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扇纶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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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天空,阳光把整个世界装点的肃然浅淡。
"铛~铛~铛......"依旧是四月的人间,今日的钟,再一次地不寻常地敲了十三下。
地铁上的白领们因为昨日的加班加点而昏昏欲睡;小公园广场上晨练的老人们,随着配乐有节奏地打着太极;街道上,慈祥的母亲牵着幼儿的手回顾昨日所学的知识......
人来人往。
岁月的洪荒太无情,生命的径流太过迅速,青春的朝露怎忍蹉跎?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忙忙碌碌,没有人注意或是听到这十三下钟声。
喧嚣繁忙的街道与医院,只隔着一堵墙。
如约而至。
墙外的人像往常一样地生活,人间烟火。
歇斯底里。
墙内的唯物主义者,还在虔诚地祈求神明。
"求求你,不要带走我的子羽。"他焦急地守在病床旁边,等待着床上那个虚弱的生命的转醒。
至今还没有醒的迹象。
医生说,这是最关键的十天。能不能醒来,还得看病人的造化。盛纶爵有些烦躁,自从重生以来,他经历了一波又一波,原以为是柳暗花明的失而复得,不曾想到,是这样惊心动魄的生死抢夺。
他啊,一直在和死神抢人。
他啊,一定要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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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浑身都痛,像是灵魂剥离了**的感觉。
我......这是在哪里?
邵子羽虚弱地睁开了双眼,看着人来人往的走廊,他们走走停停,鼻子里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的气味。
这是他讨厌的味道。
这是......哪里?他不是,在刑房吗?这里是......
恍惚间,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他的眼前晃过,他认得,那是他的主人。他在走廊角落的吸烟区穿得单薄,好看的指尖夹着一段燃了一半的香烟。
还有,地上。
大大小小的烟头散落在脚边。邵子羽蹙了眉,他的主人盛纶爵不是一个爱吸烟的人,除非有了解决不了的事情。是什么,让他那个桀骜不驯的主人不安了呢?
困惑抵制不住思念,他快速地跪下,膝盖触碰到地面,第一次,没有凉意,没有痛感。
"罪奴邵子羽见过主人,给主人请安。"邵子羽摆出最标准的罪奴请安姿势,恭顺地向盛纶爵磕头请安。
他犯了罪,遭贬,已经不配叫他主人了吧。但是,他还想试着尝试,哪怕是再狠戾的惩罚,他也想只属于他。
他的主人;
他的奴隶。
盛纶爵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掐灭了手中的香烟,径直地从他身边走过,异常焦急的步伐,还有那很容易就让人察觉到的不安。
果然,主人连理都不愿意理他了吗?他不死心。
"罪奴邵子羽见过少主,给少主请安。"换了一个称呼,一定是他不乖,也一定是他不配,叫错了称谓,所以主人,才不理他的。
依旧没有回应,但是盛纶爵,却无助地靠在墙上,任凭身体顺着墙体滑落,有些颓废地坐在地上,双臂环抱住自己,哭得像一个孩子。
"主人......"邵子羽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主人,是,为了什么呢?
他快速地膝行至主人的身边,想要陪伴着他,他在他的耳边呼唤着主人,但是,没有人回应他。
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他大着胆子,伸出手去触碰盛纶爵的脸,指尖穿过脸颊,像是抓碰到了一团空气,虚无缥缈,他感觉不到主人的温度,他不相信;他又大着胆子把盛纶爵拥在怀里,可胳臂穿透过**,像是触摸到一团轻烟,他根本触摸不到主人的身体......
他现在,成了一个灵魂了吗?
难怪,主人没有在他出现时显露出厌恶的眼神;
难怪,主人没有像以往一样对他拳打脚踢;
难怪,主人没有对他恶语相向......
原来,
盛纶爵看不到他。
他现在,不过是一个灵魂而已。
一个,脱离了**的魂灵。
主人打不了他,骂不了他,他真的,没有用了。
雾过风起,肆意的摇动窗外那棵老树,沙沙作响。这风,太疾;这雾,太浓。
人影消失在方孔的尽头,只留下一幢幢写字楼在那一大片灰白之中。
是天堂?还是地狱?我这一个魂灵啊,会去哪里?
我哪儿也不想去,我只想陪在你的身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