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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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我哥比我好看一点,这可能关乎个人审美,但我哥就恰好长在我的审美上。
这不是自恋。
我哥的眼睛长得和我有点不一样。他的眼尾上翘,单眼皮的眼睛细长,下睫毛像一簇一簇来自上天的恩赐。
我不信教,唯有在这件事上有奇怪的执着,我哥就是饱受上天宠爱的孩子。
我的眼尾微微下坠,睫毛也没有那么长,皮肤因为常年曝晒而染上了小麦色。
虽然小麦色比起我哥的白皙不那么漂亮,但我觉得挺好的,小麦色让我看起来更阳刚。
我曾经听过一些女生围在一起议论我哥。他们说我哥长得很漂亮,就像一尊东方雕塑。
我哥的手指一节一节骨节分明,手背的青筋赏心悦目。他的四肢苍白却有力,病态却唯美。就连坚硬的下颚线都为他添加了惊艳的冷感。
要不是他学习成绩太好,我都想捧着他出道。他的光芒必定将世界淹没,让世人都沉浸在他的美好。
可我又幼稚地不想将他分给别人一分一毫。我真矛盾。
***
我第一次打架是在小学五年级,学校后面的小巷。
在那之前我还是个乖宝宝,毫无干架经验,与其说是打架,倒不如说是被单方面群殴。
六年级的流氓们在后巷抽着烟。他们颇为不熟练地吞云吐雾,四周弥漫着呛人的烟味。我想他们也许觉得自己很酷。
他们大声讨论着如何将我哥掳来揍一顿,大概是抽烟被我哥捉到后被提到教务处去接受了惩罚吧。
我一时冲动冲上前试图揍其中一个胖子一拳,却被他们提起来扔到地上。他们围着我站成了一个半圆形,将我逼到墙角,对我拳打脚踢。
我手无缚鸡之力,抱头挨揍。我能感受到周围弥漫着铁锈味,大概是手掌和关节蹭破了皮,开始渗血。我的脸颊被扇肿了,眼睛大概也肿了起来,视线被迫受阻。
他们翻了我的书包,发现我的钱包只剩下零星几枚硬币,唾弃着走开了。
幸亏他们只是比我年长一岁的六年级生,小学生终归是小学生,虽然我因为他们人多势众且块头大被揍得相当狼狈,却只受了一点轻伤。我快速将散落一地的课本塞回书包,再自扇了自己好几巴掌。
我能感受到自己的脸颊火辣辣得像燃烧了起来,更肿更烫。我满意地一瘸一拐走去训导室。
***
受了伤还要爬好几层的楼梯相当费劲。离放学高峰期已经过了一段时间,路上零零散散地只剩下几个学生在走廊徘徊,没有注意到这个又脏又恶心的异类。
我推门走进训导室,看见我哥一脸严肃地站在学校监控前,眉头少见地微微蹙起。他发现动静后抬起眼睛看到了我,眉头似乎皱得更深了,胸前扎眼的深红色领带晃了晃。
我按捺住想为他抚平眉眼的冲动,朝他呲牙一笑。站在他身边的训导主任看见我后惊呼了一声,连忙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卖哭又卖惨地向秃头训导主任形容我如何被认错成我哥后被那群混混拖去报复了一顿,绘声绘色。鉴于我哥是巡察员副团长,我也跟着占了光,说出的话相当有信任度。
我还顶着一身伤捡到了他们掉在地上的名牌,人证物证都齐了。
事后我哥扯着我的手将我拉去保健室。我的手腕被我哥圈出一道淤青,就像一道我哥给我扣上的枷锁。
等我养伤归来,那群流氓已经被退了学。
我从不后悔自己挨了这顿揍。我为我哥消除了隐患,还享受了我哥亲自替我上药。
【他是我的信仰,我不允许任何人玷污。哪怕一根汗毛。】