你的生死性命要胁,否则我不会让他们从我口中听到只属于你的勇猛赞歌。」
守卫听完心中不住哀鸣,此时周围五人都很上头,为首的与其中一人率先拖过守卫一阵毒打,另外三人借此机会积极刺激、奋力进出凯伊。
于是凯伊一边被人接吻舔屌、揉捏爱抚,一边看着这没担当的守卫挨顿毒揍,内心简直乐不可支,但嘴上还是喊:「不!我的爱!不到最后关头,不到你真正性命垂危之际,我是不会…唔唔…轻言背叛你的!」守卫听完泪流满面,只怕今天就要把命交代在这了。
但毕竟不能真的把同伴揍死,即使对方资历再菜也一样。为首的人终于放过鼻青脸肿的守卫,五人一齐想新方法。
这时排序第二的人想起一件事物,过去在潘多霍斯烧杀掳掠的路上,自己曾经被分到一份奖赏,那是一块镶在木块上的浅蓝水晶符石,最近自己发现这块符文石竟然有释放微量电流的功能,很是神奇,当场就朝正在被第五人按着肏的凯伊身侧一送,凯伊登时被电出一声:「哈啊!!」内心狂骂:「这他妈都啥缺德玩意?!」
众人听凯伊叫出声,群起鼓舞:「小骚货终于喊出声了!」随后五人轮流边上边电,一人制住凯伊、一人负责自后进出,其他人则朝凯伊胸前屁股、脖子大腿不住刺激,或揉捏搔扣或符文电击,凯伊被电得扭动呻吟、不住挣扎颤抖,怎么都想不到好不容易坦下来的伤害竟被魔法素材破防!
「哈啊啊!」凯伊终于在电击欺负下吃痛的呻吟出声,内心频向角落的安德里克发出意念求救,但暗处的安德里克似乎对此处发生的事毫不在乎,依然专注手边工作。
凯伊便这么一面被抓住侵犯,一面被符文石电击,一面在心底问候安德里克祖上,在众人笑闹中高潮数次。
在凯伊忍不住喊出声的呻吟中,五人始终兴致高昂,抓住凯伊颈中铁炼控制行动,一人仰躺于稻草堆,捧着凯伊臀部进出,另一人自身后挤入,除去两根肉柱在后头相互磨蹭,凯伊面前也站一人自口而入,身旁两人一个拿符文石一个用舌头刺激凯伊,再用手给自己搓硬,等哪里空出来了随后补上。
凯伊在多重刺激下高潮连连、呻吟哭喊,可五人轮流替换干活不累,无论凯伊状态如何,上来便是各种挤压挺动,逼着凯伊扭腰摆臀、张口相迎,以电击胁迫他大声宣淫,一时唾液、黏液、浊白体液抹得凯伊身上到处都是,就连昨晚耗尽精力、此刻正鼻青脸肿的守卫也忍不住做起手部运动,自角落往战场中心射击。
正当凯伊精疲力竭之际,一股莫名的能量却从体内升起,随后魔气汇聚,凯伊恢复精神,可还没等他大显身手,安德里克提刀走往牢笼的身影便引起六人注意,纷纷抄起兵器攻击来者。
安德里克待人冲出牢笼之外,站在宽阔场地上挥刀砍击,右腕翻转间缴去对方手中兵器,同时以染着人血的左手使咒,烙胸符文对人血并无排斥作用,只见他手上血液各自分离、外层凝出硬甲,形如万针激射而出,数人如遭穿刺,仰面倒地而亡。同时安德里克单手又缴两人兵刃,转瞬间挥刀斩下头颅。不过几招功夫六人丧命当场,过程中并未撼动安德里克分毫,结束后他才走进牢笼,又拿桌上布画擦去血迹。
安德里克用行囊里的小工具将凯伊颈中铁炼撬开,凯伊重获自由后长舒一口气,揉着脖子问:「谢了!不过你怎么在旁边摸那么久?顺便偷打手枪?」
安德里克:「……」
凯伊皱眉道:「你那什么表情?真的在旁边打手枪?」
「作为一位大魔导士,魔法相关的事总令我兴奋。」说着回头从地上尸身搜出符文石放入行囊,见凯伊正以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理所当然道:「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杀人后顺走别人的物品道具可不是人类冒险者独有的权利。」
安德里克随便扒了件上衣给凯伊,两人相偕出塔,走往安德里克绑马的位置。
凯伊认出安德里克的马匹是自己旗下产业的快马,原来安德里克半夜传送回帝都,以顾问的身分挖起睡梦中的管理者租借马匹,迳自往边境奔来。一路上看他散发着魔气野外行军魔族没拦他,谢尔顿的队伍看到他骑带有家徽装饰的马匹也放行,如此一路畅行无阻来到此处,自塔里救出凯伊。
安德里克将凯伊载到溪边清洗,从行囊里拿出一套合身的干净衣服与一条全新的紫晶项炼给凯伊,凯伊接过问:「你那行囊怎么什么都有?里头到底装了些什么?」
「杂物而已,想到什么放什么。」安德里克见凯伊低头着装,趁空说:「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很多事…」
只听安德里克说道,凯伊被关押期间猎魔团为安定人心全员浮上台面,与各地王权合作,利用战时特殊情况扩大编制,无论难民百姓一律收编,举城对抗魔族入侵。虽说猎魔团掌握魔族知识并不准确,但毕竟猎魔多年,如今人数大增,使前线战况陷入胶着,各自死伤惨重。四方魔族贵族全员参战,或出兵或出物资,目前只剩雷耶蒙国度没有表态,加上过去替两族牵线签署和平协议,各国对他们的立场很是怀疑,这不仅仅是声势低下的问题。他们国家纯文治没培养武力,被气头上的同族灭掉都有可能。
近来他们国内百姓多遭各国歧视,国民普遍对国家缺乏认同感,再者他们国家文人本来就多,不少人开始公开讨论:「我们的魔王究竟是懦弱还是反骨?我们是否生活在无能者的统治之下?」国内流言四起,同族鄙夷轻蔑,这种内忧外患的危急关头,雷耶蒙本人却连脸都不露一下。他们的国民并非人人都与魔王直接签有契约,没有弑主限制的人口一半有余,事情若再严重下去,不用等到其他贵族攻打,魔王这个位置恐怕已经换人坐了。
安德里克语气平稳无波,但凯伊越听越是心惊,冷汗将身上干净衣物浸湿,惊慌之下问:「哇!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凯伊焦虑的绕着马匹来回踱步,不时停下来搔头抹汗,苦思无果后求助问:「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安德里克回答:「有一个方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凯伊走近安德里克:「是什么?别卖关子,快说来听听!」
安德里克道:「去把谢尔顿的剑盗来,让我们带回国,借以证明我们的立场与贡献,说不定还能挽回声势。」
凯伊听罢如遭霹雳,忙说:「但是那把剑与他性命相连!如果拿走了,他不也有生命危险?我们…唔…我们不需要他的作战情报了吗?」
「作战期间各国已然倾尽兵力,需要担心顾忌的也远不止谢尔顿一人。更何况两方作战已久,我族情报互通,人人都知道谢尔顿正守在罗多利欧边界,这事也不用我们代为宣传。」安德里克叹道:「此一时非彼一时,外交局势变幻莫测,没有永久的优势,这事你也不是不知道。」
凯伊虽断过谢尔顿后援让他自生自灭,但要亲手做出伤害对方性命的事却怎么也没想过,他满面愁容问:「没有其他方法吗?」
安德里克平静分析:「考虑我国当前情势与可付出成本,立即弥补对外国际形象与对内统治者认同等要件,我们迫切需要那把剑,而且要『你』去偷那把剑。」
凯伊只觉耳畔嗡嗡作响,颤声问:「如果我不愿意呢?」
安德里克深叹口气:「无所谓,大不了我们一起在国内政变前卷铺盖走人。作为我族历史上第二位亲眼看见效忠的魔王被多位人类男子双龙轮奸还在旁边打手枪的辅臣,我的辅臣生涯没有遗憾了。」想了想又道:「唯一可惜的大概是地点不在魔王城王座上吧,前人的经历总是比较精彩。」
「唔…」凯伊脸色惨白,思绪五味杂陈。
安德里克见凯伊兀自犹豫,无奈道:「不如我们先去找谢尔顿,路上你再好好想想。如果有什么更好的办法,随时可以告诉我。」
凯伊轻抿嘴唇,点头答应,随安德里克驾马离开森林,前往谢尔顿军队的营地。
【第二十一章】(完)
【注释】
画着妇女被强奸污辱的布画:这是中世纪真实存在的装饰品,虽说中世纪崇尚神学,在外展示的艺术品较不容易出现这种题材与作品,但确实有贵族将画有女人被污辱的大张布画装饰房间,或是摆放引发性欲的形状器具,起到些许助兴之用。
锯齿弯刀:锯齿目的在于创造伤口、带出肉末,以撕裂皮肉且受伤难愈合为主。考虑到当时没有输血技术以及伤口感染易引发的败血症,再加上魔气有加剧人类感染伤口的作用,因而选锯齿弯刀当作魔族常见兵器的概念。
【第二十二章】
※这章不小心写太多,本章改为第二十二章
※警告:本章依旧有血腥描写,主要聚集在旧堡垒桥段,不适者请自行跳过,谢谢!
【正文】
安德里克凭着印象来到谢尔顿军队的扎营处,军队成员看到凯伊都很讶异,原来凯伊失踪两个月、国王使者遍寻不着,听闻此事的谢尔顿担忧凯伊安危,将军队事务交给团员,自己得空便往来帝都打听寻找,四处探访之下,终于得知凯伊最后出现在贵族驻军的旧堡垒。过去谢尔顿多次写信给对方都石沉大海,今早谢尔顿下定决心直接前往堡垒,怎料谢尔顿前脚刚走,凯伊后脚就到,团员忙道:「你们现在过去,应该还能追得上!」
凯伊谢过团员后随安德里克驾马返程,两人又一路骑到旧堡垒外,远远看见谢尔顿在森林边缘下马,徒步走进旧堡垒。
安德里克勒马驻足,对身后凯伊说道:「你现在进去会引起骚乱,我们设法伪装混入,再看情况。」于是将马停在堡垒后方,走近侧门埋伏,一直待到贵族手下提污水走出,安德里克挥刀起落共斩死两人,将尸身拖往后侧,于自己与凯伊左手背上画下阵法,再分别将两副尸身的血液涂抹其上,扯下一撮头发握于掌心,口中喃喃念咒,随后两人竟各自变换外貌,说话方式与行走步伐皆与死去两人如出一辙,任谁见了都分不清真伪。
安德里克嘱咐凯伊幻化期间不可擦去血迹、放开头发,说完两人由侧门进入,混进旧堡垒。
此时贵族正好召集众人前往大厅,一睹当代传奇勇者真容。被唤来的众手下围着不算宽阔的主厅站立,将谢尔顿与贵族围在大厅中央。安德里克与凯伊来得晚,站在最后排角落,勉强听得厅中言语音声。
谢尔顿表明来意,直言自己只是想打听凯伊下落,没有其他要事,神态平和言语得体,并无半点逾矩或质疑。可贵族却听得眼中怒火、脸色难看。
许是英雄美人相伴总是引人遐想,凯伊与谢尔顿表面上是主仆实际是恋人的传闻一直为外人津津乐道,这事过去贵族等人也时有耳闻。今日亲眼见谢尔顿,其身形高大伟岸,气质沉稳威武,天生的王者气息令人望而生畏,果然是配得上传闻的英雄人物,贵族对比之下不由得相形见绌,心生妒火。转念又想起近日接触潘多霍斯内应,例如位居高位的权臣商贾与公会领袖,其中就有不少人想瓦解谢尔顿与凯伊势力,如今凯伊被自己关押,谢尔顿又自投罗网,心想:「正好,我这回就为从小没怎么善待我的国家立个大功。」
可贵族也不是不自量力之人,谢尔顿这身体魄还有过去独挑魔族军队的赫赫战功,就是厅中二十余人一起上也未必能生擒,自己最多就制造点外交危机,再让王城里那帮善于操弄政事的臥底大臣借题发挥,最后能搅起多大水花就各凭本事了。
眼见手下都在身边壮声势,贵族开头便语气讥讽:「我早就和你们国王使者说过了,他不在我们这里,你们罗多利欧偌大国家、物产丰饶,怎么尽养一群尸位素餐的废物?那群脑满肠肥的使者两个月找不到国王的小男宠,把我们这刨完了还不满意,派你这国王的看门狗过来吠几声就能把人吠出来了?举国无能鼠辈,这么多人口全靠吃跟生,同样都是大国,就你们他妈一点用处没有!一个人都找不到,你们全国上下全部眼瞎腿瘸、全部耳聋喑哑吗?」
贵族坐等着谢尔顿回骂或愤怒之余暴起伤人,自己便有理由扩大冲突,将此事上升至外交问题。而谢尔顿被骂得莫名奇妙,低头反思自己是否辞不达意,或这其中有语言用法差异,整理言辞说道:「抱歉,我只是想问阁下知不知道凯伊最后去了哪里,并没有怀疑你们把他藏起来。如果国王已经派使者来此探查,阁下也没有关于凯伊去向的消息,那我也不多打扰,就此告辞。」说完转身离开。
眼看谢尔顿转身便走一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贵族在后头劈啪狂骂,污言秽语无的放矢,甚至诅咒起凯伊,说不定早掉下山崖,或被森林野兽咬死叼走,谢尔顿找到人除了收拾残尸也没什么意义。谢尔顿心中难受,加快脚步不愿多听,头也不回向门口走去。
这时安德里克悄声来至门口,右手凝咒,浮现一条无形的紫气细绳,他不动声色的将绳头弹往谢尔顿身上,谢尔顿奇怪的转头一瞥,没见什么异状便迳自出门,走回森林驾马而去。
见谢尔顿离开,过程也没起什么值得上报的冲突,贵族却丝毫不以为意,他从人群中选来步履快捷的两名手下,阴恻恻的说道:「你们刚刚都看到了,罗多利欧传奇勇者谢尔顿·恩德鲁克,以寻人不着为由,来到此处寻衅闹事,最终恼羞成怒、暴起伤人,冲突之下拿剑砍伤我们数人,全然无视两国合作情谊。如此举措,让我这位潘多霍斯贵族深感沉痛,并合理怀疑这是罗多利欧国王与大臣设法栽赃嫁祸,两个月来频频怀疑我们扣押人质、数度派人搜查打扰,却始终没有证据。这背后是否别有居心,实在令人不免怀疑…」说着朝众人喊道:「大伙是不是都看到传奇勇者伤人了?」众人纷纷说是,每个人都亲眼看见了!还有人佯作受伤,将身上的新创伤疤都推给谢尔顿,路上被魔兽践踏咬死的名单也都算在这次冲突头上,众人大笑一阵,贵族拿出一袋钱财让两个人前往帝都,沿途路经村落城镇,逢人便如此叙述,并聘用村民广为宣传,务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
凯伊自贵族满嘴喷粪时便气得想上前咬死对方,如今见他欲以子虚乌有的事件污蔑谢尔顿,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在心底大骂:「小人、人渣、畜生、王八蛋!」从门口走回来的安德里克则平静道:「差不多该走了。」说完便走向侧门。
凯伊将其拉回角落,压低声音道:「安德里克,哥们、好兄弟、我的心腹辅臣、我肚子里的人形魔化蛔虫、我心脏血管上那块随时会置我于死的血管斑块,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看在终身主仆一场,你能不能帮我把这帮人渣全都弄死,或至少全部阉掉?」
「为什么?」安德里克一脸事不关己:「我族残暴无耻的烂人也没少过,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打抱不平,你是被人类同化还是被天使圣光侵蚀了?」
凯伊恳求道:「拜托了!回去之后我放你两天…三天给薪假!三天不能再多了,再多我会其他贵族当笑柄的!」
安德里克分析:「要对付这群人可不容易,他们身上各个有北方符文烙印,人数又多,不利于我们原本熟悉的咒术作战,直接用刀术或近身互搏也危险,要一次对付这么多人,大概只能用人血召唤冥兵了…」说着无奈叹气:「但召唤冥兵又会折寿,为了这点小事实在不值得。」
凯伊不安问:「会折多少寿?」
安德里克:「一个兵半天。」
凯伊激动道:「才半天而已!吃一块酥炸三色火焰鸦带羽鸦腿块也差不多少一天寿命了,别那么小气!」
注意到凯伊提高音量,安德里克示意他压低声响,回答道:「半天的生命也很珍贵,如果我先死了你怎么办?政务那么繁忙你一天就搞砸了,就当前我国运作情况来看,我早死一天就早亡国一天,这可至关重要。」
眼看奉命宣传的两人离开大厅,到外头牵马驾离,周围人也准备散去,焦急的凯伊终于道:「好吧,条件随你开!除了让我帮你口,辅臣福利书上你自由选一项!」
安德里克听见这句终于勾起微笑:「不用动用到那本书,你舍点面子给我放五天给薪假,我召唤十只冥兵让你玩。」
「唔,真是个没情没义的傢伙…好吧,成交!」凯伊与安德里克一握手,表示契约成立。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安德里克抽刀随机砍下一人头颅,原本哄笑着散去的众人呆立当场,笑闹声戛然而止。只见安德里克反手抹去手背血迹、放掉头发,以原形俯身抓洒无头人尸溢流的鲜血,喃喃念咒。
众人终于反应过来,纷纷冲上前攻击。安德里克催动咒术之下周身紫气转萤绿,十只骷髅冥兵就着血点托身现形,各个持刀横立胸前,发出如同哭号般的哀吼。
这些贵族手下很快被嗜血的冥兵挥击砍伤,一个个被按在地上肢解。冥兵举着残肢大啖血肉,有的硬生生从活人身上撕咬下来,挖心掏肠、拆骨食肝,一时鲜血四溢、惨叫不绝。吃饱喝足的冥兵同样不放过这些人的魂魄,一手抓一个拖下冥界,转瞬之间死伤惨重,存活者全被按在地上肢解啃咬,无一人有抵抗能力。
贵族这边正落下风,安德里克却让两只冥兵将他按回座位,拿出两把匕首分别插入他大腿骨,趁他疼痛喊叫之际,右侧冥兵掰开他嘴,左侧冥兵拉出他的舌头,从腰际取出一把小刀横切割断,贵族被回流的血液呛得咳嗽,呼吸间血珠不住往外喷涌。
「我见识过你的嘴臭了。」安德里克缓步上前,一把按住贵族心口,那逐渐消散的意识与魂魄竟重新凝聚、锁死在躯体之中。
凯伊这时擦去手背血渍、放掉头发,恢复原貌后朝座位走来。贵族看见凯伊在此心里很是慌张,心道:「为什么要来这里?还不快逃!!」奈何口中无法言语,只能喊出哀嚎般的声响。
岂知凯伊仅是笑吟吟的走上前,周围冥兵并不攻击,安德里克还主动给他让出位置,让他站在贵族身前,近距离观看行刑。
凯伊满面笑意的低头看着贵族,眼中紫气浮现,笑得贵族心底发寒。他伸手捏住贵族脸颊,碍于自身攻击力限制,他能做到最多就是使劲捏疼对方,实则恨不得扒下整块皮。只听他语带寒意说:「从第一天遇见你开始,我就没有一刻不想把你碎尸万段。」
凯伊用另一手做个手势,安德里克知明其意,当即操控冥兵,使两侧冥兵各自挥起大砍刀,斩下贵族双手双足,并将他继续固定在座位上。
贵族血流如柱、吃痛喊叫,却始终没有昏迷或断气。凯伊笑意更深:「东西没用就剁掉,这是你自己说的,现在应证在你身上,知道痛苦了?」说完朝他脸颊轻拍两下,可惜的叹气:「可惜我无法自己动手,这实在有点美中不足。」
「我这有蛇怪酸液你要不要试试?」安德里克从随身行囊里掏出一瓶装着溶液的深色玻璃小瓶,递给凯伊道:「我也很好奇你不直接接触攻击,只是倒酸液的话,是无法造成攻击的契约会奏效,还是直接改变物理定律让酸液偏移?」
「我没想过,试试看?」凯伊让冥兵拨开贵族右眼、仰面固定头部,自己接过酸液直接往眼睛倒。只见强酸直接腐蚀贵族眼窝,穿过眼后头骨,直向后脑侵蚀,所经之处粉色大脑与脑汁血液混合溢流,同强酸一起流向后脑勺,安德里克思考道:「看来还是物理定律强点…但区区客观物理现象怎么能扭转魔法契约呢?这没道理啊…」
强酸臭味相当薰人,凯伊单手掩鼻,但仍心情愉悦道:「哈~这可让我想起还没继任时驱逐边境反叛魔物的老日子,那时候我们…咦?他没呼吸了!」贵族惨叫声蓦地停止,像是没了呼吸心跳。
「嗯,因为把小脑部分溶解所以没有生命体征,但他的灵魂还在身躯内、附着于神经系统,对痛觉与周遭动静仍有知觉…慢着,我想通了。」安德里克恍然大悟:「就这副身体状况来说,他早失血身亡了,你倒酸只是在虐尸,不算对他造成攻击。」
凯伊将玻璃瓶旋紧还给安德里克,问:「他会这样半死不活到什么时候?」
安德里克将适才现象记录在行囊里的小笔记,同时回答:「最快火化结束,最慢土葬后慢慢被蛆虫啃食与土壤细菌微生物分解殆尽,什么时候他的神经系统烂成渣了,他的灵魂才能该哪哪去。」
凯伊拍手道:「真是过瘾,你值得这五天假!简直是物超所值!」凯伊有意让贵族多承受些缓慢腐烂的痛苦,就此罢手放置,两人笑闹离去。
上马前安德里克凝出手中紫气丝线,只见丝线无限延伸,直指森林之外某个方向。安德里克载着凯伊驾马循线而去,眼见金乌西斜,时近傍晚,最终停留在一座附近小村落。
两人将马绑在村口,低调进村,依着丝线远远看见谢尔顿,他仍努力在这附近打探凯伊消息,无果后失望离开,骑马出村。
安德里克手里虽抓着丝线,却被村里的魔法石碑遗迹吸引注意,这可是三百年前的阵法遗迹,总觉得有什么神奇的魔法在里面,不由得越看越是入神,直到凯伊叫唤才回过神来,两人出村牵马跟上。
过去这座小村庄靠着到森林狩猎与耕种为生,由于曾是三百年前两族交战的边境线之一,留下不少古老魔法素材,如魔兽颅骨、附魔残甲碎剑等事物,本来需求量不大,但自从凯伊产业发达、部分工业需要魔法推动,连带魔法市集商业繁荣,各种素材供不应求。随后有人牵线指引,让这里的人捡拾素材卖至帝都魔法市集,许多人因此发家致富,凯伊也在此村设立美食与生活用品分店,村民就此放弃耕种,全村靠捡拾附近魔法素材运送至帝都,再用赚来的钱购买饮食用品维生。
这份兴盛繁荣一直持续到去年冬季两族开战,边境与跨城镇买卖变得危险,村民才不再出来捡素材,只有偶尔到森林狩猎,拿肉温饱而已。
仰赖兴盛时期的建设,在森林边缘、靠近古战场的地方建有一处供人休息的旅店,最初用于捡拾素材初级分类运送、捡拾者往来跋涉休息之用。可两族开战后此处无人敢留守,也无人打理旅店,只剩狩猎者偶尔路经歇脚,其余时间空无一人。
两人沿着丝线来到此处,见谢尔顿将马寄放马厩,拾添尚可食用的乾草料,迳自走进无人旅店,朝空无一物的柜台抽屉里放置数枚铜币,选间相对干净的空房入内休息。
两人自旅店外围摸往谢尔顿所选的房间窗外,听见谢尔顿似乎提盆子到后院取井水,安德里克最后询问凯伊:「如果没有更好的方案,就由你负责将剑拿来。」
事到如今,凯伊也确实无计可施,只能忍痛盗取神剑。可他想起谢尔顿如此记挂自己安危,甚至四处打听、不畏受辱,心中便纠结万分,犹豫半晌道:「能不能别让他知道是我背叛他?趁他睡着我再进去拿,或是用迷香迷倒他,你行囊里有迷香之类的东西吗?」
「这么一说好像有。」安德里克从行囊里抽出一支生着灰白霉块的燃香,观察道:「就是不知道这玩意有没有过期,还管不管用…」说着房门里传来声响,是谢尔顿提水回来了。
两人有默契的噤声不言,用眼神交换意见,最后安德里克用魔火燃起迷香,凑近破窗窗口,调整角度不让谢尔顿看见香火,却又让烟雾缓缓进入屋内,弥漫整个房间。
屋内谢尔顿很快感到昏昏欲睡,想来自己奔波一日,却无任何有用讯息,不免心中担忧,精神疲惫,暗想今晚不如早些休息,明早再到别处去打听。想着很快整好床铺,将神剑依习惯藏于床底,盖熄烛火,闭目就寝。
两人见房内烛火暗去,再从窗户破洞确认,知道谢尔顿已然就寝。两人绕至旅店门口,从屋内走近房间,在开门前凯伊却略显迟疑,回头对上安德里克怀疑的眼神,叹息道:「我没反悔,只是需要调适心情。」
安德里克知他心中纠结,点头道:「反正那迷香作用很久,你慢慢调适吧。话说村庄里有座三百年前的石碑遗迹,我想回去瞭解一下上头记载的魔法。这里就交给你了,完事后我在森林那头等你,你纠结到天亮也没关系,反正最后拿到那把剑就好,就这么定。」语毕快步走回绑马处驾马返程,留下凯伊一人面对攸关国家兴亡的盗剑任务。
凯伊照例在心底问候安德里克祖先以及质疑两位先王挑选辅臣世家的眼光,随后独自蹲在房门进退两难,心乱如麻,直到思来想去实在没有退路可走,这才深吸口气,起身推门进房。
凯伊凭借良好的夜视能力来到谢尔顿床边,两人一年未见,凯伊这才发觉自己对对方很是思念。想起过往两人同甘共苦、互相扶持数年,自己是真的打从心底崇敬、欣赏着这位英雄人物,相识以来谢尔顿对自己也总是赤诚相待,甚至为打听自己消息四处奔波。一想到盗剑此举将置他于危险便万分不忍,低头见谢尔顿睡得安稳,内心感慨万千:「如果这世上真有你说的神,为何把我们分派对立两族呢?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您能安享天年、寿终正寝,最起码不是由我取走您性命…」想起自己国家内忧外患,非这把剑不能救,于此家国存亡之际,凯伊最终把心一横,俯身捞出神剑,将其抱在怀中,转身向门口走去。
「凯伊?」
听见熟悉的叫唤声,凯伊双脚如同被钉住般寸步难行,迟滞之间,身后火光随之燃起,是谢尔顿睡醒了。
原来神剑被拿起时谢尔顿忽有感应,加上那迷香久放效果有限,他听到声响便醒,只见黑暗中出现一副模糊的纤细背影,点烛一看,竟是使他日夜牵挂的凯伊!
「凯伊!真的是你!」谢尔顿翻身下床,急欲上前查看。
凯伊一点也不想让对方知晓自己盗剑意图,情急之下催动幻魔族幻术,使空间变得如梦模糊,自己周身也变得迷茫,如同罩着一层薄雾。他抱着剑转身面向谢尔顿,笑脸迎人道:「谢尔顿大人,好久不见了~」说着若无其事退到墙边,将神剑暂放一旁、斜倚墙角。
谢尔顿激动上前一把抱住凯伊,语气担忧:「你这段期间去哪了?我们四处找你,很怕你遭遇不测、出了什么意外。没找到你我整日担心,又怕找到时只剩一具冰冷遗体…」
凯伊轻轻回拥,却强撑起微笑说:「别急着高兴,谢尔顿大人,你还没有找到我~」谢尔顿听得一头雾水,只听凯伊继续说:「这只是场梦,谢尔顿大人,你做了场梦,梦见我回来了,但这只是梦境,我并不真的在这里。」
这话绕得谢尔顿头昏,但周围景色确实如梦境模糊,就连凯伊也像蒙层薄雾,他奇问:「这是梦境…?」
凯伊有心说得谢尔顿头昏,让迷香残余效力与幻术共同作用,继续道:「是的,这只是梦境,您太想找到我了,于是做了个梦,梦见我在这,我是您日里所思的投射,并不是真正的那个人,真正的凯伊还没被您找到,他至今生死未卜…」
谢尔顿听着逐渐露出失望神色,重复似的确认凯伊所言:「真正的凯伊还没找到,而你只是我日里所思的投射…」
凯伊见谢尔顿相信自己所言,打算说服对方:「是的,真正的凯伊仍下落不明,您赶快回床上睡吧,睡醒后您就能启程去寻找真正的凯伊,真正的凯伊…唔唔?!」凯伊话未说完,谢尔顿忽然将凯伊按在墙上,伏身用力堵住凯伊的嘴,朝他嘴里掠夺吸吮。
凯伊因突如其来的变故呆立当场,只见谢尔顿结束了吻,伸手捏住凯伊嘴角渗出的银丝,用拇指指腹摩挲凯伊唇瓣,说道:「如果你是我日里所思的投射,应该明白我想做什么。」
凯伊惊疑不定:「咦??!!」
只听谢尔顿深情道:「从初次见面那日起我便为你深深着迷,我为这份感情备受煎熬,既然你已在现实与他人私定终身,我会将这份感情藏好,不会令你为难。但至少在梦里,请让我倾诉思念之情…」
凯伊听罢愕然:「哈!!??」
谢尔顿将手伸进凯伊衣襟,粗鲁扯开,凯伊被这惊人发展吓得不敢妄动,谢尔顿抚摸着这身滑腻的肌肤,就着火光低头观察,凯伊身上点缀浅浅的瘀青跟咬痕,那是早上在瞭望塔地牢留下的,过了半天自愈大半,但还是留下淡淡痕迹,有这些伤痕点缀,那道圣印疤痕反倒稀松平常,与一般伤痕无异。
谢尔顿看着激动道:「你确实是我日里所思的投射!我一直很担心你失踪这段期间是不是被人关起来日夜欺辱,那些人咬你捏你欺负你,这些伤痕确实跟我想像的一样!」
「唔…」凯伊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顺着谢尔顿的话,重复道:「是的,我是你日里所思的投射,我呈现出你想像的样子…」
「我想像的样子?」谢尔顿听着脸面发烫,口乾舌燥,当下不再说什么,伸手将凯伊的蔽体衣物拆了个门户大开,并将裤子一把抓下,自己则解下裤头,提起那粗壮的火热之物,在凯伊面前搓揉胀大,精神挺立。
凯伊盯着那东西两眼发直,自己几个月来不是没被喂饱,但时隔一年再见神物心中震撼不减,体内魅魔基因燥热鼓动,史莱姆的部分积极准备,在久违的迷乱与催情效果之下,凯伊咽了唾沫,双颊翻红,心中改变策略方向:「以理性角度判断,这种情况直接带走剑是不可能的,看来只能顺势而为、寻隙离开,再不然就用昨晚的成功模式,把人榨乾昏厥再走!」想着自己都觉心口发热,兴奋异常。
想通之后凯伊心中再无障碍,眼前如同面对坦途光明一片,当即仿造昨夜模式软言求欢,主动亲吻后将谢尔顿搡开半臂距离,自己跪下直面巨物,伸手握住甜声道:「谢尔顿大人您真是壮硕神武~」说完饥饿难耐似的启口吞含,伸舌舔弄,巨物不能尽入口腔者则覆掌套弄。凯伊着迷的勾弄舔舐,自根底沿筋向上,细品至冠状沟、着意刺激包皮系带,并将舌尖来回扫刮马眼内外。同时一手就着唾液旋揉茎身,另一手则去爱抚巨卵,刺激茎身同时也不忘捧蛋玩毛。
谢尔顿惊讶于凯伊舌技高超,犹如从某种训练营训练两个月出来的技术,这个可超越自己想像太多。出于对这份手艺的赞赏,下身毫不保留的肿胀挺立,前端泌出清亮黏液,他揉着凯伊金灿灿的卷发,呼吸越加粗重。
凯伊将泌液的前端送至自己唇颈描摹,伸手将黏液来涂抹脖颈胸项,跪姿两腿大开,抹了一部分自下送至身后股道,口中含舔刺激更多黏液,过程不住以讨好的眼神上看谢尔顿,渴求的目光紫气浮现,发出品尝美味的甜腻鼻音。
谢尔顿看着凯伊这淫靡饥渴的模样,一想到对方现实中还有私定终身的未婚夫,马上硬得胀疼难耐,抓住凯伊的手臂拉他起身,让对方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抓着自己手臂,自己再将他一只腿抬起,使其斜露出股间花心,最后抱着他抬起的腿根对准挤入,借着黏液润滑深浅来回,逐渐顶开紧致窒室。
「哈啊…好粗好大啊…」这句话里头毫无夸饰成分,纯然照着现实平铺直叙,凯伊被后庭逐渐入侵的饱胀感满足得四肢发颤,吞吐间泌出黏液,摆弄着臀部帮助对方持续深入,一心想将如此神器纳入体内。
「唔...里头比我想像得还要好...」谢尔顿被这湿软小道包覆得酥麻不已,凯伊着意慰留如同数双软唇同时服务下身,那颇有刺激效果的黏液使他又麻又痒,迫使他不停挺动以止痒。
谢尔顿先礼后兵,忍耐着猛力暴冲的冲动,先伸手搓揉凯伊那副可爱的下身,并扳回凯伊脸面来与自己拥抱接吻,两方情动之余互相吸吮,口中舌头翻搅,鼻音甜腻。谢尔顿备受鼓舞,凯伊的唾液同样使他热血沉降,接吻间蓦地一个猛撞将下身深嵌体内,凯伊惊得倒抽凉气,随即因体内充塞、巨物排壁而背脊酥麻。
两人甜蜜接吻时同样进出有致,一直到谢尔顿尽根埋入,并开始着意在股道中以蕈顶刺激蕈缘刮弄时,凯伊这才意识到一件大事。
原来他来到人类国度数年,还从未有人到得了如此深入的地方,就是之前自己与谢尔顿的肌肤之亲,难得深入到尽根没入并加速挺动,自己也都有意抗拒拼命挣扎。过去自己后庭高潮全靠刺激前列腺或魅魔本身肉壁的敏感、史莱姆的泌水系统带来的肿胀挤压。而他过去听嫖客说过肉道深处还有一个神经聚集的高潮点,有人有有人没有,位置状况也不尽相同。由于从未体验,他一直以为自己没这个配置,就连与对方相守数年的梦境中也不知有此奇事,岂料今天在这根巨大神器无死角的充塞刺激之下,竟然让他发现他体内深处这个点的位置!
「啊啊!」由于谢尔顿逐渐加快速度,凯伊股内前列腺与高潮点被同时挤压刺激,肉道深处酥麻感竟直接冲上头顶,顶得他全身紧绷,胸前挺立,无助下胡乱抓挠,最后紧攀谢尔顿手臂。
谢尔顿见他得趣,逐渐摆开角度、大开大阖,甚至直接分抱凯伊双脚膝窝使其悬空,将手环过凯伊后腰际,抱着对方用力压往自己下身,自己腰际蓄力,大力进出。
「哇啊啊!」失去支点的凯伊紧抱着谢尔顿壮硕的肩背,抓得指节泛白,兴奋得脚趾回卷,体内强大快速的刺激令他不知所措,奈何这副身体又全在对方掌控之中,自己只能被动承受这直奔要害的猛烈撞击,过去经历与这全然不能比,身经百战的他竟然只能被撞得销魂尖叫,颤抖求饶:「啊啊啊!谢尔顿大人!慢点!慢点啊!」无助的史莱姆系统赶忙泌出眼泪,使其喊声带着哽咽,让这场两个成年人的欢愉看上去像无耻大人欺负初尝禁果的小孩。
谢尔顿当真彼物如个性,不偏不倚、居中梗直,且丝毫不知懈怠,每次攻击都直攻要害,也不丝毫为凯伊的哀声求饶放缓速度,只在凯伊出言哀求时按住后颈亲吻,安静后持续撞击。
凯伊只觉被顶的时候灵魂飞散,抽的时候又将魂魄抽回,这快速往返使得他头脑发昏,眼前模糊泛白,整副身体如同火烧,浑身沁汗,下身在两人间磨蹭肿胀,直奔临界。
凯伊紧张得咬住谢尔顿肩臂,谢尔顿不知该怎么安抚,只好一手按住他肩膀让他背靠墙壁,伏身去舔吻他胸前,这一举动直接让凯伊痉挛爆射,浑身颤抖如筛,脱力之余险些向旁边倒去,幸亏谢尔顿赶快抱紧头才没撞到墙壁。
「嗯?终于听话了?」谢尔顿感觉凯伊浑身发烫,虚软的挂在自己身上,心想反正是梦境,对面的人应该只是自己的幻象,索性继续挺动止痒,不时舔吻凯伊胸颈,凯伊被肏得直抽冷气,心脏猛跳,暗想自己这回算是栽了。
「啊啊啊…」凯伊紧抱谢尔顿肩背哽咽呻吟,虚软的身子重新被刺激发热,谢尔顿正准备奔赴临界,将凯伊按在墙上快速挺动,几乎要将凯伊戳穿。凯伊被猛烈撞击撞得头昏脑胀,在谢尔顿肩背上按出红痕,口中胡乱呼救:「啊啊…到点了到点了!哈啊啊…谢尔顿大人您慢点啊!」可谢尔顿仍无情的埋头冲撞,凯伊又被顶至高潮,在浑身痉挛之后箍得谢尔顿缴械。
谢尔顿紧抱凯伊,在对方深处猛灌数股浓精,同时按着对方后颈深吻不止,之后才缓缓拔出下身,带出一大滩混合浊白的黏液。
「啊啊…哈啊…」凯伊浑身瘫软,被谢尔顿以这个姿势抱到床上休息,按在身下搂抱接吻。此时凯伊体内魅魔基因激动分食谢尔顿精华,给凯伊带来未曾有过的舒畅与能量。享受之余又将视线移向谢尔顿下身,只见巨物因黏液刺激不见疲软,看上去依旧龙精虎猛。
凯伊眼神迷乱,胸颈发烫,身后在粗壮阳具抽离后空虚寒冷。明明适才求饶高叫还认为自己会死,可在结束之后却又寂寞难耐。他主动抱着身上谢尔顿接吻,却空出一手向对方下身抓握抚弄,语气甜软:「谢尔顿大人,您说您自初次见面那日起便为我深深着迷,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您能不能多告诉我一点?」说着牵过谢尔顿的手放在自己丰满的臀侧,自己则继续抚弄巨物。
谢尔顿被他摸得胀硬难忍,口中残唾重新使胸腹发热,面对凯伊的问话,他并不擅长甜言蜜语,只是告解似的将这段时间的感情与纠结说了:「在宴会上你主动找我说话,那时我便被你可爱的举动吸引…」同时将凯伊洁白纤细的双腿分立两侧,抵着穴口重新进入。
「啊啊好棒…」感觉身后再次饱胀,凯伊满足叹息,初相识的愿望终于实现,如愿以偿的被眼前这强壮如同山岳的男人压在身下,着意攻击、挺动进出。
如电酥麻再次袭上,凯伊听着谢尔顿说到对自己的黑暗欲望,囚禁强奸据为己有,直觉兴奋异常,兴致高昂之下抱着身上人连连亲吻,引导对方来是欺负自己胸前,顺着对方幻想喘息道:「哈啊啊…把我关起来欺负我…让我只是你一个人的…哈啊…你每天都来肏我,除了服务你的肉棒我再没见过其他人…让我只为你的勇猛与欺辱尖叫呻吟…」
谢尔顿被他的回应说得兴起,心口发热、下身胀疼,环过身下人肩背越发猛力进出,口中说:「你只能是我的,到死之前都是我一个人的…谁碰了你,我就把对方手脚砍断,哈啊…你敢跟谁离开,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你抓回来…」谢尔顿沉浸在欲念妄想中,对身下人吻咬不止,解开心中禁锢彻底暴冲,撞得床板摇荡,凯伊淫声浪叫不止。
「啊啊,真浪漫…您多说一点…哈啊啊…再说说您是怎么用大鸡巴惩罚我的…啊啊啊!惩罚我这个跟人私奔的淫荡骚货,快!多说点…啊啊啊…好棒啊…」凯伊享受着巨根埋入的刺激,与身上人激情拥吻,听着眼前这个一生光明刚直的男人诉说对自己的黑暗占有欲,心中很是受用,在谢尔顿发泄与告白中高潮两次。
谢尔顿将浑身虚脱的凯伊翻过身,以不符合戒律的体位进出,捧着凯伊丰润的臀部狂抽猛送,大力挺动撞击同时伸手去抓凯伊胸部,掌中厚茧刺激搔刮。凯伊配合的耸臀摇摆,口中呻吟喊爽,巨物撞击让他很快奔赴临界,尖叫着射在床铺上。谢尔顿在对方紧箍之下,将体液用力灌入凯伊体内,停留其中享受被包覆的余韵。
正当凯伊疲惫得双腿瘫软,虚弱喘息,重新被黏液刺激的谢尔顿卵囊发烫,很快又来了精神。他见凯伊虚软,便以坐姿将其面对面抱在怀里,大腿分跨腰际两侧,一边舔吻凯伊颈胸、着意刺激胸前茱萸,强壮的手臂一边托着凯伊臀下,重新进出。
由于谢尔顿又猛又持久,所获能量往往不及补充凯伊自己体力消耗,几番鏖战下来凯伊逐渐虚软萎靡,可又架不住谢尔顿强壮体魄的箍紧控制、猛烈连续的高潮点攻击,原本还有余力能摆动腰肢软言承欢,到后来只能无力呻吟被动受干。凯伊抱着枕头哭着呻吟、胸前磨着粗糙被单,承受来自背后的蛮力撞击,暗自懊悔:「呜呜…还想什么榨乾计策,我他妈太高估我自己了…」沉痛之余哭叫着被肏射。
谢尔顿百战不殆、勇猛无匹,就这么压着凯伊折腾至夜深,最后凯伊只剩哭着求饶的份了。可谢尔顿看着只是感慨:「你哭着求饶的样子和我想像得一模一样。」持续挺动不止肏射凯伊三回,要不是谢尔顿最后射入,凯伊只怕要脱力昏死过去,比被多人轮奸还可怕。
谢尔顿虽不见疲态,奈何凯伊实在哭得太惨,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实在我见犹怜,就算是幻觉也瞧得谢尔顿于心不忍,只好勉为其难的再肏射五次、自己狠狠发泄两回才罢手,至此凯伊感觉自己差不多废了,能存活简直是魔神眷顾,人间炼狱差不多也就这么回事。
两人躺在床上稍作休息,窗外月光映照彼此如同薄雾,凯伊身上布满浊白湿黏,大部分都是自己的东西。他疲惫等待魔族自愈能力让身体勉强能走,身侧的谢尔顿逐渐响起沉稳鼻息、规律鼾声。
回想起今夜疯狂,还有谢尔顿的真情表白,与对方相识的种种浮上心头,凯伊双颊发热,心绪起伏。
「谢尔顿大人,如果我能想到更好的方法,绝不会像这样置你于险境…」凯伊想起自己必须得拿着与他性命相连的神剑回去,不由得心生难过,悲从中来。
凯伊随意整衣,准备带着神剑离去,可临别前没能忍住感情,伏身朝对方唇上轻轻一吻,想到这样的英雄人物可能因自己而死,不禁暗自垂泪,满心不舍的亲吻连连。
「嗯?休息够了吗?」
岂料这举动直接将本就浅眠的谢尔顿吻醒,他翻身将凯伊按回床铺,解开凯伊捋好的衣裳,低头朝凯伊胸颈舔吻,分开身下人双腿准备再战。
当谢尔顿再次提起那不知疲倦的火热长枪,凯伊暗自懊悔自己的情圣行为,恨不得狠甩自己两巴掌,想死的心都有。
好不容易恢复零星体力的凯伊就这么被按在谢尔顿身下进出激吻,在失神、兴奋、虚软、激动来回反覆中数度高潮,这会凯伊已经射不出什么东西了,只剩下史莱姆部分为他分泌黏液,要不是谢尔顿愿意让他中途停下来喝口水,他可能会脱水死在床上。
喝完水被抓回来后谢尔顿将其放在床沿,自己站在床边按着他继续进出,不时伏身舔吻,并在凯伊再度启口求饶时堵住嘴,抱着凯伊腰臀、从上而下用力攻击,凯伊都觉得自己快被磨坏戳穿,那火热巨物似能直接透过他顶上床板。
「我…我快撑不住了…啊啊…请您放过我…呜呜呜…别再来了啊…」这时谢尔顿已经换了姿势,让凯伊跪趴在床铺上承受撞击,又不时伏身去亲吻凯伊颈后,以手搔刮胸部、揉按下身那只会流泪的可怜小傢伙。
做到这个份上凯伊体内魅魔基因都蔫了,魔气也几乎被此物顶散,凯伊头昏脑胀、身体虚弱的无力呼求,浑身疲惫颤抖。此时一阵尿意不合时宜的袭上,本已肢体虚浮的凯伊竟生出力量奋力挣扎,嚷着让谢尔顿放开自己。
可谢尔顿正在兴头上并不打算放人,问明凯伊意图后,直接抱着对方翻过身,让他下身对着床边地上,自己也不抽离,手中刮弄着凯伊胸部,继续挺动到凯伊失禁,朝床下排水。
凯伊失禁后泪流满面,只觉得尊严尽失,内心哭道:「被人类肏哭整晚又失禁,还自诩什么传奇魅魔呢…呜呜…这家伙真的是人类吗?撒拉逊人都没这种体魄啊…」
谢尔顿对此事满不在乎,等凯伊尿完又把人抱回床铺继续进出,托着凯伊臀部让自己自上而下深入,沉迷于使用凯伊这副销魂肉体发泄挺动之中,丝毫未发觉凯伊已经快被自己胯下神物送去见神,仍对着眼神迷茫脸色苍白的凯伊亲亲抱抱,舔吻刺激。
这晚像做了一辈子一样久,中途凯伊力竭昏迷,也不知谢尔顿又使用自己多少次,等他再次苏醒,窗外透进微弱光线,已时近清晨。
身边谢尔顿一脸满足的抱着他入睡,凯伊撑着快散架的身躯起身,看两人身上一片凌乱,暗想:「留下这些痕迹,要说是梦没有人会信的。」于是打起精神撑着身体,给两人用布沾水擦净,幸好这回谢尔顿是真的熟睡,并未对凯伊的整理有什么反应。
凯伊清好了谢尔顿,又走到地上清理半乾涸的尿渍、墙边混着精白的黏液,羞耻得满脸通红,将污水连盆拿到屋外倒掉,又从井中汲上一盆清水带回房间,可回房时却发现谢尔顿睡醒了。
坐在床边的谢尔顿神色怅惘,看到凯伊回来后喜逐颜开。凯伊也只是叹气认命的将清水放回去,在谢尔顿不由分说冲上来抱住自己时,无奈的再一次后背靠墙,以站姿被肏得连连高潮、高亢呻吟。
等谢尔顿再次满足休息,外头天色全亮、艳阳高照,凯伊靠着一份对国家的忠诚与责任心,吊着一口气不死,这回他再也不管什么狗屁感情跟他娘的收拾环境,抱着剑拖着身体往外奔,头也不回、踉踉跄跄的走到森林边缘,找寻安德里克的踪迹。
凯伊注意地上马蹄痕,终于找到在森林树荫下升火烤肉的安德里克。安德里克这时正烤着一只拔毛的魔化雉鸡,旁边放着一些刚烤好的食物,眼见凯伊带着剑一瘸一拐的走过来,起身接过剑,让凯伊坐下休息。
凯伊并不坐下,迳自趴着休息,看着火堆疲惫问:「有烤兔子吗?」
「有老鼠你先吃,兔子得等我一下。」安德里克将一串烤野鼠递给凯伊,自己回森林绕上一圈,手中提着陷阱和两只魔化野兔,烤好后与凯伊分食。
凯伊接过自己最喜爱的食物,看上去却面色惆怅,心不在焉,安德里克知他心中所想,劝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阵营不同,迟早有这么一天。」
凯伊深叹口气,撑起上半身捧着兔子边吃边问:「所以村庄里那块魔法石碑研究得怎么样?」
安德里克语气平淡:「那上头主要记载『超因果跨时空预知意念与命运走向实用型魔法袋』的初阶版咒语,说人话就是放进袋子里的杂物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这个早就会了,没啥意思。」
各自吃饱喝足后,两人驾马回帝都,凯伊被颠得停下来呕吐几回,好不容易撑到了久违的帝都酒铺,凯伊进门被员工欢呼簇拥,安德里克则背着剑,由藏在空屋的传送阵传回魔王城。
当晚凯伊在三位仆人的守护下回到家中,一路上凯伊瞭解近期产业运作与战争局势,粗拟应对方法与分派工作,又留三人在家中讨论许久,天色已晚才各自回去休息。
夜晚凯伊躺在床上,脑中却不住回想昨夜发生的事,心里对盗剑之事愧疚至极,身体却逐渐因回忆起谢尔顿火热勇猛而兴奋发烫,浑身发热之余找寻各种可用之物都无法缓解,内心感叹:「之前我是怎么认为做一次他就离不开我的?是我根本离不开他啊…」遍尝道具无果后深深叹气,空留寂寞无奈传送回魔王城。
可当他再次睁开眼睛,却发现安德里克放大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对方正伏身抱住自己,低头亲吻。
【第二十二章】(完)
【注释】
撒拉逊人:中世纪统称阿拉伯人,据说阿拉伯男人性能力超级强,到八十岁平均一天还能有一次性行为。(20-40岁平均一天5次、50-60岁一天3、4次,80一天1次)基因遗传、食物、文化观念都有影响,看着挺厉害的。
【第二十三章】(上)
※被抓回乡下当一个多礼拜的工具人,以致延迟更新,真抱歉,回来继续努力肝Orz
【正文】
雷耶蒙一把推开安德里克,骂道:「你他妈春天发情期到了?我把你当哥们,你趁我睡觉的时候都干了些什么?」说着低头检查起自身衣物和身体状况。
安德里克困惑皱眉,奇怪道:「是你叫我这么做的,我只是听令行事。所以你现在到底要不要继续?要就快点,待会我还得开如何处置那把剑的会议。」说着准备解衣。
雷耶蒙勃然大怒,起身制住安德里克,抓到外头让侍卫拖去把下体给剁了,涂完药再送回来,自己要亲自审问。
「我去你个…」安德里克就这么被侍卫拖离走廊,不是打不过侍卫,实在是魔王命令不可违,只能认命被拖去行刑。
雷耶蒙返回房间,怒气不减,把自己全身上下检查一遍,身上没什么痕迹,衣服完好整齐,可能最多被对方亲两口,应该没做过什么更深入的事。
「算了,就当被水蛭怪吸两下。」正当雷耶蒙长舒一口气,一股诡异的火热感却由内而外升起,夹带体内欲望不正常的蔓延开来。
雷耶蒙暗叫一声不好,这种魅魔状态的催情与渴求感他再熟悉不过。而比之更糟糕的是,被谢尔顿拥抱过后的余韵与空虚竟然原原本本的被带回这副身躯,体内似乎有挠不到的痒处,搅得他浑身不舒服,这时他才恍然大悟:「该不会被替身反噬了?!」
他焦急的在房里来回踱步,可体内燥热却不减反增,彷彿骨子里无数蛆虫掘钻,皮肉底下不尽蚂蚁攀爬,无论他怎么扭动抓挠,乃至朝自己身上击打都无济于事。
这种无法舒缓的麻痒令他痛苦难当,猜到缓解方法的他把心一横,敞开衣裤躺回床上,动手给自己纾解情欲。可光是刺激下身与胸前却远远不足,他下床翻找物品,可合适的棒状物也不是什么房间必备品,但凡现场有一根东西能用,都不至于一根也没有啊。
慌不择路的雷耶蒙找到装着墨水的圆柱状瓷瓶,反手将墨水倒乾,回床上小心翼翼将瓶子探入身后,缓慢放松深入。
这副身体陷入沉睡已二月有余,股道偏凉、四肢僵硬,冰凉的瓷瓶挤进体内不算好受,体积也差强人意,可从未入侵过事物的后道明显感到排胀不适,身体各处也远不如魅魔敏感,直到他运作得腰背酸疼、手腕发痛,始终不能真正搔到痒处,只怕得找更厉害的事物刺激才得以纾解。
正当他想着应对办法,甚至打算念咒召唤魔物来借物使用时,被行刑后的安德里克正巧被送回房间,拖着身体小步走往床边,看见床上状况时一愣。
眼看雷耶蒙俊美的脸上浮现发烫红晕、血色红瞳泛起氤氲,手上一边持续动作,却始终神情痛苦,紧咬下唇,偶尔发出压抑呻吟,明知安德里克靠近,手中却无法停止自渎行为,只是一个劲尝试刺激。
「要今天换成任何人看到,状况都很不妙。」安德里克额角一跳,语气无奈:「我可以理解男人一旦独处就会想干点这种事,但你要这么做之前先把旁人支开,别让他们带我回来,或至少在门口挂个绑腿当暗号,让我有点心里准备。」
「我被…替身反噬了…唔…」雷耶蒙欲哭无泪,求救的看向安德里克。
安德里克两手一摊:「别这么看我,刚刚已经剁了,涂药后得过十天半个月才长得回来。」
「唔…快帮我想想办法!」雷耶蒙喘息愈重,将自身衣服扯向两边,对着苍白如大理石般的胸颈挠出紫红痕迹。
安德里克幸灾乐祸的乾看五秒,深思熟虑后勾起微笑:「你等一下。」说完缓步离开房间,许久后背着他的神奇行囊回来,而雷耶蒙已经摆开架势准备召唤魔物,看到安德里克回来才作罢。
「看看我能找出什么…」安德里克随手摸出一颗袋装冰晶石,将它倒到雷耶蒙手上,示意他握着注入魔气。
依言注入魔气的雷耶蒙瞬间感到一阵彻骨寒意,体内燥热很快压下,可欲火消散后寒冷并未停止,而是一直冻得他瑟瑟发抖,蜷曲紧缩仍未能保暖,他发抖着丢掉手中晶石骂道:「你想把你效忠的王冻成冬季风乾的腊肉吗?拜托你发挥辅臣的作用,认真点!」
「放心吾王,请相信我对您的忠诚心。」安德里克抿唇微笑,将冰晶石放回小袋,装回行囊。
从小到大,每当安德里克提起对自己的「忠诚心」时一定不怀好意,可燥热麻痒再次袭上的雷耶蒙无暇顾及,只得说:「你那有没有够让我止痒的东西?先让我试试看,哈啊…其他的晚点再说…」说着又开始发热抓挠。
安德里克这回直接找出一枚黑色巨大石质西洋棋兵卒,这东西又重又沉,放在手里勉强握得住。这玩意是他过去为实验魔法袋咒语,测试是否放进去的杂物都能派得上用场,于是从魔王城庭园的西洋棋雕塑装饰拆下来放入行囊中的奇特物品,他就不信这玩意单凭一枚能有什么作用,没想到竟在这种时候用上。
雷耶蒙拿过兵卒棋急忙躺回床上送往自己后庭,形状硬度不错,就是石质部分寒冷,激得他浑身发颤,得慢慢习惯才能进出,另一只手继续给自己刺激。
雷耶蒙越送越深,来回挤压特定位置,但这石质冷物总让他心理无感,忙里忙外半天始终高潮不了,于是问:「你那有没有可以让我更兴奋的方法?哈啊…或让这东西发热也行…」
安德里克摸出一包粉末,他端详半晌,想起这是用多种魔化藤蔓植物提炼的致幻结晶粉末,这时候被摸出来一定有其意义,于是说:「试试看这个?就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也不敢说一定安全。」
正在骑虎难下之际,雷耶蒙也无暇细思,仗着自己魔王体质不容易出事大胆一试,将微微湿黏的兵卒棋头部沾黏粉末,再次送进自己后庭。这些致幻粉末因揉按而刺激肉壁、为黏膜吸收,雷耶蒙很快感到后道如火灼烧,扭腰摆臀不能退,不一会便感觉头晕目眩、天旋地转,同时呼吸急促、心跳加速,视线越发扭曲模糊,身旁安德里克的形貌都瞧不真切,声音也像浸在水中一样难以辨认。
眼前扭曲的色块逐渐凝成一只巨大魔兽,分不清像鸟兽还是像远古巨龙,那怪物吼叫着朝自己扑来,将自己按在地上强行交媾。身上怪物形象交替,似庞大猛兽又似高耸植物,周围景色或日或夜、或冷或暖,而自己一身魔王本事在这个世界全然无用,只能任凭眼前妖异变换,做着同样欺负自己的事。
不知过去多久,眼前的怪物形象最终固定,变成谢尔顿的样子,周围景色也变成昨日昏暗简陋的边境旅店,他们正躺在床板上,身上一件衣物也没穿。
雷耶蒙对着眼前景象一愣,满脸飞红,低头却发现自己仍是魔王样貌,恍惚忆起谢尔顿对魔族痛恨至极,更何况自己级别还是魔王。他忙拾起周遭被单枕头,遮住自己所有裸露在外的部分,并将头上的角埋在枕头里,自遮蔽物后头喊道:「别看!请您别看我现在的样子!」
幻境里的谢尔顿一点也不在意,强硬扯去遮蔽物,伏身对雷耶蒙搂抱亲吻,深入耕耘,只听他口中仍说着昨晚那告解似的,浪漫但恐怖的话:「我想把你关起来,任何人都碰不到你,只有我能将你留在身边…」
作为凯伊时虽和对方有过肌肤之亲,但正身的状况全然不同,谢尔顿健硕体魄与强劲攻击正好能引起这副身躯的疼痛与兴奋,那本不如魅魔敏感的身体感觉却因对象是谢尔顿而情欲高涨。雷耶蒙让对方在身上亲吻舔咬,肆意进出,自己迷乱呻吟,朝身上人搂抱拥吻。
随着周围景色转换,场景变成像是国王城堡一样的地方,眼前的谢尔顿苍老了几岁,自己似乎是他斩杀魔族后的战俘,被关押在城堡一处小房间里。对方不顾自己抗拒,按着自己大力进出,重述着:「我要把你关起来,任何人都碰不到!无论你跟谁去了哪里,我都要把你抓回来,你只能属于我一个人!」不同于前时深情浪漫,此时他的眼神凶狠,愤怒得像是能喷出火焰,几乎将自己燃尽。
对方说这话时周围又变成另一个地方,格局很像魔王城,却不是自己房间。雷耶蒙试图辨识,但由于时序混乱,场景扭曲,一时没忍住晕眩恶心,翻身往床下呕吐,待到神智逐渐清晰,才看见安德里克那万年不存在良知的冷漠神情显露一丝担忧。
安德里克手里拿着灌给雷耶蒙的清醒药水,连忙帮他拍背。雷耶蒙只见下身事物早已抽出清理干净,自己浑身冷汗,恶心欲呕,清醒之后仍头晕眼花,不住大口喘息。
安德里克抚顺雷耶蒙的背部,愧疚道:「抱歉,我不知道那些粉末用在后面会变成这样,这东西原本是加水稀释饮用少许,作为连结地母神的仪式使用…」
「唔…唔唔呕…」雷耶蒙又吐了一阵,吐出一摊混着胃酸的清醒药水,几乎连同胃囊奔涌而出,但吐完后感觉确实好得多。
安德里克给雷耶蒙捋好衣服,出房门喊仆人进来清理,扶着雷耶蒙来到小沙发上喝茶醒脑,憋了半天才说:「其实我有默记一道可以抑制性欲的咒语,过去一直用来保持理性思考跟专心研究魔法…」
虚弱的雷耶蒙听完狠瞪他:「你他妈真是纯种乌龟王八蛋!所以你刚刚是故意恶整我吗?有你这么当辅臣的吗?交你这种朋友我实在倒了八辈子血霉…」骂着骂着想起自己也是有错在先,按照这个反噬状况,最刚开始恐怕是自己意识未回归时主动勾引,就像不使用替身时替身也会自行觅食一样。而且自己回来之前确实设法自渎,说不定无意间联动身躯,正身在反噬状况下做出觅食行为,于是越骂越没底气,最后低头道歉:「但我也半斤八两,我不该不问缘由让守卫抓你下去剁鸟,抱歉了哥们。」
安德里克耸肩:「无所谓,我本来也打算留起来做历史第二号人物的纪念,你让人动手好过我自己割。」
「唔…」雷耶蒙内心莫名遭受一记爆击。
安德里克当即传授雷耶蒙咒术,便于以后他自己下咒抑制。雷耶蒙尝试后果真感到情绪平稳,体内燥热逐渐压下,但这股欲念却不曾消散,转而变成腹中饥饿,他奇怪问:「我忽然感觉很饿,想埋头猛吃仰头猛喝那种,这正常吗?」
安德里克解释:「这道咒语只是转移欲望,每个人状况不同,也可能会出现嗜睡、傲慢或忌妒,乃至愤怒嗜血等症状,使用时自己得多注意。」
雷耶蒙喝口茶缓缓心神,让收拾好呕吐物的仆人顺便拿点饮食过来,有肉最好有酒更佳,交代完回头问安德里克:「话说我这种反噬症状能复原吗?还是就这么持续下去?有没有什么治疗方式?」
安德里克回忆祭坛法书所写,回答:「你这次连续使用替身两个月,那就禁用替身两个月,让你的意识回正身安住,习惯这副身体原本的组成跟能力。幸好没超过三个月,要是超过三个月没有意识,那具身体会自己崩解。」
安德里克建议:「待会你回帝都把工作分派好,接着把替身关在家,设个只有秘文骨块能开的禁锢阵法,留下未刻骨块跟凿刀给自己。照理说你的意识不在替身身上,无法刻出秘文骨块的图案,你随时回去都能刻骨块把自己放出去,也不用担心这段时间替身会自行觅食。」雷耶蒙同意建议,待将仆人送上的饮食吃得干净,自己便躺回床铺,将意识送返帝都,带着好礼在国王面前露脸感谢,讨论战时供给居民饮食与日用品、防守军队的物资、难民收容状况等问题,再回酒铺交代仆人A代为执行,一切安排妥当再回魔王城。
雷耶蒙很快投身于繁忙的公务之中,首要之重安内攘外,先表态支持魔族,允诺提供「所能提供的一切帮助」,但碍于国家自身体制限制,出兵是帮不上忙的,顶多分出一部分工业协助制造武器、上点作战咒术祝福,跟其余庞大的后勤国比起来不算什么显着助力,但最少是表态了,勉强缓解一触即发的紧张局势。
此后再邀请各路魔王贵族、诸侯武将来参加自己举办的宴会,旨在向众人展示自己臥底人类国度带回来的重要战利品,请收到邀请函的贵族们拨空出席,或派遣使者前往。
此后近半个月时间,雷耶蒙都与安德里克四处张罗,从设计宴会节目到公开讲稿,从桌次先后到美食酒水,忙得不可开交。
西方族兄杰里德听到要办宴会,让人去狩猎数十头巨型魔牛,提供宴会当天烤来吃。东方德文特魔王则赠送美酒数十箱,他本人不克出席,但允诺会派使者与司膳仆人前来,后者为支援、协办宴会之用。
这日安德里克向雷耶蒙介绍当日在使臣接待处的节目安排,重头戏在大家享用酒食时一起倒数,红布条向两边揭开的同时将神剑从舞台下方拉上来,配上热闹奏乐等,比照两百年前众贵族倒数魔神之源重新凝聚壮大那次盛会,相信族中长辈会备感亲切。
雷耶蒙望着神剑若有所思,上前拨开布条取下,放在手中端详半晌,沉吟良久,竟举剑向天喊道:「万能的天神请赐给我神奇的力量!!!」
神剑出鞘荡平魔气,两人都感到一阵冲击,雷耶蒙头晕乏力,安德里克直接转头呕吐,刚想叫身边仆人上前清理,却发觉体质孱弱的仆人们早被圣气击晕倒地昏迷 。雷耶蒙赶紧收剑回鞘,故作嫌弃道:「这玩意不提供我方战力,还对我们伤害这么大,收藏这把斩杀我族无数的邪门破剑到底意义何在?老两辈的光听这剑的名号就吓得屁滚尿流,要是把这当做功绩展示给其他贵族,会重创我国观光产业的吧?」
安德里克伸袖抹嘴,找地方搀扶着解释:「此举精神意义向来大于实际战力,只要不被其他人类获得,就是为我族保障生命安全。而且冒死盗取这把剑的事迹也能突显你为我族牺牲奉献的精神,是现下窘境最好的解套办法。」他也明白雷耶蒙心中忧虑,接着说道:「如果你担心谢尔顿生命安全,据我研究文献纪录所知,只要把剑保存得宜,没造成什么破坏损伤,他应该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雷耶蒙深深叹气,将剑小心摆在展示台上,回头问:「话说你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区区出鞘震荡就能让你吐成这样,还有说话声音也变尖了,也不怎么带刺,你是吃坏肚子还是…噢,对…我的错。」
「……」安德里克额角一跳,好在他脾气最近温和许多,也不打算反讽回去,只是提醒:「说到宴会,虽然德文特大人不克出席,但以防万一你还是把退婚信吃了吧,免得他忽然出现,你在会场上失态。」
雷耶蒙道:「好吧…我正好饿了,你顺便帮我拿面包肉排跟酱料,我在这里吃,顺便模拟宴会现场的饮食跟氛围,看看有没有需要调整的部分。」
安德里克领命而去,不久后拿回食物与佐料,还多带酒水过来,转身又去与会场人员讨论宴会细节,留雷耶蒙一人在此找位置吃信。
雷耶蒙试坐几个位置,稍微纪录需要重排桌椅设计动向的地方,最后在窗边位置坐下,欣赏窗外自己可爱国家的风景建设,一边将面包夹沾酱肉排,贴着退婚信启口咬下。
「想不到东方连信纸都好吃。」雷耶蒙细细品尝,细嚼慢咽才将食物与信纸吞入腹中,也舍不得饮酒混去味道。正沉浸于食物混合魔法信纸的特殊美味,心里某种感情却犹如拨云见日,不只过去一年多来对旅行者离开的失落渐退,脑海里更不住浮现与谢尔顿相识的种种。
雷耶蒙回想谢尔顿在边境旅馆的深情告白,恍然明白过往相处间温柔举措与流淌其中的保护与爱意,对方刚毅木讷、不苟言笑,但对自己的关怀照顾从来不假,这些自相识初时便开始,与媚情咒术毫无关系。
随着食物混着信纸一口口吞入腹中,与谢尔顿相互扶持的回忆使他心中溢暖,英雄人物的爱意令他心中澎湃热烈,边境旅店那晚的勇猛表现让他难以忘怀,幻境中数年相守的场景也变成此生最向往的愿望,可一想到自己盗走对方攸关性命的神剑便觉胸闷郁积。倘若谢尔顿因失去神剑导致战力减弱被强大魔族杀害身亡,或者宴会上出什么纰漏以致神剑损伤,自己余生定会愧悔不已,时刻活在自责当中。
随着对谢尔顿的思念与忧虑越发沉重,终于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雷耶蒙本来食欲尚可,此刻却对手中美食难以下咽。他放下剩不到一半的食物,郁闷的猛饮酒水,可酒醉迷茫却让这份感情更加清晰明澈,直到他再也无法忍耐,在内心骂道:「管他妈的立场阵营!我不能让我爱的人就这么死去!」当下拍桌起身,食物也不吃完,抽出沾黏酱料的残信放在自己身上,不顾安德里克叫唤直接冲出会场,迳往自己房间奔跑而去。
【第二十三章(上)】完
【第二十三章】(下)
雷耶蒙急匆匆进房躺回床上,凝咒一拍,睁眼回到禁锢替身的房中。
凯伊只觉头脑昏晕,眼看周围凌乱,自己衣衫不整,四肢乏力,可能是半月之期甫过,身体饥饿导致。
为赶紧确认谢尔顿现状,凯伊打起精神,找出当初藏放骨块与凿子的地方,却发现骨块散落一地,而凿子则插在门板上,旁边还有凿洞的痕迹,但并未凿穿。想来是自己意识不在的时候替身试图逃脱,因禁锢咒语才没得逞。
凯伊颤巍巍拿起刻刀骨块刻得满手伤痕,终于解咒脱离房间,路上逼着自己不看身旁任何男人,一心一意往酒铺跑去,让仆人A安排自己前往边境军营寻找谢尔顿。
仆人A奇道:「谢尔顿大人被关入王城地牢了,您没听说吗?」
凯伊愕然,忙问:「关入地牢?这怎么回事?」
原来那日凯伊与安德里克在边境旧堡垒清除贵族与其党羽,负责散播传言的两名手下早已驾马离开,沿途听闻此事的居民都当谢尔顿与潘多霍斯贵族起冲突,拔剑伤害不少人,不久旧堡垒贵族等人惨遭杀害的事传回帝都,人们将两件事兜在一起,便认为是谢尔顿杀害贵族全员,谣言在罗多利欧广为流传。
这事在臥底权贵的煽动下演变成严重外交危机,再加上朝中潘多霍斯内应大臣极力进谏,国王迫于无奈,只好下令将谢尔顿逮捕回帝都。谢尔顿百口莫辩,又苦无脱罪证据,便被关押于王城地牢择日审问,名下产业尽被清查,近期酒铺里外都在忙着配合作业。
仆人A叹气道:「依您先前所言,罗多利欧有许多潘多霍斯的内应,这回诬陷谢尔顿大人的大臣权贵,以及他们安排的法务人员全都沆瀣一气,审判结果恐怕凶多吉少。」
「想不到反而害了他!」凯伊听罢心中大骇,追悔莫及,赶忙道:「我们得用什么方法把他救出来!你觉得贿赂狱卒有用吗?或能联络到身手厉害又愿意接劫狱活的佣兵团吗?」
仆人A面有难色:「这些我们都计画过,但谢尔顿大人却不愿意背着子虚乌有的罪离开,始终相信审判能还他清白,我们也都劝过他了…唉…说不定只剩凯伊大人您可以说服他…」
凯伊激动道:「没问题,让我跟他说!我们现在马上就去!」
「关于这件事…请别怪我无礼,凯伊大人,您还是梳洗整理一下比较好…」仆人A有些局促的别过脸,经过的员工表情动作都有点尴尬。凯伊这才发现自己松垮凌乱的衣衫带着小块乾涸体液痕迹,身上散发一股奇特体香,周围闻到的人无不莫名升起生理反应。仆人A难为情的道:「您身上的着装和味道实在不适合去那样的地方。」
反应过来的凯伊脸红答应,在仆人A安排下洗澡清洁、换穿衣饰。清洗中总觉自己右胁下那道疤痕越看越难看,向仆人A要来旗下产业的肤色遮瑕膏,找出最白皙那款,再多调制些珍珠粉,与周围肌肤色调相合,才勉强遮盖住疤痕。
仆人A记住调制步骤与成分,让手下未来多给凯伊准备,而后便领着完成着装打扮、背上一大袋贿赂用钱财的凯伊来到王城,通过申请程序顺利前往地牢探视谢尔顿。
谢尔顿被关押在一处位于王城最外层的独立地牢,格局宽敞、四周安静,远离王城办公处甚远,罕有来往人迹,但派有一名狱卒监视管理。
由仆人A领路的路上凯伊不住胡思乱想,自己盗剑的事有没有暴露?如果被发现该怎么面对对方?谢尔顿被诬陷入狱,有没有遭到虐待?待会又要怎么劝他?想着心焦忧虑,仆人A一路宽慰,只说:「情况一言难尽,您亲眼所见便能明瞭,在此之前请务必放宽心,毋须多做臆测。」
两人走入通往阴暗潮湿地牢的楼梯间,半道上凯伊便听见狱卒对谢尔顿的打骂声,心急如焚之下也不顾谢尔顿是否乐见自己,只顾急匆匆奔下楼梯。
只见铜笼铁狱之中,谢尔顿身着囚服,被逼着跪在地上,狱卒赤手空拳朝他击打,口中谩骂不止。
凯伊站在楼梯口欲看清方向,在阴暗地牢中的狱卒并未发觉楼梯口有人窥探。凯伊本想冲向前阻止,可站在原地却越看越是奇怪。
狱卒的谩骂内容大约都是些「国家的英雄是吧?大英雄!叫你称英雄!全身肌肉的大块头,长这么壮!这么壮!」这等不太具有污辱的词汇,那打骂动作也仅只是看着疼痛,实际造成伤害还不如谢尔顿日常训练武艺时留下的重。
一阵装模作样的打骂之后,狱卒从旁拖来早已预备好的水桶和布,交予谢尔顿自行擦洗,接着从角落抬过桌椅抹净,再从一个保温用的大木箱中依序端出酒肉好菜,餐具齐备的摆好让谢尔顿用午餐。
谢尔顿擦去身上尘土,向狱卒道谢:「谢谢,麻烦你准备了。」
「别客气别客气,您慢慢享用,我就不打扰了。」狱卒说完恭敬离开牢房,坐回靠向楼梯口的桌椅填写守卫纪录。
正当凯伊对眼前的景象困惑不解,谢尔顿坐下用膳的角度正好看见凯伊,激动之下午餐也不顾食用,起身奔去打开牢房门,迳自跑到凯伊面前一把抱住,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凯伊看着这一套莫名其妙的关押操作,心绪混乱不解,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眼见狱卒前来关切,他满腹疑惑的问:「…这都怎么回事?」
狱卒解释,日常打骂是大臣交代的工作,最好能让谢尔顿受严重伤害,再也不能立战功。国王则是吩咐他好生伺候,让谢尔顿吃好喝好睡好,守卫工作要多严密有多随便,就算谢尔顿自己想逃狱招呼都不用打,直接走出去就行了。
狱卒坦言:「我跟他远无冤近无仇,他人个性也挺好挺和善,而且他体格壮硕武艺高强让,我要弄伤他根本不可能,打骂这种形式上的工作过一过就行了。有时候明文规定、上级命令、实际执行三者状况总会有出入,哈哈,公务体系日常。」
「……」凯伊无言以对,这时仆人A才从后边缓缓跟上,与狱卒约到上头会客室吃点东西谈些事情,这里留给谢尔顿与凯伊独处说话。狱卒上楼前提醒:「你们知道要怎么从这边出去吗?西侧侧门这个月都无人守卫,如果不知道路的话沿途有放红色小石子指引,跟着走就能到外边,或着直接从地牢角落那块破掉的墙壁出去就行了,觉得洞太小尽管砸破砖石,不用不好意思,我们之后会报公费修理。」说完与仆人A走上楼梯,给足两人空间时间。
「……」此情此景实在让凯伊不知做何评价,只听紧拥着自己的谢尔顿说道:「我真想念你,一直以为你失踪时是不是出了事,仆人A告诉我你回来待在帝都才放下心…」说着觉得楼梯边太暗,领着凯伊来到牢中那块破着大洞的墙壁前,只见那堵墙的大破口自头顶破到腰际,周围砖石松动,稍微推开就能跨到外边去。眼看外头就是森林小溪,大洞透着外头的阳光流水,照亮半边地牢,谢尔顿微笑道:「这里光线充足,我每天都会对着这里祈祷,祈祷你在外平安无事,祈祷审判能还我清白,让我们还能再见面。」
「……」凯伊听着深深叹气,问:「谢尔顿大人,您为什么不逃走呢?国王大人也默许您离开地牢,之后我们绝对有能力安置您,不会让您生活不便。但假若您接受审判,那些潘多霍斯派来潜伏多年的朝臣权贵,一定会借此置你于死…我真不希望您就这样蒙受不白之冤死去…」
「这事仆人A向我提过,但我不愿背负罪名离开,也不愿无法正大光明的活在世上,因为…」谢尔顿牵起凯伊双手,深情道:「我希望余生能与你携手共度,这样偷偷摸摸、四处躲藏的生活,实在不是我期望的余生。」
凯伊听着心脏猛跳,双颊发热,只听谢尔顿娓娓道来,原来上回仆人A探监,谢尔顿问起凯伊的感情状况,毕竟除去边境旅店的「梦境」不算,两人离别已经逾年,他本以为凯伊已经完婚或准备战后与旅行者回乡,岂料仆人A却说他们已经一年多不见旅行者,只知道凯伊经历过一段失恋的痛苦时期,看上去婚事有变,不清楚为什么。这事他作为仆人也不好打听,让谢尔顿有机会直接向凯伊询问,也许凯伊会如实以告。
谢尔顿又说,自己神剑遭窃,很可能在那些用计陷害自己的朝臣权贵手上,神剑若有损伤,自己必难存活,就算苟活也再难执行猎魔任务。这段时间他待在地牢里认真思考,其实北征王与其部下毁坏家乡的大仇已报,失去神剑后也难以扛起猎魔任务与责任,半生拼搏到如今无所依托,唯独对凯伊的思念挂记与日俱增。将死之际最大愿望便是再见到凯伊,在乱世中互相照应,用全力确保对方生存安全。
谢尔顿感情真挚,可言语中又透出对神的愧疚:「这些只是我所期许的计画,我不知道你和那位旅行者现今关系如何,也不知道神是否准许我做出这种决定。我在此处日夜祈祷,将审判看作神的回应,如果祂不同意,我也不过早离开世间几年,但如果祂怜悯我的处境与对你的感情,便降下奇迹允许我们正大光明的共同生活,我再也不会因渴望与你相恋而迷惘。」
「谢尔顿大人,您的意思是…如果能无罪出去,您便与我安稳的共度余生,不再去猎魔了吗?」
「是,若我能活到战争稳定、猎魔团制度恢复,我便申请成为教官,将我们梦境里的生活实现,除非生计不得已,否则不主动出外冒险,也不再主动远征猎魔…」谢尔顿紧握凯伊双手,心中庆幸凯伊直到现在还没抽走或甩开,深情问:「所以你现在的感情状况呢?虽然我无法以你家乡的习俗与你成婚,但我愿意用余生爱护你、照顾你,你…愿意陪我走完这一生吗?」
凯伊胸中火烫,心绪震荡,颤抖着用力回握谢尔顿双手,激动道:「我当然愿意!我当初会与恋人分手,便是因为我不愿意离开您身边!我对您远不只是崇敬之情,我真心爱您!都怪我发觉得太晚,与您分别以后我才真正认清自己的心意!」虽说当初留在谢尔顿身边别有居心,但此刻两人对彼此倾情恋慕,也不管与旅行者分手的真正理由,凯伊眼神坚定的回应:「我愿意与您过上平淡朴素的生活,与您共度余生,尽我所能守护您的安危、帮助您度过人生路上的难关。美梦里与您数年相守也是我的愿望!苍天、神明在上,请倾听我此刻誓言,让我们美梦成真、相守白头,珍爱彼此到一方死亡…」得到回应的谢尔顿欣喜若狂,低头与凯伊热烈拥吻。
凯伊一点不在乎谢尔顿脸上胡渣扎刺,他用力回拥谢尔顿火热强壮的身躯,口中舔掠吸吮,抓挠谢尔顿宽松囚服,紧贴的两人各自身体发热,耳鬓厮磨下胸颈发烫。
一吻方毕,凯伊仍不住往谢尔顿嘴角脸颈落下点点轻吻,眼角余光瞥向桌上酒壶酒杯,心中灵光一现,将谢尔顿拉到昏暗的位置,躲避破洞透进的阳光,柔声说:「谢尔顿大人,您听过酒神仪式吗?」
「那是什么?」
「希腊人认为酒神是光明的另一面,代表着秩序之下灵魂与本性原形。在我的家乡,也有用酒来许下誓言的祝福仪式,许诺超越物质躯体的时空限制,即使分离,仍然以灵魂爱着对方,并且终究牵引到一起。」凯伊暗自在其中混合魔族仪式的逻辑,解释道:「我们认为物质世界虽使万物分离,但因事物运作的平衡之理,仍赋予了我们在物质分离之后奔赴彼此、磁吸融合的强大能量,那种能量便被称为『爱』。」
凯伊说话时眼底尽是情意,他牵起谢尔顿双手,镇重说:「虽说我们无法成婚,我仍愿意与您进行许诺仪式,借由酒神的力量让我们暂别躯体之分,以灵魂许下连结承诺,以期我们无论分隔多远,都能以爱为指引再次相逢。您愿意与我许下连结承诺吗?」
谢尔顿听罢一笑,与凯伊分离的时日使他担心记挂、备受煎熬,恨不得两人永远相伴,他马上将桌上酒壶酒杯拿到凯伊面前,问:「我该怎么做?」
见谢尔顿答应得干脆,凯伊心中溢暖,抱住谢尔顿又是一阵轻吻,说道:「依照仪式程序,在开始前我还得清楚告诉你解除方法。如果我们任何一方反悔,便心怀感激的以酒为对方送行,另一方喝下表示同意,这样连结才正式结束,您能明白吗?」
「明白。」谢尔顿微笑:「现在能教我怎么执行仪式了?」
凯伊满心甜蜜,接过酒壶往谢尔顿手中酒杯倒进半杯:「你只需要许下誓言,含一口酒,剩下的我来教你。」
谢尔顿依言而行:「我愿意余生与你相伴,除了死亡,没有事物能将我们分离。」说完仰头含酒,并不吞下。
凯伊接过酒杯说:「我愿意以灵魂爱您,倾尽全力守护您、照顾您,陪伴您度过生命所有难关,直到我们一方死亡。」语毕也含了一口酒,攀上前与谢尔顿亲吻。
酒水在彼此口腔交融,美酒醇香与唾液混和,各自入腹。在此情动之际,本就超过进食期限的凯伊愈发饥饿,攀附之余磨蹭扭动,待口中酒水饮尽,温声说:「这样仪式就结束了,谢尔顿大人。既然我们那场美梦的开始是在那座交界小镇的旅店房间,作为新生活的开端,我们能不能把那天没做完的事做完?」说着伸指不安份的沿对方裤头描摹形状,并将谢尔顿搂抱自己后腰的手拉往丰满臀瓣,面色潮红,口吐热气说:「您想先吃饭补充体力也可以…」
凯伊唾液的催情效果使谢尔顿口乾舌燥,顺着醇酒自胸腹一路发热到胯下,他低头亲吻凯伊,答应道:「你到床上等我,我马上好。」语毕指向国王特别命人搬进来的床铺,凯伊见状兴奋跑去,着手为自己解衣宽带。
谢尔顿回餐桌草草吃下两三大口解饥,又饮尽杯中残酒止渴,拿着沾水湿布快速将自己擦洗干净,回头一看,斜躺于床铺的凯伊已然撩开身上衣饰,媚眼如丝盯着自己,身上性感部位若隐若现,只待自己上前一拨便见,依喜好使用。
谢尔顿腹下发热,来到床边除下衣裤,将一身带着伤疤的伟岸肌肉展现在凯伊面前,自己伏身亲吻身下人带着酒香的好看红唇,伸手抚摸如丝绸般滑腻的肌肤,拨去虚掩其上的衣物。
凯伊饱含情欲的嘤咛回吻,白皙的肌肤被摸得隐染红潮,主动伸手去套弄谢尔顿下身那令自己魂牵梦绕的火热巨物,柔软细致的纤指轻抚慢揉,同时趁亲吻间隙问:「谢尔顿大人,您平时用哪只手手淫?」
谢尔顿一愣,随后伸出右手。凯伊单手持续套弄,另一手将谢尔顿厚实的右手手掌送到自己唇边,以瑰色红舌品尝舔弄,细卷慢缠。
感觉手中阳具肿胀茁壮,凯伊让谢尔顿双腿开坐于床铺,自己撩开头发,伏身下去就着巨物含弄服务,并牵过那张舔湿的手掌来到自己臀部,为待会热情交合做准备。
谢尔顿只觉热血倒流下身,在唾液刺激下麻痒难耐,急切的以粗壮手指勾开凯伊后穴,抢入其中按揉,岂知两三下里头便泌出黏液,变得湿黏滑顺。只听凯伊边舔弄边说:「啊…谢尔顿大人,其实您刚跑来抱住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泛滥了…」说着对火热阳具又亲又舔,按在自己姣好的面容上磨蹭,另一手捧着囊袋按摩,脸红迷醉道:「我真的好想要您用这根粗壮武器欺负我,让我为您失神尖叫,将这袋子里的东西一滴不剩注入我体内,让我全身上下都留下您的印记跟味道…」说完再次含住巨物前端,舌头下压,将肉柱挤入喉道来回吞吐,同时臀部扭动,黏液顺着谢尔顿的手指溢流。
情况至此谢尔顿再难忍耐,他将凯伊欺身按于床铺,分开修长漂亮的双腿,一路自大腿内侧亲吻到膝窝,另一手握住粗壮抬头的下身抵住凯伊湿黏的穴口,以强壮的腰际着力一送,借着黏液推挤进入。
「啊…」身后肉室久违的饱胀充盈,凯伊兴奋抽气,胸前挺立。谢尔顿则缓动慢进,逐步开拓窄紧肉道,深浅有致尽力深入,感受湿软窄穴的同时内心却升起疑问:「这种感觉…为什么跟边境那晚的梦境一模一样?」这种疑惑很快消逝在凯伊的热情索吻之中。凯伊拉过谢尔顿手臂让其伏在身上,双手拥抱强壮的肩颈不住亲吻,口中重述:「谢尔顿大人…亲爱的…我爱您…好爱您啊…」同时扭动腰肢配合出入,放松后庭尽力吐纳。
谢尔顿回归心神,揉着凯伊金发深情回吻,将一门心思放在服务爱人上,当下运动腰际着意抽送,进出有致开疆辟土,直到尽根没入,以腿根贴合凯伊臀瓣。
充塞感使凯伊两腿大开,激动甜蜜的噙着谢尔顿嘴唇亲吻连连。有了上回在边境的经验,史莱姆的部分适当泌水,魅魔也做好准备延迟射精与快感,这回无论怎么兴奋凯伊都不主动撸弄自己下身,适应对方体能调整作战策略。
可谢尔顿并不知道凯伊打算,此刻直起上身抱着大腿进出磨蹭,低头见那副可爱的小东西孤单晃动、无人抚慰,便将其握在手中揉捏按摩,按得凯伊连连惊呼:「别摸!我想慢点!哈啊啊…」
「唔,抱歉…」谢尔顿抽回手,专心抽送。不同于对待梦境中的幻象,谢尔顿对现实的凯伊温柔许多,总是留意对方反应,顺着身下人的呼吸、潮红、律动,决定该快该慢,不时舔吻胸颈锁骨,着意刺激胸前茱花。
可惜谢尔顿自身经验不足,并不能很好拿捏,兴浓时胡乱冲撞,凯伊受惊反射闪躲,有时又忽然慢下来把凯伊差点急哭,可越在意表现越糟,最后是凯伊捧着谢尔顿的脸柔声安抚,亲吻引导,才在亦步亦趋的挺动交缠中找到节奏,确认凯伊准备好才逐渐加速。
面对如狂风骤雨般快速挺动,以及巨物对高潮点的不断刺激,凯伊终于得趣,抓挠着谢尔顿迷醉呻吟,爽得躯体发颤,不住索吻讨亲,终于在两人共同努力下,谢尔顿将劳动成果注入凯伊深处,搂着彼此稍作休息。
饥饿带来的不适症状终于缓解,凯伊通体舒畅,快美难言,侧身伏趴在谢尔顿身上亲吻感谢,谢尔顿却对自己的局促表现耿耿于怀,只希望对方别为此感到失望。
凯伊毕竟亲身经历过谢尔顿毫无保留的埋头冲撞,知道此举是对自己的爱怜珍视,心里甜蜜溢暖,抱着对方频频亲吻,甚至显露魔族本性朝谢尔顿生着胡茬的下巴挑逗轻咬:「这只是小事,我深爱的谢尔顿大人~未来我们还有很多机会,这只是我们美满生活的第一次!」听凯伊理解宽慰,谢尔顿舒心微笑,搂抱回吻,不一会下身又因黏液刺激肿胀,抵在两人之间磨蹭抬头。
感到火热的凯伊也跟着重燃欲望,这回他让谢尔顿跪在身后,自己趴于床铺,说道:「也许换个姿势会好点~这个姿势您喜欢吗?」说着将丰满的臀部对准谢尔顿下身扭动磨蹭,试图引起谢尔顿兴趣。
谢尔顿本想说这种淫荡纵欲的姿势不符合戒律,但马上又想:「都已经走到这步了,我怎么还在想戒律?」在心中暂时放下这二十余年养成的反射习惯,双手捧住凯伊圆润丰满的臀瓣,感受弹性软肉满溢指尖,将热胀下身重抵穴口,强压沉溺纵欲的罪恶感,再度顶入这湿软紧致、令人销魂蚀骨的肉道之中。
「哈啊…好棒啊,谢尔顿大人…」身后甬道被火热巨物熨平,因背后充塞自尾椎窜上酥麻,凯伊心驰神荡,鼓励的甜腻高呼,抱着沾染谢尔顿味道的枕被不住说道:「啊…好舒服…哈啊…真的好喜欢您啊!」
受到鼓舞的谢尔顿托着凯伊腰际猛抽猛送,沉着一口气大进大出。凯伊耸臀配合,以湿黏肉道套弄火烫阳具,深入到高潮点的酥麻快感令他呻吟不止,着迷沉醉。他牵过对方一只大手来捏自己胸前,享受刺激与充塞,说道:「哈啊…好大,您真是太棒了!」
阴暗的地牢使规律的肉体撞击声尤为响亮,谢尔顿身心沉溺,托着身下人腰腹狠抽恶撞,专注于欲望反而让他找回感觉,这一连数十下撞击直攻要害,凯伊被撞得前身流出清亮黏液,谢尔顿顺着凯伊胸腹向下,对着那可爱的下身再度揉捏欺负,凯伊被刺激得直抽气,史莱姆系统令他性奋之中语带哭腔:「哇!您好坏啊!啊啊…但是很舒服!哈啊啊…」
谢尔顿伏身下去握住颈颔扳过凯伊脸面,与自己接吻,同时大开大阖猛攻入里,恨不得与对方融为一体,吻毕后在凯伊耳畔喘着粗气道:「我爱你,对你的感情绝不会比世俗夫妻少…」
谢尔顿虽不善言辞,但言谈向来真挚诚心,凯伊耳畔被热气喷得麻痒,听着此言心中激荡,带着呻吟热烈回应,亲吻间不住重申:「我也爱你啊啊!谢尔顿大人!我希望能就这么跟你交缠的生命尽头!」同时耸臀扭腰快速起落,最终一阵痉挛紧箍,两人共赴临界,侧倒在床上仍激动拥吻、舐舔彼此沁出的薄汗。
两人彼此爱慕逾年,情欲关口一旦打开再难止息,云雨间两相饥渴意爱,竟是谁也不舍结束分离,如此分合往复纠缠不迭,全然不在意外头阳光渐弱、视线渐暗。
期间狱卒与仆人A谈罢下楼,在楼梯间听见淫靡暧昧的呻吟与撞击声,两人尴尬停下脚步。狱卒好奇问:「哇喔…他们原来是这种关系吗?跟传闻一样?」
「过去不是。」仆人A感叹:「但迟早会。」
楼下声响正自高亢,听着一时半刻还不会结束,仆人A问狱卒:「您工作上有需要补充什么物品吗?不如我带您到我们产业店铺里挑选些合用的,拿回来辅助您执行公务。」
「哈哈,也好。」两人回身上楼。
可到夜暮降临、狱卒换班时间,牢房里的旖旎春色仍没有要结束的意思,狱卒只好满怀歉意的上前提醒:「抱歉,我无意打断你们,但我真的得换班了,那位仆人也在外等候多时,还是赶紧回去吧!」
「哈啊…真抱歉,我们…唔…我们这一轮很快就好…」坐在谢尔顿身上的凯伊加快速度摇晃,合力配合奔赴临界。结束后凯伊低头亲吻谢尔顿,眼神坚定:「无论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会用尽办法让奇迹发生,让我们在外头开始梦想生活,请您相信我!」语毕又与谢尔顿深情拥吻,难舍难分,最后百般无奈的整衣走出牢笼,提着背来的行囊来到狱卒面前。
这袋钱财原本就是要拿来贿赂狱卒,但看这个情况也没什么可贿赂的方向,不过凯伊仍然大气的留下整袋钱财,对狱卒说:「这是我一点心意,请您帮忙多照顾我家主人,可以的话打骂也免了吧!如有需要改善生活的傢俱物资尽管告诉我们,我们再差人送来,这段期间就麻烦您了!」
狱卒接过钱袋,允诺道:「没问题,我帮你养胖他!」凯伊诚恳谢过离去,赶去与仆人A会合。
仆人A安排马车与凯伊返回酒铺,问:「凯伊大人,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有,你替我记下办好。」身心获得能量补充的凯伊看上去神清气爽、意气风发,听完仆人A问话后勾起一抹带着寒意的微笑:「我要让潘多霍斯那群杂碎付出代价!」
两人一回到酒铺,凯伊马上召集可靠员工与仆人依他所言分头行动,不惜耗尽资源也要逆转情势、救出谢尔顿。分派完任务后自己赶紧回到魔王城,连夜把安德里克从床上挖醒,认真命令道:「把剑撤下来,宴会不办了!你快起来通知贵族们宴会取消!」
安德里克听完骂:「你大半夜发什么疯?邀请函都发出去了现在说要取消!你他妈可不可以换个人糟蹋?别总是拿些要命的任务给我出难题!」
「现在状况不同了!」雷耶蒙郑重宣布:「我与谢尔顿许下带有灵魂契约效果的承诺仪式,我必须保护他生命安全!以爱为名!」
「……」安德里克听完沉默半晌,伸手拍着雷耶蒙肩膀道:「…你看上去病得不轻,我让仆人调药给你喝,你回去好好休息睡个三天,然后再回去把仪式给结束了,就这么办吧。」
雷耶蒙拍开安德里克的手,认真道:「我没病!我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下决定!」
「就是因为深思熟虑过才病得不轻!」安德里克忍无可忍,几近崩溃:「这种事不用先找我商量吗?你难道不知道跟人类结契约下承诺的贵族们下场有多惨吗?你到底是被什么鬼遮眼的咒术蛊惑,竟然向人类许这种承诺!山壁上重要的祖训才他妈几条,你连这一项都记不住?脑子里的血液都冲到下半身了吗?脑袋里灌满的是精虫吗?你的左右脑直通左右睪丸吗?」
「我信任谢尔顿,他绝不可能背叛我!」雷耶蒙理直气壮:「反倒是你,作为辅臣还不快依照契约替我分忧解劳,陪我想办法把宴会取消!」
眼看雷耶蒙又打算一意孤行,安德里克再气也只能把满腔不满咽下肚,愤怒的捶两下枕头,对现状头痛欲裂的分析:「邀请函已经寄出去半个多月,现在收回来只会让我国威信扫地。而且当天行程场地饮食节目都已安排妥当,无法轻易更改,宴会无论如何也要继续办,只要我们能想到什么替代物品展示…」
雷耶蒙听完面有难色:「唔,所以又回到原本的问题…」
安德里克撑着头苦思冥想,喃喃分析:「现下战况焦灼,由各地猎魔团带领的人类民兵开始收复旧城,这时候展出的事物一定要有助我族作战,哪怕只是稳定军心、增加些微战力,或像猎魔团武器技术、人类掌握的讯息等有用情报,哪怕是他们对我族的误解谣传,此刻都能派上用场…」
「猎魔团武器技术、对我族的误解?」雷耶蒙灵机一动,想起谢尔顿书房架上那本历代猎魔团汇整的情报合辑,激动道:「你怎么不早说?谢尔顿家里就有这么厚一本!我带你去看!」
随后雷耶蒙以凯伊之身在帝都接引安德里克,领着对方来到谢尔顿家中书房,凭印象找出那本厚重的魔族情报,递给安德里克问:「你看看这本情报可不可以?」
安德里克大略翻阅,越看越是惊喜,原本凝重的脸上勾起微笑,赞道:「有这种好东西怎么不早说?这本书可比那把破剑有用多了。如果处理得当,不仅可以解除国内外危机,还能逆转颓势,将我国声势再次推上高峰。」
「真的!那太好了!」凯伊喜形于色:「那那把剑呢?我是不是能还给谢尔顿了?」
「可以,看你什么时候需要我再帮你带来。」安德里克将手中书籍小心阖上,珍贵收好,同时直接将架上整排书一同撤下带走,对凯伊说:「只拿走一本不免使他怀疑,如果他发现问起,你就说有人收购整排或送人,如果没察觉就算了,你也别主动提起。」见凯伊欣然同意,安德里克又说:「从今天开始到宴会举办前我们都得加紧赶工。你把这里的事交代妥当就陪我回去研究情报,虽然你不时犯蠢、行事脱离常轨,但基本战术判断我想还是具备的。」
「你他妈的,说话这么呛,整副长回来了?」斗嘴归斗嘴,凯伊仍依言安排,隔天去酒铺向仆人A交代后续计画,便又传回魔王城,与安德里克召集国内战术专家日夜开会,设法取得前线战况资讯,再利用猎魔团长久对各国魔族的误解,及其衍生的荒谬阵式,讨论出针对各地猎魔团的排兵列阵,制造虚假诱敌、战术取舍等策略,于宴会当天公开发表。
终于到宴会当天,受邀后愿意出席的贵族并不多,好在四方都有派人参加,来者与安德里克的判断相差无几。其中不少是过去受惠于谢尔顿动向情报的尚武贵族,即使雷耶蒙当前声势低下,也有不少人愿意相信他,或至少给面子派使者前往。
宴会当中,雷耶蒙与安德里克声称他们耗时逾年,在人类国度建立针对猎魔团的作战情报网,开战以来他们用心经营扩展,花费人力物力无数,终于为每个参战的魔族国家取得关键情报,并且让本国智囊团为诸国提供从战略到后勤、战备工业改良、伤兵治疗系统改善等实际建议书,让在场诸国贵族使者带回去参阅,未出席宴会的国度也会即时寄送过去。
虽说众人半信半疑,但前线各国战况危急,不少贵族抱着冒险一试的态度实行战略,岂料竟瞬间逆转颓势。闻此各国纷纷效仿,证实雷耶蒙国度提供战略确有奇效,施行后无不扭转胜败。
此后诸国再度派遣使臣与雷耶蒙团队讨论战略与寻求建议,自前线战略到改良国内工业,乃至医疗体系与军事制度,将计策带回去后效果立竿见影,成效卓越。
同时手握各国情报的智囊团由此开始审慎评估,最大程度整合各地优劣、截长补短制定互相支援战略,使分立各国在整体战线上各显其能,此后前线捷报频传,就算不是反败为胜也最起码巩固战线,与人类军团打得有来有回,不只重新推进占领区域,还将伤亡损失降至最低。
雷耶蒙国度靠着这个神秘的「情报网」很快成为魔族诸国的战时智囊团,各国胜负全凭雷耶蒙国度指挥调度,受惠各国出兵保护、派驻使者携礼来往,声势一下重回巅峰,比过去利用谢尔顿情报时期有过之而无不及,此后也不会有人再质疑雷耶蒙对魔族的忠诚与立场,而是认同他为魔族忍辱负重、深入敌境获得情报的智勇表现。
处理完国度内忧外患,凯伊安排手下的计策也终于收线。
他先是动用政商关系推迟谢尔顿审判日,再趁此反向调查陷害谢尔顿的权贵名单,派员工与仆人以医生、园丁等身份来往其住所,依照他所记忆的修复艺术品清册确认这些人是否是潘多霍斯臥底,一经确认核实,便安排眼线蒐集通敌证据,最后整理完善,全部交到国王手上。
国王并非不知道潘多霍斯在此安插眼线,长久以来他也靠着放出假决策来影响潘多霍斯对罗多利欧政策,只是没想到数十年来这些邻国内应发展成如此庞大的势力,其中不乏身居高位的要臣,让国王不得不重视此事。
由于凯伊也未掌握全部名单,贸然肃清不免打草惊蛇。国王在与凯伊讨论后决定留下较无害的人物,未来处处留意行迹。对外则说是借由调查谢尔顿事件偶然发现,牵连一众臥底身份曝光,借此清理掉国内潘多霍斯大半内应,并向潘多霍斯讨要说法。
与此同时,凯伊安排的另一支线也取得成果,他重金派人冒险前往潘多霍斯,依着前段时间功臣派贵族领地遭破坏的路径回头蒐证,并且暗中出钱出力资助功臣派贵族抢回势力,使潘多霍斯内战延长,又刻意安排邻近魔族趁乱攻打潘多霍斯,内忧外患之下潘多霍斯国王焦头烂额,应付不暇,偌大国境险些易主,这时候再与罗多利欧交恶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在连日与大臣们商议之后,只好吃下这闷亏,召回大半内应臥底,并公开向罗多利欧致上歉意:「这些内应乃是前朝先王于旧时代留下的秘密组织,由于安排隐蔽,继任后我们也不知道此事。一切作乱与情报泄密乃本国贵族擅作主张,我们已将参与此事的贵族与机关责罚处置,对在贵国造成的骚乱损失深感抱歉,我们带着极高诚意协议赔偿,希望此事不影响两国交谊之情。」并表示谢尔顿杀害贵族事件子虚乌有,与魔族对抗期间伤亡乃是常态,谢尔顿既无动机也无证据,造谣者应被捉拿处刑,潘多霍斯未来决不会追究此事。
而被留在帝都的臥底大臣发觉风向不对,马上公开支持谢尔顿被无罪释放,不应以不实传言折辱英雄,应证实谢尔顿清白,并还他公道!此言受到众臣一致赞赏,国王也欣悦同意,尽快安排释放谢尔顿,并派人在民间辟谣,别再将国家英雄误当成杀人罪犯。
于是前后耗时大半年,凯伊终于盼来谢尔顿无罪释放的好消息。由于两族交战特殊时期,商业咒术全然失效,自己旗下产业也因战争停止经商买卖,再加上庞大产业种种意外与损耗令他无法顾及,这半年来对外暗中支持潘多霍斯功臣派贵族,对内的调查蒐证、贿赂政商,以及在民间积极宣传谢尔顿清白,多方消耗下已花费大量金钱人力,损耗之快,让他不得不砸锅卖铁、变卖全部产业。
当初为保有影响力,以期战后左右局势的资源力量,在面对谢尔顿生命安危这一刻都变得不再重要,如若未来不能与对方相守白头,生活于人类国度也没意思,坐拥天下产业也不值得留恋。因此散尽家财只为救出谢尔顿,实现自己允诺守护对方、伴他度过难关的誓言。
释放谢尔顿的决定下来之后,凯伊银弹告罄,除了谢尔顿的房子与野外酒店里一箱备用钱财,其余房产店铺尽皆变卖,就连峡谷宝地都为国王接收,而持续资助功臣派庞大军费与帝都工程建设,则全都被王城公务体系接管运作,凯伊未来只能担任顾问。
作为魔族,凯伊十分重视契约,该给产业员工的工资、调查的资源资金,该付就付,一分也不会少,支撑不住就换人经营,倒是非常干脆。
实际上计画执行中期凯伊就已支付不出三位贴身仆人的巨额薪资,可三位仆人却愿意无偿帮忙到最后,替凯伊指挥调度、张罗产业买卖、资产人事转移等手续。
这期间凯伊每半个月探望谢尔顿一次,回报进度顺便觅食,最后预定审判日还未到,谢尔顿已被无罪放行。
其时深秋已至,天气寒凉,凯伊背着长形包裹、带着保暖披风披在谢尔顿身上,与其一同走过百姓夹道欢呼祝贺的帝都主道,相偕走出城门,到郊外散步独处,领着谢尔顿享受大自然与久违的自由。
「对了,谢尔顿大人,给您个惊喜!」趁两人坐在石头上歇脚,凯伊将背后一直背着的长形包裹递给谢尔顿,谢尔顿打开一看,赫然是被盗走的神剑!
凯伊笑嘻嘻的说:「您猜的没错,确实在那些潘多霍斯内应的家里!」
谢尔顿看着神剑呆愣许久,心中纷乱,似乎有些沉重的将保护完好的剑握在手中。只听凯伊继续说:「要弄回这些东西可不容易,谢尔顿大人,现在我没地方居住了,您能再次收留我吗?」说着攀附拥抱,示好讨亲。
凯伊虽表现得欣喜甜蜜,但一路上神情难掩疲惫,双脚因长期奔波而红肿犯疼,直到接出谢尔顿时行动还有些吃力。谢尔顿心知凯伊为救自己散尽家财、四处奔走,辛苦一圈一贫如洗。他并非贪图享乐之人,但对凯伊的牺牲既愧疚又心疼,当下搂着凯伊深情亲吻,满怀歉仄道:「对不起,让你为我放弃苦心经营的产业…」
凯伊回拥谢尔顿,安抚的拍着对方肩背,眼神真诚,饱含爱意的回答:「能把您救出来,今后我们相守余生,这就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值的生意!」
两人深情拥吻,起身顺着溪流携手散步,望着落日讨论余生。
【第二十三章】(完)
【注释】
神的回应:出于求生欲稍微解释一下,以最早有法官、律师等司法体系的英国为例,中世纪的审判标准跟神学有很大连结,基本相信神会保护无罪之人,因此中世纪初期还流行过让原告被告当众打一架,活下来的无罪。乃至后期如果不服判决,还可以向法官提出决斗挑战,也是有理的活下来,这样的审判方式可以避免法官乱判、错下有失公允的判决,但代价是有点费法官(?)
文中谢尔顿「相信神会借由审判还他清白」的逻辑虽然很怪,槽点很多,但在当时算是主流审判思想,在此挪用一下,感谢读者朋友一路对本文支持与理解Orz
※后记:
本作尚未结局也没腰斩,就是下个礼拜请个假,停更一周,为了之后故事新阶段去整理大纲+取材补充资料,希望重整后能写快点,一定要在年底前完结!(拼了!!)
顺便也让这章甜蜜的类结婚(?)结尾延迟久一点,下一章又要出事了(疑)
虽然这章结尾长得很像结局,但实际上本作进度还没到一半,顶多刚过三分之一,我会继续肝下去的,未来还请多指教(阴魂不散XD)
【第二十四章】 (上)
谢尔顿离开地牢那日,领着凯伊回到家中,在熟悉的大床上一夜温存,热情缠绵,温馨情话不断。
翌日早晨,正当谢尔顿还沉浸在梦境成真的幸福之中,凯伊却撑着腰酸背痛起身收拾行李,对他说:「从今天开始我得去首富大人家中住一阵子,这段时间承蒙他鼎力相助,我得依照约定去偿还债务。」
原来凯伊变卖除这栋房子与野外酒店外所有财产都不够救谢尔顿的计画资金,为此不仅向首富借钱,还请首富帮忙动用许多政商关系才使谢尔顿得以无罪释放,但因欠得实在太多,身无分文的凯伊从零开始经商十年也还不完,首富索性也不要他还钱,只说在谢尔顿获释之后来当自己的商业顾问,辅导自己旗下产业,以自己产业提升的盈余当作还债。
「首富大人开出这样的条件也是仁至义尽了,我想我也得尽我所能努力回报。」凯伊将残剩商业咒术笔记放入行囊,清点携带物品。
「你欠了多少?」谢尔顿眉头紧皱,年轻貌美的爱人住在有钱老头家里,这其中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说出来谁都不信。
「哈,大概战争开打前五十几间旗舰店铺的钱而已,以前看起来不多,但在没有产业的状况下要还也挺不容易。」凯伊拾起行囊,抬头看着谢尔顿愁眉不展的样子,微笑着走到床沿,低身亲吻,出言安慰:「我保证很快就结束了,我们对于新生活的约定不会作罢,最重要的是您还活着、自由自在的在城市里生活。」说着伸手抱住对方,感受沉稳呼吸与体温,柔声说:「谢尔顿大人,您还活着,这样真好。」谢尔顿则满面愁云,心下苦闷。
凯伊再三安抚才走出房门,岂料刚踏出去便折返回房,口中叨念:「天气转凉了,没出房门不知道冷!」说着迳自从衣柜里拿出仅存的旧斗篷,回到床边给谢尔顿罩上,叮嘱说:「您得注意保暖再起床!」临别前又抱着谢尔顿连亲好几下,这才依依不舍道别离开。
眼看着凯伊衣着单薄迳自离去,谢尔顿心中郁郁,坐在床上苦闷盘算许久,最后起身着装,打算到街上找方法。
其时兵戈扰攘,各地教区长与临时猎魔团被打得弃甲曳兵,只有向来人迹罕至的里悠利亚与防御工程强大的帝都幸免于难,一众教区长中以克里索斯托莫成绩最佳,光看书面成绩很可能直接指派为新任大神官。可将本就安逸的两区纳入战区评选引得其余教区长不满,拒不接受结果,致使新任大神官迟迟无法确定,帝都猎魔团运作长久停摆,团员分散各处支援战事,继续推广克里索斯托莫教区长的魔族情报与新式武器,可惜收效甚微,前线依旧溃败。
帝都猎魔团暂歇之际,冒险者公会却空前兴盛,除去原本的冒险、盗宝、采集、短期佣兵等委托,现在魔物、魔兽等问题也都尽数交给公会,又因两族交战,诸如冒死运送物资、寄送家书、确定前线士兵安危、跨城镇护送家眷等任务需求量大增。同时因战争失去稳定工作的居民、自他乡流离失所至此的难民、凯伊失势后原本庞大产业的员工,城中许多人铤而走险成为冒险者,在此浑沌局势,冒险者公会声势前所未有,一时并列政权与教会成为安定人心的重要势力。
谢尔顿过去一直服务于教会,虽挂着冒险者名号却从未正式加入冒险者公会,此刻原本来自猎魔团的金援断绝,眼下又是急需用钱的时候,谢尔顿索性冒险一试,走进公会商讨:「入会后能不能向你们先匀借一笔资金,之后再接取任务还款?」接待者见来者是鼎鼎大名的传奇勇者谢尔顿,便赶忙向正副会长通报,并将这项史无前例的要求如实告知,鉴于所借资金不少,内部慎重开会后给予谢尔顿答覆。
另一头,凯伊正在首富家讨论战时艰难维持财产店铺的方法策略,并提议做一份艺术品与藏书清册,如果万不得已典卖收藏,之后还能依名册找回来。首富听罢面有难色,最后仍是点头答应,让凯伊协助造册。
凯伊这一清点才发觉,首富收藏比最初他所知少去大半,向家仆打听下才得知,战时首富产业停滞,又得维持员工最低生活所需,不免节衣缩食、东挪西凑,日子过得相当艰难。再加上前段时间为了帮助凯伊,不只典卖收藏,还为打通关系赠送不少,余下的也值不了多少钱财。
凯伊听着既感动又愧疚,在家仆协助下整理好名册,便向家仆讨些石木材料,精心雕刻几座小型艺术品,于底座刻上招财招人才等实用商业咒术,交予首富道:「我实在不知道如何感谢您,如果您不嫌弃,请在战争结束后将这些雕刻放在您心仪的店铺当装饰,里头有我诚挚的祝福,希望您旗下产业生意兴隆、万事顺遂。」
首富接过这些精美雕刻,爱不释手的把玩许久,最后珍惜收下,深情感谢凯伊心意。
没过几天,谢尔顿提着一笔钜款登门拜访,直截了当问:「这些钱够不够让凯伊跟我回去?」凯伊尴尬的将谢尔顿拉往一旁,自行和首富交涉,在确定这笔钱能够弥补首富损失,也足以赎回部分典卖艺术品后,诚挚感谢首富在危难时出手相助,当晚便随谢尔顿回去。
此后两人在房里待上三天足不出户,到第四天换谢尔顿必须为公会出任务还债,自此数日不归,远赴异乡护送委托人家眷。
首富则再度找上凯伊,提出与凯伊合伙做生意的想法,可凯伊只想将心力都放在与谢尔顿的家庭生活上,无心经商,最后首富请凯伊帮忙维持自己一家店铺,就他所说,凯伊本身就是镇店之宝,也不需要怎么宣传或经营,店里事务并不繁重,分工明确运作得当,毋须负太多责任,但作为战争艰困时期的一项经济来源,营收分红与店铺产品能保障凯伊与谢尔顿的生活,凯伊这才心怀感激的答应下来。
平时谢尔顿出任务不在家,凯伊便得空传回魔王城,鉴于替身反噬症状未曾消减,使用替身前总将正身反锁在房内,幸好正身很是安份,三道咒术就能让他安稳睡觉,从没发生过梦游跑出房门的事件。
首富托付的店铺中员工多能自行运作,战争时期百业萧条,平时没什么生意,就算有也不必自己经手或接待,凯伊闲暇之余刻着骨块等谢尔顿回来,有时还会跟去冒险者公会接取简单任务,帮忙撰写家书、申请城中战时避难房屋等能留在城里的兼职工作,平淡中安稳幸福,在战争中实属不易。
秋夜落尽,冬雪始降,寒冷与黑暗使人类阵营更加艰难,冬季魔化野兽增长令前方战线岌岌可危,大半人类区域都垄罩着愁云惨雾,即使是防御安全的帝都也蒙上一层阴影。
凯伊出于对谢尔顿出门在外的担心记挂,每次往返魔王城都不怎么停留,总是来去匆匆,至于一个月有没有待满十天也不怎么留意,也无心在意正身越来越强烈的反噬症状,大多时间除了留在帝都店铺里等待谢尔顿完成任务归来,便是抽空将秘文骨块送往魔法市集售卖,将钱财用于收购首富变卖的艺术品归还首富,又分出余钱偿还冒险者公会债务,并特意安排在谢尔顿接取任务之间,巧妙不被对方察觉,以期早日结束彼此这般艰辛时日。
这日谢尔顿自公会回报任务后乘着霜雪来到凯伊所在店铺,等他下班一起回家。凯伊看见谢尔顿后欢呼一声,连忙拉着他到店铺内躲避风雪,询问他一路上冒险见闻,斟茶递水塞点心。自谢尔顿接下公会任务以来两人聚少离多,凯伊思念之情难以掩藏,在旁店员见状识趣接下工作,让凯伊提早随谢尔顿回去。
两人走在街上,凯伊激动紧抱谢尔顿手臂,恨不得化身成史莱姆黏在对方身上。谢尔顿虽未拒绝,但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由得动作僵硬,神情尴尬的闷头快走。
查觉到谢尔顿不自然的举措,凯伊心下理解,顺手将他拉往一旁店铺,评价道:「您瞧!这是我们之前的店铺!虽然战争期间经营不易,但这位老板接手后还算维持得不错,也算是很有才能的人了!」说完不动声色的放开双手,主动与谢尔顿拉开半臂距离,甚至慢了对方半步,自动走在斜后方。
谢尔顿心中纠结,但始终没伸手牵回凯伊,而是维持一前一后的走回家中。
冬季不只气候恶劣,野外又有魔化鸟兽横行,外出任务危机四伏,险象环生,但任务赏金高昂,身怀绝技的冒险者仍愿意铤而走险,其中包括急于还款的谢尔顿。
公会内部任务依种类与资源分作两派,一是以会长为首的稳定派,旨在达到委托者与冒险者平衡,会权衡委托价格与危险等级,出于保障冒险者人身安全等目的,在接下任务时会确保任务内容讯息可靠程度、委托者信用等,还会提供冒险者必要道具,若任务经评估太过危险则不接取。并倾向推荐有相关经验与技能的冒险者接取对应任务,最大程度保障冒险者安全。
副会长为首的冒险派则不顾不管,主张接受报酬高的任务,也不管是否危险,任务清单摊开来敢接就接,不只副会长自己出钱加码任务奖励,甚至开放盗贼与罪犯接取任务,自他被推选为副会长以来冒险者公会加入门槛降低许多,但也因提高报酬与完成艰难任务而声名大振,颇有角逐会长之势。
副会长本身还经营以冒险者为客群的药店,战争以来药草生意尤为兴盛,他成为公会干部后不只提供止痛、提振精神等独家珍贵药品,只要接取他推荐任务的冒险者都可以奖励额度便宜购买,就算自己不用,光靠转卖也能赚一笔钱,因此苦于生计的冒险者多半选择依附副会长,副会长一派虽龙蛇混杂,行事不正,但仍有广大追随者,随着战时大量艰难困苦者入会,人人都猜测会长之位不久易主。
当初决定匀借资金给谢尔顿的便是副会长,因其家业殷实,甚至不须动用公会资金,讨论会刚开便马上自掏腰包调用庞大资金借与谢尔顿,此后无论谢尔顿是接会长或自己的任务皆可用于还债,谢尔顿因此暂待副会长阵营,致力常人无法胜任但报酬高昂的艰险任务,使副会长声势如日中天、无人可比。
随着谢尔顿完成任务愈多,手中购买药物额度越高,公会其他人常向他讨要额度,销售转卖后钱财平分,谢尔顿因急需用钱便答应下来,不过心中不免奇怪:「为什么这些药物能脱手这么快?」
冒险者公会附属药店内药物琳瑯满目,据说在凯伊产业的工业化进步之下,副会长借鉴其中不少技术,配合炼金术知识多次改良,药物提炼技术进步神速,其中以鸦片反覆加热与石蜡提炼出精纯版售卖最佳,无论对外出历险的冒险者、远在前线的战士、一般受病痛折磨的平民,都有超乎寻常的止痛效果,也能很大程度缓解上战场、面对强敌的恐惧,但成瘾问题也比寻常鸦片严重,令此药供不应求,价格昂贵异常。
谢尔顿看着奇问:「这样使用没问题吗?」与他平分金钱的冒险者一脸无所谓回答:「泡在酒里能稀释成瘾性,从古至今都是这么做的。」
出于对谢尔顿的「看重」,副会长特别将此药优先提供给承担危险任务的谢尔顿,随任务难度赠送好酒与药物,用于保暖与止痛。谢尔顿也有意尽快偿还债务,时常斩杀目标后负伤赶回帝都,过程不免饮用药酒,压下疼痛加快日程,只为早日与凯伊过上平静安稳的生活。
刚开始谢尔顿并不觉得有任何成瘾可能,初时尝试几回,即使不使用也能正常生活与执行任务,就是再度饮用时效果不如最初强劲,得多喝几口才有作用。合作的冒险者对此解释:「那是假性成瘾,因为你身体创口并未痊愈,才会让身体想继续饮用止痛,等你伤口复原就没事了,配着酒喝不会有问题。」可随着使用次数增加,剂量也越来越多,停药期间所感受痛觉越发强烈,寻常划伤都能使他疼痛难眠,最终到了无可忍耐的地步。
过去极少使用的任务药品额度如今光自己购买便消耗殆尽,不得已还得向他人收购,高昂的价格使他徘徊于还清债务边缘,最后竟反为此匀借金钱,任务执行进度缓慢拖沓,时间拖长备药也多,收支难以平衡。
在与凯伊的日常相处上,两人本就因任务聚少离多,这下更是久久才碰一次面,可就连难得的夜晚温存都不能尽兴,随着药物使用频繁,谢尔顿在性事上逐渐力不从心,凯伊明显感觉对方除了持久度退步,射得力道趋小、次数越来越少,精量锐减,到最后干脆躺倒不动,饿得凯伊茫然无措。
这日凯伊依旧忍着饥饿等待谢尔顿返家,对方却直接疲惫累瘫,任凯伊如何软言求欢、妩媚勾引,谢尔顿却始终难以回应,就算凯伊把魔气都耗在魅惑术上也毫无起色。
「是我对他没有吸引力了吗?」凯伊困惑不解,但在饥饿中无暇细思,只能软磨硬泡的伏在谢尔顿身上亲吻抚摸,可惜无论怎么努力最终都是徒劳,眼见谢尔顿对自己兴趣缺缺,心中不安愈盛,试探问:「唔…谢尔顿大人,如果您不想碰我的话,不如我们换种没试过的玩法,像我离您远一点,你自己设法射出来,我再爬过来舔掉呢?」虽说这种新鲜模式听起来性感有趣,奈何谢尔顿在生理上始终无法应和。
饥饿值临界的凯伊又磨又舔、又搓又揉,以甜声相劝抑或苦苦哀求,用尽浑身解数,却仍无法让沉睡的巨物苏醒分毫,只好任由谢尔顿疲累睡去,独留自己慌乱忧愁,对觅食之事忧虑不已。
隔天谢尔顿再度准备回公会接取任务,离开前向凯伊借取购置道具装备与药物的金钱。
虽说谢尔顿无法满足凯伊生存所需,但生活上也不是只有翻云覆雨才叫同舟共济。凯伊知道出任务需要的装备药物与情报价值不菲,在没能完成委托前很多时候都需要冒险者自行购置垫款,再怎么说也是生命安全重要,自己这里还有笔经营店铺的分红钱财,一听谢尔顿需要用钱,便毫无保留的尽数交予给对方,并考虑动用野外旅店那箱备用钱,或是自己再赶工去魔法市集售卖骨块。好在谢尔顿并未多要,带着钱财便前往冒险者公会。
忍着饥饿疼痛的凯伊并未考虑往外头找人,不只将最初诱惑谢尔顿所用的壮阳食谱都找回来,还研究起撒拉逊人的食补方法,不计成本弄来羊排牛肉等食材,甚至动用关系搞来一罐魔龙鞭泡酒,这可是极其稀有的跨国珍品,要不是自己当前国势鼎盛,还不一定能弄到这玩意。
可任凭凯伊耗心尽力也难以挽救谢尔顿的身体状况,除去房事颓靡不振,日常生活逐渐精神恍惚、思维混乱,就连说话也重复累赘、含糊不清,并时不时陷入幻觉之中易受惊吓,若不饮用公会药酒,甚至会出现感冒症状,夏季温暖之时四肢寒冷发颤,晚上失眠且上吐下泻,吓得凯伊跟着整晚没睡就近照顾,深怕对方出外冒险染上怪病,一不小心就暴病而亡。
可就算谢尔顿身体虚弱至此,仍执意要前往公会接取任务,凯伊苦劝不听,只好紧跟其后,伴他来到公会,好说歹说才选几个难度较小的任务,向首富请好假后跟随协助、一路照顾,最后及早回到帝都。
过程中凯伊发觉谢尔顿种种奇怪症状似乎跟药酒脱不了干系,恰巧猎魔团紧急召回所有团员至总教区开会,谢尔顿在团员的照看下陪同前往,凯伊则借机留在帝都调查公会供药。
凯伊借着接取简易委托任务之名出入公会,眼见不少来往的冒险者都出现类似谢尔顿的不适症状,他顺势询问主动上前搭讪的冒险者,一番打听之下,才知道他们都使用效用更强的提纯鸦片!
得知始末的凯伊惊愕不已,拒绝冒险者更进一步约会的邀约,急忙跑回家传送意识,向安德里克询问治疗办法。
安德里克直接回答:「没有办法,你只能等他痛苦完身体慢慢恢复,至于多久恢复看个人状况,也可能余生落下病根至死无法复原。」
雷耶蒙回忆谢尔顿种种戒断症状,心疼不已,问:「就没什么药物或法阵能让他好过一点?」
安德里克思索片刻:「治疗药物或复原咒语确实能缓和,但效果有限,能不能戒除还得靠他自己的意志力。也许你能把他带离使用药物的环境,到一个能调养身心、远离战乱的温暖地方,之后再看他自己造化。」雷耶蒙连忙同意,摊开地图与安德里克讨论人类地盘的适宜地点,再返回帝都计画安排。
谢尔顿前往总教区的时日凯伊努力雕刻骨块,试图将谢尔顿积欠副会长的匀支款项还清,再另外小存一笔,并说服谢尔顿与自己暂避他乡,养好身体再做打算。
奈何谢尔顿欠的药钱远超凯伊预计,自己在极度饥饿下又难以专心刻骨,直到谢尔顿自总教区回帝都,凯伊都没能将债务还尽。而风尘仆仆的谢尔顿一进房门便直接往书房走去,撑着身体一阵翻找后冷着脸质问凯伊:「这排图书呢?去哪了?」
凯伊见他所指正是那日安德里克带回魔王城的魔族情报书籍,不由得冷汗直冒,支吾其词,见谢尔顿态度严肃,便依照安德里克交代所言,故作镇定的回答:「你被关押在王城地牢的那段日子,因为急需用钱,恰好有人出高价收购藏书,那人来这看过之后直接要走这排书籍,我也没多想,就将书卖给对方了…」
谢尔顿听完气得横眉竖目,脸面胀红。原来这回将猎魔团全体召回总教区,便是怀疑内部情报遭泄,致使魔族孽畜料定先机、反败为胜。可在铲除教内可疑通敌份子后情势未获改善,经由克里索斯托莫偕同数位前线教区长的推衍与实际试探,最终确定魔族掌握猎魔团历代魔族情报与战术资料,过去一年敌人所有战术与计策全是针对集成书籍内容所制定,极有可能为此书外流至魔族手中,因此要众人回去确认书籍存放状态,找到后尽速缴回。而各区教区长在前线屡遭挫败后终于决议推举克里索斯托莫担任战时总指挥,带领各区制定新战略,再度重整猎魔团、誓死对抗阴险魔族。
谢尔顿自出狱后依照誓言再不提猎魔之事,公会任务里对付的魔物魔兽多在经验范围内,且公会多半提供线索情报,而他大半时间都花费在执行任务上,鲜少待在家中,也就难以发觉书架上缺少这样一排重要书籍。
得知是自己没看顾好重要资料才使猎魔团节节败退,令人类百姓生灵涂炭、颠沛流离,谢尔顿怒极攻心,暴目圆睁,撑着虚弱对凯伊大声斥喝:「我宁可死,这些东西都不能传出去!你擅自流出重要情报,让我怎么对得起那些死在邪恶魔族手下的团员?还有那些家乡被毁亲人被杀的可怜平民!你知不知道你的莽撞造成什么后果?只不过是我一条命而已!哪里值得拿那么多人来换?你…」谢尔顿悔怒交加,痛心疾首,对着凯伊厉声痛骂,最后喉头哽咽,颓坐墙脚,掩面泪流不止,浑身气愤颤抖。
凯伊有苦难言,一时不知所措,刚靠近谢尔顿想说些道歉的话,却被对方狠狠推开,只见谢尔顿双眼布满血丝、眼神狠戾,怒瞪着自己咬牙切齿说:「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你,你我自此决裂,我余生再不要见你,你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凯伊刚想爬上前解释,谢尔顿马上抽出匕首划破凯伊手臂,恶声警告:「我不杀人类,但你如果再靠近我,我一定会忍不住杀了你。我不管你去哪,现在就滚出去!」
握着鲜血淋漓的手臂,凯伊只觉疼入胸口,心脏彷彿传来一声细小的晶石碎裂声。眼看谢尔顿态度决绝,凯伊心知无法转圜,只得依言离开房屋,不舍的留谢尔顿一人沉浸于悲痛,打算等谢尔顿气消再回来。
凯伊离开后躲进隔壁自己卖出的房子里,找些绷带药品草率给手臂伤口包扎处理,隔着一面墙留意谢尔顿动向。
稍晚时分凯伊听见谢尔顿开门离去的响动,他悄声出门远远跟随,眼见谢尔顿去教堂待上半天,与传教士不知说了些什么,离开后又往冒险者公会走去。
可当谢尔顿踏进公会前却注意到对街的凯伊,二话不说向身侧冒险者借用弓弩,瞄准凯伊拉弓射箭,幸好因长期用药导致的机能衰退,凯伊眼疾手快赶忙转入巷道躲箭,这才没多受皮肉伤。
凯伊独自在暗巷躲藏半晌,许久后才大着胆子重回街上,而此时谢尔顿已不知去向,凯伊四处张望寻找无果,只好走进公会打探消息。
「你不是上次那个询问药品的人吗?」上回搭讪自己的冒险者再度攀谈,凯伊借机询问谢尔顿去处,是接取任务还是单纯买药?有没有看见他往哪里走?
那人以一双意味深长的眼神上下打量凯伊,看着凯伊万分焦急,却又疲惫恍惚的神态,回答道:「既没接任务也不是买药,副会长阵营的人正为下个月的推选会长事宜动员谋划,你主子应该也被召去开会了,想找他就跟我走吧。」
凯伊本就因长时间饥饿头昏脑胀,受伤与惊吓也使他一时智昏,兼之为寻谢尔顿心切,轻信对方言语,随他往公会后边建筑物一路穿行而去。
行走间周围不少副会长阵营的冒险者陆续并行前往,不约而同走向同一条路,不时回头打量凯伊,眼现饥渴之色,凯伊只觉奇怪,自己难道又因为饥饿主动散发魅惑魔气了?
凯伊随这位领路者走过诸多诡秘的隐蔽小道,终于来到一座紧依在旧式建筑中的倾颓房屋,外头杂草丛生,却有一条多人踩踏的道路,进屋后顺着密道往下,眼见地下空间广大、各处摆放沙发桌椅,数十人有男有女或坐或躺,或聊天或交媾,也有的只是懒洋洋躺在那,空气中烟雾弥漫,古怪难闻的药味充斥,闻得凯伊一阵恶心。
正此一瞥间,凯伊忽然在主座方向的墙上看见自己修复过的艺术品,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副会长也是潘多霍斯的臥底,这一连串药物供给与公会夺权,背后竟有潘多霍斯支持!
凯伊心中暗道不妙,正想转身离开,身后那名冒险者却忽然制住凯伊,抽出猎捕野外牲畜的绳索紧缚凯伊双腕,语带笑意道:「这就是副会长主办的冒险者地下聚会,全年无休、日夜不歇,就算你主子不在这,他也迟早会来。」说着开始对凯伊上下其手,不客气的扯松他身上衣物,自后亲吻颈肩:「作为仆人,你就为他先探探路吧。」说完押着凯伊前往主座,副会长正巧在那与一群人饮酒作乐,桌上各色药物罗列,从止痛、兴奋,乃至助兴、致幻,应有尽有,而他自己却是一点不碰。
副会长每天固定这段期间会来这里发送药物,在他身边围绕着摇尾乞怜的冒险者,提出各种条件交换,这里一众男女或是自愿以身体为代价换取药物,也有是被另一半骗来此处供人享乐。若有人急眼争抢桌上药物,马上会被在旁其他冒险者拼死捉拿杀害,维持秩序有功者可以获得药物当赏赐。人人宁可当食人者,也不愿为人所食,冒险者们虽神智涣散,痛苦发颤,却依然谨遵秩序,围绕在副会长身侧见机行事,以饿狼一般的眼神注视来者,彷彿稍有迹象便扑上来撕咬分食,一旦得到奖赏便退去角落,在众人欣羨忌妒的目光下缓解药瘾。
凯伊被带到副会长面前,副会长打量凯伊后满意点头,将份量十足的奖赏交予领路者手中,在旁众人纷纷将视线停留在凯伊身上数秒,便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大多是在说:「那傢伙真好运,骗来这么样一个好货,这下不愁没药用了。」
随后在副会长的示意之下,数桌公开竞价,或以金钱或以药物作为交换,凯伊最终被架往价高桌次,在领路者的亵笑中,衣服被彻底扯下,身体供一桌人把玩抚弄,舔咬磨蹭,随后一人捏着他脸颊灌上一股夹着怪味的烈酒,随后便昏晕恶心、意识模糊,迷茫发颤间被众人轮番侮辱,难以逃脱。
【第二十四章(上)】完
【注释】
鸦片反覆加热与石蜡提炼:
由罂粟制成鸦片早在古埃及、希腊、罗马便使用于治疗焦虑烦闷、疲劳与慢性疼痛、肠胃不适上,甚至幼儿啼哭也用液态鸦片与苹果酒灌一灌听话,罗马时期也有皇帝会服用鸦片助眠与舒缓压力,平民不堪久病折磨也会选择吞鸦片自杀,在给部分受刑者行刑前会递上一杯调有鸦片的酒止痛,据说后者这种方式也常用于中世纪(一说这种方法能够中和酒与鸦片各自的成瘾性,但实际该成瘾还是照样,16世纪延伸成为鸦片酊),毕竟在卫生不佳、疼痛无法可避的年代对于止痛药物的需求相当大,知道有成瘾性仍然会用来止痛,来源可经由世俗医生调制与药店贩售取得,就是罂粟原产地在温暖地区,于西欧普遍价格昂贵。
至于反覆加热与石蜡提炼提炼法则是参考1805年以后吗啡提炼方式(详细方式就不写了,粉末来说鸦片为白色,吗啡便棕黄色,文中虽没有吗啡这个名称,但都往吗啡方向去写),本文就当凯伊产业带动工业成长后的意外进步,让吗啡(与其他种类药剂)提前现世,止痛效果强成瘾性也较高,至于进一步再提纯为海洛因就不考虑了(效果太强一下就被识破)
鸦片、吗啡副作用(引用自「反毒大本营-鸦片」项资料):呼吸抑制、恶心、呕吐、眩晕、精神恍惚、焦虑、搔痒、麻疹、便秘、胆管痉挛、尿液滞留、血压降低等。 部份病人会产生胡言乱语、失去方位感、运动不协调、失去性欲或性能力等现象。
戒断症状包括渴药、不安、打呵欠、流泪、流鼻水、盗汗、失眠、厌食、腹泻、恶心、呕吐、发冷、腹痛、肌肉疼痛、『冷火鸡』(身体发冷及起鸡皮疙瘩)等症状,约经七至十天症状会渐趋缓和。
【第二十四章】 (下)
凯伊被玩完后辗转换桌,期间不时被人灌药,弄得他恶心不适,几度昏迷,全靠魔族的自愈能力勉强恢复。
每回苏醒时身上总有人伏动,周围的人对着自己品头论足、肆意调笑,遇上偶尔药性发狂的人,还会在自己身上留下利器伤痕与殴打,幸好在旁会有人在状况严重之前出手维持秩序以领奖赏,才没让场面太血腥。
此地全年无休、日夜不歇,凯伊在迷蒙混乱中不知时间过去多久,最后竟有点喜欢上在这被喂食的感觉,不只长久饥饿获得缓解,药物的作用也令他暂时忘记与谢尔顿决裂的心痛。虽然没有特别因素,但他在这开心的感觉前所未有,用药过后没有理由的快乐与性让他沉迷其中,恍恍惚惚忘却许多烦恼,即使周围的人大多神情恍惚怪异、语意不明,不少人还有一口可怕的烂牙,甚至面部脓泡溃烂。
其中有个定期来玩的壮汉凯伊特别喜欢,对方凶神恶煞、个性恶劣,但是天赋异禀,器大活好,冲刺起来特别带劲。那名壮汉对药物没什么兴趣,身体强壮健康,但有新货色就想来尝鲜,别人的老婆情人没少碰,热衷于用自己的粗黑玩意把别人搞得唉唉叫,公会内女眷生父不详的娃儿当中定有几个他的种。
自从凯伊这样著名的美人来了以后,三天两头带着钱来争取凯伊时间,凯伊则被上得心旷神怡,解渴沉迷,心里对对方留了意,暗想这副身躯以后也许有机会用得上。
莫约过去一个多月,凯伊依然留在此处供人竞标,这日在人少的时段里便宜送往某桌供人淫乐,分享药酒后晕乎乎的仰躺受肏,一面模糊听闻同桌其他人聊天配药,讲讲闲话抱怨生活。
据旁人所说,副会长在这次的推举中正式成为冒险者公会会长,可成为会长后他却反咬一口,打算驱逐公会内绩效不良成员,将公会资源运用在为公会有贡献的冒险者上,此举让绩效优良的冒险者拍手叫好,绩效低下者则叫苦连天,可驱逐名单中不乏当初支持他上位的追随者,而坐在一旁气呼呼的剑士似乎已追随对方多年,却因染上恶习也在此次驱逐名单中,他愤怒发着牢骚:「我可是追随他好几年了!他刚来到这座城镇,为开药店资金不足的时候,要不是我资助一袋金币,他哪还有今天的成就?竟然驱逐我?真是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旁人语气含糊,但态度不屑:「少吹牛了,你这穷酸模样哪来的家业?还一袋金币?你该庆幸这里仍然开放被驱逐的人进来,未来好让你继续用药做美梦,我看你多喝两口比较实在,喝下去以后要多少袋金币有多少…」
「我可没说谎!那是我多年前在一个雪夜,杀了一个眼上有烙印的恶棍得来的,如果没有我贡献那袋金币,就凭他那个异乡人,身上带几个臭铜板,能把药店开这么大?」
凯伊在旁原本还被喂得兴起,听见这段话忽然如同冷水浇凉,兴致全失,忙问:「什么恶棍?他做了什么?」
另一名与剑士同行的伙伴代答:「他可喜欢讲这个故事了,总说有回雪夜,他在路上看见一个眼上有烙印、身材魁梧的凶恶之徒在深夜饮酒游荡,断定对方怀着恶意,便从背后刺伤他,并从他身上搜到一袋金币。你想,脸上烙印的重刑犯拿着这样一笔钜款,定然是不义之财!于是他便拿来上缴给我们现在的会长。」
那名剑士应和:「后来我听说那罪犯还是名皮条客,杀了他是为民除害,拿走不义之财是造福他人。话说回来,要是没有我那袋金币,哪有公会现在的盛况?实在是过河拆桥的乌龟王八畜生…」说着继续碎声谩骂。
凯伊只觉得血液冰凉,心中绞痛,暗道:「我不会让你们好死。」撑着模糊不清的视线努力看向对方,欲将对方形貌深记脑海,奈何药力当头视线模糊,地下又昏暗,于是在身上人运动结束后,马上撑起身子来到剑士面前,假意抱着对方调情,正亲吻间,忽然用力咬住对方侧脸,留下一排鲜红牙印,并趁乱在他肩上拍下一个带魔气的咒印,作为确认之用。
那人吃痛,虽然啃咬力道不重,仍把他吓了一跳,旁人以为凯伊因药性发狂,纷纷将他压制在地,凯伊则趁机手中凝咒,将意识传回魔王城。
意识自模糊忽转清醒,雷耶蒙一时难以适应,侧身乾呕,浑身冷汗,呼唤仆人后躺回床上习惯转换。
「你又超过一个月没回来了。」安德里克听闻仆人通报后赶来,叹气道:「前线陷入僵局,我们正在努力想应对之策,你有没有关于人类的有用情报?」
「抱歉,我这个月被困住,对前线的事并不清楚…」雷耶蒙还没缓过劲,撑着坐起身,无奈道:「谢尔顿扬言与我决裂,我不知道他现在是生是死,猎魔团的近况也无从知晓…」说着心头揪痛,捂着胸口半晌不言。
安德里克见状不再追问,只是向他讨论各国前线状况,做些战略调整,便又留雷耶蒙一人待在房中,自己与智囊团继续赶工、研讨计策。
安德里克离开后,雷耶蒙趁着头脑清醒,身体不受药瘾左右,在心底整理这个月遭遇,从与谢尔顿分开、受困毒窝、潘多霍斯臥底势力、到杀死店主人的凶手等事冷静做好计画,依序分写、心中默背,并托仆人给安德里克一张便条,上面请对方有空帮他找查一项冥界术法的施术方法,自己便看准时间传回帝都,准备自毒窝脱逃、展开计画。
凯伊再次醒来时正是毒窝最冷清的时段,自副会长被推举成会长后,因其有意树立形象,近期较少来发送药品,连带人潮减少,这个时间还待在这里鬼混的人数已不到自己刚来的一成,更何况凯伊的沉沦与药瘾众人有目共睹,就算私自离开也肯定会再回头,因此凯伊借口到屋外透气时没人阻拦。于是他便趁着回传后尚自清醒的意识,顺着曲折小路转入主道,依着印象逃往不远处仆人A经营的店铺求援。
原来凯伊脱产以后三位仆人各有出路,仆人二组建佣兵团,仆人丙退休享乐,而仆人A则自立门户继续经商,本有意找凯伊合伙却被婉拒,但有时会到彼此的店铺里帮忙,办些联合活动,来往密切。
仆人A见凯伊神态恍惚步履虚浮,赶忙将其安置在店内,就近观察照顾,并派家仆服侍左右,时刻留意凯伊身体状况。
此后凯伊遭遇极严重的戒断症状,痛苦发作时,不得已让人将自己全身捆绑,以防失控破坏。可他却从不在痛苦时将意识回传,而是暗下决心:「我得知道这是怎么样的痛苦,才能帮助谢尔顿走出来…」幸亏魔族自愈能力强大,七天后凯伊不再产生戒断反应,就是情绪无端低落,一时半会还无法重拾往日神采。
见凯伊状况好转,仆人A上前关心,虽说两人已无主仆名份,仆人A却始终对凯伊态度恭敬:「凯伊大人,我已经让人打听到谢尔顿大人的去向,一个多月前谢尔顿大人在公会里接取任务,新会长亲自推荐他前往东方山脉藏宝洞,还允诺会给谢尔顿大人不少药物。那座宝洞是由古时大盗团伙所造,不只机关遍布、道路复杂,还特别捉养魔化狮鹫兽驻守,据我过往云游所知,该处藏宝山脉异常凶险,从没有人能夺宝回来。新任会长推荐此地居心叵测,只怕谢尔顿大人…」
凯伊心中咯噔一响,惴惴难安,诚恳请求仆人A替他打听藏宝洞的位置与进入方法,他打算自行前往确认谢尔顿安危。
仆人A苦劝不过,只好依凯伊所求,调查整理相关传言,并向公会申请任务资料以相互补全,最后给凯伊安排三名佣兵一路护送,备马备物资让他们依地图情报而去,望凯伊与谢尔顿早日相见,两人皆能平安归来。
临别之前,凯伊又拜托仆人A调查与冒险者公会过从甚密的达官显贵、民间势力,并替他列出潘多霍斯的臥底残党,说道:「之后会有一个男人来找你要名册,大概这么高,异族人士装束,黑色长发,年龄未满三十,长得很好看,不是我这种好看,潇洒俊美那种。他会将报酬给你,届时再麻烦你将名单交给他。」仆人A将形貌特征牢记在心,凯伊则绕路去向首富大人提出辞职,随后正式出城,向东方山脉涉险行去。
东方山脉所在路途漫漫,即使骑上最好的马,日夜不歇赶路,也得花半个月时间才能抵达。途中还得抵御魔兵魔兽,原本能歇脚借住的边缘城镇也都燬于战火,既无补给也无治疗,其中一名佣兵便死于半道受伤感染,另一名则在山脚森林为魔兽所食,只剩一名佣兵带凯伊深入深林,可此处乃幻魔族出没之地,凯伊倒未出现什么不适反应,那人却被幻魔气侵蚀,又恰逢凯伊觅食期,身上幻魔族与魅魔基因协同作用,引得对方兽性大发,按着凯伊一逞兽欲,还指天骂地怨怼天道不公,发狂追逐不存在的驼金神兽,最后自己跳入湍急的河水中,被冲向下游。
凯伊只能整好衣服,自己背着包袱继续向前。依着地图指示,终于来到一座隐蔽的石门前,四处杂草丛生,石门旁树干上还绑着条断掉的绑马绳,想是马匹为求生存自行挣脱扯断,并非与主人共同离去。
石门前地上有着明显泥脚印,可惜方向只见进去不见出来,如若谢尔顿平安至此,也可能还在洞窟内,计算含休息落脚、租用普通马匹赶路时间,谢尔顿约在十天至半个月前到达这里,可直到现在都未能脱离,洞内应无水和食物,受困这些时日恐怕凶多吉少。
未见尸身前凯伊实不愿就此放弃,依照当年大盗团伙留下的情报,以繁复的方式开启密道,在密道重新关闭前急忙抢进,点起火把深入洞穴中寻找谢尔顿踪迹。
洞内弥漫一股带着血腥的酸臭,凯伊皱紧眉头,依照手中情报小心躲过机关,但大部分机关年久失修又遭人破坏,尚有作用者寥寥,一路上倒也没遭遇什么危险,迳自深入洞窟中。
此洞穴半由石料堆建半是天然形成,有些洞室建着楼梯,有些靠踩踏天然地形,有些则崩塌损坏,旧路难通。一路上白骨乾尸遍布,装束以冒险者为多,少数是附近异族居民,或死在机关上,或死于受困,在洞室里还有生活过的痕迹,凯伊暗想:「说不定谢尔顿也没事,只是暂时生活在这里!」想着信心陡生,继续前往狮鹫兽所在的藏宝室,沿途寻找谢尔顿踪迹。
「凯伊?」
未到藏宝室前,凯伊听见熟悉的叫唤声,赶忙停下脚步,回头四处张望。
只见谢尔顿将手中火把插在洞道墙壁上,不确定的靠近凯伊。凯伊也学谢尔顿将火把插在墙上,冲上前去抱住谢尔顿,激动哽咽:「您没事真是太好了!您一直没回帝都,我又听说您来到这个有进无出的藏宝洞穴,虽然您让我别再靠近您,但我还是想确认您的安危…」
谢尔顿原以为只是自己服用药物产生幻觉,直到凯伊抱上来,体温与应对悉如真人,这才确定凯伊为找寻自己不远千里冒险而来,一时心中溢暖,但随后深深叹气,无奈回拥道:「唉…你为什么要跟来呢?这下我们都得没命了。」
「唔…这话怎么说?」见谢尔顿并未推开自己,凯伊也不愿放开拥抱,抬头奇问:「是因为狮鹫兽吗?它脱离藏宝室了吗?它很凶狠吗?」
「不,狮鹫兽已经死很久了,只是…」谢尔顿想着再度叹气,说道:「魔化狮鹫兽的血液带有毒性,现在石室内空气都弥漫着毒气,那座石门又是单向门,若非有人留守在外否则无法出去,而现在你我都在这,因中毒而死也只是早晚的事了…」
「咦?那是单向门?情报里可没提这件事…」
「那原本就是盗贼团伙为引诱冒险者故意流出的情报,来到这里或作为狮鹫兽的食物,或留下装备武器钱财,只要持续有人进洞,这座宝洞便越有价值,这些是我在落难者日志中看到的纪录,就连对狮鹫兽血液毒性的纪录也在其中,待在离藏宝洞越近的地方死得越快…」
谢尔顿看着凯伊,想对方对自己情深义重,千里迢迢冒险相寻,结果却是两人都将殒命于此。在此生死关头,也无法再怪罪凯伊为救自己出狱而无知卖售情报的事,只是将对方紧拥于怀,在心中祈求神的宽恕,同时对凯伊道歉:「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身陷险境…」想着不禁悲从中来,喉头哽咽。
凯伊此刻只想与谢尔顿重修旧好,深情道:「谢尔顿大人,比起让我独自在外苟且偷生,我更愿意与你同葬一室。我未有一刻忘记相伴至死的誓言,虽然时日无多,却也了却我心中所愿,能与您相伴,哪怕是共赴黄泉我也甘之如饴,您不必觉得愧疚…」谢尔顿心头火烫,感动万分,对先前赶走凯伊的事懊悔不已,低下头连连亲吻,口中不住道歉。
谢尔顿带凯伊瞭解洞穴结构,包括藏宝洞的大概位置与两脉间的地下河,后者可以打水以及捉河中盲鱼食用,死去的冒险者身上携带许多装备道具与生活用品,甚至还有灯油与蜡烛。两人合力整理一室,挑选堪用的用品维持生活所需,在中毒身死前尽力延续生命,珍惜相伴相守的时刻。
整理间,谢尔顿说起决裂那日,他前往教会自首并领罚,可教会却回覆等大神官选出来再决定要他接受惩处或戴罪立功,此前先别轻举妄动,还说了些珍爱生命的话,劝自己回去等候。
可谢尔顿心中愧疚难当,一时无所适从,回到公会后又看自己欠下的债务,抱着先还钱再打算的想法接领新任会长推荐的任务,岂知不只一去不返,还把凯伊的命也搭进来。
凯伊温声安慰,抱着谢尔顿说:「还不到闭眼长眠那一刻,也许会有奇迹发生?您对信仰是这般忠心虔诚,神一定会保祐您的…」
可之后的日子并未依凯伊所说好转,几天后凯伊误食毒菇,变得神智不清、浑浑噩噩,说话应答牛头不对马嘴,但他始终记得替谢尔顿洗衣打水、捉鱼烹煮,并在最后紧紧抱着谢尔顿,含糊如呓语般重述爱意。
眼看凯伊精神衰弱如此却始终不忘对自己的爱意,谢尔顿难过的垂泪紧拥,一想到死后将与异教信仰的凯伊分去两处,便心痛如绞,努力打起精神维持生命,只盼延缓由死亡带来的离别。
半个多月以来,谢尔顿药物用尽,戒断症状频发,再加上毒性侵袭,身体虚弱,徘徊于生死边缘,但他始终记得回来抱紧凯伊,似乎想以相拥的方式死去。
这日凯伊在他怀中忽然意识清醒,拉着谢尔顿说想到上层、靠近洞口的地方看看。谢尔顿撑着虚弱的身子答允,两人彼此搀扶,小心绕过机关,来到最靠近洞口的石室。
两人在石室里坐下休息,谢尔顿主动将凯伊拥入怀中,打算相拥到断气前一刻。
凯伊心疼看着虚弱的谢尔顿,安慰亲吻,深情回拥,问:「谢尔顿大人,您相信命中注定吗?」
「在遇见你之前,不信。」
凯伊轻笑说:「我也是。」随着笑声气息渐弱,凯伊就此在谢尔顿怀中昏死过去,这次无论如何叫唤也未有反应,彷彿陷入魔咒般的深深沉睡。
谢尔顿不管凯伊是生是死,只顾紧紧抱住。随后他隐约听见自洞口处传来的敲击声、说话声,似乎有不少人陆续走来,查探石室构造,几人还往藏宝洞方向走去。
「这里有人!」随着一声呼唤,数名骆驼商队装束的商人走进洞室,为首的商人走近两人,低身关切问:「你们还好吗?我们是路过的商队,听闻此处有宝藏便结伴寻宝,没想到会遇到你们…」说着伸手想扶起谢尔顿。
谢尔顿撑着精神,试图从模糊不清的视线里看清来者,直到视线好不容易清晰聚焦,看清眼前这位俊美无畴的异族商人时,心中蓦然一震。
那人的年龄相貌,竟与二十余年前的梦中情人一模一样!
【第二十四章】(完)
【第二十五章】 (上)
※这两章没肉或肉渣,纯粹是两人(勇者与梦中情人)的互动,主剧情。
【正文】
话说凯伊初到藏宝洞那几日,将取水到栖身洞室的路走熟、除去沿途障碍,将替谢尔顿煮鱼备水洗衣等事安排妥当,吃饱喝足后抱着谢尔顿重述爱意,使对方心神安定,最后便假装误食毒蘑菇,将意识送回魔王城,赶忙收拾行囊准备前往救援。
安德里克路过房间时听见声响,禀告后进门,眼见雷耶蒙从柜中抓取稀有道具与药水素材,一一放入随身包袱,奇问:「你收拾行囊要去哪?」想起上回雷耶蒙交代的术法,又问:「你要我查的术法找到了,你这次回来要用吗?」
「我有急事得先处理,你先帮我备齐材料,我下次回来再看情况。」雷耶蒙头也不抬,迳自翻箱倒箧,说道:「我跟谢尔顿被困在东南方山脉的藏宝洞里,那里的机关阴损至极,只进不出,我得去把他救出来!」
安德里克挑眉:「让我派人去救你们就行了,为什么你得自己去?」
「我想自己救他,如果可以,我想以正身陪伴他。」雷耶蒙说道:「关于这件事我也考虑好阵子了,凯伊外貌是很漂亮,也很能融入人类生活。但身体太过孱弱,毫无反击能力,被欺负也只能逆来顺受。我曾经许下会守护、陪伴他的誓言,但凯伊弱成这副狗样别说守护了,要替他挡下一拳都不可能。」
雷耶蒙想起谢尔顿近期遭遇,以及过去替身每次被强暴欺负,却又无力回击的窘境,气得咬牙切齿:「我真想当场把那些混账的头打烂,这样忍下去实在不是长久之计,再说谢尔顿已决定退休,我们用不上他的动向情报,凯伊脱产后也无需要出面管理的事业,不如就让凯伊随着外面那些难听的闲言碎语,一起尘归尘土归土吧。」
安德里克问:「那之后呢?你要住帝都,还是把他带回我们这?」
雷耶蒙考虑道:「前期先住帝都,反正有传送阵可以往返,等感情好了再把他带回这里。」
「我不想泼你冷水,但依他的个性,若知道你是魔族,在回来前他就会把你斩死在半路,不管你们两个之前感情多好。除非你甘心伪装人类陪他一辈子,否则这段感情走不下去。」安德里克听完叹息道:「借用我族圣哲之言,确定关系后流的泪,就是当初看上感情对象时脑袋进的水。」
「唔…」雷耶蒙一时语塞,知道安德里克所言非虚,只好说:「事事多变化,未来难预料,走一步算一步吧,我再见机行事。」
安德里克问:「真的不再认真考虑?」
雷耶蒙坚定道:「我意已决,支持我,好哥们!为免你不同意,这是来自你此生挚友以及英明上级的命令!」
「……」安德里克无奈叹气:「唉,算我命苦吧,只求你别因为盲目的爱把自己弄死,不然我的家族声誉也会跟着毁于一旦。」
「哈,放心吧,我有自信能把这段感情经营好,我对谢尔顿也很有信心!」雷耶蒙整理好一大袋包袱,施咒将自己化作人形,只见其头上的羊角消失无踪,银紫色直长发变为深黑色,柔顺好看,光泽如漆;原本苍白的皮肤浮出血色,竖裂纹化为黑瞳,五官近似本来面貌,深邃俊美,邪魅迷人。
他打开当初决定带谢尔顿远游的地图,圈起位于藏宝洞山脉再更东南方的沙漠城镇,说道:「沙漠城镇好,战火波及不到那,且商业繁荣食物美味,冬天更温暖。不只可以让他好好休养、远离药物供应与用药同伴,还能远离帝都因两族战争压抑的氛围。最重要的是在沙漠中无处可逃,我还能趁这个机会跟他培养感情!对了,今年巡视褒奖季还办吗?」
安德里克回答:「战争关系就不办了,现在前线状况复杂,实在没有余力举办。」
「好吧,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我带通讯器在身上,有事直接跟我联络,到那我再设传送阵。」
说着研究沿途落脚处、水源食物等,再用炼金术法变出一套当地服饰,打扮成骆驼商人样貌,带上捷径指向珠,准备传送回帝都再往东南方出发。
安德里克送他前往后山传送阵,路上默背数个可能用上的幻术术法,抄下来让他在路上使用,又给他一袋人类货币,嘱咐:「注意包袱,这次别再把钱跟道具弄丢了。」雷耶蒙乾笑几声,迳自传送往帝都,再购买马匹独自赶去。
莫约半个月时间,雷耶蒙穿过幻魔族树林来到藏宝洞前,一路上靠着指向珠指引捷径,没遇上什么阻碍,也没什么事能阻碍。此刻站在洞窟机关前,化用林中幻魔气施展幻术,随着魔气掠过,昆虫蜥蜴皆成人形,各个着装如同骆驼商人,恭候雷耶蒙差遣。他回头再施一回幻术,将小型鸟兽变为商队骆驼,他的马匹变成主座骆驼,一会又将可食草木化作昂贵香料与异国药材,一包包挂在骆驼身上,看上去浩浩荡荡、财货丰富,犹如长年游走于各国境的中型商队。
雷耶蒙给商人们安排工作,待会兵分三路,一路在洞外随时注意开启通道,并着手凿开洞缘,一路去狮鹫兽所在藏宝洞室搬运宝藏,剩下人随自己救出谢尔顿与替身凯伊。
「不知道他们现在待在哪,还是得把谢尔顿带到洞口省得寻找。」雷耶蒙将如何开启洞穴机关的顺序交予商队背诵,自己坐在一旁传送意识。
再度睁眼时眼前黯淡无光,凯伊抬头观察拥着自己的谢尔顿,见对方脸色惨白,身体虚弱,可看见自己神智恢复清明时仍高兴微笑:「凯伊?你感觉好点了吗?」
凯伊见谢尔顿状态不佳,一心只想赶紧将他救出洞穴,撑起身子道:「我还好,谢尔顿大人,只是想到上层、靠近洞口的地方看看,也许那空气会比较好…您还站得起来吗?」
在凯伊神智不清的这半个月来,谢尔顿无一日不忧虑,如今见凯伊难得恢复,便撑着虚弱答允,与凯伊彼此搀扶,小心绕过机关,来到上层靠近洞口之处。
「待会进来的人多,我俩身体虚弱,恐怕来不及闪避踩踏,还是在附近石室里暂时坐一下。」凯伊想着将谢尔顿领到石室之中,潜心记忆俩人所在。
谢尔顿主动将凯伊拥入怀中,深怕对方此刻清醒只是回光返照,两人一旦闭眼便是生死相隔,永无重聚之日。是以收拢双臂,不愿放开。
看着虚弱中仍深情真挚的谢尔顿,凯伊心疼不已,伸手回拥,安慰亲吻,安抚问:「谢尔顿大人,您相信命中注定吗?」
谢尔顿着力拥抱:「在遇见你之前,不信。」
「我也是。」凯伊轻笑回答,同时对朝自己施下雪藏替身用的咒术,使身体机能停止运作,如同死亡般昏厥瘫软,便于假死保存,只剩下做做样子的微弱呼吸。
谢尔顿悲痛不已,紧拥凯伊正自降温的躯体,殊不知此时意识已回到外头雷耶蒙身上。
雷耶蒙醒后当即指挥商队开启机关,三路人马各自行动,自己带人迳往谢尔顿所在的洞室前去,佯作惊讶呼唤:「这里有人!」便领着数人鱼贯而入,自己抢先靠近谢尔顿身前,低身关切,装模作样道:「你们还好吗?我们是路过的商队,听闻此处有宝藏便结伴寻宝,没想到会遇到你们…」说着伸手扶起谢尔顿,将谢尔顿先拉往洞外透气,再让其余手下架出昏厥的凯伊。
谢尔顿望着雷耶蒙怔怔出神,以为自己进入传说中死后会行经的黑暗隧道,由重要亲友带领向光明,遂惊疑不定、不发一语的让对方将自己扶出洞外。
雷耶蒙见谢尔顿步履虚浮,神情呆滞,小心的将他贴近自己,扶抱着对方走出阴暗洞穴。
过去雷耶蒙使用替身与谢尔顿相处,总像是面对术法幻境或身处梦境般隔阂不真实,如今以正身扶抱、触踫对方,亲自为对方长途跋涉、身历险境,这才深刻的体会这份倾情相护的爱意,以及从此后将为对方义无反顾,再无退路的决心。
雷耶蒙心中暗想:「太好了,我还怕没有魅魔体质就不爱他了!」这些若有似无的肢体接触已经是隐忍的结果,他很想直接抱住谢尔顿,感受对方并直述情意,但又怕吓到对方,只好按捺心中对恋人的渴望,心道:「对他来说我们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我得给他个好印象,用我的魅力迷倒他,未来才能慢慢培养感情!」当下收整心神,表现得温和有礼,一面将对方扶往洞外,一面悉心关切谢尔顿身体状况,以及在洞窟内的遭遇。
谢尔顿兀自愣神的看着雷耶蒙,惊讶得话也说不出,以为对方是临死之际产生的幻象。趁着对方搀扶自己,着意在对方肩头紧握两下,同时两人走出洞外,眼见洞外风景一如初来乍到,这才确定身旁是真人无误。
雷耶蒙未听得谢尔顿回答,又见他只是呆若木鸡的望着自己,以为他受毒气侵袭,神智不清,便将其扶往一旁矮石块坐下,从包袱里摸出一张精灵族复原术法贴在石头后边,假意让人从骆驼身上拿下草药水给他饮用,助他恢复。
谢尔顿手足无措的接过药水,在雷耶蒙帮助下饮尽。随着药水入腹,复原法阵暗自起效,而他始终不可置信的看着雷耶蒙,眼前人的形貌声音与二十余年前的梦中情人并无二致。这些年来他以为自己已经深刻悔过,不会再为幻象所迷,可如今亲眼见到对方,他才发觉这份感情不曾消退,与当初竟无一点改变。
他究竟是谁?来自何方?过去都在哪做些什么?为什么自己多年来游历四方,却从未见过他?二十余年间的渴慕、思念、寻觅、困惑,面对梦中幻象的爱恋早已深入魂与血,而今更如洪水倾泻,无法抑制,只要对方如同梦境般稍加引诱,恐怕自己仍会义无反顾的为了他再度破戒。
「您是传奇勇者-谢尔顿•恩德鲁克吧?」雷耶蒙脸蕴笑意的看着他,伸指指向谢尔顿背后神剑,说道:「我听说过您,带着神剑的传奇勇者,您也到这里来冒险了?」
见对方听闻过自己,谢尔顿心头发烫,平复情绪后答道:「是,只是不慎被困在里头,除了我之外还有…对了!跟我一起被发现的人呢?」谢尔顿猛然想起昏厥的凯伊,赶忙回头张望,正好看见凯伊被其他商人抬出来。便急忙上前查看,心中不住怪罪自己,既已有了凯伊这样许诺终身的爱人,怎么还会在看见陌生人时神魂颠倒?更何况还是在生死关头的危急之中,这如何对得起凯伊对自己的恩义?想着不由得心生愧疚,无地自容。
雷耶蒙跟着走往凯伊身侧,在看见凯伊时愣了会神,心道:「长得实在太好看了!真不愧是我穷尽毕生之力的艺术品,如今再看仍然看不出缺点,还是那样明艳照人、貌美绝伦!就这么弄死真有点可惜…」
谢尔顿见雷耶蒙神色喜忧参半,五味杂陈,以为凯伊性命堪忧,在几度呼唤无果后焦心不已,握着凯伊冰凉的手掌无助祈祷。
见谢尔顿真情流露,雷耶蒙感动之余心中暗忖:「也许我能利用凯伊让他心甘情愿陪我到沙漠城镇,不急着让凯伊现在死。」当即蹲下身拉过凯伊冰凉的手,装模作样胡诊一通,神机妙算道:「他失去意识、浑身冰冷,但还有微弱的生命迹象,这症状应该是误食洞窟里的毒蘑菇,中毒假死所致。我这边只有能维持他生命的药草,但若要解毒救治,可能得到售卖东方货品的城镇寻找药材。」
谢尔顿适才饮用草药后快速恢复,又听雷耶蒙诊断凯伊误食毒蘑菇之事准确无误,心中认定对方医术高明,请求道:「请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好?您有什么方法能救治他?」
雷耶蒙温言安慰:「我们正好要前往东南方一处名为『沙都』的商业城镇,那里应该有能救治的药材。话说你们是从罗多利欧过来的吧?我们近期也打算前往罗多利欧做生意,不如你们跟随我们同行,先到沙都购药治疗,复原以后我再送你们回帝都。」
谢尔顿感激道:「谢谢,真不知道该怎么答谢您…」
「请别客气,我的朋友。『纳尽古今珍宝,崇敬天下英雄』是我的座右铭,能帮助您这样举世闻名的英雄是我的荣幸~」雷耶蒙说着逐渐得意忘形,竟直接说出:「更何况您的仆人也尚未获得救治,等他病愈后再谢我也不迟…」
谢尔顿听着一愣:「你怎么会知道他是我的仆人?」
雷耶蒙意识自己说溜了嘴,不动声色圆谎:「世人皆知您有一位名唤凯伊•卡伦的仆人,秀美绝伦,天地将造化之美尽予斯人,见者无不倾心。如今一见,确实如传闻般美貌无双、世所罕见。」
谢尔顿眉头微皱,心下暗道:「是谁嘴那么碎专把这些闲事都传到异国?」随后问雷耶蒙:「还没请教您大名?」
虽说自己的国家在人类间不有名,但毕竟魔王族谱上皆有纪录,近期随着两族战争自己国家声望提升,迟早会被人类所知。于是雷耶蒙现场瞎编,说自己名叫萧别客,来自一个叫洛罗的国家,也不在意语言或音译合不合理,够有异国感便行,并说:「家乡遥远又贫脊,我几乎一生都待在外面云游经商,早就忘了位于何处。况且在外经商多年,又逢两族大战,说不定故国早就灭亡了。虽说人生起伏、世事难料,但生活还是得过下去。」胡诌一通随意带过,接着又对谢尔顿说:「等您状况好转,身体经得住跋涉远行了,我们再出发前往沙都。您这几天好好休养,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不用客气!」说着让人从骆驼身上拿些食物酒水交给谢尔顿,自己假意找药水喂凯伊。
不久后洞穴入口机关被众人合力凿破,石门被推向一旁。雷耶蒙将两人安置在洞穴内通风处休养,自己同商队深入藏宝处搜刮财宝,就连狮鹫兽的尸骨也搬出来清理,与毒血腐肉分装成货品便于售卖。
洞窟中还躺有许多冒险者的尸骨与装备用品,雷耶蒙感慨的想:「虽说我族与人类冒险者仇怨已久,但毕竟也使用他们的物品延续谢尔顿性命,为此我应该好好感谢他们。」眼见宝藏已尽数搬运,雷耶蒙让商人们在洞外整理出一处墓园,将洞穴中冒险者尸骨尽可能小心运出,只留下尚可使用的钱财,其余便与冒险者一同下葬,并将可以作为辨识之物的装备或铭刻姓名的器物放在墓碑前,以西方特有的亡灵仪式助他们灵魂安息。
分装宝藏与埋葬冒险者耗费数日,这期间谢尔顿毒瘾发作,他不想在雷耶蒙面前毕露丑态,总是努力隐忍抑制,可终究还是让雷耶蒙察觉异状,上前说道:「您这症状不像狮鹫兽毒血中毒,倒像是长久使用罂粟花提炼的止痛药物。朋友,听我一言,那些药物碰不得,坊间说泡在酒里能削弱成瘾这件事并不确实。我知道您在外冒险受伤频繁,但使用这种药物实在得不偿失,希望您在这段时间可以恢复健康,未来别再依赖这种药物。」
谢尔顿发冷颤抖中羞愧点头,雷耶蒙低下身拍着他肩膀,安抚道:「我会陪伴您度过这次难关,您不用担心。」此后雷耶蒙亲自处理谢尔顿起居,并在睡垫、服饰中缝进精灵族恢复阵法,表面以蜂蜜水助他调养,让谢尔顿误以为这些甜味药水真有奇效,自己毒瘾痛苦趋缓,身体也恢复迅速,心中对雷耶蒙既信任又崇拜。
眼见谢尔顿恢复良好,冒险者尸骨也安置妥当,洞窟内宝藏尽数搬出,雷耶蒙决定隔天启程,带领部分商人到林中溪流备好路上用水,之后便让众人好好休息,自己拿出地图规划研究,暗背山川地形与风俗民情。
启程那日,雷耶蒙让谢尔顿坐自己后座,到沿途城镇再购置新骆驼给谢尔顿,凯伊则另用拉车运送,一行人缓缓前行。
骆驼比马背高上一倍,晃得谢尔顿有些不知所措,雷耶蒙只是回头微笑道:「您可以按着我的肩膀以利平衡,直到您习惯。」谢尔顿依言而行,一路听雷耶蒙讲述附近风光与前方城镇的民俗文化,心中暗自佩服对方见多识广。
入夜扎营休息,雷耶蒙以便于照顾为由,让谢尔顿与凯伊与自己共用主帐,抵足而眠。
这晚三人同在帐下,雷耶蒙用假药水喂食凯伊,说:「虽然尚未醒转,但状况稳定,应该能撑到沙都治疗。」谢尔顿心下感动,再度向雷耶蒙表示感谢之情,雷耶蒙只是笑答:「你们能休养身体、恢复健康,便是我心中所愿,不必客气。」
谢尔顿一时胸中发烫,感激道:「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的救命之恩,如果凯伊得救苏醒,我再与他讨论,让我们跟随您的商队,供您驱策役使,为您保驾护航…」
雷耶蒙听着想起两人初见那日,凯伊主动请求成为对方仆人却被义正严词的拒绝,一时忍俊不禁,轻笑出声,婉拒道:「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的人还够用。您好歹也是一位英雄人物,能抬头挺胸生活就抬头挺胸,别轻易供人驱策。」
眼见谢尔顿羞赧脸红,雷耶蒙心中乐开了花,回想初时两人相处情形,真有种扬眉吐气的快感,言语举措逐渐得意忘形。他将喂完药的凯伊放好裹被,转而来到谢尔顿身侧,贴近对方道:「不过同行的这段期间我确实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谢尔顿发觉氛围有异,一时僵立当场,不敢妄动。只见雷耶蒙勾起惑人微笑,好看星眸蕴藏笑意,直勾勾望着自己,问道:「我说过我喜欢英雄人物,尤其像您这样的…作为报恩,你要不要当我的床伴?」见雷耶蒙神情恰如当初梦中引诱之貌,谢尔顿心中响若擂鼓,不住沁汗。
【第二十五章(上)】 (完)
【注释】
原句是「婚后流的泪都是婚前脑子进的水」,网上常看人在说,请原谅我找不到段子出处。
骆驼商人:
虽然从未在正文中讲过,主角魔王的参考形象来自于七十二柱神的派蒙王,以下借用维基百科的资料:
「派蒙(Paimon、Paymon)所罗门王72柱魔神中排第9位的魔神,位阶为王,别名「拜耶蒙」(Bayemon)。知道一切的秘密。统帅200个军团,是地狱西方实力最强的魔王。拥有着漂亮的女性脸孔,说话的声音清晰、且雄亮,头戴着代表王的身份,镶满着闪耀宝石的荣光王冠。会以骑着骆驼的样貌出现在召唤术者的面前,而且身旁有许多下级恶魔随侍并吹响号角。有着能在一瞬间传授召唤者获得名誉、艺术、科学知识的能力。能一瞬间授予人类科学、艺术、秘法。只要术者所提及的一切质问,他都会确实地去回答,是在恶魔帝王中,最忠实的一位。相传祂之前是主天使、座天使的第16位或是智天使,曾率领天使和能天使。」
当初便是因为看到这份资料才兴起想写这部小说的想法,其实就是因为这位魔王太特别了,放在异世界背景有种特立独行的感觉XD
另外也参考了巫术中基督教恶魔形象「巴风特」(及长着羊头与天使翅膀、女性胸部的可怕画像),此图据传出自于对14世纪对圣殿骑士团的审判,长久以来被认为是巫术崇拜的象征神像,代表着恐怖与反基督,也因其山羊头象征而与恶魔为挂勾(据传是因为山羊平时温驯,但在交配季节会情绪暴躁,甚至近亲繁衍,而被归为恶魔形象)。
但一派巫术神秘学家则认为「巴风特」此图代表了宇宙的势能,借由表现共存世间两极以展现造物智慧与创造,是「伟大的启迪者」。体现在巴风特同时具有创造两极特征,例如男与女、光与暗、指上与指下、人类与动物、天使(翅膀)与恶魔,以及写在手臂上的炼金术名词-溶解与凝结,以及其综合呈现的毁灭/吞噬与创造。
在本文中倾向使用后者的部分,让主角魔王同时体验两极势能,以男性之身行女性之事(婚约中作为怀孕方)、光与暗、天使与恶魔(同时是魔族但替身拥有天使基因,遵循魔神之源的魔气引导但也能传递光的语言、温和与爱)、上与下(化用阶级部分,在魔族是他人的上级,面对勇者却是下仆)、人类与动物(除了人性亦有魔族天生的动物性,好色、嗜血、坦白的情欲与享乐,但也遵循规范、道义、承诺契约等),以及其身份对两族族群观念的溶解与重塑(适应、解释),进而毁坏旧有秩序与创造(经商、获得情报拟定战略)。
而主副CP对象则来源于塔罗牌,勇者谢尔顿的原形是塔罗牌的宝剑国王(是个问恋爱问题时让人最不想抽到的牌),会用理性斩断情念、压抑不理性的感情等。同时又代表旧时代的信仰者,作为孱弱渺小人类的一员,虽因「神」眷顾而有强大力量,但也是挣脱不了当代集体意识与善恶认知的血肉之躯,他的强大让他从人类脱颖而出,但终究脱离不了「人心」的桎梏,会因为信仰与世俗道德、美德,牺牲所爱、狠心斩断情念,直到险些无法挽回。
旅行者/德文特魔王则是塔罗牌中的圣杯国王(大概是问恋爱对象最想抽到的牌),感情丰富眼泪很多(咦),也有着浪漫忌妒多疑等水象特征,文中特别为他安插拿着水杯或酒杯的意象,杯中的酒水暗示对主角的感情与耐性,从满载到空杯、倒扣,最后离开。
【第二十五章】 (下)
「我说过我喜欢英雄人物,尤其像您这样的…作为报恩,你要不要当我的床伴?」见雷耶蒙神情恰如当初梦中引诱之貌,谢尔顿心中响若擂鼓,不住沁汗。
自与谢尔顿确立关系以来,雷耶蒙停用替身的时间始终撑不到恢复期,反噬症状一直存在,虽不像凯伊那样动不动淫性大起老想脱光坐在对方身上摇,但对爱人的欲望从不消散。他原先计划是取代凯伊成为对方厮守余生的伴侣没错,可情欲当前,气氛又佳,借着谢尔顿主动提出报恩,不如先让他抒发情欲,关系从床伴培养起,也算是捷径一条。
「我从未给别人这种机会,但我对您一见钟情,这一生只对您提过这种要求。」见谢尔顿神情迟疑,雷耶蒙补充道:「再说您是客人,不会让您在下面。等等我们先试做一回,您可以试过再做决定。」说着直接搂住谢尔顿的颈项朝面颊轻吻:「您就是不懂得控制力道,粗暴的弄疼我我也不会计较,倒不如说我就希望像您这样有力量的人在我身上展现英雄气概…」
梦中情人的引诱冲击谢尔顿。承蒙对方救治,这几日来药瘾与身体损伤恢复良好,久违的热血流窜下身,充得他胀疼难受,恨不得抱着对方拼命冲刺,一舒这二十余年来的欲念妄想与思念之苦。
「但凯伊…」一想到爱人凯伊还昏迷在旁,谢尔顿自内心迸发出强大意志力,硬是把涨疼麻痒的小头压下去,坚毅不屈的搡开眼前勾魂摄魄的俊美男人,将两人拉开一臂距离,刻意保持理智说道:「我站起来还能走直线…不是,我想说,哪怕要我为您赴汤蹈火都在所不惜,可唯独这件事我不能答应。」谢尔顿深深叹气:「我并非打算刻意隐瞒,其实我与凯伊不只是单纯主仆,他还是我约定终身的恋人,我们有过誓约,我答应会如同世俗夫妻一样待他,不会背叛他的爱。为此我不能答应您的要求,并不是不感谢或不尊敬您,请您理解。」说罢迳自起身,不顾雷耶蒙回应,独自到外头散步透气。
雷耶蒙愣愣听着,一心只觉眼前男人正直的态度与刚毅的影背影太帅气,心里忍不住为他喝彩,并陷入深深着迷,心道:「我没看走眼,他是值得信赖的好男人、十足的真英雄!为此我一定不能放弃,要以此身强大的力量回报、守护他!」转念又想:「但我从没诱惑他成功过。也许之前那几回逼得太紧,不如试试欲擒故纵,先当那种偶尔调情的亲密朋友,看他反应再调整计画。」
帐外谢尔顿走入森林,一直走到四下无人、阴暗无比之处,这才靠着树干解下裤头动手舒缓,心道:「神啊,为什么这次关卡这么难,比当初凯伊的诱惑还要难抵挡百倍。请帮助我保持理智,不被过往的幻影迷惑,能够忠于对爱人的情感,以及对彼此灵魂的深情誓约…」内心只觉对凯伊愧疚难当,越动作越是自我厌恶。
自隔天启程,谢尔顿便主动与雷耶蒙保持距离,不只拒绝任何两人独处的机会,就连在骆驼上晃得厉害也坚持不伸手触碰对方肩膀,凭借一股男子气概撑过大半路途,并豪迈的吐得一塌糊涂,雷耶蒙心疼相劝才到后边跟凯伊一起被拖车运送,就这么行去半天路程,眼见周围植被渐少、林疏草稀,逐步走近沙漠区。
这日时近中午,在前领路的雷耶蒙忽然勒住骆驼停止前进,随后三两下翻下坐骑,从行囊里找出两件大斗篷来到后边拖车,一件直接盖在谢尔顿身上,另一件裹在谢尔顿那把神剑上,嘱咐道:「裹好,你跟剑都是,不要露出长相或其他部份,尤其是剑!待会你跟凯伊一起装死,绝对不要抬头张望,等我回来叫你再起身!」
见雷耶蒙神态慌忙,谢尔顿依言照做,将自己与神剑裹得严实,与凯伊併躺在拖车上盖起薄被,神剑则放在两人之间藏好。同时找个角度瞇眼偷觑周围,想知道究竟遇上什么麻烦。
雷耶蒙跑回前头,领着商队行走一阵,不久后周围话声逐渐嘈杂,不时掠过魔族往来兵马,整个商队竟进入魔族营区!
谢尔顿正自惊疑不定,手按着神剑留意周遭,偷觑前排雷耶蒙处境。只见雷耶蒙与将领级别的魔族交涉沟通,对方举止甚是恭敬,不只主动开道放行,还护送他们一路,整个商队就这么从魔族占领区穿行而过,一下就送到沙漠外缘,离最近的人类城镇仅剩数十里路。
雷耶蒙谢过将领,从包袱中拿些珍贵魔族礼物相赠,领着商队继续向人类城镇前进,半路歇脚时才来到拉车边唤起谢尔顿。
谢尔顿兀自犹疑,满怀警戒死盯雷耶蒙,质问:「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那些魔族兵马会放行,甚至还护送?」
「我只是普通商人而已,至于为什么放行,这还得多亏您的好仆人凯伊。」见谢尔顿困惑不解,雷耶蒙熟练说出这半日路途上想好的理由:「过去凯伊跨国经商时不是让两族签订和平契约吗?虽然你们那边在信仰的带头下毁约,但我们这边可没有,依然享有在各族和平经商的权利。自开战以来人类盗贼团伙与流寇日增,附近魔族兵马基于合作契约护送我们这样的商队,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谢尔顿听他说得有理,这才放下戒心,解开斗篷与众人休息。
傍晚前商队来到人类城镇落脚,由于战争以来魔族频扰盗贼日增,需要通关文书才能入城做生意,商队暂时停在城门前办理手续。
雷耶蒙从包袱中拿出一张鎏金绢纸,略一施术,坦荡的将其递给守卫,即使上头一片空白。而那守卫却煞有介事的拿资料比对,并认真的在阳光下端详半晌,最后归还放行。
谢尔顿自骆驼后鞍瞥见绢纸一片空白,以为上头有什么秘密,忍不住好奇问:「通关文书上有什么隐密记号或什么透明墨水写的文字吗?」
雷耶蒙听罢起了捉弄之心,笑道:「是用隐形墨水写的,别看这张纸这么点大,上头可有十几国语言文字,写了数百个词汇呢!」
「这世上真有隐形墨水?」谢尔顿向雷耶蒙借来鎏金绢纸仔细端详,却丝毫看不出端倪,奇问:「写得真隐密,这隐形墨水主成分是什么?柠檬汁?」
「你想知道?附耳过来…」雷耶蒙回过身,见谢尔顿倾身向前,便在对方耳畔小声说道:「是用精液制成的,没骗你。」
「精液还有这种作用?」谢尔顿沉思:「异国公务员还真是体力活。」见谢尔顿认真思考,雷耶蒙忍不住笑出声。
雷耶蒙想这一路漫长颠簸,舟车劳顿,也该让谢尔顿好好休息,便打算在此停留数日,出售部分与此地有历史渊源的宝物,再依照自己的商业眼光换得一批罕见好货,如酒水、香料、药材、瓷器、珠宝、艺术品,牛马羊等各地精选商品与强壮牲畜,再买几个仆人扩大商队,也不忘给谢尔顿购置骆驼与沙漠套装,防风防晒用。
众人在此休息数日,备齐饮食用品、驼好商品财货,便离开商业城镇,启程往沙漠迈进。
出发前雷耶蒙给谢尔顿穿好繁复的沙漠服饰,还给他画上深色眼影以防烈日光线,两人各自骑骆驼并驾前行,在前方为商队领路。
「可惜这座城镇没有能救治凯伊的药材,我们仍得照原计画前往沙都。」雷耶蒙假意叹息,谢尔顿却说不介意,只要能救活凯伊他不在乎多行几百里路。雷耶蒙心中溢暖,偷偷施下冰系魔法替谢尔顿消暑,还待说些安慰的话,却远远望见人类盗贼团伙占据前方道路,数十人提刀带剑朝着商队走来,为首前排看上去凶神恶煞,后边黑压压跟着驻守数百人,人数是己方五倍有余。
雷耶蒙眉头一皱,自从遇上潘多霍斯那帮匪类以来他便对盗贼厌恶至极。更何况他现在也不是孱弱的凯伊,区区五倍于己还不需要大惊小怪,没必要费时间跟对方讲道理。
虽然不想承认但某些情况还是动用武力省事,现在唯一问题是谢尔顿并不杀人类,如果让对方搅和进来只怕会更麻烦,于是转头微笑说:「麻烦你去后边护住凯伊跟财货吧,这里我们还能处理。」
「如果他们要硬抢呢?还是我在这与你们一起御敌。」谢尔顿并不后退,而是紧盯逐步靠近的盗贼,回答:「在接受你治疗之后我身体状况复原许多,不再像过去那样受伤后异常疼痛,我在前排还能出一份力。」
「不用,小场面而已,况且他们从正面走来应该也有要谈判的意思,这点小事我们能处理好。」雷耶蒙说着将自己骆驼上挂着的长弯刀系在身侧,随时都能抽刀挥砍,一点也没有谈判意思:「你去保护凯伊吧,他现在可动弹不得。」
「……」谢尔顿沉吟半晌,暗忖对方目标也是财货,保护好财货也许能让商队无后顾之忧,最终听从雷耶蒙安排,驾骆驼到后方保护凯伊与货品钱财,组织仆人准备御敌。
雷耶蒙转头向前排商人说道:「把弓箭备好,见我暗号射击,主要打前面这排衣着精致、刀剑特殊的统领人物,后边那几百个能生擒多少是多少,抵抗者杀。」语毕独自驾骆驼来到为首的数位盗匪面前,以此地语言没好气问:「你们想怎么样?」
其时两族交战,跨境商队锐减,这帮拦路盗匪难得看到携带大量财货与仆人的商队经过,不只想留下钱财货品,连商队成员也想留下来当奴仆打手,好让他们壮大势力直接攻打入城,于是回答:「给你们选,加入我们或死在这。」领头人骄傲昂首,自信满满等待归顺。
雷耶蒙二话不说倾身抽刀斩向对方裸露在外的脖颈,眨眼间盗贼首领人头落地,血溅黄沙。
旁人正自惊愕,雷耶蒙朝自己施了个抵御刀剑的咒术,只见他身手敏捷,翻下骆驼连斩数人。身后持弓商人知道这是雷耶蒙所说「暗号」,纷纷拉弓放弦射击前排盗匪,重创首排统领人物,后方盗贼持刀冲向雷耶蒙。
雷耶蒙暗施咒术,催动魔气漫延盖地,近身者脚下如同踩入软泥,又如同踝扣链锁,行动迟滞间颈中一凉,瞬时身首异位。只见雷耶蒙身形如风,刃若游鳞,持刀穿梭盗匪之间,所经数人人头落地,中前排武者中箭倒地,或伤或死。
后排盗贼见苗头不对四散逃窜,持弓商人驾骆驼追击,同时喊:「放下武器蹲在地上,愿意归顺者饶命不杀!」手中持续朝试图反抗、逃跑者攻击。
这群拦路盗匪多为战争时期生活艰难、不得不铤而走险的难民,一听此言忙放下武器蹲坐于地,听凭商队安排。
不一会余下百余名盗贼尽皆蹲地,商队众人将投降盗匪集中,治疗中箭受伤者。事发之快谢尔顿竟来不及做出反应,直到治疗伤者时才领着仆人上前帮忙,趁着拿干净换洗衣物给雷耶蒙的机会提醒道:「他们投降人数足足有我们三倍,尽数收编怕他们会集结叛变。」
「别担心,我自有定夺。」雷耶蒙换下染血衣服,身着干净服饰来到投降者面前,自包袱拿出一卷毛皮卷轴,对他们说:「成为我的仆人,能保你们在这乱世安身立命,不会亏待你们。愿意与我缔结契约者,各自交上你们一滴血在这张卷轴上,从今天起我会安排你们生存与工作,没有意愿的人现在就能离开。」出于不得强迫签订契约的仪式前提,雷耶蒙得让众人自行抉择去留,可举目四顾尽是烈日飞沙,独自离去也难以生存,众人最终决定留下,献上血滴同意结缔契约。
完成契约仪式后众人伤愈快速、神清气爽,莫名对雷耶蒙升起一股敬重之情,全然心悦诚服,谨遵对方命令。
谢尔顿对盗贼团伙仍不太信任,雷耶蒙却已放心安排他们喂饲牛羊、管理货品,将盗贼团伙原本拦路搜刮的财货饮食纳为己有,混合物资载运,朝着地图上的绿洲前进,又赶了半日路程。
「别想太多,依这里的习俗,一滴血足够证明他们的忠诚了。」雷耶蒙手里拿着做满记号的地图,随口搪塞谢尔顿,抬头见血红落日半沉沙山,喃喃道:「这里应该要有羊群才对,没有羊群我们的人怎么够吃?羊群可是这里的特产,起码也来个两三只解解馋…」说着在地上努力找寻动物踪迹。
「茫茫沙漠里怎么会有羊群?」谢尔顿虽满腹疑问,但仍陪着雷耶蒙在附近寻找动物活动过的蛛丝马迹。
「咩!!!!!!咩咩咩!!!!咩!!!!」
远方传来魔化羊群暴躁的鸣叫,谢尔顿抬头望去,只见漫山奔跑的庞大羊群夹杂着魔气横冲直撞,各个看上去壮硕结实,凶猛狂暴。
雷耶蒙看着却开心笑道:「晚餐来啰!」回头让商队同仆人们列阵狩猎,跟着他冲上去将羊群一网打尽。
那晚他们在沙漠绿洲旁生火扎营,处理羊肉。雷耶蒙手握秘文晶石吸收魔气,将谢尔顿与人类仆人的那份祛除干净,自己与其余商人食用的则无所谓。
众人尽情享用香料烤羊与盗贼团伙的储酒,酒足饭饱甚是满意,没吃完的羊肉醃渍保存,沿途还能继续食用。
吃饱喝足后众人各自回帐休息,雷耶蒙约谢尔顿沿着绿洲泉畔散步谈心,抬眼望见星幕灿烂,冷沙无边,夜间风拂沁凉如水,幽静邈旷,实属人生难见奇景。
两人在这一个多月相处下关系亲近友好,对话早不用疏远敬称。这段时间但凡雷耶蒙不忙于商业或赶路,便不放弃对谢尔顿若有似无的勾引挑逗。谢尔顿则艰难维持表面理智,久之竟习以为常,练就一脸波澜不惊。只要雷耶蒙要求不太过份,他都会相伴在侧,配合商队运作调度,为前往沙都尽心尽力。
此时夜色正好,谢尔顿看着身侧这位同赏名山大川,共看千古奇景的异族好友,想起年轻时的梦境,心生感慨道:「你很像我一位故友…」
雷耶蒙暗想:「他的朋友我都见过,应该没有像我这类型的人。」于是问:「是在家乡认识的朋友?」
「是的。」谢尔顿回忆道:「他带领我见识许多难以想像的风俗,看过未曾得见的奇景,这么多年来有时仍会想起与他相处的时日…其实我过去四处冒险,心中多少怀着想见到对方的期盼。」
「哇喔…后来你找到他了吗?」
「找到了。」谢尔顿回头看向眼带笑意的雷耶蒙:「他就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真好~恭喜你~」雷耶蒙转头瞥见泉水清澈,映照星辰弯月,有感而发道:「人生就像行走在这广袤沙漠里,绿洲难得,所见往往海市蜃楼,虚多实少。正如人遇真情,茫茫人海中难得遇到值得付出真心的对象,因此我们应该把握良人,莫待白头空自悔恨。」说着伸手拍向谢尔顿肩膀说:「机会难得,前路百里风沙、路途漫漫,不如抓紧机会一起洗个澡吧?」二话不说脱去身上衣服。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谢尔顿僵立原处,心道:「不是说好只是散步谈心的吗?」强自镇定道:「脱慢点,这里夜晚可比白天冷多了。」雷耶蒙置若罔闻,迳自将全身衣服除尽走下水。
泉流波光映着璀璨夜幕,使他犹如步入星河之中,俯身掬月,明水滴流,浸润珠白肌骨。不同于穿着异族服饰时的风雅迷人,半浸在水中仍不掩其体态匀称、身形风流,一双腿修长好看,显得他高挑颀长。见者神为之夺,魂为之消,如饮果酒,清冽醉人。
他挽起如黑檀般的长发,星眼流波,薄唇含笑,回头看向谢尔顿,催促道:「快下来一起洗吧!早点洗早点回我们的帐篷休息~」
「……」谢尔顿镇定心神,表面平静答道:「我的信仰教诲我们别与他人共浴。」说着转身离去:「你慢慢洗,我先回帐。」内心却波澜起伏,加快脚步:「我眼神没停留太久吧?我没有要乱看的意思,希望别让他察觉什么。」
「唔…好吧,真可惜…」见谢尔顿离去,雷耶蒙草草洗好上岸,心道:「妈的水好冷,沙漠夜晚冷死了…」
雷耶蒙回到帐篷中,谢尔顿正坐于凯伊身侧闭眼静默,看不出在祈祷或忏悔。直到听见雷耶蒙声响,他才拾起准备好的换洗衣物走出帐篷。
见谢尔顿独自走向绿洲泉水,雷耶蒙深叹口气,走到适才谢尔顿盘坐的位置,盯着凯伊漂亮的脸庞发愁:「你真是我用尽毕生心力创造出的绝佳艺术品,汇集天下物种至美,看不出一点缺点。有你当他的爱人,难怪他对我一点兴趣也没有,真让人丧气…」说着伸手揉捏凯伊姣好的面容:「所以到底要不要让你死呢?要是你死了他也不喜欢我该怎么办呢?难道我之后都要用你这副孱弱的身子留在他身边吗?」
雷耶蒙垂眼沉思,困意渐浓,正当他瞇眼打起瞌睡,谢尔顿忽然拿着干净衣服走回帐篷,说道:「我明早再洗吧,泉水有些冷。」
雷耶蒙忍不住笑,转身将铺上被单递给谢尔顿。
【第二十五章】 (完)
【注释】
精液墨水:
一战时期,英国军情六处(秘密情报局)试图寻找隐形墨水的可能性,其中精液成功通过了碘蒸气考验,除非碰到隐形墨水显形剂否则不会显现,有段时间「每位男士都有自己的笔杆」成为英国特工们的格言,但后来用精液写的情报信放久实在太臭、取得过程耗体力又难以保鲜而作罢。
(无关剧情,只是难免想像这个梗如果用在古风题材,剧情进展到需要写紧急机密书信的时候,家主人叫书僮准备笔墨纸砚并开始磨墨,书僮:「是,老爷!」脱下裤子开始努力,结果墨水量还不够毛笔写两行字,情急之下老爷把全家男丁叫来为家国贡献精力,结果送到京城的时候收信人一闻:「这味不对!」判定为伪造信销毁。最后思考「勤奋与赤诚之心并不总是能起作用,也许人生就是这么回事」)
(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脑子都是这种东西,最近主星运行到大麻座,这种状态还会持续一阵子,总之很高兴认识你们。)
别和其他人一起洗澡:出自于当时天主教认为澡堂这种地方淫乱混杂(男女共浴且行为不检点),因此不提倡进澡堂洗澡,这里勇者不跟主角洗澡也有避免引发淫欲的意思。
【第二十六章】(上)
历经长途跋涉,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沙都。
沙都位于沙漠中央,傍大型绿洲而建,建筑以泥砖建成,高有数层楼,并设有引水系统。诸多接待各路商人的旅馆设施完善,生意与娱乐兼顾。
可两族交战时期西方商人近乎绝迹,沙都街上冷清不少。但好在此城长年为四方商业重心,许多高档货物囤积商铺,战时贱价贩卖、以净仓储,街上也不乏东方商人滞留此地,在未将货品脱手前没路费回乡,羁旅日久,难免焦急求售,正是议价的大好机会。
雷耶蒙看中许多摊位商品,一路讲价买卖,谋得银货两讫,两方言欢,领着商队风光得意,满载而去。
雷耶蒙将商队带到全城最高档的商业会馆前,一口气就包下整间会馆,预计停留至明年春季。由于两族交战商业冷清,此处久无其他商队居住,接待人对这件长期大单格外重视,急忙将无薪休假的会馆服务员们自城中找回,尽力接待雷耶蒙一行。
众人在此处安排落脚,雷耶蒙与商队成员、仆人们商讨在此城的买卖生意,包括到市场上售卖的稀有货品,以及收购的东方药材、宝物、艺术品、牲畜等,一一安排妥当,建立清单,这才各自回房休息。
隔天雷耶蒙自市场返回,装模作样挑选几味少见药材泡在水里,来到安置凯伊的房里喂凯伊喝下。在旁的谢尔顿奇问:「这些药材泡水就有效了吗?」
「这样就行了,这些药很烈,不这么做药性太强,他会受不了。」雷耶蒙说着将水杯放在一旁,施个解除雪藏替身的咒语,只见凯伊脸上逐渐恢复血色,呼吸也平缓正常,但仍维持沉睡,并未睁眼行动。
谢尔顿见状大喜过望,频频向雷耶蒙道谢。雷耶蒙提醒道:「我把药放在这,你每天换水喂他一次,说不定哪天就忽然醒了,这几日当心留意他的状况。」心道:「我本来打算要离开前再让凯伊苏醒,可谁让我的挚爱就像个四十余岁身材伟岸壮硕的魔化小天使,我真舍不得他整日愁眉苦脸、焦急忧虑。」
雷耶蒙整理物品道:「我这几日得去市场做生意,等整顿好店铺我再回来关心凯伊状况。这段漫长旅程也你累坏了吧?你就在这好好放松休养,试试这远近驰名的药浴泡澡,还有稀有香料烹饪的肉类美食!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仆人,我安排几个粗通罗多利欧语言的人服侍你,你只管享受不用担心!」语毕动身返回市场,继续与商队物色店铺。
租下心仪商铺后,雷耶蒙着手安排商队与仆人排班、买卖、整货等工作,自己则拿着一大袋钱,将传送阵设在店铺后边隐蔽处,以咒语催动仪式进行。只见紫雾缭绕周身,光雾明灭,不一会他便站在自家魔王城中,安德里克的办公室里。
「唔?我可没想到会在这。我原本以为会设在后山或地下…唔…等等,我感觉有点…唔…唔呕呕呕呕…」身体蓦地袭上一阵强烈不适,雷耶蒙头晕恶心,跪地狂吐。
坐在办公桌前的安德里克深叹口气,慢悠悠起身,走到外头唤仆人进来打扫,回房沏茶说道:「我早料到你会这样,所以把传送阵设在这里,如果设在后山上你会吐得更严重。」
「呕呕呕…这怎么回事?呕呕…」
「罗多利欧跟我们这气候地势区别不大,依我族强韧体质还能承受瞬间往返。但你一下从沙漠中心传送过来,两地温度、气压、地势、空气湿度、气候型态相差甚远,身体还未来得及反应,就会发生这种现象。你该庆幸自己是我族贵族体质,要换成孱弱的人类早就暴毙了。」安德里克以魔火催速茶叶,再加点舒缓的蓝花,倒入茶杯递给雷耶蒙:「喝这个会好点。」
雷耶蒙刚伸手接过,马上又还给安德里克继续弯腰呕吐,待到胃囊掏空,尽吐黏液,才接过茶杯躺在沙发上静待复原,让仆人打扫呕吐物。
幸好此处魔气充盈,雷耶蒙恢复快速,不一会就能边喝茶边与安德里克闲聊。他先注意到安德里克的茶水颜色不同以往,好奇问:「你换新茶叶了吗?发现更好喝的品种?喝起来和之前有什么不同?」
安德里克厌世的摇晃茶杯,回答:「比以前更难喝,但据说这茶有抗忧郁效果,所以勉强一试。」
雷耶蒙关心问:「你没事吧?前线状况很让人头痛吗?要是连你都觉得困难,我族大概没人有办法处理了…」
「我想也是,所以才没急着叫你回来。」安德里克叹道:「好几个月了,我们最多维持平手。人类比以往数十年都要更难缠,我们根本搞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做到的。要是知道在后面献策的是哪个集团或军师,至少还能暗杀或抓捕,只可惜他们这回隐藏得太好,一点线索也没落下…」安德里克头痛欲裂,撑着头神情痛苦:「唉…要是赛涅尔斯还在就好了,他是个聪明能干的傢伙,如果这时候有他一同出谋划策,我们的胜算还能大点…」
想起那位早逝的优秀辅臣,雷耶蒙心生惋惜,感叹道:「是啊,如果当初我没有派他去南方十大贵族聚会上主持那场开幕式,兴许他现在还活着,和你一起辅佐我,你肩上背负的担子也会轻许多。」
安德里克一声叹息:「你也别太过责怪自己了,事发之前我们根本不知道『熔岩兽』是歧视南方贵族的意思…还有『方脸』跟『火焰头』。过去我们一直以为那是上一辈对他们友善跟亲近的称呼,才让赛涅尔斯照着讲稿挨个喊一遍。」
「这件事还让我们与南方交恶,花了好几年才摆平。唉…赛涅尔斯,我忠心的辅臣、可怜的朋友,你死得太惨了…」雷耶蒙由衷悲痛,从安德里克的壶中倒些抗忧郁茶给自己,回忆道:「在我们帮他办公开追悼会的会场上,还有民众误以为他是宴会上的主食,因为赛涅尔斯的熟度是他们看过最完美的五分熟肉排…」想着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不尽伤痛之情。
「好吧,逝者已矣,没时间悲春伤秋了。」安德里克见时候不早,抹了抹脸擦去眼泪,将杯中茶水饮尽,故作坚强、表面风清云淡道:「说到死人,你上回要我帮忙准备的咒术仪式都已准备好,包括请示大冥神复活许可,以及到冒险者公会后面的毒窝施阵。我只能说你运气真好,死者阳寿未尽又是遭人刺杀,既知道凶手是谁也有能力干掉对方。我们的好友赛涅尔斯可就没那么好运了,为此对魔神大人的安排抱持感激之心吧。」安德里克说着从桌下拿出一袋道具,放在雷耶蒙面前道:「我还得赶去开作战会议,所有的仪式道具都在这,我就不陪你到后山传送,看你什么时候休息好了自便。」说完起身回办公桌整理资料,扛着一袋文件出房门赶往会议厅。
雷耶蒙目送安德里克离开,迳自拾起布包,可刚要起身又是一阵晕眩,他赶忙坐回沙发,心道:「再坐一下吧,后山那险峻的崎岖道路可不是开玩笑的…」
传回帝都前,雷耶蒙给自己换上一套在地寻常服饰,很幸运的传送到酒馆旁而不是谁家的马厩或衣橱。他若无其事的走在大街上,迳往仆人A的店铺走去。
仆人A看见雷耶蒙时呆愣半晌,直到雷耶蒙表明来意,仆人A才战战兢兢的将潘多霍斯臥底名单交给雷耶蒙。名单上除了与冒险者公会来往的臥底权贵,还包含上回诬陷谢尔顿入狱的数位大臣,由于这回调查得彻底,潘多霍斯全部臥底都在这份名单上,雷耶蒙惊讶的发现竟然连那位达官显贵招待所的经营者也在其中,暗道:「原来如此,这样就说得通了…」
仆人A恭敬问:「还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
「先这样吧,谢谢你,这些是报酬。」说着拿出一袋沉甸甸的金币递给仆人A,微笑道:「辛苦你了。」
仆人A恭敬收下,送走雷耶蒙,心道:「原来凯伊大人的真身来头不小。虽说主仆一场,但还是别让他发觉我知道他的秘密才好…」回头将调查臥底资料尽数销毁,并从金币中分出一部分作为相关人员封口费。
雷耶蒙提着钱财道具来到冒险者公会,到台前询问谢尔顿的帐务资料,并说:「是他托我帮忙还积欠债务的,我想知道他还欠多少,这些够不够?不够再跟我说,超过就以他的名义捐献公会吧。」说着又拿出一小袋金币放在桌上,暗忖:「替他把钱还清,免得未来有人以此找他麻烦。」
接待人翻出资料,清点钱财,答道:「这些够了,还超过不少,谢谢您。」
「不用客气,这都是谢尔顿的意思。对了,我能顺便到里头去找位朋友吗?」见接待人同意,雷耶蒙转身走往公会内部,再绕往侧门出去,凭印象前往毒窝方向。
这座隐蔽的废弃建筑已垄罩在阵法中多日,幻术作用使人只进不出,在建筑内神迷智昏,聚集在地下室使用药物或求欢,重复做着原本的事,丝毫感受不到时间流逝。
雷耶蒙暗忖:「这样新任会长跟我要的人应该都在里面了,我进去确认一下。」当即施法进入建筑,使自己不被幻术所迷。
地下楼层人满为患,在其中或坐或躺,会长在主座迷糊的分赏不存在的药物,那名杀害店主人的剑客也在角落饮酒谈笑,而那位天赋异禀的巨炮壮汉也沉浸于寻欢作乐,看上去依旧健康,没有滥用药物的迹象。
「哈,都在这了。」雷耶蒙潜行过去抓住剑客,将其按在墙上施以定身咒术,回头将壮汉也抓来,将二人困于角落,远离其他人群。
雷耶蒙走回毒窝中心,顺手从地上捞起一个毒虫,将对方脖子掐出血迹,催动魔气灌入伤口,那人立时七孔流血,痛叫而亡。
当鲜血落地之时,幻术阵法瞬间解除,众人如梦初醒,愕然望向动手杀人的雷耶蒙。
「一起上吧,省得浪费时间。」雷耶蒙释放魔气充盈此室,被魔气侵扰的众人神智癫狂,如同魔化动物一般因疼痛而嗜血狂暴,迳朝自己攻击。
雷耶蒙拔刀相迎,近身便砍,同时左手施咒,凝聚人血作为媒介,抢入数人五官自内爆出,登时血液飞溅五脏四散,在魔气浸润下腐烂发臭,被烟雾薰染的冒险者眼如火烧,痛苦惨叫,混乱中彼此斩杀。随着血液喷溅越多咒术范围越广,雷耶蒙始终注意不波及剑客与壮汉,幸亏自己早将两人困于角落,这下才能放手杀戮,不必担心误伤。
虽说在场冒险者不少身经百战,善于对付魔族,可如今染上毒瘾又中幻术多日,身临战场时没一个称得上战力。雷耶蒙很快杀尽在场活人,地上血流成河,碎脏漂流,他最后把会长的头颅割下来挂在门口,下面接一条大张字条用鲜血写上「永久歇业」,这才回头处理惊吓过度的剑客与壮汉。
剑客与壮汉亲眼目睹雷耶蒙血腥至极的杀人手段,吓得屁滚尿流,让原本就腥臭的地下室更加难闻。雷耶蒙皱眉道:「都多大的人了,拜托你们自己清理。」两人被吓得不轻,颤巍巍的依言照做。
雷耶蒙见壮汉将自己打理干净,上前问:「你没染上药瘾吧?有什么外观看不出来的疾病吗?」
壮汉颤声回答:「没…没有…」
「很好,没让我失望。」雷耶蒙说着忽朝壮汉脑门一拍,掌中魔气冲散魂魄,壮汉瞬间软倒、失去意识,可身体完好无损,尚有呼吸等生命体征运作。
「哇!!!」剑客在旁再度被吓得失禁,腿软倒地无法动弹。
「我的魔神啊,别再一次了。你酒喝这么多吗?」雷耶蒙头痛扶额,让剑客随便换条裤子跟着自己出城,并命令他驮着壮汉,又给他下了噤声与禁锢的咒语,只能随自己前进,无法发出声音或逃跑。雷耶蒙领着两人走出城门,一路走往荒废已久的野外旅店。
这几年帝都扩建范围广阔,离野外旅店路程缩短,可当年凯伊在设计扩建计画的时候悄悄绕过此处,让野外旅店保有原本的安静清幽。
雷耶蒙把壮汉暂放在店内,眼见此处荒败,杂草丛生蛛网四布,叹气道:「我真的太久没来整理环境了。」转头命令剑客着手打扫、修补破败,自己也投身其中,用咒术加快进度。
两人一直整理到傍晚才将旅店打理完毕,虽不能算焕然一新,但至少干净整洁,让雷耶蒙想起过往与店主人相处的日子,心中既温馨又怀念。
窗外日沉西山,天色渐暗,正是施术良时。雷耶蒙让剑客驮着壮汉来到后院,随他一起来到店主人墓前。雷耶蒙将包中道具摆好咒阵,将壮汉放在阵式之中,随后压着剑客跪在坟墓前,手中紧攥他的头发,拉扯道:「你还记得那个雪夜被你从背后刺伤抢走钱财的人吗?」剑客瑟瑟发抖,话也说不清,可当时凯伊留在肩上的记号正在散发萤光,雷耶蒙确定自己没有抓错人。
「他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为此,我要你以命偿还。」说罢抽刀割裂剑客颈项,放他在地上挣扎抽搐,断颈处鲜血涌流,汇于墓土之中。
雷耶蒙站在阵前施咒,随着鲜血流入墓土,店主人的残魄离体浮出。只可惜店主人死去多时,附于身躯的魂体已随自然环境运用大半,残魄不全。雷耶蒙尽可能的从冥界召回主魂,同墓中残魄一起附于壮汉身上,与壮汉残魄合併,以便灵魂运用此身。
雷耶蒙拿匕首割开手掌,以自身血肉与魔气修补其身,用仪式化纳地母神灵气补足魂魄,努力不懈的将仪式维持到夜深,阵中壮汉才终于睁眼,坐起身子奇怪的环顾四周。
壮汉一只眼睛似乎垄罩着雾气,随着灵魂逐渐适应新的身躯,那道雾气才逐渐消散。他奇怪的望向雷耶蒙,问:「你是谁?」随后又奇怪道:「我又是谁?」
「太好了,成功了!」雷耶蒙激动抱住拥有全新身躯的店主人,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等待这一刻,可以还给店主人更好的身躯,不只治好当初被他不慎破坏的性能力,还能恢复他因罪被烙印的眼睛。
这些年来他始终尽力保持野外旅店原样,便是相信总有一天能将店主人带回来,继续经营此处。虽说时间过得太久,店主人部分灵魂已被自然环境使用,以致有些记忆缺失,但不管怎么说店主人都活过来了,终于了却他一桩重大心愿!
雷耶蒙激动道:「快来看看你苦心经营多年的旅店,说不定能让你想起什么!」说着拉起店主人走进店里,将烛火点燃,领着他沿路将烛灯点起,介绍旅店设备与房间,里屋柜台与地窖。
「这里曾经充满美酒、人情,从不排斥不同信仰的人,始终包容着人们的光明与黑暗,不去审视来者的缺陷与不足、过往与遗憾。多年来给他乡落难的人带来一丝温暖,为不得不离去的行者最后饯别。」雷耶蒙真挚微笑:「这就是你经营的旅店,我也是受你救助的落难者之一。」
店主人虽无记忆,但却对旅店事务瞭如指掌,他娴熟的打扫整理、归类摆放,甚至还能默背出果酒的配方与酿造方法。雷耶蒙领他到原本的房间前,解开保护咒,里头自店主人去世后便再无改动,如今店主人走进熟悉的房间里,感慨道:「我好像在这里待过大半辈子。」他借着烛火仔细端详雷耶蒙,虽觉得对方举止亲切,看着似乎想起某人,但最终什么也没能忆起,歉然道:「抱歉,我还是想不起你是谁。」
「没关系,我当初认识你时也不是这个样子。」雷耶蒙心情愉悦,又领着店主人来到凯伊房前,解开咒术走进其中,将为今天保留多年的一大箱财货拖出房门,再加上自己身上背着的剩余钱财尽数交给店主人,满脸堆欢道:「这些是让你继续经营旅店的资金,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念你酿的美酒!我很期待这里重新开张的景象,一定生意兴隆,座无虚席…唔…但假如你想要拿着这笔钱退休享受生活也很好,你毕竟辛苦大半辈子了,值得享受更好的第二次生命…」
店主人走入凯伊房中,坐在床铺上四处张望,虽不知是谁的房间,但心中却莫名升起一股思念之情,他问雷耶蒙:「这里过去住着谁?」
正滔滔不绝的雷耶蒙登时如鲠在喉,他暗忖:「我已经与谢尔顿约定终身,无论是正身或是替身凯伊,都无法陪他继续待在这了…」思念即此,不免心中苦涩,感慨万千:「更何况他好不容易拥有第二次生命,跟我扯上关系只怕会再次卷入麻烦,也许别让他想起来、像我闯入这间旅店前那样生活才是最好的。」于是强颜欢笑回答:「只是过去一位店里帮手的房间,他已经离开很久了,这个房间现在无人使用,你可以依照需求重新布置…」
店主人难掩失落,答道:「我想这里还是保留原样吧。」
雷耶蒙陪店主人整顿旅店、聊天叙旧,可外头夜幕深沉,终于到了不得不分离的时候,于是向他道别:「时候不早,我有事得赶回城里了。很高兴你决定继续经营旅店,我有机会再回来看你。」
店主人面露惋惜之色,雷耶蒙温言安慰,并暗自在对方身上施下魔王级的强力保护咒,未来一旦有人要对店主人动粗行抢就会自动暴毙,最后依依不舍的推门离去,频频挥手道别。
独自走在返回帝都的林道中,夜视能力极好的雷耶蒙借着月光端详手中臥底名单,想起过往谢尔顿被诬陷、潘多霍斯臥底种种恶劣行径,越看越气。
「是时候找这群王八蛋算总帐了。」雷耶蒙周身紫气萦绕,走近帝都最薄弱的一层外墙,利用咒术与魔气作用,拆墙夜闯,逐一复仇。
【第二十六章(上)】(完)
【注释】
引水系统:中世纪阿拉伯人建筑已可达到三层以上并设有自来水,在此引用(但我没找到是用什么原理建成的,我看的资料也只是略提,技术部分没有详述)。用泥砖制成高楼的城镇灵感来源为叶门的希巴姆古城,鉴于大部分的建筑都是建于16世纪,本作场景是更阳春的版本,主要引用泥砖建筑的技术与想法(本文沙都的地理位置不在希巴姆,是直接在沙漠中心)。
【第二十六章】(下)
【正文】
那晚雷耶蒙清除名单上的臥底,传回魔王城后抓紧时间与安德里克处理政务,两人劳心戮力齐心合作兼数日彻夜开会下,历经旷日僵持的魔族终于逆转战局,虽只是小胜一着,却大大鼓舞魔族士气,安德里克这才放下心中大石,如同以往那般有条不紊的打理政务。
待一切处理妥当,雷耶蒙传回去沙都前再三向安德里克确认:「确定短期内不用我出面?这里你可以搞定?真的?那我就回去了,没要事不回来。没经过这次经历我还不知道我有晕远程传送阵的毛病…」
「冬季是我族强盛之际,有了这次胜利鼓舞,我方士气大振,短期应该不会有变故,近期也没什么事,你就在那放心修养吧。」安德里克替雷耶蒙准备可能用得上的道具与魔法素材,将对方只身在外能遇到的所有需要都计算在内,且在心情愉悦之下,将自己珍贵的魔法道具赠予对方,不只有能够召唤并控制魔兽的魔法,还有能通灵界的仪式素材。
雷耶蒙瞥见其中珍贵道具,惊讶问:「你怎么会有这个?这不是这不是北方外岛那个绿色小精灵的宝物吗?你抓到他了?」
「没有,我前阵子用酒跟他换的。」安德里克将种种道具素材整理好递给雷耶蒙,嘴上却说:「政务很忙,近期没时间捉弄你,也没心力假装你的作用很重要。这些道具是确保你在外面不会陷入贻笑各界贵族的困境,你大可放心在那休息玩乐谈恋爱,其他就不用多挂记了,这里暂时不需要你。」
「哈,听见你有精神毒舌我就放心了,谢谢你的魔法道具。我回去以后有事通讯器联络,保重啊哥们,少喝点那什么怪茶。」雷耶蒙说完站上传送阵,再看清周围景象已在沙都店铺后边。
「呼,这回有经验了…慢慢呼吸慢慢走…找个阴凉通风处休息…」雷耶蒙小心找到适合的位置坐下,可最终没忍住,还是「呕呕呕」的吐出一地魔族食物,并无力瘫倒在地,看着因为倖存而欢欣鼓舞的呕吐物围圈跳舞了一个早上。
雷耶蒙在商铺休息至下午才回到会馆,甫回房里放下魔法道具,便关心的向仆人打听谢尔顿近况。仆人回答:他不在的几日,谢尔顿留在会馆里照顾凯伊、锻炼身体。原本有几次主动协助商铺,奈何语言不通、又不谙商道,仆人们也不会让他从事劳力工作,最后也只能留在会馆中,做些日常体能训练以期恢复往日身手,未来在经商守卫方面协助雷耶蒙。
雷耶蒙心头溢暖,暗道:「其实他不必这么辛苦,只要身手够当猎魔团教官就行了。」听闻谢尔顿正在室内运动场训练,便命人准备窖藏冰凉葡萄酒,自己亲自去关心他。
雷耶蒙与仆人一前一后来到偌大室内运动场内,因会馆生意惨澹,只剩谢尔顿一人独享器材,此时他正将神剑摆在看得到的位置,赤着上身手持钝刀兵刃在对练场中央,如同昔日在帝都家中后院般锻炼。见他招式流畅,挥砍有劲,身手已恢复如初。
仆人双手持盘,上头摆着纯金纹壶装着的地窖藏葡萄酒、两块空杯,以及一小罐蜂蜜,随雷耶蒙来到训练场。雷耶蒙先将壶中葡萄酒以冰系魔法冰镇,再倒入杯中醒酒,同时朝谢尔顿唤道:「休息下来喝点饮料吧!」谢尔顿回答:「我马上好!」便加快训练套路,准备进入缓和运动。
雷耶蒙让仆人放下饮料后暂退,自己提着盘子走到对练场边缘座位,坐下来等待谢尔顿。
等待过程中,雷耶蒙欣赏起谢尔顿的身材动作,不由得胸口发热,欲望涌动,心道:「作为一对同性伴侣中负责练壮的那个,他真是无可挑剔。」
此情此景让他想起自己成为对方仆人的第一天早晨,自己吃着难吃的人类食物一边盯着对方看,以及那段时间谢尔顿忽然要把自己练强,以致自己满身伤的往事。心想:「也许他希望有人能陪他锻炼?凯伊身体太弱,也没什么人能陪他练习,他可能感觉很寂寞吧…不如我陪他练练,也好知道他身体状况恢复如何。」眼见谢尔顿才刚要做缓和运动,便起身问:「你还能练吗?不如我来陪你对练一会。」
谢尔顿听雷耶蒙也想锻炼,忖了忖自己的体能,便点头道:「我还能练,你想练什么?」
「我擅长用刀,你选你自己喜欢的兵器吧。」雷耶蒙说着将长发挽起,绑成马尾在后,换上便衣轻甲,提着练习用的钝刀走入场中,站在谢尔顿的对面。
谢尔顿虽然会使用很多兵器,但出于对雷耶蒙的敬重,他也选择钝刀陪练,并打算以对方的身手调整程度,尽力别破坏对方兴致。
对练开始,雷耶蒙率先挥刃向前,只见他身形如风,动作灵动,谢尔顿向来擅长正面攻击,几招下来却劈砍不着,只能收身格挡。回想自己曾远远看过雷耶蒙与贼寇战斗,对方刀法精妙,对付数十人也不落下风,但没想到正面对决会这么厉害,自己若不用全力,恐怕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我的朋友,认真点,你这副身手可配不上你响亮的名号。」雷耶蒙轻笑道:「你曾说过想守卫我的商队,但你这样的表现恐怕对付普通贼寇都有困难,更别说那些凶狠的魔兽了。」
谢尔顿面红耳赤,随后收整心神,用尽全力荡开雷耶蒙刀刃,趁着空隙挥刀劈砍,以快速攻击抢进雷耶蒙身前,逼得对方连步后退,在灵动身法闪避前截断退路,逼得对方只能奋力格挡。
谢尔顿的认真挥砍震得雷耶蒙手腕生疼,手中钝刀被打至变形。雷耶蒙暗暗为对方出招时的压魄感所惊,心想:「幸好他不是真的要杀我,不然我恐怕很快就会命丧他刀下。」雷耶蒙暗催术法,以魔气围绕双臂提升臂力,瞄准谢尔顿收回攻击瞬间反转刀刃,抢入对方咽喉。谢尔顿退后闪避,稳住脚步挥刀反击,与雷耶蒙正面互砍。
雷耶蒙身上虽没明显肌肉,挥砍力道却大得吓人,几番进攻之下谢尔顿被震得力竭松手,手中钝刀飞落一旁。此时细看两人手中兵刃,皆已被打得伤痕遍布、刀刃凹凸不平,乃至刃柄拗折,看着是无法使用了。
谢尔顿可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输给普通人类,暗忖:「难道那种止痛药真的让我身手退步如此?」不由得惊疑不定,心中焦虑。
雷耶蒙收刀上前,见谢尔顿满面忧愁,安慰道:「别气馁,我的朋友,你只是有些药物后遗症罢了。在这里不妨好好休养跟锻炼身体,相信你一定能恢复往日身手。」说着将钝刀放回架上,揉了揉自己发疼的手腕,若无其事将两杯葡萄酒拿到谢尔顿面前一人一杯,自己先仰头饮尽。
「噗!」葡萄酒初入口中,雷耶蒙马上因其酒精挥发殆尽后的酸涩恶心感吐往一旁,忙道:「先别喝!这玩意醒酒太久只剩酸味…」说着从盘中拿起蜂蜜,接过谢尔顿手中酒杯倒入其中,摇晃融合再用冰系魔法重新冰镇,递给谢尔顿道:「这样应该好多了,虽然没有酒味但至少是冰甜饮料…」
此后谢尔顿更加用心训练,雷耶蒙则时常陪他对练,关心他的休养、身体状况。只有谈大笔生意、决定方针需亲自出马,其余经营店铺等事大都交给仆人代劳,自己则将时间用在陪伴谢尔顿,偶尔装模作样治疗凯伊。
不久后凛冬来临,但这里的气候仍然棒到不行。这个时节的帝都早就冷得连路上耗子都结成鼠冻,沙都却温暖宜人,除了冬春两季沙漠风沙比较大其他没什么问题,反正也不适合回程,不如干脆安住此处,好好调养放松。
随着时间经过,他们准备的货物也售卖见底,市场上值得收购的商品也被他们收购一空,一时也没出现值得的买卖,于是近期转为收购便宜素胚,交予仆人加工后再转卖。可当前市场本就因两族战争紧缩,各国商人鲜于往来,买卖效益不佳,只是勉强维持收支以养活自己的仆人以及别人的员工,以形式上的商业来与沙都百姓相濡以沫,换得当地人的重视与尊重。
这日雷耶蒙与当地常驻商人在会馆里聊天谈生意,得知外头两族战争状况与冬季魔兽肆虐,一方面外商无法到达,另一方面沙都本身难以种植,食物与畜牧短缺,今年冬季恐怕难以过活。对方说着感慨道:「想不到这个商业都城也有遇上维生物资匮乏的时候。」
雷耶蒙灵机一动,问道:「如果我有办法弄到食物,市场价格怎么样?」
对方惊喜道:「你有办法弄得食物?在这个时节市场价格自然不错!你能弄到多少?不如我先和你签约吧!」雷耶蒙当即与对方签订合约,各自满意开出的条件。送走对方后,雷耶蒙马上前往训练场找谢尔顿,笑问:「我的朋友,你想不想到外头做一些实战训练?」
雷耶蒙翻出安德里克给自己准备的召唤魔物组合包,依种类一页页翻看,并在可用魔兽书页中放上书签:「酱烤肉排变异牛,本身已是三分熟,血液可以当酱汁…真不错!还有这个,蔬果怪!身上长满各种新鲜蔬果,有机率扛着一大袋五穀杂粮出现…这个还真挺符合契约内容!哇喔,他们的食物刚好是沙子,且繁殖迅速?太完美了!」雷耶蒙当即找出相应魔法素材与召唤条件,安排仆人与骆驼拉车前往,在安全的野外沙地召唤魔兽,使其野放繁殖,再以狩猎方式采集食物,也顺便让谢尔顿练练身手。
谢尔顿正想帮忙来报答恩情,马上同意雷耶蒙的狩猎提议,两人在狩猎中互助合作,成功带回许多人类食物,作为货品贩卖出去。
即使出门狩猎,雷耶蒙仍然将谢尔顿照顾得无微不至。谢尔顿若不慎受伤,他便将昂贵药油如醃渍肉类的醃料一样,涂得对方满伤处都是。若有美味饮食也定先为他准备,不会因身在沙漠而物质短缺。谢尔顿初时因信仰因素并不太倾向在工作中享受物质,奈何盛情难却,他最终仍接受对方的悉心准备,两人边游玩边狩猎。
沙都里的人类食物丰富,引得附近村落居民冒死前往购买,需求大增。雷耶蒙设计稳定供货流程,包括在野外沙山圈养魔兽、训练仆人狩猎与带回食物。谢尔顿则充当教官,教授仆人武术与狩猎技巧。雷耶蒙见对方身体恢复,又如同往日对生活充满责任心与热忱,满怀欣喜:「他能复原如此真是太好了!就算现在马上回帝都,他也能生活如常,实现我们的理想生活!」随后暗忖:「也许是时候带他回帝都了,只要我们的关系能更进一步…」
在此停留数月以来,雷耶蒙始终压抑自己的反噬症状,不让它表现得过于明显,可由于爱人待在身侧,自己又一直没能抒发情欲,反而变成一种漫长心痒的渴望。如今见对方身体恢复,精神焕发,便想趁此机会推进关系,在回帝都前正式取代凯伊。
雷耶蒙回想过去引诱对方的经历,知道主动引诱虽不起作用,可就这么维持关系对方五百年也不会开窍,于是想:「看来还是得我主动,得想个方法让他也愿意,我们之后才能走得长久,不会让他心里有疙瘩…有了!」 正犹豫间,想起那本召唤魔兽的书籍上似乎有作用特殊的「淫兽」,当即回房找出书籍,依照功能分类查找。
「我看看…淫兽经典款、狂暴款、六亲不认款、复仇款、温柔体贴版、柔情似水版、努力上进版,以及外星高等智慧文明(?),还有放假中的魔族理工男(??)。哇喔,种类这么全面吗?还有…嘿!后面这几页怎么被黏住了,谁做的?」雷耶蒙详细阅读各种淫兽种类以及功能、召唤条件、作用等,选出最理想的一种,抄下召唤条件与素材,阖上书后贼兮兮的跑去找谢尔顿,满脸堆笑问:「我的朋友,听说远些地方有稀有魔兽出没,汁液是相当昂贵的药材。你有兴趣陪我到远一点的地方冒险吗?」谢尔顿不疑有他,当即答应。
【第二十六章】(完)
【第二十七章】(上)
※温馨提醒:本章有异种奸剧情(触手),不喜欢这个题材的观众可以跳到后面魔王跟勇者的部分。而魔王跟勇者的部分有些微暴力强暴情节。
【正文】
未免召唤淫兽失控,放肆乱跑,雷耶蒙最终把位置选定在离此处半天路程的地下蚀洞中,瞒着谢尔顿事先前往探路,将洞窟地形地道绘制成地图。
蚀洞附近遍布流沙,人迹罕至。幸好他从魔王城带回来的情报地图有标明可行走的安全道路,否则他也不愿轻易靠近此区域。
狩猎当日,两人起了大早,远望天边蒙蒙亮,谢尔顿自行将武器道具放上骆驼,好奇问:「只有我们两个狩猎,不带其他仆人?」
雷耶蒙身着轻衣便甲,贴身劲装,倒比商人服饰更加描摹身形。只见他将一头乌黑长发绑成马尾,把弯刀系于身后,跨上骆驼道:「魔兽难对付,地形又危险。以他们的身手也只是白白送死,还是我们两个去吧。」
「状况危险不是多几个人好有照应吗?」谢尔顿虽觉奇怪,但也没多问,与雷耶蒙并驾出城,寻找魔兽出没的沙漠蚀洞,一路为对方瞻前顾后、悉心守卫。
穿过重重沙漠,依指引地图行走半日,终于来到蚀洞入口前。两人将骆驼缰绳钉于石壁,沿着蚀洞小心攀附,缓慢向下,直到踏上一地堆沙。谢尔顿这才点起火把照亮洞道,在前为雷耶蒙开路。
雷耶蒙暗忖:「我得找空隙召唤魔兽。」假意对谢尔顿说:「此处洞穴复杂,魔兽不知道藏身何处,我们还是分头寻找吧。」
谢尔顿摇头道:「正是因为道路复杂、魔兽难对付,我们才更应该一起走。要是各自行动,走散或遇到危险怎么办呢?」
雷耶蒙心道:「唔,他作战时头脑真清醒…」随口搪塞:「这个洞穴到夜晚非常危险,趁白天地底魔物多半休息,我们速战速决。拖到晚上风险太大,我们还是分头找比较省时间。」当下伸手给谢尔顿指条死路,好让他待会照原路返回。自己则前往主要洞室,准备在那召唤魔兽,于是说:「你走那边,我走这边。若有发现魔兽踪迹先别轻举妄动,先回头找到对方,一起作战以策安全。」
谢尔顿虽觉此举不妥,但出于对雷耶蒙规划能力的信任,仍然答应下来,叮嘱道:「若遇危险尽管大喊,我马上过来支援你!」雷耶蒙微笑应好,抽出火把分了火种,各自举火把前行。
见谢尔顿往自己指的方向走远,雷耶蒙快速来到洞室位置,将事先放在这的阵法道具罗列一地,按照召唤仪式依序操作。而当进行到淫兽强度与催情效果调节时,雷耶蒙心想:「他可不是容易诱惑的对象,区区常人等级对他起不了作用。」于是无视书页上斗大的警告标语「危险、很危险、非常危险,真他妈不是开玩笑的危险!」,迳自将魔药倒进建议量三倍,等于将整瓶药水倒空,且满不在乎的想:「反正我可以随时施术取魔兽性命,情况能有多糟?」
雷耶蒙鼓捣一阵,高兴道:「大功告成!看会出现什么~」当即后退三步,眼看地上阵法吸收地洞魔气,某种肉红色怪物逐渐长大成型。随着体积增大,形状更加清晰明确,竟然是一只二丈多高、浑身湿黏的的触手怪!
「哈,这还真的是『经典款』!该是趁魔兽还新鲜把谢尔顿找回来了!」雷耶蒙正转身要离开洞窟,身后触手怪却忽然袭击,伸出数只肉色触手缠住雷耶蒙,将他快速拖到身前。
「搞什么?!」雷耶蒙闪避不及,被触手缠绕四肢、提至半空,动弹不得之下只能任由湿黏触手对他上下其手,伸进衣服底下磨蹭…
另一头,谢尔顿快步走到洞道尽头,沿途不见魔兽踪迹,暗忖:「这里没有,得赶快回头找其他道路。」当即掉头走回分头处,换往雷耶蒙走过的路前行。
没走多远,谢尔顿便听见洞窟中传来奇怪声响,彷彿大型蛆虫万头钻洞摩擦黏液的声音,心道:「那里有古怪。」想着提剑备战,小心靠近。
当他走进洞窟,不由得被眼前景象惊得目瞪口呆。只见雷耶蒙被一只巨大肉色触手怪提至半空,四肢为粗细不一的触手缠绕悬空,轻甲断开两侧,贴身衣裤底下被几只触手钻入蠕动,身体全靠这一根根滑腻的肉触手支撑,根本推搡不得,没有着力点。
触手前端泌出浊白、湿黏摩擦,自雷耶蒙口中灌入喉道、来回进出,喂食催情白液。他此时被捆得无法动弹,只能接受触手周身磨蹭,频繁欺负敏感点使他瘫软无力,自脸面至胸颈如饮醉酡红,浑身发颤,并未注意到谢尔顿走近。
「唔…」洞窟中弥漫一股腥甜怪味,闻得谢尔顿头晕目眩,口乾舌燥。但为救雷耶蒙,他趁意识尚自清醒冲向触手怪主体,提剑朝触手密集处便砍。触手怪激动反击,被斩断落地的肉段仍不住流出白液,截断处修复增生快速,一会长出大小不一的肉触手,各自分裂延长,分别朝谢尔顿发动攻击。
谢尔顿挥剑连砍,可大量增生的肉条逼得他后退连连,离雷耶蒙越来越远,只能喊道:「这东西太难对付了!你意识还清醒吗?」
「嗯唔唔唔…」雷耶蒙喉道为触手所堵,腹中吞食的浊白使他浑身敏感发热,较使用魅魔替身时的兴奋状态犹有过之,而摩擦全身的肉条不断泌出浓稠催情液,触手在身上的触感又像湿黏舌头、又像布着青筋的生殖器,数量繁多粗细皆具,同时进出他口中、摩擦胸前与下体,捆住大腿并刺激他前身。谢尔顿在旁问话时,一只胀硬的粗壮肉条正好鞭击他臀部,随后泌着黏液抵在股间,正一点点侵入花心,缓慢推挤。
「唔唔唔…」雷耶蒙吸气连连,兴奋发颤,肉柱在身后开疆辟土,同时被送进的黏液使股道麻痒发热,他恨不得甬道中带着筋纹的粗壮事物能快速进出止痒。同时敏感处的刺激让他身前胀硬抬头,缠住前端的肉条朝着前身摩擦拍打、相互嬉戏,逗弄囊袋与入侵后庭,让禁欲许久的他舒服得脚趾卷曲、鼻音甜腻。
未听对方回应,谢尔顿奋力搏杀,用尽力气斩出一条血路,在四射的断肢黏液中重新靠近雷耶蒙,踩着堆地肉糊艰难前进,最后奋力跃起往雷耶蒙身侧触手用力挥砍,使雷耶蒙半身触手应声掉落,连堵住嘴的部分都软倒落地。
可截断后快速激增的触手重新将谢尔顿推回地面,雷耶蒙也再度被缠住,新生触手像保护自己珍贵事物般朝他狂喷黏液,试图治愈与保护,并重新获取连结,朝他身后猛然深入,后庭的饱胀充实令他「哈啊!」的惊呼出声,股内的按摩使他呻吟喘息,并享受得瞇起双眼。
他确实有能力令触手怪瞬间死亡,无论用火焰魔法还是毒酸巫术。而按照原本的计画,他应该要提醒谢尔顿攻击触手怪的弱点,是在一只长得特别的触手里,即它的心肝脾肺肾肠胃大脑所在,除了正常维生系统与消化,还负责处理对亲疏好恶的分别、对法律与生存规则的理解以及对宇宙的想像,但因为大多时候血液都在其他触手,这使它变得有点暗蓝色,在一堆肉触手中还算显眼,只要铲除截断,触手怪就会立时殒命。
可雷耶蒙没预料到触手怪体液的催情效果这么强,灌喂刺激之下使他神智恍惚、丧失理性,一心只想追求快感,早就将进入洞窟的缘由抛诸脑后,哪还管得了谢尔顿的奋力营救?此刻他正享受触手怪的深入进出,同时心想:「早知道服务得这么周到,当初被替身反噬的时候就该召唤这只来玩。混账安德里克,拿什么西洋棋,还有莫名奇妙的鬼粉末!唔唔唔,这感觉太棒了…!」此刻口中再无事物堵塞,迷醉中的雷耶蒙直接呻吟出声、脸红喘息。
谢尔顿听见呻吟,以为他受制魔兽、正自痛苦,边挥砍边问:「你怎么了?那边怎么样?」
雷耶蒙头晕眼花、万分沉溺,竟喘息回答:「哈啊啊…他好…好色…好坏啊…嗯啊…好棒…」
「什么?」谢尔顿听罢一愕,以为自己没听清,重复问道:「你说你那怎么样?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啊啊…他在肏我!!哈啊啊…好…好棒啊!哈啊啊!!」身前刺激与身后进出爽得雷耶蒙颤声呼喊、兴奋哽咽,激动之余主动扭头亲吻靠近嘴边的肉柱,含舔温存,最后在尖叫中哭喊射精,在肉堆里阵阵痉挛。
「呃…」一听此言,谢尔顿不由得浮想联翩、下身发胀。他迫使自己专心应敌,可攻击触手数量众多,他意志力又频遭消耗,抵挡过程不慎被一只长着勾刺的触手刺中手臂,毒液注入令他头晕眼花,胸口闷痛。
「哈昂…哈啊啊…」这头未等雷耶蒙休息完,触手又对他再一轮刺激交欢,本就因催情液而敏感的雷耶蒙此时更加虚软无力,带着哭腔呻吟不止。
雷耶蒙平时虽也对谢尔顿若有似无的挑逗,但其身手矫健、武艺超群,大多时候优雅自信,从容不迫,带着一种高不可攀的尊贵气质。如今却被低下魔畜狼狈侵犯,如同牝犬承欢,发出如遭侮辱的无助哭喊,这声音让谢尔顿心跳加速、通身发热。那注入体内的毒液也流窜全身,愈发目眩神迷。
正当此神智恍惚、头昏脑钝之际,手中神剑指引挥劈,谢尔顿下意识跟随挥砍,眼见触手怪增生不止、触手挺胀,直到增生几乎灌满半个洞窟,他也与雷耶蒙分隔两处,他仍然随神剑指示狂砍不休,砍得满地皆是渗出黏液的肉条,在两人之间堆积一座肉丘。
「唔…唔?怎么回事?」岂料触手增生数量一过临界,触手怪行动逐渐虚弱,分裂缓慢,其他肉条瘫软无力,包括原本与雷耶蒙交欢的部分,都因体液流失而乾瘪。
雷耶蒙此刻正是再度被挑起性致、兴奋沉醉之时,怎堪触手怪蓦地息鼓收兵?他将双手挣脱束缚,不知所措搓揉失去生命力的肉条,急道:「雄起啊,该死的!别在这时候倒下!」语毕张口还舔、拍打吻咬,可都无法令其起死回生,随着束缚松懈,雷耶蒙也掉落在不住渗出汁液的截断肉条堆中,翻找尚还能行的触手磨蹭自己、纾解兴奋。
谢尔顿持剑在不停挥砍间,终于斩断那根暗蓝色触手,脑浆肝肠突兀的浮沉于浊白液体中。触手怪瘫倒死亡,断裂肉段与汁液混合,平铺流滚洞窟地面。
触手怪死去,但谢尔顿并未恢复神智,注入体内的毒液使他思考迟缓,全身发热如火烧,勉强保持一丝清醒的踩过尸丘,走往雷耶蒙身侧。
可当他走到雷耶蒙身边,最后一丝神智也崩坏殆尽。
只见雷耶蒙正仰躺在铺满触手断肢的肉堆之中,身上轻甲残破、里衣湿黏紧贴、裸露破败,浸润着白色黏液,仅留长靴还完好无损的穿在脚上。而他满面绯红、口中喘息,神色泥醉,模模糊糊的一手揉胸刺激,一手拿些没用的软肉试图从衣裤破洞塞入身后,可惜怎么推挤都止于门口,无力深入,挤得自己满手白汁。
谢尔顿体内淫毒在刺激下加剧,那本就是一种极厉害的淫毒,也是雷耶蒙召唤淫兽的主因,作用为中毒后丧失理智、被淫兽同化。而谢尔顿神智恍惚之际,竟认为自己从其他淫兽手上抢下对方,自己理应获得交配权利。思念即此,便将神剑倒插地面,伸手用力扯去雷耶蒙身上残破湿黏的衣物,将对方双手拨开、两腿分置腰际,自己欺身而上,两三下解开裤头,将胀红发痒的肉柱抵在触手开通过的湿黏穴口,双手扣住雷耶蒙腰际,挺入其中。
「哈啊!」虽说事前有触手进出润滑,但突然挤入巨物还是使雷耶蒙猛然吃痛,惊恐推搡:「哈…你太大了,慢点…」
谢尔顿置若罔闻,强硬挺腰入侵。雷耶蒙内壁因蛮横攻击疼痛撕裂,渗出鲜血,疼得他不住挣扎,连说:「等等,你慢点啊!」
谢尔顿只觉身下人动得他心烦意乱,粗壮双臂使劲紧抱雷耶蒙腰背,张口咬住对方肩膀,愤怒的大力挺动进出,依照自己的欲望直攻深处,猛烈冲刺,撞得交合处鲜血淋漓、浊糜混乱。
「哈啊…好痛…不是不让你做,但别那么粗暴啊!」雷耶蒙不住抵抗,试图唤醒谢尔顿。可谢尔顿此刻兽性大发,只顾使用蛮力粗鲁压制,对待雷耶蒙就像占有自己猎捕的猎物,按在怀中用力享用,在胸颈上留下吻咬血痕,彷彿真要依照部分魔族生态将怀中人拆吃入腹。
「唔…」雷耶蒙连连吃痛,又因催情虚软无力抗拒,烦闷之余也用力咬住谢尔顿肩膀,希望引起对方注意。可谢尔顿却如同被激怒的猛兽,不只进出动作更加粗暴猛烈,还伸手狠狠拍打雷耶蒙臀侧,搧得他白皙肌肤赤红如血,并将怀中人嘴唇咬出血珠,故意使雷耶蒙狼狈不堪,意图使他认命挨肏。雷耶蒙则依旧试图挣脱,扭动躲避。
见雷耶蒙拒不屈服,谢尔顿直接将对方翻过身背向自己,自己重新自后而入,按着对方好看的背部猛进猛出,甚至拉扯长马尾配合律动,弄得他秀发凌乱,求饶不断。
雷耶蒙后道逐渐被攻击麻木,无奈之下伏身任由谢尔顿发泄。而随着后道伤处接触浊白催情黏液,一股伴随麻痒兴奋的灼热自后泛开,使他痛痒并具,磨得他扭动止痒,久之竟兴奋喘息,配合呻吟,并不时回头索吻。
谢尔顿按着雷耶蒙整晚发泄,弄得对方伤痕累累,直到体内毒素排空,两人精疲力竭倒在黏液昏睡为止。
翌日一早谢尔顿率先睡醒,惊愕发现身侧雷耶蒙衣衫暴露、满身伤痕未愈,脑中逐渐浮现昨日疯狂粗暴的画面,意识到自己虐待恩人,又背叛对凯伊的忠诚,谢尔顿头痛掩面,满心苦恼:「这该怎么办才好…」
【第二十七章(上)】完
【第二十七章】(下)
※感谢各平台朋友的支持鼓励,这章写完未来暂改为不定期更新(有时间余力就多写一点,实在卡得不行就暂时放着,最近写作状态不太稳定,努力调整中),感谢一直以来支持本文的读者朋友!谢谢你们把我从休刊的决定拉回来,真的谢谢T-T
【正文】
谢尔顿头痛掩面,满心苦恼:「这该怎么办才好…」
眼看身边雷耶蒙嘴角带着血渍,身上轻甲仅剩几片装饰,底下衣物残破不堪,裸露在外的皮肤不乏红痕瘀青,腿间还留有浅浅伤痕与白色体液。洞窟中腥味与汗水气味弥漫,令他满面胀红、羞愧不已,在心底暗骂自己禽兽不如。
谢尔顿不敢细看,但对方身上伤痕远比自己记忆中轻微不少。昨晚他兽性大发,可把对方凌辱得凄惨,甚至用断肢鞭打、勒住对方强迫交欢,过程中力道下得极重。不过适才一瞥似乎没原本想像的严重,是自己记忆错乱,还是对方的自愈能力超越常人?是因为身为医者注重养生的关系吗?
想起雷耶蒙曾说他并未对其他人产生这种兴趣,也没将身子给过别人,那等于自己不只以残忍的方式夺走他初夜,还是以这种可能会留下心理阴影的方式对待恩人,思念及此愧疚难当。
谢尔顿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迳自起身往自己的随身行囊里找药翻衣物,想先为对方治疗遮掩。
雷耶蒙因谢尔顿发出的声响悠悠转醒,撑起快散架的身躯坐臥在断肢黏液堆里,拨开身上逐渐聚合成软泥的触手汁液,拿着乾瘪肉条若有所思:「呃…这玩意看起来真像东北海的海产魔化单环刺螠,连内脏都去好了,乍看之下还真分不出真假…哈,带一点回去给安德里克惊喜!」
正想挑选捡拾,谢尔顿却提着行囊、手拿药物跪坐在雷耶蒙身侧,想替他伤口涂抹膏药。雷耶蒙却拒绝起身:「不用,小伤而已。」说完走向自己丢弃角落的行囊,自其中抽出防风沙布巾和系绳,如同凯伊早年那样熟练的在身上绑出类似希腊形式的简便服饰,显其身形高挑、随意潇洒。
谢尔顿看愣了一会,随后羞愧低下头,正巧瞥见行囊中随身携带的小型木制十字架,当即握住十字架按在眉间默念忏悔,最后咬牙下定决心,提起神剑往雷耶蒙身边走去,说道:「我想谈谈昨晚的事。」
雷耶蒙重新将长发绑好,奇问:「你想谈什么?」
「昨天我被这头魔兽注毒,毒发失去理智,才会对你做出逾矩之事。」谢尔顿深吸一口气,神情凝重,言辞坚决:「我为昨晚的事道歉,但我不能背叛凯伊,因此我无法对你负起感情上的责任。」
「唔…」雷耶蒙心中一堵,叹息道:「我知道你性格耿直,不会拐弯抹角,但这话听在耳里实在不太痛快…尤其是在你把我像母狗一样压在身下欺负整晚以后。」
「我知道我做过的事不可饶恕,只要能让你消气,我愿意以死谢罪。」谢尔顿横剑在前,连剑带鞘将神剑递给雷耶蒙,说道:「我的信仰不允许自杀,由你亲自动手吧。」语毕双脚跪地,将十字架握在胸前念诵经文。
雷耶蒙手持神剑,心中暗笑:「这事始终是我一手策划,怎么能怪他呢?」可见谢尔顿神色庄严如此,顿时起了捉弄之心,表面拔剑佯嗔道:「过去从没有人这么对我,你既然不愿意负责任,确实不杀你我气愤难消。」说着比划神剑,最后将剑刃抵在谢尔顿肩上道:「真的愿意以死谢罪就闭上双眼。我家乡有个习俗,不能让要杀的人双目盯着自己,否则会被鬼魂缠住不放。」
谢尔顿依言闭上双眼,即使剑寒在颈,仍旧不闪不避,坦荡赴死。
只听得一声响动,剑寒退去,唇上覆上温热,谢尔顿睁眼竟见雷耶蒙俯身亲吻,随后嘴唇一痛,被对方咬破出血,惊得他往后瑟缩。
雷耶蒙舔去自己唇上血液,笑道:「回敬你的,这下我们扯平了~」并将神剑收鞘归还,扶起跪在地上的谢尔顿。
谢尔顿接剑起身:「我这么对你,你不生气吗?」
「当然气,但我要你的命干嘛呢?你死了谁来帮忙采集药材?」雷耶蒙笑道:「地上这些触手汁液,随便一点都是价值不菲的催情药,还不快跟我一起采集!」
雷耶蒙当即教授谢尔顿该如何挑选新鲜饱满的触手,自切面打结保存汁液,放进麻布袋中蒐集:「捡的时候小心毒刺,毒囊里是这种淫兽最强烈的催情药,但一般人类承受不住,这些黏液的效果最刚好。还有别采我们昨晚疯过的那区块,不知道沾上什么…」
谢尔顿依言而行,拿着麻布袋到另一处蒐集挑选。雷耶蒙则趁机整理仪式道具跟书籍,还拿出一个特殊保鲜作用的魔法袋,挑选长相特别像魔化单环刺螠的触手放入其中,不用说,这自然是要送给安德里克的大礼。
洞窟里仍弥漫一股令人头脑昏眩的腥气。谢尔顿思绪恍惚,机械式的采集,嘴唇热辣腥甜,昨夜荒唐历历在目,在催情气味的感染下,脸上火热不知是出自自责还是兴奋。
正自恍惚间,谢尔顿不慎被带有毒囊的断肢扎刺入掌,毒液自手臂窜上肩膀,攀附心脑,就连思绪也再度被淫兽同化。转头见雷耶蒙蹲在一旁捡拾断肢,心中奇怪:「跟我睡一晚的老婆蹲在那里干嘛?」想着迳自走上前去。
「嗯?你干嘛?!」原本捡得很开心的雷耶蒙忽然被谢尔顿自后抱住,对方上下其手,吻咬自己后颈,并给自己抽绳解衣,揉捏胸前敏感处。
雷耶蒙低头查看,发觉对方手掌抚过的地方都擦上血迹,这才惊觉对方手掌竟针扎渗血,随着动作越发强硬粗暴,雷耶蒙心中叫苦不迭…
时至傍晚,谢尔顿再度清醒,跪在雷耶蒙身侧递剑道:「你还是杀了我吧。」
「……」躺在地上的雷耶蒙浑身疼得动弹不得,这回他连接过剑的力气也没有,满身是伤痕与体液,心中感叹:「今天是我魔生中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但看着谢尔顿愧疚自责,彷彿自己不动手他也会设法挑战信仰禁忌自我了断的样子,只是叹气安抚对方:「唉…我们先回去再说吧。」
「好。」谢尔顿一人收拾两人行囊,待雷耶蒙恢复到能够行走后搀扶对方离开洞窟,雷耶蒙最终趴在骆驼背上让谢尔顿牵回城,两人赶着夜路,一路沉默不语,谢尔顿是出自于羞愧自责,雷耶蒙则是伤得太重,言语艰难。
回到沙都时已是深夜,由于两人在城里也算著名人物,守夜守卫确认身份后便放行让他们进城,谢尔顿将雷耶蒙与战利品交给仆人后回房休息。
隔天身体复原的雷耶蒙趁着触手新鲜,当即组织会场开价竞标,自己留下一条用于勾引谢尔顿,其余皆上架售卖。
稀有淫兽触手一经上市便令各国滞留商人争相购买,毕竟此物世间罕有,随便带半条回国进贡王侯都足以令余生非富即贵,是以各个抢出高价,不惜借钱抵押、换货抛售,也要购得触手珍藏,待交通恢复再带回家乡,让这萎靡已久的市场激荡久违火热。
这日雷耶蒙得到异国商人换货抵押来的珍贵美酒,便让仆人准备精致点心,自己洗了身澡,亲自提着点心酒水来到谢尔顿房前,以庆祝触手高价售罄的名义进房庆祝。
自洞窟回来后,谢尔顿总因愧疚不敢主动见雷耶蒙,日常除了训练体能,大多时间都待在凯伊房里,跪在床边向昏迷的凯伊深切忏悔。期间正好因商务繁忙,雷耶蒙没空关心他状况,如今见对方私下来找自己,应是来与自己讨论当日逾矩之事,便同意雷耶蒙邀约,让他进房议事。
「哈哈哈,你知道这座城镇的商业行为可是声名远播,我还听滞留商人说他们甚至见过有人抓鬼来卖…」雷耶蒙与谢尔顿分享酒食,心无芥蒂,像是全然不把洞窟里的事放在心上,对待谢尔顿态度一如往常。
谢尔顿看上去却心不在焉,只是顺着雷耶蒙的话偶尔应和两声,脑中思绪纷乱,并未注意到酒食味道怪异,还以为是自己不习惯异国饮食的味道罢了。
可酒食入腹之后却使他胸腹异常发热,有几分像触手怪黏液的作用。可见雷耶蒙谈笑自若,与他共同分享酒食,暗想:「他也放心食用同样的食物,也许我只是喝醉了。」
随着饮食中黏液作用起效,谢尔顿头脑昏晕,似醉非醉;雷耶蒙也开始为催情黏液影响,脸现绯红,胸颈热烫,他扯松身上衣物,假意说:「这异国酒水真烈,才喝几杯便浑身发热…」开始给自己除衣服,脱去上身衣物后来到谢尔顿身边,醉问:「你要不要也脱衣服散热一下…」说着伸手给谢尔顿解衣服。
「不用。」谢尔顿暗觉不对,搡开雷耶蒙,保持理智问:「你是不是在酒食里加了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加。」雷耶蒙毫无顾忌的扯谎,再度靠近替谢尔顿解衣服:「如果发生什么都是这些异国饮食的错,我们只是顺其自然…」
谢尔顿撑着一丝理智,见雷耶蒙并不打算放弃,自己头脑迟钝之下要赶对方走也不容易,暗想:「先离开这里免得他纠缠。」搡开对方迳自起身道:「我要去训练,先失陪了。」语毕头也不回快步出房门。
雷耶蒙见状马上穿好衣服紧跟其后,并且快一步抄近路来到夜晚无人的训练场。谢尔顿走到训练场时,雷耶蒙已经将场内灯火点燃,喘着气站在训练场地里笑脸相迎:「呼…呼…哈,这么巧,我刚好也想来训练,呼…不如我来陪你练习吧…」
「不必,我就不跟你抢地方了…」谢尔顿转身要走,却被雷耶蒙叫住:「等等啊!我们…不如我们谈个条件?」
谢尔顿回头奇问:「什么条件?」
雷耶蒙见谢尔顿止步回头,心道:「要打架我未必会输!得趁黏液效果消失前赶快推进一步!」于是回答:「我们对练一场,你赢我就答允你一件事,反之我赢你依我一件事!」
谢尔顿低头考虑三秒,暗忖:「如果能趁这个机会让他彻底停止骚扰,倒也不是件坏事。」于是答应:「好,你想练什么兵器?」
「这次不用兵器了,直接赤手空拳对打!」雷耶蒙又开始脱去上身衣物,把头发绑起来:「直接开始吧,不用暖身了!」
「……」谢尔顿也跟着除去上衣,稍微活动筋骨,走入场中问:「怎么判别输赢?」
雷耶蒙迫不及待回答:「对练到一方认输,或无法反抗为止!」
「好。」谢尔顿毫不留情率先攻击,意图在催情效果更加严重前放倒对方。可雷耶蒙反应灵敏,闪躲防御引导卸力,还不时做出挑逗动作,像是故意抢入自己怀中,甚至按住自己颈后亲上一口,搞得谢尔顿心烦意乱,挥拳无序。
未足够暖身确实使谢尔顿动作僵硬,再加上催情黏液影响,谢尔顿攻击动作渐渐不如先前有力。雷耶蒙则因为黏液影响越发兴奋,玩够以后以魔气加强臂力与双脚稳固,蓦地发力便将谢尔顿仰面推倒在地,自己伏身困住对方,双手按在谢尔顿耳旁地面,几乎趴在他身上。
「搞什么?」谢尔顿朝雷耶蒙身上推搡,竟尔难动分毫。雷耶蒙这时候露出薄醉坏笑,抽回一只手抚向谢尔顿胸颈,最后捧脸亲吻,这过程似乎有股看不见的力量压迫着谢尔顿,使他难以动弹。
稍早前雷耶蒙本就先给自己清洁梳洗,又经一番对练运动,此刻身上散发皂香与薄汗气味,谢尔顿一时心神摇荡,沉溺回吻,发觉后急忙将自己理智拉回,撇头闪避,意外发现竟能转向雷耶蒙抽回手的那面,心中暗忖:「难道他的手有古怪?」
雷耶蒙自顾自将手伸进谢尔顿裤头,握住那因催情作用微微抬头充胀的巨大下身,得意笑道:「你知道我最想做的事就是崇敬古今英雄、纳尽天下宝物。你有这样一副宝物就该藏好,免得我见猎心喜…」说着低身去吻谢尔顿,沉沦于火光明灭中,放肆情欲与暧昧。
「唔…」谢尔顿始终死守一丝如钢丝般的理智,静待雷耶蒙松懈时机,往身侧用力一翻脱离桎梏,反过来擒拿雷耶蒙手臂,随后施力反折。雷耶蒙双手脱臼,面朝地板趴在地上呼疼,催情效果瞬间退去大半,心骂:「这不解风情、无情无义无友谊的浑球,下手太他妈狠了!」
谢尔顿提裤整装,问趴在地上的雷耶蒙:「这样算我赢了吗?」
雷耶蒙忍着疼痛,狼狈道:「好吧…你赢了。可以先帮我把手接回来吗?」谢尔顿依言替他将手接回,放他平躺在地休息。雷耶蒙无奈问:「所以你想让我做什么事?」
「希望你别再对我做踰矩的事。」谢尔顿语气平稳,不卑不亢:「在洞窟对你的污辱令我愧疚难当,如果你要取我性命,我随时等你来取。但我与凯伊有过誓约,即使他陷入昏迷、生死未卜,我也不会背叛他的感情。」最后深深一叹:「你条件这么好,才貌双全、身手不凡、有钱有势,除了我以外想要什么人得不到?既然你愿意称呼我一声『朋友』,我也以朋友的身份诚心相劝,别再用那种下三滥的方式作贱自己了,别让我对你的尊敬之心消磨殆尽。」
「……」雷耶蒙听着脸色深沉,如今他已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甘愿作为奴仆的凯伊,对方虽是深爱之人,可堂堂魔王被这么教训也难免心中不快。他越听脸色越铁青,眼见谢尔顿起身要走,问道:「你要去哪?」
谢尔顿走往一旁拾起自己的衣衫:「我想去看凯伊醒了没…」
「不用去了,他不可能醒。」雷耶蒙心生恶念,报仇似的编造令对方痛心的谎言:「我从没打算救醒他,如此拖延,只是想让你停留此处,安份待在我身边…」说着偏头朝谢尔顿微笑:「要用药杀他跟救醒他一样容易,大英雄,你想怎么选?」
「你竟敢!」谢尔顿这几个月来忍辱负重、处处退让,就是因为雷耶蒙是救醒凯伊的唯一希望。此刻听罢「真相」令他怒火冲天,长久以来的敬意荡然无存,视之如同恶毒蛇蠍,气愤的上前一把握住对方脖子,粗暴提上前与自己对视,厉声问:「你到底图什么?」
「我图什么?我什么都有了,只是想要你喜欢我!」雷耶蒙见谢尔顿动怒,神情更加得意,甚至吃力地举起肩部酸麻的手臂捧住谢尔顿脸颊,勉强微笑:「我再给你一次重新许愿的机会,你是想眼睁睁看着凯伊在昏迷中死去,还是接受我,我保证一个月内救醒他。」
谢尔顿气得箍紧雷耶蒙颈项,雷耶蒙被掐得面部胀红,眼神却始终挑衅的盯着谢尔顿,自信等待对方回应。
谢尔顿气得咬牙切齿,一怒之下将他重摔于地,扑上去撕扯他下裤,骂道:「你就这么欠肏吗?」说着将对方仰面按在地上,粗暴分开那对修长双腿,扯下自己裤头,将胀疼下身握在手中,朝手掌啐了口唾沫道:「你最好能把他救醒,如果你违背诺言,一个月后我会让你这辈子都无法从商!」
「放心,我说到做到。」雷耶蒙吃痛微笑,不管方法怎么样,至少目的达成了。
谢尔顿毫不留情的用力挤入,一点不在乎对方感受只管扣住腰际前后进出,出于惩罚之意弄得对方鲜血淋漓,同时骂:「这是你期望得到的吗?你喜欢被这么对待吗?」
「唔…」雷耶蒙在脱臼与被重摔后本就身体疼痛,这么被欺负之下更觉苦楚难当,可他仍是嘴硬回答:「对,我就是想要你,不管用什么方法,或遭到怎样对待。」说着伸手攀附谢尔顿粗壮双臂,撑起上身亲吻谢尔顿,最后啮破对方薄唇,舔吻血液。
谢尔顿马上反击,反过来咬吻对方嘴唇,并顺着颔颈一路到胸前,欺负得对方兴奋红肿,同时双臂扣住身下人肩背,不顾对方兴奋喘息、发颤求饶,自顾自用力挺动进出,对方一有吃痛闪躲之意,便用力按回下身欺负,直到两人都迷失在催情黏液的效果与摇曳灯火中,喘息呻吟、交缠碰撞声,彻夜不绝。
【第二十七章】(完)
【注释】
单环刺螠:
俗称海肠或阴茎鱼(penis fish),状如其名,犹如优游于海底沙堆中的肤色米肠。虽然这玩意看上去饱满,可体内液体居多(水囊跟黏呼呼的红色),去除内脏只剩皮能吃,据说味道相当鲜甜爽脆(吃法是掐去带扎刺的头尾、去除内脏、清洗干净,可以以白醋去腥味再拿去炒韭菜),是亚洲东北海著名海产。
这种生物长相相当讨喜,强烈推荐去找这种生物活着的时候的影片来看!模样可爱死了!
至于文中前头加「魔化」,是因为触手怪长得比较可怕(颜色跟纹路)。
【第二十八章】
【正文】
自那日雷耶蒙与谢尔顿达成协议,转眼过去半个多月。
刚开始雷耶蒙毫不客气、兴高采烈的以凯伊为要胁,强迫谢尔顿搬来与自己同寝,还命人餐餐烹煮牛羊肉、常备赫瓦糖,以及肉苁蓉、大漠锁阳等药材,让谢尔顿夜夜贡献体力,想借此促进感情。可谢尔顿对他态度始终冷漠,受胁迫行鱼水之欢时情绪克制,颇有蒙受羞辱的意思,并不享受其中。
在房事上谢尔顿本就疏于技巧,举措不知深浅。凯伊的魅魔体质尚能兴奋承受,但对正身来说毫无乐趣可言。两人就这么折腾至触手汁液耗尽,此后缺少催情效果助兴的夜晚雷耶蒙深受苦楚,久之排斥回避,最后借故脱逃暂睡店铺,不敢回会馆。
借着躲在店铺避难的时间,雷耶蒙无时不烦恼此事,媚惑术法在战时被禁用,再召唤一次淫兽成本太高、消耗类魔药素材缺乏,预计洞窟里未经处理的触手怪尸身早就腐烂殆尽,凝结成洞壁上的碎魔晶,起不了任何作用。
雷耶蒙一咬牙:「虽然很亏,但还是在市场收购吧!」为了将来与谢尔顿的性福生活,思来想去还是只能将拍卖出去的触手高价购回。他当即命手下商人整理帐务,调出可用钱财与购买者名单谈价收购,将名下店铺里持有的现钱刨出一大半,甚至不惜换货赔售,可说是当初怎么赚人家钱就怎么样还回去,最终在这般大张旗鼓、不惜代价的收购行动,让他赔本购回三条珍藏保鲜的触手。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心使用,高价收购的消息便传遍市场,令持有者们对稀世触手的价值更具信心,市场价格节节攀升互相竞购,没几天被这帮久经商场且没有底线的商人炒成不合理的天文数字。而雷耶蒙眼看触手价格涨得令人难以置信,一时手贱没忍住,转手将购得的三只触手比价售出,倒赚一大笔现钱财货与抵押店铺,使他在沙都的财产瞬间翻倍。
他原本就是战争时期沙都最有财力的商人,这下更是占据此地一半以上店铺,是这座城市有记载以来势力最广的商贩,足以名留史册。可被炒成天价的触手却是无论如何也购不回来,与谢尔顿的云雨矛盾瞎绕一圈走回原点,除了大笔钜款外什么也没得到,烦恼依旧无解。
雷耶蒙无奈反思:「我堂堂魔王,这种不可抗拒的商人天性是从哪个野爹传来的?简直一点道理也没有…」
转眼一月之期将至,若再不救治凯伊,谢尔顿恐怕不会放过自己,雷耶蒙无奈想:「谈恋爱真难,唉,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随便拿点蜜酿草药回去,照着蜜渍人的逻辑编点谎话,如果谢尔顿问起还能蒙混过关。
雷耶蒙抱着蜜罐回会馆,询问仆人谢尔顿这半个月来日常生活,最后说:「你请他来会客室找我,我想跟他讨论关于凯伊的事。」仆人领命退下,雷耶蒙迳自前往会客室。
不一会谢尔顿快步进门,劈头便问:「药材蒐集齐全了吗?凯伊救得醒吗?」
见谢尔顿为凯伊心焦不已,雷耶蒙轻叹一声,指着蜜罐道:「齐全了,已经制作完成,待会给他吃两口就会醒。话说我有件事想跟你讨论…」说着领谢尔顿入座,将仆人准备的饮食推到他面前,将这段时间心中打算娓娓道来:「我想跟你和凯伊一起回帝都长住。」
「什么意思?」谢尔顿听罢皱眉:「你想干什么?」
原来雷耶蒙经过数日省思,打算退一步使用替身与谢尔顿相处,平时不用替身时还可以让凯伊自动打扫维持家务,自己也能以经商之名往返魔王城,遇险需要帮助自己也能即时从魔王城传送回帝都,是个能兼顾所有面向的好方法,于是道:「我想和凯伊一起服侍你。我能够出外经商保你们衣食无缺,需要帮忙打通关系也能让我出面。而凯伊平时就在家中维持家务,负责侍寝陪睡,不必去外面抛头露脸。你们的生活会如过去相处那样,只是多了一个我保障吃穿用度与生活安全…」
雷耶蒙将心中计画和盘托出,语气稀松平常,也没觉得有何不妥当的地方。可此言却听得谢尔顿怒火中烧,横眉竖目,当即打断雷耶蒙话语暴喝道:「你把凯伊当成什么了!?打扫侍寝的奴仆?他过去好歹也是著名的商界奇才,凭什么认为你会做得比他好?凭什么安排他负责维持家务与陪睡!?」
「唔…」雷耶蒙可没想此言会激起反弹,面对暴怒的谢尔顿一时着慌,尴尬解释:「但他生意经营到最后也失败了,外头听闻他名声的人不少想趁机吃他豆腐。我想不如让他专心在家帮忙家务,毕竟他本来就是你的仆人…」
听到对方说凯伊「经商失败」,谢尔顿心中便一阵刺痛。当初若不是他被诬陷入狱,凯伊也不至于散尽家产救他于囹圄。如今听雷耶蒙重提此事,似指凯伊失势商场难免受人欺负,便替凯伊羞恼交加、打抱不平,拒绝道:「他才是我誓约厮守的对象,我答应以世俗夫妻之礼待他,便要坚守对他忠贞不渝的承诺,不只不能让外人介入,更不可能再让他受你轻视!」
雷耶蒙见谢尔顿怒不可遏,一时也无法说服,只好以救治凯伊为由抱着蜜罐离开,带着一位仆人来到凯伊房里装模作样喂食两口,暗自施法解开凯伊全部禁制咒语,随后让仆人通知谢尔顿,自己则回房休息,躺下传送意识。
当凯伊再次睁眼,只觉得眼前模糊、身体接近崩解般酸痛。久未使用替身使他因不适应而难以动弹,连转头张望都费劲,唯一让他好过的只有口中浓蜜余香。
正当他用尽力气、颤巍巍撑起身子坐在床铺上,谢尔顿正好抢进房门,见到凯伊苏醒喜极而泣,两步上去一把抱住对方,激动得又亲又抱,半晌说不出话。
「谢尔顿…大人…」凯伊声音嘶哑,艰难唤出久未使用的称呼。谢尔顿在心中千万遍感谢神,以及那个虽图谋不轨,但还是将凯伊从鬼门关前拉回来的雷耶蒙。
凯伊颤抖着伸手回拥,拍着谢尔顿的背后柔声安慰。待到谢尔顿情绪平稳,凯伊逐渐习惯这副身躯伴随而来的疼痛,两人才分开拥抱,互诉思念。
谢尔顿将凯伊扶坐起身背靠床头,为他倒水递杯,自己则坐在床沿,缓缓向凯伊解释那日自藏宝洞窟离开后发生的所有事,包括凯伊昏迷多久、他们身在何处、雷耶蒙带领的骆驼商队如何帮助与救治,但并未提起自己与雷耶蒙的关系。
凯伊默默听着,精神不济的揉了揉苍白面容,心忖:「这副身体饿起来难受至极,真的连一秒也不想多待。不如我抓紧时间说服他,好用回原本的身体。」想着将手中杯水一饮而尽,滋润乾渴的喉咙,将水杯暂放一旁说道:「我知道的,谢尔顿大人,在他把我救醒之后,向我解释过了…」说着顿了顿,考虑后直截说道:「还有你们的关系。」
谢尔顿僵立原处,脸色微变。虽是情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但终究是背叛凯伊,自觉违背誓言的他羞愧低头,许久不言。
「他还把跟我们回帝都的计画告诉我了,我愿意接受这份提议!请让他和我们一同生活吧,谢尔顿大人!」凯伊撑着身体靠向前,吸饱一口气意图说服:「他气质出众、玉树临风,长得好看又有才能,谈吐风雅见识广博,胸怀壮志而有王者之气,一看就是能闯出一番事业的大人物,尤其在经商这方面比我更有眼光和经验,我看人不会错的!」说着握起谢尔顿双手,言语恳切:「我们的誓言本就是一方死亡终结,我自觉身上余毒难治,恐怕命不久矣。只希望在我离开以后有人能照顾您、陪伴您,如果是像这样才貌双全器宇轩昂能文能武有钱有势的人物,我便能放心将您托付给他了!」
谢尔顿心中五味杂陈,他并非不喜欢雷耶蒙,对方对自己而言确实有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可这不代表他愿意违背与凯伊的誓言,前些时候万不得已的妥协已经令他愧疚难当,如今再听凯伊于此生死关头,仍为自己未来的幸福着想,这是何等高尚的爱意,自己怎么忍心再辜负他?
见凯伊撑着虚弱却不断为雷耶蒙说好话,谢尔顿只为凯伊的无私牺牲心疼不已,上去再度将人搂入怀中,真诚道:「我说过会以世俗夫妻的礼仪待你,我必会遵守诺言,余生只与你一人相伴,绝不负你。」
凯伊忙道:「呃,谢尔顿大人,如果对象是他的话我完全不介意!我过去在商场上失势过,有他负责经商我们生活品质也能好过一点。更何况他也没要求与您同寝,只是日常陪伴与照顾,我们真的没必要…」
谢尔顿态度坚决:「如果你在意生活的吃穿用度,我愿意再重回猎魔队伍与团员出外作战。军饷虽然不高,但绝对够我们两人过上稳定的日子!」
好不容易才让谢尔顿安稳退休,凯伊可不希望他再回去冒险狩猎同族,急忙劝道:「不不不,完全不用!您这一生已经足够辛苦、为信仰付出够多了!人生苦短,我希望您未来只要享福享乐就好!而我也跟他协商过了,他完全愿意为我们扛起经济重担,丝毫不打扰我们的生活,只是想单纯陪在您身边…」
一听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睥睨群雄的雷耶蒙竟为自己牺牲至此,谢尔顿心中隐隐感动。自己何德何能,令两位世所罕见的高义佳人以无暇真心赤诚相待,自己若不以全副身心尽力报答,又怎么对得起这份恩义深情?可叹他无法心兼二者,又与凯伊有约在先,如若自己背信弃义,不只愧对凯伊的深情与誓约,更是违背信仰与见证此誓的神灵,以及自己心中的道德良知。
谢尔顿暗自伤神,他无法对自己说谎,一个是绝世美貌、情深意重的忠诚爱人,另一个是潇洒俊美、神秘媚惑的梦中情人。他确实深爱、重视凯伊,可雷耶蒙的吸引力如同盘旋禁果树上邪恶的蛇,极尽所能引诱自己背叛誓言与信仰。他心中痛苦纠结:「为什么神要在我生命中安排这种考验?我已与深爱之人订下天地见证的誓约,如今却安排他出现在我面前。他态度强硬,不惜威逼利诱,却又忍让付出,委屈求全。但更可恨的是我自己,始终无法忽视二十余年的梦中幻影,这么多年过去我竟没有丝毫进步,仍然被年少时一场春梦左右人生…」他在心中狠狠批判自己一顿,最后下定决心,郑重告诉凯伊:「无论老病伤残,我都会陪你到最后!等我们回帝都,便彻底忘掉在这里发生过的一切,按原定计画走完一生。我余生只愿与你相伴,绝不让他人涉足!」
见谢尔顿丝毫不肯退让,几劝不听,凯伊欲哭无泪,只好假装毒发昏厥,实则暗自将意识回传,在谢尔顿慌乱的呼唤声中转换回正身。
雷耶蒙醒后头痛的坐在床沿,对谢尔顿的固执态度郁闷不已。正当他为继续说服谢尔顿的理由绞尽脑汁时,谢尔顿正好奔跑闯入房间,慌忙道:「凯伊又昏过去了,我怎么叫都叫不醒他!」
雷耶蒙叹息一声,无奈回答:「不用慌张,他身体还很虚弱,调养一阵子就会恢复了。」谢尔顿却不依不饶,拉着雷耶蒙想将他拽出房门,去给凯伊看病。
雷耶蒙对行房以外的时间继续使用孱弱替身感到厌烦,又见谢尔顿冥顽不灵不肯退让,一时心头火起,用力甩开对方,语气不悦:「凭什么你让我去就去?他活着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已经依照约定把他救醒,此后我不会再出手救治,生死全看他自己造化。」语毕转身回房,不再理会谢尔顿。
谢尔顿见雷耶蒙心生不满,这才反省自己的冲动逾矩,暗想:「他才是懂治疗的人,既然他说凯伊调养就会恢复,应该没什么大事。」想着追上去道歉,随对方回到房里。
雷耶蒙坐回床沿,脸色凝重沉默不语。谢尔顿尴尬的在旁乾站了会,环视周围时瞥见自己物品,心想:「我迟早得与他划清界线,继续下去对我们都不好。」于是动手收拾自己为数不多的私人物品。
雷耶蒙见状奇问:「你干嘛忽然收起东西?」
谢尔顿如实以告:「你既然已将凯伊救醒,我们的承诺也该结束了,我实在无法继续背叛凯伊…」
雷耶蒙听罢气结,心道:「他为什么那么固执?我都已经为他牺牲让步至此,难道这些付出没有一项能打动他?我真就比不上我自己创造出来的孱弱魅魔替身?」不由得越想越气愤,冷言冷语道:「你以为我的提议需要你们同意?只要我不带你们回罗多利欧,我们三人永远待在这里,那也跟我的计画一样了。」
谢尔顿愕然问:「你不打算去帝都做生意了?」
「为了区区那点生意,值得让我的人跨越战区历险?」雷耶蒙冷笑:「我并非一定得前往帝都,我想你们应该也没有什么急事。」
「……」谢尔顿自知无法报答雷耶蒙的相助情义,心中惭愧。凯伊既已救醒,他也不像之前那般暴躁易怒,如今只是低头不语,一面收拾物品,一面盘算备用计画。
见谢尔顿对自己的威胁无动于衷,雷耶蒙埋怨道:「我的提议到底有哪里不好?我处处为你着想,所计画的一切只是想让你过上高枕无忧的舒适生活!我不打算从你身上获得什么,只是希望你最少不要拒绝我的心意…」
「…对不起,请将这份感情留给配得上的人吧。」谢尔顿说完头也不回,将自私人物品收拾好用披风包裹起来,迳自提到门边。
「慢着!」雷耶蒙叫住谢尔顿,下床绕到对方面前,神情认真问:「我知道你的信仰不允许说谎,双眼看着我,告诉我你一点都没有喜欢过我,否则我绝不会放弃!」
「……」谢尔顿张口欲言,却无法看着对方说出违心话,只见雷耶蒙眼神如刃,点散寒芒,彷彿穿透自己,将灵魂深处彻底看穿。
僵持数秒,谢尔顿终于放弃抵抗,松手将自己的物品丢在地上,一把搂住眼前人,按着他的后脑深深接吻,神情痛苦问:「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承认?」说着扯开雷耶蒙身上衣服上下其手,俯身亲吻对方唇颊,一路落到颈肩。
雷耶蒙受宠若惊,胸中怒火烟消云散,在对方的揉捏之中燃起情欲,勾着那粗壮的脖颈热烈回吻。
在雷耶蒙跑去睡店铺的半个月来,谢尔顿没有一日不思念对方,虽然对方狐媚妖淫、举止无端,胁迫自己背叛凯伊,令自己愧疚自责、痛苦郁结,但自己就是无法抑制渴慕对方的心情。再加上雷耶蒙虽然不在,仆人给他准备的壮阳保养饮食可没少,他自然不可能去找病弱的凯伊发泄,只能等对方经商空档主动回会馆。期间等急了甚至向仆人打听雷耶蒙生意动向,原本还想购得触手后就会回来,可最后却转手卖掉,让他希望落空,随后又陷入背叛凯伊的自我批判,不断提醒自己凯伊才是此生该专一爱护的对象。
而今雷耶蒙的逼问使他再难忍耐,很快扯掉自己身上衣裤,也把对方扒得一乾二净,按在墙上用力拥吻抓捏,转头在掌中啐了口唾沫,握住下身备战雄起。
「唔…」雷耶蒙背靠着墙,一腿被谢尔顿抬起,力道之大,另一脚也悬空离地,而当面对对方强硬挤入,雷耶蒙急道:「慢…慢点…唔!」
谢尔顿以吻堵住雷耶蒙嘴唇,肆意掠吻。由于对方久未霑受雨露的后穴紧闭,难以突入,他便伸手按压对方软如面团的双臀,把肉柱放在股缝中挺动磨蹭,同时吻咬对方颈胸,惹得对方抽气连连,兴奋扭动,收紧拥抱力道。
待到肉柱前端泌出黏液,谢尔顿重新尝试叩关,加上双手手指刻意辅助掰弄,这次他成功将前端按入其中,在体温偏低的内道缓进缓出。
「哈啊…慢点啊…」被强硬入侵的雷耶蒙不适扭腰,却被谢尔顿直接架起双腿悬空挺进,使他不得不紧抱对方肩颈,承受这不知深浅的进犯。
谢尔顿勉强进入大半,发觉雷耶蒙始终颤抖排斥,便直接将他抱往床面,背靠床铺亲吻安抚,对着被困怀中的身下人胸前揉捏搔抠,下身撸动套弄,自己继续朝对方深处开拓疆域。
「哈啊啊…」雷耶蒙兴奋喘息,在谢尔顿的爱抚下逐渐放松,主动上前吻住对方嘴唇,双手抓挠身上人如钢铁般强壮的背肌,自己更加分开双腿,寻找既能让对方深入又能在撞击中找到快感的角度。
谢尔顿腰力强劲,一旦察觉对方态度改变,便马上握住腰际两侧奋力进出,直至尽根没入,彷彿想在这无人到达的深处留下自己记号,假若雷耶蒙未来与他人感情来往,自己也在对方身心占据不可抹灭的一部分。
「好难受…唔唔唔…」雷耶蒙因强硬冲击而本能推搡抗拒,却被谢尔顿用力抱住亲吻,伏在他身上快速起落、宣泄对命运安排的不满,迫使他接受自己失控的情欲。
「唔嗯嗯嗯唔唔…」在狭窄后道不断被碾压撞击中,雷耶蒙逐渐感到尾椎酥麻,发胀的前身在两人腹肌夹击中反覆磨蹭,弄得他浑身敏感发颤,甜腻呻吟,将手指自对方后颈插入发间,抓握拨弄。
谢尔顿将雷耶蒙压在身下,抱在怀中,在深吻同时用力将巨物往股间猛灌,终于在连续的快速冲刺中把身下人撞射,洒得两人之间温热湿黏。
「哈啊…哈啊…」雷耶蒙眼神迷茫,好看的薄唇被磨得红肿,身后兀自绞着壮硕肉柱,主动舔吻身上人嘴唇下巴,享受温情余韵。
谢尔顿低头回吻,情动之下,并未等对方完全恢复,便又扶起对方后腰,再度进出。
「唔唔嗯…等一下…」雷耶蒙尚自虚软,又受刺激,不由得软声求饶,微微闪避,身后紧箍排斥,却换来谢尔顿蛮横反扣双腿,硬挤进出不迭。
「哈啊啊…」雷耶蒙余韵未绝,又被快速撞击挤压,前身流出浊液。他语带哽咽,推搡着说:「慢点,让我…哈啊…让我缓一下…」可谢尔顿始终对他的请求置若罔闻,任由身下人如何推拒也不放缓,直到雷耶蒙真受不了了用力抵抗,谢尔顿这才直起身,拿一旁薄被撕下布条,按着雷耶蒙将他双手分绑床头两侧,回到两腿间继续侵犯,奋力撞击。
雷耶蒙苦不堪言,可谢尔顿的疯狂似乎永无止境,低头朝雷耶蒙身上敏感处啃咬刺激,握着他疲软的下身不死心套弄,像极了那日在洞窟中身中淫毒的景象,只差在没有动用暴力逼迫就范。
「哈啊…唔唔…」在谢尔顿不懈刺激下,雷耶蒙被迫再度高潮痉挛,连带绞得谢尔顿将浓液深注体内,深嵌其中舍不得溢出一滴。
本以为苦难可以就此结束,谢尔顿却没有放过身下人的意思,而是上前去跪在雷耶蒙颈侧,将未完全疲软的巨物挤到他嘴前,就着尚自喘息的微开双唇突入输送,双手捧住他后脑,如同朝下身挺动一般耸臀侵犯口腔。
「唔唔唔唔唔…」戟张毛丛撞击脸面,伴随而来异味令雷耶蒙不适,口中巨物在蛮横活塞运动下肿胀,挤得他难受欲呕,不住流泪。待到肉柱重新雄壮,谢尔顿才离开可怜的口腔,照老路挺腰糟蹋后穴,并继续在他身上啃咬刺激。
「唔…」就体力而言,雷耶蒙作为魔族虽拥有强大恢复力,可谢尔顿爆发力惊人,被这么霸道疯狂欺辱大半天之后,雷耶蒙终于疲惫昏厥,不省人事。
不知睡了多久,雷耶蒙再醒已是隔日午后,全身酸痛疲惫,身上体液乾涸、床铺湿黏发臭,可被磨出红痕的双腕仍被分别绑在床头,罪魁祸首却早不知踪影,连他那袋放在门边地板的私人物品也不知去向。
雷耶蒙身心俱疲,暗地埋怨谢尔顿把自己独自丢在这,当下催动火魔法把绑住双腕的布条烧断,撑着虚软起床整理仪容、收拾残局。
「不过听他昨天的意思,应该是被我迷住了?」雷耶蒙心中窃喜,可身上的疼痛让他转念想:「可他要是再这么下手不知轻重怎么办?我还是尽量避免用这副身体做这件事比较好。」想着走出房门,让仆人准备食物,打算找谢尔顿一起吃饭商议未来计画。
岂料仆人寻找一阵却不见谢尔顿去向,就连病榻上的凯伊也消失无踪,雷耶蒙心中暗道不好,马上找地方坐下传送意识。
当凯伊再度睁眼,他发觉自己处在强劲风沙之中,他身上被防风服饰裹得严实,正被谢尔顿背在背后,逆风在沙漠中前行。
凯伊声音乾涸,却难掩着急问:「谢尔顿大人!?我们这是在哪?」
「你醒了?我想带你回帝都,正在前往下一个城镇…」谢尔顿艰难前行,脚下因挡住夹带飞沙的强风而堆起一座座小沙堆,裸露的皮肤被飞沙碎石划得流血生疼:「早上出发的时候天气还很稳定,没想到忽然起风,越来越强,最后变成这个样子…」
「这样下去不妙,我们都会被沙漠所吞噬的!」凯伊着急不已,忙劝:「谢尔顿大人,在这个季节跋涉沙漠太危险了!我们…咳咳…我们先找个地方躲一躲好吗?」
谢尔顿仗着多年来四方冒险游历,想独自带着凯伊横越沙漠回帝都,就此脱离雷耶蒙桎梏。岂料沙漠风暴真有食人之能,无边飞沙彷彿要将他二人吞噬殆尽。举步维艰之下,谢尔顿只好听从凯伊提议,路上寻找是否有露出沙漠的天然屏障,暂避挡风一侧。
强大的暴风呼呼作响,两人行囊散钱尽数被刮往天际,只剩身上衣物勉强扯住。谢尔顿紧握神剑,在巨大暴风掠夺之下没留一点身外之物,就连凯伊也差点被狂风刮走。两人历经千难万险终于找到一座巨石建筑古迹,赶忙躲在残破石墙底下挡风。
两人回头看飞尘肆虐,瞬间改变沙山走势与地貌,凯伊不禁埋怨谢尔顿:「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你的莽撞会把自己害死!」
「我只是想自己带你回帝都,我们都不必再受制于人…」谢尔顿自知连累凯伊,满心愧疚:「对不起,是我害你陷入困境…」
凯伊听完面色惨白,气得抿唇颤抖,不一会咬出血珠,并拍开谢尔顿想替自己拭去血迹的手,心中气愤:「原来把我绑起来往死里欺负,竟是为了制造时间逃跑!」
眼见风暴愈发强烈,撼山动石,墙外沙堆速积,流沙掩盖,随时可能压垮两人。凯伊强压怒火问:「我们是什么时候出发的?出发时往哪个方向走?」
谢尔顿如实以告,奇问:「你为什么问些?」
「我只是想知道自己死在哪罢了。」凯伊怒极反笑,罕见的对谢尔顿冷言相待:「如果我们真的难逃此劫,请您记住,谢尔顿大人,这都是您的鲁莽害的。」语毕侧躺闭眼,不再理会谢尔顿。
雷耶蒙醒后马上召集商队与仆人,出城往风沙中赶去,为护手下倾尽魔气与狂风相抗,硬生生在暴风中辟出一条道路,强撑着虚弱身体抵达巨石古迹处,将两人从沙堆中刨出来,并用精灵族阵法救活一息尚存的谢尔顿。
「哈啊!」谢尔顿苏醒后赶忙询问凯伊状况,却被雷耶蒙蓄力朝腹部重击一拳,吃痛倒地,两人双双被拖回沙都会馆,休息养身体。
【第二十八章】(完)
【注释】
赫瓦糖:中东食品,主要成分是蜂蜜与芝麻,据说有壮阳效果(蜂蜜与芝麻营养价值高,有助保养身体、维持精神)。文中牛羊肉亦有此功效,肉苁蓉、大漠锁阳(并称大漠双雄),都是分布此处的壮阳药材。
蜜渍人:中世纪时期阿拉伯的一种药物,据说起源是阿拉伯医书里记载的死海沥青(阿拉伯文mūmiyā)被翻译为拉丁语mumia,而这个词同时还有木乃伊的意思。后来经过沥青减产、跨境无良商人的商业行为,终于把沥青说成木乃伊,并且延伸出「蜜渍人」这种昂贵的加工药物。
据说在亚述人时期就已经用蜜为尸体防腐,制作成木乃伊。而「蜜渍人」作为药物的记载约在中世纪后期(约12世纪已有相关木乃伊作为药物使用,16世纪时«本草纲目»甚至记载「天方果」(阿拉伯)以「蜜人」为药),作法是阿拉伯地区七八十岁将死的老人,觉得自己命不久矣便将身体卖给商贩,自此不再食用固体食物,只饮蜜水与食纯蜜,直到排出体外的都变成蜜,便这么等待死亡。死后将身体浸入装满蜜的石棺酿制一百年,再搬到欧洲巡回当成药物贩卖(16-18世纪欧洲有许多相关记载,但志愿为药的人仅限于阿拉伯地区),卖身体部分与卖棺蜜都有。由于「蜜」与「人」都是价格高昂的事物,因此此药品非常昂贵,一经巡回出售必引人关注,赚得商人盆满钵满,至于疗效嘛…据说满好的(咦(・∀・)),但多是治肺病、咳嗽、精神不济,用于强身健体、提神醒脑、延年益寿等,其实就是纯蜂蜜本身的疗效,跟人体没有太大的关系,「泡过死人」只是一个商业噱头。
罗马天主教信仰下世俗夫妻制度:一夫一妻制,不得轻易离婚,除非各地区法律规定如男性性功能障碍、严重口臭、从事制作骨螺紫颜料工作(常需要在多尿液、使手掌发烂脱皮等恶劣环境下工作)等缘由才能申请合法离婚,而男对女家暴则受世俗与宗教法庭保护(二者都有明言丈夫可以动手教训妻子),不构成离婚条件。如果丈夫要另娶只能等妻子死亡或暗地杀死妻子,基督新教则没有此限。(因此后来才有英国亨利八世以合法另娶为由支持改革后英国国教,镇压天主教并与罗马教廷断绝往来,使赋税与权力归于中央。后来其女玛丽一世为巩固统治复辟天主教,反过来镇压人民、屠杀宗教异议人士,获得「血腥玛丽」之称。)(历史真是环环相扣啊✧◝(⁰▿⁰)◜✧)
【第二十九章】(上)
自那日从荒漠遗迹回来,雷耶蒙忍着脾气假意为昏迷不醒的凯伊诊断,对身后焦急的谢尔顿没好气说:「他本来身体就虚弱,被你带出去折腾一趟又更严重了!过去几个月的调养功亏一篑,如果这回救不回来责任全在你,怎么求我都没用!」说着让仆人把上次那罐浸着药草的浓蜜拿来,塞给谢尔顿:「每天兑水喂他喝一点,一口就好,多喝无益,剩下看他自己造化。但如果你再擅自背他离开,他必死无疑,明白吗?」谢尔顿羞愧点头,许久才闷出一声:「谢谢…」
雷耶蒙并不理会,脸色阴郁的走出房门,吩咐仆人看好谢尔顿,并把那什么补身体的饮食都停止供应,对方想吃什么自己点。而他迳自以做生意为理由传送回魔王城,短时间不打算回来。
传回魔王城的雷耶蒙照例在安德里克办公室吐一顿,脸色惨白躺臥在沙发上等待恢复,让仆人收拾残局。
安德里克端出调养身体的茶水与点心供雷耶蒙食用,同时汇报政务与前线战况。目前为止国内政务稳定,近几年少了雷耶蒙动不动突发奇想开展新业务,反而将人力都用在深化与稳定固有产业,逐渐令需要长期投入才看得见成效的产业发挥作用,借由战争与其他国家紧密合作,一切稳定发展。
可眼下两族前线又陷入僵局,据侦查部门调查,教宗近期将指派新任大神官,并罕见同时指派继任者(因应战争时期大神官有阵亡风险),各教区长正是积极表现的时候,宁可冒险牺牲也要推进战线,魔族当前兵力全用在镇守疆界,互有来回。
「这段时间我族勉强咬死战线,两边各有输赢,但人类牺牲是过往数倍。」安德里克指着画满记号的地图说道:「根据我们智囊团的整理推测,原本人类阵营那位厉害的军师应该因内部权斗被迫放权,过往熟悉的战法退至边缘地区,重要的城镇主力都换成猎魔团老战法,多半凭运气死磕硬挤,想来是老派教区长为了大神官的位置积极向教宗展现战功。」
雷耶蒙起身坐稳,饮用舒缓不适的茶水,笑道:「哈,老傢伙争权占功这点还真是各族通病。」
「至少目前可以推测,过往与我们打得不相上下的厉害军师在猎魔团里资历尚浅,关键时刻还得依照尊卑序列退守一旁。」安德里克思索道:「老派战法还好处理,但按照战线来看那位军师仍驻守在随时可支援的区域,我方贸然推进恐怕也讨不到什么便宜,除非动用我们一项秘密武器…」
雷耶蒙好奇问:「什么祕密武器?」
安德里克勾起微笑看着雷耶蒙:「就是你。」
雷耶蒙难掩欣喜,问道:「我?此话怎讲?」
安德里克翻出最近一次作战成功的战略地图与注记,解释道:「我们与那位军师交手许久,两边各自熟悉彼此战法,但你上次回来时拟定的计策成功打得对方措手不及,让我们险胜一着,这似乎也是对方被究责退守的原因。这回你正好给我们支点招,让我们先对付已经被削弱的支援军,再用成本低的老方法对付老派战线,应该能给他们放放血。」
「哈哈哈,原来我那么有用吗?」雷耶蒙得意不已,感情上的受挫立时烟消云散,摊开地图与安德里克讨论战略,最后拟定数条作战方式,安德里克整理后让仆人拿去给智囊团开会讨论,没问题便尽早准备。
眼见两人合作之下妙招频出,雷耶蒙意气风发,拍着安德里克的肩膀道:「哥们,战略上有困难怎么不早点找我讨论?通讯器我一直带在身上,以后要拟定战略直接用通讯器找我,不必客气!」
「秘密武器不能太常用,出其不意才能确保战略作用。」见战略大事了却,安德里克终于放松下来,斟茶问:「你在沙都过得如何?恋爱顺利吗?」
「唔…」雷耶蒙顿时脸色纠结,哀怨道:「谈恋爱太难了!比制定战略还难!」接着对安德里克大吐苦水,把谢尔顿态度疏远与偷跑的事都说了。
安德里克听完若有所思:「我好像能明白…」
雷耶蒙问:「明白什么?」
「你的强势与厉害之处确实让人望而却步,但这不表示对你没有好感。」安德里克分析道:「毕竟他的信仰不允许说谎,既然明确向你表示过,那应该是真的喜欢你,不接受提议可能是人类道德规范或信仰原因…」
「对了,信仰!依照他们的规定确实不能婚外情、离婚、纳妾或重婚!」雷耶蒙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认识的人类大多破戒以致于我忽略了!」他低头埋怨:「该死,这榆木脑袋怎么就那么死守教条!就没有能改变一个人信仰的魔法吗?」
「这属于个人自主意识抉择,魔法只能改变现象,不能左右意愿。尤其信仰通常灵魂契约有关,无法轻易改变。」安德里克思索道:「虽然不能直接改变信仰,但我之前看过一个可以穿越时空的灵界魔法,能借由穿越灵界有限度的改变过去,不知道有没有用…」
「有那种魔法怎么不早说!那样我不只可以早凯伊一步认识他,也能在他笃信宗教前改变他!」雷耶蒙兴匆匆问:「那该怎么施法呢?仪式需要哪些准备呢?」
「唔,我也是偶然一瞥,详细还得查阅灵界法书…」安德里克看向雷耶蒙:「但那本灵界法书跟召唤书一起让你带去沙都了。」
雷耶蒙:「……」
在冒死往返后,雷耶蒙把舒缓茶与茶点全都吐在桶里,自己躺在沙发上奄奄一息,差点在施法前先一步步入灵界。
安德里克清点雷耶蒙带回来的法书与素材道具,并在灵界法书中翻找到那条能穿越时空的仪式,可他看完后叹气道:「可惜,似乎让你白跑一趟了。」
雷耶蒙翻过身来边吐边说:「唔…什么意思?不能…唔唔呕…不能穿越时空吗?」
安德里克仔细查阅:「可以,但似乎不能改变什么。」当下看着书解释原理:「灵界是个与物质界重叠,却又超越物质界时空限制的地方。那里没有时间,因果与事件先后同时存在。在那里,任何一个『当下』,都包含着物质界的过去现在未来,世间万物的灵魂同时映照着前世今生、生老病死,意识『一念间』产生的探究心创造因果、制定物质界旅途。而这个法术便是透过投射物质界的意识逆向穿回灵界,在一切俱存的超时空环境中,找到目标灵魂并有限度的改变过去,可这一行为早已存在因果之中,意即『你所做的改变早就发生』,就算改变过去也无法改变现在。」
雷耶蒙此刻头昏脑胀,无法细思或想像没有时间空间的地方到底啥情况,喝茶困惑问:「我不懂,所以到底可不可以穿越时间、改变过去?」
「可以,但对现在没什么影响。」
「唉,可以穿越过去就行了!哪有能改变过去还改变不了的事呢?我有信心一定能改变他!我自有办法说服…唔呕呕…」雷耶蒙一时情绪激动,把刚喝下的茶再度呕吐出来,痛苦道:「更何况我也没其他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呕呕呕…再说我也不想白跑这一趟,太痛苦了,呕呕呕…」
「…好吧,我事先提醒过你了。」安德里克按照惯例依着雷耶蒙:「等你好点了再去祭坛吧,我先去准备仪式跟道具。」
「等等,呕呕呕…」雷耶蒙赶忙叫住安德里克,忍住骤然起身的不适感说道:「我记得藏书室里好像有,唔唔呕…我族学者研究的人类宗教书籍…呕呕呕…里面好像有很多人类不愿相信的黑幕,能帮我找来吗?」
安德里克回想道:「你说的那本我有印象,我先去拿来给你吧。」说完走往藏书室,回头将书籍交给雷耶蒙查阅,自己张罗祭坛与仪式道具。
隔天早晨,雷耶蒙吃饱喝足休息够,将那本书籍内容记了个大概,便来到点着微弱烛火的地下室(此仪式得找安静无人打扰的地方进行),坐在安德里克布置好的祭坛中央,听对方指示流程。
「每个人都有自己前往灵界的独有通道,以个人意识为牵引,我就不陪你去了,去了我们也不一定能同行。待会施术成功的话到那应该会有神灵领路,是哪路神灵全凭缘分。由于我自己也没去过,会发生什么事不知道,你就依你自身的聪明才智临机应变吧。」安德里克边说边准备,拿出上回沾西洋棋的结晶粉末,在碗里兑水稀释一千倍,浸泡雷耶蒙刻好的秘文骨块,最后放入点燃蓝色冥火的灵界鸟羽,低声施咒,直到药水浮现蓝萤光,端上前递给雷耶蒙道:「喝半碗就好,喝完后尽量放松,越放松越快脱离躯体。如果需要辅助,就暗念:『我不是这副身躯,这副身躯不是我的全部。身体与身份的限制不足以拘束我的灵魂,我与源头灵界同在,指引我,带我回到本源,看清物质幻象背后真相。』怎么念都可以,意思对就行。」
「知道了,谢谢你。」雷耶蒙接过药水饮下半碗,将碗暂放一旁,脊椎挺直,静心端坐,想像有个小圆团抵在尾椎下方,尝试让自己放松身心,同时心中默念:「我不是这副身躯,这副身躯不是我的全部。身体与身份的限制不足以拘束我的灵魂,我与源头灵界同在,指引我,带我回到本源,看清物质幻象背后真相…」
尾椎下方隐隐有股能量沿着脊椎窜起,如微电直达头顶,再沿着头顶中线引入眉心,令他意识恍惚,同时药水使胃部灼烫,往周围泛开,暖意包围周身,放松之下身体隐隐麻刺,四肢微微颤动,动静大了,不甚打翻装着药水的碗。
雷耶蒙正想查看,安德里克提醒道:「不用介意,继续放松。」
雷耶蒙依言闭眼收心,待颤动结束,一股强大的狂风袭卷全身,在无风的地下室里刮得他几乎翻面,彷彿要将他从地面吹起,又像是要将他的灵魂剥离躯体。在一阵难以抵挡的风暴中,他被刮得天旋地转,最终失去身体的控制权,意识坠入混沌之中。
当他再次睁眼,自己身处一处阴暗洞穴之内,他低头看不见自己,但可以依照习惯走动,便这么在黑暗洞穴里漫无目的地徘徊。
「这个洞穴这么暗,被石头绊住怎么办?哇!」正当他这么想,脚下立刻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他心中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你来到意识界,这里一切都映照意识创造。」一道平稳的声线自身畔响起,雷耶蒙起身问:「你是谁?」
「梦神摩耳甫斯,依你所知。」声音平稳无波,丝毫不带情绪:「你如需要光,便在心中想像光。你如需要见我,便在心中想像我。」
「唔,真怪…」雷耶蒙虽觉奇怪,但仍在心中想像光明与对方形貌,随后光源自前方照射入洞穴,而身边亦出现一名背着翅膀、蒙着眼睛的高大男性。
摩耳甫斯手持燃着电光的法杖拄在地上,那道电光中心赫然是雷耶蒙的秘文骨块,只听他平静道:「由我来作为你的响导,跟我来。」语毕领着雷耶蒙朝光源走。
雷耶蒙依言跟上,边走边问:「这里就是传说中的灵界吗?你是我的领路神灵?为什么是你?你负责为每个人领路吗?」
「这里还只是过渡区,往灵魂的栖所还有一大段路要走,过程会以你意识能理解的方式呈现,你的意识越通透路程越短,若思绪迷茫则道路艰难。」摩耳甫斯接着回答雷耶蒙抛出的疑问:「你前世是古希腊时期富人的奴仆,活在哲学思想兴盛的年代。当时人重农抑商,生产加工与工艺品多由妇女和奴隶完成,且被人瞧不起。你虽富有创意与制作精细工艺品的手艺,但不在对的时代,也不具有对的身份。晚年你私自雕刻我的神像,抱着对人生的疑惑与感慨郁郁而终,这就是你我的渊源。」
「哈?我前世混得这么惨吗?我…唔…」雷耶蒙尚自怀疑,前世画面忽然浮现脑海,包括辛勤的制作艺术品、与旁人聊天时谈到哲学思想的喜悦,对商业的远大愿景,以及临死前对人生的不甘与困惑,但这些事物仅是一闪而逝,他便因恐惧压下前世记忆,颤着声音故作坚强:「都过去了,我这一生过得相当不错!前世的痛苦对我而言完全没有影响!」
摩耳甫斯语气如常,却直接戳破雷耶蒙的逞强:「一定会有影响,今生每一项天赋都背负着前世未竟事业的苦痛,表面看上去被幸运所眷顾的光鲜亮丽,实则内在充满无法为外人道的恐惧,没来由的失败与不甘,未知的运途循环不断将人拉入前世挫败的漩涡,弥补着此生不曾存在的遗憾,以及急于向旁人证明…」
雷耶蒙急忙打断:「我们要去哪?这个洞窟该不会没有尽头吧?」说话同时光源方向的地上流淌黑水,摩耳甫斯领着他往黑水深处走。
黑水一路绵延至洞窟以外,洞窟外的景色阴暗潮湿,望出去一片黑水不见岸洲,水面上烟雾弥漫,漆黑远山高耸入云,偶尔电闪雷鸣,举目见四面环绕的高山彷彿将黑水区吞噬,但他们仍望不见黑水上有任何一块陆地。
随着水域越来越深,浸润胸肩,且这黑水似乎有吸附灵魂的能力,使雷耶蒙举步维艰,问道:「依照神话,不是该有艘渡船带我们过河吗?」话音刚落,迷雾中一艘渡船划向他们眼前,雷耶蒙想像出一袋金币付款,请他把两人载往目的。
穿越阴暗冥河,两人停泊在一处陡峭山壁前,抬头见山峰直入云霄,只有一座简陋木梯悬挂其上,云雾间雷电不断,轰鸣不止,随时可能击落木梯,看得雷耶蒙寒毛直竖,说道:「这路途也未免太过艰难…」
摩耳甫斯回答:「看来你离通透还有段距离。」说着将法杖背在身后,率先攀上木梯,说道:「往前走吧,就算是你尊敬的祖父与父王,他们来到这也与常人一般,需要依靠自己的力量通过冥路。」
「他们也与常人无异?」雷耶蒙不满道:「他们可是尊贵的王,在这就没点特别待遇?」
「血脉、尊卑、阶级、身份,不过是因物质界躯体生存而衍伸的制度,灵魂意识界中众生平等,总有轮回到国王的一天,也有沦落乞丐的一刻,无论贫富贵贱在灵魂的体验中同等重要。蒙昧者是智慧者诸多面向之一,杀戮偷盗是慈悲善人的累世一环,都只是物质界的体验罢了。」摩耳甫斯说道:「正如你前世作为奴仆,今生作为魔王,那都是你灵魂意识的一个面向,在你的灵魂面前并无轻重之分。同理对万物众生来说,生生世世是草木岩石,是智者神灵,在灵界意识的『当下』、在『一念』经历无数轮回之中,都是一样的。」
雷耶蒙低头沉思,随后惊讶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每个人的灵魂平等,不管贵族或魔兽,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是,都是体验的一部分。」
「我的魔神啊!这可跟我们的信仰说得不同!」雷耶蒙喃喃道:「这事绝对不能让下级魔物知道,如果他们知道了我族贵族的地位岌岌可危…」纠结半晌的时间摩耳甫斯已攀上两三楼高的位置,雷耶蒙赶忙跟上,紧跟其后。
穿越山云层叠,峭壁无尽,每每越过一重云层,爬完一重天却还有一重天,但越爬光线越亮,自阴暗地府而上,沿途风景越美,如同从黑夜走向白天,逐层见星幕清朗、落日霞彩、绿水青山、阳光明媚,山壁也渐趋平坦,从原本的攀爬到能行走,雷耶蒙心情舒缓,边走边欣赏风光起来。
此处虽有光源,但并非来自太阳,而是最上层的云层透出亮光,层叠透下。而底下黑水逆行而上,攀岩随峭愈渐清澈透亮。在群山围绕的中心,河水随着光照舞动,隐隐约约绘出人间样貌。水形的万物与众人折射出五彩缤纷的颜色,与底下黑水互为循环,在此无时间的境地,水流既汇聚向下,亦自下而起,各自演绎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但终归于深渊,而上层光茫依旧牵引水化成万物,反覆不迭。
雷耶蒙被眼前半透明的明亮水舞吸引,不禁放缓脚步观看。而随着他被一处莫名熟悉的场景勾起心底情绪,便难以自拔的停下脚步,紧盯不放,在这半刻闪神之际,蓦地周围风景变幻,回过神他已身处一座破败房屋之中。
「我这是在哪?」雷耶蒙环顾四周,陋室中陈旧灰暗,散发潮湿臭气,在微弱光线下映照室内制作陶器工艺的器具,一座用料普通但雕刻精致的小型祭坛上,摆着以大理石余料雕刻的摩耳甫斯神像,这是整座房间里最昂贵的事物。
前世终结前的痛苦袭卷雷耶蒙,低头再看,他的双手苍老皲裂,满是皱纹伤痕,难以抑制的颤抖令他无法再次绘画与制作工艺。在此生重重历经失败后,仅存的荣耀与存在意义都被此刻这双颤抖不已的年老双手,以及逐年模糊的老迈双眼剥夺殆尽。
「可主人的命令,时间来不及了…」绝望与恐惧占据雷耶蒙的心智,将他彻底拉回前世的困顿苦痛,他对着摩耳甫斯的神像悲泣,面对他晚年寄托超越肉身困境的唯一神灵,嘶哑的无助祈求,在这彷彿永无止境的黑暗中,陷入意识受苦的无尽深渊,难以脱逃。
【第二十九章(上)】(完)
注释:
摩耳甫斯(希腊语:Μορφέας,以下主要参考自维基百科):希腊神话中的梦神,许普诺斯三千位儿子,奥涅伊洛斯(Oneiros)(希腊神话中的梦呓神族)(三千梦神)之首。传说形象是身上有一对无音翼,可以悄无声息来到做梦者的梦境中,特点是能够在人的梦中化成不同人的形象(延伸文中需要靠想像才能出现实像),也是英语中吗啡(morphine)的辞源由来。
关于灵界设定与灵感来源,由于文中难以述明,本章游灵界篇结束后会特别写Q&A介绍,感谢支持本文的各位朋友。
【第二十九章】(下)
「可主人的命令,时间来不及了…」绝望与恐惧占据雷耶蒙心智,将他彻底拉回前世的困顿苦痛,他对着摩耳甫斯的神像悲泣,面对他晚年寄托超越肉身困境的唯一神灵,嘶哑的无助祈求,在这彷彿永无止境的黑暗中,陷入意识受苦的无尽深渊,难以脱逃。
「静心下来,你被困在自己意识创造出的幻境里,你得察觉到此事。」摩耳甫斯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却不见祂形影。
雷耶蒙难以止住悲痛,痛苦求助:「请您救救我!把我带出这个地方!」
「这是你意识自主创造的空间,只有你自己能救你出去。」摩耳甫斯语气平淡无波,彷彿事不关己,可他亦留在雷耶蒙身边悉心指导,并未离去。
「恳请您告诉我该怎么做?」雷耶蒙无力瘫软在地,眼泪不住滚落,灵魂深处的沉重悲痛不住喷涌,直将他淹没:「我好痛苦,一切都没有希望了,这种苦难将永无止境!我老了,事情不会变得更好!我只会继续衰弱,直到亲眼看着无情命运夺取仅存的骄傲与荣耀,在死亡前折磨我到最后一刻…」言语之间已然忘却他此生身份,完全投入前世的悲怒之中,愤恨不已:「命运为何折磨我至此?我此生到底有什么作用?让我苟活至今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不直接取走我的性命?众神打算拿我这无用之人取笑吗?!」哭喊间壁裂倾圯,滋生蚊蝇,陋室随着他的痛苦情绪加剧破败,直向他逼近。
「平静下来,别去多想。」摩耳甫斯说话间,一股暖意注入雷耶蒙心胸,恍惚间一阵思考空白,心绪逐渐平静。只听摩耳甫斯继续说:「还记得来时仪式的辅助词吗?再念一遍,那是脱离意识受困的法门。」
雷耶蒙脑海浮现字句,跟随念道:「我不是这副身躯,这副身躯不是我的全部。身体与身份的限制不足以拘束我的灵魂,我与源头灵界同在,指引我,带我回到本源,看清物质幻象背后真相…」
一阵暴风围绕着雷耶蒙呼呼刮起,卷去嗡嗡作响的蚊蝇,并直接将简屋陋室粉碎打散。雷耶蒙刚升起不安之心,便听摩耳甫斯说:「别怕,这只是意识幻象。」这才依言收心。
随着房屋毁坏一空,当他再度看清周围环境,两人已回到山林道路之间,脑海中此生记忆逐渐浮现,让他记起自己是谁。
「呼~刚才太惊险了…」雷耶蒙抹去冷汗,这回他可不敢再看环伺山壁的水舞秀,只是紧跟摩耳甫斯,亦步亦趋的往山峰走去。
沿途风景变化万端,既有平静的天堂、吓人的冥府、充满金银财宝的绚丽世界,亦有响彻哀嚎的灼烧炼狱,也有的只是无尽黑暗,诸多灵魂在其中轮回徘徊,未得出路。
雷耶蒙跟着摩耳甫斯毫发无伤的走过炽热熔岩,奇问:「我们走到哪了?这里到底是地狱还是天堂?」
「都是。」摩耳甫斯脚下不停,用燃着电光的法杖为两人指引路径、穿越幻象:「种种信念、信仰的赏罚不过是集体意识创造出的幻象,多个意识借由认同宗教共同创造而成。只要深信不移,灵魂就会受困于自己所造的幻境。自认为将受苦者创造苦难为自己所受,自认为应得奖赏者便在此处获得奖赏,而相信死后堕入寂静黑暗者自会堕入寂静黑暗,困于无穷无尽的永恒虚无。」
「哇喔,原来如此…」雷耶蒙瞥过种种集体潜意识幻境,得出结论:「那么还是相信自己死后享乐好一点。」
「没有差别,都是受阻于幻境,到不了真正的源头。」摩耳甫斯回答:「即使他们已经脱离物质身,却仍脱离不了以物质身的角度盘算赏罚,这使他们亲自套上自己创造的枷锁,不论这件枷锁呈现的是苦痛还是纵欲、嘈杂或寂静。」
「好吧,我想他们应该也玩得很开心。」雷耶蒙紧随摩耳甫斯脚步,无所谓的绕过重重幻境。
历经千辛万苦,两人终于达到云层顶端。
一旦站在环山顶峰,便望见环山之外崇山峻岭绵延不尽,且高耸山壁下直接连结蔚蓝海洋。此处风光明媚、温暖宜人,周围明水流淌,奇特果树林立,有的叶似鸟羽,有的鲜果如紫圆萝卜,四下鸟语花香,许多椭圆如蛋的亮白灵魂在追逐游玩,有些灵魂形象半是动物半是人,有些如同电球散发强烈光芒,和善的巡视此地,不时停下与其他灵魂交流解惑,相晤间崇山骤起,又于转瞬崩落坠海,似是为模拟示范物质界的山脉运动而形成。
「这里就是灵魂的栖所,即你所指的『灵界』。」摩耳甫斯介绍道:「这便是天光的来源,上界灵魂给予意识与能量,牵动下界的血脉之河,在中层世界形成世间万物的体验,形成单一世的人生轨迹。此一过程中,上层灵魂获得物质体验、增长智慧,下界血脉之河得以提升族群经验与技能,融合而成的中层则执行灵魂蓝图,或言此生目的,是映照个人命途所在的区域,也是你适才受困的地方。」
雷耶蒙好奇靠近一群聚在一起的灵魂,灵魂间并不言谈,只需靠近便能交换讯息,对彼此的体验与情绪感同身受。由于没有物质身体的存续利害,这里的灵魂无一例外都是和善且喜悦的,他们聚在一起纯粹是分享精彩的物质经历,并推荐拥有物质身时可以从事的工作与体验,但其中不乏受苦受难,或是自压抑蒙昧的环境通过血汗抗争获得改变,并以自身经历帮助他人走出困境。
感觉到他们正满怀期待安排凄惨困窘的人生境遇,雷耶蒙奇怪问摩耳甫斯:「为什么他们要选择受苦?」
摩耳甫斯回答:「灵魂在决定体验时会以经验与智慧为目的,容易忽略对物质身存续的考量。而回避痛苦体验、使劲趋吉避凶,压抑直觉与指引而去选择相对稳定安全的路径,是物质身的本性与惯用思维。二者需要借由中层自我以共赢为目标取得平衡。」说着借由法杖光线指引,走入小溪树林。
雷耶蒙跟随其后,不解问:「那他们拥有物质身时后悔怎么办?能重新拟定蓝图吗?还是得等那一世体验结束?」
「灵魂蓝图可以随时回来更改,没有限制。」摩耳甫斯耐心为雷耶蒙解惑:「可灵魂们一旦回归这种脱离物质身、知晓一切因果安排的全知状态,又会用灵魂经验的角度思考,为获得珍贵的见识与智慧,灵魂通常会依照原订计画走完一生,鲜少因为物质身受苦而更改目的。」
「原来如此…」雷耶蒙颔首低头若有所思,摩耳甫斯似是察觉到他心中所想,便主动说:「你此生蓝图可不容易,会影响整个时代走向。」
「嗯?我会影响整个时代?!」雷耶蒙登时来了精神,忙问:「我的此生蓝图是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摩耳甫斯手中化出一卷卷轴,回头递给雷耶蒙,同时解释:「虽说灵魂必会有历经兴衰贵贱的轮回机会,可你上辈子的惨痛遭遇使你的灵魂有些操之过急,硬是接下几个影响时代的重大任务,换得此生作为魔王的机会…」
雷耶蒙迫不及待打开卷轴,只见上头记载着三项任务:推动以罗多利欧帝都为中心的商业帝国促进多族和平、引导谢尔顿·恩德鲁克转变看待世事的角度、与德文特魔王推动魔族文治并留下两人后代。
摩耳甫斯解释:「这三项都是足以影响时代的大事,第一项是你前世许下的宏愿,你希望以魔王的长寿与权势完成目标,推动商业、工业与工艺品,进而改善多族关系,维持区域稳定和平。第二项会影响谢尔顿将来在人类国度的重大治理方针,第三项则是让你与德文特的后代延续你们的理念,继续推行文治与商业。」
「哇!可是我被德文特魔王退婚了!」雷耶蒙焦急挠头:「这可麻烦了,我该不会把任务搞砸了吧?!」
「目前还没,你们还有后续。」
「这样吗?那就好…呼,差点影响世界未来走向…」雷耶蒙长吁一口气,随后问:「这项任务有时间限制吗?我没反悔,只是想陪伴谢尔顿到他寿终正寝以后…」
摩耳甫斯回答:「可以,这个你自行安排。」
「太好了,真是万幸!」雷耶蒙心情愉悦,对自己承担三项改变世界的重大任务感到洋洋得意:「哈,看来我的理念没有错!只有商业与文治才能令这个世界繁荣昌盛、共荣共存!」
「也不尽然。」摩耳甫斯语气依旧平淡:「世间局势多变,从来没有理念是绝对正确且永远适用,创造和平盛事的理念,也可能被有心人士作为战争与侵略的理由,成为他人压榨奴役别人的工具。在你这一世结束之后,人们会曲解你的话语,借用你的声势断章取义达到目的,他们并不在乎你的理念原貌或你个人生平,只是撷取自己认同的部分对他人施加暴行。最后世人只会记得与你所提倡相差甚远的只字片语,利用你所说过的话将伤害与分裂循环往复。你曾创造出的辉煌时代,会被后世视作希望,只可惜永远不会重现。而你与德文特的后代,也只是在有生之年勉强延续,使世界不那么早陷入混乱。可最后也只是被不肖后人刻意抹去、屏弃遗忘,埋没在时间的洪流中,彷彿不曾存在。」
「唔,辉煌的最后终究是衰败和虚无吗…」雷耶蒙听罢心中惆怅,悲伤问:「那我可以做些什么?来使我的理念不被后世曲解,或延续得更长久…」
「不怎么做,自然走到生命消亡,将血肉身躯归还大地,将智慧经验传回灵界,将讯息与创造留予后人使用,辅助他们的物质体验,不论他们用于何处。届时你的任务圆满达成,灵魂归于此处,对物质界的变化不需要再紧抓不放。」感觉到雷耶蒙怅惘不减,摩耳甫斯示意他抬头看向天空,在意识创造之下,快速为雷耶蒙展现星球的形成、文明的建立与衰亡,到最后地热消散生命彻底消失,成为一颗死星,如碎石尘沙,按照轨迹循环于宇宙,同时说:「所有文明国度总有一天会消失,文化会覆灭,物种会灭绝,乃至星球也会因耗尽热能而死,正如同过去在这宇宙中无数的星球与存在过的文明。无论精神或物质,没有任何事物能永世长存,灵魂的物质体验,不过是以集体意识的不同视角,见证意识本源投射出的幻象罢了。」并特别对雷耶蒙说:「你所在的星球文明繁荣兴盛,不乏令人惊艳的艺术与哲思瑰宝,但对无穷无尽的物质宇宙来说,也不过是在漫长黑夜中的火花一瞬。数万年文明与星球数十亿年寿命尚且微不足道,更何况你竭尽此生所留下的影响呢?从不灭灵魂的角度来看,在世时尽力体验,使其不虚此行,时间到了便放手,一切运转自由天道,不需挂念。」语毕领着雷耶蒙继续朝指引前进。
雷耶蒙一声叹息,低头沉吟,不久后释然说:「能缔造一个辉煌和平的时代已经很不错了,哈,如果能完成任务那真不虚此行!」说着脚步轻快起来。
法杖的光线最后落在一个停滞岩壁前的灵魂上方,那颗亮白色的椭圆灵魂虽有光芒,但看上去胆小惧怕,恐惧与迟疑不断压制他自身能量,以致于不敢飞高望远、绕道而行,只能徘徊此处、畏畏缩缩。
摩耳甫斯说道:「这就是你此生任务之一,谢尔顿·恩德鲁克的灵魂。」
「这是他的灵魂?」雷耶蒙难以置信:「他可是人类的传奇勇者、我族忌惮的战士,怎么会是这副畏首畏尾的样子?」
「在你当前意识映照的时期、与你相聚的此世,他正受宗教创造的恐惧所限制。在物质界表现出的勇猛并非灵魂的强大,而是出自于对幻象的盲目信任,以及对虚无处罚的恐惧。」摩耳甫斯将法杖上的秘文骨块取下,还给雷耶蒙:「在这骨块消失之前,你的术法可以让你影响他过去任何一个非物质时间点,骨块消失后你便会回归原本物质时空的身躯,不必再经过这里。」
雷耶蒙手握被电光灼烧过后的骨块,看上去灰白脆弱,缓慢风化成薄粉齑屑。他抬头看向摩耳甫斯,真诚说:「那我想此刻就是你我间的道别了。虽然我慧根不够还很嘴硬,但很感谢你看照我两世,并为我指引路途。」
「不用客气。」摩耳甫斯声线依旧无半点情绪,说完迳自转身往奇特树林走去,头也没回。
「哈,某个角度来看还真是无情。」雷耶蒙苦笑,回头走向谢尔顿的灵魂,想伸手轻抚却摸不着,可在触碰间隐约感觉到灵魂的恐惧情绪,心疼道:「我真希望能早点认识你,在你被这些信仰恐惧控制之前,先一步让你免受苦难…」
说话间,谢尔顿的灵魂似乎感受到雷耶蒙的存在,慢慢向他靠去。一股暖意随着灵魂靠近感染雷耶蒙,周围一道白雾升起,最终罩住周身。
待白光散去,雷耶蒙发觉自己身处一座乡村简陋小屋,四周摆放着农耕器具与打猎用具,墙边堆着稻草柴火,房屋中间围有煮锅,是很常见的房屋样式。
正当雷耶蒙心中疑惑,房门忽被开启,而走进屋里的,是年仅二十初头的谢尔顿。
【第二十九章】(完)
[Q&A]关于本文灵界设定与参考来源
◎𓂀
由于灵界篇很多设定跟参考无法在文章中详细叙述而另开一篇(放在注释篇幅太大)。顺便把过去一些各平台读者朋友们的问题、关于背景与部分人物设定也趁这个机会一起整理了,包括这篇会有5篇Q&A(每晚更新至星期日,正文更新预计在下周,我也顺便好好思考年轻勇者这段该怎么写XD)。
本文在上一篇Q&A有借由与坛友的留言互动简述魔族的三大信仰(地母创生、魔神维持、冥界毁灭),且因为本文是意识转换正替身而灵魂永存,并存在魔法仪式的设定,因此冥界属于可转世轮回的灵魂居所,设定为超越时空限制,无时无刻影响着物质界的命途,使向业力祈求指引的魔法有作用(故事前期的魔神指引阵法),一念创造一世探究,而使所有偶然皆为必然。
先说本文灵界样貌绝不是真实灵界样貌,有想像臆造的成分(毕竟我也没有过濒死体验,无法为各位读者验证真伪XD),且是主角魔王的意识投射出来,让他自己能够理解的情况。本文设定灵界体验因人而异,假如换安德里克过来可能看到完全不同的景象,就他的意识投射,灵魂栖所是阴暗且尸骨遍布的都有可能XD(但会有相通处,例如上中下三层世界、血脉之河、信仰幻境,只是表象方式略有不同)。
现在许多灵性书籍与频道对灵界/天堂都有叙述,状况非常多样,有几维空间、第几密度、几重天堂等,由于状况复杂且无关本作主线故事不采用。本文灵界参考的基本模板是简化过的「三层灵界」。
三层灵界的概念在许多自然信仰都有出现过,如萨满的「三部世界」、凯尔特人的「三个大釡」、中国道教的「三魂七魄」等。
早先听闻过道家讲述人有三魂七魄,其中的「三魂」会在人死后分别去往三个地方,一个回天上,一个回归祖先牌位,一个则会跟着身体下葬。而凯尔特人的「三釡系统」也是相似的灵魂归宿,还有不少自然宗教、巫术也都有类似的记述,不得不说是一项奇特的巧合。
关于三个灵魂的记述大多是这样的,人由三个灵魂组成(灵魂=能量讯息体,记录大量资讯),分别是:
◎上层灵魂:没有物质身,不断投入轮回以求增长见识进而进化成神灵(或回归创世本源),是智慧、经验、累世习气(天赋或伤痛)、能量、创造与悟性的来源。寄居于眉心(人体七脉轮中的三眼轮),人死后上层灵魂依旧在灵界(收回投射)。
◎中层灵魂:由上层灵魂与下层血脉之河的灵魂契约结合而成,作用为调和上下层灵魂并在人间抉择与行动,是单一世、自我、个人、体验人生的灵魂,即物质世界的我们。寄居于心脏(人体七脉轮中的心轮),死后会随身体为地球运用,将此生经历与智慧分享给地球的集体意识,重入循环,提升星球整体物种意识进化。
◎下层灵魂:来自先祖血脉的灵魂,在许多神话表现为河流状(如古希腊罗马的冥河、中国忘川、佛经记述、日本三途川、凯尔特人认为下层灵魂世界属水等),属于家族、基因的集体意识。寄居于丹田(人体七脉轮中的生殖轮),死后会回到血脉之河,有提升血脉之河求生技能的作用,使家族、后代更容易习得求生技能(如某些产业、职业,甚至是某种利于生存的性格。一旦直系亲属中有人开始,后代即使无直接接触也容易学会)
(另外「恶灵」通常是下层世界灵魂,因为做了为血脉之河所不容的事,以致祖先河不愿接受、吸收他的讯息经验而被排除在外。这种游荡在外的低频灵魂会借由灵扰、勾起活人恐惧、憎恨等低频情绪与自己共振,以维持自身存续,通常萨满、族巫、宫庙、神婆、巫女等民间信仰的办事灵媒,多是替人处理下层灵魂恶灵的袭扰行为,以及通过下层世界联络先祖)
(巧的是,坊间许多关于前世回溯书籍所看到的画面讯息也正好对应这三种状况,回溯到自己上层灵魂的前世、回溯到下层灵魂的祖先记忆、回溯到中层世界的其他人,例如埃及艳后、玛丽莲梦露,古代诗人词人等,他们去世后中层灵魂为自然循环所用,时间一长就成为众人的集体潜意识。)
在轮回转世过程中,上层自我有体验物质界的需求,则与血脉之河达成协议(投胎到此家当子孙),出世后借由此身形成中层灵魂(自我),既负责达到此生追求与灵魂目的,又得平衡血脉的求生存续(包括贪生怕死、生存恐惧、享乐纵欲、近视短利等动物本能)。下层灵魂只活在当下,上层自我则纵观因果全局,最后融合成中层自我,并且让我们在物质界中感受到「时间」(能够回忆过去、想像未来),但又活在当下(我们只活在每一刻当下)。
上下层灵魂并无贵贱之分,中层自我若要达成体验与此生目的,必须平衡二者、不可偏废,刻意倾向任何一方、压抑另一方都会使灵魂道路不那么好走,这是这套系统的大意。
本文在灵界路途的设计中,选择以「下层自我」(身体的灵魂)开始,因灵界投射顺序是灵魂-›肉身,而主角魔王便从肉身走回灵界。以下按照灵界篇路途顺序简述参考来源。
𓂀灵界没有时间
参考自18世纪瑞典神学家(科学家、哲学家)史威登堡的著作《天堂与地狱》,记述他因奇遇开始预言、看见灾难,以及意识不时往返天堂地狱之后的纪录。其中提到天堂没有时间,以致于与人间有理解、语言上的差异,无法完全叙述天堂的状况。且提到身体是感受时间的工具,时间是将意识困在人间的枷锁,也是人间与天界的最大区别。
因本书记述符合本作背景对灵界设定的需要,在此引用。(灵界并无线性因果关系,而是同时决定,唯有超越一切时空的灵界意识安排,命途中一切偶然才成必然,本作魔法仪式契约才会有效果)
𓂀阴暗洞窟、指导灵
主角首先来到的洞窟,是诸多濒死体验者常见的叙述,大多是身在洞窟、隧道,并跟随白光而行,很快会有神灵或亲友带领,走向灵魂世界。
萨满巫士为人们处理灵界事务时,进入灵界方式亦是从「下部世界」开始,场景多是洞窟、隧道、地洞、井、宇宙之树的树根等。本文也让主角从洞窟开始,沿着光的方向前进。
关于摩耳甫斯的说话方式与声线平稳,一方面是出于他身为梦神的平静、催睡属性,以及代表超越物质世界(梦境)天道运作之下的中立态度,另外是灵性世界对于「指导灵的声音」的叙述。据说指导灵语气平稳无波、毫无情绪、不贬低也不吹捧,是个比较客观且直线回应的对话,例如「你知道xxx家的电话号码吗?」,祂会回答「知道。」而不会接着说号码,因此如何提问也是请求指引时的要件。据说这也是分辨指导灵与小我、低频灵、伪神的方法。(部分在家开神坛或开宫庙,但修行程度不到位的主事者,就容易被假装成指导灵、神佛的伪神欺骗,不过在此不详谈XD)
𓂀意识映照
相比于物质世界,梦境似乎更接近灵界一点,诸如预知梦等现象,据说就是人脱离躯体,暂时脱开时间枷锁,意识回到灵界获得超时空讯息的残影。而身处梦境中,很容易出现「想什么来什么」的现象(清明梦甚至可以自己控制)。
正巧《西藏度亡经》(讲述人死后灵魂所经历的见闻,以及如何投胎成男女或学佛好人家与如何脱离轮回等等方法路径,相当于亡灵教战手册)当中有许多避免各阶段为恐惧幻象所迷的记述,其中不少阶段会诱发亡者心中妄念与恐惧,并且真实显现反噬,重新将亡者引入轮回。在此章引用书中部分现象,只能说在意识界中任何起心动念都得非常小心。
另一个是印度教传说天堂花园种植的许愿神树Kalpavriksha (梵文 :कल्पवृक्ष),神树上不只长满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还有能立时显化树下之人所想一切愿望的能力,使人们趋之若鹜。
有位旅人不畏艰难地想找寻许愿树来完成愿望,但他已经走得太久,因为疲惫而在野外随便一棵树下睡着,却不知道他已经倚在他寤寐以求的许愿树下。待他睡醒时,觉得腹中饥饿,想着要有美食来果腹便好,而眼前空中真实漂浮出许多美食,他便开心抓取食用,心中又想:「要有美酒饮料该有多好!」空中马上出现美酒饮料,他欣喜万分,埋头食用。
可待吃饱喝足之后,他却开始怀疑:「这一切是怎么回事?难道有鬼怪作祟?」随后在他周围真的出现长相恐怖的鬼怪,他惊慌失措的想:「糟了糟了,鬼怪要杀我,我一定会被杀掉!」而鬼怪确实如他所想夺取他性命。一切如他所想、如他所愿。
这个故事旨在提醒思想的重要,我们的意识将置我们于何处、创造怎么样的实相世界,最初的源头都是「思想」,因此时刻关注当下的思考与念头是相当重要的。此处引用这种戏剧效果于灵界环境(立刻显化实相,既可将思想为自己所用,亦可能会伤及自身)。
𓂀冥河、血脉之河
作为下层世界的形象,由于本作主角的意识映照,呈现出类似古希腊神话冥河的样态,还有渡船。
出于与上层灵魂的蓝图契约,下层冥河的水流设计成主动「依附灵魂」,让主角在涉水渡河时举步维艰。
𓂀中层世界的水舞秀
由上层能量牵引下层血脉之河,一舞方毕上层灵魂依旧换身轮回,下层水流终将回归血脉之河,是作为上下层世界相互运作而产生「世间万物」的一种想像型态。
唯一参考来源是部分濒死体验者叙述,在灵界看到的事物与世间不同,说从灵魂的角度看起来其他灵魂像雾,而物质世界的活人像水,半透明、不停流动。因此文中才与血脉之河的设定搭上,实际上应该不是如此,这个阶段纯想像比较多。
𓂀前世痛苦、天赋诅咒
关于前世痛苦与天赋诅咒在坊间许多催眠疗愈前世回溯的相关书籍都有提起,这里以知名灵媒/灵性导师安士利•麦克劳的著作作为主要参考,在他数十年替人催眠回溯治疗的经验中,总结出人们此生的灵魂等级、前世伤痛、天赋、认知、探究、考验等种类,在此引用书中归纳的两个现象。
一是留至今世的「前世恐惧」通常与「死前最后一刻对一生的回顾总结有关」(这点有修持西藏度亡经的人可能会听说,死前最后一刻的情绪相当重要,因此要求临终前保持一心不乱、思绪清明,将生死作为一种形态转换,不要产生恐惧)。文中主角前世临终前对其一生的悲伤绝望导致他到此生还留有不同于其他魔王的特立独行、固执己见,以弥补前世寂寂无名、有志难伸的遗憾。
二是书中提到不少天赋异禀的人在「调用」前世技能时,通常会伴随莫名的恐惧不安、苦恼抑郁,其因可能是前世因各种原因以致辛苦磨练的技能未能达到灵魂目的(例如意外死亡、时空环境身份不允许、被误解陷害等),留到转世后继续达成目标。因此拥有「天赋」的人看似进步神速、光鲜亮丽,实则不少人是为赶上前世拖慢的进度,也承载难以化解的前世痛苦。(这大概就是凯吉电影宣传所说的「天才不可承受之重」吧XD)
𓂀脱离意识受困
仪式辅助词:「我不是这副身躯,这副身躯不是我的全部。身体与身份的限制不足以拘束我的灵魂,我与源头灵界同在,指引我,带我回到本源,看清物质幻象背后真相…」
刚开始两句是参考萨古鲁Isha Krita冥想的方法,即呼吸时默念「我不是这副身体,我不是这个头脑」,有助于放松进入冥想状态。在文章中则帮助意识脱离「实相现况」,连结意识本源。
由于灵界中意识创造境遇实相,当意识脱离被害、受害、受困、自我认知幻境的境地,而将自己置于更大更广的宇宙运作之中,即能脱离由「心理」制造的痛苦,以及以此「苦难当下」所勾起的负面回忆、创造的无望未来。(鉴于本文灵界能映照意识,如果将自己困于此处,实相亦会产生苦难囚牢,万劫不复。顺应自然、融入运作对脱离困境较有帮助)
𓂀信仰幻境
信仰幻境是参考英国通灵男孩M的故事,其中有段是借由他爷爷的灵魂,讲述他笃信宗教的奶奶去世后受困于信仰幻境的纪录(爷爷在真实灵界,奶奶则受困信仰自身意识所造的地狱天堂)。
另外在一些来源多样资料中,隐约显示出信仰各种宗教(或信仰科学),乃至道德律法的存在,皆是一个文化「集体潜意识」的展现。不少集团、文化、国家、宗教、道德观念,都有自己的规则,其中不少互相冲突,但又同时并存于世间,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没有任何一种能代表宇宙真理的准则,只有对个体产生的「正负向」。
进入一种信仰体系或认同某项道德文化,相当于灵魂加入某种帮会,帮会内有不同于外界的规范与伦理,非帮会成员触犯不会有事,但作为帮会成员就得付出血的代价。同理用在不同国家的法律,不同文化背景、历史时期的道德规范亦是如此,一旦(灵魂)进入/认同这种律法道德,做了违背的事便会遭到负向惩罚(强权或天谴),做了正向的事在当世则会获得正向回馈(认同、尊敬、奖赏),即使涉及生命伤害(如荣誉处决)。
(灵魂使用躯体也可以想像成每个人在自己的电脑下载网路游戏,后台靠讯息与代码互相运作,将基础材质包构成三维世界。角色可能在游戏中受制于游戏规则(进入游戏即视为签订认同游戏规则契约),违反时遭到伤害,但这不代表在「现实」(灵魂界)也受到这种规则制约,仅只是认同在「特定环境下」的「特定准则」。)
不过赖于这个时代的信息传播与新思想,许多灵魂已经产生新的集体意识(普世价值),旧社会的种种箝制已逐步瓦解、不起作用。在部分灵性讯息中,当前正在进入一个新「契约」的时代(佛教也称末法时代,及佛法已无法再帮助世人,这时候世界乱象、天灾人祸会比较频繁,可这并不是要毁灭人类,而是让人类看清黑暗,并在接下来的新阶段中不要重蹈覆辙,吸收教训并建立新的光明秩序)。
𓂀上层灵界、死后世界、灵魂形状
上层灵魂、灵魂栖所、灵界的灵魂形象,主要参考自上个世纪90年代一套奇书《全息宇宙三部曲》,当中从量子力学哥本哈根学派的讯息层假说、电浆海实验到各地神迹、灵媒、濒死体验的现象整理。(网上许多人讲到「催眠」时提出某知名案例,即宴会上父亲经催眠以后看不见站在自己眼前的女儿,但竟然能看穿女儿看见手錶上的时间,以此来探讨物质世界可能不实际存在的现象,就是出自这一套书)
在这套书中有整理许多濒死体验者,看到灵界灵魂的样貌,例如蛋状的白光、等离子电火(高频灵魂)、半人半动物(像是印地安人的力量动物),在本文中都稍微引用(毕竟我也不知道灵魂是啥样的XD)。书中亦有提到灵魂间直接以讯息交流,分享经验与情感,在没有物质身的状态下,在物质界学到的知识与经验是灵魂间互相喂养的养份。(书中也有提到灵魂、神灵的姓名是物质界无法发出的声音,本文引用为魔王秘文)
灵魂是蛋状的记述在不少灵性书籍、灵异访谈、灵媒叙述都有提到。据说灵魂会因业力(此生目的、灵魂蓝图)而随着身体成长拉扯成身体的样貌,如同胶水一样吸附身体,因此意外死亡的早逝灵魂仍会维持着模糊的半透明死前样貌,寿终正寝的灵魂则因为业力完成,灵魂颜色淡且回归成为圆球。
至于第一篇Q&A提到晶体状的灵魂,我得承认我当时写Q&A的时候没想清楚XD。在部分灵性资料有提到灵魂是晶体状(存放在其他维度),晶体作用为映照集体意识的不同面向。但实际状况我也记不清了,就当不同维度的并存设定好了XD
𓂀灵魂契约
灵魂契约与魔神之源魔气(类似业力运作,维持魔族生存)的原理在上篇Q&A有略提,此处补充介绍,任何形式的契约(包括誓言、仪式)都是透过灵界「意识」的认同,进而用能量影响物质界(业力、魔气),而使契约得以执行。
契约的效力其实不仅作用在魔族,人类也会受到契约限制,并在违反契约后会得到负向结果(类似于上述违反道德信仰遇到的情况),但人类的平均寿命实在太短,又因为信仰关系也将境遇好坏都当作神的奖赏或处罚,因此一直没将负向回馈与违反契约的事连结起来。
而魔族更加长寿且更接近自然(大道运作),再加上许多术法咒语都由灵界而来,深知灵界运作与契约原理,再加上赖以为生的「魔气」会直接影响契约执行,魔族多半会「选择」执行契约不去违背。
文中灵魂不因物质身受苦而改变灵魂蓝图,这也是出自于一些催眠回溯书籍的记述,甚至还有记录某些得知灵魂蓝图的客户,要求催眠师让自己忘记蓝图内容,因为她想「经历惊喜」,对当前苦难遭遇也不太在乎了。
虽然灵界与死后世界众说纷纭,但决定采用以上这些资料主要还是因为浪漫XD
希望幻想世界中存在这样一个超越时空、探知因果的灵界,来使世间一切当下的体悟(无论是苦难或欢愉)都有深刻的意义。
也方便解释文中诸多巧合的缘由,我也比较好放手编故事XD
[Q&A]关于安德里克的问题
感谢各位读者朋友对本文的支持以及对文中角色的关心,在不同平台上询问关于安德里克的问题,由于有些平台有回覆有的没有,干脆整理在一起回覆,感谢各位读者朋友。
◎第一章初登场为什么是这样的态度?
这是本文初在论坛发表的时候,刚贴第一章就受到了论坛前辈的关怀指教,其中一项便是辅臣态度不合理,但没明确指出是哪里(猜测可能是对邻国骑士维尔德的排斥态度,或是把魔王推出去冒险),由于那时候才刚发表,安德里克仅只出场一回,解释就把后面剧情剧透光了,而且想说依那位前辈充满教训指正的态度应该是不会回来阅读本文,就一直搁着未回覆,这次来分别解释。
第一个是安德里克对邻国骑士维尔德的排斥态度。
这是我前后设定不对衬的问题,在一些早期发表的平台,安德里克对维尔德相当排斥,言语之间恨不得把他赶回去,于后期发表的平台安德里克则颇为平静,没有特别排斥或是欢迎。
起因是早期设定中,维尔德效忠的族兄魔王杰里德,是本作魔王的后攻之一。在早期设定,两国因上一辈把主角魔王嫁到东方去的事情有争执并决裂,以致断绝往来。早期背景设定之一是东西方通婚会推选联姻者,上一次是东方嫁过来(杰里德之母),这一次是西方嫁过去,由于主角魔王家族是魔神辅臣,血统上其实不如正统魔神后代,表面虽然客气让他们位列贵族,但在贵族群中实则存在歧视炼,都看不起他们。于是魔王就被推选出去,主角魔王的父亲则与杰里德的国度决裂。
原设定两人小时候是有见过面,杰里德年纪比较大,会照顾主角魔王,上一辈决裂以后包括书信都断绝往来,待到杰里德继位,虽无法违背断绝往来规定,但仍派心腹骑士维尔德偷偷协防(一来二去骑士就喜欢上主角魔王了),可安德里克始终对先王所定下断绝往来的邻国保持警戒,虽以协防之名但带兵过界谁知道他们想干嘛?更何况主角魔王的文治理念还不让他们发展军队,真要有什么改变疆界的事主角国家难以预防。
后来随着魔神载体的设定形成,四方魔族国度的文明特色也终于决定,还有杰里德剧情被挤到后期(且杰里德设定大改,连带整个西方魔族文明生态),影响主角对勇者的感情线,所以干脆整段砍掉,不打算给杰里德出场谈恋爱,于是改成共同协防的好族兄,自然安德里克就不需要对对方带有敌意,虽然带兵在国境内晃(杰里德很有野心)让他感到威胁,但不至于对帮助协防的骑士态度那么恶劣,于是就有新版的样子。
(关于杰里德的设定放在第六篇Q&A,依照大纲再让他出场会影响感情线,还是就这么算了,让他留个热心助人帮助族弟的好名声吧XD)
另一个是安德里克为什么推魔王出去冒险。
其实安德里克的设定是这样的,相较魔王,是一个轮回次数较多的老灵魂,具体表现在工作能力强,做什么事都很快上手,具有更强的洞察力跟逻辑推理,且由于灵魂经验丰富,许多现象一看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可喜静不喜动,对大部分的事都没什么兴趣,视世间悲欢离合天灾人祸为正常现象且相当无感(因轮回重复太多次,灵魂体验看得多了),对活在世间感到无趣腻味,没什么追求,只有魔法能让他感到有趣,因为神秘学永远这么迷人、引人探究。
可家族契约以及爱搞事的上司让他难以过上清闲养老的生活,不得不发挥全部潜力来维持政务,相当于能力强社畜遇到好大喜功的老板,各种在工作上任性妄为还要他加班作业,不时因突发奇想半夜把他挖起来制定实施计画,之后玩腻了就丢给他持续安排善后,每年还要看见成果绩效,压榨他的能力以致身心俱疲。这状况是不是勾起社畜打工人们心里的痛?
于是安德里克便趁这个机会,让魔王的「意识」出去冒险,并确保他身体性命安全(关在房里放着让他睡觉),寻常状况下就算替身出事最多也是灵魂紧急传回正身,不至于造成精神以外严重受创,相当于推坑让魔王沉迷于线上游戏,不过份在工作上搞得众人拼死累活,既安全又让自己喘口气,专心把手边政务(与产业发展刺激商业等)搞好,还能安排假期让自己放松享受此生难得的清闲。
可一旦魔王受困替身或有性命危险,他仍会冒险来救,只是意图让魔王体验被社会毒打的感觉,并不希望魔王真的出事。(至于魔王获得情报以提升国度威望的功绩,纯粹是意外惊喜,被这俩机会主义主仆拿来逆转国家声势XD)
◎安德里克跟魔王到底有没有肉或感情线?
没有肉但有隐藏的感情线,这里我将过去在论坛的回覆找出来重贴,当时回覆如下:
「关于安德里克,在隐藏设定里他是喜欢魔王没错XD
但这份感情比较复杂,两人一起长大关系接近亲情,又因为主仆有别,安德里克只能被动陪在魔王身边,魔王的感情生活跟抉择他都无权过问,又因为他个人性格关系,对于这种没有掌控操纵权的关系他始终不愿意付出心力去向前推进,让这份感情一直模糊不清,从正传里很难看出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虽然说话带刺,但背后都是为了魔王着想(也实际做出私下帮忙救场的行为,为了魔王劳心戮力加班折寿一样没少XD),就是这张嘴真有点他妈太毒。
但不管怎么样终身契约是两个人到一方死前都会待在一起,这样有没有更进一步似乎都没有关系,安德里克一直抱着这样的心态与魔王维持兄弟哥们般的友谊,偶尔会出于对终身契约、难以僭越的主仆关系的抗议,在言行上少不了放两句冷箭,找到机会坑魔王一把,然后摆出一副『反正这辈子我们就是主仆了谁也没得选』的态度,在互坑与互出难题的道路上走一辈子。
实际上是爱没错♡」
大概就是这个样子,我也写不出更完整的了,就这么代为回答吧XD
◎关于安德里克外传
外传会以安德里克视角叙述,而且安德里克受!安德里克当0!安德里克在下面!安德里克CP另有其人!(防雷警告,可以接受的朋友再往下看)
目前已经确定在本传结束后会接着着手安德里克外传事宜,故事线约是在本传32章分岐,一直发展到本传结局之后(魔王跟勇者幸福快乐过日子,而安德里克也有感情归宿作为结局)。
由于安德里克本人的压抑性格,外传风格可能会比正传更阴暗虐心一点,并会解释安德里克的身世(辅臣世家的辅臣是怎么回事),也会更明确指出他爱着主角魔王这件事,夹杂着忠诚心与亲人情感,以及对魔王选择的祝福,另外还有他恋爱对象的身世、魔族设定背景等。
当前安德里克的恋爱对象在本传只有出现过名字,两人尚未正式见面。对于外传感情走向目前未明朗,是要走甜蜜路线还是相爱相杀目前都有想法但尚未决定,唯一确定是安德里克被抓后定会失身(约32章分岐)。
所以之后如果发觉安德里克个性越来越软、表现得越来越弱气(如果有迹象的话),不是人设崩,是已经被上过了(噫XD)。
预计外传篇幅会比较短,最多不到二十章(10-15章可能)。至于安德里克的对象是哪路高人(?),在这里就先不剧透了,在正传不会直述二人互动,后期会知道两人有感情上的交集。我个人还满喜欢这对的,敬请期待XD
[Q&A]勇者入狱篇,为什么国王不正大光明放走勇者?
在勇者被潘多霍斯臥底大臣诬陷入狱篇,为什么国王不直接放走勇者就好?而是用这种偷放走的方式,还让凯伊把产业散尽才解决,彷彿为了洒币而洒币。
当初在设计这段剧情时,国王确实拥有直接赦免勇者并放走的权利(且勇者本身也有为教会服务身份,在宗教体系上完全可以赦免并过上正常生活)。表面上是因为与潘多霍斯的外交压力不好直接放人,但实际上无勇者直接杀人证据,审判上有操作空间,再加上凯伊手握部分间谍证据,只要国王愿意仍有办法摆平此事,让勇者被无罪释放。可文中国王却选择偷偷放人,也只有勇者这样耿直正派的性格因为不想背罪而继续自愿被关,才让国王的「好意」没有被接受。
但其实此案是国王故意不赦免勇者,故意要他带罪生活。从国王初登场、凯伊拓展事业之时,国王已经显露出不希望凯伊掌握太多权势的迹象(毕竟封建主的重要作用之一就是平衡底下权贵势力),用尽方法想削弱凯伊势力产业(分给贵族),甚至在无法阻止凯伊扩张事业后,让他来当财务大臣,此举是希望直接控制凯伊,不要超过自己可以掌控的范围。
而凯伊心知当权者心态(毕竟自己就是魔王XD),因此刚开始就把表忠做到极致,不只尽力协助国王建设,所有跨国合作的会议都找上国王或心腹大臣,不搞私下会面让国王起疑,所有建设不等国王要求,马上把完整资料送上,并且依照计画执行,让国王挑不出错误,也找不出任何不忠心、可以治罪的迹象。因此就算凯伊的势力超越国王可控范围,但国王也无计可施,只能且用且观察,维持在需要的项目合作但实际上不完全信任的关系。(凯伊旗下产业的工业与建设能力实在太强,人类国度仅此一家,找不到别人替代)
直到勇者被诬陷入狱,这才算是有件把柄在国王手上,其实就勇者名声形象与信仰,还有过去凯伊的表忠,国王知道勇者不可能杀人(只杀魔),也知道国内有潘多霍斯的臥底大臣,但仍「采信」勇者杀人的说法,让勇者被关入大牢。
而此时偷放勇者走,让勇者带罪离开,即代表国王有随时抓捕勇者的权利。勇者若逃走,在他的「许可」之下可以过上普通生活,但如果他哪天忽然要抓捕勇者处死也有十足的理由(且逃狱罪加一等,到时候有理也说不清),等于勇者只要不是正常管道出去,他就能借由控制勇者生死来控制凯伊与其旗下产业,正式握住这个庞大产业的把柄。
凯伊对国王的盘算心知肚明,反正他们原本就没有要反抗的意思,只要勇者生活过好就好。偏生勇者不希望带罪苟活,国王也不可能放弃手握把柄的机会,凯伊只好「把钱花完」,还进一步策反潘多霍斯异姓功臣派贵族,让潘多霍斯国王只能吃闷亏放弃追责勇者(也免得罗多利欧国王未来再拿这件事追责勇者),并将成果全都交给国王,自己不只一介不取还倒欠与国王合作已久的首富大人的钱,主动放弃所有产业与权力直至对国王来说毫无威胁,他与勇者才得以全身而退,还赚到清除臥底、忠诚荣耀的好名声。(给勇者洗名声这件事在未来大有所用)
至于安排这样为洒币而洒币的剧情…阿就要推进故事啊XD,而且坦白说,凯伊这句:「能把您救出来,今后我们相守余生,这就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值的生意!」真的很浪漫(虽然魔王原本就没打算以凯伊的身份在人类国度深耕)。现实生活中让大财阀为爱放弃庞大跨国产业看看?这就是幻想文学的浪漫之处啊XD。
[补注释]关于潘多霍斯土匪贵族的设定来源
这帮人真的是本作目前为止最让人气愤的混蛋集团,我写的时候也很愤怒(何),本篇旨在稍微提一下找不到地方放的历史参考。
本文最刚开始的设定,他们真的是两族开战之时潘多霍斯派来协防的贵族骑士团,但四处烧杀掳掠,伤害罗多利欧百姓。凯伊因为待在勇者身边太饿(原设定是两族战争,勇者保护凯伊死死盯紧,让他没法出去觅食)偷跑出来觅食不慎被抓受困,让安德里克救援并建议盗剑,剧情目的在让勇者被诬陷入狱与推进两人关系。这段除了贵族们的血统来源,剧情进程并没有差太多。
原设定的起因是中世纪时期一种特殊的贵族盗贼团骑士现象,以下部分引用很久以前自己写的一篇整理。(网上其他地方应该没有留存了,除非有暗恋我的人偷存(机会渺茫)XD)
中世纪欧洲主要为长子继承制,庶子出生后没有关于土地不动产或世袭身分的继承权,通常庶子都会选择当神职人员或成为骑士(就是靠获得敌国骑士的赎金或雇佣获得钱财发家致富的军人)。
(更早还有古希腊的么子继承,据说是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父亲会慢慢分配财产,但最小的儿子却没东西能留给他,于是把剩下的所有都给么子继承,这个从希腊神话中的宙斯能看得出来,明明是么么子却得到管理人间的大权,并且获得最高主神的管理人身分,但这里就暂不多谈了)
这一般也被认为是欧洲之所以能发展「资本主义」的原因,东方流行「分家」继承,分到后来大家都穷穷的,除了个别努力奋斗致富外其实手上从祖辈继承来的钱财都有限。而中世纪欧洲则是长子继承一切,庶子成年后完全靠独闯,但假如作为神职人员或是骑士得到名望或权力,长子则可以选择「投资」弟弟们的事业,两方合作一起赚更多钱。
后来演变成以家族为单位的盗贼骑士团,兄弟姐妹一起偷拐抢骗烧杀掳掠,例如围着教堂要求赎金,否则放火烧。就算被抓了继承贵族权利土地的哥哥也能搞定世俗法庭,被宗教法审判时也有当神职人员爬上高位的弟弟能处理,可以在家族势力范围内横行无阻、视王法与教条为无物,有权有势的都不一定治得了,没权没势的老百姓就更别说了,相当凄惨,只能任由宰割。
而这种「家族」单位并非全依血缘,只要同住在屋簷下的奴仆、姻亲,甚至是食客或依附者,都能算是同一个家族的成员。在社会上同家族的成员于黑白两道握有权利相互支援,也是后来黑手党「家族」系统的由来。
后期潘多霍斯戏份增加,反推前期觉得戏剧张力不够,干脆改成在特殊时期封盗贼为贵族,顺便牵引出潘多霍斯的设定。
虽说改变设定是为剧情需要,但在历史上此事并非没有先例,过去英法百年战争,英国就曾为了有能上战场的军人而大量训练非正规骑士(无需该国贵族背景或道德教育)加入战局。这些骑士虽挂著名号可完全没有美德与骑士精神,纯粹就是兵痞。英法百年战争结束后英国撤回,这些骑士则留在欧洲,继续从事烧杀掳掠、雇佣杀人的生意。后来这些人被教会(常被骚扰的苦主)推荐到义大利半岛谋生。当时义大利这个地方并未一统成大帝国,而是多个小城邦互相征战。为了减少耗损,领主纷纷雇佣骑士团替他们打仗,而骑士团领袖则成为决定各国城邦输赢的重要人物。最后因这项事业赚取大量金钱,带着骑士团买下一个小城邦(中世纪亦有工会、商会因赚太多钱而自己买城邦的例子),全员居住在那,成为雇佣骑士城。本文则利用这个设定延伸成为潘多霍斯的盗贼骑士团。
至于文中潘多霍斯盗贼贵族团的设定原形…就无耻浑球一群,写来供人批判用的XD
(土匪头子其实还有可探讨的地方,但这里就不细写了,他真的太让人讨厌了XD,等未来出一套「导演版」再从人物介绍里详细说,谢谢各位读者朋友)
[Q&A]本作世界观与魔族设定补充
本篇稍微补充此世界观横向(当代)与纵向(历史)的设定与思路。有较多的剧透!!!阅读请注意!!!(剧透警告)
先从横向的部分开始,引用自我之前另起的设定书籍(平行宇宙探索式记述),当初是想做多部作品背景介绍,但因为只有一部构不成平行宇宙观,于是先删除,只在单一平台的留言区中留存,趁这次机会一次放上来,发表于各平台。(括号部分为新补充,包括历史参考、创作思路等)
【本作宇宙背景、编年史】
时间线在中世纪晚期,本背景12世纪时人类出现过一位带着神剑的传奇勇者,驱赶魔族并为人类争取到一大片生存土地,死后将其神剑藏于洞窟,于15世纪时为另一位传奇勇者-谢尔顿•恩德鲁克所得,并用其再度杀退魔族。
人类地盘约于15世纪中叶发生过人类科技水平随惊人的商业发展快速提升的事件(凯伊的商业帝国),一时间器物先进、文化冲击,可惜此后两族爆发全面战争而器物水准消退,经年后趋于和平,重新发展商业工业。
此时空偏向西方中世纪背景(如封建制度、奴隶制度、城市现象、历史哲学文化、医疗教育制度等),该时空物种能领悟种族技能/天赋,人类、魔族、天使、精灵、魔龙等现世幻想生命体共处在一块大陆上,背景近似现世欧亚大陆的地理环境,文化宗教大多与现世宇宙重合,但没有性病、长颈鹿、竹节虫。
(补充关于中世纪性病,一般说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以后才从美洲传入欧洲,这其实是一项推卸责任的大误会。中世纪时期对疾病分类没那么详细,皮肤病、梅毒等都归类在痲疯病。以下再引用一篇我之前写的文章,懒得重写了XD)
(痲疯病在中世纪欧洲各国相当常见,症状为各种烂脸化脓、反复损伤部分截肢、虚弱、失明、失去感知等等。当时欧洲各国对病人有不同处理方法(例如英国就是采隔离制,后期痲疯病在英国灭绝),对此病症的看法也不尽相同,有人被鄙视与隔离,也有人即使得了痲疯病还是当上教皇。但总归在黑死病时期因为长相太过吓人而被当成恶魔的助手跟犹太人绑一起被民众抓来烧(噫)
这病自古是绝症,西元前一千年就有埃及人得到此病的纪录,各种不同的症状都有,分类也很多。过去欧洲有这类可怕病症的人挺多,直到20世纪抗生素问世才得以治疗。
现在指的「痲疯病」是19世纪后半叶一位挪威医师发现痲疯杆菌后才特将「痲疯病」的范围缩减为汉生病与其相关感染,但「痲疯病」在中世纪的指称范围要比现在广得多,但凡皮肤病或是皮癣都可以被称为痲疯病,因此在当代纪录中常常把诸多病因病理搞混,甚至连「梅毒」的红疹现象都被推类到痲疯病里面,留下很多人去嫖妓回来却得了「痲疯病」的纪录。
梅毒起源讹传其实是一个过程复杂的误会,纪录中那些经由性行为传染的红疹其实就是梅毒,跟痲疯病这个名字混合放一起好几百年,甚至神职人员跟修道士还因为怕得「痲疯病」而不敢嫖,被迫「坚守禁欲誓言」。
我还记得高中上历史课的时候,老师告诉我们梅毒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后从美洲传进欧洲的,这事件还延伸了一堆互相传染疾病灭绝种族或什么的冤冤相报网路新闻。(大概都是些西班牙人杀害美洲人,美洲人就把性病传回去之类的奇怪标题)
但其实梅毒原本在中世纪就有,只是大家不叫它梅毒,统称为痲疯病(皮肤病),又因性病传染方式相当不名誉,各国对它的称呼也是各种推诿卸责,例如义大利人称其法国病、法国人叫它那不勒斯病、荷兰人称为西班牙疮、西班牙则说那是波兰疮,反正怎么称呼都不是从自己国家开始,脏的都是别人。
而自从美洲被发现之后,当时欧洲人就有了一个集体推卸责任的地方。中世纪医学观是由阿拉伯人阿维森纳所编的《医典》、医学之父希波克拉底、盖伦的著作三者共同建构,其中盖伦的学说中就认为任何疾病都必然伴随着可以治愈它的药品(金庸小说《神雕侠侣》中拿断肠草来治情花毒也是引用类似说法,说毒蛇出没之处七步之内必有解药,其他毒物无不如此云云),刚好在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后船员从美洲带回来的一种当地人用于治疗皮肤病的「愈创木脂」,并称其为「圣木」高价贩卖,对当时一些跟着被称作痲疯病的皮肤病很有舒缓、治疗效果。接着在当时欧洲人互相推卸责任的习惯,以及盖伦医学观的背景下,就直接把「梅毒」的传染源问题抛向美洲,并且在许多人的「认同」中定案,于是就有早年讹传梅毒起源美洲的说法。)
至于本文背景并无性病设定,是因为跟凯伊有过关系的人实在太多,就算凯伊有魔族自愈能力也难保不传染给其他人,属于一人感染全城遭殃的状况,在道德上还是不要有问题比较好,于是决定本背景不要有性病。
至于没有长颈鹿跟竹节虫只是想对应开头「有很多奇特生物,但没有…」的这句,因为这两种生物长得真的很奇特XD。但坦白说本背景没有长颈鹿是我在设定过程中最后悔的事,长颈鹿可以延伸的南桐段子实在太多,真是个令人爱怜的生物,只能留到以后其他背景的文章了༎ຶ‿༎ຶ。
【地理文化】
人类最大国度为「罗多利欧」,其帝都于人类领地中居中建立,四方通衢、地理条件优良,为本时空商业带动科技变革的事件中心,比起其他紧邻魔族的国度更加安全适居,这也是人口逐年增加的原因。
其次为「潘多霍斯」,位于偏东北的位置,涵盖现世中世纪北欧、部分东欧范围。该国于12世纪基督信仰随第一代勇者远征传入,而渐渐使海盗、土匪转为城邦主。其国诸多贵族行事作风间仍带有匪气,政治手段不外乎武以野蛮取胜文以狡诈得逞。虽说不明目张胆的南下掠夺,但比起对魔族范围,对人类地盘更有掠夺之心。靠着一些手段併吞与侵略、纳贡与使他国内部分裂,成为人类第二大国。
再次为「多利安里堡」,偏西南,涵盖法国南部与西班牙等地,是温暖富庶、食物充沛美味的好地方。因为国境位置涵盖地中海岸,文化上原与人鱼建立深厚感情,但却因人类捕捉骨螺制作昂贵颜料「骨螺紫」,而造成骨螺险些灭绝的事件(引用自真实历史事件,骨螺因此消失一段时间),开启人类与人鱼的互不信任,甚至爆发过一场小规模战争。其战线首当其冲的多利安里堡为了对付、驱赶人鱼,将其盛产的柠檬大量投入于海洋战争中,在沙滩海边不断堆积剖开的柠檬,因而成功驱赶人鱼,但也使他们好一阵子捕不到鱼,目前尚不知人鱼是否能再度踏足此岸。(这仅是背景设定,本作不会正式出现人鱼,跟天使一样是只存在对话中的神奇生物。)
另外此国因为天气炎热,又盛产橄榄(橄榄油),是人类地盘主要出产香皂的国家。
魔族则环人类而居,当前所知北方为统一大国,由北征王与其部下所分布,北征王三百多岁,在现存魔族贵族中辈分最高,曾是第一代勇者屠魔的贵族难民,勇者死后第一个在人类边城发动政变夺回魔族政权,随着魔气之源复苏百年来拓张国土范围,近几十年来更是频繁侵略人类村庄、残杀人类,致力收回三百年前丢失于传奇勇者手下的魔族复土,战功非常显赫,蓄积武力为魔族中最强。
据闻北征王晚年听闻魔气之源召唤,为了产下新一代魔神载体,竟捕捉天使与其产下后代,天使力竭而死,而其子不知所踪,北征王死时其子预计也有个二三十人类岁数。
(依照本文当前进度,北征王势力已被谢尔顿率领的圣战军队剿灭,兵力四散守护魔族边境,引发两族全面战争)
东方广袤,贵族林立,主要作用为魔族的大粮仓,虽说少见文治但也不算尚武,各国以畜牧产粮食为目标。由于与西方地处偏远、遥遥相望,在经过南北各国地界时食物常被拦截。但好在受魔神眷顾(?)西方特色为俊男美女多(血脉混杂多出混血),因此西方主动提出联姻,百年来与各地都有联姻风俗,为了成功运送食物常与南北联姻,但主要还是与东方联姻,以第一时间确保运送回西方的食物品质种类。
其中东方魔王德文特所在明确施行文武并行制,国界较稳定。由于德文特本人聪敏好学,又欣赏西方文治魔王雷耶蒙,打听对方作为并深受启发,尝试在产粮技术上加入许多工业与育种方法。德文特国界广袤,又是自古粮仓,施行数年便有奇效,久之以物产丰饶、动植物多样、食物美味闻名于魔族,控制全魔族国界进口半数粮食,又因某些原因而与人类较早缔结和平关系,是在全面开战之后最早与人类确立和平关系的国度,其他魔族也在粮食供给与战争成本考量之下,纷纷效尤,逐渐跟随德文特与人类再度签立和平条约。
(在魔族中东方比较偏农耕文明,相较其他魔族静态且有文化,所以对文治接受程度高,德文特在这里推广文治或文武并行进度算快)
西方地处偏远,国界半数靠海,海岸崎岖,属于当初上代魔神实体的非血亲封爵之地,什么幕僚辅臣朋友武将宠妃亲属有功奴隶混血英雄都往西方放,纵有上上代实体魔神的直系也被推挤至此,勉强有种「不管什么血脉过往如何来了西方就以兄弟相称」的天涯落魄感,贵族间按辈份称族兄族弟,彼此风俗习惯相异也各自包容、自由发展,兼之多数贵族都与其余三方联姻,因此对自己国家的风俗传统看得很淡,哪怕创新制度或过精灵族节日都不会有人在意。长久以来西方都活得很随便,魔族节日也是应付了事,联络贵族型聚会爱参加不参加,因此常出现各种脾气古怪、我行我素,但是颜值奇高的贵族魔王。
(文中曾经提到过有个被人类在王座上强暴、辅臣在旁打手枪的魔王,也是出现在西方,起因是联姻问题与内斗,遭陷害而致)
当前国力以崇尚武力魔王杰里德为首,其余小国林立,各自尚武或尚美容(?),地界中魔王雷耶蒙专行文治、特立独行,曾一度成为全魔族战时智囊团,后短暂灭国,最后与人类签订和平协议而复国,与罗多利欧往来密切,长久安定。
南方则十大贵族并列,各个好战不服输,但因第二代带着神剑的传奇勇者几次攻击而被打服,15世纪中期已尽数改为文武并行,在全面战争时期虽有复苏贡献战力,但晚期还是因为食物原因皆与人类签订和平协议。(由德文特主导)
其余精灵位处边陲、人鱼位于深海,天使不时在天上巡视,魔龙自由翱翔偶尔被擒,大抵安好。
以上是当时整理的世界观部分(有些叙述已跨到结局),另外再补充四方魔族的魔气与术法特色。
背景设定中, 四方魔气的颜色、作用不同,根据各自的地理位置与文化产生。贵族间因互相嫁娶而混血也可能染色,后期已经不一定在哪会有什么颜色的魔气(变成贵族自带)。
※东方魔族:
魔气为蓝色,古老种族,与天地运作配合最好,大多重视农畜较不好战,但因掌管魔族粮食、军饷而备受尊重,另外三方时常派兵协防、运送物资,他们自己也养得起军队,所以军队编制庞大,但大多兼有农垦畜牧任务(大型屯田制)。
蓝色魔气的特色是平静稳定、气定神闲,很容易与大地自然协作,甚至影响牲畜繁衍、作物产量,对魔族来说疗愈恢复能力最强,接近天地灵气。虽对人类伤害最小,野生动物较不易受感染而化魔,但在阳光普照的环境不受影响,在春天能量最强。
虽说伤害性不高,但加强魔气会有威压、禁制效果,会变得相当沉重,甚至能抑制呼吸、将人压垮,对人类与魔族都有效。
※西方魔族:
魔气为紫色,由多方混血导致,没有特定血脉,甚至没有血脉。小国较多、风俗各异但都很随便,部分国家开放观光,参观独特建筑文化仪式与贵族颜值(?),有助联姻。
西方为日落之地,与黄昏、黑暗、灵界、死亡、幻觉、情绪关连较强,又因多方混血、文化与咒术混杂,有心蒐集可以获得许多古老巫术秘法,紫色魔气又有助往返灵界记述新咒,因此境内神秘学鼎盛,出很多学者与巫师法师魔导师,研究魔族、自然界,乃至精灵族术法,使用咒术也非常多元,相当于咒术仪式大书库。
由于西方跟冥界关联强烈,咒术仪式很多关于尸体与血液、灵魂、幻觉、坟墓、重生与换命,体术也搭配咒术而显得诡异难测,因此西方魔族总给人类诡谲恐怖的神秘感,但其实魔气直接对人类造成伤害不大,多半辅助咒术施行,西方魔气在牵引灵魂方面特别好用,有独特的送葬、引导亡灵至冥界的仪式。
※北方魔族:
魔气为黑色,寒冷属水,与受潮生锈、疾病、冻寒关连较强,甚至能操控寒性毒虫(吸血补热量)、饥饿的北方魔兽。又因北征王骁勇善战,黑色寒冷魔气在战术上应用得特别好,延伸成为让战备器物与兵器生锈,让人类因破伤风而伤病致死。
黑色魔气可以直接使人冻伤、蒙蔽人类心智使其发狂(如冻死前产生幻觉)较有直接伤害,有助北征王与其部下掠夺人类地盘。
※南方魔族:
魔气为红色,属性为火,魔气直接造成伤害重,受之如同火烧,对人类魔族皆有危害(可怜的赛涅尔斯),是四方中伤害最强最危险的魔气。也因此南方贵族并不发展咒术与知识体系,有冲突直接用大火烧尽一切,又因魔气属性关系,南方贵族脾气暴躁,一点就燃,时常喊打喊杀,跟邻居处得不怎么好,但因各种原因一直都没出大事,也未曾出现能够领导全族的传奇英雄。
前期因为敬重北征王的辈分(与寒气相克属性)还算听话,中期被勇者打蔫掉,后期受东方食物控制而听话。始终乖乖待在自己的地盘生活。
在各方势力上,北方由北征王统治全境(后分散消失)、南方有十大贵族并列、东方多国但以德文特国度面积最大产量最强,西方则各自林立但以杰里德军事能力最强国境最大。以下稍微介绍一下杰里德的设定变迁。
杰里德与主角的关系于安德里克篇有略提,第一版的杰里德设定比较文质(毕竟母亲是东方贵族),但他继承了西方最强的军事国度,时刻防着周围邻国与底下人,在猜忌多疑中性格逐渐扭曲,对部下比对敌人更残暴,最后在两族战争中被政变死亡。而原订剧情凯伊受困此国,杰里德死后心腹骑士维尔德带着凯伊回雷耶蒙国,这才知道凯伊的身份,在后期剧情重订契约效忠雷耶蒙。
但因为剧情至此凯伊已与勇者有较深的感情,再分出旁支就影响感情线,于是改设定为杰里德不直接出场,直接删除整段,知道有这么个人然后死掉而已XD
第二版杰里德是在此世界观魔族设定趋于完整之后形成。除了上述四方魔族的差异,还有新增魔神之源载体的设定,延伸出纵向的魔族历史。魔神之源等于是三百年内整体魔族的集体任务(共业、共同目标),近三代魔神大人依序为:
※生殖:六百年前的魔神大人主要任务是「繁衍/生殖」。这代魔神大人与其直系子孙的繁衍能力非常强,并有非常强烈的生殖欲望。让这一时期的魔族繁衍兴盛,居住地逐渐拥挤,向四方分散。
(为第二版杰里德的祖先,在下一任魔神战争时期被分封到西方)
※扩张:三百年前出现的魔神大人任务是「扩张地盘」。待到各地魔族魔兽数量繁多,便开始拓展生存空间,频繁与人类竞争领地,也才有三百年前传奇勇者与之抗衡的事件。(这一代魔神为北征王的直系亲属,特点在军事能力强)
※平衡:为北征王听从魔神之源召唤,用计捕捉天使产下后代,天使沾染魔气力竭而死,而其子为半天使半魔神的奇特载体,其目的是带领两族「平衡」,不使任一方过于强势,促进均势与和平发展。(正好配合主角魔王接下的灵魂任务,以商业维持多族稳定和平,暗示未来三百年是多族和平的共荣时代)
但由于血统太过特殊,除了控制魔气的强大能力,还能使用天使血统的神圣力量,又时不时主张反战(不惜阵前动手收回魔气),与北征王心愿大相迳庭,因而被北征王手下刻意隐藏身份,并未让他如期登基与实际统御魔族,甚至大逆不道的施咒压抑其控制魔气的能力(但神圣力量尚可使用)。后来他独自离开北境,于魔族范围内下落不明。
(剧透警告)离开北方魔族后他辗转加入人类教会成为神职人员,因其神圣之力强大,以及对魔族习性瞭若指掌,研发出许多对抗魔族的道具,年纪轻轻被提拔为里悠利亚教区长,也就是在谢尔顿北征、两族战争中大放异彩的年轻教区长克里索斯托莫。
回到第二版杰里德设定身上,其父为繁衍时期魔神的直系血脉,其母是南方贵族,因此他性欲强烈,个性直来直往、侵略性强,其他种族与附近贵族没少受他欺负。好在他对主角魔王有意思(第二版设定中,他喜欢主角魔王的勾人长腿,很想把他娶回家,不要有后代就一起同床共枕三百年到死),但听从父辈教诲不能动主角魔王(主角已与德文特有婚约),只能在旁支援帮忙与军事协防,没有直接骚扰动粗,表面上保持礼貌,一直以来两人关系维持的不错。
凯伊流放篇流落西方被骑士捡到,后来被杰里德强占,没少受干。初见不久杰里德即察觉凯伊就是雷耶蒙的替身,但他愣是假装不知道,像性奴一样养着凯伊,各种泄欲,最后因战前溃败而死,依旧回到骑士效忠的故事。
第二版设定我个人比较喜欢,所以之前才会有段时间忽然想让杰里德出场,因为他的个性非常可爱(又很流氓)。但同样碍于剧情至此凯伊已与勇者有较深的感情,再分出旁支就影响感情线,于是回到原本设定不直接出场,直接删除整段,跳到战前死亡。
第二版杰里德与未来店主人的戏份都还处于薛定谔的肉(?)的状态,目前杰里德出场戏份机会渺茫,店主人再次出场与肉戏都还是可有可无考虑中的状态,可能写到后来再看状况。
由于我目前卡鲜肉勇者剧情,本文第三十章预计下周五周六更,之后进度有补回来再多更一点,感谢各位读者朋友的支持鼓励
【第三十章】(上)
年轻的谢尔顿不如雷耶蒙所熟悉的那般高大伟岸,但务农狩猎等日常工作同样令他健康强壮。这时候的他眉目间少了苦大仇深的沉郁烦闷,愉悦欢欣的扛着满满收穫进屋,哼着雷耶蒙未曾听过的乡间小调。
正值深秋时日,清晨便出外打猎采菇的谢尔顿今日运气出奇的好,尚未中午便满载而归。在陆续搬进屋内的战利品中以两头肥美野鹿最为显眼,其他还有野兔野鸭、鹧鸪鹬鸟、茴香迷迭香、可食菌百里香等食材。
虽说天色尚早,但密不透风的室内仍旧阴暗,谢尔顿借着透进小窗的微光,熟练分类食物、处理猎物,独自在家时舍不得多点蜡烛。
雷耶蒙见谢尔顿自顾自整理食材,对自己视若无睹,便上前试探性拍他后背,岂知手掌直接穿过谢尔顿,触摸不着,想来自己是以非实体状态回到谢尔顿年轻时期,算算年纪应是在家乡被毁之前,但具体不知道提前多久。
「既无法触碰也无法沟通,那我该怎么改变过去?使用意念?」雷耶蒙使劲重现在灵界时的思想造物,却起不了什么作用,心中奇怪:「难道我只能乾看着不能做什么?没道理啊…」瞧着谢尔顿独自处理工序麻烦的猎物,自己想帮却帮不上,不由得深叹一口气,只能在旁旁观,心道:「看来他善于狩猎的本领从年轻便崭露头角,不知是与生俱来还是有人教授?」
雷耶蒙思考之际,门外忽传来两道年轻声音对谢尔顿的呼唤,谢尔顿手中工作不停,头也不抬的回答:「我在家,你们自己进门吧!」
两名与谢尔顿年龄相仿的青年谈笑进门,他们身上沾着麦麸面粉,想是刚从磨坊处理完穀物回程。两人进门后熟门熟路的接下猎物处理流程,协助清洗剥皮、将皮毛栓扣干燥曝晒、又协助切肉去骨,看剩余盐量决定要醃渍还是静待熟成,将碎肉与心肝内脏分别绞碎灌成肉肠,一点也不浪费。
雷耶蒙从三人工作中闲聊得知,进门两人分别名叫希克斯与霍克,是与谢尔顿自幼一同长大的好友。其中霍克是谢尔顿青梅竹马格婨的弟弟,比邻而居的两家关系友好、感情深厚,互相帮忙多年,如家人般生活。若不是大瘟疫之后领主逐年加重税收,日常农务繁重、嫁娶费钱等原因,两家人会在更早之前就让年龄相仿的谢尔顿与格婨成婚,可碍于时机不佳,此事被长辈按下不提,各自优先为更年长更有才能的兄姐张罗婚事,因此拖到两人二十余岁皆无下文,又因他们各自遵守信仰并不如情人般亲昵,只如同农家兄妹般关心照顾,并暗自抱着可能终身轮不到他们成婚的心情,认命维持现状。
谢尔顿家中上有兄姐,姐姐已出嫁;下有弟妹,尚自随年迈父母居住,大嫂协助维持家务。当前三人所待小屋并非谢尔顿老家,而是位于领主另外安排的边缘耕地。此地靠近森林、面积不小,由身强体壮的他与兄长基恩同住于此负责耕种,两人有空便进森林狩猎砍柴,轮流一周去给领主做三天农活、三天回来耕种,为老家增加收入、减轻负担。
年长十岁的基恩身手不凡、善于狩猎,原本有机会当上领主侍卫,但为就近看照家人而选择继续务农。谢尔顿自小受兄长训练,一身本领多由基恩传授,两人分工合作支持家庭所需,而有这两位壮丁辛勤付出,他们算是此村落生活条件较好的家庭,不仅衣食无忧,还有余钱能捐献教堂、帮助弱势,在乡里中颇有名望。
时至深秋,领主与自耕地皆收成完毕。基恩奔波于运送农作物税收至领主家中,又得将过冬所需、作物木材肉食等物送回老家,剩余运往市镇贩卖,暂留谢尔顿在耕地小屋,两位好友农忙后也前来帮忙。
三人协力之下,这些狩猎所得很快便处理妥当,还注意预留缴税的部分,准备冬季重要节日缴往领主家中。随后他们又从其中挑选鲜肉野菇、茴香迷迭香百里香鼠尾草等香料,再从仓库中背出面粉燕麦豌豆鹰嘴豆、大蒜马铃薯胡萝卜甜菜根等作物,大致平分成数十份,一一堆上马车,三人驾马拜访村中老弱贫残,依个别需要分送食物,调整份数。
大瘟疫后农村人口减少,领主课税逐年加重,在些作物歉收的年份,有些人家还得借粮缴基础税,过冬时饿得杀耕马来吃,预留明年作为种子的作物都吃尽,弄得隔年无法可耕,生活一年不如一年,如此循环往复,直到挨不过漫长的黑夜寒冬,饥困交迫而亡。
而自基恩与谢尔顿分得广袤耕地以来,便将所余部分拿来支援乡里贫苦,使村人生活不至于难以过冬。而往年受过帮助的家庭,假若今年收成尚可便将机会留予他人,还会量力而为捐献粮食器物,帮助其他困苦,再不济也会以肉食换蔬菜,平衡捐助粮食荤素。乡里间平日里帮忙照看谢尔顿家人,靠近边缘农地的农家有时会拨空协助谢尔顿兄弟耕种采收,一年下来为他们提供不少人力物力。蒙天父保祐,这块边缘耕地常年丰收,村里也不再传出冬季饿死人的悲惨消息。
「谢谢你们的无私奉献,上帝祝福你们。」接收帮助的村人由衷感谢,并对谢尔顿说:「你与你的兄长都是秉性良善的好人,你的兄长德高望重,我们正在讨论推举你的兄长为下届酿酒师。」
「谢谢,他会为此努力不让大家失望。」谢尔顿谢过村人,又去几家希克斯与霍克的亲戚,将物资送完,眼见时近傍晚,这才返程回屋。
三人回到小屋时已然夜幕低垂,因忙于发送物资而错过晚餐时间,都觉腹中饥饿。谢尔顿进屋后赶紧找出食材为两位朋友料理晚餐,两人亦在旁协助,各自生火汲水备料,以节省时间。
谢尔顿摘下绑吊着的晒乾香料、还有新鲜摘采的调味植物,从柜中拿出奶油奶酪黑面包、自篮中取出野味作物与鲜蔬果,说明天就是斋戒日(周五),今早又蒙两人帮忙,晚餐准备丰盛菜肴与两人庆祝丰收。两人听罢欢呼一声,抱着水盆洗菜削马铃薯、依谢尔顿指示切洋葱拔香料。
谢尔顿将切下的一截黑面包拆碎,随调味花叶混合,与切片洋葱切块马铃薯一同倒入和着奶油的浓汤锅。同时在旁另起一锅炖菜,以鹰嘴豆为主,马铃薯、胡萝卜、大蒜、豌豆、鲜蔬为辅,佐以香料调味。
霍克将洗切好的芦笋番茄卷心菜放入木盆拌成沙拉,由谢尔顿倒入橄榄油与奶酪,并夹取罐中软饼增加口感。
这边希克斯热好油煎锅,依谢尔顿指示放上今早猎得的鹧鸪鹅鸟肥肝,再将漂亮饱满的白色蕈菇切成厚片,洒上百里香调味,以煎过肥肝的余油香煎烹煮,各自起锅,最后再以余油煎熟马铃薯块,制成薯泥洒上香菜。
正当谢尔顿欲将今早的醃泡鹿肉拿出来料理,希克斯却忽然从自己的行囊中提出一袋醃泡肉块,说:「这次省下你辛苦的狩猎成果吧,近日我住北方村落的亲戚送来一块醃渍驯鹿肉,还教我们如何料理驯鹿肉丸,说吃起来鲜嫩多汁,早想让你们吃吃看了!」当下分享驯鹿肉丸制作菜谱,先将醃渍驯鹿肉切块,包裹于面团中拿去火堆中烘烤至焦黑,最后剥开外面面团只吃肉块部分,据说此法能锁住肉汁与醃料、保持肉块鲜嫩、入口时还有面麦香气,听得另两人口水直流,谢尔顿当即收起野鹿肉,改着手料理醃泡驯鹿。
可当谢尔顿分割肉块,却发现切面角落染上藤蔓般的黑色纹路,周围如同冻伤呈深棕色,散发出细微腐败气味,此驯鹿生前已受北方魔气感染,虽不严重但亦无法食用。
近期北方猎物出现这种现象越发频繁,三人见此面色凝重,可惜的将肉块打包清理,拿到屋外随树枝落叶燃烧销毁,谢尔顿安慰希克斯:「别太在意,起码省面粉。」回头再端出醃泡鹿肉,切块料理。
希克斯歉然道:「过两天我陪你一起到深林狩猎,我们俩联手合作,说不定能打下头棕熊!」谢尔顿笑着应好,回头从柜中再取出三条烟燻粗腿肠,烘烤加菜。
待晚餐备齐上桌,谢尔顿抱出两个小酒桶,说这是兄长基恩试酿的穀物酒,让他们帮忙品尝。
三人开心吃饭,酒足饭饱后收拾整理。由于隔天早上还得备货往市镇,希克斯与霍克于此暂居一宿,谢尔顿铺了厚稻草让三人同榻而眠,点起蜡烛睡前饮酒聊天。
谢尔顿自角落拿起一把鲁特琴,弹出悠悠琴声,另外两人在旁赞美不已,雷耶蒙暗暗惊讶:「他会弹奏鲁特琴?」听着心中赞叹:「弹得真不错!」想着与他们一同坐在稻草上,欣赏起悠扬琴曲。
弹奏间,霍克忽叹一口气,感慨道:「在北方食物里发现魔气感染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我们这不会有危险吧?」
希克斯笑道:「还在想那块肉,晚餐没吃饱?」
「没吃饱吗?柜子里还有些奶酪跟面包。」谢尔顿放下鲁特琴,起身要往橱柜,却被霍克阻止:「不用!我吃饱了!只是有点担心边境问题…我是说,吟游诗人的前线战报一直是都是那套说辞,可魔气侵扰也是真,我只是忍不住想该不会北方防御战线已经很危险了吧…」
希克斯试图安抚霍克情绪:「别想太多,前阵子大神官不是才来这视察并为我们祈福吗?有戈特弗里德大神官亲自巡视调派圣战士,相信短期内不会有大问题!」谢尔顿在旁点头称是,他曾听闻戈特弗里德大神官的厉害,有他亲自巡视,也相信他们的安稳生活不会生变。
霍克挠头想:「唔…但这样也很难让人不担心啊,竟然连大神官都亲自来我们这穷乡僻壤了,是不是代表前线真的很危险?唉,可真出事了我们又能逃去哪呢?亲友们都在这,希望不要有事才好…」
「这就是我们该坚定信仰的时候了,相信教会那些能人吧!」希克斯借机转移话题:「说到信仰,跟你们说件怪事,我前几天梦见耶稣!」此言一出谢尔顿与霍克皆惊讶问:「你梦见耶稣?」
「是啊,不过祂说的话很奇怪。」希克斯回忆道:「他好像说什么:『朕是耶稣,有人欲来听旨者,欲使人讲,在尔面前讲一句,头两晚讲两句话,不得乱讲、不得乱传;讲一个,后来不算我。』,我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圣经里也找不到。」
谢尔顿与霍克听着啧啧称奇,但同样对此言困惑不解,三人讨论一阵,说好有机会找神父解惑,又默背几遍睡前经文,不久便盖熄烛火,各自入睡。
雷耶蒙眼见三人熟睡,来到谢尔顿身边尝试触碰呼唤,却仍旧无法沟通。他拿出身上放着风化骨块的锦绣小袋,见其中已半数化为灰白齑粉,焦急想:「时间已经过去一半了,该怎么办才好?」看着窗外夜色深沉,心道:「希望夜晚赶快过去,他能快点醒来,我好再想办法…」
雷耶蒙正自祈愿,转瞬间门外传来鸟鸣叽啾,他抬头再看窗外,天色竟泛起雾白,已是清晨时候。而他手中骨块风化如旧,并无明显消磨。
眼见三人陆续起床洗漱,一一将鲜蔬水果、奶油奶酪、果酒穀物酒、醃渍肉类、皮草皮革、劈好的柴火等待售货物整理搬上马车,由谢尔顿与希克斯各驾一辆,霍克与货物并坐,前往市镇贩售商品。
一路上雷耶蒙仍未找到与谢尔顿沟通的方法,便沿途欣赏谢尔顿家乡风景,随着三人来到市镇中心,基恩的摊位前。
基恩三十余岁年纪,比二十年后的谢尔顿长得更加有稜有角,黑色头发稍长,穿着随性但不邋遢,说话语气平稳,看上去稳重可靠。
四人将货物分门别类摆在摊位上,简单吃了自带的面包奶酪当午餐,基恩便将摊位交给谢尔顿,自己拿着售卖货物的钱往市镇商店购买过冬用品,希克斯与霍克紧随其后,各自购买自家所需。
待三人购买完毕,基恩留下一辆马车给谢尔顿,交代在市镇外的扎营点,自己乘车带着钱与冬季用品返回老家,关怀父母弟妹与辛苦持家的妻子,顺道把希克斯与霍克载回村落,谢尔顿则顾着摊位直到基恩带着货物回来补货,最后再一同回老家过冬。
基恩知道自己弟弟不擅言词,早将各项货物明码标价并写上不二价的标示。谢尔顿也不主动招揽生意,而是拿出鲁特琴迳自弹奏,悠扬乐声吸引往来驻足,又见明码标价物美价廉,待曲毕再询问买卖,倒也成交不少生意。
雷耶蒙坐在谢尔顿身边欣赏乐曲,见谢尔顿沉浸于优美旋律中,忍不住赞道:「你弹得真好!」
「谢谢。」谢尔顿正自忘我演奏,模糊间听见一道好听的声音于身旁赞美,便顺口回覆,可睁眼再看,却不见身边有人在侧,不由得奇怪的停下演奏。而眼前顾客以为曲毕,便纷纷问价购买,他也只好暂放乐器,上前售货。
听见谢尔顿回话的雷耶蒙激动至极,可任凭他如何呼唤都无法引起谢尔顿注意,用尽方法努力挣扎一阵,最后只能坐回原位,思考改变过去这项术法到底该如何运作。
雷耶蒙枯坐至市镇教堂响起报时钟声,谢尔顿起身收拾摊位,赶在傍晚前出城,他将剩余货物搬上马车,驾车往郊外基恩所说的林中扎营点,上前检查帐篷、升起营火,寻棵树木将马绑在树旁喂饲草料,依序清点剩余货品,如柴火、醃渍肉、果酒穀物酒、皮革兽毛皮等能久放待售的明早继续贩售,未售完的鲜蔬果则当作晚餐,潦草简食,最后绑紧马车货物,顶着森林黑夜入帐休息。
雷耶蒙见天色又暗,心中烦恼:「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该用什么方法与他沟通?」手上锦囊小袋已成绣花沙包,握着几乎感觉不出骨块。
雷耶蒙烦闷不已,拿起锦囊小袋想:「如果能变成像沙漏那样的东西,我也能看得比较清楚…」岂料心念一动,森林中流动的细微幻魔气与之相互呼应,飘向雷耶蒙掌中包覆锦囊,不一会便将锦袋变成一座小沙漏,上边装着的是仅剩小指般大小的骨块,下方是已风化的灰白齑粉,骨块不时剥下细屑、滴落至下方流沙池,时间流逝清晰可见。
雷耶蒙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竟能操控这个时空的幻魔气,抬头望去这座森林里弥漫着薄雾般的幻魔气,量少不只不对人类产生伤害,反而有助舒眠。而帐中谢尔顿呼吸间将这薄薄气息吸入体内,不久困意徒生,倒头就睡。
雷耶蒙灵机一动,当即汇集森林幻魔气包覆周身,走往谢尔顿身边,盘坐在他身边屏气凝神,操控幻魔气潜入对方梦中,精心编织一场两人相遇的奇妙梦境。
【第三十章(上)】(完)
【注释】
森林狩猎许可:中世纪时英国有颁布森林法,即森林里的猎物(野鹿等)是领主财产,不可随意狩猎捕杀,就算野鹿来吃庄稼也不准射杀,违者砍断使用弓箭的两根指头。欧陆上则较无此限制(到后期欧陆森林面积比例甚至比英国还少),可以自行狩猎果腹,有些地方如果有砍柴狩猎会需要缴一定的税额(收穫部分)给领主,这里采用后者设定。
让更有才能的兄弟姐妹成亲:中世纪农村仍有嫁娶费用与缴纳婚姻税收(其中包括中世纪后期弥补领主不行使初夜权的税务)、女方出嫁妆的需要,有些农村家庭甚至会全家工作只供一名女性出嫁,能出嫁的往往是全家最聪慧漂亮,甚至能识字会管钱的女儿,其余不少人因此孤老终身,或成为贵族情妇。此现象后续还延伸出用草药汁刺激下体排解寂寞,以致产生幻觉、胡言乱语的中年独身妇女,被当成「女巫」原型的种种事件(幻觉内容包含与魔鬼交媾、下体冰凉等)。
这些蔬菜香料:都是中世纪欧洲常见的野菜调味植物与作物,不写胡椒、辣椒、荳蔻等调味料是因为部分原产自美洲、中东,当时还相当昂贵,考虑勇者阶级与同时期村落消费水平,斟酌之下不采用。
酿酒师:农村酿酒师负责酿制村中啤酒、穀物酒等重责大任,由村人推选、投票产生,当选者多是乡里间德高望重,颇受众人信赖的人。(通常都是男性担任,但也出现过投票选出的女性酿酒师,据说当得还不错)
依谢尔顿指示烹饪:不是因为另两人不会烹饪,而是制作过程使用到较昂贵的调味料、食材时,都依谢尔顿指示并由他拿捏多寡,算是两位朋友对谢尔顿(出食材请吃饭的一方)的尊重。
吟游诗人的前线战报:吟游诗人原本是领主军队中的艺工兵(仪仗队),在城堡中有歌颂领主、迎宾表演的作用,而自中世纪中后期宫廷诗人取代吟游诗人在贵族场合的表演地位后,不少吟游诗人流落民间、另谋生路,表演包括史诗歌颂、韵文说唱(互相挖苦的法文饶舌XD),还有关于前线作战的虚假战报。
由于早期通讯不发达,常有吟游诗人奉命向百姓宣传假战报,明明输得极惨却晃称战事大捷,说什么敌人连滚带爬望风而逃百万大军尽皆屈服于我主云云,结果不久后战线大败领地易主,搞得百姓莫明其妙。而要是在自己的领地歌颂自家领主还罢,有些甚至会越界到敌军国度胡吹一通、制造恐慌,因为这些假消息还让中世纪部分领主禁止吟游诗人穿梭城邦之间。
本文这段采用假战报安定民心的作用,在勇者的家乡被摧毁之前其实北方防御战线告急,但他们接收不到这些讯息,听到的都是一片歌舞昇平的赞声,以致最后被北征王的部下杀得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撤离。
耶稣降旨:出自太平天国时期《天父天兄圣旨》一书记载,众所周知洪秀全是上帝的二儿子,耶稣之弟。后来西王萧朝贵起乩称耶稣附身,书中记载耶稣初次下凡传旨:「戊辰年九月间,天兄劳心下凡,垂怜救世,时在平山。托西王金口云:『朕是耶稣,有人欲来听旨者,欲使人讲,在尔面前讲一句,头两晚,讲两句话,不得乱讲,不得乱传;讲一个,后来不算我。』」,此后更是记载天兄耶稣托西王萧朝贵之身下凡一百二十多次、天父(上帝)托东王杨秀清之身下凡三十几次,两人还可以在附身状态下依长幼尊卑的家庭观念动手殴打洪秀全,非常具有文化特色XD。
【第三十章】(下)
【正文】
随着幻魔气术法传送,雷耶蒙意识经历类似传送替身所见的隧道,再睁眼时仍身处森林,只不过离原本的位置稍远,他抬头看见帐篷营火,以及在火堆旁愣愣出神的谢尔顿。
「这是他的梦境?唔,似乎和现实差别不大…」雷耶蒙环顾四周,实在找不出任何称得上「梦境」的迹象。他以意念召唤幻魔气,幻化自己需要的物品,但这次过程却快得多,直接跳过魔气聚集的步骤,将物品显化在掌中。
「让我想想有什么道具是其貌不扬但作用不凡,可以快速变出我需要物品又不使他意外的事物…」雷耶蒙心念一动,肩上忽然多出一个魔法布袋,外观与安德里克的「超因果跨时空预知意念与命运走向实用型魔法袋」如出一辙,他高兴想:「哈,这确实是个好东西!」
雷耶蒙测试性想像一物,将魔法袋拿到面前打开翻找,里头赫然出现一面手持镜与风化骨块沙漏。
他先拾起镜子照看自己形貌,依旧俊美无畴风情万种,再利用幻化出的衣物饰品简单梳理打扮,直到自己神秘迷人的异国商人形象符合心意,才将手上镜子随意往身旁树根抛去。
只见镜子落地瞬间摔碎成数只萤紫蝴蝶,蝴蝶遇风扑羽四散、振翅翩飞,过程未听一点声响,心中暗道:「果真能任由我所想创造事物,幻魔气的入梦术成功了!也许在梦中骨块会暂停风化…」他拾起袋中沙漏一瞧,却见其中灰白齑粉依旧滴落,速率不因在梦中放缓,失望之余推测想:「昨晚跳过他睡眠期间也不见加速,也许这沙漏流逝不是以他所在时空的时间,而是随我的时间流逝而风化。」看着其中比小指骨还细的骨块持续剥落细粉,雷耶蒙轻叹一声,背着布袋往火光处走去。
坐在篝火旁的谢尔顿正望着哔哔剥剥的营火发呆,直到耳边隐约响起细微踩叶声才回过神,困惑想:「我刚刚才因为犯困走进帐篷休息,现在怎么还在这?」眼前火堆中树枝烧断、扬起星火,他越看记忆越模糊,彷彿自己本就在烤火,从未走进帐篷休息,可能是工作太过疲惫以致记忆错乱,与上回在森林过夜的经历搞混。
思念及此,越觉秋夜寒凉,谢尔顿捡起周围枯树枝丢入火堆,控制火势在恰到好处的范围,便觉周围暖和不少。
「你好,可以与您分享篝火吗?」雷耶蒙走近火光照耀处,令谢尔顿看清自己,礼貌询问。
谢尔顿听对方声线悦耳,口音高雅,已升几分好感,正准备挪动身体让出位置,岂料举目看清对方形貌时心中一滞,僵立原处。
眼前人容貌俊美,金质玉相,身着华贵异族服饰,丝质绸缎在火光映照下熠熠生辉,更映得玉人如熙照圭璋,耀眼夺目,通身上下全是他一生未曾见过的珍稀事物,不由得心中惊疑:「是异国的贵族?还是王城来的富商?这么晚时间怎么会来此处深林野地?」
只见雷耶蒙薄唇轻启,照着当初对谢尔顿所说自我介绍:「我是来自洛罗的东方商人,名叫萧别客,打算到市镇做生意。可路上受阻延迟,又不熟悉此地环境,不知道入秋以后天黑得这么早,来到城门口却见关闭已久,没有地方可以过夜留宿…」
谢尔顿见雷耶蒙似乎比自己年长几岁,气质闲雅举止得体,他承认自己没见过世面,可对方当真是人中龙凤,见之难抑胸中火烫、愈发倾心。他听年轻的朋友说过真爱来时总是莫名奇妙且异常热烈,但也不至于这么没道理。自有记忆以来从未对谁有这种感觉,世间是否存在一见钟情的状况也是半信半疑,但当对方微笑着与自己搭话时,自己彷彿心脏都快停止,光是看着对方,便从灵魂深处隐隐升起想与对方融为一体的冲动,彷彿分裂两地的磁石一旦相遇便迫不及待合成一块,早将圣经中教诲男人不能与男人同睡交合的话抛诸脑后,一心认为:「他们会这么说,肯定是因为没见过这么迷人的对象…」想着禁不住痴痴盯着对方,半晌忘记回话。
「唔,不方便吗?」雷耶蒙尴尬挠头,一时想不到更好的理由坐在他身侧,但也踌躇着不愿离开。谢尔顿见状马上拉回心神,起身清出身旁位置,又拾添些柴火,说道:「不会,请您坐这。秋夜寒凉,森林里又不知道有什么野兽,还是待在火堆旁安全一点。」
「谢谢。」雷耶蒙含笑答谢,转过篝火坐在谢尔顿身边位置,随后说道:「这里天气真凉,我的衣服有些单薄了。」说着靠向谢尔顿:「你身边真暖和~」
谢尔顿双颊因烤火而泛红发烫,并没有闪避对方贴近,只是装模作样的说:「可惜我没有备多余的御寒衣物能借你,如果这样能助你驱散寒气,不妨靠近我身边。如果你没有地方可以过夜,我的帐篷很宽,拖出货物还有很大空间…」他说这话并无淫秽想法,只是想帮助对方在夜晚森林度过黑暗寒冷。可一想到要与对方同寝便脸红得像熟虾,越说越不好意思:「如果你不介意…」
「哇,谢谢你救了我一命!」雷耶蒙将魔法袋拿到自己身前,伸手捞动,边说:「我赶路多时还没来得及吃晚餐,不嫌弃的话请让我与您分享~」
谢尔顿好奇偷觑,只见雷耶蒙拿起一只密封金方盒,共有上下两层,开启盖子最上层分作两格,一宽一窄,窄的部分装着暗色酱料,宽的部分则堆叠剥去外壳的灰白鲜虾肉,只剩尾部一节有壳,虾肉还是生的,表面有些黏稠,看不出原来长什么样。
「这是今天捕获的沿海鲜虾,吃吃看,很鲜甜!」雷耶蒙将金盒子端往两人中间,作为示范拣起一只无壳生虾的尾部,以虾肉点蘸一旁佐料,不烘不烤,直接送入口中嚼食,再随手将虾尾硬壳丢入火中,发出细微劈啪声响。
「唔…」谢尔顿面色尴尬,迟迟不肯伸手去接。且不说教会常教导他们异族人异教徒都是邪恶不可轻信的,虾蟹又是圣经中规定的禁食食物,是「无鳞无翅的可憎之物」,活的死的都不能吃。虽说耶稣已替他们与上帝重订契约,但条例细项是否遵守仍是教会说了算。他长居内陆、生活简朴,根本没见过活的海虾海蟹,也没听人说过相关饮食的教会规定,再者金盒中物不经烹饪,纯粹是沾酱生食,至于能不能吃、安不安全,吃下去又会如何,全然不知,一时有些犹疑。
「怎么不吃呢?这东西没有毒的!」雷耶蒙自然知他心中思虑,但此刻佯作不知,急于证明似的又拿起一条食用,真诚说:「这个得趁新鲜吃!相信我,这个很好吃!」
谢尔顿见雷耶蒙赤诚相待,如白水鉴心,毫无恶意,自己实不忍拂美人好意,即使不知此物是否能食用,即使这件事情被神父问出来要劳动好一阵子,他仍大胆将所有听闻过的警告抛诸脑后,伸手学着雷耶蒙捏住生虾尾壳,蘸酱送入口中咀嚼。
生虾肉鲜甜绵密,蘸着酱料微咸顺口,更显虾肉清雅鲜甜、喉舌味甘。
生活在连湖河水源都有股怪味的偏乡农村,鲜虾肉的清甜爽口实在是未曾尝过的美味,谢尔顿心中啧啧称奇,忍不住又吃了两条,直说味好。
雷耶蒙笑着将两层金盒交到谢尔顿手中,让他慢慢享用,自己从袋子里翻找出一块表面烘烤成金黄色泽的白面包,看上去形状滚圆,足有巴掌大。他拿着镀金刀具横面切开,只见其中绵软蓬松、洁净细白,散发混着奶油醇香的面麦香气,看上去全无参落一点麦麸。
将麦麸筛干净的白面包可是领主宴客、神职人员才有机会享用的奢侈餐点,就连领主平时的主食也都含着大半麦麸,虽说乾硬无味但毕竟是粮,且不说细筛面粉精致烘烤需花大量人力与成本,成品虽好吃也不能久放,像这类完全筛去麦麸的奶油白面包在他生活中实在罕见,不禁暗吞口水,心想:「这白面包看上去美味可口、闻起来香气逼人,直接食用应该也很好吃,不知道他切开打算佐什么食材…」
雷耶蒙将白面包切开截面,同时对谢尔顿说:「你将下层盒子给我。」
谢尔顿依言将两层金盒拆开,下层盒子里赫然装着平铺满载、点缀金箔的黑色鲟鱼子酱!
谢尔顿有些难以致信,他曾经在领主家农忙的时候听领主仆人讲述这种食材,鲜美但稀有,价格尤为昂贵,就算领主也难得吃到,而这种稀有昂贵的食材竟然就在他手上,还这么大一盒!
雷耶蒙接过下层金盒,毫不客气的将鱼子酱整盒倒在面包截面上,随意用镀金刀具厚厚抹平,整块鱼子酱面包递给谢尔顿:「请你吃!」
「唔,全部给我?」眼前这块乘着厚厚金箔鲟鱼子酱面包的价格都够他们家数年税收了,光是看到都已经难能可贵,更何况整块吃下肚?
「当然,请您不必客气〜」如果雷耶蒙能改变谢尔顿现状,他恨不得马上建设村庄、改善居民生活,让谢尔顿与他的亲友村人过上富裕安稳舒适的日子。可惜他时间有限,又只能借由森林幻魔气在梦中与对方互动,所能做的仅仅是让对方吃好喝好,享受下奢侈生活罢了。
谢尔顿恭敬接下面包,心中忐忑,他不知道自己一届农庄村民到底配不配越级吃这么昂贵的食物,吃下去不会有事吧?自己的身体撑得住吗?再说今晚又是周五守斋日,虽说目前为止还未出现穀物与鱼类之外的食物,但亲朋好友都吃着朴素无味的餐食,就他一人享受这种龙肝凤髓般的珍稀美食,不免心中愧疚,犹似暗室亏心。
「快吃吧,真的别客气~」雷耶蒙接过余生虾,慢慢嚼食品尝。
眼下盛情难却,谢尔顿自觉迟疑许久也对对方不好意思,便小心翼翼的低头咬下面包,但鲟鱼子酱实在涂得太满太厚,鲟鱼子与金箔仍不免沾上他的脸颊鼻子,他红着脸小心清理,送入口中细细品尝美食。
奶油白面包犹如棉花蓬松绵软,香气四溢,嚼咬生津不止,气息甘甜。搭配薄盐鲟鱼子酱,与微咸腥香相得益彰,更显二者妙味,齿颊留香。
谢尔顿刻意品尝点缀鲟鱼子酱间的金箔,却尝不出一点味道,也谈不上什么口感,除了彰显财力以外不知道意义何在,但他仍猜测:「大概是借由黄金从不消亡的能量改善健康吧…」否则也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要将如此贵重的货币吃下肚。
鲟鱼子酱面包毕竟咸味为重,雷耶蒙将吃完生虾的金盒暂放一旁,又低头翻找起布袋,从中拿出一壶酒和两块木杯,分别倒给自己与谢尔顿饮用。
果酒香气醇厚沁人,光是打开酒壶便散发浓烈甜香。可这味道却不是谢尔顿所知的任何一种水果,于是好奇问:「这是什么酒?」
「用东方的一种特有水果酿制而成,叫水蜜桃。」雷耶蒙伸手入袋拿取时,心里想的是自己喝过最特别最好喝的酒,一倒出来才知道,竟是自己举办宴会时德文特赞助的数十箱美酒。
雷耶蒙凭印象介绍:「除了水蜜桃,还有些粟米穀物、甘蔗与糖蜜,后者是白糖的原料,不只提升酒精浓度,还保留甘蔗的甘香气…」
白糖同样是贵族领主才能使用的昂贵调味品,谢尔顿愣愣听着,恭敬接下,正好因鱼子酱面包而口中乾咸,便低头啜饮一口,只觉果酒甜蜜,滋味甘甜,且清香怡人,顺口回甘,饮得微醺薄醉,身心舒畅。
雷耶蒙重新在尔顿杯中倒满果酒,见他将面包吃了一半,便说:「我再烤些牛肉给你吃~」说着又翻找起自己的神奇袋子,拿出香料罐与用纸包住的乾式熟成肉,用刀具削去表面那层乾肉,逐渐显露当中油花细致的红肉。
「唔…」今日毕竟是斋戒,不得吃红肉蛋奶与奶制品,再者教会传扬不可贪食,自己吃完白面包已经足够,吃多了怕要感觉羞耻。可当他正要阻止,却忽然听得「咪呜」一声猫叫,一只不知道打哪来的棕白短毛小奶猫缓步靠近二人。
教会对猫很是忌讳,认为猫与主人态度暧昧、忽近忽远,是对神邪恶不忠诚的生物,是魔鬼的宠物,是巫女的敬拜之物,见之必定击杀驱赶。谢尔顿正要找树枝驱逐,却听雷耶蒙说:「真是可爱的小猫,跟家人走散了吗?」说着将削下的风乾肉块放在原本用于包肉的纸上,拖到脚边让小猫食用。
谢尔顿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小奶猫来到雷耶蒙身边乖巧讨食,安逸的与他们分享温暖篝火,不时咪呜咪呜叫唤,在雷耶蒙脚边磨蹭,看上去甚是亲近。这下谢尔顿反倒不好意思起身驱赶,只是坐回原本的位置喝着果酒食用面包。
雷耶蒙又从手中肉块削下些许肉沫于纸上给小猫食用,拿出镀金叉将分切肉块串成两串,洒上异国香料。这些味道浓厚的异国香料价格堪比黄金,但他一点也不在意用量,将金叉放在篝火旁烤食,回头逗弄小猫,很是喜爱。
那只轻巧脆弱的幼小奶猫咪呜咪呜的来到谢尔顿脚边温驯撒娇,似是对二人表达感谢之意,看上去十分惹人爱怜,一点没有邪恶生物的样子。
谢尔顿越看越觉可爱,忍不住伸手抚摸小猫背部,小猫主动蹭起谢尔顿手掌,细细猫毛包裹纤细肌骨,摸起来比想像中瘦弱不少,想是与母猫走散,于荒山野岭讨食不易,顿时心生怜悯,便将自己的鱼子酱面包拆下一角,喂饲给它。
雷耶蒙拿小叉测试肉块熟度,翻面调整,最后涂上一回风味酱料,便将其中份量较多的一串交予谢尔顿,笑着说:「趁热吃吧~」
谢尔顿看着小奶猫舒适烤火的样子心情跟着放松不少,干脆也不去在乎教会提倡与戒律,吃完手中面包喝了口酒,接过烤牛肉吹去热气,张口就食。
这牛肉块烤得外脆里嫩,正好将表面烤熟而内里肉红软嫩,锁住脂香油脂与甘甜血液,再搭配略带辛香的异国香料,好吃得令人难以置信,至此他也不去管食血吃未熟肉是否是宗教禁忌,只觉得口中食物鲜美无比、软嫩多汁,本就应该这么料理,过去所食全熟牛肉排如柴乾硬,根本是糟蹋食材。
雷耶蒙见谢尔顿吃得津津有味,不时赞叹,便将自己那份交给对方,满心愉悦看着爱人享受美食,将剩余的果酒都倒入谢尔顿杯中,收拾镀金刀具与金叉,低头从袋中翻找甜点。
「还吃得下吗?我这还有准备甜点,待会拿着慢慢吃吧~」雷耶蒙从其中拿出精致的煎面包,由白面包浸炼乳、裹上鸡蛋,拿去油锅炸以后再淋上由蜂蜜、草莓、柠檬、香豆调成的酱汁,吃起来香甜可口,是发源自多利安里堡贵族的甜点,他作为凯伊跨国经商的时候在宴会上吃过,觉得甜蜜好吃,特别幻化出来与爱人分享。他将甜点放在纸中包好,递给谢尔顿。
谢尔顿吃饱喝足,被这餐感动得低头祈祷,在心中同时感恩与忏悔,可当他俯首默念之时,却发觉雷耶蒙的行囊伏贴于地,不像装着丰裕财货,收进袋子里的刀具长叉似乎也不曾存在,不禁心中起疑,思虑再三,还是抬头询问:「为什么你的袋子看上去像没装东西?」
雷耶蒙一愕,不知如何作答。
【第三十章】(完)
【注释】
*灵魂相吸:其因是之前在地牢中的「酒神仪式」,由于是涉及灵界(超时空)的契约仪式,在梦境中对年轻的勇者依然有用,这也是年轻勇者会对魔王一见钟情的原因。
文中为了形容这种互相找寻的感觉而使用「分裂两地的磁石」,但其实磁石断裂既可能「相吸」也可能「相斥」(还得倒过来才能吸引),全看该磁铁磁化分布与断裂处是否平行(磁化方向与断裂平行=相斥,垂直=相吸),可一时也想不到更适合的形容了,请各位当断裂方式是前者相吸状态吧,如果有更好的例子/形容词未来重校版会再做替换(没有就照旧XD)
*男人不可与男人同睡交合:出自旧约圣经摩西五经《利未记》18:22、20:13(发现则处死),并列人兽、乱伦等属于当时犹太人聚落「不可行」的禁止法律,与吃虾一样是可憎的(?)。同时书中也记载不食血、血是不净之物、女子月经是污秽不洁(经期女性躺过的床坐过的椅子都是不洁,就连摸过她用过的家具都要回家洗澡洗衣服)、男子遗精是不洁之物(遗精男子躺过的床坐过的椅子都是不洁,就连摸过他用过的家具都要回家洗澡洗衣服)、孕妇生儿子不洁净七天、生女儿不洁净十四天、儿子出生第八天要割包皮,还有一堆不能吃的东西(猪肉、山鼠、兔子、骆驼、虾子、一堆鸟类、蟋蟀蚱蜢蝗虫以外的昆虫、多种蜥蜴…等)、不要碰触任何尸体、不要崇拜偶像(神像、塑像,雕刻之物),由于禁止事项太多这里就不一一列举。这本书主要是规范当时犹太人的行起臥坐食衣住行,符合当时血脉繁衍、优生以壮聚落的需要,还有在卫生观念不如现代医学时对病菌滋生的处理方式。
书中禁止同性恋的部分似乎只限于男性(???),而且就是简单提一嘴,讲得还不如处理经期女性详细,大概就跟同性恋从1990.5.17世卫精神疾病列除名之前的各国状况很像,有定法律的国家会出于卫生考量禁止,然后用各种伪科学治疗或刑罚(如雌激素注射、移植黑猩猩睪丸、额叶切除手术等)。
另外出自旧约圣经摩西五经《创世记》18:20索多玛与蛾摩拉两城也是常被提起引用的事件,但这两座「淫城」的乱状并没有特定指向同性恋而是涵盖诸多恶行(可能跟翻译本有关,不确定),记录上似乎也只是索多玛的男人有意染指来到先知罗得家中做客的天使(但天使没有性别?)。
先知罗得不愿意交出天使贵客,于是说可以主动交出自己的两名女儿,保证是处女,之后在天使的保护下罗得一家逃出天火降下的范围,但妻子因为回头看而变成盐柱,只剩罗得与两名女儿逃到山洞。后来两名女儿以为三人是世上仅存的人类,于是多次灌醉父亲罗得乱伦产下后代,这就是摩押人与亚扪人的始祖。
在这个事件当中,乱伦反而成为可以接受的事情(虽然这两族下场都不太好),可能是当时的社会背景需要民族繁衍,虽说在优生观念下「尽可能」不要乱伦,但在特殊情况一切还是以繁衍为上,而同性恋和兽交、手淫、甚至无故遗精(梦遗),都属于无效繁衍行为,在人均寿命短暂的时期颇有浪费精力的意思。
后来经历耶稣改革,把信仰人群扩张到犹太人以外,现世救赎(回到奶与蜜之地)改成来生(天堂),借由耶稣与上帝重订契约,从此旧约的犹太人律法就变成「选择性遵守」的条例,给了后世基督体系宗教不断分裂的理由(例如不要塑像,罗马天主教的圣母像雕得多漂亮,十字架受难耶稣每座教堂都挂一个。可希腊正教系统却在烟雾缭绕中模模糊糊看见壁上的圣人信物符号,如天国的钥匙代表圣人彼得,让民众至少知道出行、医疗要拜谁),主要就是依时代与宣传需要来决定哪些遵守哪个些不遵守,或需要转移矛盾的时候怪罪痲疯病人、同性恋、女巫,甚至是犹太人,但其他照旧该吃该喝,研究如何将年轻小男童的血输给年老的将死教宗(关于人类最早输血技术的轶闻)。
*中世纪对于虾蟹的规定:是可以吃的,小龙虾还是禁食节日中颇受欢迎的食物。不过文中勇者居住的村庄相当内陆,不容易见到海鲜,因此不确定是否可食,毕竟当时也没有手机网路能查询规定,对没听过规定的食物先存疑。
魔王与勇者相处过,知道勇者心中疑虑(包括对哪些食物戒律不清楚)。从魔王给勇者食物,到幻化猫、吃带血红肉,是由轻至重,一步步打破戒律的过程。刚开始的生虾是试探,如果勇者拒绝,他还可以说「这是可以吃的!」,后续也会收敛许多,算是有余地的选择。而文中勇者并未拒绝,才有后续的推进。
*金箔没啥味:黄金作为稳定金属不易和其他事物产生作用,因此毫无味道,也不影响食材本身。文中选择用金盒子装生虾、鲟鱼子酱也是这个道理,还有镀金刀具(中世纪炼金术技术产物)也是如此。
*白糖昂贵:14世纪白糖刚从叙利亚传入欧洲,属于炼金术的产物,价格非常昂贵,多半为贵族领主享用(因此当时有蛀牙、一口烂牙被视为富贵象征,因为吃得起甜食),蜂蜜同样珍贵但价格相对便宜,此后制糖技术随时间发展,到17世纪二者才相反过来,变成蜂蜜贵而白糖便宜。
*中世纪人害怕猫:
在当代神学观念之中,认为人类是上帝在世间的仆人,是万物的管理者,因此万物的创造都用来服务于人类(成为神的仆人、达成上帝的旨意),其中便以有用动物(如耕牛、耕马、忠犬等)对人类的态度来延伸成为对神的态度,是较尊贵、忠诚、符合神旨意的动物。而猫昼伏夜出、偷懒贪玩(与当时天主教提倡的努力工作相违背)、对主人的态度爱理不理,生活作息也天差地远。
中世纪中期开始将猫与反基督连结,13世纪由德国异教徒开始崇拜黑猫,以致教皇下令屠杀黑猫,15世纪甚至什么猫都杀。比利时一个叫伊普尔的小镇至今留下抛猫节的习俗(源于12世纪,在每三年的五月第二个星期天举行),会在这天捉猫并从楼塔上抛下摔死,19世纪初才改为抛玩偶代替。
部分学者提出,这类杀猫、驱赶猫的行为使中世纪晚期缺乏猫捕食老鼠,以致黑死病鼠疫蔓延。人类历史上还有很多类似过度捕杀某种生物而导致生态失衡、自食恶果的例子(如河狸跟麻雀),样样令人感慨,希望未来别再重蹈覆辙。
*香料:当时部分地区还有禁奢令,平民农奴不允许使用进口香料食材,也不允许「浪费食物」(即让位阶低下的人享受昂贵美食)。亦宣传只有贵族体质能承受精致昂贵的食物,农奴平民生来就只能吃粗粮。社会阶级壁垒分明,难以僭越。
牛排熟度:之前在漫画里看过(咦),处理牛排是将外面表面煎熟,使油花血液向中间聚集,能在料理过程中锁住肉汁,不会因后续烹饪而流失。至于后头说全熟是糟蹋牛肉的说法则取自戈登拉姆齐XD,先前他经营的餐厅发生一个客人点全熟结果吃都没吃就离开的事件,此后有名记者访问他故意挖坑给他跳,于是他解释这个原理然后赶走记者。
选择半熟牛肉块也是考虑到绦虫(寄生虫)不带勾,易于排出体外,其他红肉不建议半生不熟的吃法。
另外当初在想菜单的时候也有考虑过鲑鱼生鱼片,但鲑鱼生鱼片在中世纪其实是英国王室的厕纸(据说当时王室认为用生鲑鱼片清洁肛门还有保养作用),考虑到当时的观念与观感问题,魔王不太可能给所爱之人吃这种会贬身价的东西,于是作罢。
[补注释]文明、帝国、基督教,与同性恋
「耶稣之后替我们跟上帝重订契约,所以我们不必如旧约杀死同性恋,我们只需要为他们祈祷,帮助他们积极导正治疗。」
上一章注释里在确认「男人不可与男人同睡交合」一项出处资料时,在基督教网站看到上述那段话,当下差点没气到内伤,写注释难免情绪用事,甚至在其中写下一连串脏话(发表前删掉了)。但过几天回头来看又觉有失偏颇,基督教体系毕竟发展千年,随着不同时期因应不同需要产生的支派繁杂,除了出生即入教的国教派,还有主张毋须媒介与组织直接与神灵沟通的神秘派(如北非亚历山大学派),以及与大流分离并严格审视身份意图的小派团体(如多纳图斯派、贵格会、亚米许派等)。有主张分析历史事实与圣经经文(修辞),而不是追求神秘经验的安提阿学派;也有认为基督徒同时生活在世俗与基督体系之中,可担任刽子手等维护秩序工作,不用担心杀人或暴力等问题的路德派;有在罗马希腊化时期博采百家哲学与信仰融合出偏差甚远的缝合怪诺斯底主义;也有现代大多数人信仰的个人主义宗教(不上教堂、不参加聚会与仪式,认为神是心中的声音,指引人生方向等的基督徒)。既独立于文化王权之外,又融入其中(以传播);似是与生活息息相关,却又超越世俗文化。简单就把他们说成反覆无常没有中心准则的宗教,难免犯了化约历史的错误。于是上个礼拜我四处查阅资料,将基督教发展以及为什么演化成这副怪模样、反同性恋议题的原因大约整理一下(INTJ本性难移,跟乳糖不耐症一样算是某种诅咒XD),本想运用于正文,但本篇毕竟标示肉文,在文中加入对基督教的探讨不免又臭又长,简单带过又说得不明不白,于是另开本篇算是补充注释,有兴趣的再参考,想看正剧的跳过就行了,正文中不会太多涉及宗教争议问题,上肉才是要紧事XD
溯其本源,一切还得从人类有文字记载以来最古老的文明说起,那便是犹太人祖先所居住的两河流域,四大文明中的苏美尔文明。
但在讲述苏美尔之前,先提一下什么是「文明」。
近代对于文明发达与否的概念来自19世纪欧洲列强扩张时期,创造社会化与文明程度等名词学科,以合理化殖民、掠夺他处资源为研究方向建构的观点。除了横向比较同时代的其他国度地区,还进一步纵向回溯世界历史,归纳人类聚落社会化程度(社会学),开启一系列研究、定义「文明程度」的开端。
相当于某天同桌忽然暴揍你一顿,抢走你的铅笔橡皮擦,原因是:「我英文考得比你好,你读书有屁用?你就应该让我抢!」
「但我理科考得比你高分啊!」
「老子不看这个!」然后照抢不误。
虽然你很愤怒,但他确实比你壮,书包里还带着违禁武器,一切道理无法可讲,只能接受他制定的评比标准,认赔文具。
而同桌食髓知味,向全班宣扬自己的英文至上论,合理抢其他同学的文具,还有分赃意味的帮助其他英文好的同学抢英文不好的同学的文具,英文好的同学都公开支持这套说法,就连原本英文不好的同学也认为自己被抢是因为英文不好,要努力赶上他们,还教导学弟妹:「英文是最重要的,英文成绩就是衡量一个人是否有力量的一切。」
衡量文明的明目繁多,但总归指向一个明确的大方向「人类奴役人类的程度」(后世社会学有改变项目,文明的定义越来越宽,也不同于19世纪粗暴的分类法)。
人类刚开始的「原始社会」,自由形成聚落,亲友间彼此互助生活,时而耕种时而狩猎,耕地无须广阔,作物也无须太多,只取自己与少数亲族所需的量,族人需要建筑遮风避雨住所时一起帮忙建造,无过重的义务劳役,也没有过份辛勤务农的需要。一群人狩猎也能提高存活率、从肉类获得丰富的营养,互助生活方式让族群紧密相连,也比在拥挤辛勤的「文明」中生存更加长寿健康。以此种生活方式于地球上的人口占总数三分之二,进入「文明」体系中的只占三分之一。可后者发展出「文字记述」,此种用于传递远方讯息的发明,文字在人类文明史上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作为王国统治之用,是少数人(公务体系)用来管理百姓的「暗号」(此后才延伸艺文创作),因此东西方过去历史上九成百姓都不认识字,同样贵族阶级与奴隶也都是这个比例(例如欧洲中世纪人口九成是农奴)。
假若照原始生存模式,亲友比邻而居,走几步路大喊一声就能沟通了,要文字干嘛呢?文字好处在能远距离传播,正好也是记述历史的媒介(能跨越时空距离),也因此我们读到的历史多是王朝历史,才会产生古代全部人都生活在文明中的错觉,实际上文明生活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少数人的选择,大多都与亲友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不受人类贵族奴役。
在古代社会中人力是最宝贵的事物,比钱还好用,多了还能组织军队去掠夺更多的奴隶(掠夺型资本主义),诸多文明都有徭役、兵役制度,国民生来就得无偿劳动一阵子。早期律法随着时间越发「文明」的发展,也是以赔钱取代斩断奴隶手脚,毕竟奴隶损伤以致不能工作,便是主人财产的损失,两者是同一回事。
因此贵族、统治阶级除了努力向外侵略增加奴隶,同时也会运用各种制度与文化观念让奴隶们乖乖待在疆域之内,并使用各种方法让百姓认同阶级固化的道理(视之为美德),产生如尊崇农耕文明、制造假想敌与疆域、御敌军备、高低贵贱之别、提倡道德文化、教育、利用宗教箝制等诸多作法,以下逐点略提。
◎农耕文明
农耕相较于狩猎、商业,更便于计算税收、征收粮食(易于久放与重新分配),且在发展过程更需要集体运作(如水利设施、抢水源)、投入大量人力协作,更将人力绑在土地上,让人民更好被管理。这使农耕成为王国、帝制的首选,延伸出历法(耕种与采收)、车轮(远距离运送作物用品给统治者、统治者派兵维护疆域),文化上也是尽力重农抑商、贬低狩猎者(因后者不好收税、来去自如,也不好管理)。
例如罗马帝国将希腊的月亮与狩猎女神阿耳忒弥斯(希腊神话三大处女神,终身未婚),改成农耕、生育之神(亚底米女神),赋予祂三排乳房的形象,其目的非常明确,一点都不管向狩猎之神求农耕丰收、向处女神求子这件事本身有多荒谬。
◎帝国疆域、假想敌
可以把疆域的概念想像成牧场的栅栏,让牧羊犬在疆界内赶羊,让农场主薅羊毛取羊肉,然后告诉羊群外头都是狼,羊儿外出必将惨死,且世界上不存在野生的羊群,文明的羊都是生活在牧场里。
农耕文明形成之后,统治者常会创造虚构的疆界,来使人民画地为牢,从未停止对内宣传疆域之外的野蛮、侵略,出去疆界后会如何危险、自己的文明又是多么高尚、高人一等云云,让百姓安心待在疆域之中,帝国是预防性的先下手为强、恐吓易主的下场多惨。并且虚构出「民族性」来让人相信某些民族天生是奴隶(如亚里斯多德所说),某些民族天生野蛮欠教化,残暴嗜血不讲道理。其实仅是生活方式与制度的不同,同一个民族中存在着盗贼与执法人员,有贵族也有乞丐,有善良的人也有利己主义者,都有七情六欲以及七种世界共同的情绪,不同民族都会有类似的行为与个性,粗略的标签不能代表这个幻想出来的巨大集体。历史事件不过像乡土八点档,不同剧名、角色姓名、身份变换,可同样的事件重复上演,无论是哪个民族,差别的都不是人的本性,而是制度之别而已。
而有了疆域正朔的观念之后,审美道德应运而生,符合文明柔弱特质的就是「美」,而疆域之外生存于野外的就是「丑」,遵守符合上层阶级所希望的听话守秩序就是「美」,反抗后返回原本自由天性的就是「丑」,图画艺术中把圣人帝王贵族画得很「美」,而恶人与蛮族、低下阶层、奴隶则「丑陋不堪」(活该受苦),简言之在虚构疆域中的是「善、美」,在虚构疆域之外是「丑、恶」。随着文明发展,所谓「美」的共识越来越不适合野外生存,甚至还有害健康(如裹小脚、穿高跟鞋、过度减肥(欧洲贵族敲断肋骨塑身、罗马帝国晚期女性堕胎保持身材)、如同一辈子关在屋里般皮肤白皙(如诗人拜伦自述当时崇尚肺结核那般美丽的死亡))。
而历史衡量帝王功绩,通常不是让百姓过得多好、平均寿命延得多长,而是看扩大多少疆域、造出多少利于维系王权的建设、打了多少场胜仗,都是为贵族的财富而服务,跟百姓(等同牲口)没有多大关系,但会用许多手法跟着他们一起同乐(祭典、宴会、偶尔发些食物生活用品跟制定放假)。就如同农场主杀羊卖羊肉赚了一笔,喜孜孜的给剩下的羊群好好吃一顿,让他们多生多产,未来增加自己的财富。
◎社会制度与道德
除了稳定王权合理性(例如固守阶级的宗教、君臣父子的道德),还有「分赃」与便于管理的作用。
诸多文明的社会制度多制定以「家庭单位」的尊卑秩序,可以视为一个小型的社会缩影,文明古国(如苏美、罗马、印度、中国)都有明确家庭制度的要求,内容不外乎夫妻、父子、主仆的支配与管理,以有武力(体质强壮)、社会参与、经济来源(法律、王国制度许可)的男主人为尊,男主人可以支配妻子、孩子、奴隶,后者必须依附男主人而活(社会制度强制制定),不得不依男主人所愿付出劳力、任由支配,并引以为道德(旧约圣经也记载强奸犯可以向受害女性的父兄花钱购买,成为合法夫妻,如果夫妻发生强奸也是天经地义,女性等同于男性的财富,欺负未出嫁的女性是兄父的损失,而欺负自己的财产则正常。又以中国贞妇文化为例,明代时女子守寡达到一定年限,除了能立牌坊受人尊敬,还能得到三代免税或免兵役的福利,即使她本身不愿意,家庭男性成员也会以各种手段「晓以大义」,迫使她牺牲,达到统治者制度分赃的目的)。男主人即使过得再惨都是这个制度底下的既得利益者,自然会维护这个制度。而文明制度规范底下,男主人只要占总人口五分之一至十分之一,那维持社会制度的成本只需要管理全部人的五分之一至十分之一,便能达到稳定阶级社会的效果。因此上自国家、下至家庭单位,统治者对设立尊卑高低制度乐此不疲,在许多文明律法中都有设置。
◎教育
世界各地有思想文化的文明,似乎不约而同在西元前四世纪至七世纪这段时间出现百家争鸣、多元思想的鼎盛时期(如中国春秋时期诸子百家、希腊哲学时期、古印度佛学、耆拿教等改变原本信仰制度的思想)。那时尚未建立完善的教育制度与选拔制度,人们跟随自己认同的老师学习自己所需要的知识,各种学说(对社会的想法、改变制度的建议)都有精彩多元的表现,可一旦统治者确定某些最适合管理人民的学说,两千多年间的人类就集体变得愚昧盲目,偏狭得令人不忍卒睹,仿佛世界以单一理念为真理,而这些理念就是一个时代背景的全部。当我们以现代人的角度再去看古代多元丰富的学说,有时竟会升起「像是现代人穿越过去」的奇特感觉。可换个角度来想,也许不是当时的人比较聪明,而是教育制度把人类洗脑笨了,为了让人们更好管理,唯一只认同依循统治者的「道德」。
考试制度便是为维系利益分赃所创造出的制度,以利诱人,去研究那些不一定适合改善环境的学说,只因为决定考题的教授、考官们有权决定谁的学说(通常是自己的专业)成为能翻转被统治命运的考题,以此制度交互之下拉帮结派,让自己永远保持学术地位,而非学说真有其研究价值。(早年读法律系、考律师的朋友应该深有体会)
说个我高中时期的个人经验,我们的课纲文化教材以孔孟思想为主流,其他都是略提,甚至直接以孟子批评诸子的角度为唯一的参考标准(不知道现在更新没有)。在我们的参考书上,形容拔一毛利天下而不为的杨朱学派唯一的答案只有「自私」。当时我正好在阅读诸子百家的书籍,看到一些相关解析,知道当时道家杨朱学派是主张「不要为任何王权制度而牺牲」(道家本就是主张不要进入王权制度,宣传脱离「文明」的自然生活,别因为各种利益而进入文明而受限制、为统治者扩张领土牺牲自己的学说,在战乱频仍的战国时期与墨家并列显学),于是引用墨家禽滑厘与杨朱弟子孟孙阳的对话,询问老师这种看法怎么能粗略的称为自私?这明显与杨朱学派的中心思想不符。
我们国文老师回答:「我知道你说的典故,但我们课纲以孔孟为主,考试也是考孔孟思想,要以孟子的学说为答案。」此后我就对教育体制隐约产生怀疑。
毕业多年后回头再看,现代教育制度起源于工业革命时期,为了产出更多工人而形成(因此有统一校服、准时等便于进入工业体系的基础教育),搭配古代教育制度与内容形式,本质只是为了更好奴役人类、维系王权正朔而存在。所谓准则,也许只符合统治者利益的挑选与分赃,并非源自我们原本所以为的高尚理想。
◎金钱
以王权公信力形成的高效模式,因为「收税」所以被「需要」,用以转换人类劳动力,疲民之用。(且在许多古文明中货币并不好用,不少直接用食物买卖,起初要不是为了缴税,可能没什么人会选择用钱)
◎宗教
宗教通常规范统治者无法以「实体」治理的范围,在教育与物质、制度不足以服众(或触及不到)之处,宗教这类起源于解释天地创生之初、民族部落应尊崇的道德等充满情绪特色的神话故事便特别容易深入人心。尤其当外族入侵之后,为了统治原始居民,通常会编造带有阶级体系的神话破坏原本当地宗教信仰,例如:
希腊扩张时期(迈锡尼文明),便将周围岛屿、部落城邦、原始居民信仰的神与人类英雄,都编造为主神宙斯的子女,因此包括太阳神阿波罗在内的诸多神灵、英雄,地位都在宙斯之下,使原本信仰的居民转而尊崇宙斯为尊。
印度教(梵天信仰)也是在雅利安人入侵印度河,为奴役当地达罗毗荼人所创造出的信仰,让他们安于奴隶阶层,今生好好努力来生再上一阶。
罗马帝国吸收希腊神话、叙利亚、埃及等神明,改变其名字与意象,使诸神并存,但必须尊崇罗马皇帝家族主神为尊(甚至直接就拜罗马皇帝),其他地位都在其下。
还有北欧神话的诸神黄昏,也是因为基督教传入之后为改变当地人信仰,所刻意压制、改写的神话终局。(近代发展黑色重金属音乐的原因之一也是为了复兴北欧原本的神话与传统)。同样受基督教压迫并式微的还有凯尔特神话、仪式等,后者几乎消失。诸多都跟外族入侵的脉络有关。
而宗教控制之所以有用,私以为,可能与启灵体验有关。根据我个人的研究观察(周遭人、灵异体质或从事庙务,还有认识的修行者)与亲自体验,启灵体验确实存在,生命中确实常会感到机率极低的奇迹与直觉指引(超常巧合),且这应是人类本身自带的技能,打个比方,大家都知道「奇迹」发生的机率极低,但如果人一生中都未发生奇迹,那才是真正的奇迹XD
生命中太多不可单纯用物质与数值去解释的事物,灵魂像是非实体的身体,而身体是有实体的灵魂,人在物质界中体验,但也无时无刻接受讯息界(能量层)的影响,二者实为一体,只是能不能用实体去感觉、探知的区别。
而宗教便是利用人类天生便有的启灵体验,去扭曲并且控制实体无法探知到的讯息界,妄图用物质界的得失逻辑来推断灵界的规律,将一连串的「巧合」当作是测试后的实验依据,反而造就迷信、冗余仪式的产生(如同史金纳的鸽子实验、宇航员升空前朝汽车右后轮撒尿的习俗),甚至假借现象延伸出符合统治者利益的运作体系,模拟人间统治者希望建构的制度,并解释为天上也是这么回事(如道教神话的君臣父子尊卑阶级、罗马时期基督教的天上之城、圣经中在伊甸园里当上帝仆人很幸福出去就很痛苦很危险等等不胜枚举),用来教化民众,若不遵守则天上降罚(阴阳家、春秋繁露)、鬼神索命(道教、墨家明鬼),在虚构的道德疆域内的会有好报,而在疆域外则必有处罚。
启灵体验虽是人类生来自带,但在物质界中并无法明确解释其缘由,有过启灵体验的人通常是先体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旁人说:「一定是某某神显灵!」、「你从小就跟某某神有缘!」、「啊,感谢主!」而让启灵体验的人误以为是由某个外在的神或信仰体系造就自己的启灵体验,而当人们如此「相信」的时候,便会让自己进入一种「意识许可」的状态,即意识认同启灵体验以某种形象、方式出现能够「有效」影响实体运作。
例如基督教北非亚历山大派(主张不看经文凭感觉,去看透表象背后的启示与灵性体验)发展的数字启示法,在现代被称为「天使数字」,即看见某些连号时去关注其背后的意思,获得上天、灵界的旨意。一旦接受讯息以这种方面指引物质世界,也知悉数字背后的意涵,在现实物质世界中就会频繁出现连号(如看錶正好是11:11,车牌6666等,影片的拨放数正好是2222等,一天频繁可以到十几次巧合),并将其视作指引。
过去国外也有不少虔诚基督徒手掌上无端出现圣痕(在掌心的伤痕),如同图画里耶稣被钉于十字架的位置,可实际上以当时的刑罚,应该是被钉在手腕上较为合理。可能是深信圣痕启示而造成手掌上的痕迹,较可能是意识左右实相,而非历史重现,或真有外在的神。
在我认识有过启灵体验的人的经验,多是先有莫名的体验,后来才认为是「妈祖」或「观音」的指引,而在越加深信的时候,启灵体验越会以他们所坚信的神的形象显现,彷彿不存在理性客观的其他可能(同理也用在科学信仰上)。
算是一种利用人类「意识许可」的启灵体验,来巩固统治者虚构宗教的效果。即多数人只活在自己相信的世界里,感受不到相信之外的其他事物(除非灵魂本身就需要翻转视角的体验,会借由痛苦来造成信仰崩塌、寻找新的可能视角)。
这套宗教体制之好用,让任何事物都能够宗教化,甚至连原本宣扬远离文明制度的学说,历经宗教化之后也变成巩固统治者地位的工具,例如我们所熟知的本土宗教道教和外来宗教佛教。
原本道家是作为反对进入文明制度的思想,拒绝儒家「为了贵族统治者付出血肉生命」的想法,以及墨家(军事化集团)「就该为了集体与理念付出血肉生命」的行动,宣扬只想好好躺平,不想为了文明制度或人类集体的鸟事跟他们卷。可变成「道教」之后,竟然兼容汉代春秋繁露的说法,制定如同国家制度一样君臣父子,还有阴阳家、五行、明鬼、降灾降福等等与原本道家思想无关的事物,只是借用避世、大道无情的壳,来到达另一种统治者运用于民间的思想制度。(此处指作为宗教系统而论,修行法门另外说)
佛家起源原本也是检讨印度教过度奢靡的诸多思想之一,主张借由悟来发觉人类深植于文明制度、身体箝制的不适与痛苦(耆拿教靠苦修),脱离印度教所说人生苦痛的轮回阶层,去发觉色相即空(文明制度中想像出来的尊卑贵贱、高低阶级,身体苦与乐的终将消逝,知晓当下与永恒),且能究竟涅槃(立即解脱,再不被轮回所苦、境遇所役)。许多佛经故事的神法、地狱,都是超越时空限制的形容词,例如以神法取代特定官职的权利,以地狱展现「痛苦」的身心环境,在超越时空限制与观念之外,对于轻易改变现状与他人命运(神法)的向往,以及对地狱永世受苦的惧怕与苦痛,不同时空背景下的人都能简单代入其中,来展现佛陀所欲传达的思想,而非真有神法或地狱这个实际空间,就算有也是和我们所处同一个时空,只是不同人不同境遇,所展现出来的幸福与痛苦。
可在传播途径融合了耆拿教的苦修、茹素,还有原本印度教那套善恶轮回阶级观念,再加上为了传播在翻译过程中加入很多西方极乐的物质丰沛,四处宝石美女让人心生向往(鸠罗摩什的翻译版本)。而在统治阶级的愚民运作之下,让人遭受苦难、利益受损,先怀疑自己是「造了什么孽」,或是「我做错了什么会有如此下场」,形成这种先怪自己的观念,就不会去怀疑是不是制度或既得利益者的故意侵害,已完全与佛法初时的提倡大相迳庭,变得一点关系也没有。
在诸多宗教化的过程中,多少会因为发展过程与统治阶级冲突而遭贬抑(例如灭佛,多因为朝廷要用人打仗,于是把这些方外之人抓回来上战场。还有基督教在罗马的被迫害时期,已影响到罗马的多神信仰统治制度),而在遭受苦难之后宗教要复兴都需要资粮,因此各自发展出「量化功德」的方式,这点佛教跟基督教相似,都是做多少好事未来可以过好日子(上天堂或投胎到好人家),并且明码标注,帮助建造庙宇可以多少功德,免去多少年地狱苦刑云云。上述都不是教义本身如此,而是维持宗教的团体为因应宗教存续、宣传本身而扭曲产出的模式,而在近代发展上变成屡试不爽的敛财方法,也给人留下宗教多为骗钱骗色的负面观感。
◎潜移默化的奴化印记
由于上述种种制度对统治阶层来说实在太好用,因此无论历史上如何骁勇善战、多么野蛮残暴的民族,看到农耕文明奴役人类的手段都会竖起拇指直呼高明,然后延续模式照搬了去,例如罗马帝国的希腊化、巴比伦继承苏美尔、中国历代外族统治(北魏、元、清)都选择部分或全盘汉化。
再拿中国历史的文明输出当例子,中国的道德与阶级制度在古代相当「先进」,输出日韩东南亚,可百姓生活并没更有尊严,但贵族确实是更富更好过了。
回过头来看「文明古国」这个词还真不知是褒是贬,可能只有不知箇中缘由的羊儿们才因为自己生活在历史悠久的老牧场而沾沾自喜吧。
(对政府与国家制度、文明形成有兴趣的朋友欢迎参阅《反穀》、《人类大历史》等书,讲得更加详尽。)
上述列举的这些,苏美尔文明全部具备(除了金钱),完全符合「文明」要件。
苏美尔文明具备发达的灌溉系统与农业技术,小麦的产值是中世纪欧洲的16倍(播种量的80倍),并发明车轮与历法。楔型文字相应而生,但不能完整表意,但记帐收税效率很高,后期历经形部声部造字法才能记述故事(发展类似中国文字)。人民阶级明确,直截了当的「统治者」与「被统治者」。当时人已经开始上学,泥石版上有学生的教科书与作业。苏美尔的法典已记载男尊女卑、伤奴隶的赔偿办法等。苏美尔属于多个城邦的统称,他们各自有各自的主神,偶尔会为自己城邦的主神而战,都认为自己的信仰才是最好的,统治者还会定期跟神明约会恋爱。(部分城邦有两议会跟选举制度)
苏美尔的神话大概是这样,创世神(至高神爱尔莎黛)七天创造世界,以七天为一周,第七天休息。而神创造的两个神咸水神与淡水神两者混合而产生初代神、诸多管理山川河流的小神等。(与埃及神话刚开始有些相似)
后来因小神吵闹水神想要杀小神,被小神们得知后用计反杀,小神召唤风暴撑开水神的身体而分开天地(解释下雨与地上的河流)。小神之首马尔杜克成为新的领袖,另一个小神伊雅创造了人类来帮助他们完成管理山川万物的工作,从此人是神的仆人,人服务神。并让众神有个休息之所。
马尔杜克是苏美尔主要城邦的主神,管理人类生杀大权,为了展现神的权威动不动发动大洪水(两河流域为不定时泛滥的沼泽地),当时人类王族子孙接受到善良的小神伊雅的警告,造出方舟让成对的动物与部分人类上方舟,因此倖免于难。
人的命运与际遇全是神明安排,自己没有一点掌握能力,神的喜怒就是对人类的威严,只有神才能决定谁是统治者,若不服从,神便会降灾于世人,(最早的君权神授)
当时以马尔杜克为主神的城邦还有一项仪式,祭典时让百姓杀羔羊以血奉献牺牲,以内部的暴力(痛苦与血)达到自我清理与免罪的仪式,而统治者穿着华丽走上90公尺高的巨大方形神庙祭坛,让祭司夺去权杖,赏两巴掌骂一顿,提醒他「你有今天都是神给的」,代替国民承受痛苦向神请罪,并化解过去一年全国人民所做的错事,仪式结束后祭司将权杖还给国王,与国民继续生活。
苏美尔文明几经战乱被他族占领,原本的民族已经消失,但神话与文明却被各族继承使用,神的身份也被更改(甚至延伸出风暴女神),翻译名称也不尽相同。许多异族的王都以「君权神授」为名合情合理的奴役百姓,让这套说法在两河流域一带传播甚远,许多被统治民族都因此深信,除了占领两河流域的统治者民族,也包括生活其中的游牧民族与奴隶民族,例如犹太人。
犹太人早先也是多神信仰,以部落为单位,仿造苏美尔文明各城邦不同主神的方式,不同部落崇拜的主神也不同,例如换了名字跟更改部分故事的马尔杜克、伊雅(巴利、亚舍拉),还有大名鼎鼎的雅威(耶和华)。
多个部落各自并存,大概知道彼此有多神信仰。可在不断的战争与被奴役(巴比伦、亚述人),有时会被放回耶路撒冷(如波斯帝国时期,波斯主张宗教宽容,让犹太民族回家建立第二圣殿(只是修建不顺利,前后修建几百年),犹太人也因此吸收波斯祆教的善恶二元论,影响圣经中创造光明的神以及堕落的恶神),有的部落因此消亡、失去信仰,而最终信仰雅威的部落存活下来,其他部落则消失于历史长河。
第二圣殿时期,犹太人花了几百年建立圣殿,其中经历叙利亚塞琉古帝国的迫害(故意在神殿献祭猪只、禁止犹太人割礼等)以及带领犹太人打胜仗的第二位弥赛亚犹大马加比,回到耶路撒冷继续犹太民族的生活与信仰。经过叙利亚压迫的犹太人更加坚定民族认同,因此将犹太律法、神话传说、生活准则编成圣经,并且坚定一神信仰,将所有继承自苏美尔的神话,以及多神信仰(创世神与伊甸园的神不是同一个神,管理人类命运与发动大洪水的神不是同一个神)魔改一通,全部改成一神信仰(因此才会有希伯来文圣经中,神说:「我是创造世界的神(原本应该是至高神爱尔莎黛),但我当时没跟他们说我的真名是叫耶和华(雅威)。」这种奇怪的说话方式)。并将犹太人王朝历史的成败、人类民族输赢命途,都归为唯一的神反覆无常的行为(例如大洪水、亚伯拉罕杀以撒)。
(从苏美尔神话到一神信仰的过程推荐油管上「青蛙刀圣1993」的「宗教史」系列,整理得特别清楚,我这就不赘述太多)
马加比家族统治犹太人一百余年,后因奢靡颓败、内乱分裂等原因,被罗马以平乱为名入侵,后来归附于罗马,由希律王朝统治。这期间修建第二圣殿完成,在后来的犹太战争中,第二圣殿被罗马将军所毁,只剩下一面墙(耶路撒冷哭墙)。至此犹太人不得不改变原本的信仰方式,将一定得聚集于特定礼拜堂的仪式,改成遵守圣经,使自己「洁净」,维持犹太人传统。
可犹太人历经战乱、迁徙、奴役,即使是同一民族也可能因此四散各地。有人居住在希腊化的罗马城镇,有人从外邦回归,也有同住在犹太人城镇多年,却不是犹太人的人(不是圣经中上帝的选民)。这个阶段让许多犹太人产生对圣经解读的不同看法,其中有一位住在偏乡地区的犹太拉比,看见不同民族与身份的人杂处于此,许多人都需要宗教信仰慰借,于是开启不同的解经方向与布道方式,这位导师便是我们熟知的天兄耶稣(咦)。(「基督」意指被上帝拣选的人,是学生为他冠上的称号)
耶稣主张的爱是无穷无尽的天父之爱(而不侧重在上帝创造世界的部分),人在世间是平等的,无论是否为犹太民族,都能分享这份来自于天父那份纯粹支持的爱。
早期的福音书中记载的耶稣是较历史的耶稣,虽说到他疗愈者的身份,但并非全靠神法,也曾经有没医疗成功而再度治疗的记载。可随着时间经过,后期的福音书把耶稣写得越来越神乎,甚至在记载保罗的福音书,保罗没亲眼见过耶稣,却被耶稣现身的「神迹」所指引,以致眼盲又复明。
耶稣传道三年便死,当时罗马与犹太人多有冲突,弥赛亚这一称号曾经用在两位带领犹太人反抗异族王权的领导者上,因此罗马人便抓住耶稣处死,还戏称「你是犹太人的王吗?」(耶稣头戴荆棘冠被挂在十字架的形象)
加上苏美尔时期便存在对内部暴力洗清罪过的文化传承,耶稣流的血变成为人类洗清罪孽的牺牲(如同献祭的羔羊),并照耶稣的说法与上帝重新立约,即使不是犹太人也可以拥有天父的爱,而且不一定要遵守犹太人的律法规范,接着就与犹太教分裂了。
犹太教早期与基督教同样设在耶路撒冷,当时犹太人部分归于基督教,与犹太教做区分,也因此在基督教诞生的同时,犹太教也随之「诞生」,初期两者之间并无仇恨,只算是小有分歧,大多时候还是和平共处。
是到犹太战争打完之后,当时基督教主张不参战,战后引起犹太教愤怒,两教歧异矛盾越烈,基督教执事司提反(圣斯德望)因本土犹太人歧视外邦犹太人,以致物资分配不公等原因与犹太人辩论,并公开指责,说:「耶稣这样的义人降临在你们的民族,你们却出卖他,过往所有的先知都是被犹太人自己所迫害,你们要为耶稣(与众先知)的死负责。」这段话引起犹太人的愤怒,纷纷拿起石头砸死司提反(司提反成为基督教历史上第一个殉道者,这时的保罗还在旁边看,为砸死他的人顾衣服),且犹太人公开回覆:「我们愿意承担杀害耶稣的罪名,因为耶稣必须死!」埋下后续两千余年基督教反犹太人的缘由。
基督教自犹太教分裂出去以后,开始面临许多问题。虽说后世认为耶稣为他们与上帝重新立约,但耶稣死时立什么约什么条目大家都没看见,就让他的门徒(彼得-主张犹太人本位)以及后来加入的使徒(保罗-主张外邦人、异族人共同分享,甚至把自己希伯来文的名字扫罗改为希腊化的保罗)不断与长老们讨而逐渐确立依循标准(基督教初期仍依循犹太教的长老制)。
最初遇到的问题是原本信仰的都是犹太人,按照旧约圣经的律法生活没问题,外邦犹太人也可以接受。但之后要不要让异族人加入却是问题,当时保罗主张让他们分享耶稣所传扬的天父之爱,与彼得、犹太人长老有些争论,后来还是开放了,且异族人不必如犹太人一样行割礼跟遵守戒律(遵守劝人向善的就好,例如不杀人、不伤人),改为以神的恩典为主。
但保罗毕竟是犹太人,圣经中一些卫生观念他认为还是得遵守,于是就有仍然不食血等禁忌,拜其他邪神的贡品也因为有邪恶能量在不能吃。此后为了在罗马帝国希腊化时期传播,也选择仍然认同圣经记载的奴隶制(当时罗马能够让奴隶借由赚钱赎身、参军付出等方式成为自由人,可基督教不承认人能够借由努力便和上帝平起平坐的奴隶制观点,因此保罗只说人类无论主仆在上帝面前都是神的仆人,这点是平等的)。
以及定下教会中使徒阶层谁是神的手(执事)神的口、神的眼等;还遵照罗马家庭体制定下夫妻、父子、主仆的支配、顺从关系;写给罗马教会的书信中提到「基督徒应该尊重在上位者(顺服权威)」。这些都有顺从王权统治的影子,并未因为基督教原本所提倡的平等获得天父的爱而改变。
罗马帝国时期主张希腊化,崇尚希腊哲学,以保罗为首的基督教使徒们也希望获得宣传机会,因此总结基督教几点特色,如世界只有一个神、神创造世界、世界总有一天会毁灭(延伸成为终末审判思想),而且他们的神不需要供奉(相对于罗马希腊化的诸多神庙祭司而言,至于中世纪的状况纯粹是开倒车),结果遭到嘲笑,没传教成功。
这时期基督教也融合许多希腊哲学,如柏拉图(轻身体而重精神追求)、伊比鸠鲁、斯多亚学派的享乐与苦修,不被外物所役的共同点等,反而被希腊哲学「渗透」,延伸出中世纪初期的七宗罪(圣经并未记载,这是融合希腊哲学产生的戒律)。这个过程还出现一个融合所有哲学与信仰(包括祆教善恶二元)的缝合怪底诺斯主义,后来因为偏离甚远而被主流基督教排斥。
罗马帝国时期的基督教在学识层面上难以被接受,遵从一神信仰也与罗马帝国兼容百家的多神信仰相违背(包括希腊神话、埃及神明、叙利亚神明,都可以并行存在,祭典该办照办,只要最后以罗马帝王家族为尊就行)、又认为罗马在展现武功以及祭典竞技场搏杀太过血腥暴力而提出批评,甚至因为宣扬敬拜邪神必受终末审判(拿火把四处点火说审判近了)让人讨厌,传播方式都是靠感情与家庭体系单位(罗马时期旅店建于城墙外边附近与色情窃盗挂勾,基督教使徒前往各地传教与传播讯息时都倾向住在基督徒家中,由基督徒接应照顾),照顾那些不识字、因战乱流离失所的中下阶层,知识份子与上层阶级对基督教的印象并不好,认为那是骗底层阶级与贫穷者的宗教。
罗马帝国也有意建立大一统思想,希望所有被侵略、涵盖在罗马之内的民族都为身为罗马人骄傲,因此广建公共建设(如道路、输水系统、公共澡堂、图书馆,乃至流莺站街点)、举办公开祭典诸神同乐。可基督教不愿接受(犹太人信徒去澡堂就被认出来、一神信仰不拜邪神、不吃贡品),多次冲突之下罗马皇帝数次迫害基督教,彼得与保罗都死在尼禄皇帝时期的迫害之中。
可基督教在罗马帝国底下仍旧发展快速,除了运用罗马帝国便捷的交通与统一的规格文字,更因主张互助友爱包容,还有耶稣在世时疗愈者的身份,在战乱、天灾巨变、瘟疫、死亡肆虐的罗马帝国晚期,反而比其他宗教更快速投入救灾。教会内甚至设有「执事」一职,专门照顾病患,不少人受感染而死亡,这些人此后都被尊崇为殉道者。而受照顾康复的人,此后也积极为基督教宣传,逐渐让其他人对基督教产生好感。
再加上罗马帝国越是迫害,敢于殉道的教徒也令人震撼。随着时间经过越来越多人信仰基督教,在信徒分别占总人口2%与10%的时候罗马帝国都暴力镇压过,可后来人数太多干脆放弃,直到西元4世纪君士坦丁皇帝信仰基督教,才将基督教带进贵族体系,为统治阶级所用,并使基督教合法化,改为国教。(基督教也从原本的使徒制改为罗马帝国的行省制,形成「教区」制度)
基督教合法化之后发生两个大事件,一是受帝国迫害的殉道者怎么处理?二是基督徒如何与他人产生区别?
罗马帝国迫害基督教时期没收许多基督徒的财产,在伊利里亚的圣君士坦丁一世大帝的命令下全都还给基督徒,只是不是受迫害的那一派。
原来早先在罗马帝国迫害时期,基督教还分为两派,一种是主要位于义大利,罗马帝国行政中央的教会,这个派别公务人员、上层阶级的成员比较多,也比较惜命,迫害基督徒的军官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便问:「你是不是基督徒?不是?那算了。」教会内也认同生命财产比较重要,危及性命的时刻可以不承认自己的身份,甚至脱离教会避祸。而在基督教合法化之后他们多半回归信仰,这些教派也以宽容的态度重新接纳叛教保命者为基督徒。
但位于帝国边陲的北非多纳图斯派待遇就不同了,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军官们下手极狠,抢夺许多基督徒的财产,还将他们拖去喂狮子,造成北非殉道者非常多,可他们仍坚持信仰不放弃,绝不因迫害而背叛信仰,也绝不接受叛教后回归信仰的人,称他们为叛徒(「叛徒」的词源是「以经换命者」这个词汇)。
这两派信仰虔诚与坚忍度高下立判,岂料君士坦丁竟然把财产尽数归还给前者,多纳图斯派牺牲惨烈却得不到什么赔偿,这让他们非常不满,直接状告皇帝,称前者是假基督徒。而君士坦丁一直认为宗教是维系民心的重要制度,宗教分裂的话社会容易混乱,于是当机立断出兵镇压苦主多纳图斯派(?),让多纳图斯派从此不相信王权,更愿意远离国家制度独修(后因伊斯兰教占领北非而消失)。
这个事件使「殉道者」的地位被大大提升,他们宣称殉道者的行为与耶稣的牺牲相同,可以直上天堂,回到上帝的身边。「殉道」这个行为本身就是上天堂的要件,而这些牺牲者与圣人在世上行的善、累积的功德,在上天堂之后就用不到了,因此全都留在教会「功德库」中,供教会分配使用,并创造独立于天堂与地狱之外「炼狱」的概念(即不好不坏的人死后会去这个地方受苦一阵子再上天堂),要教会动用这些圣人「功德」才可以使其他没有特别功绩的信徒免受炼狱之苦。一方面突显殉道者地位崇高,另一方面也让信徒更愿意选择殉道者多的教会,更进一步乐于为教会成为殉道者(生时获得敬重,死后直达天堂)。
这个功德库就是中世纪后期可以用赎罪券购买的部分,即死后跳过炼狱的苦行,动用圣人功德让人们直上天堂。
以及已上天堂的殉道者、圣人的遗物同样有神圣力量,这也开启中世纪各教堂遗物崇拜、远赴朝圣治病的传统。
基督教合法化多年,进入中世纪时期,基督徒发现自己与非信徒生活方式没什么大区别,于是产生修道院派,引用希腊化时期从希腊哲学那学来的思想进行苦修,并创造「七宗罪」与诸多严格戒律来使自己更洁净,并形成「悔罪文化」(告解、悔罪、赎罪表),这些都与圣经、基督教义没有太大关系,纯粹是不这么做展现不出自己的特殊。而这么做亦非无利可图,战事频仍的中世纪许多国王贵族都需要更加洁净的人来帮自己化解杀人的罪,于是供养修道院为自己祈祷,使自己不用经过炼狱便上天堂。
这样的生活方式也感染中世纪的人们,在国教的宣传下成为百姓生活准则(违反就能合理的抓去劳务跟罚钱),这个时期各种不同的角度重新审视并探讨基督教与圣经,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奥古斯丁(古代基督教最后一人,他的死亡被西方学界认为是精神层面中世纪的开始)。
奥古斯丁此人早年相当放荡,但在经历母亲与私生子死亡后大受冲击,加入基督教会守独身,后成为波希的主教。在教会修行中整理、提出许多对基督教的看法,例如提出原罪概念,不同于保罗向曾经迫害过的基督徒忏悔时说的「我有罪」,他借由自身经历将亚当夏娃的肉体之欲视为离开神爱的范围(伊甸园)的原因,且肉欲与身体欲望会代代相传,人们得借由洁净、苦修、醒悟悔罪来重回神的爱中。
他也是著名的「不可知论」提出者,亦即这么做(循教规、洁净、苦修、悔悟)不一定能上天堂,即使参加教会,也不代表一定手握天堂的门票。天上的人充满神的爱与无私,地上的人却充满私欲与私心,并非所有信仰者都能受上帝的拣选,这一切都是神的旨意,是不可知的。
还有人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掌握历史与自己的命运,以及人的成就不是因为知识,而是意志/意图,当意志清晰清楚了,知识才能为意志所用(起心动念的重要性)。而人的身体虽然罪孽深重,但意图依然洁净无污染,人拥有「自由意志」可以选择,但自由意志不代表「自由(行使、行动)」,正如祖辈因自由意志选择违背上帝,这使他们生在伊甸园之外,后世承受自由意志选择后的苦难,同理也用于追求身体欲望后的活该痛苦。
(基督教发展史参考台大公开课「古代基督教历史与文化」、纪录片「基督教历史」(2009),有兴趣欢迎前往细听)
在经历先前各种发展之后,基督教作为普世信仰来到中世纪。城邦、战乱、易主、农耕与贵族阶级、农奴制度,一切回到与苏美尔文明相近的时候,这时候基督教与圣经的道理便很好运用在协助王权统治城邦与农奴之上,再加上保罗当初倾向与王权合作、维护统治阶层权利,后世也没有人敢再提出其他意见,只有随时间不断深化、与王权紧密合作,基督教制度就这么神奇又好用的继续奴役中世纪的居民一千多年,就连源自苏美尔文明的君权神授都照搬了去。
屠龙者终成恶龙,中世纪的基督教(罗马天主教)以激进的信仰和见不得光的手段迫害不符合贵族阶级、宗教利益的群体,从劝人从善,到成为施虐者;从反对暴政,到将暴政施于人。将罗马帝国对初代基督教圣人与使徒、殉道者们的残酷暴行使用在他人身上,耶稣提倡的爱与怜悯、包容,已被这群杀红眼的人抛诸脑后,直到最后自相残杀(新旧教宗教战争),一天内死去的基督徒比整个罗马帝国四次迫害处死的基督徒都多(圣巴塞洛缪节惨案)。
那么话说回来,中世纪对同性恋的仇视是怎么回事?
纵观基督教发展历史与经典的记述,除了旧约提一嘴应该处死,发展时期也鲜有讨论。网上看基督徒回覆这个问题,一下引用旧约圣经又不知道为何引用(其他律法不需遵守),一下引用七宗罪却又解释不了为什么不杀愤怒或暴食的人,拿卫生当理由世卫也早就除名了,也没有什么病是只会挑同性恋。看遍文章或留言没一个说在点上,想要提出理性证据最后只能煽动情绪与仇恨,说辞反反覆覆,满是逻辑不通的荒唐引述。(不过反过来想要是这些人逻辑清晰明事理也就不会盲目信仰宗教了)
其实处罚、屠杀同性恋这事还真跟基督教教义或圣经关系不大,主要还是统治者缺人手奴役,宗教作为辅助王权统治的一种手段自然容易被运用。
且看西方历史上几项迫害同性恋,或禁止同性恋行为的背景,都是王国中因战争、扩张领土、天灾瘟疫造成人口减少等原因需要用人的时候,例如黑死病之后基督教迫害同性恋,罗马帝国扩张时期军中实行的什一抽杀律(军中有发现同性恋就从十人中抽一个杀死,即使这个人不犯任何军法,纯粹运气不好,使军人彼此监督不包庇)。就连守独身、轻肉欲的奥古斯丁都说:「繁衍后代是使命,婚姻是必要之恶。」
(顺说中国因为一夫多妻制传统只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只要有后代其他一切好谈,男人可以既有老婆也有男朋友,正如许多皇帝诸侯王都有男宠,好男色的风气在明代达到高峰,清代以前对同性恋并无针对性迫害,直到清代才以禁考科举立法禁止,此后转为地下活动,印象中民间「剃头店」的暗语就是这么来的)
乍看之下希腊文化少年爱习俗似乎特别格格不入(农耕文明+文明扩张时期)。但少年爱起源并非希腊,而是克里特岛。当时更加富足思想多元的克里特岛被迈锡尼文明侵略掠夺后,迈锡尼文明把丰富的哲学思想与少年爱习俗形式化的照抄了去(因此这两项特色到古希腊历史晚期突然发展),所以这项习俗在古希腊处处透露着流于表面形式的规矩,例如意图对被爱者做逾矩的事还会被对方家人雇的打手打,真的做了什么深入的事情还会被剥夺公民权利(被视为男妓或卖淫)。
其实这习俗就是抄来的,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形式化的遵守。(此外当时希腊人非常憎恶女同性恋,觉得女同性恋恶心且不能理解,非常双标)
对统治者来说,被统治群众的繁衍相当重要,一个国家的人口多寡会直接影响到统治阶级的生活品质(中世纪晚期、黑死病之后就遇到这个问题,乃至封建制度瓦解),平民就像是羊圈里的羊,认为牧羊犬保护自己、心甘情愿被薅羊毛、认为广大的牧场相当伟大,以身为一只羊为荣,然后催促着其他羊:「快多生一点为农场主累积财富,这样农场主才有羊毛可以薅,有羊肉可以卖!」并视为美德,认为「世界本就该如此」,不知道自己在统治者眼中不过是好骗又听话的牲畜而已。
就如同高跟鞋与领带,常听人说女的就是要穿高跟鞋(因为美),男的就要系领带(因为正式),最后加上「世界本就如此」。但女性高跟鞋的起源本意就是箝制女性,法王路易十四时期为避免宫女偷跑出去玩,设计这种踩在皇宫地板上会发出声响的女用高跟鞋作为监视之用,后来是他的情妇自愿穿上粉色高跟鞋,柔和的表示顺从于他(放弃自由任凭安排),高跟鞋才在女性间开始被推广使用。
而领带众说纷纭的起源,其中就有战争中沦为奴隶的人被枷锁绑惯了,解开后不习惯套上的。也有自愿套上绞绳让村人免受军队为难的村长。(也有说脱胎于军队与贵族装饰)
只能说这些认知、审美、道德、「世界本就如此」的来源原因无他,只是被奴役惯了,不曾去深思背后起因而已。
◎结尾:关于未来的选择权
现代文明社会毕竟是强势,赖于科技医疗社会制度发展,存活率已经高于在野外生活,发展至此人类难以脱离文明而活。一些曾经实行无阶级、无组织制度、无政府、共产生活的群体,如基督教部分小派(亚米许派)、早期南太平洋岛屿的原始部落形式(无货币、阶级不明显与无税收、互相照顾、因认同而自由联合、男女平权无权利高低)都在全球化冲击之下难以存续,文明似乎是趟难以逆反的发展进程。
由文明引发的历史问题看似不断重演、循环往复,实则螺旋向上,借由不断的经历与重新审视,每回都比上次更进步、反应更快,有更多新资讯与参考辅助抉择,如同天道运转,地球绕着太阳,太阳系绕着银河,太阳看似每天东升西落,可我们从来不在宇宙的同一处,未来无时无刻都在变化,我们时刻站在变化的节点上。
在瞭解过去之后不如作为参考来思考未来是否有更好的制度可以改良、以什么评判标准改善,以及如何清醒看待身处的红尘世俗,于此安身立命,不被外物所役,亦不被盲目群众的眼光所左右。
然后该肝肉看肉的就继续埋头把肉肝下去XD
【第三十一章】(上)
※正文中不会解释、涉及太多苏美尔文明与基督教发展的关系,有兴趣详见上篇「[补注释]文明、帝国、基督教,与同性恋」。找资料跟整理的过程已经耗尽心神,现在只想开肉不想谈信仰,未来也会多专注在剧情推进跟肉上。
※肉的部分在(下),这几天东跑西跑舟车劳顿没来得及写,下周尽快补上(努力争取下周末多更一点)。
【正文】
雷耶蒙不知如何解释,暗暗责怪自己疏忽,苦恼半晌蓦地心念电转,故作谨慎的左右张望,确定四下无人,才神神秘秘的说:「说来你可能不信,这是我家传的魔法袋,它可以让任何装进去的财货商品变得轻便,使我能独自跋涉数百里路买卖行商。如果没有这个袋子,我便无法独自来到此处行商了…」
谢尔顿听着觉得有理,他过去听闻异国商人都是成群出现,还没看过像眼前人这般独自行动又货物轻便。虽然教会不允许他们谈论魔法,但谢尔顿并不认为魔法不存在。毕竟他们与魔族、精灵族、人鱼、飞龙等生物共存于这个世界,就是人类也有女巫、部落祭司、魔法师,后者也能够掌握魔法。虽然他成长的穷乡僻壤不常见,教会也总是辟谣禁谈,但村庄里偶尔还是会路过一两会施法的冒险者,长辈村人聚在一起时也会私下谈论,有人甚至偷露两手戏法给大伙开眼界。对他来说仅是没机会亲眼见证,存在魔法这件事并不难接受。
「除了这个袋子,你还会其他术法吗?」谢尔顿掩藏不住好奇心:「我只看过村庄里的人变戏法,还没见识过真正的魔法,很想知道魔法是怎么回事。」
见谢尔顿并不排斥谈论魔法,雷耶蒙心道:「这样正好!」马上回答:「我还有个能重现其他时空的幻术,可以在里头尽情赏玩。你对特定的时空有兴趣吗?我可以施法并带你参观~」
「这么神奇?」如同大部分居住在农村里的人,除了售卖货物的市镇或远赴教堂朝圣,只有工匠跟商人才会奔走他乡。谢尔顿除去随兄长往市镇售卖物品,此生从未离开生活区域超过五公里之外,就连热闹点的主要城镇都没去过。听闻其他冒险者的精彩旅途传说时难免心生向往,此番更是难抑好奇心,说道:「我很想见识,但我不知道其他时空有什么值得看的,请原谅我孤陋寡闻…」说着尴尬挠头。
雷耶蒙心道:「太好了!那我就从我族学者研究出的人类宗教起源开始向他介绍~」当下假意发觉谢尔顿放在一旁的鲁特琴,顺势说:「你会弹鲁特琴?这可是历史悠久的古老乐器!对了,你想不想见识鲁特琴的发源地,在至今五千多年前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
「唔?」谢尔顿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把琴放在那,可他确实对鲁特琴起源浑然不知,只知道是东方撒拉逊人传来的乐器,不知道还有发展千年的悠久历史,于是回答:「好,那麻烦您领路了。」
雷耶蒙起身拍去灰尘,拾起魔法袋取出一握金色细沙,随后将魔法袋背在背上,拉起谢尔顿靠近自己,微笑道:「你得『接受』这份魔法才行~」
「我该怎么做?」谢尔顿将手伸过去,奇问:「要捧这些沙子吗?」
雷耶蒙手指微松,将部分金沙放于谢尔顿掌中,说道:「待会像我一样往空中挥洒,很快你就能看到变化!」说着将手中细沙洒向空中,谢尔顿依言照做。
一旦确定谢尔顿「接受」改变环境的术法,梦中场景立刻发生变化。金色细沙泛起光茫,在空中变幻聚合,将夜空映得如同白昼。落在他们周围的细沙变幻为淹过膝上的水草与沼泽、部分模拟成暖风吹拂他们的皮肤,竟让人真的感到炎热。远远望去岸上牛羊栩栩如生,各自喝水吃草;抬头天空禽鸟飞掠,腿胫游过鳞鱼,如同真实无异。
「唔,我这套衣服不适合涉水。」雷耶蒙身上异族长衫下䙓被水浸湿,直贴臀腿,紧黏那双匀称漂亮的大长腿。正当谢尔顿看得不好意思,对方竟然开始脱衣服,将身上长衫解开除下,裸身收进袋中,再找出两块以羊毛、棕榈叶、亚麻制成的布料和两条缠腰,此布料染成白、黑、红相间的重复图案,甚至好看。他将其中一份递给撇头脸红的谢尔顿,说:「这是这个时代的传统服饰,穿上吧,入境随俗~」
谢尔顿接过布匹问:「这里的人看得见我们?」
「看不见,但有何不可呢?」雷耶蒙将布料别在下身,最后以缠腰固定于腰际。为免再次浸湿,他将裙摆向上对折,暂时别在缠腰里,无所谓的露出被水沾湿的净白大腿。自己又从袋中摸出一条绳结,拢络黑檀般的长发绑成长马尾,同时对谢尔顿说:「这里气候湿热,他们这么穿是有道理的…」
雷耶蒙高挑风流的身形展露无遗,谢尔顿忍不住偷觑,可直到雷耶蒙着装完毕,谢尔顿都未有动作。雷耶蒙奇问:「怎么啦?不会穿吗?」眼见眼神躲闪的谢尔顿满脸通红,头顶似冒白烟,以为他不习惯炎热气候,关切上前捧着他的脸颊观察:「很热吗?你脸好烫啊!得赶快帮你散热!」说着要为谢尔顿解衣。
谢尔顿紧张后退,红着脸说:「我自己来吧!」忙侧过身子背对雷耶蒙,不让对方发现自己下身的反应,换穿衣服时努力压抑,边找话题问:「这个地区的男性传统服饰只有一面裙子而已吗?」
「没错,上半身赤裸,下䙓就一面裙子,这时的农耕民族不流行穿裤子,游牧民族可能会穿。」雷耶蒙瞎聊同时看着谢尔顿发红的耳后根,暗想他可能对这种暴露的服饰感到不好意思,心底暗觉可爱。在对方尚未别上羊毛裙之前,主动上前替他自后托住,以免下䙓遇水浸湿,并近距离欣赏谢尔顿年轻时的背肌。虽然没有壮年时那遭千锤百炼、如同钢铁般的壮硕伟岸,长期的农务劳动也使他身材强壮、线条明显,且少去因训练与作战留下的伤痕,看上去干净许多。
谢尔顿感觉到背上雷耶蒙呼出的热气,双颊始终发烫。换好衣服后将原本的粗布衣裤交给雷耶蒙:「麻烦您也帮我收好。」便伏身掬了把清水洗脸,降温后再随雷耶蒙涉水上岸。
两河流域泛滥平原面积广阔,路途看似遥远,但脚下走两步路便风景变幻,瞬间向前移动数十里路之遥。
两人自沼泽到平地,再从平地看见连绵起伏的山河,他们经过堤坝及运河,直到看见广袤的农地与城邦。谢尔顿惊叹于沿途奇景,尤其是那麦穗丰收的稻田,竟比他们那最肥沃的土地还要丰饶,令他惊诧不已。
两人转瞬进入城邦,此处居民杏眼如铃、皮肤偏黄、发色深黑、身体厚实,不似他们所熟知的撒拉逊人模样。城中男性赤裸上身,女性下䙓服饰与男性相同,但会在左肩加条大披肩,绕过前胸至右臂之下,上头还缀有金属铜饰。雷耶蒙边走边简述风土民情,谢尔顿觉得新奇,听得津津有味。
周围居民虽看不见二人,他们却能轻易取用城中器物把玩。雷耶蒙依约找到一把二弦琴,将其交予谢尔顿,又去寻找正在弹奏的居民,让谢尔顿观察模仿。
听二弦琴乐音古朴韵致,谢尔顿一下来了兴趣,抱着琴俯身观察。他本就擅长弹鲁特琴,摸索之下大概得出原理,很快便学着二弦琴弹法与古曲音阶,依样画葫芦弹出音调。
雷耶蒙微笑看着他研究琴法,坐在一旁欣赏琴乐,不时赞美他的领略快速。虽说不愿打扰对方雅兴,可看见袋中骨块沙漏只剩来时一半,无奈之下催动魔法让周围响起热闹嘈杂声,就连弹琴的居民都放下二弦琴,选出家中羔羊随其他人走向神庙。
雷耶蒙顺势背起魔法袋,邀请谢尔顿参加城中重要祭典。谢尔顿甫一同意,雷耶蒙便牵着他两步走向祭坛,两人不一会便随居民聚集于祭坛之旁。眼见方形的祭坛高耸雄伟,如同平地拔起山丘,望去足有三十层楼高,以此处少见的石料堆积建成,看上去广阔厚重,沉稳坚实。
周围居民依神庙祭司指示屠宰羔羊向神奉献牺牲,衣着华丽的国王手握权杖,神情虔诚庄重的走上祭坛。
「走,跟去看看!」雷耶蒙牵起谢尔顿踏上阶梯,刚踏上两步便来到祭坛高台,站在主祭司旁边等待国王缓步走上。
在向上天的祷告词结束后,祭司却拿走国王手中权杖,反手朝国王脸上狠甩两巴掌,疾言厉色骂一顿。
谢尔顿看得一头雾水,奇问:「这怎么回事?他在骂什么?」
「他在代替主神教训国王,要让他记得『你只是神的仆人,你有今天都是神赐予的』。」雷耶蒙轻笑道:「此处地形缺乏天险,战乱造成统治者身份、民族时常变换。为了让百姓服从他们的统治权利,便加强主神信仰,让百姓相信所有人的命运、统治者的成败地位都是神的安排,就连高高在上的人类统治者都只是神的奴仆,寻常百姓更别提了。因此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举办祭典,让主神透过祭司打骂国王提醒身份,代替百姓向神请罪、接受责罚,上演这种演给百姓看,实则巩固自己统治权的仪式。」
「原来如此…」谢尔顿看着衣着华丽、高高在上的国王被祭司打骂,想起自己村庄的贵族,忽然莫名的解气,暗想:「若不是知道这些都是虚假的邪神,只怕我也会如同此处的百姓,臣服于此神的威严吧。」
眼见仪式结束,祭司将权杖交还给国王,国王恭敬接过,虔诚祷告感谢,回头走下祭坛。
看着国王的背影,雷耶蒙问:「你想不想瞭解这个民族的神话传说?这个祭坛底下有神庙祭司们寝居的地方,还有记载着神话、法典的石室。」
谢尔顿确实对此地神话仪式感到好奇,当即回答:「好,麻烦你领路了。」便随雷耶蒙转入祭坛底下神庙,不一会已到烛火昏暗的石室前。
雷耶蒙从袋中摸出一颗散发萤光的晶石,领着谢尔顿进入石室,找到记载神话起源的石壁。
神庙墙上镶着的烧制泥石板,上半部是以神话为主题的浮雕,下半部是密密麻麻的楔型文字。雷耶蒙早将魔族学者对人类宗教源起的研究背得滚瓜烂熟,对浮雕神话故事熟烂于胸,指着上层那生动的雕刻说道:「这就是适才仪式里国王敬拜的神,他带领小神们召唤风暴成功杀死淡水神,并将天地一分为二,在此不定期泛滥的平原,不时发动洪水与风暴以展现神的威严。而旁边这位便是创造人类的小神,充满智慧与慈爱,对人类的境遇也更有怜悯之心…」说着低头查找以楔形文字记述的特定词汇,拉着谢尔顿细看,并解释文字规律:「你瞧,这里是这么记述的,这个部首的字所代表大多是这个意思…」
暗室里光线微弱,楔形文字又刻得很是细小,若要上前看清,两人势必紧贴彼此。由于上身赤裸,气候温暖炎热,湿黏触感与薄汗气味难免令谢尔顿浮想联翩,自咸水神与淡水神夫妻交融的故事起便无法专心听讲,只顾遮遮掩掩的挪动身躯,侧身将下体朝向他处,不想让对方发现下身布裙不自然的鼓胀。
「楔形文字很小,你得靠近点看才能发现形声部的规律!」雷耶蒙伸手环抱对方强壮的肩膀,将谢尔顿拉进自己,一起分享火光,耐心解释:「…于是这段话便是记载神擅长用洪水来表现威严…」谢尔顿身体僵硬,嚅喏应声,努力将注意力拉回神话故事中。
雷耶蒙说道,小神领袖决定发动大洪水,创造人类的智慧小神却事先警告人类王族子孙,令其打造巨大方舟,蒐集成对的动物与男女躲避此祸。谢尔顿听着分外耳熟,暗想:「这倒与先知诺亚的故事相似。」不免发出感慨:「人生命途福祸悲欢,当真半点不由己。如果在我生长的村庄中发生这种灭顶之灾,希望我与我的亲友家人们也能蒙受神灵指引,倖免于难…」
「唔…」谢尔顿虽是随口慨叹,雷耶蒙听罢却身形一滞,瞬间语塞。谢尔顿奇问:「怎么不继续了?是我说错话吗?」
雷耶蒙想起谢尔顿此后悲惨的遭遇,在不久的未来,他的故乡将遭受北征王部下屠戮,至亲好友尽数身亡,只有他与少数村人在混乱中逃出保命。可他的后半生也就此活在悔恨与自责之中,靠着对魔族的仇恨与赎罪的执着投入教会猎魔团。可以说一切痛苦根源都因那场灾祸而起,如果真让他与他的至亲倖免于难,未来是否就不必承受这种撕心裂肺的苦痛?
秘文骨块仍在无情风化,雷耶蒙犹疑不决,闷了半天才问:「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好奇问问。你在家乡的生活如此辛劳疲惫,沉重税赋、贫穷、饥寒、疾病、战争,无时无刻威胁着生存。假如你在未来有能力改变现况,脱离这一切艰难,成为众人所尊敬的英雄人物,只是家人无法陪在你身边。你会选择成为万民仰赖、背负着众人希望的英雄,还是与家人朋友一起过着现在的日子?」
「嗯…」谢尔顿沉吟数秒,诚心回答:「我会选择与家人朋友过现在的日子。」并解释道:「我的兄长基恩也曾经面临一样的抉择,而他最终选择为所爱的家人牺牲。因为有他,我们才得以在这艰难的环境里过上稳定的生活。未来我也想像他一样扛起家庭责任,同他那样出于对我们纯粹的爱与奉献,借由走上与他相似的路,为他分担重担,以感念他对我们的付出。」说到最后神情难掩自豪:「对我来说,我的兄长基恩便是这世上最伟大的英雄。如果你这趟经商之旅不急着结束,我想亲自向你介绍我的兄长…」雷耶蒙听罢却神情落寞,颔首静默。
谢尔顿对雷耶蒙的神情愁苦一头雾水,尴尬问:「怎、怎么了?我说的哪里不对吗?」
雷耶蒙勉强微笑:「不,你没说错什么。只是我这趟旅程时程短暂,抽不出时间陪你去见家人朋友。」说着拉谢尔顿席地而坐,又拿出几块萤光晶石装点周围,取出两个木杯倒上冰凉的饮料,将其中一杯递给谢尔顿道:「我的父母去世得早,回溯三代都是血脉单传,在这世上已无有血缘相关的亲人。我很喜欢你说关于兄长的事,能不能为我多说一些关于你至亲好友的故事?」
谢尔顿为雷耶蒙亲缘单薄的遭遇不胜唏嘘,接过解渴饮品,为他讲述自己父母兄姐、弟妹亲友的有趣轶事,但对自己与青梅竹马的关系简单带过,更对过往两家长辈为两人婚配的打算只字不提。
雷耶蒙听谢尔顿讲述在艰苦环境下与家人相处的温馨时光,时而应和赞美,可强笑底下却难抑心中隐痛,暗忖:「如果他从未走上成为人类传奇勇者的道路,我也许便不会认识他,我的国家也不会因此提振声势。可这背后的代价却是他二十余年来背负着悔愧与仇恨、自责与痛苦。现在改变未来的选择权就在我手上,我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所爱之人遭遇那种沉痛苦难,与至亲挚爱生离死别?」看着谢尔顿分享亲友家人时的温情神态,说话间不时感恩生命中发生的奇迹与美好,雷耶蒙感慨之余愈加坚定心中打算:「也许我命中本就该照着父王为我订下的亲事,与德文特魔王联姻荣耀家国。依照摩耳甫斯让我知道的此生任务,我仅只需要改变他看待世事的角度,并非与他相守终身。我现在所做的抉择只是让一切回归初始,按照原本的蓝图走上正轨。他不必遭受二十余年的苦痛,就按照原本的人生安排与青梅竹马成家立业,与至亲挚友互助合作,平凡但幸福的过完余生,即使我们不曾相识…」思念即此,竟不自觉眼眶发红,心中泛起酸楚。
谢尔顿以为对方想起早逝的亲人或是坎坷的身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是说:「如果你在这世上已没有任何血亲,要不要考虑随我回家乡生活呢?我的家人信仰虔诚、待人温和,也乐于行善助人。我的兄长基恩肯定愿意接纳你,此后我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我们余生可以互助相伴…」谢尔顿提出这项大胆提议时双颊发烫,但心中实在希望雷耶蒙答应下来,自己已经准备好要分一半床铺给他,希望未来日子每天早晨一睁眼就能看到对方。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已经有非血缘关系的家人了,他还承担劳务辛苦工作几十年呢。」雷耶蒙想起安德里克多来为提振国家声势,劳心戮力的加班工作,好不容易才把握这次机会翻转颓势,却要因自己任性的决定将一切成就付诸东流,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对方。
雷耶蒙掀开魔法袋看着不停滴落的骨块沙漏陷入沉默,对改变过去此举升起懊悔之情。但他最后还是束起袋子,把手一挥收回弥漫空中的金色幻沙,在两人重回秋夜深林后,将幻沙投入篝火维持火势,抬头认真对谢尔顿说:「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提醒你,事关你与你家人朋友的生命安全,希望你注意听我说…」
【第三十一章(上)】(完)
【注释】
*撒拉逊人传入:鲁特琴于十字军东征期间由阿拉伯人传入欧洲。
鲁特琴发源地:发源于西元前四千年的两河流域,苏美尔文明有记载两根弦的鲁特琴,同时也是国乐器琵琶的起源。文中年份算法是西元前4000再加西元1400。可楔型文字、城市、农业社会成熟于西元前2900年。文中魔王虽说出前者(鲁特琴发明)的时间,可实际上幻化的是后者(西元前2900年)。鲁特琴发展成三根弦以上要到西元前8-4世纪,幻化城镇时间线展示的仍是两根弦。(但两根弦构成的琴乐听起来怎么样就不知道了XD)
苏美尔文明灌溉农业的产量:小麦收穫是播种量的80倍,中世纪欧洲才5倍,产值足足高出16倍。
苏美尔人的人种问题:我看到比较早先的资料是苏美尔人种就此消失了,后来确认资料时又在网上看到新闻,说波兰研究小组验古尸DNA发觉与藏族人相似的基因。由于所有资料几乎都指向同一篇中文文章,我也没能耐去验证原文真伪,只能先存疑(或干脆按照知识乾货区up主的惯例直接就当假的)。网上还有人应和后写出诸多相似之处来「证明」苏美尔人就是中国人的起源,如黑头发、黄皮肤、农耕文明跟相似的造字法(象形文到形部声部,并有「部首」用以分类,也历经过象形字简化书写体),关于这个个人认为纯属穿凿附会。黑头发黄皮肤与农耕文明并非中国人独有(例如古埃及人也是黑发黄种人农耕文明),而且其他不论,单就以苏美尔人的造字法所历经的变革已经相当完整,虽说近似中文字造字法变革方式,但这件事本身就是疑点,如果一个西元前4000-1900年的文明已经有完整的造字系统(跟扩充形式),何必到西元前1600年中国商朝之后再从象形文(甲骨文)开始依样画葫芦,用一样的变革方法重做近千年?(就像高中抄学霸作业,都是直接抄当次的,而不是从他小学开始抄)这明显没有继承系统,只是恰好摸出象形文字最适合的规律。(不过不保证没有在某些时期潜移默化受影响)
再者苏美尔人的雕像还有个特点,就是眼睛特别大,大得吓人,跟他们比起来亚曼达·塞佛瑞都算小眼睛,几乎所有壁上浮雕、雕像,都在强调这个民族的眼睛占比,而其他鼻子嘴巴相对正常。根据中国传统要修族谱靠拢圣贤也讲究个规律,不可以偏差太远,随便就让华裔认眼睛这么大的民族当祖先,怎么好意思?
(更新前校稿时更新资料:说中国人跟苏美人DNA相关那篇中文报导真的是造谣)
【第三十一章】(下)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提醒你,事关你与你家人朋友的生命安全,希望你注意听我说…」
「我们先进帐篷吧。」秋夜寒凉,此刻两人上身衣饰不能说单薄,只能说根本没有。谢尔顿捡起周围萤光晶石,起身邀请雷耶蒙进帐篷御寒。他简易整理帐篷内部,并以晶石作为照明,拿了件薄毯给雷耶蒙裹上,询问:「你刚刚说有重要的事要提醒我,是关于什么?」
「近期我在附近经商,恰巧经过北方。那里的魔族正在集结兵马、蠢蠢欲动,与我在此处听到的战报不同,情况非常危险!他们很可能近期就会占领附近村庄…」雷耶蒙真诚相劝:「如果你的家乡在附近,你得赶快带着你的亲友往南方,或更大的城镇去!」
「这…」除去与领主的土地契约问题,城市生活拥挤脏乱、食衣住行物价高,且人生地不熟,习惯务农的他们没什么谋生能力。若举家搬迁,谢尔顿亲友家人们定然不愿,迟疑问:「你确定魔族会攻打过来?」
雷耶蒙斩钉截铁:「非常确定!他们肯定会在近期内占领村庄!」
谢尔顿心中很是困扰,但不忍拒绝雷耶蒙的善意提醒,于是回答:「那我再跟他们讨论吧…」
「呼,太好了…」想到谢尔顿与亲友能避免一场大祸,雷耶蒙终于松了口气,他顺手拿出袋中沙漏查看剩余时间,沙漏中骨块已如碎石大小,所剩无几。意识到这将是自己与爱人最后的相处,一旦回到原本的时空,两人便从此毫无瓜葛,思念即此顿觉心痛如绞,犹如魂灵撕裂,忍不住眼眶泛红,泪水蓄积。
「唔,你怎么了?」谢尔顿不知雷耶蒙因何故升起愁绪,以为他身体不适,关心询问:「哪里感觉不舒服吗?」
「不,我身体没事,只是看着你,让我想起一位分开的爱人。」雷耶蒙抹去眼泪,整理心绪,说道:「他也出身务农村落,为人寡言质朴。因为你与他很是相像,我才选择靠近搭话…」
「嗯?」谢尔顿从言语之间听出关键,登时心跳加速,问道:「你喜欢男人?」
「这得看人…」雷耶蒙不知道年轻的谢尔顿能否接受这件事,试探说:「如果遇到喜欢的人,我愿意在下面。」
谢尔顿听罢脸红如血,通身发热,但想此话题机会难得,错过可难有接续机会,便大着胆子说:「如果你有这方面的需要,我可以代替他的位置。」说着满脸不好意思的眼神乱瞟,不敢直视雷耶蒙。
眼瞅着手中骨块流逝,在仅存的时间里确实没有比那档事交流得更深入。且从回到这个时空开始,自己又何尝不渴望年轻健壮的爱人呢?雷耶蒙听完对方提议只觉喉咙干燥,在萤光晶石的映照下双颊暖红。这时他想起此行回来的目的,暗道:「虽然我不能改变他对人类宗教的看法,但我至少能让他挑战一下戒律,也许有过破戒经验以后就不会这么盲目信仰。」随即佯作愁苦犹疑的模样,纠结道:「唔,我虽然不清楚你们信仰的细项教条,但我听说你们教会很忌讳这件事…可惜了,你是我喜欢的类型,看到你第一眼就很喜欢你。可虽然我愿意在你身下承欢,但终究还是别犯忌讳吧。」说着深叹口气,解下毯子还给对方,迳自从袋中取出干净的异族长衫,作势套上。
谢尔顿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难免会有精虫冲脑、让性欲占据整个思想的时候。在听到对方说喜欢自己,并愿意在自己身下的瞬间,原本就保持兴奋的下身更是鼓胀生疼,暗想:「反正适才已经在食欲上破了戒,再多这一项也不算什么。神啊,我不奢求您原谅,但我真的很想在去炼狱前睡他一次…」当下竟强压心中不安,违背信仰大逆不道回答:「其实你不必在意那么多,反正我们也是为了喝啤酒听故事才上教堂,不是真的有心遵守戒律…」
雷耶蒙听完一愕,随后忍不住「嗤」的笑出声,他可没想过会从谢尔顿口中听到这段话。于是他将着装到一半的异族长衫解下,拿起沙漏放在身侧随时能看见的位置,凑近盘坐于床铺的谢尔顿身前,勾起微笑说:「那我就放心了。」语毕搂着谢尔顿后颈,热切的覆唇吻上。
对方的舌在口中勾引纠缠,甜腻的鼻音性感好听,毫无经验的谢尔顿空有一腔热血不知如何回应,只能生硬顺从,双手在对方裸着的上身游移,拿不定该抱该摸。
一吻方毕,两人间牵起银丝,雷耶蒙顺着银丝滴落的位置亲吻谢尔顿颈胸,伸手揉捏对方黑色短发中,那对发红的耳朵,问:「你以前有这方面的经验吗?」同时伏身吻至腹胸,将爱抚双耳的手抽回,用来解开下身这套羊毛裙。
谢尔顿呼吸越加沉重,被对方亲吻的地方如同火烧:「男女都没有,你是我第一个对象…」
雷耶蒙掀开鼓胀如丘的布裙,胀红的巨物精神抖擞,颤颤生威。由于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显露这个状态,谢尔顿被盯得面颊发烫。雷耶蒙却因看着这未经人事的年轻神器心情大好,捧着低头亲了一口,伸舌舐舔留下唾沫,覆掌套弄,同时问:「你有没有像其他年轻人一样,跑到森林里自渎呢?」
毕竟都二十余岁了,作为一个生理正常发育的健壮青年,怎么可能没有这种经验?谢尔顿诚实回答:「有…」他下身胀得生疼,但被对方套弄刺激的地方很是受用,稍微挪动位置让对方更好抚弄,身心逐渐放松,前端泌出咸液。
「多久一次?」雷耶蒙问完后张口含舔,自雄胀根部向上舔弄,捧着硕大卵袋拨弄毛发,就着唾液服务撸动。
谢尔顿被这未曾有过的湿润刺激得肿胀发颤,通身燥热,回应道:「很…很频繁…唔…也有每天都去的时候…」几年前刚学会不久,有段时间他特别兴奋,几乎天天以打猎为名到森林自渎,后来因为羞愧,那段时间打猎特别认真,狩猎技术突飞猛进、时常满载而归,年底还央求哥哥基恩将售卖毛皮的钱多捐献一些给教堂。
「唔唔…那跟我的服务相比哪个比较舒服?」雷耶蒙调整角度,含至喉道深处,兀自进出吞吐,发出湿黏的喉窒声响。
谢尔顿被这酥麻湿暖的喉道包覆得头脑发热、意识迷茫,答道:「哈啊…当然是你…这哪能比较?」雷耶蒙看上去温和有礼,高贵博学,没想到对服务男人下体那么在行,兴奋之余忍不住想:「他以前常替别人做这种事?是跟情人?他的身世这么可怜,该不会是为生意不得已为之吧?」他平时不会想这些污秽事物,但此刻下身刺激肿胀,对方又服务周到,实在忍不住浮想联翩,想像对方亲缘单薄、孤独寡助,为生活不得已遭人欺负,无奈之下强迫行淫,心里又是爱怜又是兴奋。
「听说东方撒拉逊人性能力都很不得了…」谢尔顿脑中幻想雷耶蒙在家乡受迫的样子,依照教会转述异族人的凶暴野蛮、无情纵欲,想像那些上下都长着大胡子的异族人士围着欺负相貌俊美、身形高挑风流的雷耶蒙。几根雄壮难缠的肉蛇充塞所有可用的肉洞,那双勾人的大长腿被分制两侧,腰际只剩残破的异族流苏服饰,在那棕褐色粗壮肉棒不知疲倦的撞击下震响服饰上的银铃。为了早点结束苦难,在后道承受侵犯同时口中急切服务他人,敏感胸前被搔抠玩弄,臀瓣被人拍打掌握,蛮横的控制进出速度,除了呻吟哭叫,其余半点不由他。
「唔唔…」脑中淫秽想像推波助澜,谢尔顿一下就兴奋缴械,浑身肌肉紧绷鼓胀,将童贞献给眼前人的喉咙。
谢尔顿正自不好意思,却见雷耶蒙顺势将精液都吞进肚里,忙问:「呃…你不吐出来吗?」
「嗯?」雷耶蒙这才反应过来,以前使用替身时以男性雄精为食,这么好吃的东西都是迫不及待往肚里吞,一时忘记正身不用吸收此物,答道:「啊…习惯了,没留意就吞下去…」
此言一出再度让谢尔顿想入非非,脑中浮现那些凶狠强壮的大胡子逼着他张嘴吞精的场景,彼物在酥麻中一下又重新抬头张望。
雷耶蒙见状笑道:「精神真好~真让人喜欢~」说着从魔法袋中摸出一瓶散发草药香气的瓷罐,他将其中清油倒于手掌,涂抹谢尔顿下身。谢尔顿只觉覆盖在敏感处的那层油水热辣刺激,愈发麻痒,到后来只想用什么东西来套弄止痒,不顾其他。
雷耶蒙解开下身布裙,横跨于谢尔顿强壮的腰际两侧,将对方肉柱置于身后股道,缓慢磨蹭,分享淫油。他伏身搂抱谢尔顿后颈,深情亲吻,在对方耳畔说:「我想看着你做。」同时将再度肿胀的前端塞入后道口,借着淫油润滑通道,缓缓扭腰摆臀,吞吐愈深,感受作用于股道中的火热麻痒。
包覆前端的紧致温热实在前所未有,谢尔顿险些爽哭。看着眼前人性感结实的腹腰,将手掌顺势放在这对微凉的净白大腿,抬头与他接吻,感受下身逐渐没入紧窄肉道,当下只觉心跳加速,喘息越重。
毫无经验的谢尔顿不敢妄动,雷耶蒙扭动腰臀给自己找刺激,身后巨物充塞挤压尾椎,舒服得他轻声叹息、腰臀发颤,抱着谢尔顿亲吻连连,半晌才发觉对方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揉着他后脑的黑色短发,亲吻问:「亲爱的,怎么了?」
「我想让你更舒服,但不知道怎么做?」谢尔顿向上回吻,搂抱着雷耶蒙腰际,问:「我只要坐在这就好了吗?」
「你真贴心~」雷耶蒙满怀温馨的亲吻对方,相比未来壮年谢尔顿对自己正身不知深浅的蛮横输出,年轻谢尔顿还会为自己着想,不由得心中溢暖,柔声道:「你想怎么做都可以,我们的构造是一样的,你怎么做会舒服,对我也同样有效…」
谢尔顿听罢胸颈发热,看着对方性感的身形,心中暗想:「这么漂亮的身体,我们会是一样的吗?」低头沉思数秒,最终伸出手握住雷耶蒙抬头的下身,红着脸给对方打手枪。
「唔唔…」谢尔顿长年从事劳务工作的手掌厚实有力,指间覆着粗糙薄茧,雷耶蒙被这毫无章法的手技弄得浑身发颤、胸前挺立。谢尔顿看见眼前挺起的珠红,彷彿接收到暗示,想也没想张口便舔,轻磨慢咬,同时手中运作不止,雷耶蒙喘息道:「哈啊…太刺激了,慢…慢点…」谢尔顿这才放满速度,缓慢运作。
一番深浅进出的努力下,雷耶蒙终于将肉柱一坐到底,尽根没入臀肉之中,两人同时舒服叹息。雷耶蒙暂停动作习惯在体内的巨物,可在淫油刺激下谢尔顿柱身火烫麻痒,半刻也经不住等,反正雷耶蒙刚才说自己做什么都可以,他便用力搂过雷耶蒙腰臀,朝对方胸前舐舔,同时急吼吼向上冲撞,摩擦止痒。
「哈啊…好胀…慢点啊…你这样我很快就会受不了的!」雷耶蒙试图撑起双腿逃避刺激,却被谢尔顿一压到底,性欲当前谢尔顿决定冒回险,丝毫不顾雷耶蒙放缓步调的请求,一面急切挺动,一面补偿似的给雷耶蒙套弄下身、啮咬胸部。而在内外多重刺激之下,雷耶蒙很快呻吟着被逼过临界,在两人中喷洒浊液。
股道收绞的紧致让谢尔顿受用至极,可他适才去过一回,这回还没那么快结束,且肉柱麻痒也不因雷耶蒙高潮作结。他双手捧起对方臀腿,将尚自虚软的雷耶蒙放于床铺,自己托住对方腰臀自上而下狠抽恶撞、卵蛋拍击,并再度刺激雷耶蒙胸前,搞得身下人带着喘息的抽气呻吟,后庭一路被冲撞,直至下身再度抬头。
雷耶蒙心道:「唔唔…我收回我的评价,他无论什么年纪本性都是一样的…」可随着股道巨物撞击刮弄,削减淫油麻痒,同时胸前又被刺激,前端也被对方强壮的腹肌磨蹭,他很快重新兴奋,抓握谢尔顿的短发,呻吟道:「好…好棒啊…别停唔唔…」主动张开双腿,摆臀迎凑,暗道:「哈啊…这东西也是一样勇猛…唔嗯…真让人又爱又恨…」
受鼓舞的谢尔顿摆开角度、大开大阖,环过雷耶蒙胁下环抱腰背,用力朝对方体内深处撞钟。
「嗯啊啊…」快感自尾椎神经密集处不断袭上,雷耶蒙呻吟不止,舒服得脚掌蜷曲,揽过谢尔顿后颈来与自己接吻,亲道:「亲爱的好棒啊…」
谢尔顿压住雷耶蒙双唇在口腔中用力翻搅,上下同时进犯,就着淫油的肉体撞击声在帐中回荡,音声淫靡,让人欲罢不能。
射精前谢尔顿撞击力道越发粗暴,他再度握住雷耶蒙下身用力套弄,直到把对方先弄射了,肉道紧箍,他才顺势将精液灌入深处,抱着对方侧躺休息。
稍作休息的两人热吻不停,雷耶蒙搂紧谢尔顿后颈不愿放,谢尔顿也用力抱住雷耶蒙后背,像是想将对方揉进自己身体似的双臂下足力道。
两人虽暂时休兵,可淫油作用仍在持续。雷耶蒙媚眼如丝,伸出不安份的长腿磨蹭对方下身,似乎等待时机随时再战。谢尔顿被勾得心痒难耐,伸手去揉他丰满的臀瓣,暗想:「他说愿意为了喜欢的人在下面,可我怎么感觉他本来就喜欢待在男人身下?」脑中那多人轮暴的幻想又浮上脑海,令他口乾舌燥,在对方口中分享水分,吻毕后问:「你的旧情人对你如何?有让你这么兴奋吗?」心想:「如果我更让他喜欢,说不定能让他留下来…」
「嗯?你想知道?」见谢尔顿眼神不安的点头,雷耶蒙轻笑道:「对我的话,大多时候蛮横又粗鲁,一点都不为人着想。可我们第一晚实在太令人难以忘怀,做过一次我就离不开他了。」
谢尔顿紧张问:「他很勇猛吗?体力很好吗?」
雷耶蒙回忆边境无人旅店那晚,自己以凯伊之身被肏哭又失禁,回答道:「一整个晚上他都不肯放过我,我都忘记被肏射几次,直到最后射不出什么,险些脱水而死。而他随时可以再来,太不可思议了!他无视我的整夜求饶,把我肏得失禁又晕过去,睡醒如果吵醒他又被压着继续做,我都不知道那晚我是怎么活下来的。」说着再度被撩起情欲,一想两人未来可能不会再相遇,便主动索求,亲吻问:「你还能继续吗?我还想要…」
「他这么厉害吗?」谢尔顿翻过身重新将雷耶蒙置于身下,分开双腿握住肉柱抵在门口磨蹭,又问:「那大小呢?」握着手中引以为傲的连身兄弟,谢尔顿并非不知道自己比他人更雄伟,暗想体力技巧可以后天训练,可这东西却不是每个人都天赋异禀。如果雷耶蒙更喜欢自己,说不定还有转圜余地…
虽说是同一根东西,但雷耶蒙总感觉壮年谢尔顿更加粗大,于是回答:「他的比你要再粗壮一些。」
「唔…」谢尔顿如遭爆击,内心痛苦:「异族男人都这么雄伟吗?太可恶了!」当下悲愤的提枪挤入,心道:「今晚我怎么说也要肏到他失禁一次,或至少让他累昏,好让他心甘情愿多留几天!」下定决心后托起雷耶蒙后腰,瞄准位置耸臀飞撞,卖命进出。
「哈啊…好棒…唔…好舒服…」雷耶蒙股中正好因淫油作用麻痒难当,对方卖命冲撞之下甚能杀痒,舒服得他仰头攥紧被褥,张腿接受这份如野兽交媾般的凶猛热情。
可把人搞到失禁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任凭谢尔顿绷紧肌肉疯狂输出,按住对方朝内猛撞,进攻如翻腾怒海,急浪汹涌,又使骨腾肉飞,快似奔马,把对方臀部撞得通红发紫,胸前被揉捏啮咬得渗血红肿,精白黏液流了一床,可直到雷耶蒙因沙漏即将流尽而叫停,谢尔顿始终没有达成心愿。
依言结束后谢尔顿累瘫躺倒,但仍满是不甘心的紧搂着同样神智迷茫的雷耶蒙,他不希望两人相遇仅止于萍水相逢的露水姻缘,在心中暗暗祈祷:「我希望他能就这么待在我身边,让我睡醒后第一眼看见他,不管是哪个神的安排…」并直接向雷耶蒙央求道:「你能不能在这多留几天?或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来附近经商?我先一步去那里等你…」
雷耶蒙瞥向自己所剩无几的骨块沙漏,撑着酸麻疲惫的身体,转过去捧着谢尔顿的脸颊亲吻连连,深情道:「抱歉,亲爱的,请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但我现在必须得离开了…」
谢尔顿忽感睡意渐浓,挣扎着想抱紧对方,可他最后只感觉怀中一空,意识坠入虚无黑暗。
梦境咒术悄然结束,雷耶蒙回到现实森林,熟睡的谢尔顿身侧。
雷耶蒙拾起仅剩一粒沙的骨块沙漏,硬生生将其拆成两半,将充满风化尘沙的部分拿到谢尔顿胸前,引导幻魔气混合其中,在谢尔顿胸口倒出一个保护咒阵式,类似他在复活店主人后下的咒语,能无时无刻保护被施术者,不让他发生生命危险,无论遇到什么危及性命的情况,最终都能化险为夷,而且为了不让教会察觉人类身上印有魔咒,进而被圣职者破坏,他故意利用幻魔气将咒术隐藏极深,此咒的保护方式也更加不着痕迹,彷彿被施术者是神灵眷顾的幸运儿,就连魔族也察觉不到端倪。
「抱歉,亲爱的。我只能帮你施下这道咒语,无法帮助你的亲友家人…」施完咒术的雷耶蒙伏身想亲吻对方,却什么也触碰不到,心中酸苦道:「再见,我的爱,愿我无法陪伴你的未来,你也能幸福安稳、无忧无虑,没有遗憾的活下去。」最后一粒沙风化崩落,雷耶蒙随着周围幻魔气聚合飘散,化风而去。
翌日早晨,谢尔顿独自从帐篷里醒转,眼见身上衣着一切如常、被褥干净整洁,外头营火早早被扑灭,可自己昨晚睡去之前并未处理,暗想:「这是怎么回事?他离开前整理的吗?为何我没察觉到丝毫动静?」正自疑惑,现实生活的清晰记忆旋即盖过幻梦场景,他终于想起自己昨晚整理好货物后早早就寝,营火也是自己亲手扑灭。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昨晚发生的只是梦境?」仔细回想起来梦中确实有许多不合理之处,但对方形象与身体触感相当真实,两人的互动相处深印脑海,与现实记忆无异。
谢尔顿四下寻找昨夜与雷耶蒙共度的痕迹却无果,那日他早早赶回市镇内摆摊,希望能在摆摊区见到对方,可他在此地停留三日,夜夜回到原地生火扎营,就是没等到雷耶蒙出现,甚至连眉目相似的人也未曾见到。
谢尔顿一反常态,在冬季假期中往来奔波附近城镇,四处向人打听是否有落单的异族商人,来自一个叫洛罗的国家?同时让亲友邻居留意北方魔族动向,要做好搬迁撤离的准备,有农奴身份的砸锅卖铁准备向领主赎回自由,或干脆潜逃到城镇去居住一年。
策动居民迁移此举终究传进领主耳中,不仅让领主严加看管村民动向,还让人把谢尔顿抓进教堂让神父开导,一连劳务忏悔数月。
神父在忏悔室里问他造谣缘由,谢尔顿回答:「今年秋天我在市镇摆摊,偶然遇见异族商人,他说北方魔族正在集结兵马,很快就要侵略附近村庄!」
神父驳斥:「胡言乱语,领主在前线战事大捷,你难道没有听吟游诗人自前线传来的战报?再说前阵子大神官戈特弗里德才来亲自部署圣战骑士、为本村祈福,保护我们不令邪恶能量侵袭。在大神官神圣力量面前,低劣魔族不可能越过此界伤害我们!」并警告:「你要坚定你的信仰,不要被异族邪灵引诱,散播造成恐慌的谣言,否则神灵将降罚于你与你的家人。那些被你胡言所惑而偏离神的安排的人,也难以在城镇中维生。离开神为我们安排的英勇领主治下的领地,必将遭遇辛苦危难,你的无心之言将会是莫大罪孽…」说着开始为他祈祷:「神啊,原谅这个孩子。他被异族魔鬼的谎言左右,因虚假讯息而失去理智判断。他无法控制自己脆弱的身心,乃至思绪支离破碎开口胡言乱语。请带领他走回您指引的道路,借由忏悔与劳动,来赎他所犯下的罪孽…」然后批了一份罚劳动的文书,让他依照上头时间日期回来教堂报到。
「唔…」由于与雷耶蒙的相遇本就是在深林梦中,谢尔顿也无法证明自己的梦境是否与现实有关联,听神父一口一个「魔鬼」、「异族」、「罪孽」,再加上城镇生活确实不如庄园农村,不禁为自己的莽撞劝说感到不安。要是与雷耶蒙相遇真的只是自己毫无逻辑的梦境,那自己是否害了那些冒险潜逃到城镇的村人,令他们难以生存?自己在梦境中触犯那么多禁忌,全知全能的神是否会降罚于自己所爱的家人?越想心中越是害怕,当即接下劳动文件不敢反驳,急忙跟着神父祈祷认错:「神啊,请原谅我因无知犯下的罪孽,请庇佑、指引那些因我妄语而擅离村庄的人早日回到家。请您守护我的家人,他们一直都是信仰虔诚的善人,我的罪过都因我一人而起,我愿意为我的罪刑忏悔、承担刑罚…」
「来教会帮忙的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忏悔,别再想那些无稽之谈。」神父见谢尔顿承认错误,赞许道:「知错能改,只要你心够诚,神会原谅你的罪过。」
「感谢神,感谢神父。」谢尔顿诚心悔过,可随后想起一件事,问道:「对了神父,我还有一事想问,前阵子我的朋友梦见耶稣…」
此后谢尔顿听话按时为教会劳动,偶尔被派去领主庄园帮忙打杂。虽说他愿意主动认错忏悔,但并未完全放弃打听雷耶蒙消息,心中总抱着一丝希望:「只要他是真的存在,我还能再遇见他,他便能证明我所言非虚,也能告诉我们外头的真相…」可随时间过去,希望越来越渺茫。不只毫无雷耶蒙消息,就连「洛罗」这个国家也被证实不存在,一切只是他梦中虚妄臆造,毫无现实根据。
时光匆匆,一年光阴转瞬即逝。北方魔族并没有集结兵马的迹象,前线传回来的战报一直是领主胜利、所向披靡。当初那些听他所劝砸锅卖铁赎回自由身,甚至是潜逃进城镇的农民都在听到家乡平安后纷纷迁回村庄,怪罪谢尔顿胡言乱语。谢尔顿的家人也承诺会对他严加管教,不再让他胡说八道。
时间又过去一年,谢尔顿已接受当年与雷耶蒙的相遇只是无稽幻梦,这段期间他曾试着与一位崇敬自己的可爱男性谈恋情,但相处几天实在感觉不对而作罢,并未发展到多深入。
可此事终究被家人察觉,一家上下忧心忡忡,认为这是延后谢尔顿与格婨婚事所导致,那年便赶紧让二人确立婚约,此后两家各自为婚礼四处筹钱,谢尔顿也终于接受家人安排,与格婨以未婚夫妻身分相处,协作劳务筹备婚礼。
岂料婚礼还没来得及办,北征王部下长驱直入,带领魔兵一下占领谢尔顿所居住的村庄。领主一家早在前一晚彻夜奔逃,教会也老早就把神职人员撤回市镇,只剩下来不及撤离的村民惨遭屠戮,谢尔顿的亲友在他面前被虐杀致死,而他自己却因为运气奇佳而逃过一劫,与好友希克斯召集少数存活村民,凭借着他当年奔波各处打听雷耶蒙消息的路径,带着倖存者们很快退至安全市镇,并将此事通报当地教会,让教会派圣战骑士回防自己的家乡。
谢尔顿与希克斯等倖存的村庄青年加入民兵团,随圣战骑士回自己家乡救出尚自存活的居民,护送他们随教会撤退,安置在能提供难民保护的罗多利欧帝都。而在这艰苦危险的路途中,希克斯与部分民兵因保护村民与魔兽战斗而亡,他又因运气奇佳侥倖逃过一劫,自这场死伤惨重的战役里奇迹生还。
此后谢尔顿努力上进、与魔族不共戴天的决心被大神官戈特弗里德看中,将他纳为地下猎魔团成员,由自己亲自指导读书识字、忠诚教义,以及毫无保留传授一身猎魔战术与高超武艺。
在戈特弗里德文武并重的教导下,谢尔顿读到了一千年前奥古斯丁主教的著作,对其中人类因性欲原罪而远离神的恩典的论述大为震撼。他越看越觉得伊甸园就像自己的家乡,他们努力为领主工作、受领主的保护,安全而朴实,不会思考太多质疑神的事。而他此刻与亲友家人生死两隔、独自苟活于痛苦浊世,便是神对自己的降罚,正如当年将人类先祖赶出伊甸园,他也因为犯下贪淫罪过被神降罚而离开家乡,这时才终于对自己犯下的罪孽恍然大悟。
他当即跪下忏悔,痛哭流涕,祈求神的原谅,祈求神能接引他无辜的家人亲友到达天堂、回到神的爱中,他的亲友都是信仰虔诚的善人、一生慷慨好施没犯过什么错,他们不该因自己的罪过受此苦难。所有的罪过都是因他一人而起,只要还活在世上一日,他便会努力赎罪、为自己犯下的罪孽负责,他愿意奉献此身成为神圣力量的利刃,斩杀世上所有不同于神的道路的魔鬼邪灵,直到神对他的忏悔赎罪满意为止。
此后谢尔顿无论遭遇多么危险的境地,都能如同被上帝眷顾般奇迹生还,他深信这就是神特意安排他利用余生赎罪的证据。往后二十年凭借着不懈努力,与总能化险为夷的运气,即便面对武力强大的魔族将领,乃至是看守传奇神剑的魔龙,他只要不放弃、不怕受伤,最终都能在神的眷顾下保全生命、得胜归来。
获得传奇神剑之后,经历过赎罪与爱欲的痛苦挣扎,谢尔顿终究与仆人凯伊确立关系。在彼此约定以世俗夫妻之礼相待的半年后,因故双双受困于魔化狮鹫兽的藏宝洞中。正当谢尔顿觉得这次两人在劫难逃,毫无生还可能之时,那奇迹般、如同上帝眷顾的好运气再次发挥作用,路过的异族商队发现两人,并伸出援手,将其救出洞窟。
「你们还好吗?我们是路过的商队,听闻此处有宝藏便结伴寻宝,没想到会遇到你们…」
谢尔顿闻声抬头,只见来者的年龄相貌,竟与二十余年前,他苦苦找寻的梦中情人一模一样。
【第三十一章】(完)
【注释】
*为了喝啤酒上教堂:中世纪时期为了让村民百姓多上教堂做礼拜捐献,神父、牧师、传教士宣传手法百花齐放,其中就有乡村教堂是靠神职人员酿得一手好啤酒让村民们定期上教堂,也有靠说故事精彩(在当时只要能用拉丁文背出圣经前三句就可以当传教士,在偏乡不识字的地方神迹故事也有可能是瞎编来吸引人的)。
*农奴赎回自由:
黑死病之后部分地区农奴可以用金钱赎回自由,此外还有个更直接的方法是潜逃到城镇里住一年,一年没被抓就能成为自由人。(不过过程被领主抓到可能会挨揍)
但住在脏乱拥挤、瘟疫肆虐的城市里生活比在庄园当奴隶更痛苦,所以除非领主很残暴,否则农民不会轻易出逃。
文中设定谢尔顿的祖上是自由人,只因躲避战乱搬迁到此处寻求领主庇护,签订合约在此生活与耕种,成为佃农户。跟其余农奴比起来收的税比较少,权利也比较多,还能拥有私有财产,但仍然需要给领主打工服劳役,也被绑在土地上不能擅自乱跑。
【第三十二章】(上)
※本章(上)主剧情肉在(下),重整后续大纲+三次元给家人当工具人,下周可能会停更(看事情处理的进度)。
※QQ与line讨论组解散,近期暂不办群组。
【正文】
自森林帐篷中化风而去,雷耶蒙意识陷入浑沌,不知身在何处,直到感觉盘着的腿侧一温,睁眼看去,竟是打翻在地的仪式药水浸润衣裤,自己身处施术时的地下室,离前往灵界彷彿只过去一瞬。
雷耶蒙还未从与谢尔顿分离的情绪缓过来,难过之余眼泪频落,哽咽啜泣。
「嗯?这么快就回来了?」站在近处安德里克上前查看,眼见雷耶蒙暗自饮泣,无声落泪,奇问:「你在灵界遇见先王了?不然怎么哭成这样?」
「不是…」 雷耶蒙本想抹去眼泪收整心神,奈何与爱人分离的痛苦实在难受,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安德里克解释自己放弃让国家声势鼎盛的机会,只能自顾自哽咽流泪。
安德里克一头雾水,忽然想起灵界法书里记载的警告以及真实案例,恍然大悟道:「你该不会被地狱三头犬强奸了吧?」
「什…别瞎猜啊!」雷耶蒙急忙反驳,顺手把眼泪抹干净,趁安德里克扶自己起身,试探问:「最近的政务很繁杂吧,幸好外交事务还算清闲…」
「你在说什么?外交事务忙着呢,你以为你去灵界那几秒战争就打完了?」安德里克替雷耶蒙拍去下䙓灰尘,回头去收拾道具与灵界法书,同时说:「我在书中看到过你这个状况,老早告诉你什么都不会改变。无论你回到过去更改什么,未来仍然一切照旧,与你离开时无异。」
「嗯?但我明明警告过他了!这没道理啊…」见安德里克正好收拾施术用的致幻粉末,雷耶蒙暗忖:「这粉末是上次让我凭空产生幻觉的药物,难道灵界、灵魂使命、年轻的谢尔顿,这些都只是我自己想像的事物?」当即问:「这个术法是什么原理?能不能再给我解释一次?」
「关于这道术法,理论上来说…」安德里克边解释边与雷耶蒙并行回办公室,最后说道:「话虽这么说但这一切也只是理论,只因此术失败率高,有不少人直接迷失在灵界,或回到过去也只能乾看,就算成功更动过去回来后也发现没有丝毫变化,想救活的人还是会死,死无对证之下也没法求证,且多数人不愿意重复尝试,是以这道术法究竟是真的改变还是单纯幻觉至今未有定论,不保证真的有效。」
「唔,灵界那段路确实危机重重,且让人不想再去一趟…」雷耶蒙坐在沙发上沉思,可越是回忆,前往灵界的细节便越模糊,如同梦醒后难以回忆无时间顺序的梦中场景,因此猜测:「那样看来我经历的也可能是自己的幻觉,且不说灵界所见皆是意识映照,我明明提醒过谢尔顿村庄会被侵略,还一起挑战信仰犯戒律,他为什么还会走上同一条路?太没道理了…」
安德里克泡来提神醒脑的茶水,帮助雷耶蒙从幻境状态恢复过来,同时说:「作为少数成功施术并实际改变过去的案例,你的自身经历是难得的验证机会。要不你回去试探谢尔顿,看你是不是真的改变过去。」
「唔,那我试试吧。」雷耶蒙思索道:「我实在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说不定真的只是我的幻觉?我看见年轻时的他居然会弹鲁特琴!我以凯伊之身当他仆人这么久,可是一根琴弦都没见到过…」
雷耶蒙与安德里克讨论游灵界、穿越时空的见闻,又粗拟验证计画,让仆人去凑齐清单上的人类食物,最后从自己房间架上拿出珍藏的、剩下半瓶的水蜜桃酒,这才回到安德里克办公室,调整好身心状态准备传送回沙都。
「对了,这个送你,沙都在地特产〜」临别前,雷耶蒙从行囊里翻找出一包鼓鼓的魔法保鲜袋,递给安德里克道:「魔化单环刺螠,这可是稀有珍品!你一定得吃吃看!」
「…谢谢。」安德里克接过保鲜袋,叮嘱些注意安全照顾自己的话,便目送笑嘻嘻的雷耶蒙传送离开。待到眼前人消失在视线中,安德里克才低头查看袋中大礼,无奈叹气:「沙漠地区哪来单环刺螠?真当我傻?」转身将保鲜袋放进他的超因果跨时空实用魔法袋里,不再理会。
雷耶蒙返回沙都店铺后院,休息完毕便让手下人依自己出的菜单张罗食物,在镇上买把上好的鲁特琴,自己又特意着装打扮一番,带着食物与琴回会馆找谢尔顿。
自那日从荒漠遗迹回来,谢尔顿独自照顾昏迷不醒的凯伊,对自己的鲁莽行径很是自责,但又对治疗方面束手无策,只能按时拿药蜜兑水喂凯伊喝下。近日眼见蜜罐将空,又没等到雷耶蒙回来,焦急痛苦之下内心煎熬,整日在凯伊身边忏悔祈祷,并在其中融入二十余年来习惯的宗教性自我批判:「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能控制好欲望,既欺辱了恩人,又忘恩负义的莽撞涉险,害得爱人遭遇生死关头…神啊,在藏宝洞中我已经让他为我险些牺牲性命,这次又让漫长时间的治疗功亏一篑,使他再度陷入昏迷…全知全能的神啊,请倾听我的祈祷,我愿意付出所有只为让他再度苏醒,我不会再被幻觉与欲望所迷惑,只会一心待他,除了他我不会再对任何人起心动念。如果他因此而死,我定会在悔恨中度过余生…」正自祈愿,仆人忽来通知雷耶蒙经商回来的消息,并且有事找自己,让自己到房里找他。
「为什么约在房间里?」谢尔顿警戒心起,料想对方此举定然图谋不轨,可为了救治凯伊,还是得依对方要求相见。于是无奈一叹,在服装上尽力将自己裹得严实,稳住心神前去房间面见对方。
甫一进门,便见到正自往会客沙发茶几上摆放食物的雷耶蒙,可令谢尔顿震惊的是,对方竟穿得与当年梦境中一模一样!
多年前的梦境因眼前人的穿着而变得清晰,那些被遗忘多年的细节再度浮上脑海,谢尔顿惊疑不定,一时愣在当场。
两人初见时听雷耶蒙自报的姓名家乡后,谢尔顿不是没有起疑,可几次若有似无的试探之下,雷耶蒙都没什么反应,似乎对梦境之事浑然不知,因此认定自己的梦境与对方无关。况且梦境已过去二十多年,对其中细节早已记忆模糊,还想说不定只是自己少见异国商人,因此将长相俊美的雷耶蒙与梦中幻影融合,让回忆逐渐往对方身上靠拢,就连对方所说的姓名家乡,也可能是自己不懂异族语言,听起来相似导致。是以越是相处,谢尔顿越是放下眼前人与梦中情人的关联,不再过多联想此事。
可如今见对方着装,尘封多年的梦境记忆再度被唤醒,使他胸口发热,暗自惊疑:「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他真的是我二十余年前便苦苦寻找的梦中情人?」内心急忙祈求上苍:「拜托别真是他…我已许下一心对待凯伊的承诺,不能对他人再有非分之想…」
「你来啦!」雷耶蒙转身发觉谢尔顿站在门口,一时心绪激动,跑上前去抱住对方,将脸埋在对方胸怀,心中对两人还能相遇此事既庆幸又愧疚,说道:「我去附近经商的几天特别想念你…」
谢尔顿压下心头火烫,将怀中人搡开一臂距离,语气平静:「凯伊的蜜罐见底了,但他还没醒…」
「唔,没关系,我马上让人补满。」失而复得的雷耶蒙也不跟谢尔顿置气,出房门便让仆人将凯伊床边的罐子补满蜂蜜,回头安抚谢尔顿:「别担心,已经安排妥当了,凯伊一定能醒来。」听雷耶蒙说得笃定,谢尔顿这才放下多日来的心中大石,问道:「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我在其他城镇买来一些好吃的东西,想跟你分享〜」雷耶蒙说着将谢尔顿拉往会客沙发坐下,而谢尔顿在看到食物时又是心下暗惊,竟然连茶几上摆放的食物都与那晚梦境如出一辙!
「这些得趁新鲜吃!」雷耶蒙拆开桌上金盒,将上层难得的生虾先推到谢尔顿面前,自己如梦中那般拾起白面包以镀金刀具切半,涂抹下层的金箔鲟鱼子酱,与淋好酱汁的香料炙烧牛排放在盘中一起摆在谢尔顿面前。
见谢尔顿迟疑不动,雷耶蒙催促道:「怎么不吃呢?我确定今天不是斋戒日,吃肉也没有关系!」
谢尔顿迟疑半晌,拿起刀叉切开肉排,红肉自切面沁出血渍,竟连熟度都与梦中无异,他切下小块试吃一口,确实是梦中品尝过的美味。
口中嚼咬的鲜甜血液犯了禁忌,他压抑心中渴望,将口中牛肉吐出,推开肉排道:「太生了,我不能吃这个。」
「唔,可能是烹饪过程的疏忽,那试试其他的?」雷耶蒙将渗血的肉排夹入自己盘中,又在两人面前各放一只木杯,拿出水蜜桃酒分别倒上,并将剩余的美酒放在谢尔顿面前,让他自行取用。
谢尔顿闻到那沁人的酒香,当真如同梦中所饮,心中越加怀疑,忍不住想询问梦境之事,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你没在这些食物里放什么奇怪的药吧?如果待会我感觉哪里不对,我会马上离开这里…」
「诶,不不不,我什么也没放,只是单纯获得难得美食,想与你分享而已!」雷耶蒙急于证明,将桌上餐点都取下一小份,拿到外面分享给仆人:「辛苦了,这个请你吃〜」虽然每样只有小小一份,门外仆人却千恩万谢,直言自己从没吃过这等稀罕的美食,能放弃当盗贼追随雷耶蒙真是太幸运了云云。
雷耶蒙也不好说出缘由,只是鼓励道:「以后我们把事业做大了,大家都过上好生活!」便回房对谢尔顿说:「这下你可以相信了吧,我绝没有在里头放什么不该放的东西!」回到座位吃起肉排,再度催促:「先吃虾吧,运送路途有段距离,我怕再不吃就不新鲜了!」并且强调:「我也确认过了,你们是可以放心吃虾的,沿海的教区在斋戒日还特别喜欢吃龙虾呢!快吃吧〜」谢尔顿这才低头食用美餐,可心中对梦境的疑惑不减反增,只怕一旦确认对方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梦中人,自己既不能弃凯伊于不顾,亦无法与对方再续前缘,如此一来也只是徒增伤感,不如佯作不知,若无其事的低头饮食,只待草草结束这餐,他好赶回去给凯伊喂蜜。
一餐下来,雷耶蒙见谢尔顿毫无反应,心下已断定那段过往有七成机率是幻觉,不由得唏嘘不已。不过究竟是自己入梦那段是臆造,还是连谢尔顿过去成长的村庄也是幻想,这还待进一步确认。于是趁两人吃饱喝足,稍作休息之时,雷耶蒙起身道:「对了,我还有一件礼物要送你!」说着便从墙边行囊里拿出一把以锦缎包覆、镶着华丽珠宝的鲁特琴,上前递给谢尔顿:「这是此处最好的琴,想送给你当礼物!」眼见谢尔顿伸手接过,他便回到自己原本的座位上,一脸期盼道:「我能欣赏你弹奏的乐曲吗?」
「唔…」 谢尔顿接过鲁特琴,见此琴讲究的木料选用、音孔精致的镂空雕花、稳固精确的组合工艺、强韧有弹性的羊肠线,他伸手略一拨弦,观其外观、听其音色、握其手感,确实是一把难得的好琴。
可谢尔顿这二十余年忙于习武猎魔与征战,早无闲情雅致磨练琴艺。况且长年握着武器的指间僵硬,已不如年轻时能行云流水的精准按住弦位,致使曾经擅长的乐器如今生疏不已,几个音符弹下来荒腔走板,难以成调。他无奈叹气:「我不会弹。」说着放下乐器,用锦缎包覆得严实,放在身侧后方,别过脸不愿看琴。
「咦?你不会弹?」雷耶蒙一时愕然,随后深深叹气,心道:「看来连年轻的他也全是我臆想的幻觉,既然如此,准备这些就没有意义了。」索性拿出自己准备的两件苏美尔人羊毛裙,递给谢尔顿道:「这两件送你,要当出浴围巾还是吸水地毯都行,反正这个时代没有人穿成这样上街出门…」
谢尔顿接过布裙,放在手里细细端详,脑中与梦中情人在帐篷共度的夜晚浮上脑海,不禁心跳加速,至此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疑惑,试探问:「为什么忽然准备这些奇怪的东西送我?」
事已至此,雷耶蒙无所谓的道:「只是做了个梦罢了,唉,全是乱梦一场,希望你别觉得奇怪…」
「梦?」谢尔顿心若擂鼓,可他强压激动,故作镇定问:「是关于什么的梦?」问完甚感懊悔,不敢知道答案,忙补上一句:「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只是随口问问。」
雷耶蒙心想:「反正当作谈资闲聊一会。」转身去拿自己放在房里的异国烈酒,回头给两人倒满,边喝边说:「在遇见你之前,我梦到一位与我年龄相仿的男子,家乡在农村,因为售卖农作物而在市镇外扎营。梦里面我正巧到附近经商,可天色已晚,我便向他借篝火取暖…」谢尔顿听着心跳加剧,赶忙饮下半杯烈酒,掩藏自己的不自然。
「在梦里我拥有奇特的魔法,我们一起见识异国风俗,也做了不少违背对方信仰的事。可他却说没关系,反正他们也只是为了喝啤酒听故事才上教堂…」谢尔顿听着脸一阵红一阵白,回想年少无知,实在羞愧不已,一下把杯中烈酒饮尽,耳根面颊通红发烫,随后又倒满一杯,边听边喝。只听雷耶蒙继续说:「当时两族交战在即,我依我所知提醒他远离家乡。虽说梦醒后我们就此分离,但那场梦境对我来说太真实了,以致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认为那只是梦境,他真的好可爱,体力也很好!我很想再见他一面,在各地经商中我处处留意近似他的身影,直到遇见你…」
谢尔顿浑身一震,手中酒杯落地,打翻一地酒水。雷耶蒙忙起身拾起酒杯,见谢尔顿醉得面红耳赤,想来是不习惯异国烈酒,喝太多酒劲上来所致,关心问:「你喝醉了?要不要扶你回去休息?」
「不用,只是穿太多有些热罢了…」谢尔顿动手解开身上厚实的衣饰,此处即使是冬天也远比罗多利欧的春季温暖,自己本就包裹严实,此刻又饮了烈酒,只觉燥热不已,边解衣服边问:「你的梦境为何会与遇见我有关?」
雷耶蒙坐回座位,继续说:「他与你眉目形貌很是相像,见到你的第一眼,我便觉得如果他再年长个二十岁,差不多就是你现在的样子。因此我才会对你死缠烂打,希望你喜欢我,原谅我实在太想再次见到他…但果然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梦境而已。」说着顿了顿,问道:「你还是不愿意接受我的提议吗?」
「嗯…抱歉。」谢尔顿不敢多说话,害怕自己对许下的承诺反悔,像是提醒自己般补上一句:「凯伊是我许诺一生的对象…」
雷耶蒙深深一叹,随后干脆的说:「那好吧,等沙暴季节一过,我马上送你们回罗多利欧。」毕竟经历过险些改变过去,如今雷耶蒙失而复得,已不在意用什么身份陪伴在对方身边,作为凯伊陪伴他余生又如何?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已是万幸了,于是微笑说:「未来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希望你们能过得幸福〜」
听雷耶蒙果断放手,谢尔顿心头一揪,奇问:「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唉,上回你与凯伊在沙暴中遇险的事让我想了很多,我本意是想救治你们,不是置你们于死地。在外经商这几天我也好好反省过了,感情的事果真不能强求,既然你与凯伊深情如此,我又何必硬要插足你二人的生活?」雷耶蒙笑道:「谁让我没有更早认识你呢?」
「唔…」 谢尔顿心中一紧,一旦知道对方就是自己日思夜想二十余年的梦中情人,两人有过相同的梦境,也经历过彼此思念与找寻,如今才刚确认便要分离,谢尔顿难受得甚至得捂住闷痛的胸口。可想到自己实在无法给对方承诺,只能垂死挣扎问:「你们还缺商队守卫吗?你的救命之恩我实在无以为报,我愿意成为你们商队的护卫为你们保驾护航…」
雷耶蒙可没打算一直伪装成骆驼商人云游四海,凯伊复原以后他也很难同时行商与身兼二者,更别说还有例常国家政务得处理,于是道:「不用,我们有很多原本从事盗贼流寇的仆人,他们都是战力,我们不缺护卫〜」
谢尔顿故作担忧:「可他们毕竟原本是盗贼,人数又多,如果他们集结叛变…」
雷耶蒙笑道:「我相信他们的忠诚,过去这几个月他们尽心尽力,工作上表现得很好,我完全可以信任他们〜」
谢尔顿不死心:「不瞒你说,我很担心凯伊的身体复原情况。他昏迷这么久,如果醒后还有什么状况,我也不知道能找谁医治,只有依附于你,才能就近治疗…」
「这你不用担心,把那罐蜜喂完凯伊身体一定能够痊愈!你若不放心我可以把药方写给你,都是些常见草药,你拿给修道院他们会帮你抓取。」雷耶蒙起身收拾桌上物品,将剩余的水蜜桃酒拿回来一饮而尽,说道:「你不是喝醉了吗?快回去休息吧!还是需要仆人扶你回去?」
「唔,不必麻烦…」谢尔顿憋了半天,终于问:「那我们的协议…」
「什么协议?啊!你说之前那个?凯伊醒后不就结束了吗?」雷耶蒙走到床边换下身上装饰,身着轻松的便衣,整理床铺说:「放心,我不会再对你提出逾矩的要求。只希望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如果你有什么困难,但凡我力所能及的事一定倾力相助!」说着从行囊拿出通讯器,坐在床边准备给安德里克回报试探结果,催促谢尔顿道:「快回去休息吧!异国烈酒的酒劲可没那么快退,你再不回去当心待会路都走不稳。」
「……」谢尔顿轻叹一声,也确实没有理由留下,只好撑着醉意,拾起自己解下的厚重服饰,独自出房门而去。
此后雷耶蒙依照约定以礼相待,以朋友的身份相处关怀,不再约他进房。也因为雷耶蒙事务繁忙,两人不常见面,有事都在会客室或外面谈,就连谢尔顿主动提出想帮忙商务争取相处时间,都被雷耶蒙婉拒,只让他把握机会多在沙都玩乐休息、品尝美酒美食,潇洒得令谢尔顿不知所措。
这倒不是雷耶蒙故意避开谢尔顿,只因产业需要整顿的地方实在太多。在与安德里克讨论后,雷耶蒙决定留下在沙都的产业持续运作,并建造养殖场工业化豢养产粮食的魔物,分配员工照顾、养殖、管理,并安排好出货通路与契约价格。再配合过去凯伊时期研发的调味料,顺便连餐厅都开设妥当,不只对外贩售,连旗下员工餐都在此提供,另外还订明人事管理制度(招工、升迁),将店铺交予仆人经营。
而原本随他来的第一批商队成员,因魔法随时间减弱,由蜥蜴变成的商人竟开始追食由昆虫幻化的商人,一旦扑倒便又舔又咬,画面简直不能看。而由小型禽鸟变成的商队骆驼开始试图飞翔,甚至聚在一起啄食地上米粟沙粒、昂首鸣叫歌唱。种种怪状纷呈之下流言四起,雷耶蒙不得不前往延长咒术,同时也积极安排购买得来、盗贼依附的仆人们接管生意,选拔适合人才管理店铺与买卖决策、人事与帐务,决定留在沙都与跟随回帝都的仆人,一时间忙得不可开交、分身乏术,也就没什么时间搭理谢尔顿了。
雷耶蒙一直忙到沙暴季节尾声,最后几天累瘫昏睡,就是睡醒时间也在巡视店铺运作,以及监督备齐前往罗多利欧的车马物资、珍贵艺术品与酒食香料等财货,难得与谢尔顿一起吃个饭,见面也只是聊预计何时出发、路径与途径市镇。谢尔顿挣扎纠结,可直到出发前夕都没勇气相认,只好想:「路途遥远,也许路上能视机会说明…」
其时两族交战未歇,商者难行,各地货物供不应求。雷耶蒙商队的货物随便一袋都是珍稀商品,如此机会难得,他便将一门心思全放在买卖珍贵货品,致力于将手中珍宝变卖为钜额财货,再将财货化为更多珍宝。谢尔顿不谙经商之道,自然连话也插不上,只能在一旁乾看着不敢打扰。
商队在野外赶路的空档,雷耶蒙特意寻找环境清幽的森林,与原本的骆驼商队「分道扬镳」,将商队骆驼换成新购马匹,原本的骆驼一头也不剩。只留下后来加入的仆人协助运送车队、清点货品、狩猎饮食,并由雷耶蒙亲自指导如何分类货品、鉴识宝物、讲价技巧,颇有训练员工的意思。谢尔顿对此仍旧插不上话,只是退避在侧,替商队狩猎捕食处理猎物。
到了晚上休息时,若于商队驿站住宿便与谢尔顿分开两间,露宿野外则分置两帐,鲜少有机会两人独处。
时间一久谢尔顿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就这么把话闷在心中一个多月。眼看商队终于来到多利安里堡与罗多利欧交界,听闻边界战线危险,两国教区在该处与魔族厮杀,他们索性冒险穿越后方魔族在多利安里堡的占领区域,绕过战线自罗多利欧东南部返回。
商队在魔族占领区中缓慢前进,谢尔顿将神剑包裹护好、时刻警戒,雷耶蒙却一派轻松的驾马前行,在前方为队伍开路,让谢尔顿带领商队紧跟在后。
行至半路,雷耶蒙远远看见前方迎头交会的数人队伍,待看清来者时却忽然身形一滞,赶忙回头对谢尔顿说:「你们先留在这!」语毕独自朝眼前队伍驾马奔去,头也不回直奔向队伍核心人物。
谢尔顿心中奇怪,当即让商队停留原处,自己驾马跟上前查看状况。只见前方队伍人物形貌逐渐清晰,谢尔顿赫然发觉,那人竟是多年前与凯伊有过婚约的旅行者!
【第三十二章(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